小说下载尽在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岁梦】整理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未知访客 作者:刹那繁花9 内容简介: 这世间种种不可言明的诡异往往暗藏在不为人留意的细节里,也许你我身边就在发生。雷雨夜,冷静的张默遇到一位受了惊吓的女孩,由此牵扯出一个个让人后背寒凉的故事,恐怖与冒险不断上演,惊惧与欢乐融合。嘘,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关键词:欢喜冤家都市恐怖惊悚灵异 作品相关 短篇故事1 一灵未泯不入轮回,执念不消冤魂不散。 这世间种种的不可思议就潜藏在不被留意的细节里。 午夜梦回,也许你无意中便能窥见一二…… 那一夜的三点,正是城市的喧嚣归于沉寂之时,几乎家家都在睡梦之中,偏偏电话刺耳的铃音打破了一户人家的宁静。 女人眼睛都没睁开,就急忙忙的批了件外套下床哄孩子去。 男人看了眼来电显示,揉了揉眉心接了电话。 “儿啊,你哪天回家?”电话里传来一个焦急苍老的声音。 “喂……妈?”男人有些疑惑:“这才几点啊……你干嘛啊?” “妈……妈我睡不着,我感觉有点害怕……”老人说话有些忐忑和小心翼翼。 “……”男人长叹了一声:“妈,我爸去了有半年了,你要学着克服一下。” “儿啊,不是妈胆小,我一直在听到怪声,你过来看看把啊。” “妈,别闹了,锁好门好好睡觉,我明天要加班,孩子还小,这个时间也不方便过去,这周末我们带囡囡回去好么?” “你眼里只有你媳妇!还有没有我这个妈?”电话那边叫嚷起来。 夜里太安静,以至于哄完孩子回来的女人也听到了这一声,女人厌恶的皱了眉头。 男人小心的看了女人一眼:“妈,今天真的太晚了,周末肯定过去,先睡觉吧好不好?” 电话那边呜呜哭了起来:“反正你爸也没了,你也跟着别人跑了,我一孤老谁还在乎我呢?早点死了好给你们腾地方吧……呜呜呜呜……”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男人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女人坐到床边也在抹眼泪。 “你说说,你妈还让不让人消停了,这一天天的闹腾,也不肯帮我带带孩子,好不容易有个周末又得跟你去她那干活去,我也不活了!” 男人弄哭了那边又哄这边,一个头两个大,旁边的孩子听到动静也哭开了,这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老太太那边一怒之下挂了电话,抹着老泪,长出了一口恶气。 老头去了后自己住在这个两室一厅的房子显得特别的空旷。 一想到儿子娶媳妇分了家,对媳妇比对自己这老妈子上心多了,不由悲从中来。 她把被子捂紧在身上,瑟缩在床角里看向卧室敞开的门,门外是那间少了人气空空荡荡的客厅,客厅里游荡着一个没有脚的白衣女人,轻灵飘渺的唱着歌…… 上个月楼前搭了个灵棚,被救护车带走的老于头死了。 哭丧的声音不时从楼下传上来,老太太一看到灵棚就哭个没完。 平日里找谁也找不到,也就是这个时候家里人才到的最齐。 老太太白天一天天的出去溜达,最不想的就是回家,家里没有人气。 就在那天的夜里她开始隐约听到有人唱歌。 这歌声一夜一夜的不停歇。 人老了腿脚不利索,眼力也不行,听声音是从客厅传来的,难道是楼上? 老太太摸了过去。竟然发现自家客厅里一个白衣长发的女子边走边唱。 客厅太黑,只是看到一个很模糊的轮廓在客厅里游荡。 歌声回荡却听不到脚步声。 老太太心里一惊,赶紧开了灯,客厅里没有什么家具,灯亮了其实空无一人。 看了眼玄关的大门,发现自家门是敞开着的? 歌声自然也听不见了,老太太从门口往外望,楼洞里黑黝黝的什么也没有。 关好门,重新关了灯,房间里一片寂寥,老太太也不知道刚才那个白色的人影是不是自己看错,否则难道真的有人跑进自己家里唱歌? 老了老了,糊涂了? 老太太不想为了这点说不清的事叨扰别人,干脆又睡下了。 几个平静的夜晚之后,老太太夜里又听到了歌声,这次老太太踮着脚下了地,她就想求证下那晚是不是自己看错。 她偷偷摸到客厅,从卧室的门缝往客厅里看,果然又一次看到那个白色的人影,她边走边唱,歌声像戏文但听不清咬字。 老太太问了句:“谁?” 房间里又重归宁静,那个夜色掩映里暗淡的白色影子又不见了。 开了客厅的灯,发现房门果然还是敞开的。 老太太顿觉后背冰冷,要说自己这么大岁数了什么没见过,怎么就没见过这么邪性的事。 关了门,老太太拿起电话,想打给儿子,又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多,她叹了口气。 今天周二的,明天孩子们都得上班,反正自己也没出啥事,算了。 老太太再回家就会记得检查一边门,看有没有锁好。 唱歌的事还是隔三岔五的发生,老太太意识到这与自己锁没锁门没有关系。 不过就是唱歌,门开了也没别的事,老太太反而觉得这歌唱得还挺好挺嘞。 这事也就跟邻居嘟囔嘟囔算了。 再听到客厅里传出歌声,她就听着也不去打扰那白影。 开始挺怕的,次数多了到适应了。 反正家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早上起来再关门,老太太也不烦它扰民还觉得挺好听。 也叫邻居来听过,但是不是每晚都会唱,有邻居来的时候反而没见过。 日子久了也跟子女提过,子女听了就上心了,去查看了一番,发现这房子开建前是一汪死水塘,据说正经溺死了几个人。 一听这个家里子女就怕了,非要找人看看,被老太太阻了。 中秋佳节,儿子们带儿媳妇来过节。 正住在这房里,夜里没有唱歌,白天却出了一回事。 大媳妇被关在厕所里出不来了。 门把手带锁眼都砸掉了,门锁的位置只剩下一个窟窿,厕所门还是死死的扣在那,推不开,拉不动。 大儿媳妇在厕所里急的直哭,几个儿子都来帮忙,在外边连踢带踹满头大汗。 厕所门还是纹丝不动…… 最后惊动了邻居,五六个人一起砸坏了门才把大儿媳妇弄了出来。 门整个拆了下来发现门锁早就弄开了,不是门锁的事。 大儿媳妇吓坏了,非说上厕所的时候听到有人靠在厕所门背上。 问题家里一共这几个人,厕所门也不是在暗处,一走一路过谁也没见有人倚着厕所门背站着啊。 这事最后不了了之,大家都想起老太太说的半夜有人唱歌的事,但都认为有些荒唐,小儿媳妇提议是不是找人看看,被老太太否了。 瞎折腾个啥? 一周以后老太太也扛不住了,下午回家躺在沙发上睡觉,晚上醒来迷迷糊糊发现家里所有灯都打开了,而且窗帘拉上了…… 老太太问了一圈有家里钥匙的儿子们都说没回家过,老太这才咂摸出味来,最近困倦的时候越来越多,那歌声几乎每晚都会想起,但是门再也没有敞开过。 她这才觉得有些怕了,赶紧托人找高人来看看。 高人带走了数万块钱做法事的费用,留下两张符纸并一座佛像。 就在这一周老太太没了,长睡不醒,房间里最后一次响起悠悠然的歌,可惜再无人感叹歌声多美好。 当灵棚搭起的时候,楼后常跟老太太搭话聊天的老头听了一晚悠扬的歌声…… 繁花养花记 还记得花某年少时有个种花的梦想,也数次付诸实践过。 花某养植物的结果,跟大多数人一样。 被养的花不外乎两个下场,活着或者死了。 还记得花某的第一盆花是盗挖于楼下花坛里的大手巾花(学名蜀葵)。 用一方碎碗片将幼苗连根刨出,趁四下无人就没节操的落跑了……(花某当时年方12,正是天真年少的年纪,不要计较素质问题,现在不会了真的) 种在自家花盆里,每日跟它谈成长的重要性,没想到竟然养活了。 开出两朵雪白雪白的花,让花某很是不解……因为跟它一个产地的那一片花都是红的。 估摸这花里也有不是亲生的,如此一想便释然了。 此花很有节操的长到1米8高,应了郭老师的那句“孤木不成林,单丝不成线” 它在夏日的午后晒太阳时被风一吹夭折了…… 花某悲痛不已,再不养花弄草。 等花某再养植物就是大学时期了。 初中同学小元提前一个月送花某一份生日礼物。 用一方半透明看不清内容的塑料袋套着,露出的下半部分是一个很好看的红色卡通瓷碗。 我欣然接过:“呀!这是什么好吃的么?” 正当我手贱的捏着猜是什么的时候。 元同学悠悠的告诉我:“送你盆花,考虑你的养花能力,我选的仙人球……” 这份提前到来的生日礼物扎的花某刻骨铭心的…… 生日前一天,元同学问我:“那花活的还好么?” 我才恍然记起:“啊呀,我还有一盆花呢?” 赶紧跑到窗台看着此花,回复元同学:“那啥,你送的花很好,它很好的去了……” 元同学惊了:“仙人球你也能养死?不告诉你别使劲浇花么?” 我巴巴的看着那盆盆土开裂,整体枯萎的仙人球:“好像就是因为没浇花死的哎……” 为了不留下荼毒生命,残害生灵的恶名,此后花某不再投身养花事业。 不料到了工作单位意外认识一位善养花的姐姐。 我给她起了个名,叫花卉ICU。 她送了许多幼苗给花某,花某也自购许多。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当花某的花将死的时候,就将此花送给她,她基本都能妙手回春。 当然也有送ICU不及时,抢救不回来的。 毕竟少数,而且没有死我手里……我们略过不提……略过不提…… 过手的花多了,花某就发现一个问题,我养的花有些不一样? 比如说冬天买回来的水仙,长了花苞没开花,还日趋黄了叶子。 我曾许诺它:“看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不过俺是个有节操的人,俺保证只要你有一丝绿意,爷就不扔了你,够意思不?” 那盆水仙就跟盆大蒜似的一直半死不活到夏天……最后根部发黑,生生泡烂在培养盆里……散发出一股诡异的气味。 花某实在忍受不住丢掉它的时候还给跟它道个歉:“你特么为了膈应我是有多拼?都这样了还绿那么一丝丝?” 再比如花某年初买了三盆洋葱,后来知道那东西叫风信子。 花某送出去两盆,自己留下一盆。 坏心眼的把长的最好那颗留在家里。 一盆给了ICU,一盆给了同一个办公司的长腿欧巴(他自称的) ICU那盆一只花上开出两堆花来,我就认了,人家是个高手么。 长腿欧巴那花也长的婷婷玉立的,再回家看看我那盆…… 花某不淡定了:“擦!你这花是多有骨气?不想活了撒?我两天没看你,你恨不得爬出盆死给我看撒?” 具体原因不多话,你们看图吧,左图是长腿欧巴的,右图是我家的。 这张照片之后没到3天它头重脚轻的彻底倒下,扶都扶不起来。 还把旁边那盆熏死了……(另一种可能是被我浇死了) 花某将长腿欧巴的花抢回家养去了,本想给倒下的那盆,树树三观。 结果长腿欧巴这盆也歪了…… 正文 第一章 混乱的雷雨夜 下班后的时间总是愉快的,奔波的人流终会分散到各家各户。 朝九晚五的下班时间,本应好好放松下,不过张默没有。 他现在就坐在客厅的沙发里,面前茶几上躺倒着一个玻璃杯。 天津的夏季即使太阳将沉,也有近30多度的高温。 没有开空调和电扇的房间里,张默却只觉得后背冰凉。 张默也是80后未婚已就业独居大军中的一员,天津毕业后就独自在天津闯荡,他思维缜密学历也高,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 独自租住在一个独单,房间不大,但是如他的人一般,干净利落整洁。 整个房间没有任何多余的杂物,所有的东西都被细心的收整到柜门里。 除了……这个玻璃杯…… 这个玻璃杯本该在厨房组合柜的柜门里收藏。 只是一个转身的时间,它便出现在客厅的茶几上,还是躺倒放置。 张默清楚的知道,这绝对不可能是自己做的。 这种事这个月已经第三次发生了。 张默又一次对窗台和门仔细检查,门窗锁紧,屋内没有任何被侵入的痕迹,一室一厅的房子也没有能藏人的地方,况且自己的私人物品完好,没有翻动迹象。 第一次发生的时候他便更换了门锁窗锁,确保自己是这个屋子钥匙的唯一持有人。 第二次时他觉得最有可能的是自己梦游,所以每次进出房间时都会再检查一次房子里物品陈设。 今天回家之后更是习惯性的检查过,只是去卧室拿充电器这样短的时间,这个诡异的杯子便突然出现了。 即使张默是个无神论,现在也不由产生了怀疑…… 张默看着杯子沉思许久,想不出个结论来。 最后莞尔一笑,一个大男人总不至于被个杯子吓成这样。 张默扶起水杯到厨房清洗干净又仔细擦掉水珠放回柜门里,开始为自己准备晚饭。 吃完简单的晚饭,张默喜欢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刚毕业两年多的人没有太多资金来源,即使现在工资还算丰厚,租住的地方仍旧是个老旧的筒子楼。 独单进门就是一个小客厅,对着楼梯上来的拐角。 门有两层,一层木门一层带纱帘的铁门。 和天津许多筒子楼的老房子一样铁门漆了层淡绿色的油漆,也不知道本来就这样浅还是时间久远才变浅。每天的工作都在空调环境下对着电脑,回家以后反而不喜欢这样,打开木门和客厅的窗户正好能跟楼道里形成对流风,给房间通通风很惬意。 新闻联播到尾声的时候,楼道里传来脚步声。 天已擦黑,从刚进入楼门就能听到跺脚声,感应灯不太灵敏,但是还是在几次跺脚里一层一层的亮起,直到到张默所在的4层,这个筒子楼只有4层。 每次这样跺脚到最后的都是隔壁那个小姑娘,好像在一家房屋中介工作,下班回来的时间不固定,不过总是很晚。 听脚步声到楼梯上来的转角时,张默会习惯性的看一眼楼道。 小姑娘今天还是穿的那件白衬衣黑色套装裙,几乎没见过她穿别的衣服。 看她穿什么到不是张默的目的,张默很好奇她一个固定的行为。 在楼梯转角处明明很空旷的地方,她却要贴墙侧身走过。 看到张默的房间开着门,屋里的灯光透过铁门的纱窗照到楼道里,小姑娘明显舒了口气。 疾走几步上楼到张默隔壁的屋子开门。 那是一家房屋中介的职工宿舍,到上周为止还有包括她在内三个女孩子住在一起,不过这行流动性比较强,那两个女孩大概是找到别的工作相继离职了。 只剩下这一个,她们公司貌似还在招聘。 张默猜想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新的女孩子入住进去,或者这个女孩会离开。 新闻联播结束了,张默关了门,到卧室里玩会电脑,就去冲凉准备休息了。 今天天气潮湿闷热,比较恼人。 等到张默舒舒服服的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天边隐约传出一道闷累,张默皱眉。 这是要下雨了? 到窗边刚关了窗,雨点就打在玻璃上,劈啪作响是场大雷雨的架势。 拉上窗帘,整个窗户白光一闪,天空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好大一个雷。 伴着雷声听到隔壁传来“嗷”的一声尖叫。 张默偷乐了一声,这是吓着小女孩了。 第二声雷也很近,这次没有尖叫了,但是很快楼道里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然后自己的房门被敲的震天响。 张默大约猜到怎么回事,打开门就看到隔壁小姑娘穿着睡衣裹着薄被哭着砸门。 一边砸门还一边往身后楼道里看,从一楼到四楼感应灯全亮了。 张默刚开门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小姑娘已经从他胳膊肘下边挤了进来,卷着被就往屋里冲。 搞的张默很尴尬,他是个比较传统的人,这月黑风高孤男寡女的。 总觉得不太合适,本来想关门的,想一想觉得不妥,干脆只关了铁门,木门敞开对着楼道也算保全小姑娘名节,心说一会雷声小了,小姑娘也就自己回去了。 不成想。 张默刚转身就见小姑娘又冲了过来,气势汹汹的。 啪的一声 小姑娘干脆利落的把木门也按上关死,反而是张默听到门响莫名的战栗了一番。 再回头,就看到小姑娘坐在自己平时窝着的沙发里,卷着被铺四处环顾打量,目光在厨房那停顿了一下才转回到张默身上。 女孩长的还挺可爱,一双小鹿一样的眼睛定定的看着自己。 带着打量和好奇的眼光追着自己看,弄得张默反而比较窘迫。 刚洗完澡,还穿着短裤背心,沙发被霸占,张默也不好意思坐到一起去,干脆端了个四脚椅子坐在茶几对面陪着。 外边雷声阵阵,两人相对无言,偶有雷声时较大时,小姑娘会瑟缩着抖一下,然后又归于安静。 整个房间只听到外边的雷雨声和房间里墙壁上挂钟的滴答声。 待到雨势渐小的时候,都11点半了。 张默坐在硬板凳上上眼皮打下眼皮,困得不行。 此时小女孩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跟顺了毛的小猫似的,伸手拽了张默一下。 张默这才清醒了些。 “那个……谢谢你……”她怯怯的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啊啊……没事”张默揉揉太阳穴。 “你可以进去休息了。”女孩柔柔的到挺体谅人。 “哦,好。”张默扶着头起身往卧室走,心里感叹着可算能休息了。 走到卧室门口,张默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我送你回去吧?晚上应该不会下雨了。” 女孩摇摇头,裹紧被子反而躺下了。只露出一双黑溜溜的眼睛。 张默沉默了一下:“不行,你不能留在这里过夜,我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女孩异常坚定。 张默顿觉头疼,这小丫头知道啥叫礼义廉耻么,大晚上穿着睡衣跑过来也就算了。 还要过夜? 看她样子也就20出头,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张默强烈的责任感和长辈心爆发:“赶紧回去!雨已经停了!” “不,我不回去。”女孩一脸的不妥协。 张默不耐烦爆发,干脆直接走过去一把架起她往门口送。 力量还是控制了的,虽然强势但不会弄疼对方。 “不要啊!”被强拉起来的女孩哇的一声哭开了。 快到门口的时候,女孩几乎是全力挣扎着往屋里使劲,又踢又踹的,好几脚都落在张默身上。 张默生怕她喊的太大声让邻居误会。心里各种闹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留在这里。 当张默好不容易空出一只手来放到木门上,准备开门时。 女孩惊恐的大喊了一声:“不!!!” 然后狠狠地咬在张默胳膊上,张默吃痛松手。 她借着这个机会又跑回沙发上瑟瑟发抖。 张默好歹是名牌大学毕业,毕业就在一家不错的企业,怎么也没见过这样撒泼耍赖的人。 看着手臂上带血的牙印,只觉得脑门青筋跳的欢脱。 “你想干嘛?”他唬着脸低吼。 张默解释不了女孩的行为,难道又是个对自己有好感的? 也不是没见过死缠烂打的女生,张默素质不错,还是很有女性缘的。 不过因着平时总是冷脸,没多久那些女子也就知难而退了。 这次难得温和一次,容这小丫头躲雨,没想到还遇到个不知进退的。 心里恼火。 “求求你,我不回去。我就在客厅不会打扰你的,求你了。” 姑娘缩紧自己的身子,拼了命的哀求。 张默捏了捏皱在一起的眉毛,尽量压下性子说话。 “我刚说了,我会送你回去的,所以你不用怕。” “我不回去,求你了,就让我留在这里吧……那个……那个屋子不安全。” 不安全? 张默抱臂考虑了一下,不安全?难道并不只是怕打雷? 是门锁有问题?屋子里被盗了?张默的脑袋迅速运转起来想出数个理由。 如果是这样,没有确切说法前是不能硬送她回去。 张默看着小女孩的表情缓一些。 对自己错认为女孩要对自己死缠烂打的念头略感愧疚。 “什么情况,你跟我说说。” 女孩大眼睛盯着张默,却不说话。 “赶紧说,否则给我出去!” 张默肝火起来了,本来挺冷静的人,明明能早点休息,结果被人硬闯进来陪着到半夜,然后又挨踢又挨踹……还挨咬! 女孩一脸非常委屈的表情并开始抽泣,好半天才说句完整的话。 “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的……”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信不信。”张默强压怒火。 女孩盯着张默的眼睛,水汪汪哭红的眼睛直盯的他都快心软了。 女孩这才犹犹豫豫的开口。 “那屋子里有东西……” 第二章 诡异的痕迹 张默眼皮跳了下,脑袋里最先联想到的是今天那个诡异出现的杯子。 他甩甩头否定那些奇怪的念头,继续追问: “什么东西?” 女孩的眼神透漏出惊恐和不安。 “一个黑色的影子,站在我房间中间靠近我床的地方。”女孩说道这里紧紧拽紧被子“打雷的时候我看到的……他很高大……” 场面诡异的安静下来。 “也许只是你的衣架或者是窗外的树影,屋外有棵大树,你总知道的吧?” “我没有衣架,绝对不是树影,那是个人的形状。”女孩伸出手着急的比划着。 “我陪你去查看下,现在就可以知道是什么。”张默从不相信有什么解释不了的事,这个年纪的小女孩总爱放大问题和夸张的联想。 “我绝对不回去!”女孩又往沙发的角落缩了缩,吼的歇斯底里:“就知道你不会相信我,但是你也别想送我回去!” 对于女孩的坚定,张默竟然有些犹豫了。 要是今天之前这女孩如此说,张默是绝对不会相信她这篇鬼话的。 但是想到那个诡异出现的杯子又不得不让他产生一定怀疑,竟然没法继续劝说她现在跟着自己去查看。 女孩惴惴不安的看着张默,生怕他说一句不信又硬把自己往外推。 看到女孩惊恐不安的眼神,考虑今天各种事的冲击。 张默叹了口气。 “算了,你进卧室睡吧,我抱被出来睡沙发。” 有种认输的无力感。 待到张默抱着被子和枕头回到客厅的时候,女孩一路小跑的冲进张默的卧室。 张默看着狭小的两人位沙发翻了个白眼。 在自己家睡沙发…… 什么世道? 第二日是个周末,张默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都疼。 窝在沙发里睡觉感觉实在不美妙。 一睁眼就看到一张放大的脸,张默先愣了下,然后反应过来。 是那个半夜过来闹腾的女孩。 “你醒啦?”女孩赔着笑。 张默坐起身,没言语,他这人有很严重的起床气。 回忆起自己不得不睡沙发的理由,看着女孩的眼神更不友好了。 “你叫什么?”张默口气不好,满满都是慵懒和不满。 “我叫顾玲玉,你可以叫我小玉。你叫什么?” “张默……”他不耐烦的报出自己的名字顺手揉了揉手臂上咬到淤青的牙印。 到此算是二人的初识,不过过程不太美好就是了。 …… 女孩即使周六也得出去上班,由张默陪同到隔壁换了件衣服。 整个过程顾玲玉都有些战战兢兢的,钥匙丢给张默就匆匆忙忙的就跑去上班去了。 是张默自己要求帮她查看一下的,学理科的张默不相信什么玄幻的东西,凡事总会有依据,张默怀疑有人进入了这间屋子,或者有什么东西从窗口形成投影。 顾玲玉公司为员工租住的是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比自己的房间还要大一些。 大的卧室里放着双人床,小卧室里是个上下铺。 顾玲玉睡在小卧室的下铺,床的旁边是一个转角书桌,书桌上有些杂物和一个30厘米左右的白色布偶兔子,小兔子趴在书桌上。 书桌正对小屋窗户,窗帘已经拉上了。拉开窗帘,窗外的正对一颗长的茂密的树冠。 是楼后最枝繁叶茂的那一株。 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张默扶起小兔子,发现纽扣做的眼睛掉下来一只。 桌面上还有一层薄灰,从灰尘分布上看,这张桌子最近根本没用过,桌子靠窗的地方也仔细检查了一番,没有鞋印一类的痕迹,灰尘均匀分布整个桌面。 有一定洁癖的张默皱了眉,这是多邋遢的丫头,也不打扫房间。 低头看看地面,果然地上灰更重一些。 借着窗外的阳光能看到自己和顾玲玉进来的痕迹,新的痕迹压在旧的痕迹上细看来能分辨得出。 大一些的脚印是自己的,小一点的是顾玲玉的。 顺着脚印的痕迹可以看到大的脚印进门后在屋子正中央停步过,然后来到窗户边。 视线旁移到顾玲玉床边的地板上。 张默视线凝固了。 在顾玲玉的房间中间偏向床的方向,张默俯下身自己查看,那有一双印记非常轻浅的脚印,距离床仅有一步的距离。 脚印只有前脚掌。 绝对不会是顾玲玉或者张默自己的,因为脚印是光脚的…… 张默几乎贴在地板上仔细观察,脚印的形成与灰尘无关,非常浅淡的印记,如果不是早晨的阳光正好洒落在这个位置,在破旧的老式地板上几乎分辨不出来。 靠近仔细观察能发现脚趾痕迹明显,脚趾瘦长是属于男人的脚。 张默看看自己的黑皮鞋陷入沉默…… 没有脚跟的痕迹,也没有行进过来或者离开的痕迹。 仿佛从天而降,又原地蒸发。 就那么突兀的两个前脚掌安静清浅的印记在老旧地板的薄灰上。 仿似控诉又仿似嘲讽。 张默有国家学历认证的聪明脑袋,也想不出一个合理解释来说明怎样能形成这样一个的脚印。 后背微微有些发凉,张默掏出手机拍下地板上的照片。 然后在女孩衣柜里翻出几件衣服,抓起书桌上的兔子和枕头被子离开了顾玲玉的宿舍。 出门前没忘记将门锁锁好。 顾玲玉下班的时间还是很晚,一天的时间,张默都在反复的查找资料。 然而并没有什么进展。 夜晚就在张默烦躁的情绪里到来,烦躁的原因是因为顾玲玉。 想联系她的时候却发现没有互留联系方式。 张默窝在自己客厅的沙发里,开着灯对着楼道灯,这次没心情看电视了。 7点30左右楼道里又想起了熟悉的跺脚声。 顾玲玉下班回来了。 张默可没有那个耐心等她从一楼跺脚到四楼,干脆自己下楼接她去了。 张默也不怕黑,几个大步就下楼了。 突然一个黑影出现在楼道里,吓了顾玲玉一跳,仔细一看是张默。 小姑娘大大的松了口气。 张默只剁了一下脚,4层楼的感应灯都亮了。 看在顾玲玉眼里就觉得张默仿佛是能那带来光明的神仙。 看着顾玲玉那一脸战战兢兢的样子,张默就没耐心。 揪着顾玲玉领子就往楼上走。 顾玲玉也没意见,怎么揪着就怎么跟着走。 行进到3楼和4楼转角的地方,顾玲玉突然就不往前走了。 抗拒着使劲往后退。 张默想起她每次在这里都得贴边侧身通过。 干脆松了手,示意她先走,皱眉看她贴着墙小心翼翼的过去。 等到自己从这里走的时候,竟然也不自觉的偏向墙边一些。 到自家门前开门的时候,他俯瞰等在门前的顾玲玉头顶,无奈的叹了口气。 自己无意识的动作是否已是表明自己对她有所妥协了? 顾玲玉从进了屋就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她是打定主意死皮赖脸也不回去。 不过从进屋开始张默也没提还她钥匙让她回去的事。 反而从进了屋子,他就一脸严肃的观察着顾玲玉。 莫名出现的水杯,诡异的脚印,还有顾玲玉上楼到三楼时奇怪的举动。 好像没有什么联系,又总觉得有些相关。 就在顾玲玉被盯得有些慌乱的时候,张默开口了 “为什么刚才要侧身走?” 张默决定从刚刚发生的事入手问。 “因为……因为之前那个地方有狗狗拉屎……” 顾玲玉犹豫了一番,回答的挺忐忑。 就因为这个理由? 自己房间乱成那样,还介意狗排泄物呆过的楼梯是么。 想到自己也莫名跟着贴墙走,张默脑门上的青筋又跳的欢畅了。 张默揉了揉长时间皱眉有些紧张过度的眉心。 “先不说这个了,你昨天在宿舍第一次看到黑影么?” 顾玲玉小心斟酌了一番。 “也不算是第一次,之前也见过。但不是在我的房间。” “什么意思?黑影也出现在别的地方?” 面对张默的问题,顾玲玉又是一次明显的犹豫,眼光移开飘向墙角,并不与张默对视。 “也许只是看错了,昨天看到的也不是很确定。” “既然看错了,那你回去住吧。” 张默冷冷将钥匙丢回给顾玲玉。 虽然现在张默还解释不了这些诡异的现象,但是顾玲玉在撒谎他是看得出来的。 果然顾玲玉慌了,眼圈泛红,一副害怕的样子。 “到底怎么回事?别隐瞒。”张默口气很严厉。 “我不能说,你会撵走我的。”顾玲玉很绝望。 “再继续隐瞒,我才会撵走你。” “你会害怕的……” “赶紧说。”张默已经非常不耐烦了。 “你能保证不会撵我走么?”小丫头一脸恳求。 张默仿佛听到自己理智的最后一根筋崩溃的脆响。 “行行行行行!”张默心说这也真是够了,等了她一天,联系方式也不想着留一个,这么多事明明有线索偏偏就是不说。 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顾玲玉开口了:“那是三个月前,我刚入职,隔壁的宿舍住了三个人,小屋的上下铺睡着我和一个叫小雅的女孩。大屋住着的是负责财务的主管姐姐叫赵丽,她有时会带男友阿鹏来过夜。我和小雅也不敢说什么,好在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只在大屋里呆着不出来。 赵丽姐脾气不是很好,因为她是老板家亲戚,得罪不得。听说之前在这里工作的小姑娘走了几批,几乎都跟她吵过架,甚至有几个是因为跟赵丽无法相处才离职的。 最初让我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是小雅和赵丽姐吵起来了。她们在客厅里争执,我不想搅合进去,就在小屋里待着,零零散散的听到一些。好像是赵丽认为小雅勾引阿鹏,说看到两个人抱在一起什么的。 骂了有半个小时左右,最后被阿鹏阻止。他将赵丽拽回房间,隔着两层房门还能听到赵丽又撕扯谩骂了一阵才消停。回到小屋休息的小雅垂着头不说话,因为涉及的问题太尴尬,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帮她倒了杯热茶,就准备休息了。临睡前小雅叫了我一声然后欲言又止,可能想解释什么,但是她既然不说了,最后我也没好意思问。 然后屋子里的谁也不跟谁说话了,阿鹏也没再来过。赵丽姐没再找过小雅,但是整个人消沉了许多。 就这个时候,有一晚我起夜去方便的时候,发现赵丽姐房门没有关。迷迷糊糊的瞟了她房间一眼,看到她屋子中间的地板上有一个狭长的窗帘影子。那影子有些奇怪,我以为是窗帘的,觉得晚风有点冷我就回房间睡觉了。临睡前,我才迷迷糊糊的想起,赵丽姐那个房间的窗帘好像洗了,没挂着啊。当时没多想就睡了。后来,赵丽姐回老家了,她再也没回来上班,公司有人说她自杀了。 小雅也换了工作,辞职了,她辞职的那晚我们换了上下铺,我睡她原来睡的下铺,然后又在大屋地上看到了那个影子。我就问了问小雅她看到那影子没,她也看到了,但是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影子,她说可能是风铃挂绳的影子,光线远的话影子自然大一些,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就不想这个事了。” 讲到这里,张默实在是憋不住了。 “姑娘们你们有没有常识啊?光源近影子才大好不好?” 小玉嘟嘴:“我当时没多想啊。” “那影子到底是什么?你没有再去看看么?”张默心急。 “没有,因为……因为小雅搬走以后,那影子开始长大了。” “长大?” “它原本就在地上,后来我发现它不是影子……” “什么意思?”张默诧异。 “它站起来了,越来越像人。白天看不到,但是晚上能。”顾玲玉说道这里不由瑟缩。 长时间的沉默,张默在揣摩顾玲玉的话有几分可信。 “每天都能看到?” “嗯,几乎每天都能。” “然后你仍然住在那里?那你为什么直到昨天才害怕起来?”张默审视的看着顾玲玉。 顾玲玉的眼里满满都是恐惧: “因为之前他都在大屋没有动过,我就把大屋的房门关上,想着眼不见为净。可是……可是……昨晚一道雷之后,我看到它站在我的房间里了。” 第三章 阴冷的宿舍 张默用手比了一个中止的动作。 “你先等我梳理下。” 顾玲玉可怜巴巴的看着张默,紧张拘谨。 “小雅是上周辞职的,一周前你就发现影子有问题了。对么?” 顾玲玉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 “先回答我第一个问题,你既然发现影子有诡异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离开?” 几番犹豫顾玲玉小心看着张默:“我……我从小就看得到那些东西。” “那些东西?”张默皱眉。 “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有些能看清,有些看不清。有的我甚至不知道是什么。他们总是在周围,我离开了也会在别的地方再遇到。” “不要对我说谎。”张默口气非常严肃。 “我没有说谎!”顾玲玉直视着张默的眼睛着急的辩解。 虽然张默无法判断谈话内容的真实与否,但是顾玲玉这次确实没有说谎,不过张默心里仍然拒绝相信那些玄幻的东西,某些情况的发生只是她没有找到合理的解释而已。 小玉从张默的反应中看出他的不信,也不再继续说话,两人陷入沉默。 张默掏出手机,看了看今天拍下的脚印痕迹,他已经反复观察很多遍,手机拍照里的脚印比实际看到的更轻浅,几乎根本分辨不出。 “如果黑影每天都有,我们现在过去看看。”张默将手机收好起身就要走。 听到张默的话,顾玲玉猛的摇头:“要去你去,我不去。” “这可由不得你。”两天相处,张默已经明白劝说无用,直接拽着顾玲玉的两只手就往隔壁拖。 并小心防备着顾玲玉踢踹咬人。顾玲玉反抗不能被拽到了楼道,干脆扯着脖子喊开了“不要!”她大叫。 “你不能这样对我!”她哀求。 “不!!”她歇斯底里…… 开宿舍门的时候,稍微放松了钳制,顾玲玉转身就跑。 张默提前就有防备,拦腰将她勾了回来。 拖她进宿舍摔上房门的时候冷冷说了一句:“闭嘴!” 筒子楼里一片宁静,楼下几个住户甚至偷偷开了自家木门,三楼的大娘赶紧抓了把毛豆,还端了个小板凳到自家门口坐好。 …… 宿舍里很安静,开了灯,屋子里没有太多家具和摆设,看起来很空。 不知道有人注意过么,自己在家的时候如果不开电视电脑等电器,房间会非常安静,很细微的声音也会被放大,也许平时根本没有注意过的热水器或冰箱突然启动的声音也会吓人一跳。 现在这个房间就处于这样一个状态。 从进到宿舍里开始,顾玲玉就变得很安静,也许是那句闭嘴起了效果,也可能单纯害怕而已。小鹿一样的大眼睛,不停的环顾房间的各个角落。 整个房间的温度比室外要低,张默觉得比自己房间的温度还要低一些,也许是少了人气的缘故。 看顾玲玉能安静下来,张默松了口气。 自己在前先走到早上顾玲玉的房间,里边是跟早上一样的状态。 张默视线投向出现脚印的地板,走过去细细观察,什么也没有看到。 脚印不见了? 张默手机里的照片本就轻浅的看不出痕迹,现在连本源的痕迹都没有了,让张默不由怀疑自己早上所见会不会只是个错觉。 也许真的只是把形状联想成了某种担心,出现幻觉? 张默开始觉得之前的紧张有些可笑。 顾玲玉抓着张默衣襟眼光看着写字台方向,一副害怕的样子。 “张默哥,我的小兔子不见了。那只剩下一个纽扣,原来是作为小兔子的眼睛的。” 张默撇撇嘴,早上以为这个房子有问题,提前把小丫头的玩偶和几件衣服拿走了,要是现在小兔子还能放在那,张默才会觉得可怕了。 “小兔子被我拿走了,现在在我那呢。” “啊?你拿我小兔子干嘛?” 张默皱眉,这怎么跟她说,本来不计划让她再回来的。但是现在又把她拖回来了。 “本来担心你不敢回来睡,给你带过去的。” 顾玲玉看着张默满脸感激,轻轻说了句:“谢谢” 张默不再多话,这个房间里没有什么需要继续检查的了。 目光投向对门的大屋。 大屋的门紧闭着。 当张默推开门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身边顾玲玉的紧张。 大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很平常的房间,赵丽没有回来住过,但是她的东西还都在。 能看出来有断时间没人收拾了。 屋子里很空旷,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特别注意了下地面。 竟然感觉比顾玲玉的屋里还干净一些? 天啊,这丫头有多久没收拾房间了? 既然主人的东西没有拿走,张默感觉还是不要随意进去的好,侧身给顾玲玉让了个位置。 顾玲玉小心翼翼的探头进来环顾了一番,有点愣神。 “有么?”张默也跟着环顾屋子的各个角落,不确定的问她。 “没有,不在这里。”顾玲玉也有些惊奇的摇头。 这一周几乎每天都在的,今天怎么不在了?自己房间还有客厅也没有。 张默长舒了一口气:“就是你自己吓自己,那你可以回来住了,一会我把你的东西给你送回来?” “不要,外一你走了它又回来呢?。” “那你要怎样?难道住我那?”张默挑眉。 “我不知道,但是我不要住这里,至少今天不行。” “要不,我们换一下,我住这里一夜?你去我那?” “不要,我不要自己在一个房间。”顾玲玉马上就对这个提议进行了否定。 “我最多再收留你一晚,明天你住宾馆也好,出去夜不归宿也罢。我不会让你再打扰我了。”张默狠心拉下脸,无情的通告她。 “嗯,知道了。”顾玲玉低下头,闷闷的。 张默挺心烦,心里竟有些过意不去,这事本来就与自己无关,帮到现在不帮忙反而愧疚了? “那走吧,先回去。”张默示意顾玲玉离开。 “稍等我下,我去拿洗发水。” “快去。” “好。” 顾玲玉直奔卫生间,只走了几步,突然停下。 张默看到顾玲玉突然顿住然后一步步后退。 他皱眉,上前几步到顾玲玉身后。 “怎么了?” “它……它在卫生间!” “那个黑影?”张默看向卫生间。 老旧的筒子楼卫生间很小,洗衣机都放不下。 卫生间也没有通风的窗户,没有开灯的话,很黑。 客厅的灯光也照不进去。 顾玲玉一个转身迅速躲到张默身后,张默没有看到什么黑影,只看到一个没开灯的厕所而已。 现在的状态让张默觉得很讽刺,自己跟一个小丫头片子就这样站在客厅里跟厕所对峙起来。 “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一个影子,有人的轮廓。” “我没看到什么影子,它在哪里?说具体一些。” “门口靠里些的位置。” “它有移动么?” “没有,只是在那里。” 这个宿舍客厅的室温有些低,现在张默觉得有些冷。 张默做了一次深呼吸,要是这样就怂了,简直没办法原谅自己。不能惧怕,惧怕就等于承认这些东西的存在,这与自己接受的教育不相符。 “你别动,我去看看。” 衣襟被抓住,小姑娘看着张默使劲摇头,脸色发白。 “没事,有事你就跑出去大喊。”张默指指进来的铁门。 顾玲玉知道自己无法阻止只好小声提醒了句 “那你要小心。” 越靠近卫生间,体感温度越低。 站在卫生间门口,张默有种怪异的感觉,即使这样靠近卫生间,凭借客厅的灯光还是看不清卫生间里边,总觉得卫生间里边异常的黑一些。 难道这片黑就是小姑娘说的那个黑影? 可是张默并没看到什么人形的轮廓。 觉得更多的是感觉问题,也许只是顾玲玉那小姑娘说的太恐怖,自己失了判断。 张默伸手穿过那边黑暗摸到靠墙右边的卫生间厕灯。 厕灯闪了几下才亮起。 将卫生间照亮,里边一切如常,几瓶洗发水和沐浴液就放在右手边的支架上。 张默自嘲的笑了笑,顺手取过洗发水也拿出沐浴液。 “你看,什么也没有,你就自己吓自己。” 当张默笑着从卫生间出来,很放松的对着等在客厅的顾玲玉招呼。 顾玲玉没有搭话,张默看到顾玲玉用一种极端恐惧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一脸惨白,嘴唇抖着。 “小玉?“张默不确定的喊了她一声。 “张默哥……沙发上有个我常用的抱枕,帮我一起拿了好么?” 顾玲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哦,是这个么?”张默两手拎着洗发水和沐浴液本无意再去取个抱枕,但是看到小玉的反应实在有些反常,只好听话的走到沙发处拿起一个草莓花色的抱枕。 转身刚要往顾玲玉身边走,顾玲玉突然后退了几步 “张默哥,把我的小兔子纽扣也拿过来好不好?” 张默皱眉,这是得寸进尺了? 刚要开口反驳,注意到顾玲玉浑身抖得厉害。 张默心里奇怪,姑且先按小丫头说的做吧。 “知道了。” 张默转身去了小屋。 看到张默的身影隐入小屋,顾玲玉几步退到门口,做出一副随时逃离的形状。 等到张默再一次出现在客厅时就看到顾玲玉已经手扶在门上看着自己了。 张默走向客厅,发现顾玲玉的视线却不是追随着自己,而是聚焦更远一点的地方,方向是小屋? 张默刚想开口问问,就见顾玲玉几步窜过来,拽着张默就往门外跑,一出房门就死死扣上宿舍门,直奔隔壁张默的房子。 因为只是去隔壁,所以张默这边房门没锁,顾玲玉拽着张默就往里冲。 彭的一声,顾玲玉死死关上张默房间的门。 张默就这样被拖出来,怀里还抱着抱枕还有洗发水和沐浴液,手里还攥着个纽扣。 样子看起来有些可笑,但是顾玲玉笑不出来。 “怎么了?”张默有点被小姑娘的气势吓到了 顾玲玉平复了呼吸,可怜巴巴的望着张默 “你为什么这么害怕?刚刚怎么了?”张默尽量把声音放柔和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触动小姑娘哪根脆弱的神经。 “你肯定不会相信我的……”顾玲玉浑身都在抖,眼神里全是绝望和无助。 “难道刚才你看到什么了?我出来的时候?”张默知道女孩的恐惧不是演戏,那种无助和绝望的眼神让自己有点心酸。 “它一直都在,你伸手的时候穿过了它。”顾玲玉说的很慢,逼着自己重复刚才看到的事情。 张默回忆起自己伸手开灯的时候确实感觉到一股异常的阴冷,毕竟现在是夏天,那种跟开过空调一样的感觉确实有些有悖常理。 “还有你出来的时候……”顾玲玉欲言又止。 “你那时非常害怕,怎么了?”张默当时有注意到顾玲玉的反常。 “它……它在你身后……跟着你……” 仿佛一桶冷水兜头而下。 第四章 突然的敲门声 “它能移动?走路的方式?”张默不确定的问。 “不是走,它没有变化只是跟着你动。” “你……之前……看过医生么?”张默尽量把口气放平淡。小心不触怒顾玲玉。 顾玲玉还是气红了脸:“我没有病!” 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小胸脯起伏不定,明显是愤怒了。 张默比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不想继续刺激这个女人,心里多少有点怀疑她精神问题。 想等她冷静些好好跟她谈一谈,劝她看医生。 顾玲玉仿佛知道张默在想什么,愤怒的看着张默,瞥眼注意到茶几,冷笑出声。 这样一个柔弱可爱的小姑娘冷笑的样子还真有几分阴狠。 “我能证明给你看!”顾玲玉赌气的看着张默 张默揉揉太阳穴,强打精神。 “你想证明什么?” 女孩的手指向茶几:“这个!” 顺着女孩的手指,张默看向客厅茶几。 张默没有摆放杂物的习惯,本应空无一物的茶几上。 静静的倒放着一个玻璃杯…… 张默不由神色大变,这是第四次。 张默确信两人离开的时候还没有这个玻璃杯,从顾玲玉下班回来开始,两个人一直在一起,自己也没跟她提过玻璃杯出现的事。 现在,本应放在厨房碗柜里的杯子,悄无声息的再次出现在客厅的茶几上。 张默看到玻璃杯后愣住了。 顾玲玉看出他知道水杯出现的诡异,骄傲的昂起头。 “我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最好说的明白一些。”张默冷冷的看着顾玲玉。 “这房间里不止你我,还有一个孩子,是个男孩。”顾玲玉的目光转向厨房方向。 张默也将目光投向厨房,但是那里空无一物。 “你看不到他,但是他在那。还有,他也看不到我们” 张默的脑袋已经无法处理现在收到的信息,满满都是怀疑,既有对顾玲玉的怀疑,也有对自己的怀疑。这就好比自己以一个男人的身份活了26年,突然被医院拉过去宣布自己其实是个女的,根本无法接受。 “我认为水杯是他放在这里的,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顾玲玉继续说。 “他会在我的房间里走动?”张默不确定的问 “应该不会,从昨天开始他只是站在那里,没有动过。”顾玲玉纤细的手指指向冰箱侧面的空隙处。 “他要是没动,水杯怎么会出现在茶几上?” 张默对这丫头脑袋的智商产生集中的怀疑。 “唔……至少我们在的时候他没动过。” 顾玲玉挠挠头,尽量将自己的口气说的肯定一些。 张默心思百转千回,自己看不到,但是也不能武断的直接进行否定。 从小丫头的说法来分析,这些东西有时是静止的有时候是移动的。 从自己亲身经历来看,在隔壁卫生间里确实有些怪异的体会,那冰冷的感觉让人无法忘记。 如果她真的能看到一些东西,假设不是灵异事件,难道这姑娘能看到磁场一类的? 张默开始用琢磨的眼光审视顾玲玉,在顾玲玉这边只要张默信了一部分就可以了,至少不会送自己去精神病院,之前处于好心或恐惧跟家人或朋友提醒过一些事,结果是非常糟糕的,被隔离被惧怕甚至强制就医,这些顾玲玉都体会过,再也不想有这样的经历了。 “好吧,暂且相信你的话。我们最好想想对策,你总不能总住在我这边”张默决定先从隔壁棘手的事情优先入手。 “我不知道怎么办,我打算辞职搬走。”顾玲玉常叹了口气。 “到是个好主意,但是那个东西会跑到我这边么?”张默又想起那种冰冷的感受,现在有这个丫头在,至少还能有个提醒,要是她走了,那玩意儿来了自己也不知道,有点毛毛的。 “我不知道,之前我以为它不会移动的。”顾玲玉也心里没底“你仔细回忆下,它移动前有什么前兆么?”张默启发式的询问顾玲玉。 顾玲玉摇摇头,她真的没留意过。 她跟黑影和平共处那段时间都是把大屋门关上眼不见为净的。 张默也思考今天一天的所有事情,就在两人陷入各自思索的时候。 张默的房门被敲响了…… 两人视线交错在一起,张默比了个口型小声问了顾玲玉一句“那个黑影?” “你觉得它会做敲门这么客气的事么?”听到刚刚还不信的人这样问自己,顾玲玉翻了个白眼,明显的讽刺。 张默危险的眯了眯眼。 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喂,张默,你这货还不速速滚来给爷开门?又蹲厕所呢?” 换张默翻了个白眼,起身去开门。 要说朋友这个东西多了就会形成一个圈,圈里有性格脾气各异,但是较为投缘的各种人。有意思的是,每个圈里总会有那么一两个逗比存在。 你可以回忆下自己的朋友圈,他们中是不是有这样一个人。 圈里傻事、丢人事几乎被他做尽了,有他在就会很热闹,他很坑,但是没人会跟他计较,反而还常常陪着他犯犯傻。 如果你觉得你周围的朋友里没有逗比,其他人都挺正经。 那……照照镜子就知道逗比是谁了。 张默不会是需要照镜子那个,但是敲门的这个需要。 纪文超,人送外号文二爷。 已经8点半了,这货不好好在家跑来做什么? 张默开了木门没有马上开铁门,隔着铁门的栅栏看着门外的二爷。 “快放爷爷进去,爷那忘记交电费停电了。” “最后10块钱的时候插卡一次的电也用完了?” “靠,昨天就用了,今天忘记去了。” “我今天招待你有些不方便。” “你有个毛不方便,别告诉我你生理期来了?” “我招待你需要顾虑生理期?”张默恼火。 “别废话,开门,爷要喂蚊子了,外边死热。” 张默生怕文二说出什么更惊悚的话,妥协开门了。 他跟这个逗比的相处模式一向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铁门刚开没等张默退开,二爷就往里挤,嘴还不闲着。 “成天到晚冷脸,伤了小爷的心,你有个毛不方便,难不成还金屋藏……藏……藏藏……” 张默关好门就看到二爷站在屋子正中间跟顾玲玉大眼瞪小眼。 “二爷,你卡带了?”张默挑眉。 “娇!?”二爷可算把金屋藏娇这句说完整了。 “哎呦喂,小冰默,我当你生理期呢,原来青春期哎。确实不方便,嗯不方便。嘿嘿嘿嘿。”话落还附送一脸淫笑。 “滚,别贫。”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好嘞,这就滚。祝晚上愉快,哦吼吼。”张默第一次看到文二这么痛快答应,然后立即执行,就见那货起身就奔门外去。 “回来!”张默急了,这要是让他就这样走了,那大嘴肯定喊开了。 “啥?小爷这就听话的滚了啊?”文二回头。 “我说别走,滚回来!”张默现在很头疼。 “啊?别说你还需要技术指导。”文二详装一脸为难的表情。 …… 九点多,三人围着茶几各自座好,文二跟顾玲玉坐在双人沙发上,张默隔着茶几坐在四方板凳上。 茶几上的玻璃杯没动,仍旧倒在那。 经过一番交流,场面现在很安静。 文二脸上一付吃屎没来得及回味的表情。 张默打定主意,这货要是信了一起想对策好说。 他接下来要是敢笑出声,今夜就让他有去无回。 文二听着张默的一番说法,现在觉得自己挺错乱,多年同窗还在一家公司工作,对张默的认识很深刻,他不是个相信这些或者会在这方面跟自己开玩笑的人。 文二仔细端详张默的脸,试图从张默脸上找出一丝破绽。 可是张默的表情异常严肃,不像开玩笑。 扑哧……坐在文二身边的顾玲玉先笑出声来。 文二跟张默一起看过去。 “对,对不起,我看你朋友的反应实在太搞笑了。” 顾玲玉捂着嘴小心看着张默。 张默根本理解不了这个时候她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而且这个时候笑出来不觉得时机不对么? 果然文二听到顾玲玉笑了,立刻一脸释然。 “我去,吓死小爷了。一天不见,冰默你都会讲故事了,你还摆那么严肃的表情干嘛?这次你厉害,确实吓到我了,我承认。”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这是个笑话。”张默皱眉。 “哈?”发觉气氛并没有缓和,文二从张默那还是看不出半分玩笑的意思,再看向身畔的顾玲玉。 顾玲玉也板了脸严肃的对着文二点点头。 文二的笑容冻结在脸上。 “你们真的不是说笑?”文二喜欢各种挂件,现在他的右手已经抚在左手腕的佛珠上。 “不是,二哥哥,我真的没有说谎。”顾玲玉这才有些紧张,很怕多出来个想送自己去医院的。 二哥哥……张默暗暗翻了个白眼,真会起称号。 “那啥……妹子,你叫我文二就行”二哥哥果然听起来很别扭。 “文二哥,我说的都是真的。”顾玲玉小声的辩驳 “小玉,把你的小兔子缝一下眼睛,卧室的床头柜里有针线。” 张默决定先把这个小姑娘支开,她在这里是添乱。 张默要自己跟文二再谈谈。 顾玲玉听话的抱着小兔子进屋了。 文二看到张默还是一脸严肃,自己也有些紧张。 “等会再说,等会再说,我先喝杯水”说完就抓起茶几上的玻璃杯,去饮水机那接水去了。 张默这边还在想怎么组织语言跟文二好好谈,等到张默注意到的时候,文二已经一杯水下肚了。 张默震惊的看着文二手里的玻璃杯。 文二发觉张默死盯着自己,楞了一下。 “怎么了?” 张默摇头“没事。” “咋,你突然发现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了的人格魅力了?” “你想多了,我只是对你的嘴贫和心宽,加深了认知。” 张默用手指了指文二手里的玻璃杯。 文二歪头看了看玻璃杯,如梦方醒。 “这!这是你们刚才说的那个玻璃杯?” “是,它刚刚才出现在茶几上。” 文二瞪眼:“我靠!我都拿起来喝了,咋办?” “我怎么知道咋办,你当我说的是别人家的事么,你长不长脑?” “现在放回去装没拿过,还来得及么?” 张默摆了个不知道的无奈姿势。 两人对视了一会,文二先笑了。 “就个杯子,爷渴了就喝了,能咋地。当二爷我吓大的。” 张默也笑了“反正我也洗了这么多次了,喝水什么的也没区别。” “喂,你真觉得有这些事?我记得以前大家伙讲起怪谈,你最嗤之以鼻的。” 文二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觉得我还是不信,但是找不到能推翻的证据。” “喂,要是你怕了,我脖子上开光的坠子可不少,分你一个?” “自己留着吧,贴了你的身,蒙了油泥还能有效?” “洁癖是病,给治。你跟领导告个病假,明天我送你去医院。”文二一脸关心的把大脸贴近张默。 “滚,你能不能有个正经时候。”张默推开他 “好吧,那现在来句正经的,你介不介意洗第四次杯子?” 文二递过玻璃杯,一脸我用完了你可以收拾的无赖相。 “谁用的谁洗,别乱了我这的规矩。”张默在文二屁股上踹了一脚,方向对着厨房。 文二洗水杯的时候,张默在厨房陪着他 “哎,我说冰默,你家冰箱没关好门吧,还挺凉快。” 凉快? 第五章 逗比的朋友 张默的目光瞥向碗柜下方的冰箱,回忆起隔壁房间那次阴冷的感觉,张默很肯定自家冰箱的门是关好的。 “应该关好了,不过会不会坏了啊,你检查下冰箱吧,我对电气没你在行。” 说完顺手接过文二手里的玻璃杯,用小毛巾擦拭上边的水珠。 “我去,你又用我当免费劳动力。”文二嘴上表示不满,心里却有点小得瑟,你小子可算承认有方面比我差了。 “我还没收你借宿费了,检查个冰箱也好意思叫唤。”张默作势又要踹文二的屁股。 “行行行,别踹,我给你看看就是了。” 顾玲玉修理好小兔子从卧室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文二站到冰箱旁边的空隙处检查冰箱。张默拿着玻璃杯,手保持擦玻璃杯的动作,但是眼睛却在仔细观察文二。 文二走到冰箱旁边,发现这边凉气比较重,想从侧面看下冰箱后边,身子刚探过去就突然浑身战栗了一下,他缩了下脖子,然后开始认真检查。 看到文二没什么大碍的检查起来,张默招手示意顾玲玉过来。 悄悄问她:“那个,还在么?” “消失了,文二哥碰到的时候消失了。” 张默跟顾玲玉一起站在厨房盯着文二说悄悄话 “是他的手碰后消失的,还是身子?” “身子探过去的时候还没有消失,应该是手。” 两人目光一起投向文二左手腕的佛珠。 文二吭哧吭哧的连挪带搬的检查了半天也没发现冰箱有什么问题,满头大汗。 “冰默,你家冰箱没事啊。怎么突然这么热了。”说完用胳膊蹭了下额头的细汗,文二发现周围空气变得闷热。 “哎?好像你冰箱也不冒凉气了,是挪动挪动就好了么?” “也许只是冰箱想你了。你不洗个澡?” 文二瞄了张默一眼,做一脸娇羞状:“讨厌,那么猴急,人家不好意思脱呢。” 张默一脚踹他身上,顾玲玉咯咯咯笑开了。 三人洗漱完毕,怎么就寝出了问题,双人床跟只够睡一人的沙发。 平日要是文二过来叨扰,沙发一向是他专位。 现在总不能两个大男人睡双人床,让女孩家睡沙发吧。 从文二刚进门,张默就打定主意,两人在客厅打个地铺就是了,可是现在,文二死抓着自己衣领做一付小媳妇样。 “人家不要跟你睡,我才不是基佬。” “要么跟我睡地上,要么你给我回去。”张默已经有些咬牙切齿了。 顾玲玉意识到自己给两人添了麻烦,赶紧出来打圆场。 “张默哥,我跟你睡好了,我不介意。” “妹子,好样的,你太有觉悟了。”文二笑的一脸坏水,还拍拍张默的肩膀期待夸奖。 “不行,我介意……”张默顿感无力,拍掉文二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这姑娘真的一点常识都没有。 “我去睡隔壁。”张默觉得去隔壁都胜过三个人在这里纠结。 “啊?放我跟妹子在一起你放心?”文二诧异。 “二爷,姑且请你装一晚好人行不?” 张默越发觉得这两天下来头疼的次数简直没办法数。 “可是,冰默,那个屋子不是闹……闹那啥么?”文二还是很担心自己多年好友的,话到一半突然想起个事来。 “等会儿……打住!冰默……等会儿,好像哪里不对。我记得你说过你这个屋也有个男孩?在哪来着?”文二突然开窍了。 “啊,有么?我不记得。”张默摸摸鼻子 顾玲玉看文二转向看自己,也赶紧低了头,用脚尖画圈圈。 “特么在冰箱那对不对?还特么修冰箱?你当我小白鼠呢?”二爷怒了“怪不得,当时觉得冷。特么拿我做实验呢,友尽!” 二爷跳起来就要往外走。 “文二,回来!”张默喊他。 二爷一蹦三丈高:“特么你今天就算跪地求我,爷也不回来!” “你打算穿着斑点睡裤就出去?”张默冷冷的训了句。 二爷低头看了眼自己夸张的斑点睡裤和跨栏背心,又气势汹汹的回来了,坐沙发上运气。 “好了,别跟个女的似的矫情。”张默还是理亏了些,说话也温和许多。 “我矫情?”二爷的愤怒的小火苗有燎原的趋势“我当你好兄弟,你当我白耗子!” “你来之前在隔壁,我跟你说过了,我还碰过那个黑影了,我都没事,你碰个小孩怕个毛。还不是为了试试大家感觉是不是一样?” 二爷这才想起,确实是张默自己先实验过才叫自己动手的,心里的气散了一些。 “哼,怎么说你都该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又不会跑了,总不能骗我。”二爷口气已经缓和许多。 “嗯,是我不对,低估了二爷的胆量,我以为一旦告诉你,你就不跑了呢。” 二爷心里嘀咕,要是真知道有东西在冰箱那,备不住真跑了…… 不过这话他才不会说出口。 “喂,那你明知道隔壁有东西,你还要去睡?” 二爷脑袋转回这道弯,第一时间还是担心自己的朋友。 “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这样不明不白的太吓人。总得弄清楚才行了。” 张默是个死脑筋,非要弄明白。 “不行,别去。”二爷纠结了下又补了一句“要去我跟你一起。” 二爷这句话说的挺有点英勇就义的意思。 张默略一思考,真行,两个人一起过去还有个照应,这就要答应。 顾玲玉急了:“不行!我不自己呆在这个房间!” 张默皱眉,忘记这个丫头了:“那一起过去?” 听说又要过去,顾玲玉一把抱住电脑桌,宁死不屈的大喊:“绝不过去,别想再拖我过去。” 顾玲玉死命的抱着电脑桌,小胳膊愣被电脑桌膈压出一道血线。 文二惊讶的看到顾玲玉反应这么巨大,对着张默直撇嘴。 张默叹了口气。 完,歇菜,又是个死结。 文二爷想了想先打破对峙:“喂,刚才你们说我碰到那个小孩的时候他消失了?” 顾玲玉抱着电脑桌对他点点头。 “哎,那你们说我碰到那个黑影,会不会它也消失了?”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 10分钟后,三人穿戴整齐站在隔壁宿舍门口。 张默拿着钥匙,文二扶着佛珠,顾玲玉在深呼吸。 张默把钥匙递给文二,由他打开了第一道铁门,三个人都有些紧张。 感应灯突然灭了,顾玲玉张嘴就要尖叫,被张默有先见之明的捂上了嘴。 “时间到,正常灭的。”他在顾玲玉耳边小声告诉她。 低沉的声音让顾玲玉稍微安心了些,感应灯再次亮起,她勉强点了点头。 张默放开手,示意文二继续开木门,文二右手转动钥匙,左手推门。 就在文二的左手扶上木门时。 手腕间啪啦一声闷响。 线断了…… 佛珠四散…… 几人大惊,文二再不敢开门,赶紧手忙脚乱的把宿舍两层门重新锁好。 当感应灯再次熄灭时,三人在熄灭的灯光里最后看到的是另外两人恐惧或诧异的神情。 黑暗中,顾玲玉最先反应过来,胡乱抓起后边的人就往张默的房间猛跑。 在顾玲玉心里张默的房间就是避难所。 进到房间,顾玲玉回头。 发现是张默被自己拽进了房间。 张默不由感叹,这妹子肯定属兔子的,跑的总这么快。 顾玲玉和张默往身后一看,急了。 文二呢? 两人一阵惊恐,赶紧回到楼道。 四楼的楼道里已经空无一人。 张默冲向隔壁宿舍就要撞门,顾玲玉紧紧拽着他衣襟,行动不便,张默急了。 “松手,别碍事。那是我兄弟!”一把甩开顾玲玉就要往门上撞,还没撞上门,就听到三楼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感应灯也都亮了。 文二的声音从三楼传出来 “你们干嘛呢?特么还不赶紧出来!帮我捡佛珠!” …… 三人一阵忙活,佛珠有108颗,散了满楼道。 这黑灯瞎火的根本没法找全,最后惊动了邻居。 三楼和二楼的大娘还友情赞助了手电筒。 找到后半夜还差了3颗,决定明天天亮再来找。 三人怏怏回到张默的房间。 很有默契,都绝口不提那个宿舍的事。 最后顾玲玉睡卧室,文二跟张默在沙发跟茶几中间挪出一个空地儿打了地铺。临睡前,文二把身上所有挂饰挂坠还有拾回来的佛珠摆了一茶几,美其名曰镇宅。 张默翻了个白眼,摆的跟失物招领一样能镇宅? 不过考虑文二能安心就好,也就没说出口。 临睡前,张默在心底感叹了声,这个周六过的真充实啊…… 周日,顾玲玉因为要上班,起的早。 也没忘记把张默喊起来,张默低气压的看着不知死的顾玲玉。 心里划着正字,一横一竖。 这丫头吵醒他两次了。 顾玲玉这边也挺纠结,不是不知道张默有起床气,但是能拜托的只有他了。 “张默哥。我今天去辞职,估计这几天就能批下来。” “哦。”张默懒洋洋的应了一声。 “嘿嘿,我行李这不还在隔壁么,您看,是不是能帮我收拾下?” 顾玲玉小心赔着笑。 “哦。”张默根本没睡醒,精神还处于半梦不醒的状态。 “你同意了被?谢谢张默哥!” 生怕张默反悔,把宿舍钥匙放在茶几上,转身就跑,开开心心上班去了。 “哦。”张默躺倒继续睡。 上午九点多,张默才真正睡醒。 昏沉的脑袋在看到茶几上的钥匙时,才想起那个丫头的嘱托,咬牙,闹了个心的,从第一天见到那丫头就没好事。 二爷早醒了,洗簌完了,躺回地铺的被窝里玩手机。 张默穿戴整齐了也没放过文二。 “快点,收拾收拾跟我去隔壁。” 文二放下手机,表情很萌蠢。 “啥?” “我说去隔壁!” 文二一个鲤鱼打挺就坐起来了。 “别闹了成么,我佛珠都壮烈了,那可是我奶奶送我开过光的,那屋子去不得。太邪!”文二摇摇头直接躺回被窝里。 “再找你奶奶要一个不就有了?你这千顷地里一独苗,你奶奶还能舍不得给你?” “我靠,你忘了年初我奶过世的事了?你能耐你去要,我可没胆儿问她要。” 张默扶脑袋,忘记这事了,早上脑袋是不太好用。 “行了,看你吓的那样儿,昨晚备不住是你佛珠年久失修。” 听这话,文二来劲儿了:“张默,事到如今你还心存侥幸不成,那屋子肯定有问题。”文二少有的认真板了脸。 张默叹了口气 “帮那小丫头收拾下行李而已,白天没事的,收拾好我们就走。再也不进去了。” “你咋知道白天没事?你咋能保证没事?没事那丫头不自己去?”文二有些不快。 “行行行,那等那小女孩回来让她自己去,我们两个大男人,现在干嘛?打会游戏?”张默特意强调了小女孩和大男人这两词。 文二撇撇嘴,起身换衣服:“真特么欠你们的……走啦,快去快回。” …… 第六章 虚伪的谎言 一进到隔壁宿舍,他们就将大卧室的门关好。 集中在小屋收拾,文二动作很快也很不友好。 将小屋目测可见的女性用品都丢在一起,用床单兜上,装满一个打一个包裹。 算上旅行箱,顾玲玉的东西也就兜了两个不算大的包裹。 两人说说闹闹,动作也快,一切都很正常。 这点东西很快就收拾完了,检查有无遗漏物品的时候,也没忘记巡视一遍客厅厨房还有卫生间阳台等地儿。 张默的眼睛无法克制的巡视地板上的各种痕迹。 临到离开的时,也没在屋子的地面上看到什么可疑的痕迹。 大屋的门始终没开过,想到等小丫头离职批下来,钥匙一交,跟这个屋子一点关系也没有了,张默松了口气。 两人相安无事的离开宿舍把东西搬回房间。 剩下的事就是顾玲玉回来自己收拾整理了。 到了房间,张默特意跑到冰箱附近探了一下,没有阴凉的感觉。 开了窗,房间里满满都是阳光清新的味道,心里舒坦许多。 两天以来积累的压力得到全面的释放。 两人略作休息就跑到楼道里继续找佛珠,还真找到两颗,最后一颗却怎么也找不到。 准备回房间的时候已经10点半了,从楼道里能看到楼下几个邻居大娘坐在一起聊天摘菜,晒太阳。 文二计上心来:“张默,你说她们会不会知道你们屋子里发生过什么事?” “知道也不会很多。” “你问过她们么?” “没有,不过要是有人知道,估计也就是她们了。” “你不去问问?”文二疑问。 “我不擅长这个。”张默斜了文二一眼。 文二摸摸鼻子,好吧,自己比较擅长这个。 不用张默开口,自己就跑去搭话了。 …… “姐姐们,昨儿晚上打扰了不好意思啊。” 在天津,上到80岁老妇下到无齿小童,只要是女士都可以尊称为姐姐。文二是个眯眯眼,笑起来挺招人喜欢的,很快就能打成一片。 “介是客气嘛,东西都找到了没?” “嗨,别提了,费半天劲,还少一颗。” “没事,要是我们看到了帮你留着,哎,你跟四楼的什么关系啊?” “我们啊?发小!现在还是同事。” 三楼大娘笑的隐晦:“是嘛,我就说。看你们年轻人在一起闷哏儿。” 大娘突然想起什么:“哎哎,看你们都是好孩子,别嫌姐姐话多啊,你有空,提点提点你朋友,人家女孩子要是不乐意别硬来,再翻儿了。” 后边几句说的声音越来越小,愣有点害羞带怯的意思。 说完给二楼邻居撇了个眼神,周围人都笑的挺含蓄。 “哈?” “我跟你说,你这朋友这两天可是没消停哎,跟演电视剧赛的……” 看文二不开窍,几人拽过文二讲开了。 文二的打探计划,就这样,从奇怪的方向入手了…… 待到不得不离开去做中饭的时候,闲谈八卦组才依依不舍的散了局。 文二没急着走,自己坐在楼下的花坛旁边又消化了下刚刚听到的内容。 起身晃晃荡荡去了近处的市场买了盒饭还有小笼包,临出市场又折回去买了只烧鸡。 等到文二回到张默屋里的时候,张默正对着电视玩游戏机。 看是文二回来了,也没动弹,铁门又没锁,文二自己开了门进来。 把吃食往茶几上一丢。 张默玩的空闲撇了一眼,有点惊讶。 “呦,今天这么丰盛?”张默打趣了二爷一句 没听到回复,恩? 要是平日早就“小爷是啥人,爷仗义着了,今儿小爷开恩……”什么的叫开了。 今天怎么没搭话? 张默停了游戏扭头看过去,只见二爷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一副幼儿园大班教养很好的姿势,满脸崇拜的看着自己。 可把张默吓了一跳,游戏手柄都砸地上去了。 “冰默……你小子好手段,还不跟兄弟说说?” “哈?”换张默不明白了。 “别装,老实交代吧你,组织纪律一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张默想了半天才搞明白,原来是自己两次拖拽小丫头去隔壁的时候,顾玲玉闹的太凶,让楼下听热闹的误会了。 张默心思一转也不急说破,卖个关子边吃边说。 等吃的差不多,才道出实情。 “综上所述,其实啥也没有。” 张默吃完了文二供奉的两个鸡腿,擦擦油嘴,起身就跑。 文二端茶倒水伺候半天,最后听到这么个结论,气的炸毛,抓起鸡屁股就追“你这货,吃爷的喝爷的还消遣爷。看爷塞你个鸡屁股。” 刚闹到门口,听到有人上楼。 迈着轻快的脚步上来的正是顾玲玉,今天她穿了身米色小碎花连衣裙,小凉鞋很别致。 比那万年不变的黑白工服好看多了,张默也不由多看两眼。 文二举着鸡屁股忘了放下来,呲牙咧嘴的跟顾玲玉打了个招呼。 顾玲玉一看到他们两个心里开心,几步上了楼梯 “我回来了。公司批了我的辞职,明天交钥匙就行了。” 文二开门迎了顾玲玉进门。 留在门口的张默却没动,在他们身后环了手臂隐了笑容…… 顾玲玉进屋就看到了自己的行李被收整回来,心里不胜感激,赶紧跟文二和张默道谢。 文二连说不客气,张默却没有任何反应。 张默就站在门口冷漠的看着顾玲玉。 “冰默?你摆个臭脸干嘛?”文二对突然转了态度的张默也有些摸不清头脑。 张默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给文二,审视的看着顾玲玉。 顾玲玉有些慌,上楼前还好好的对自己笑,怎么一进屋就变了脸。 “我有没有告诉你,我讨厌说谎的人?”张默一字一顿缓缓的说。 “说谎?”顾玲玉不明白。 “之前你对我有隐瞒被发现时,我记得我说得很清楚。事到如今,我发现你根本不值得信任,拿了你的行李给我出去!” 张默的手一指门外,口气是不容置疑的决绝。 顾玲玉惊讶的看着张默,她想不明白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 看场面不对,文二赶紧跑出来打圆场。 “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闭嘴,不知道情况别掺和。”张默对文二也不客气。 文二知道张默是真的生气了,乖乖听话,闭嘴去角落。 “我不知道你在气什么,我没骗你也不想瞒你什么,我当你是亲哥哥。”顾玲玉慌了。 张默招手示意顾玲玉到门口,顾玲玉乖乖的过去了,张默将顾玲玉拽到门前指着楼梯转角的位置。 “那里到底有什么?别再说之前有狗屎的谎话。你上来前眼睛留意过那里,但是你并没有回避,你只有晚上才会绕路。” “还有……” 张默低头迫近一步:“这个楼道,晚上确实很凉快。” 看到张默手指的方向,顾玲玉慌张的拽了张默的袖子:“我承认这件事,我确实隐瞒了,你听我解释,我不知道你的承受程度在哪里,我怕你丢下我搬走。我没有恶意的。”顾玲玉紧张的辩驳,手脚都在微微发抖。 “不要自作聪明,既然决定隐瞒,也不用说出口了,你给我出去!” “张默哥,你别这样好么,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行不行?”顾玲玉几近卑微的祈求,张默是第一个知道自己的能力而没有恐惧和厌弃的人,反而还成为一个保护者。 张默看着顾玲玉一脸冷漠。 “从你的做法就知道你并不信任我,只剩下利用?拿好你行李,给我出去,我不说第三次。” 张默连看都懒得再看顾玲玉一眼。 短暂的沉默后,顾玲玉爆发了:“你知道我是啥人?” 顾玲玉贴上前一步,虽然个子不高气势十足:“你知道我多大?你知道我哪里出生?你知道我哪里长大?我家人是谁?你知道我都经历过什么?你连听我解释都不肯,你凭什么说我利用你?” 顾玲玉小脸涨得通红,昂着头一步也不退让的看着张默。 即使是张默冰冷的眼神没吓退她。 两人互瞪了半天,蹲墙角一直很安静的二爷看不下去了。 “那个啥,还吃不吃鸡屁股?” 两人这才停止互瞪,一起看向二爷。 中午饭二爷买的多,刚刚光忙着伺候张默吃饭,二爷没吃了。现在正好坐下来,跟小丫头一起吃吃剩下的。看到少了两个鸡腿的烧鸡二爷就气不打一处来,张默那份盒饭直接给了顾玲玉,张默伸手想拽块鸡肉,被二爷用筷子打了手。 只丢了个鸡屁股给张默。 张默撇撇嘴,这重色轻友的玩意儿。 顾玲玉一声不吭的吃饭,看看茶几上的鸡屁股,巴巴的把文二夹给自己的鸡翅膀呈给张默。 张默没接,顾玲玉也没收回手,可怜巴巴小心翼翼的举着。 “咳!”文二不满的咳了一声。 顾玲玉吓了一跳,又巴巴的把鸡翅膀送到文二那边。 “别搭理他,爱吃不吃,他不吃我吃。为难个小女孩也叫大男人。”换文二来强调小女孩和大男人两个词了。 没等文二接过鸡翅膀,张默直接动手抢来,丢回顾玲玉的饭盒里。 “他吃鸡腿了,不用管他。”张默冷冷的。 “我吃鸡腿了?”文二急了“鸡腿喂狗了!” 看张默跟文二又呛起来,气氛缓和,顾玲玉也能安心吃饭了。 外卖就这个好,吃完饭不用收拾,团一起先放一边。 顾玲玉擦擦嘴,决定把话说明白 “张默哥,楼梯那里确实有个人。” “是那个世界的东西。他应该跟你这个屋子的前住户有关。如果我没猜错他是屋子里小男孩的父亲。应该是死于急病。” “男孩?”文二诧异。“我听说的可是女孩。” 文二这一上午可不是白在楼下耗时间。 “你听到的是什么?”张默转向文二。 “说是你这屋之前是单亲家庭,小女孩打碎了水杯,被爸爸打了,闹脾气跑出去结果出了事。邻居通知她爸爸孩子出事时,她爸心脏病犯了,刚出门就死了。就是这样。” 说完,几人恍然原来水杯是因为这样才反复出现的,小女孩应该是想道歉? “小孩出的什么事问了么?”张默追问。 “应该是车祸,所以我才看不出性别。”回他话的不是文二,而是顾玲玉,文二认同的点头。 “因为……那个孩子的头被压扁了。出事那天她穿的是蓝色背带裤。” 文二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凉了。 张默皱眉问顾玲玉:“你看到的东西是出事后的状态,而且……很清楚?” 顾玲玉直视张默的眼睛:“我之前说的都是实话,我没跟你说谎,有些很清楚,有些看不清,他们无处不在。能看清的反而比较安全。这个孩子能看的清楚,你可以找她的亲戚求证,出事时她眼睛缺了一只,另一只也突的很严重。” “至于楼道里的男人,我说他是急病,理由也很简单,因为他没有外伤。”顾玲玉的眼圈不甘心的红了。 她强逼自己继续说下去。 “楼道里那个男人,他虽然不会动,但是他的眼睛会转,跟随每一个路过的人,他站在楼梯靠扶手那边的位置,我会绕路是为了躲避他追寻我的目光,所以我怕他更多一些。” “还有……那个黑影,最初确实看不清楚,但是在卫生间,他跟着你的那次,我觉得他的身形很熟悉,我觉得它像阿鹏。但是要比阿鹏高……”顾玲玉仿佛放开了感情的闸阀,哽咽着,再也没有任何顾虑的将自己所见所想不加掩饰的说出口。 “躲在哪里都没用,他们到处都有……躲开这个还会遇到下一个。”顾玲玉强迫自己继续。 “可以了……”张默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 “可以了……不用再说了……对不起。” 逼着一个小姑娘将这些恐怖的事说出来,也是逼着她陷入痛苦的回忆,这很残忍。 顾玲玉忐忑的看着张默:“你会撵走我么?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怪物?” “有人这样说过你么?我不会,我保证不会。”张默不忍再看这个女孩的无助,轻轻安慰。 “没事了,别怕,再也不会撵你走。”张默安抚的摸了摸小丫头的头。 第一次这样敞开心扉而没被抗拒,一直战战兢兢的生活总算有了个可以停泊躲避的港湾。 顾玲玉无声的哭了,泪水大滴大滴的砸落下来如断了线的珠子。 “冰……冰默……”文二哆哆嗦嗦的凑了过来。 “你还有手再安慰安慰我么?那孩子脑袋瘪了哎……”文二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碰过那个孩子,是真的要吓尿了。 张默扶额…… 第七章 挑衅的异响 待到张默安抚完顾玲玉又哄哄文二,等到两人都平静了,正好坐下来玩会扑克,缓和下。 文二无法克制的一直看向冰箱那。 看文二玩的心不在焉的,也没意思,张默直接挑明了 “想问啥就问吧,看你这样也玩不下去。” “那啥,妹子,那东西还在么?”得了张默许可,文二佝偻身子直往张默身后藏。 “现在看不见,6点半左右才能开始看到。”顾玲玉实话实说。 文二干咽了口唾沫。 “那啥,我昨天碰的她头还是她身上啊?” 顾玲玉扭头看了张默一眼,眼神询问要说么? 张默一寻思,还是知道的清楚好些,就示意顾玲玉实话实说。 不过顾玲玉一张嘴,张默就后悔了,顾玲玉真是实话实说的。 “你的脸先贴上了她的头,然后整个人都跟她重合了,你伸手挪冰箱的时候,左手碰到她,她才消失的。” 文二的满脸郁闷的看着顾玲玉:“姑娘,下次你遇到这事拦着我点成么?” 顾玲玉又看看张默,这事是张默指使他去的,自己不好拦着吧。 张默烦躁的用脚蹬了文二一下。 “有完没完?碰都碰了,现在后怕什么?” “我怂行不啊?我文某人交友不慎啊。”文二仰天长叹 “不知道的时候,不嘛事也没有么?”张默不耐烦的又转向顾玲玉:“你也是,说那么细致干嘛?” 顾玲玉有点没辙,说也不对,不说也不行,乱了啊。 张默坐在沙发里走了遍脑子,起身招呼了一声。 “走,跟我出去一趟。” 文二与顾玲玉也没多问,跟着下楼出去了。 下午三点多的天气很闷热,太阳一晒,灼人的热。 偶尔行进到树下遇到风,才有一丝清凉。 张默带着顾玲玉和文二见到五金店就进。 只买一样东西……温度计…… 各式各样的温度计…… 张默一行,到家就开始在家里各个角落安装温度计。 文二马上就明白了张默意思,跟着帮忙。 顾玲玉窝在沙发里看着文二与张默忙活,她试图劝阻过他们不要这样做,她并不觉得这是个聪明的办法,因为自己非常清楚,即使知道有东西在,也无法应对。 在这方面,顾玲玉更羡慕看不到也感受不到的人,人因无知而无畏。 可是张默不喜欢,他更喜欢自己来做判断。 温度计为了保证准确,都在安装前进行同步测试,等到各个房间以及各个角落的温度计都安装完毕,暮色已沉。 顾玲玉为张默和文二倒了两杯水,此时,室内所有温度计的温度都显示为26度,非常齐整。 就在三人休整的空闲。 突然响起极细微的骨碌声,就好像细小的木球滚过地板,弹跳着滚过来又返回去,一会又归于宁静。 三人的目光同步转向隔壁宿舍的方向。 安静的房间里,墙壁上的挂钟时间显示为6点30分。 厨房冰箱旁的温度计悄无声息的缓缓降到了10℃…… 最先察觉温度变化的是靠近厨房喝水的张默,他看了眼温度计,而顾玲玉虽然离得远,但是她已经实际看到冰箱边上出现了什么。 跟以前一样的东西,可以判定为安全。 注意到顾玲玉和张默的动作,文二也瞥了一眼温度计,只一眼,文二脸都白了,毛孔大开。 “我不玩了!我要回家!”文二手忙脚乱的找背包。 张默也不着急,弯腰捡起文二遗落在地上的背包,不慌不忙的递给他。 “二爷,你就当这是天然空调。之前时候我们还不是开着房门乘凉,你还夸我家凉快呢。” 一想到自己之前对着啥乘凉,二爷就炸毛。 “啥品牌的空调你不说?有暖风不?你自己调去吧,爷不调了!” 不调……文二已经口不择言了。 “别急走,我先问你三件事。”张默不慌不忙。 “赶紧放,赶紧放!”二爷小心翼翼的包起佛珠,恨不得冲出去回家。 “第一,你今天交电费了么?”张默比了一根手指头 文二收整的手一顿,擦,这事忘了个干净。 “无所谓,点蜡烛我也不在这里呆着了。”二爷把东西收进背包。 “第二,你敢下楼么?”张默竖起第二根手指头。 文二头皮一麻:“我贴墙走,我豁出去了。” 张默翘起第三根手指: “第三……你听清楚刚才是什么声音了么?” “哈?”文二诧异。 就像是呼应张默的提问,隔壁的骨碌声再次响起。 细微但是非常清晰,小球骨碌碌的滚动弹跳在无人的空屋。 细小的木球? 文二跟顾玲玉一起白了脸色。 几乎一起脱口而出:“佛珠?” …… 最后那颗找不到的佛珠? 昨晚佛珠落落一地的事几人都还清楚的记得,就是这样的节奏和幼细的声音。 区别是楼道的水泥地面没有这样清晰,但是物件的大小基本可以确定。 可是昨晚佛珠断开后,根本就没有推开隔壁宿舍的门。 佛珠怎么可能掉落到隔壁宿舍里。 “走,我们去看看。”张默示意文二和顾玲玉动身。 “不行!!”两人异口同声,看张默要去。 顾玲玉抱腰,文二扯衣领,硬把张默拽了回来。 “那是你奶奶遗物。”张默很认真的看着文二。 “我想我奶奶不介意这个!。”二爷心里分明,节操什么的比不过命重要。 “你想这样惧怕一辈子么?”不理文二那个臭不要脸的,张默转向顾玲玉。 顾玲玉心都碎了:“哥,这事真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我们先坐下来谈谈好不?我们先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躲避解决不了问题。你们不去我去!” 张默要是认定什么事,那是绝不会轻易改变的,倔脾气上来谁也拉不住,这就要挣开去隔壁。 文二深知张默的脾气,今天怕是要拦不住。 但是一想到如果张默过去,自己也不能看着他单独涉险。 文二由此联想到自己也要陪着去那鬼屋,吓得不要不要的。 当机立断,手下用劲,拼了命的往回拽张默,顾玲玉抱着张默腰也跟着用劲,两人此时就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张默出门。 团结就是力量。 两人还真把张默给拽回到客厅,张默看着这两人,感觉特无力。 “你们这样一直躲着有什么用?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至少我们得过去看看,知道隔壁什么状况。你们不觉得隔壁的声音就像挑衅一样么?” “它爱咋咋地,我又不是接到挑衅就迎战的公鸡。”文二总能为自己的怂,找到光明正大的理由。 顾玲玉喘着大气,才刚缓了口气,赶紧抓紧时间沟通。 “哥,我跟你说点事,说完你再决定好不好?”顾玲玉祈求的看着张默。 张默烦躁的看着这两个哄着不走,抡鞭子后退的东西:“说吧说吧!赶紧!” “哥,你知道我的成长经历”顾玲玉有些犹豫 “我的经历……比较复杂……我总是看到这些东西,你知道的,有些……并不友好。我见过有人因为这样的东西遇害,我也遇见过很多所谓得道高人。” 顾玲玉明显的陷入一些痛苦的回忆:“但是,哥,你信我一句话,人斗不过它们。无论是谁。” “何况,何况我们只是普通人,相信我,躲着是最好的方式。” 张默不置可否。 “你看,它只在隔壁,我们就当不知道,我们不去招惹它。它也不过来,这不是很好么,明天我就去还钥匙,然后,我们跟隔壁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张默仍旧没有表态。 “求你了,别去。”顾玲玉只剩下祈求张默。 张默冷眼看着顾玲玉:“那房子还会继续住进去别的人,他们怎么办?” 张默就是这样的人,他有强烈的正义感和责任心,否则也不会收留顾玲玉。 顾玲玉直视张默,眼珠微动。 “哥,那个黑影,很可能就是阿鹏,他这样凶恶,也许是因为和我们认识,换成别人也许就不会这样闹了。” 顾玲玉想了想继续说: “你看,我能看到他越来越清晰了,也许之后也会跟那边的孩子一样变得无害。” 顾玲玉的纤手指向二爷那边。 二爷因为刚刚太着急,没注意到自己现在就背对着冰箱站着。 看顾玲玉指向这边,文二回头瞥了眼温度计,屁颠颠的换了个位置。 张默不置可否,他审视顾玲玉的反应,顾玲玉直视张默的眼睛没有任何闪躲。 “好吧,先听你的。”张默将隔壁宿舍钥匙丢到茶几上。 顾玲玉眼明手快,拿过宿舍钥匙塞到自己的手提包里。 明天还回中介公司去,这一切就跟自己无关了。 之后,张默陷在沙发里,感觉很疲惫。 文二开始帮着顾玲玉收拾行李。 偶有木球骨碌碌滚过的声音在隔壁响起,三人谁也不再做任何反应。 在顾玲玉收拾行李的间隙,她偷眼看了张默几眼,张默在闭目休息,如果他这时注意顾玲玉,就会看到她躲闪的眼神。 顾玲玉没说出口的话是: “如果那种东西从微小的静止状态费尽心力增长到能活动的程度。 那它绝不会只甘于弄出点响动这么简单,它只会越加凶恶。 直到它达成执念……” 第八章 残忍的梦境 是的,顾玲玉又说谎了,曾经的她为了保护自己活得小心翼翼,现在她终于找到了,即使是弱小的自己也想保护的人,只要为了张默,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文二晚上没走,这货怂的不敢下楼梯。 当然嘴上说的是家里没交电费。 三人跟昨晚一样安排,早早休息了。 顾玲玉穿着睡衣躺在卧室里,卧室门没关,只要她需要可以随时看到睡在客厅地上的张默。她用被子蒙着头,从被子的缝隙里偷眼看着张默他们休息的样子,直到困意浮起。 临睡前那个愿望盘桓在脑海里。 我没做错,即使是张默招惹那种东西也是凶多吉少。 是了,就算欺骗就算说谎,我只要张默平安…… 我所求的只是他的平安而已…… 顾玲玉渐渐沉入睡梦中。 她的梦里总有两个孩子,两个小女孩。 大一点的问小一点的:“你叫什么名字?” 小一点的怯怯的,不说话。 大孩子笑了:“我叫顾佳佳,我是你姐姐。” 那是个活泼可爱的姐姐,她有着大大的眼睛,蓬松的头发,如阳光一般和煦的笑容。 “姐姐……我,我叫顾玲玉。” …… 如果时间能重回那时该多好。我们一起玩洋娃娃,我们一起读书画画,我再也不会说奇怪的话。即使“妈妈”在没人的时候毒打我,我也不会告诉你,我会全部忍下来,只因为我喜欢你,我想要保护你。 我可爱的姐姐。 儿时稚嫩纯真的愿望换来的却不是同等的回报,而是姐姐的躲避和抑郁,场景又一次跳转到那个楼顶,梦境每晚都在这里千百次的重复,就像无尽的惩罚。 “姐姐,不要靠近那里,有东西会拽你的裙角。不要过去。” “我受够了,你不要过来!我讨厌你!” “姐姐,你下来吧,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打我骂我,跟妈妈一样。我不会生你的气,求你,不要再靠近那边。” “滚开!你这怪物!” “不!!!” 那个东西没有拽到姐姐,姐姐是自己跳下去的,跳的一丝犹豫都没有,她在逃离恐惧。 姐姐,你在怕什么? 哦,姐姐怕的原来是……我…… 清晨,梦醒了,顾玲玉的眼睛怔怔的看着天花板。 每晚都会梦到姐姐跳楼的那一幕。 顾玲玉闭眼,是了,那时所想只是想保护姐姐而已…… 而现在所想的,顾玲玉的目光投向门外睡着的张默。 不会再和那时一样的,因为张默与姐姐不同。 谁来告诉我,他们是……不同的吧? 周一是漫长一周的开始,本来就起床困难的张默,今天起来的更困难了。 文二飞了张默一枕头,又追踹了一脚,张默才低气压的醒了过来。 一脸阴郁的看着文二,要不是文二跟张默熟识十几年还真得吓着。 “别盯着我,闹表响半天了,今儿周一,上午有例会。”文二动作麻利,早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准备出门了。 张默睁着眼又躺了一会才懒洋洋的起身。 9点半左右顾玲玉跟着中介公司新来报道的财务人员到隔壁宿舍清点核对,正式交接。 顾玲玉没有进屋,敞开宿舍门等在外边。新来的财务是个男的,他把顾玲玉的行为理解为小姑娘在防备自己。只好自己抄了表,检查下电器状况什么的。 临出门的时候踩了什么东西,脚下隔了一下。 客厅电视柜前的地面上有一颗黑色的珠子。 顾玲玉注意到他捡起的珠子,正是文二的佛珠。 “哎,不好意思,那个是我的。”这时再不进去就不太合适了,顾玲玉硬着头皮进屋,从财务男手里抢过珠子,又马上离开房间到门外。 财务男看她这个样子一脸烦闷。 回到中介履行交接程序很快,因为检查的过程很不愉快。 早上张默把备用钥匙给了顾玲玉一把,但是顾玲玉没着急回去。她到劳务公司想碰碰运气,总得找一份工作才行。 5点多张默回家的时候,顾玲玉已经准备好晚饭等着他了。 小小的身影窝在客厅沙发里,乖巧的对着回家的张默笑。 张默突然觉得,有个妹妹,其实挺好的。 吃完饭,张默递了一张A4纸过来,上边有数份招聘信息。 都是比较适合小女孩做的文职,待遇不高但是胜在稳定。 “有休息日上保险,不用加班。别嫌钱少。” 张默话不多,但是内容简洁干练。 “张默哥,谢谢。”顾玲玉满心感激。 张默收拾了杯盘到厨房清洗。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一丝凉气微微蔓延开。 张默看了眼冰箱旁边的温度计,哦,六点半了。 收拾好餐具,他从碗柜里取出一个玻璃杯,放置在茶几上。 不过是个可怜的孩子而已,成全他这点愿望不过是举手之劳。 顾玲玉赞赏的看了张默一眼,然后认真的筛选A4纸上适合自己的工作。 隔壁又响起奇怪的声音,噼噼噗噗的还有挪动的声音,声音不会很大,但是间隔一段又持续的响起。 顾玲玉歪头看张默,张默没有任何要去探寻究竟的意思。 她放心的舒了口气。 两人现在5点半以后不敞门,把木门铁门都关的严严实实的。 这一方天地就是诺亚方舟一样的避难所。 隔壁房间细碎的吱呀挪动的声,音响了一夜,两人跟没听见一样。 休息的时候张默躺在沙发上,认真的考虑,也许自己应该买个沙发床…… 在后半夜,隔壁房间的铁门突然发出咣当的一声。 在空寂的夜里异常清晰。 张默睡的死,完全没注意。 顾玲玉屏息凝气听着。 当隔壁又归于平静时,她赶紧摸出手机开始查找房屋中介信息。 转天,顾玲玉拿了只发卡把刘海别在头顶上,露出可爱的额头。 她在客厅用电脑在网上投简历。 张默去上班,出门的有些晚。 下楼的时候无意中发现隔壁的宿舍,铁门好好锁着,木门却是虚掩着的。 门没锁好? 反正那个房间与自己再也无关了,看眼时间,张默急匆匆下楼上班去了。 安静的楼道里,幽幽的传出非常细微的吱呀声。 宿舍的木门缓缓的启开了…… 顾玲玉算着时间看张默走远,来到楼道里,她站在隔壁宿舍门口。 木门已经完全开启,顾玲玉可以顺着铁门的栅栏看到宿舍里边的光景,座椅倒扣,柜门大开,沙发电视柜都挪动了位置,凌乱不堪,就好像被贼人翻找过一样。 许多东西散落在地板上,有些完好,有些被扯裂,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顾玲玉退后几步,跑回张默房间死死关上房门,她不断地回忆刚才看到的场景,身子在止不住的打抖。 入目几件扭曲毁坏的物品几乎都与小雅有关。 顾玲玉赶紧拆开自己的行李翻找。 小雅的针线盒,发卡,头绳,围脖,烫发夹子…… 行李是文二和张默收拾的,他们把大屋以外的一切女性用品都收整了回来,里边夹杂了许多小雅遗留在房间里的东西,还有自己跟小雅共用的。 顾玲玉把这些东西筛选出来竟然落成一小摞。 她把这些兜成一个塑料兜全部丢到楼下的垃圾桶里。 回到房间继续检查,目光停在沙发的草莓抱枕上,小雅也很喜欢这个抱枕,虽然是顾玲玉的东西,但是小雅没少抱着。 顾玲玉不敢存一丝侥幸,细细的一遍遍的筛选房间里跟小雅有关系的物件。 楼上楼下跑了好几趟。 等到张默下班回家的时候,顾玲玉跟昨天一样做好了晚饭等着张默一起吃完饭。 顾玲玉绑着个发卡,露出额头的样子有些像小孩。 张默偷笑了一下,顾玲玉却没有注意到,有些心不在焉。 吃完饭,还是张默在厨房收拾碗筷。 “小玉,今天投了几个简历?” 没有回答,张默奇怪的看了顾玲玉一眼。 顾玲玉咬着手指全神贯注的盯着门口。 “小玉?”张默提高声音又叫了一声。 “啊?”顾玲玉这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了?”张默确定她今天有些不对。 “啊,我没事,怎么了,张默哥?” 张默环顾一圈房间,顿了一下:“你的抱枕呢?” “我,我不喜欢了,丢掉了” 张默看了眼放在墙角顾玲玉的行李,发现少了很多。 “你有事瞒着我?”张默的口气有些冷。 顾玲玉赶紧辩解:“没有,我只是不确定。” 张默用手巾擦擦手,坐到顾玲玉旁边:“不用确定,有什么事就直接说,我来判断。” 他太聪明,而且细心,顾玲玉不敢欺瞒,把白天所见告诉张默。 张默垂下眼眸:“就是说,你认为隔壁的东西在找小雅?” “我不确定,我觉得有很大的可能。” “你把东西丢到哪里去了?” “楼下的垃圾桶。” “你不是说它出不了房间么?” “应该出不来,我是为了保险起见。”顾玲玉的嘴唇有些抖。 张默看了眼挂钟,时间是晚上7点半,今晚隔壁安静异常。 “看样子没事,你去洗澡吧,别总那么担心。” 张默想缓解下顾玲玉紧张的神经,弹她一个脑崩儿,逗她一句:“对了,你头型挺不错,草莓发卡很可爱。” 本该笑着说声谢谢的顾玲玉,在听到这句话后笑容僵在脸上,脸色惨白。 她伸手摸向头顶的发卡。 这发卡是一对的,跟小雅一起买的。 自己的是葡萄的,草莓的是小雅的…… 百密终有一疏…… 第九章 镇宅的吉祥物 “你怎么了?”发现顾玲玉的脸色变得惨白,张默也担心起来。 顾玲玉看着草莓发卡从头凉到脚底。 咣,咚咚咚…… 突然房门发出奇怪的敲击声,第一声较响,后几声渐低。 “谁?”张默喝问了一句。 没有回答。 咣,咚咚咚…… 恶作剧? 张默走到门口,刚想拉开木门看看是谁。 身后的顾玲玉大喊了一声:“不要!别开门!” 张默打了个战栗,看了眼门口的温度计。 5℃…… 顾玲玉不管不顾的跑过来拽住张默。 “别开门,它在门外。” 张默很愤怒:“它都找上门了,难道你还认为躲得过?” “能躲一时是一时。”顾玲玉抖着身子努力张开双臂,把张默挡在身后。 咣,咚咚咚…… 张默看着这个明明吓得胳膊抖腿软的小丫头,非要壮着胆子挡在自己身前,气不打一处来:“你当自己是护崽子的老母鸡呢?” 张默怒极心切,这话可真是说的一点不客气。 顾玲玉愣了,对张默的固执也生了气:“我这是为了谁啊?” 咣,咚咚咚…… “闪开,你当我求你?” 顾玲玉急了:“我闪开你能做什么?你是能画符还是能斗法?” “我今天非要看看它想干什么!” “你开了门也不会知道它想做什么!” “那我正好好问问它到底想干嘛!” “哈?难道你还想跟他聊聊?” 咣,咚咚咚…… 两人越说越呛火,就站门口吵起来了。 咣当一声铁门的脆响。 三楼大娘冲出楼道愤怒的呐喊:“小两口的半夜不好好的!闹嘛?闹嘛?让不让别人好好看电视了?” 三楼隔壁的也跑出来劝:“别闹啦!又砸又扔东西的,两天了,消停消停吧啊!” “行了,进来!人家吵架,你闹腾嘛玩意儿。回家去!”三楼大娘的男人出来喊自家媳妇了。 “你管我?我用你管?我是你能管的?”大娘上了脾气,回屋吼自己男人去了。 门外重归沉静,张默看了眼温度计,回到了室温。 “怎么回事?”张默小声问顾玲玉 “可能人多,人气重,它扛不住了。” 顾玲玉一把拉开木门又打开铁门,把发卡扔到楼道里,赶紧关门。 张默不妥协,仍动手要开门:“我去看眼隔壁。” 打开的木门被顾玲玉推上:“明早再去也不迟。” “还有。”顾玲玉不服输的昂着头“在你跟它谈谈前,我们两个先谈谈!”顾玲玉指了指沙发。 “随便你,但是我提醒你。如果它再敲门,我会开门的。不会跟你再废话。” 顾玲玉的火气也被激到顶点,害怕什么的早丢到脑后了,恶狠狠的:“不过一死,我陪你就是!” 两人火气都很大,愤愤的坐到沙发上。 “张默哥。首先我郑重告诉你,他们真的会索取人命。我见过太多了,附身、诅咒、虐杀、恐吓、甚至哄骗……有的有特定目标,有的根本就是谁都可以害。” 顾玲玉一指隔壁:“那个东西是什么?它要什么?这些我们都不知道,就去直面它那真的很愚蠢。” “你不是说他是阿鹏么?”张默冷冷的 “我只说他像阿鹏!它也有可能不是人形,如果是人的死亡,他们通常会保持着那个时候的真实状态。但是阿鹏身高只有175,他更高大!”顾玲玉踮起脚比了个更高的位置。 “我能确定它是人。”张默很肯定。 “怎么确定?” “它有脚印,光脚,只有两个前脚掌,脚趾细长。” “你确定?什么时候看到的?” “第一次去你们宿舍。” 顾玲玉仔细回忆之前见过的东西们,缓缓跌坐在沙发里:“恐怕……我知道他为什么那么高了。还有我一直认为它不像人形是因为它上身的部分很奇怪。” 顾玲玉把脖子伸长歪过去,用手环着脖子比了一个角度。 张默看了眼顾玲玉的动作,自己踮起脚尖,模拟了下脚印形成的样子。 那个脚印不是踩在地板上,更像是轻轻搭在地板上。 这就能解释了,那个黑影确实是阿鹏…… 两人异口同声:“他是吊死的!” …… 顾玲玉看向张默:“哥,我们搬走,这里不能住了,吊死最凶……必找替死鬼。” “难道其他的不找?”这个领域的知识不在张默理解范畴。 顾玲玉头疼:“哥,我只能从所见的经验里提供些信息,有的找,有的应该不,比如你房间里的孩子,虽然是横死街头,但是她只执着一个玻璃杯子。” 张默点点头,小孩子的思维模式是有些不同。 顾玲玉的手指向门外 “而门外楼梯那个,我看不明白他要什么。” 顾玲玉的手又指向隔壁:“而隔壁的阿鹏,既然是吊死的,那我现在唯一能知道的就是它极凶,不出人命是不可能了。” 顾玲玉停顿了一下:“而且,有件事很奇怪,阿鹏执着毁掉跟小雅有关的东西,这很反常……” “你知道这种东西”顾玲玉双手环住脖子,吐出舌头翻个白眼“它们一般只索命。” 顾玲玉现在又学会一项新技能,象形表达…… 张默陷入思考:“房子先找着吧,不过我们先看看它到底要干嘛,你跟小雅还有联系么?” “我看看手机去。”顾玲玉翻包找手机,一颗黑色的小珠掉了出来。 “啊,差点忘记了,这个是文二哥的佛珠。”顾玲玉把佛珠递给张默。 “你在哪里找到的?”张默仔细观察佛珠,上边有些细微的磨损痕迹。 顾玲玉翻找提包的手一顿,又继续收拾:“隔壁房间里。” 张默皱眉:“你什么时候去的?” “昨天,交接钥匙的时候。本想昨晚给你的,忘记了。” “以后再有跟那个屋子有关的事叫上我,不要自己去。” “恩。”顾玲玉心里暖暖的。 手机在提包的夹层里,顾玲玉摸了半天才摸到,手进到夹层里的时候摸到除了手机外另一个突起的小瓶子。 这是什么? 指甲油?这个颜色,又是小雅的东西! 这……这真是防不胜防! 顾玲玉赶紧倒扣手提包,把里边所有东西都翻出来,确定再没有可疑物品。 抓起指甲油就奔门口去。 打开门,楼道的感应灯就亮了。 昏黄的感应灯灯光有些微微的闪烁,能照亮的区域非常有限。 只照亮了四楼的平台以及向下延伸的半截楼梯。 甚至屋子里的灯光都要比感应灯更亮一些,顾玲玉愣怔的看着感应灯照不到的楼梯转角,那里一片漆黑,是仿佛连光线也能吞噬的黑。 在感应灯灭掉的一瞬,顾玲玉朝楼下扔出了指甲油。 指甲油落入那片黑暗里,却完全没有落地的声响…… 楼道里一片寂静…… 顾玲玉轻声关了门,仔细锁好。 张默看到转过身的顾玲玉在发呆,赶紧拍拍她肩膀 “小玉?怎么了?” “它消失了……”小玉满脸的疑惑。 “消失了?消失是什么意思?” “消失的意思就是……没了……不见了……”张默觉得小玉有些呆,自己问的总不会是消失这两个字的定义。 “怎么回事,你到底看到什么了?要是它消失了不是好事么?” “不是……”小玉陷入不解里,然后抬头看向张默:“不是黑影消失了,是那个男人消失了……” “那个男人消失了?”那男人不是一直在的么,张默诧异。 “就是眼睛会动的那个,会跟着人这样看过来,又这样看过去那个,他不在那了。”小玉张牙舞爪的比划起来,还不忘记动动眼球。 张默一巴掌摁在顾玲玉头上:“行了,别学了,我知道是哪一个。” 顾玲玉看张默知道了,就不说话了。 “然后呢?消失了会怎样?”张默问她。 “不知道。”顾玲玉回答的干脆。 张默抬手一指身后冰箱的位置:“会像那样,第二天再出现么?” “不知道。”顾玲玉看了眼冰箱摇头。 久违的蹦青筋感,又回到张默头上。 “既然这样,明晚看看不就知道了么?” “哦”顾玲玉一下就释然了,是哈,这事可以明天再说。 进屋前顾玲玉又想了想:“不过,张默哥,一般那些东西是不会自行消失的。除非被驱逐或收走。” 张默顿了一下:“想不明白的事先放一边,我们先研究下别的,你说刚才它退避了,是因为人气旺?” “不好说,但是人多一点总会有些效果。尤其本地人效果最好。” “哈?为什么?”张默挑眉。 “说不上来,根基深厚?强龙不压地头蛇一类的?”顾玲玉歪头。 ……地头蛇,想起那几个每天凑一起热热闹闹摘菜的大娘,这都什么比喻? “今晚它还会来么?”张默追问。 “我觉得它还是介意三楼的,今晚应该会安静的,明天不好说。” “那安全起见,明天要不要找一个天津本地人来镇镇宅?”张默低头把玩攥在手里的佛珠。 “恩,壮胆用也成。”顾玲玉的目光也锁定在那颗佛珠上…… 隔着一条街住着的文二舒舒服服的洗完澡出来,连打了两个喷嚏。 还挺美的自言自语:“呦呵,肯定是有小姑娘想爷了。漫漫长夜谁人来解相思苦。” 文二照镜子收拾了下发型:“哎,爷真是个罪人……” …… 第十章 突发的情况 转天白天,张默上班前特意到隔壁看了眼,门好好的锁着。 木门也关的严实,很平常的样子。 张默又仔细检查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张默特意查看了下丢下发卡和指甲油的位置。 那里也什么都没有。楼下的垃圾桶里的垃圾被收走了,张默觉得也有可能是有人做过清理,多想也无用,上班去了。 下午下班的时候,纪文超一脸苦逼的跟着张默回家,到三楼和四楼转角附近,二爷是一步都不想往上迈。 “想啥呢?走啊?”张默在文二身后用力“帮”了他一把。 文二酿跄几步上了四楼,一声长叹。 “冰默,有个事我得郑重跟你谈一下。”二爷板了脸。 “说吧。”张默淡淡的看着他。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咱们聚散都是缘,删好友吧。” 张默看着这个二货挑眉。 二爷做势要下楼:“不用送了,再会!” “哦,也好。你奶奶遗物我就留作友情的纪念了。”张默冷冷的。 文二苦了一张脸:“花常开而人不常有,我们这忘年交,也不好枉了你叫了这么多年爷。走吧,随爷进屋!有爷在啥都不叫事。” “嘴上占便宜心里能好受点?”张默撇嘴 “不,但是被占便宜,嘴上还找不回来更难受点。”二爷挺坦率。 两人进了屋,顾玲玉已经准备好了三人的晚饭。 二爷嘴上要占便宜的口号得到了最大的贯彻,简直是恶狗扑食。 顾玲玉跟张默能夹到有限的菜都跟抢出来似的。 饭后还是张默刷碗,文二倚在沙发里舒舒服服的剔牙。 剔完牙拿起茶几上的玻璃杯接了杯水,咕咚咕咚的喝下去,心情特惬意。必须让张默收拾这个杯子,既然请自己来镇宅就得有点求人的样子。主意拿定了,二爷巴巴跑去送杯子。 看文二拿个玻璃杯过来,张默顿了一下,没说话接过去洗干净擦掉水珠又放回二爷手里。 二爷挺纳闷,今天张默怎么这么好说话。 张默用手指了指茶几:“放回去吧,摆好。” 放回去?茶几? 文二脸一白,才想起来。光想着自己是个镇宅的祥物,忘了镇什么东西来的了。 扭头看看时间快六点半了。 麻溜赶紧跑回沙发那,把杯子原样放回茶几上。 六点半一到,顾玲玉和张默一起凑到门口,张默看了眼温度计,没有异常。 把木门开一道缝隙,顾玲玉探身去看。 “有么?”张默问。 顾玲玉摇摇头。 “黑影呢?” “也没有。” “真的消失了?” “看样子是。” 张默缓了下思绪:“会不会是你看不到了?” “不会吧?”顾玲玉不确定了。 “看眼冰箱那”张默提醒她。 “能看到,小孩还在。”顾玲玉转头看了眼,点点头。 这些天来最平和的一天,6点半的时间,屋里屋外一片宁静。 两人关了门,相对无言。 文二看看张默又看看顾玲玉,这两人对着楼道探头探脑说悄悄话,现在又关了门眼神交流,他也往前凑合,闷紧张。 “什么状况?” 张默斜了他一眼:“没事。” “我说,冰默,你小子可别唬我。”二爷高度戒备“又装作没事的样子拿我当白耗子,再拿我做实验我跟你拼了,不跟你逗。” “文二哥,今天真没事,什么都没有。”,顾玲玉顿了一下,又小声的嘟囔了句:“连该有的都没有了……” “啥?”文二没听清。 “就是很好,没问题。”顾玲玉对着文二又强调了一遍。 得了顾玲玉的保证,文二放心许多。 用大手指指向隔壁悄声的:“那边呢?今天没声音么?” 顾玲玉越过文二的肩膀去看张默的眼色,张默摇摇头示意顾玲玉别说。 顾玲玉心里了然,文二爷果然是被诓来的,他肯定不知道那东西已经不局限隔壁房间了…… 只好顺着张默说:“隔壁什么都没有。” 这也不算说谎。 三人回到沙发那,顾玲玉还是有些心里没底 “张默哥,你说它走了么?” “什么东西走了?”二爷插话。 张默无视他:“我觉得有可能,东西不是全丢掉了么?” 顾玲玉点点头:“应该全部丢掉了,我今天又检查了很多次。” “丢了什么东西啊?”二爷问 “对了,让你联系小雅,你联系了么?”昨天一慌把这个事给忘了“啊,我这就打电话。”顾玲玉去掏手机 “小雅是谁啊?”二爷急了! 张默弹了个东西给二爷,二爷顺手接住。 “哎呦喂,你可算给我了,我的佛珠……怎么磨的这么严重?对了,你们怎么拿回来的?”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张默皱眉 “你是十万个不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文二掉圈里了…… 等文二赌气不说话的时候,顾玲玉才找到机会耐心的把前几天的经历告诉给二爷,听得二爷汗毛倒竖。 “那玩意儿还会敲门?” 顾玲玉点点头,继续拨打小雅的电话,小雅的电话一直是在线状态。 二爷来劲儿了:“好哇!张默,你又不跟我说实话!” “你问了?” “我不问你就不说?那玩意儿都会敲门了,我还当它只会滚木球呢!”二爷小暴脾气一点就着。 “我说的是借你当吉祥物,别的你没问,我也懒得说。”张默万年寒冰脸。 文二起身正要发作,就在这时。 咣咣咣……敲门声打破了房间的宁静…… 还没等二爷来得及害怕,门外传来说话声。 “有人么?查水表!” “擦,吓死你爷爷了。”二爷骂着街开门去了。 查水表的小姑娘进到屋里带上铁门,递出手电筒。 “水表是在厨房里么?你们谁帮我看一下?” 张默接过手电筒去查水表。 现在小姑娘都懒得可以,不自己看,张默更懒,他懒得计较。 文二见查水表的小姑娘长得挺好看,就陪在门口站着聊天。 交完水费小姑娘转身离开,出门前感叹了一句。 “哎呀,大夏天的怎么突然这么凉?” ……凉……? 仿佛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张默紧张的转身。 顾玲玉惊喜的抬头:“哥,电话打通了!” 就像慢动作一样,顾玲玉惊喜的脸一怔,然后缓缓抬头看向空无一物的天花板。 不用看温度计,张默也知道房间有多冷,顾玲玉的呼吸凝出了白色的气息。 文二背对着客厅附和着确实挺冷,贴心的将查水表的妹子送出了门。 房门关上的瞬间,顾玲玉失了支撑,瘫倒在地。 张默听到了惊心动魄的滴答声,那是血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文二!”张默一声爆喝,吓了文二一跳。 回头就看到客厅里满脸是血的顾玲玉倒在张默的怀里。 “怎么回事?”文二变了脸色。 “还他妈不过来帮忙?”张默慌了。 文二长得比张默壮实,两人七手八脚的把顾玲玉背到文二身上。 文二背好顾玲玉就往楼下冲,张默在后拽了两块毛巾,抓起钱包钥匙紧跟着下楼。 匆匆离开前,张默看了一眼茶几附近的温度计。 -5℃…… 直到此时,张默才真正意识到,如果它要毁掉跟小雅有关的所有,那三个月共处的室友怎么可能无关呢……? “混蛋!”张默咒骂了一句,带上房门下楼。 客厅茶几的地板上,顾玲玉落下的手机屏幕显示着接通。 “喂?谁啊?” “小玉?是你么?说话啊?” “喂?喂?有人么?喂?” “嘟——” 茶几上的玻璃杯发出细碎的咔嚓声,好像有只异常有力的手,生生将玻璃杯攥出数道裂痕…… 第十一章 令人后怕的回程路 晚上的老社区,距离主干道还有一段路程,今夜仿佛这路更长,文二太缺乏锻炼,跑了一段就喘的厉害,过度的紧张导致脚下虚浮。 “给我,我来。”张默从文二身上接过顾玲玉,背在身后。顾玲玉小小的身体无力的搭在张默的后背。张默一路小跑,顾玲玉的血印染了张默的衣领。 张默能感受到顾玲玉微弱的呼吸。 “顾玲玉?醒醒!顾玲玉?” “嗯……”顾玲玉虚弱的回复了一声。 还好,还有意识。 张默开始不停的呼唤顾玲玉,希望能让她保留意识。 顾玲玉大多数时间都能轻轻的回复一声“嗯……” 张默第一次直面感受这样的后怕和恐惧,顾玲玉的话在脑海里不断回放:“哥,你要知道,吊死最凶,必出人命!” 张默的无畏是建立在自己的无所谓上,当生命受到威胁的人换成顾玲玉,便是他也慌了心神。 他不断回想起小姑娘小心翼翼装乖的样子,想起她害怕发抖的样子,想起她蹩脚的谎言被拆穿后窘迫的样子,还有她为了自己生气着急的样子…… 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就在昨天还在劝说自己搬家,可自己的执拗让她付出了这样的代价。 为什么不早一点想到? 其实张默隐隐知道今天这种局面错在哪里。 就错在自己打心里否定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根本无视了危险的存在。 顾玲玉,你再说什么都听你的。 别死,求你,别死。 “顾玲玉?顾玲玉?” “嗯……”顾玲玉的声音越发低弱…… TAXI! 文二叫了计程车过来,两人赶紧把顾玲玉送往医院。 检查结果是顾玲玉的鼻腔、口腔、眼角、耳内多处毛细血管爆裂。 失血性休克,怕有脑内出血,也做了检查,所幸没事。 在医院急诊室,按医生吩咐没有给顾玲玉垫枕头,为了方便给脑部供血,让顾玲玉平躺。挂着吊瓶的顾玲玉,缓缓张开眼睛时,第一眼就看到张默疲惫的脸。 顾玲玉的眼白部分仍有血污,看起来非常吓人。 “你醒了?口渴么?”张默有些紧张。 文二看顾玲玉醒了,赶紧挤过来使劲顺自己的胸脯。 “妹子你可醒了,二爷都要吓尿了,你咋样了啊?” “看也知道不会好受,让你准备的水呢?”张默打断文二皱眉问他。 “这儿呢这儿呢。”二爷赶紧递水过来。 “张默哥,我们离开这里吧。”顾玲玉四处打量一遍,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你还有一个吊瓶,打完就走。” 充斥鼻腔的是消毒水的味道,在顾玲玉的眼里,夜里的医院到处都是光怪陆离的场景。 “哥,我不打了,带我离开这里。”她身子微微颤抖。 “好。”张默痛痛快快的答应并叫来护士拔掉输液针。 顾玲玉强打精神由张默跟文二驾着离开医院。 上了车,顾玲玉几乎再次昏阙。 文二坐在副驾驶上回头问张默:“去哪?” 张默:“你那!” 出租车行驶在凌晨3点的时间,路上非常安静,这个时间城市的喧嚣归于平静。 偶有几辆车从空旷的路上飞驰而过,是有急事的人或外地归家的人们着急回到温暖的住所。 顾玲玉费力的倚在车后座上,微眯着眼。 安安静静的看着窗外,当路过某些路口的时候,眼神会定定的多看两眼,甚至会追随着扭一下头。 充血的眼睛只露出一道缝隙,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有的只是平静。 一双大手轻轻的覆盖在顾玲玉的眼睛上。 “马上就到了,你休息一会吧。”耳边是张默平缓的语气顾玲玉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有多久了,从不敢在这样的夜里外出,但是今天竟然这样平静。 如果跟以前一样,一直只是一个人,面对那个黑影的时候。 一定…… 会死的吧? 顾玲玉倒下的那一瞬间想的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自己都惊讶那时候自己所想的竟然是:还好,它找的是我…… 车到文二住处,付款下车。 这地方距离张默那不过隔了条街。 张默跟文二分左右架着顾玲玉准备上楼,正要进楼道。 突然,二爷脸色大变:“等会儿!今天我们住宾馆吧?我请!” 折腾了一夜,张默现在脸色不会比夜色更白一点。 “现在3点半,你这铁公鸡能舍得一天的房费?” 果然文二露出便秘的表情,艰难的说 “嗯,确实很浪费,要不找家小点的旅馆?我付款……” “……”张默审视着二爷。 二爷表情堪称壮烈。 “三分钟,就给你三分钟。”张默比出三根手指头,态度很不良好。 “好嘞,够了!”二爷放开顾玲玉就往楼上冲。 顾玲玉看二爷撒丫子一阵风就没了身影,歪过头疑问的看张默。 看出顾玲玉好奇,张默咳了一声: “他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需要给他点时间切换一下……嗯,切换一下……” 二爷,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哈?”顾玲玉更疑惑了。 快10分钟的时候,文二才喘着粗气下楼来,他搓着手。 “久等久等,走走走,欢迎光临欢迎光临。” 文二一叠声的客气话把二人迎上楼。 从进楼门开始,张默就开始注意顾玲玉的行为。 她在二楼一家住户门前多看了一眼,角度较低,张默分辨不出她看的是门前脚垫还是空气里有什么东西。 到了三楼右侧是文二的住处。门外放了几兜垃圾。 这是个偏单,一室一厅外还多了个小点的房间。 文二解释之前有合租的,但是合约终止他搬走了。 听到文二的解释,张默撇了撇嘴没说话。 进屋的时候,窗户是开着的,顾玲玉揉了下鼻子,张默已经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文二用脚从电脑桌下边勾出来一兜垃圾。 “啊,藏太深,忘记丢掉了忘记丢掉了。”然后放到楼道里准备第二天丢掉。 顾玲玉尴尬的笑笑:“谁都有忘记的时候嘛。文二哥,你介意我四处看看么?” “快帮文哥哥看看。”文二是早想请顾玲玉帮忙看看,真有什么脏东西好第一时间搬个地方。 张默简单打量下四周,趁着顾玲玉没注意,悄悄跟文二说了句。 “这速度……你也是拼了……” 文二一脸心酸:“你知道爷辛苦就行。” 两人正交流呢,发现顾玲玉已经走到大屋要开卧室里的衣柜门。 “妹子不要!”文二率先注意到,赶紧拦截。 “文二哥,我总觉得这个柜子有些怪,我想看看,对你也好些。它在卧室里。” 文二一听这个,抽口凉气。表情异常纠结: “不……不用看,二爷不……不怕……” 张默翻了个白眼,二爷怕的都磕巴了还不让看,可以确定,那柜门里肯定是这10分钟内收拾的辉煌战果。 顾玲玉转向张默:“我还是觉得这个柜子有些奇怪……” 张默摸摸鼻子:“没事,不用管他,他在那屋里睡了那么久都没事,就算有东西也没事。” 文二揪心的看着那个衣柜,有种吞了苍蝇没处吐的感觉。 顾玲玉突然转了个身:“不行,我还是不放心。” 她直接动手拉开柜门。 哗啦…… 如果让三人形容下现在的状态。 顾玲玉:“排山倒海?” 张默:“埋了……” 文二:“完了……” 柜门拉开的瞬间,里边堆到顶的乱七八糟的物件倾泻而下。 等张默和文二把顾玲玉从那一大堆物件里捞出来的时候,顾玲玉的肩膀上还搭着一只臭袜子…… 看那袜子的样子,张默已经能猜到这是两周前第一次穿,然后一周前翻过来再穿一次还没洗的……张默想帮忙取下来的手竟然有些微微颤抖…… 文二眼明手快取下袜子,顺手塞到铺落在地上一大堆脏衣物里。 “嘿嘿,人嘛不能太完美了,我也有点小毛病,二爷略有点不善于摞东西,妹子海涵海涵。” 顾玲玉看着二爷呆了…… 张默扶头:“还不分出来,收拾好洗了!” 二爷咬牙跺脚,既然暴露了也不装了: “妹子事到如今,你快帮我看看柜子到底有没有问题啊?” 顾玲玉这才从发呆里缓过神来:“没……没有问题……它们中很多还是介意人味太重的东西的……” 张默拍拍二爷肩膀:“挺好,别洗了,供上能辟邪” …… 三人各自歇下,转天,张默给公司打了个电话,称有急事。请了两天年假,算上周六日整四天。领导当时就准假,还贴心的问需不需要帮忙。 二爷一看这招行,赶紧也追了个电话给领导,被领导告知你要是请假也批准,但是就不用回来,放一辈子长假都可以。 同事不同命,二爷拖着疲惫的身子愤愤的上班去了。 转天顾玲玉还是很虚弱,但是脸色已经好多了。 张默问她:“这个楼里二楼那,有什么?” 顾玲玉愣了一下,比了个提包的大小:“是一只小猫,这么大。” “这房间里呢?有没有问题?” 顾玲玉嘴角有些抽筋…… “原本有,昨晚开始没有了……” “恩?怎么回事?” “之前有个爱美的小姑娘,会飘的那种,她很喜欢衣柜。” 张默想起文二的衣柜在昨晚之前几乎没有利用率的。 “昨晚……她在衣柜里?” “开门的时候逃跑了,估计不会再回来了……” 张默:“……” “还用告诉文哥哥这事么?” “告诉他什么?说他吓跑了鬼么……?” 第十二章 不断的探索 张默在房间里转了几圈,转向顾玲玉: “你能自己在这个房间里呆一会么?我要回去查看下我的房间。” 顾玲玉一反常态:“我陪你去。” 张默一再劝说也挡不住顾玲玉的坚持,考虑她之前战战兢兢的样子,张默觉得她在勉强自己。 “你留下把,我很快就回来。” “我陪你去,我不会再怕了。”顾玲玉异常坚定。 看时间还早,张默也就同意了。 “好吧,有什么不好的感觉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们马上离开。” …… 上午,天气很好,不会太热,天空意外的蓝。 张默带着顾玲玉两人重回到四楼的屋子里,进门后不忘叮嘱顾玲玉:“不要离开我身边。” 顾玲玉跟着进门,真的没有恐慌。 昨晚为了通风开了厨房的窗户,现在能看到楼后婆娑的树影,听到小鸟的鸣叫。 阳光从窗台照射进屋里,带着让人舒适的柔和。 客厅的茶几上,玻璃杯还摆在那里,上边数道裂痕仿佛在提醒张默和顾玲玉回忆昨晚的恐怖经历。 张默拿起玻璃杯,转圈观察了一番,玻璃杯是昨晚洗好放在这里的,它虽然开裂,但是仍然很干净。 张默检查了一遍房间里的温度计,都是正常的,显示在常温位置。 他走到顾玲玉昨晚倒下的位置,细细查看。 昨晚,顾玲玉的血就滴落在那,形成一滩干涸的印记。 顾玲玉在白天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帮忙收拾些可用到的行李,比如毛巾、牙刷、换洗的衣物什么的。 这里跟文二的房子比起来,空气更清新惬意,竟让人收拾出几分不舍的味道。 从上周五开始两个人认识到现在,短短这些天经历了如此之多的事。 就在顾玲玉感叹唏嘘的时候,张默突然想起昨天顾玲玉倒下前跟自己说的好像是电话打通了? “小玉,你手机呢?” 顾玲玉愣了,摸了一遍身上的兜。 “我不知道。我想不起来,”她不确定的说:“昨天拿出去了么?” 张默仔细回忆起昨晚的细节,他的注意力都放在顾玲玉身上,没有注意手机。 “我给你手机打个电话。你仔细听听房间里有没有。”张默的反应总是实用且迅速的。 “张默哥,打通了么?” “电话能打通,但是没人接。” “会不会是文二哥哥拿走了?” “也许吧,晚上问问他。”张默不由皱眉,自己都想不起来带走顾玲玉的手机,那二货难道能记得? 张默并不觉得文二有这样细心。 “张默哥,东西我都收拾好了,你要不要检查下还少什么?” “不用,少什么就直接买,现在我们离开这里。” 张默没有告诉顾玲玉关于脚印的事,怕她害怕。 顾玲玉先去了门口,张默反复检查门窗有没有锁好。 “张默哥,你说它会不会走了呢?” 顾玲玉看向茶几处反复查看的张默。 “恐怕……没有……”。 他背对着顾玲玉蹲着。 他面前是一对沾着血的脚印…… 只有两个前脚掌的脚印轻轻浅浅的印记在顾玲玉的血印上…… 下午的时候张默在文二的房间电脑上查资料,顾玲玉恢复了些体力,呆坐着也没意思,干脆开始帮文二收拾房间。 等到文二回来的时候,房间整洁干净。 昨天的臭袜子已经整齐的挂在阳台上,晒出清新的味道,洗衣机里还在运转。 张默挽着袖子坐在电脑前查资料,明显刚干完活的。 “冰默,我们郑重的谈谈!”文二进门就满脸严肃的跑到张默那。 “不要!”张默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住下吧,给你大屋,房租对半。”文二一脸期盼 “不要!”张默答的痛快 “水电费我包!你不能再逼我了!”文二咬牙切齿的。 “不要!”一点动摇也没有。 “再说个不!你试试?明天你就搬来麻溜的!”二爷摔包了,利诱不成变强硬路线。 张默用口型比了个……不…… “爱住不住!你当爷求你?”文二一脸愤懑,转身就走。 刚迈出两步一个转身扑倒张默腿边蹲好。 “好吧,我求你!住下好不好?” “二爷,你还知道节操两字咋写么?”张默瞥了他一眼。 “那是啥玩意?有节操你就留下?”文二咬手指。 “不。” “那要节操干嘛?”文二瞪眼。 张默起身,把刚才抄写的资料装进衣兜。“走,出发。” 顾玲玉已经换好衣服等在一边,这就到门口开了门。 文二满脸不解:“去哪?” “找房去。我不留下,但是你可以搬走。”张默一指门外,示意文二出门。 “张默,你就这样替我决定了?我今天才看这个屋子顺眼一点。” “下个房子你会更顺眼的,赶紧走。”张默拽起文二就往门口拖。 “我去,你能不能给点人权?”二爷急了。 “你知道人权是啥?”,张默站住一脸严肃看向二爷。 二爷立刻就怂了:“就算我不知道人权势啥,但是大家都要,我好像应该有?” “与你无关的东西,你不需要。”张默不容拒绝的推了二爷出门。 “这样呀,好的呢。”二爷顺从的跟着张默出了门。 张默一下午找了有十几家房子,有中介的,也有个人的。 房子选择为短租,三居室。都不近,甚至有些地址非常偏远,但都是地铁或者公交方便的。 三人看房的方式倒是简单粗暴,不约房主或中介,直接到现场由顾玲玉来做筛选,外围没有问题的房子才能被列入下一轮考虑。 时间更多的被耗费在路程上。 等到晚上10点,几人才回到现在居住的小区。 “张默,太远了……上班不方便……”文二一直在抱怨,现在租住的地方距离上班公司很近,徒步就到很舒服,如果换地方住还得赶通勤,文二是真心不乐意。 车行驶到靠近张默居住小区的路口处,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张默的房子。 张默用手指了下之前居住的方向。 “文二,不远点不行,毕竟你现在住的地方太近。” 想起昨天发生的事,仿佛还历历在目,文二抖了一抖,无法克制的看了一眼那个方向。 “那果然此地不宜久……久……”文二突然结巴起来,说不下去了。 张默和顾玲玉一起顺着文二抖着手指看向身后路过的楼区。 叫停了出租车,三人站在路口对视。 “你灯忘记关了?”文二疑惑的看向张默。 张默皱眉,昨晚好像确实没有关灯,但是今天白天去的时候,没有看到有灯开着啊? 难道上午停电了自己没有注意到? 或者房东来过?可是房东除了收房租的时候从来没有来过,而且房东每次来之前会电话通知自己的。 看张默没反应,二爷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是不是我看错人家了,车开过去的时候我就瞟了一眼,也许看错楼层或者窗户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就走到路口那看一眼,确定一下。”张默带头走在前边二爷在后紧追了两步:“咱说好了,看随便,去关灯可不行!” 顾玲玉跟在后边走的有点慢,她的眼睛停留在十字路口处。 仔细分辨了一番,才跟上张默和文二的脚步。 当顾玲玉走到他们身边时,那两人站在路口一声不吭。 间隔这条街第二栋的房子,只有几户住户依稀亮着灯。 文二并没有看错,四楼开着灯的,确实是张默的房间。 文二恐慌的看了看张默:“冰默,昨天走的急,忘记了也正常,开两晚就也没多少钱,你总不会为了心疼那点电费回去一趟吧?” 张默摇摇头,自然不会再回去,他盯着自己房间的窗户,一切都是跟昨晚一样的状态。 这种感觉很奇妙,你明明在外边,然后发现自己住的家里开着灯? 张默记得灯自己确实可能忘记关了。 但是,有一件事可以确定,窗户是今天上午自己亲手关的。 而现在…… 张默能清楚的看到厨房窗帘没拉,随着风还会微微摆动。 也就是说……窗户开着……? 如果窗户没关严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效果? 就在三人看着亮灯的窗户各有所思时。 就像一个玩笑,或者说像一次挑衅。 张默房间的灯……灭了…… 张默的屋子黑了灯,就好像有人居住在里边,这时间准备休息一样。 文二露出个很勉强的笑容,结结巴巴的: “冰……冰默……凡事要往好处想” 张默指了下自己房间的窗户? “好处想?告诉自己那是个幻觉么?” “最……最少你不用心疼电费了……” 顾玲玉跟张默看着二爷…… 心服口服的…… 二爷脑筋的徊路从不在张默能理解的范畴,当然屋里关灯的那个同样也不在。 不过这一次,张默不会再冒险回去了,那东西能堂而皇之的闯堂入室对顾玲玉下手,现在还完全不惧被发现的昭显自己存在。 它确实如顾玲玉所说,越发凶恶了。 关灯的时机选在三人站在路口观察的时候,张默暗叹难道是因为看到我们了? 还是,只是恰巧?它是故意的么? 张默陷入思考,并不做决定也不离开,他昂着头盯着四楼窗户。 但是那个屋子再无任何反应,就好像三人刚才看到的亮灯景象真的是幻觉。 “小玉,刚刚它在窗户前么?”张默问顾玲玉。 顾玲玉摇头:“张默哥,我没有看到……” “我们回去。”张默转身,提步就走 “我不去!”二爷以为张默要回那个房子查看,吓得大吼,结果发现张默是往反方向走。 “随便你,你想在这里站着,我也拦不住。”张默头都没回的走了。 顾玲玉跟着张默,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眼四楼的窗户。 还是黑黑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文二爷赶紧跟上,这段路文二走的真是艰辛,一步三回头。 不回头吧,总担心有什么诡异的事自己没看到;回头吧,更担心怕看到什么诡异的事。 一直走到目光不能及的楼角处,二爷才放弃回顾那个窗户。 转过楼角不过才走了几步,二爷又跑回楼角那,偷偷探个头再看看。 四楼张默的窗户仍旧一片漆黑,始终再没有任何反应。 张默大步走在前边,脑袋仍在思考,之前自己对这东西的态度是太轻忽了,差点犯下不可逆转的错误。现在绝对不能再冒任何风险,这东西也没有个应对的办法,现在唯有躲避才是上选。 张默回头想问问房源的事,结果只看到顾玲玉跟着自己,发现文二正在楼角处做贼一样探头探脑。 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给顾玲玉,然后悄悄摸到文二身后。 重重拍了文二肩膀一下。 文二嗷的一声,一蹦三丈高,倒把张默吓一跳。 文二定睛一看是张默,恼了! “你特么吓死爷了!人吓人吓死人你造么?!” “你这里偷窥看着啥了?”张默觉得文二害怕的样子还挺逗乐。 “我看出你了!张默,你大爷的!”文二心有余悸。 “谁叫你动作慢,还不快走。”张默不耐烦的示意文二赶紧走。 “擦,用你说?”文二愤愤的奔着自己家方向猛走 “喂!慢点!你走太快,我们跟不上。”张默皱眉 “跟不上就跑着跟!爷要去厕所!”文二态度很不良。 “你是吓尿了么?”张默提气喊了句。 “滚!”文二的怒吼回荡在小区的夜空。 张默最后又从楼角处瞥了眼自己的窗户,见没异常。 轻笑了一声,追着二爷走了。 三人走远,那扇窗仍安静非常。 不过,如果更靠近些就会发现,张默没有记错,窗户其实确实是关着的… 第十三章 意料外的归还 到了文二家,不理张默调侃的眼神,文二果断先去厕所。 张默和顾玲玉将今晚转的几家房源分析了一下,老房子周围聚集的“东西”要多一些。 新房区相对好一些,但是房价就要贵很多。 最后筛选下来竟然只有3处比较适合,这还是没有进屋查看的。 这结果还真是不太乐观。 张默只好坐到电脑前把条件放宽些,继续查看房源信息。 文二转天还得去上班,洗完澡就要去睡觉,被张默拦住了。 “干啥?吓唬我这么多次,睡觉还不让了?”二爷一点好脸也不给张默。 “去把这些装上再睡。”张默顺手丢给他一袋东西。 “什么玩意儿?”二爷打开一看,顿觉头皮发麻。 一兜温度计。 “靠,有必要么?”二爷简直没法正视温度计的存在。 “希望没必要。但是最好装上。”张默也真心希望这东西派不上用场。 “靠,都11点了,这么多,我装到明天早上去?” “你要是动作那么慢,等你装完,我会跟你说早安的。” “要我说这么麻烦,都别挣扎了,咱一起寻个痛快得了。”文二翻了个白眼。 “别贫,赶紧干活去,快点。”张默语气里满满威胁。 “张默,我早想问你小子了,你什么血型?S型的吧啊?啊?”嘴上说着,可是文二已经开始着手安装了。 顾玲玉一直在旁听着,这时候赶紧跑到文二身边帮忙。 文二看了眼跑来帮忙一声不吭的顾玲玉小声腹诽了句 “不用测都知道你肯定M型……” “嗯?文二哥哥你说啥?”顾玲玉没听清 “哥哥说你真是个好妹子,人棒棒哒!”文二比出大拇指。 逗得顾玲玉呵呵笑。 过了一会张默也加入到安装行列,三个人一起果然快很多。 躺在床上睡觉前,文二看了眼表,为自己被压榨的睡眠时间默了2秒的哀,闭眼就睡着了。 小玉也回到小屋休息。 张默睡客厅,他睡的更晚一些,又查找了一遍房源。 等到张默准备休息的时候已经是夜里2点多了。 张默临睡前又检查了一遍屋里的温度计还有门窗。 确定安全后,才安心的沉沉睡去。 3点半左右,屋里安静非常,大家都沉浸在睡梦中。 张默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又马上灭了下去,光暗交替中显示为一个未接来电。 未接来电人是…… 顾玲玉…… 转天周五,文二红着眼睛上班去,临出门前狠狠用眼神凌迟一遍睡得舒舒服服的张默。 顾玲玉送走了二爷,安安静静的在屋子里继续收拾房间,想出门买菜的时候发现钱包不在,突然想起,昨天钱包好像忘在张默那边的房子里。 想叫张默起来,可是想到张默这些天的辛苦还有他的起床气。 没好意思也没敢吵醒他。 本打算等张默醒来再说的,可是看到钥匙就放在餐桌桌子上,她犹豫了。 顾玲玉看看外边的天色,跟昨天一样阳光明媚的,是一个清爽的早上,她咬了下嘴唇,写了张字条压在张默手机下边。 然后解下张默屋的钥匙出了门。 等到张默睡醒的时候已经10点多了,即使是自然睡醒,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头很疼。 张默每天早上起床都像是在完成一项艰难的任务。 他躺在沙发床上环顾四周,没人? 小丫头是又买菜去了吧。 张默揉揉眼睛,抓过放在头顶小桌板上的手机看眼时间。 唔……有一个未接电话。 是顾玲玉的未接电话。 小丫头找到手机了? 迷蒙着眼再看下未接来电时间,凌晨3点半? 张默愣了一瞬,突然坐起身,这大概是张默起床最快的一次。 解下手机充电器的时候才看到小桌板上的字条 “张默哥,我去你房子那一趟,9点左右回来。——顾玲玉。” 张默再确认一遍现在的时间是…… 上午10点40分! 张默草草穿上衣服就冲了出去。 心底升起一丝不祥,难道那东西白天也能作祟? 当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张默觉得浑身冰凉。 千万不能有事! 文二住的地方距离张默的房子最多8分钟路程,张默3分钟就跑到了。 直到远远的看到自己楼下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张默才放下心来,长舒了口气。 一想到这丫头不顾自己警告独自跑来,张默又拉下了脸。 此时顾玲玉正站在楼底下跟三楼和二楼的邻居们聊天。 楼下大娘们先看到张默过来,好么,这脸色黑的。 “那啥,你小男友找过来了,呦,那小脸拉的。” “啊?”顾玲玉一回头就看到张默正面色不善的往这走。 “你们是不是又吵架了啊?你这男友脾气不老好的,你也别总这么温温柔柔的,该凶就得凶!”大娘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痛心模样。 “对对!当咱软柿子好捏呢?”大娘们操心起他们以后居家过日子地位问题。 “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顾玲玉试图解释。 “切,小丫头脸皮薄,你们几个收着点!收着点!” 看张默走近了,几个邻居收了手里的东西,回屋去了。 临走前还拍拍顾玲玉的肩膀,体贴的送她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留下顾玲玉在原地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百口莫辩。 “顾玲玉!”张默已经走到近前,口气很冷。 顾玲玉打了个哆嗦:“张……张默哥……” “我跟你说的话你忘了?” “不是,只是,我觉得白天没事……”顾玲玉越说越小声。 “如果有事呢?”张默口气里带着审问的意思。 “对不起……”顾玲玉低下头,其实她留字条的时候就很犹豫,她不是怕来这个屋子,但是她怕张默生气,果然现在最害怕的事发生了。 顾玲玉惴惴不安的看着张默。 张默看她吓得哆嗦,也没心情继续训她。 叹了口气:“说吧,为什么过来?” 张默心里暗暗发狠,她若是敢说是来调查的,今天这事没完。 “我钱包落楼上了。”顾玲玉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张默。 “然后呢?拿下来了么?” “我还没上楼,她们叫我聊天。” “你几点出门的?”张默挑眉 “大概8点半左右吧?”顾玲玉老实回答。 出门两个小时还没上楼,这丫头还能更墨迹点? 想想自己刚才担惊受怕的跑来,张默现在是真心想发火,可一看到她可怜巴巴的小眼神,突然就火不起来了,憋的张默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 张默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吧,我陪你上去拿。” 进了楼道顾玲玉走在前,张默走在后,看着顾玲玉的背影张默突然觉得这丫头要是文二该多好,现在就可以上手直接揍。 再次推开张默房间的门,屋里有些暗,张默进门就注意看了眼厨房窗户。 窗户好好的关着,但是窗帘的位置很奇怪。 不当不正的聚拢在窗户正中间,正常人都不会这样拉窗帘的。 张默一看到这个窗帘第一反应就是浑身不舒服,二爷总调侃张默有强迫症,现在窗帘的这种状态简直是逼得张默分分钟病危。 张默几个大步过去先把窗帘拉倒一边。 阳光重新倾泻到房间里,这次看着舒服多了。 张默转身发现顾玲玉在怔怔的看着茶几发呆,茶几上的玻璃杯已经彻底破碎。 但是顾玲玉注意的不是那个。 而是贴着玻璃杯放着的钱包和……手机? 那个手机张默见过,是顾玲玉的…… 手机和钱包完好无损的并列放着。 张默皱眉,疑惑的问顾玲玉:“钱包你昨天是忘记在这里么?” 顾玲玉摇摇头。 张默沉默了,是那东西把这两个放这里的? 这手机昨天在哪里? 如果一直在这个房间,为什么昨天打电话找的时候没有听到响声? 张默拿起手机检查一番,发现不能开机。 把钱包递给顾玲玉:“看下有没有异常。” 顾玲玉仔细翻看了钱包内外,摇头。 张默总觉得这事太过诡异。 他在茶几旁蹲下仔细检查地面,顾玲玉的血迹还在,但是脚印不见了。 它不在这里了?还是换了位置? 张默拿起钱包和手机,吩咐顾玲玉:“我需要检查一下,你不要离开我视线” 顾玲玉乖乖的跟着张默。 张默又检查了一遍门窗和各个房间的灯,都是关闭状态。 又特别留意了屋里各处的地面,没有任何异常。 它不在这里屋子里了?还是藏的更隐蔽了? 都检查完了,张默示意顾玲玉先出门。 顾玲玉听话的出了房门,敞着门等在门口。 张默往门外走时,顾玲玉开始掏钥匙。 小丫头手忙脚乱的不小心带落兜里的一枚硬币,滚落到门厅里。 张默皱眉,这丫头总是慌慌张张的。 门厅的位置有些暗,张默只好蹲下身来找。 硬币就掉在门口,很容易就发现了。 但是张默没有起身,硬币下边隐隐有一双极不明显的脚印。 细长的脚趾印朝向门外的方向…… 察觉张默在仔细的查看地面,顾玲玉也低头看过去。 这是顾玲玉第一次真实的看到这个脚印,她捂着嘴,浑身发抖。 张默在沉思。 难道这东西还要出来? 这次它要干什么? 它要去哪里? 东西还回来又是什么意思? 等张默抬头时,发现顾玲玉在发抖,不由心里懊恼。 他意识到是因为自己的反常让她也注意到脚印了。 赶紧起身扶着顾玲玉到旁边,接过钥匙开始锁门。 回去的路上两人很沉默,钱包和手机都在张默手里。 临到文二家楼下时,顾玲玉拽住张默。 “张默哥,这事跟你无关,东西给我,我要离开这里。” 张默皱眉:“你在说什么混帐话?” 顾玲玉深呼吸:“张默哥,给我吧,我不要继续拖累你们了。”。 “不一定只是找你,它现在在我房间里,你不要想太多。”张默摇头“如果不是我跑到你的房间,打乱你的生活,现在你跟文二哥什么事都没有,也不用到处找房子搬家,有家不能回!”顾玲玉红了眼圈。 张默抽嘴角:“你觉得我跟文二介意这个了?我说过不会丢下你,这事不要再提。” “你跟文二哥哥都是好人,我不能害你们。”顾玲玉执拗的去抢张默手里的东西。 “不行!不要擅作主张!”张默一声怒吼。 看到张默凶悍的脸……顾玲玉强忍的泪刷的流了下来。 认张默怎么劝也停不下来,只好站旁边看着,心里反复默念。 这货是文二多好,这货是文二多好,这货是文二多好…… 等文二下班回来的时候,看到顾玲玉眼睛红红的,与此对应的是张默的脸黑黑的。 二爷纳闷了,这什么状况? 进门就发现张默的目光凶狠的钉在自己身上,多年相处,文二立刻明白张默现在极其不快。 文二简单判断一番局势,英明决定别挑事,现在这个状况容易吸引仇恨。 等到文二在房里转了一圈发现没晚饭的时候,就把刚才的英明决定忘了…… “我说,你们爱闹闹去。我不管,你们闹你们的,不能饿了小爷我啊!饭呢?” “对……对不起……”顾玲玉小声的赔着不是。 两人这边斗气了一天,其实一天都没吃东西。 张默也饿的不行,现在看文二提吃饭更觉来气。 “一顿不吃能饿死你咋?” “饿不死但是饿得慌啊!我跟你说,张默你别闹,我不知道你们两今天啥事,错的肯定是你。道歉!麻溜的!” “别瞎掺和,是什么事你都不知道!”张默不耐烦。 “张默,不是爷说你,男人跟女人吵架没有赢的。讲理的生物对上不讲理的还期盼对方能讲理,这本来就是没理的。没理的事讲理的非要讲出理来,不讲理的是听不明白的。你能明白这个理么?”。文二说着说着又掉圈里了…… 张默冷冷的看着文二贫:“那丫头要领死去,咋?听她的放她走是么?” “领死?什么意思?”文二不继续贫了。 “她要自己找那玩意儿去,好别拖累了你我。” “靠,这什么话?妹子你这样说的?”二爷追问顾玲玉。 “文二哥,那东西太凶恶,不是一般的东西,它肯定还会继续找我的,我不能留在这里,会害了你们的。”顾玲玉仍旧那么坚持。 “擦了,二爷是那等贪生怕死之徒么?我惧这个?”二爷这话一出口自己都觉得自己形象高大。 “二爷,你也见过那天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如果那天你和张默不在,我肯定会死的。谁知道它会不会也害你们?” 二爷回忆起那个时候发生的事,就有点怂,但是一想到要靠牺牲一个小姑娘保全自己,少有的正义感爆棚了。 “不用多说了,爷是有节操的人,不需要你做这样的选择。这事从今以后都不用再讨论,不在讨论范畴。话说,有这闲工夫,你们能不能先讨论下我的晚饭哪解决,我要饿死了。” 张默黑着脸白了文二一眼,心说你也好意思谈节操:“吃饭的事还用讨论么,出去吃吧。”张默随后起身往外走。 顾玲玉还想说什么,文二对顾玲玉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跟上。 别别扭扭到了门口,文二悄声跟她说:“啥也别说,听张默的话。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张默气成这样,庆幸吧,要是我把他惹成这样早揍我了。” …… 三人找了家小餐馆解决了温饱问题,张默掏出手机约了个房东看房。 别的事可以往后放,找房的事必须优先,那东西现在会不会老老实实呆在那个房间里很有问题。 张默打定主意,这个房子要是没什么容忍不了的毛病,就不做他选,就这个了。 二爷只要有饭吃一切好说,喂饱了就跟着跑路看房。 顾玲玉不太情愿的跟着张默走。 张默看顾玲玉的表现并没有完全顺从,觉得不排除顾玲玉会自作主张,一刻不敢放松的分着精力看着她。 看房的结果比想象的要更好,有只动物灵在屋子里,是只蹲门口等人的小狗。 这甚至比什么都没有更好。 三室一厅的房子,三个人住相当舒适,价格三人均摊下来比独单偏单便宜许多,还能允许短租,不合适的时候就可以再搬。 三人当下决定就这处了。 明天是个周六,跟房东约好明天交房,毕竟事不宜迟,需要尽快搬家。 三人打算今晚就开始先收拾文二这边。 定下了新房3人心情都很放松,顾玲玉也难得的露出点笑容。 距离够远的话,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今晚就能美美的睡一觉了。 看看时间,8点半。 现在回到文二那处还能来得及简单收拾下。 就在三人回程的路上,张默的手机响了。 张默看了眼手机的来电,拉下了脸。 来电显示为……顾玲玉…… 张默没作声,其他两人也没有注意。 他低头看了眼现在握在自己另一只手里,已经断了电的顾玲玉的手机…… 第十四章 表情很微妙 张默看了顾玲玉一眼,见她没有注意到自己,便接了电话。 “喂?” “……”对面没有任何应答。 电话也没有挂,张默不说话,电话那边同样一片安静。 张默就这样保持着电话的通话状态,并仔细倾听电话里边的声音。 车再次行进到那个十字路口,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张默屋子的方向,三人毫不意外的再次看到亮灯的窗口。 那东西没有任何想隐藏自己的意思。 张默喊了声停车,走到十字路口,听着电话抬头看向亮灯的窗户。 文二跟在后边很疑惑,他注意到张默这个电话接得有些奇怪。 “你听好。”张默先开了口“我不管你想做什么,冤有头债有主,我们没有招惹过你,也请你不要继续纠缠。” 张默想了想继续说“至于你乐意在那个屋子多呆呆也行。” “但是!”张默口气一转。 “你能不能把窗帘拉到一边或者全拉上!”张默急了…… 电话那边还是没有反应,窗户也就那么亮着灯,窗帘还是当不当正不正的聚拢在中间。 张默感觉很无力,就像在对着空气在犯傻…… 最后,张默又看了眼那个房间,自己先挂了电话。 回头就看到文二跟顾玲玉两人一脸呆滞的看着自己。 “冰默……你……没事吧?”二爷小心翼翼的退后一步。 张默白了他一眼:“我能有啥事?” “那啥,你该吃药就别断……你这电话打的莫名其妙的,就好像,就好像跟楼上那玩意说话似的。”文二有些犹疑的用手指指了指楼上。 顾玲玉也担心的等张默解释。 张默看着顾玲玉皱了眉毛,如果不说清楚,她自己瞎想可能会更危险,不如把这件事告诉她。 主意打定,张默将自己的手机调到通话记录的界面递给顾玲玉。 顾玲玉查看后果然脸色大变:“这!这不是我打的电话!” “我知道不是你打的。”张默叹了口气,“不过很明显,它现在要找的是人我。所以你不用再纠结谁害谁的问题,还是说,你要因此选择逃离么?” 顾玲玉摇头。 文二接过手机看了看,头皮发麻:“那啥,张默!我选离开!它又不找我!” 张默:“我原本以为你挺有节操呢。” “咱两这关系,没必要弄这些虚的!”二爷一摆手,怂了。 “行,那你留下跟它做个对街的邻居,我们搬走。” “不!这叫啥话,”二爷一听这个急了:“二爷啥人啊?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屈的!我得坚定不移的陪着你们!”一想到自己独自面对这个玩意的可能性,二爷怂的更厉害。 张默瞥了二爷一眼:“别了,你这么牺牲我看着别扭,我只适合别人求我。” “我求你……”二爷在低头方面各种没有心里障碍。 张默叹了口气:“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去再说吧。” 三人往文二住处走,二爷跟张默继续贫,落在后边一点的是顾玲玉,她若有所思的回头又看了一眼。 张默看顾玲玉没跟上来,叫了她一声 “顾玲玉?你干嘛呢?” “来了!张默哥。”顾玲玉皱眉,总感觉好像忘了什么。 “你是找钱包么?也在我这里呢。”张默把钱包递给顾玲玉“啊,忘了这个事了,谢谢张默哥。” “手机先不给你了,我再调查看看。” “好。” 一边说一边走,很快就到了二爷屋子楼下。 电话的事让三人有些压抑,但是一想到明天就可以搬家并摆脱这里,三个人又轻松许多。明天反正也是周末,今天通宵收拾都行。 上了楼梯到二楼的时候,走在前边的顾玲玉突然停了脚步。 她看了二楼的脚垫一眼,然后开始快速的环顾四周。 “怎么了?”张默发现顾玲玉有些紧张。 “哥!快跑!”顾玲玉拽着张默和文二就使劲往楼下跑。 张默跟文二就这样被小丫头拽下楼又往回跑出一个楼区。 直到跑到一个较为明亮宽阔的道边,三人一起大喘气。 “怎么回事?”张默问她。 “二楼的小猫不见了!”顾玲玉手忙脚乱的比划起来,慌慌张张的,眼睛还在不住的四顾观察。 “它……它可能来了!”顾玲玉声音都发抖。 “你能确定?”张默皱眉。 “我不知道,但是那种东西不会轻易消失的……”顾玲玉死死抓住张默:“哥,我想起来我刚才为什么感觉怪怪的了,路口本来有个老人灵魂的,她也没了!” 文二隐约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还是心存侥幸的再问一遍:“嘛玩意儿?什么来了?” 张默没理他,问顾玲玉:“会不会已经进屋了?” “得上去看看才能知道,如果它在外边更糟糕。”顾玲玉紧张的看着四周咬手指。 张默看了眼周围,靠近马路的地方有路灯,还比较明亮,但是楼区里到处都是黑暗的角落。 把水藏到海里是找不到的,那么一个黑影藏到哪里更难被发现? 自然是黑暗里……如果它就在四周……张默也有些手心发凉。 张默带着顾玲玉和文二再次回到刚才的路口,能看到张默房间的灯仍旧亮着。 顾玲玉一直在不停的观察周围情况,文二也跟着紧张兮兮的四处环顾。 张默一巴掌抽文二身上:“你看个毛,你又看不见。” 文二急了:“看不见也得看看啊!要不还能干嘛?” “你佛珠之前哪里弄的?” “擦,跟你说了1万遍了,我奶奶给我的!” “我是问哪开的光?谁去弄的?” “我怎么知道?我奶奶喜欢这些东西!我又不明白。” 张默觉得自己跟文二沟通有障碍:“我是问你还有谁知道?” “我咋知道谁知……等会儿……可能有个人知道。” “带我们找他去!” 文二没马上回答,表情突然变得很微妙…… “你这是什么表情?” “就算你见到他也不会认为有用的……那肯定是个神棍……” “总好过在这里抓瞎,叫车带路!”张默当机立断 出租车到的时候,张默想起来问一句:“那神棍叫什么?” 二爷痛痛快快的答了:“我小叔!” 神棍=小叔? “你小叔不是个无业游民么?”张默突然想起之前隐约听到的文二小叔的“英勇事迹”…… “嗯……他总改行,听说最近改神棍了……”二爷若有所思换张默的表情很微妙了…… 文二的小叔,就是那种家长口中为孩子树立典型常用的那一种。 你看某某家孩子怎么怎么,你得怎么怎么中的“某某家孩子”。 不过他家小叔树立的从来都是反面典型就是了…… 除了逃学、旷课、早恋、打架以外,他小叔其实到也没做什么特出格的事,就是沾了一个赌字。 小叔有项杰出的技能,就是善于借钱,最闹心的是每次还总能借到钱…… 这自然和文二爷的奶奶每次都替他还钱有一定关系,文二小叔的混账事街坊邻居早都听的见怪不怪了。 不过听到他今年开始做神棍,张默感觉还是很微妙。 这可是一个逢赌必输的神棍啊…… 车在一个高层大厦下边停下了,这是一个集商用民用于一体的大楼,很高,有相当年限了。 在这座大楼里有个人的住宅、宾馆住宿、各种小吃店、美容美发美甲店、按摩店、KTV甚至洗浴等等,生活所需或不必须的都能在这座大厦里找到。 大楼里的商户没有什么规划,里边杂乱无序,鱼龙混杂。 据说住在这里的人如果想,可以数十年不用出大厦,因为这里什么都不缺。 大厦坐落在市中心的黄金地点,外边喧嚣热闹。 不过一旦进到楼里却很压抑,外边吵杂的人声一点也听不到。 大厦的规模在数十年前可以说是一个传奇,里边纵横交错的,竟然每层都有分区。 楼道照明很差,很多楼道甚至根本没有窗户,尤其晚上的时候,即使走廊里有数个廊灯,行进在昏暗幽深的楼道里,如果不掏出手机照明还是几乎无法前进。 老旧的电梯晃晃荡荡的把三人送到18层,从进了大厦开始,顾玲玉一直死死抓着张默的胳膊,张默另一条胳膊被文二紧紧的拽着,张默甩了文二几次未果,也懒得挣扎了。 “小玉,你好像挺紧张,这里不干净?” “哥,要不我们想别的办法吧……这里太黑了我看不清……但是感觉很不好。”顾玲玉确实觉得有些不舒服。 文二一听顾玲玉这么说,抓得张默更紧了。 三人出了电梯,入眼一片漆黑,电梯门合上后,仅有安全出口,紧急逃生的绿色灯标发出幽幽的光。 张默拿出手机的打开闪光灯查看一下周围的环境,这个等候电梯的门厅竟然还不小。 有左右两个路口,里边都是黑洞洞的。 调整手机光线照向地面,黑暗中能听到张默冷冷的声音 “文二,你知道么?我们在这里站了有一会了。” “啊?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能感觉到文二在紧张四顾,声音有点抖。 “我是要说……你特么倒是带路啊!”张默低吼。 要不是顾玲玉拉着张默另一只胳膊,张默真想上手抽二爷。 “啊,对!”文二啪的一拍脑门“这边这边!我还纳闷你们怎么突然就不动了呢。” 二爷仿若这才想起来自己干嘛来的,赶忙也掏出手机来前边带路。 七拐八绕的走了半天,又折了回来。 “啊,不好意思,是这边。”文二带着两人回到电梯门厅,换了个方向继续走。 张默强忍着,才没让满脑袋神兽从嘴里蹦出来…… 第十五章 文二爷的小叔 几人又是一番七拐八绕,最后从一处半遮掩的铁门穿过到一个走廊里。 张默估计这一层最少有七十户左右。 走廊的这一侧明显有不少小商户在这里做小买卖,竖了不少招牌。 路尽头最里边的LED闪烁招牌上写着相面解梦起名。 尽头的屋门没关,室内的灯光照应到黝黑的楼道里。 能看到一个人影在门外站的笔直。 当张默他们过去的时候,这人双手抱拳文邹邹的开口说话了“贵客迎门,吾已恭候各位多时了!” 说着做了个手势“各位贵客里边请!” “小……小叔?”文二仔细辨认一番,先奔了过去。 要进屋的身影顿在门口,回头一看:“靠,原来是你小子,浪费我感情,你来干嘛?” 文二嘿嘿的一阵干笑:“不是我找你,是我朋友找你有事。”文二示意身后。 小叔注意到后边跟着的张默跟顾玲玉,干咳一声,赶紧摆出一副长辈样。 “哦哦哦!是文超的朋友啊,快请快请。”小叔热情的招呼张默和顾玲玉进屋。 别说,小叔长的文质彬彬一表人才,身材高挑,长相干净又文气,鼻梁上架着一副四方眼镜,颇有气质。让张默不由怀疑之前听到此人的传闻会不会有误? 进了房间,顾玲玉就开始四处打量,张默特意观察顾玲玉的行为,并没什么特别,当顾玲玉和小叔的目光碰上时顾玲玉尴尬的笑了笑,错开了目光。 小叔招呼三人坐下,四人围着一个带桌布的圆形小桌。 文二掏出红布包着的小包裹,小心展开,里边是断了线的佛珠。 “小叔,我来是想问问,你知道这个是哪里请的么?” 小叔心疼的看过来:“怎么断线了啊?是你不小心,还是它自己断的?” 文二摸摸鼻子:“算是它自己断的……” 小叔皱了眉:“怎么弄的?你去哪了?” “啊,是这么回事……”文二刚开了个头,突然闭嘴不说话了。 是张默在桌子下边踹了文二一脚。 察觉张默的小动作,小叔疑惑的看了眼张默:“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小叔?” 张默的多疑又开始了,三人这个时间来拜访,他为什么会未卜先知的提前候在门口? 他怎么知道会有人来找他的? 张默决定试试他,这个小叔看起来一表人才的,难道以前听到的传闻有什么隐情? 他真的是长辈们口口相传的那个不成器的小叔? 张默摆出一副讨好人的笑脸:“您好,我叫张默,文超的朋友,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您实在抱歉,文二的佛珠断了跟我有一些关系。您看,既然来了,能不能帮我看一看?” 张默恭敬客气的请小叔露一手。 小叔奇怪的看了文二一眼,文二低着头装没看见。 张默不让他说话,他这会儿正憋的难受呢。 “小叔我看不出来啊?”小叔转头看向张默。 张默浑身一震,若是小叔现在开始编瞎话,信口开河或者套话。 那么不用多想,自己此行问出佛珠来历就走。 可现在小叔他说看不出来? 这可就耐人寻味了,因为问题的关键确实不在自己身上。 让小叔看自己本就该是看不出任何问题来的。 难道文二他小叔是真材实料的? 看到换张默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 小叔尴尬笑了一下:“那个,虽然小叔我看不出来,但如果你坚持,我们可以算一算。对,算算。” 张默之前从来不信神鬼,更不信有什么世外高人,此时觉得异常震撼,愣怔的点了点头。 小叔俯身在桌布下边一阵摸索,抓出个圆滚滚的东西出来。 “啊,不对,不是这个。我研究的比较杂,哈哈,比较杂。” 小叔有点冒汗的把那个球又塞了回去。 从桌布里边又摸索了半天,重新拿了个签筒出来,还有个几根签掉落在地上,赶紧拾起来塞回去递到张默手里。 张默呆呆的接过签筒,刚刚不会是看错了把? 他第一次拿出来那个圆滚滚的东西是……水晶球? 张默重新审视四人围坐的圆形桌子,还有黑色的绒布桌面。 张默觉得刚刚认为小叔是高人,是不是太可笑了…… 看张默拿着拿着签筒不摇签,小叔有些为难的笑笑。 “哎,跟你说实话吧,其实小叔比较在行的是塔罗牌,要不咱试试这个?你想知道运势还是爱情啊?” 文二没憋住,噗呲笑出声。 张默又踹了他一脚,把签筒放回桌子上,一脸诚恳:“小叔,我不想知道那么多了,你就告诉我这个佛珠当初在哪里请的就行。” 听张默这么说,小叔不干了,一推眼镜:“怎么?你是不是不相信小叔?告诉你,小叔我知天命懂行情!无论是选屋看风水、相面起名解梦、降妖捉鬼写对联……样样都是好手。你不能只因为小叔不能算命就否定小叔能力!” 张默愁了……写对联……也算? 小叔越想越觉得憋气:“既然不信我,还问我作甚,走你们的就是!” 张默皱眉,斜了一眼偷笑得辛苦的文二。 耐下性子解释:“小叔,不是我们不信,时间紧事又多,我们现在急需知道这个佛珠来由,您就别跟我计较了,告诉我们好不好?” “不用说了,你们走吧,除非你承认我有实力,否则我不会说的。” “我承认!”张默秒回复,把文二没节操的样子演绎到极致。 小叔气的直喘气,这一看就是懒得跟自己耗,他转向文二方向:“我当他是个正经的,跟你一起的果然没个正经的,他就不能好好说话?” 文二赶紧打圆场,其实今天张默够客气了:“小叔别生气,真有急事,告诉我们佛珠由来把。我们遇到些事,急需知道。” “告诉我什么事,否则没戏。”小叔倔起来了。 文二絮絮叨叨的开始讲前因后果,张默拽过顾玲玉悄声问她:“怎么了?你为什么一直看向窗户?”张默注意到顾玲玉从进门开始除了偶尔看看小叔说话外,更多时间在看窗外,窗帘没拉,外边一片漆黑。 听张默问自己,顾玲玉压低了声音在张默耳边回复了一句:“窗外有东西。” 张默皱眉,在张默看来外边就是黑漆漆的夜色,什么也看不清看不见。如果有东西自然就是顾玲玉才能看得到的东西。难道那个黑影还能跟到这里来? 不过看顾玲玉的神情并没有十分恐惧,更多是疑惑? “是什么?看清了么?” “哥,我想过去看看,速度太快间隔一段才有。我想靠近等等。” 张默看了眼讲的眉飞色舞的文二,和听得专心的小叔。 带着顾玲玉到窗前,顾玲玉紧紧的盯着窗外。 没多久张默看到顾玲玉突然一个战栗,往后退了一步。 张默赶紧挡在顾玲玉身前,低声问她: “怎么了?” “没……没事,是……是有个跳楼的。”顾玲玉强作镇定。 “跳楼?”张默下意识的往楼下看,下边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没有。 “他……他好像不停的重复跳楼的这个状态,每间隔一段时间……” 又是那个世界的东西? 张默低头的看了顾玲玉一眼叹了口气:“与我们无关,别四处张望。” 他带着顾玲玉回到圆桌,临走前特意拉上窗帘。 这边的事已经如此棘手,张默可不想再沾染上什么其他东西。 等文二口吐白沫……不,是口若悬河的讲完这一段的经历,小叔一脸的意犹未尽。 “吾侄儿,你说的跟真的一样啊,太吓人了。” 文二一脸踩狗屎的表情:“说这么半天你还不信,就是真的……” 张默冷冷的打断他们的对话:“小叔,我们已经说出原委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佛珠由来了么?”张默只关心结论。 小叔纠结的挠挠头:“老太太在世的时候,去河南旅游路边买的啊,别问我具体哪个路边,我也不记得哪里了……” 场面诡异的安静下来,张默面色极其不善。 小叔得意的笑了:“不过,如果你们说的是真的,我有办法,小叔说过,小叔降妖捉鬼是把好手!” 张默不置可否的眯起了眼睛,用塔罗牌占卜的人现在要去捉鬼。 “怎么?不信?小叔破例让你们先见见装备!”小叔起身走了几步又回身对张默卖起关子“喂!既然要动真格的,你想看行家东西得喊我纪大师。” “纪大师……您忙,我们告辞。”张默起身就要走,看在小叔是长辈的份上,张默已经保持了最大程度的涵养。 “等会儿,不看你们会后悔的。”小叔愤愤的走进内室,不一会小心翼翼的抱了两样东西进来。 一张是装裱好的黄色道符,符纸有些破旧,但是上边的字苍劲有力,并附有复杂的方印。依稀能看到上边写着勒令大将军到此? 另一样是一枚造型古朴的铜镜…… 一见到这两样东西,张默眼皮跳的欢实:“小叔,这些好像是道教的东西吧,另外。刚刚我们一直探讨的好像是佛珠?” 顾玲玉与文二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文二也实在有些看不过去了:“小叔,这两样东西好眼熟啊,我好像在电影里看见过,这不是对付僵尸的么?” 小叔不乐意了:“别管干嘛用的,反正是真货!” 张默不置可否的看了看两样东西:“先不论真假,你且说说你这东西怎么用?” 小叔愣了:“怎么用?铜镜放身上,符纸贴脑门啊。” 张默翻了个白眼不说话了。 文二憋不住了:“我的叔哎,一个站着的黑影你咋找脑门啊?” 一直沉默的顾玲玉突然说话了:“也许可以。” “哈?”文二跟张默一起出声。 顾玲玉若有所思:“这张符纸好像确实是真的,我小时候见过类似的东西,是不是这样写的我不记得了,但是我记得好像可以辟邪。另外,如果靠的足够近,也许我能找到那黑影的脑门。” “不行!”张默直接予以否定。顾玲玉上次差点没命的事就在几天前,张默绝不可能再允许顾玲玉去面对那个东西。 “可是,也许这是唯一的办法。”亲历死亡的经历反而让顾玲玉勇敢了许多。 “不行就是不行,这东西根本没用。”张默想强制结束话题。 “谁说没用?这可是真东西,土夫子舍命拿出来的!”小叔心急脱口而出,赶紧捂上嘴。 听到这话文二急了:“小叔你缺德不啊?盗墓贼的你也收?” 小叔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张默态度冷漠:“就算是真的,有没有效果都不知道,拿命试去?这又不是一场游戏。” 场面又一次陷入安静,突然顾玲玉打破了沉默。 “有没有用,也许我们可以先检验下。” 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往楼下望去:“用这个。” 张默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皱眉:“这样做,有没有危险?” “我们只是试一次,应该没有风险。只要不长期接触,它轻易缠不上人。”顾玲玉尽量保持镇定的看着张默。 “你这口气好像不是很肯定?”张默注意到她没敢把话说满。 “张默哥,因为跳楼者找替死鬼的情况确实不少,不过我觉得在我能看清的情况下,我们可以避开它,被沾上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张默盯着顾玲玉,看她说的肯定,勉强点了点头。 “什,什么情况?你们要干嘛?”文二脸色有些白,检验道符能拿啥试? 想一想就知道,显而易见的,文二又怂了。 小叔也闹不明白状况,巴巴的跑到窗台往下看,下边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只好回过头来不解的看那三人。 张默是个行动派,当场指挥顾玲玉拿好道符和铜镜,就往门外走,二爷不情不愿的跟着。 小叔一看当家宝物要带出屋,赶紧跟着出去,临出门前挂脖子上好几串坠子佛牌,已经出了门了,想想又折了回来,解下墙上一个十字架项链套脖子上,这才跑步跟上。 小屋没了人声重回安静,只有小圆桌上的红布包显示着刚才有人来过,里边放着的是文二的108颗的佛珠。 …… 第十六章 寻死的代价 来时是三个人,下楼时变成了四个,楼道并不会因为这个原因更亮一点,还是一片漆黑。 长长的黝黑走廊很难看到拐角或尽头,文二和张默掏出手机提供照明,几个人走的还是有点磕磕盼盼,好在有小叔带路,很快到了电梯处。 几人按了向下的方向键开始等电梯,电梯运转到18层没停,一直上到23楼。 张默看了眼手机屏幕,已经10点多了,这人回来的时间够晚的。 当电梯重新从23楼降到18楼,张默一行人才上了电梯。 老旧的电梯运行不是很平稳,偶尔还发出一些让人担心的声音。 甚至隐隐的还能听到噗通一声。 出了一楼大厅,顾玲玉率先走到既定的目标地,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那个重复跳楼的人形…… 跳楼死的人不会好看。 那样子就像一个由人皮包裹的袋子从高处砸落在地上,因为下坠的过程很惊心,心脏血液会收缩,反而不会有太多的血液溢出。 但是高度过高,场面还是极其惨烈,四肢扭曲成诡异的角度,甚至有只胳膊几乎摔断,只有皮肉连带着。 跳楼者的内脏会破裂,破碎的骨头在体内已经很难支撑起人的形状。 这人死的时候是后脑先落地的,借着路灯的灯光顾玲玉能看到那张诡异充满恐惧和痛苦的脸。 听说选择跳楼的人,他的死亡并不是马上的,而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顾玲玉强忍着恐惧看过去,他眼球突出,表情异常扭曲,恐怕异常的疼吧。 张默、文二还有小叔跟在顾玲玉身后,顾玲玉听到他们过来,深吸了口气,抓紧手里的道符大步往前冲。 顾玲玉告诉自己勇敢点,别怕。 贴上去就知道效果了,只要贴上它后不再反复重复跳楼的过程那就是有用。 对,趁他还没离开这块地方给他贴上! “小玉!回来!!”身后传来张默紧张的爆喝。 就在小玉还有几步就要走到那人身边时,突然听到张默异常紧张的一声呼喊。 顾玲玉的顿了一下。 就在这时,旁边凑过来几个看热闹的人,人群里一个女人惊恐的尖叫起来。 她歇斯底里的大叫:“啊!!有人跳楼啦!!!!” 尖叫声划破夜空,压过附近夜市的喧闹。 顾玲玉发现那女人指着的就是那个人形所在的位置。 她这才注意到微弱的路灯下,那个人的胸口还有极其微弱的起伏,他的眼睛已经摔的凸起,几乎脱眶而出。 那充血的眼眸微微闪烁,并缓缓转向顾玲玉所在的方向。 顾玲玉此时浑身颤抖,如坠冰窖。 这……这是真人!? 顾玲玉瘫软的瞬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中。 “小玉!别怕,小玉,没事。” 张默一边将顾玲玉拽远,一边在紧张的安抚顾玲玉。 顾玲玉整个人就像被抽离了灵魂,死死盯着那具尸体。 其实就在刚刚,张默几人也是第一次看到死人,几人震惊非常。 当张默看到顾玲玉不管不顾的冲过去时,他才第一个反应过来,那丫头没区分出来! 直到此时,张默才真正的明白顾玲玉那句看的很清楚的真实意义。 原来已经清楚到无法区分的程度…… 张默用手挡上顾玲玉瞪得铜铃大的眼睛,顾玲玉这才抖得稍微轻了些。 警车和救护车很快到场,这种情况根本不需要抢救,接下来需要的仅仅是收尸和调查而已。 当几人离开现场后,顾玲玉还是一直在发抖,她的眼神空洞。 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她开始对自己看到的东西开始产生怀疑。 她一直在不停的自言自语:“他是真的……那是真的……他是真的……那是真的……” 小叔主张半夜不要再乱跑了,既然也没地方可回,今夜就住在这个大厦里吧,一楼大厅就是家连锁酒店,店家都认识。 小叔让店家半价在自己住的楼层开间客房,让张默他们好好休整下,也好安抚受惊吓的小姑娘。 张默让文二去办理开房手续,自己留下不停安抚着顾玲玉。 等到客房开好了,几人带着顾玲玉乘电梯准备上18楼时,顾玲玉还是精神不济的盯着脚尖重复着:“他是真的,那是真的……” 张默能理解小丫头这时的慌乱,毕竟太恐怖了些。 只能一遍又一遍耐心的哄着:“没事了,别怕。没事了。” 张默用手轻抚顾玲玉后背,又轻轻拍拍她的头,希望她能振作起来。 文二也往前凑合“小玉,别怕别怕,你看我们都在,都陪着你,不怕不怕啦。” 听到文二和张默担心的劝说,顾玲玉抬了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紧接着便是一声惨烈的尖叫,此时电梯已经开始上行了。 顾玲玉的笑容就这样僵固在脸上,她的眼睛不断地睁大,她开始疯狂的往电梯的角落后退,直到后背抵上电梯壁还在不断地挣扎尖叫。 她一脸极度恐惧的看着电梯按键的位置。 张默迅速回头,上行的电梯里只有他们四人。 顺着小丫头惊怖的眼神看向按键,发现电梯的按键亮了两个。 18层和23层…… “靠!”张默不由咒骂一声“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间!” “刚……刚刚那人……在……在这儿?”文二的声音抖的厉害。 张默没空顾文二,赶紧去拉扯不停哭喊挣扎的顾玲玉。 这让张默想起第一次强制送顾玲玉回宿舍的那个晚上,只是今天不是选择要不要面对,而是顾玲玉此时已经被关在这个狭小的封闭空间里避无可避。 小叔看到顾玲玉的激烈反应再扭头看到电梯按键的异样,也不由头皮发麻,退到远离按键位置的电梯角,死抓着胸前一大串护身符念念有声。 老旧的电梯终于停到了18层,门打开的瞬间,张默直接架起顾玲玉,不顾她反抗的拖出电梯。小叔紧随其后。 出了电梯哭闹的顾玲玉才稍微平稳了一些。 电梯门即将关上的瞬间,顾玲玉突然挣开牵制,扑向电梯。 “喂!你干嘛!?”张默急了。 此时顾玲玉已经死死扒住了电梯门,阻挡电梯关闭。 她焦急的回头对着张默大喊:“哥!拽文二出来!快!” 张默才突然意识到,文二没出电梯!? …… 还好顾玲玉反应及时,电梯门没有关上。 文二静静的站在电梯里,目光无神的盯着楼层提示的位置。 “文二?”张默喊了他一声。 文二就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张默的声音,不停的按着电梯关门键。 “张默哥……”顾玲玉绝望的看着文二哽咽着说:“先……先拽他出来……” 听到顾玲玉的话,张默心生不妙。 “文二?”张默进电梯拽了文二,他的脚跟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 “纪文超!”张默对文二大喊 文二迷茫的看了张默一眼,慢悠悠的回话:“我想上楼看看……” “看个毛,你给我下来!”张默着急,看文二有反应赶紧往下拽。 还是拽不动,文二就不停的按着电梯的关门键。 顾玲玉贴着电梯门不让电梯闭合。 张默扭头看到小叔傻愣愣的站在电梯外看着,顿觉恼火。 “还不过来帮忙?” 不成想,小叔非但没有过来,反而还退了数步,对着张默摇头“文超不正常,他……他现在有问题。” 张默骂街了:“特么没问题我找你帮忙?快过来搭把手!” “我,我不要……”小叔一步步往后退,转身想跑。 张默一个箭步从电梯里冲出去,将他按在墙壁上,抬膝撞在小叔肚子上“这时候你跑?你还是人么?他是你侄儿!!!” 小叔疼的佝偻在地上,张默踹了他一脚,返回去继续拽文二。 “文二!你小子别犯浑,赶紧出来!”张默急得满头大汗。 虽然顾玲玉也跟着拽,但是她抖得实在太厉害,帮不上什么忙。 也许是张默那一脚踹清醒了小叔。 张默欣慰的看到小叔过来帮忙了。 三个人几乎是用抬的才把文二抬出电梯来。 当电梯门重新合上并开始上行的时候,三人才舒了口气。 张默喘着粗气转向顾玲玉:“这算啥?附身?” 顾玲玉眼圈红红的:“是……找替身……” “替身?刚才死的那个要害文二?” “那人也是刚被害死的,我刚刚在屋子里看到重复跳楼的不是他”回忆起刚刚那一幕,顾玲玉还是抖的厉害。 短暂的沉默后,张默态度有些恶劣的看着顾玲玉:“你下楼的时候不是说短暂接触不会有事么?这怎么回事?”张默愤怒的指向文二。 一想到自己的兄弟有生命危险,张默实在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而文二只是专注的看着电梯,不是小叔拉着,怕是又要去等电梯了。 “之前有人告诉过我,跳楼的人要缠着一个人很久,磨坏他意志才能有效。对不起……我不清楚为什么他这么快就能找上文二哥。”顾玲玉看到张默这样凶,心里内疚与害怕一起爆发,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说对不起有用么?”张默努力调整情绪:“小玉,告诉你这些的人,有没有告诉你这样的时候怎么办?”张默示意文二的方向。 顾玲玉摇摇头:“哥,我记不清,好多步骤……” “你想不起来?”张默真是恼了“想不起来也得想起来!” 顾玲玉害怕的看着张默。 张默深吸一口气,再把口气放和缓:“你先别着急,仔细回忆回忆。或者,按你的想法考虑下现在有没有办法能让他恢复意识?” 顾玲玉皱眉:“哥,我脑袋很乱……但是我觉得他们的附身不会非常严密。正常来说他们缠着的是悲观厌世的人,我怀疑他们现在的链接根本不紧密……要不……你摇一摇文二哥?” 张默脑门又跳青筋了……摇一摇? ……特么又不是鲜橙多…… “你说揍他一顿有用么?”张默严肃认真的看着顾玲玉。 顾玲玉这次没答话,她几步走到文二面前,啪的一个耳光。 声音又响又脆生,看的小叔直咧嘴。 别说,文二还真有点反应。 他目光转到顾玲玉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又转回电梯方向。 “哥,好像有点效果。” “行了,你退开。” …… 第十七章 令人惶恐的独处 真是好一顿暴打,张默和小叔手脚并用一点没客气。 然而文二一声疼也也没喊过,眼神依旧呆滞的看着电梯门。 期间只在张默踹的狠了的时候,唔了一声。 打了有五分钟,顾玲玉又抽了他一巴掌,文二这次彻底没反应了。 小叔喘着气先停了手:“那啥……我觉得这办法可能是不行……” 顾玲玉看着也很揪心:“哥,我真的没招了。” 张默也摇头:“这样下去确实不是办法,再打下去,他也不用跳楼了,这就能把他就地解决。” 三人面面相觑。 张默从兜里掏出房卡,先提了个中肯的意见:“时间不早了,在电梯这里耗着也不是事,先把他弄到房间里去。” 文二这顿打要说其实也不算白挨。 多少还是有些效果的,至少不抵抗了,由着小叔跟张默拖着走。 酒店式公寓,张默他们选的是间两室的套间。 小叔也住这一层,他主动请命要回去查查资料,看能不能找到方法。 张默看小叔怕得厉害,有些怀疑他一去不回。 “张默,小叔能是那样人么?刚才小叔是突然吓昏头,这才有些不管不顾的,后来,这不一直在这里了么!”小叔表情有些委屈。 张默审视的看着他,不置可否。 “行吧,小叔承认刚做这行还不够熟练,我回去翻翻资料,这也是为了救文二。” 张默勉强点头同意了,小叔转身赶紧离开,张默分辨不出他是心急更多一些还是害怕更多一些。 等小叔消失在黑暗的楼道里时,张默才反应过来。 啊,还没问过小叔叫什么了。 张默挠挠头,这段时间过的鸡飞狗跳的,真心觉得心累。 酒店式公寓的构造与文二宿舍的格局有些像,不过进门的这个厅要小很多,相似的地方在也有一张双人沙发。 两间卧室,其中一间没有窗户。 很好,那房间简直为文二量身定做的。 张默进了门就直接动手,把呆滞的文二用床单一裹,再用皮带勒一圈,并把他双手固定在身侧,看起来很像捆好的材火堆。 根据关节构造来说,这种方式很稳妥,根本挣脱不开。 等张默和顾玲玉轮流洗簌完毕,文二已经昏昏入睡了。 张默松了口气,考虑到文二的状况,两人不敢一起休息。 即便现在文二比较安静,张默还是决定自己先睡,顾玲玉守上半夜。 当然张默也不敢睡太远,抱过被子,窝在客厅的双人沙发里。 小屋敞着门,这样顾玲玉一旦有事,只要一喊,马上就能及时赶过来。 临睡前,张默感觉十分的疲惫…… 他缓缓闭上眼睛,进入睡眠前脑袋里一直徘徊一个疑问…… 为什么最近总在睡沙发……? 张默很快进入睡眠,顾玲玉自己在小屋子里守着文二。 她把小房间的灯光调到最大。 顾玲玉今天也受了很大的惊吓,现在不过是强打精神挺着。 这真是一件枯燥的差事,顾玲玉也没有手机电视一类的物什能消磨时间,只能安静的蹲在床边的单人座椅上看着文二发呆。 文二和张默睡的很安详,顾玲玉也很安静。 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文二,回忆着这些天的经历。 何其不幸又何其幸运。 这一次伸出求助的手时,有人稳稳的抓住了自己。 何其幸运又何其不幸。 为这样两个好人带来如此颠簸凶险的处境。 自己能做什么?接下来怎么办? 时间在顾玲玉的思考中缓缓流逝,一切都很平顺。 就这样到了凌晨三点,这是张默约定与顾玲玉换班的时间。 顾玲玉走到客厅想去叫醒张默,却看到张默一脸疲色的睡容。 这些天他确实太辛苦,顾玲玉不忍心喊张默起来。 感觉自己还熬得住,她想回到小屋里再坚持坚持。 就在顾玲玉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张默手边的手机响了? 顾玲玉以为是闹表,伸手去拿的手顿在半空中。 手机只响了一声,闪一下就挂断了。 不过这已经足够顾玲玉看清,那是一个未接来电…… 来电人是……自己……? 顾玲玉愣怔在当场,又是这个诡异的电话。 为什么要不停的打电话给张默? 顾玲玉害怕得发抖,可是一旦涉及到张默,更多的是心焦。 她拿起张默的手机想回拨回去,可是张默的手机有密码打不开。 实验了几次密码也不对,顾玲玉有些泄气,张默是个很细致谨慎的人,他的手机自然不是能随便打开的。 她扭头看向小房间,要说谁比较粗糙的话…… 对……文二的手机肯定没密码! 她赶紧跑回屋间,文二与出门前一样睡得很安详。 手机肯定还在他身上一起捆着了。 顾玲玉想解开捆着文二的皮带,手搭上皮带的时候又觉得不行,不能冒险。 她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把被单往上掀,露出裤口袋就行,文二的手机一向是放在裤口袋里的。 当被单掀起的时候,顾玲玉果然看到因为放着手机鼓鼓囊囊的裤口袋,还有文二被勒的有些僵硬的手臂,情急之下大约是捆得有些过于紧了…… 顾玲玉叹了口气,一会再想办法给文二松一松绑。 当她伸手去掏文二的手机时。 纹丝不动的文二突然一把抓住了顾玲玉的手。 反应不及被抓了个正着,文二的手冰冷有力。 顾玲玉抬头对上一双死鱼般无神突出的眸子。 文二……或者说那个东西……醒了? 时间仿佛回到楼下与那具还有微弱气息的将死之人对视时。 顾玲玉还能清晰的记起那人的相貌,还有那双凸的更严重的蒙上死色的眼。 现在一模一样的眼神就透过文二的眼与顾玲玉对视。 顾玲玉使劲往外抽自己的手,但是根本拽不出来。 她踢踹嚎叫全力的挣扎,然而没有丝毫作用,她开始大声呼喊张默的名字。 声音却呜咽在喉咙口发不出去,就好像一双无形的手生生扼住了自己的喉咙。 顾玲玉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有那双冰冷的手将顾玲玉抓的死紧,还有那双不会眨眼,灰暗无神的凸眼球定定的对着顾玲玉。 “谁……谁来救救我……啊啊啊啊啊!!”顾玲玉放声绝望的嚎哭。 敞着门的小屋外却完全一丝杂音也没有,安静异常。 张默睡的似乎有些冷,他明显紧了紧被子。 旁边是亮着第二个未接来电的手机…… 第二天早上,张默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的,被吵醒的张默处于恶劣的低气压状态。 他揉了揉睡的惺忪的眼睛,开门就看满眼血丝,红着眼的小叔。 张默打了个哈欠,态度不善的看着门外的小叔。 “你谁?”张默睡眼朦胧的 “我谁?我他文二小叔!纪晓宇!纪大师!” 张默反应了一番:“哦哦哦……不好意思,没睡醒……” 小叔看张默没招呼自己进去,气不打一处来:“你倒好,还睡得着!我可喝着咖啡顶了一宿,赶紧让我进去!” “一宿?”张默慢一拍的反应过来,不对啊,现在几点? 张默看了眼身后墙上的时间,已经上午7点了。 小叔絮絮叨叨,抱怨着进了屋。 身后张默扶着门把手愣了。 顾玲玉没叫醒自己? 难道出事了? 张默瞬间觉得浑身冰凉,赶紧冲进小屋。 还好两人都在,但是屋子里的情况很怪异。 顾玲玉趴在床脚的地板上,文二保持着昨晚的姿势还在睡。 而顾玲玉的右胳膊上有一圈刺目的青紫握印,裹着文二的被单被抓得异常凌乱。 小叔一看这架势,赶紧跑到床边查看文二状况,张默小心扶起顾玲玉,心里恼火,为什么自己睡的这么死?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张默的呼唤下,顾玲玉才慢慢转醒,她肿着喉咙叫了一声“张默哥……”声音沙哑不堪。 张默能看到顾玲玉眼角的泪痕还在,但是现在她完全没有要哭或者害怕的意思。 “小玉,怎么回事?”赶紧询问顾玲玉。 顾玲玉定定的看了张默几眼摇摇头:“没事。” 沙哑的嗓音,烂桃一样红肿的眼泡。 张默怎么也不能认为这是没事。 他抓起顾玲玉的胳膊把她的手腕送到她面前。 入目是一大片青紫的指印,刺目而且清楚。 “告诉我昨晚怎么回事。”张默口气严肃 顾玲玉凄凄惨惨的一笑:“真的没事了。” 现在的顾玲玉看起来就像一个脆弱易碎的花瓶。 她勉强挤出的笑容惨惨淡淡的,张默竟然狠不下心逼问她。 旁边的小叔突然喊了一声:“喂!文二醒了!” 张默扶起顾玲玉一起靠了过去。 文二确实醒了,正皱着眉毛打量周围。 “靠,什么情况?怎么动不了?” 小叔看文二状态正常了,赶紧动手帮他松绑。 “我去?你们捆我?”文二揪着眉毛看向另外三人担心的表情“啊?你们围着我一圈干嘛?瞻仰遗容嘛?” 张默翻了个白眼,对着文二和煦的笑了。 文二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张默笑的这么温柔,当时就看呆了。 然后张默抬脚,踹。 干净利落的将解绑后的文二踹到地上去了。 “我靠,疼死我了!什么情况?”文二发现浑身都很疼。 场面诡异的安静了一瞬。 张默抽了抽嘴角:“没事,你昨天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小叔傻张着嘴在旁边附和的点头。 文二看自己身上确实不少青紫痕迹释然,哦,感情摔晕了? “不对啊……”文二有点疑惑“我什么时候走的楼梯?我咋不记得我摔了的事?” 张默没好气的:“你那猪脑能记得啥,滚下床洗脸出去吃饭。” 文二去洗漱的时候还是满脑袋疑问,好像有哪里不对啊? 滚楼梯后用捆起来么? 文二呲牙咧嘴的在卫生间洗脸照镜子。 唔……好痛! 嗯?特么不对!文二反应过来了。 二爷咆哮了。 “尼玛!张默!我特么滚楼梯脸上怎么会有巴掌印?” …… 第十八章 谈判的条件 四个人收拾停当,一道出去吃早点。 在天津这座城市,吃是一种文化。 尤其对早点,天津人有种特殊的执着,每个居民区你都能找出规模大小迥异的早点一条街来。 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讲究地道和正宗。 举个例子,你在北京搞一个沙拉味的煎饼果子,再放点花生酱番茄酱,这都随便铁定没事,兴许还颇受欢迎。 你在天津卷一个沙拉的试试,备不住就有人来找你理论理论。 而且能想象得到争执的开头是这样的:“介泥玛做的这叫嘛玩意儿?今儿,咱就好好掰次掰次……”要是老少爷们每天跟你练嘴皮子,肯定能把你这邪教练成个正宗的出来。 所以天津的早点铺子大多有悠久的历史,好好保留下来的传统老店比比皆是,规模虽都不大,但是要问正宗都是要树大拇指的。 文二就带着几人找了个这样的早点铺子,店面小小的,老板的脸板板的,但就是有好多人排着位等。 找了半天位置,才捞着一个四人能坐稳的小桌子,位置守着门口。 这位置有一点不好,无论谁进来吃饭,都先在文二脸上瞟一眼,好几个看完还捂嘴笑。 几次三番,张默抬头看了文二的一眼,皱眉。 刚才没注意,洗干净了往太阳下一晒,文二脸上的巴掌印很是生动活泼。 老板端豆腐脑过来的时候,瞥了眼文二,万年不变的老板脸都有些松动了,呵,这两个巴掌抽的这个对称。 老板离开后,想了想,又转身回来一趟,单独给文二加了个茶鸡蛋…… 顾玲玉看了文二一眼,低头吃饭,不言不语。 小叔纪晓宇侧过身去吃,尽量避免与文二对视。 张默跟什么事也没有似的,淡定自己吃自己的。 当文二一脸凶相的又瞪回去一个巴巴跑来拍照的,终于憋不住了。 “我说你们几个下手也忒狠了!往死里打啊?” 文二一指顾玲玉:“还有你!挺温温柔柔一小姑娘,不都说打人不打脸么?打脸也别抽啊,用拳头啊!你倒是顾虑顾虑二爷我的名节啊!” 二爷痛心疾首的摔了筷子:“什么仇什么怨?” 顾玲玉一反常态,不吭声,也不道歉。 张默斜了文二一眼,皱眉头:“闭嘴!吃饭!” “呵!我这小暴脾气了,你们打都打了还不让我说说?”文二本来没动气,让张默一说。火气就上来了,声音越说越大。 “最近这都什么日子?朝不保夕,有家不能回的,还特么挨揍!” 发觉文二越说越过分,还没等张默阻止。 啪的一声,顾玲玉把碗甩到桌子上。 “怪我了行么?不爽你打回来啊!来啊!” 顾玲玉哑着嗓子吼出声,侧了脸昂了头往文二面前送。 早点铺里嘘声一片,还间隔一两声口哨。 张默脸色不善的扫视了一圈。 早点铺里又归于宁静了,看客们不直接看,但是耳朵都竖得高高的。 张默知道文二什么脾气,他其实就是抱怨抱怨,嘴也没把门的,开个玩笑发泄发泄,说完了怨气也就没了,其实没有想指责谁的意思。 没想到小丫头先歇斯底里了。 文二和顾玲玉就这样站在早点铺里僵持起来了。 顾玲玉一站起来,刚才掩在桌子下的胳膊也露了出来,露出好明显的青紫抓痕。 这下可好,早点铺了全是抽气声。 一个脸上鼻青脸肿,另一个胳膊上触目惊心。 这饭是吃不下去了,张默搁了碗筷,唬了脸: “够了,还嫌不够丢人么。都坐下!” 文二强压着火气坐下了,顾玲玉也乖乖坐下,不过明显还是气不打一处来,两人两看两相厌。 张默瞥了文二一眼:“你忘记你名言了?” 文二没好气:“爷的名言多了去了,你说哪一句?” “男人跟女人吵架没有赢的那段。”张默搬出文二教训自己那套。 文二瞪眼,自己让自己的话憋住也是挺销魂的。 “对……对,对……”文二拧过身想说句对不起。 但是说的太艰难了,咽不下这口气啊,干嘛啊,自己这么惨还得先道歉。 “文二哥,对不起。”顾玲玉起身鞠躬,先流畅的说出来了。 “呵?这呛火的!你这都要跟我抢?”文二倒吸一口凉气。 “对不起,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顾玲玉的对不起三个字说出口,就像点开了复读机一样不停的重复。 就连粗心的文二也发现顾玲玉精神状态不对。 “张默,怎么回事?”文二起身过去扶不停鞠躬的顾玲玉转向张默。 张默皱眉,刚才无论自己怎么询问,小丫头什么也不说。 手腕被抓成那般样子,还有起早上手机上的两个未接电话,张默心里有些很不好的感觉。 “顾玲玉?”张默压低声音叫了她两句 顾玲玉只是在不断不断地重复着对不起…… 张默和文二一人一边,在更多的人行注目礼之前,先架着顾玲玉出了早点铺。 几人带着不停自言自语的顾玲玉到小叔的算命馆里。 再次围坐在小圆桌旁,心情又觉出不同来,竟然比昨天还沉重。 顾玲玉已经缩成一团开始不停的喊姐姐了。 “喏,张默,喊你呢。”文二撇嘴。 “这时候你还能贫?”张默翻了个白眼。 “冰默,那你说这可咋办,这丫头不会就这样疯了吧?”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先想办法让她镇定下来吧。” 小叔体贴的热了一杯热牛奶,稍微能入口了就递给顾玲玉。 “来,喝杯牛奶。”小叔把牛奶放到顾玲玉手里示意她喝。 顾玲玉拿到手里乖乖的喝下去,这个时候她听话的像个小孩。 文二有些个揪心的看着顾玲玉:“说实话,还不如打我了,看着真虐心啊。” 小叔收回喝完的牛奶杯说话了:“张默,我查到清除附身的办法了,晚些时候我们可以试试。一会我出去弄材料。” 张默略作考虑:“我也得回去一趟,我要确认下昨晚那个黑影在哪个房子里。” 文二闻言咧嘴:“难道说那玩意儿现在真的在我那了?” 小叔安抚的拍拍文二肩膀:“别担心,别总往坏处想,我赌它不在。” 张默挑眉:“叔,你赌赢过么?哪怕一次?” 小叔愣住,捂了嘴不说话了。 一听到小叔这样说,文二算彻底死心了:“得,肯定在我那呢。张默,我陪你去看看吧” “恐怕不行,我们都走了顾玲玉怎么办?”张默担心的看了眼顾玲玉,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小叔看了眼空了的牛奶杯:“放她自己呆一会应该也没事,她铁给睡一阵了。” 张默拿起牛奶杯闻了下:“酒?” 小叔揉揉鼻子:“52度老白干,我喝这么多也扛不住……” “你给她喝酒?”张默面色不善。 “她是成年人,这个精神状态喝点最适合,让她好好休息下。我出去有30分钟就能回来。到时候我守着她不就是了么。”小叔根本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 张默不表态,放一个醉酒的女孩跟一个才见面不过一天的人在一起,尤其那还是文二的小叔。 “好好好,知道你们不放心,我给女友打电话叫她过来看着行么?” 张默在椅子上坐好,示意小叔可以打电话了。 文二好奇的问了句:“你哪个女友?” 小叔没好气的:“你不认识的那个!” 小叔的女朋友就在这个大厦里开美甲店,周六正是生意好的时候,被叫过来挺不乐意,进门发现又是让她帮忙看着一个女人,当时就摔了包要跟小叔吵架。 “这又是谁?你不是说好了那两个都没了么?这怎么又出来个?”女人进来就指着沙发上的顾玲玉发飙。 怕吵醒顾玲玉,文二赶紧客气两句:“婶!你是我婶!别急,小点声。” “谁是你婶啊?乱认什么亲戚?”女人白了文二一眼。 小叔挠头:“天天就数你能闹腾,这是我侄儿。文超。” 女人甩甩手:“你侄儿有这么大?” “我们年龄就差了10岁,我家里老么啊,你忘了?” “爱啥啥,今天我赔的营业款反正你都得赔给我。” “至多只占用你一上午,你这是闹什么啊。” “一上午不是钱啊?青春你不赔我就算了,营业款还敢不给?” “亲爱的,我以为我们之间是真爱。”小叔开始耍无赖了“好吧,为真爱给你打个8折,给我320,现在!” 小叔为难的看向张默,张默掏了350给她。 女人立刻高兴了,捏了捏小叔的脸:“行呀,晓宇!你什么时候有这么痛快的朋友了?去忙吧,妥妥交给我了!” 临出门前,张默叮嘱了一遍:“别吵醒她,她若是醒了,哪里也不要让她去,让她就在这个房间里等我们,明白么?” 女人开心的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掏出手机坐到沙发旁边守着顾玲玉去了。 张默带上文二和小叔赶紧出门,决定快去快回。 小叔凑材料,文二和张默打车回文二房子。 今天天气不如前两天好,有些阴天。 文二屋里很沉闷,张默告诉文二找脚印。 两人一声不吭的在屋子里巡视起来。 找了半天也没有任何发现,张默看看时间,不能继续这里耗着了。 难道还在自己房子里? 两人又赶紧奔张默那查看,也是一无所获。 这东西好像凭空就这样消失了? “冰默,你说这东西去哪了?”文二找的烦躁。 张默坐在沙发上也是闹心,要是能确定好它在哪里,至少心里有个准备。 “算了,不找了,赶紧收拾,明天就搬。”张默当机立断。 两人就从张默房间开始收拾,张默不喜欢添置过多无用的东西,收拾起来倒是快。 几个大编织袋加一个行李箱就装好了。 文二那边就麻烦多了,什么都有。 买了就没用的哑铃,报废仍收藏的游戏机,各种包装盒,杂物箱,竟然还有六瓶用了一半就忘记继续用的洗发水等等。 张默要扔,文二宁死不从。 一开始着手收拾文二这边,效率立刻低了许多。 竟然不知不觉就收拾了一下午。 等张默想起身看表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 “文二!六点半了!”张默大惊。 文二正在门口收拾鞋,此时站在门口脸色惨白的看着张默。 …… 第十九章 最有用的话 张默心里咯噔一声,难道又开始附身了? “文二?”张默赶紧奔着文二跑过去。 文二抖着手悄悄指了指门厅新装上的温度计。 5℃…… 那东西来了……? 就见文二像刚偷了地雷似的,小心翼翼的踮着脚抱着鞋往客厅摸过去。 此时,看着文二张默表情很写真,脸上仿佛直接写着“看你那倒霉德行……” 等到文二摸到了客厅沙发后边才稳稳站好,张默示意文二呆在那里不要动。 他自己走到门厅,非常明显的,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张默过来这边前还特意留意了一番客厅的温度计,它们显示为20℃。 明显有问题,张默不敢贸然靠近,门外有东西…… 它在哪?它在干嘛? 就在张默疑问的查看时,门被敲响了。 咣咚咚咚…… 跟上次与顾玲玉在一起时听到的敲击声一样。 咣咚咚咚的声音反复重复。 那个影子就在门外! 此时,张默有些疑惑,顾玲玉不在这里,那么它跑过来到底是要干什么? 难道它现在的目标是自己? 它为什么要敲门? 门? 张默沉思了一会,退回到客厅,看了文二一眼。 “喂,我打算放它进来。”张默悄声对文二说。 “啥?”文二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想试试它进门的规律是什么。” “你疯了?”文二已面无血色。 “总要试试,找找规律,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张默握拳。 “滚!张默!我警告你,你想了解它,你现在过去跟它聊,爱咋谈心都行,放它进来想都别想!”文二要先疯了。 “文二,我们就算搬走了,它还很可能会继续跟着我们,不弄明白它到底什么意思,我们没有机会摆脱它,我有一定把握,相信我。” “相信你?我相信你个鬼!”文二急了。“你忘了送顾玲玉去医院那次了?” “如果我是你,识相的,现在就帮忙。”张默拉了脸。 “我不识相行么?”文二挺认真的问张默。 “恐怕不行……我需要你这样做……” “#¥#%*%……”文二极其不满的嘟囔着按张默的计划进行准备去了…… 7点半的时候,文二和张默二人站在小叔算命馆大厦楼下。 文二嫌弃的看了张默一眼“我觉得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先去医院。” 张默嫌弃的看了文二一眼:“事分轻重缓急,这边更急一些” 文二急了:“张默!我可是我妈亲生的!动用你那号称聪明的脑袋,你咋不好好想想靠谱的办法?我现在可能骨折了你知道么!” 张默拉了付冷脸:“大家都是亲妈生的,真骨折了根本没法走路,你只是崴了脚而已,没见过你这么笨的……” “你特么还敢说我笨?从三楼窗户爬到一楼去,这也叫方法?” “我提议过你可以等到第二天早上。” 文二憋气…… 我特么敢等一夜,我还爬窗户作甚…… “行了,电梯来了。”张默示意文二。 文二翻了个白眼,一瘸一拐的进了电梯。 张默看了电梯按键一眼,又把文二从电梯里拽出来了。 文二一拐一瘸的被拽出电梯,一肚子火,等电梯门重新闭合后,张默盯着文二问:“你没事吧?” “好!好极了!好得不能更好了!你要是也能瘸一瘸我也这样溜溜你!我会相当好的!” 张默坏笑着摸摸鼻子:“哦,好就行。” 文二炸毛了:“你特么神经吧?电梯自己上去了,你拽我下来干嘛?” 张默若有所思的看着电梯门:“它愿意上去就让它上去被,我们就别凑热闹了。” “谁?凑谁的热闹?”文二皱眉头。 “你不会想知道的。喏,另外一部电梯下来了,请吧。”张默哄着二爷一瘸一拐的上了另一部电梯,在电梯的整个上行过程里,张默一直紧盯着电梯的按键位。 文二跟张默说话,他也不回答。 到了18层,张默舒了口气,赶紧扶二爷下了电梯。 当两人再次进到小叔的算命馆的时候,屋子里只有顾玲玉一个人安静的站在窗口看向窗外。 听到有人进屋,她回过头来。 “哥?你们回来了?”顾玲玉微笑。 看到只有她自己在,张默很有些不满:“纪晓宇人呢?怎么就你自己在这?” “他送女友回去了,刚出门。一会就回来了吧。” 文二担心的问了句:“小玉,你没事了?” “我有什么事么?”顾玲玉歪头。 “别搭理他,他就问一问。”张默阻了文二继续发问,看顾玲玉好像忘记了白天的事,张默也不打算再提。 两人看顾玲玉情绪稳定下来,暗暗松了口气。 文二突然想起个事来:“对了,我们今晚住哪去?” “就住这里吧,我这有张房卡。”没等张默做决定,顾玲玉先掏出了一张房卡。“这个楼的二十三楼,一间刚空出来的房子。” 二十三楼? 张默看向顾玲玉的表情很微妙。 “为什么是二十三楼。”张默危险的眯了眼。 “二十三楼怎么了?”文二并不知道电梯里的细节,听不懂也闹不明白这两人的表情怎么这么奇怪。 “哥,我不想躲了。”顾玲玉的眼神很坚定。 “躲什么东西?”文二迷糊了。 “说说吧,你有什么计划?”此时的张默已经不会无脑的毫无准备的去面对这些东西。 “嗯,大概。”顾玲玉肯定的点点头。 “你们又要干嘛!!!”听到计划两个字,文二敏感的炸毛了! 顾玲玉看了看张默和文二。 “计划是有,虽然我也不是很有把握。”顾玲玉皱眉指向自己手臂上的淤青:“不过,因为这个事,我觉得我至少有脱身的办法,不妨去试一试。”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看顾玲玉不介意提起昨晚的事,张默追问。 顾玲玉犹豫的看着张默,欲言又止很多次好像很难说出口。 “我能先问个事么?”文二着急了。 “问啊,你不是一直在问么?”从刚才开始文二就没消停的一直在问。 “你们都吃中午饭了么?现在还不吃晚饭么?我饿了!” 顾玲玉呆滞的摇摇头。 一天忙碌,听文二这一问,张默也觉出饿来了。 “文二,这是你今天说的最有用的一句话。” …… 第二十章 重返二十三楼 三人在外边寻了家小吃店坐好,吃得盘干碗净。 这才觉出好像忘记了什么。 此时纪晓宇回到空无一人的算命馆正慌得转圈,顾玲玉人呢? 文二不急不忙的掏出手机给小叔打电话。 “嗯?有未接电话?”文二疑惑了一声,无视了未接电话直接拨给小叔。 “喂?小叔,对,啊?不是,她跟我们在一起呢,对不起对不起。你出来吃饭么?靠,你都吃完了不知道叫我们几个一声?行行,知道了。” 张默揉太阳穴,听文二打电话太好懂了,完全能推测出对方说什么啊。 “文二,你小叔叮嘱什么了?”张默问。 “他说找到辟邪的办法了。”文二撇撇嘴,他说的办法可靠不可靠暂且不说,不过自家小叔可靠不可靠文二心里可是非常清楚的。 文二挂完电话又看了眼手机嘟囔出来:“这个号是谁啊?打了两个未接了,还都挺晚的。没见过啊?” 张默伸手接过手机,只看了一眼,就递给了顾玲玉。 顾玲玉愣住:“为……为什么还打给文二哥?” 文二诧异:“怎么了啊?你们认识么?谁啊?” 张默叹了口气:“这是顾玲玉的号。” “哈?她手机不是……不是……”文二说不下去了。 “行了,该来的躲不过,你也不用心存侥幸了。”张默把手机丢还给文二:“现在这个时间还是想想晚上的这个怎么办。” “张默哥,文二哥……其实大厦里的这个,只要你们离开这里,远远的离开,它就没有办法把你们怎么样的。它是被束缚在这个死亡循环里的,直到有替身为止。” “然后呢?”张默很聪明,如若问题这样简单今天何必再坚持回去。 而且顾玲玉说的是“你们”,而不是“我们”。 “昨晚,我跟它做了一场交易……”顾玲玉愧疚的低头。 “交易?” “他答应放过我们,但是我必须救他,无论用什么方法。”顾玲玉的手不停的抚摸右手臂上青紫的印记。 “你想要怎么做,我们又能做什么?” 顾玲玉内疚的看了文二一眼:“一个能被附身的载体……” 文二听到这里急了:“尼玛!我不去!你不问问我就拿我做交易?” “我来做行么?”张默拦住一脸激动的文二,认真看着顾玲玉“凭什么?”文二拍掉张默的手“要我说咱谁也不去!放它鸽子!” “恐怕不行,如果违约它肯定会报复,到时候就不会是固定在这里的地缚灵了。”顾玲玉沉默了一会:“也许会变成我们屋子里的那种……” 文二不由打了个哆嗦。 “去去去,我们今晚就去解决它的问题。随你们吧,小爷早晚有一天得被你们搞死……” 三人从饭馆出来后,陪着顾玲玉买了香烛纸钱还有铜盆,等等。 “这些有用?”张默举着金灿灿的铜盆很是怀疑。 “我也不知道,之前见过一个大师很厉害,他准备过这些。反正那个东西要什么给什么,尽量望全点准备吧。” “附身以后能说话?” “我也不知道,看情况吧……”顾玲玉不太肯定的摇了摇头。 去二十三楼前,几人先到小叔的算命馆报道。 小叔已经准备好了全套行头,文二看到小叔这身,把自己眼都捂上了。 道袍佛像十字架就算了,脖子上的那一圈大蒜是闹哪样? 张默觉得自己眼皮直跳:“要是准备好了,我们就过去把……” 小叔临出门前特别拎起一罐水来。 “叔啊,你不会连圣水都准备了把?”文二纠结了 “你说这个?”小叔犹豫了下“嘿,差不多,这可是最宝贵的材料。” 四人出发,向二十三楼进军。 几人抱着各式各样的东西走得谨慎,大家心里明白,这绝对不是个愉快的活动。 尤其对文二来说,他现在走三步就要退一步。 还没到电梯门文二就回头了5次,若不是张默走在最后,文二肯定已经偷摸的跑了。 等文二第六次回头的时候,张默憋不住嘴了。 “你又怂了?刚才在楼下不是挺有气势的么?” “谁……谁说爷怂了?刚刚忘记上厕所,想着要不要回去解决下。” “都吓尿了,还说不怂?”张默嗤笑。 二爷挺直胸脯一脸不服气,结果还没说话就塌了威风“好吧,我是怂了,我们回去想想别的办法行不啊。”文二立刻换了一副恳求的嘴脸。 “你怕什么,会给你腰上系个安全绳,就算我们真没拉住你,你也下不去,肯定有惊无险。” 二爷一脸郁闷:“换个人行不啊?我劲大,我出力气不是更好么?” 张默已经懒得再跟他说话:“我倒是想替你,但是那东西不喜欢我,只怕我主动也没办法。” 二爷立刻看见希望了:“没事,咱试试不就有了,你先来,不行我再来?” “随便你。但是我和你提前说好,到时候如果你敢丢下我们落跑,我做鬼也弄死你。”张默放了句狠话。 文二翻了个白眼:“放心,肯定不跑,外一你没死成更可怕……” “找揍还是欠抽?” “没有,姑且算练胆……” 张默跟文二一旦开始斗上嘴,行进速度果然快很多。 电梯到了二十三楼,这里照明要比十八楼好些。 几人在小叔带领下找房间,房间的方向就在小叔算命馆楼上。 明显这一层主要是住户,各家房门都关着,各家贴着不同的对联什么的,楼道里非常安静,偶尔路过某个住家的时候能听到电视声甚至吵架声。 楼道里有孩子拍皮球的声音轻轻回荡,繁华地段的高层,楼下确实也没适合孩子玩耍的空间。拍球声很小,也不知道是多远距离,谁家的孩子正在楼道玩耍。 找到房门,要开门的时候,张默有些奇怪,门上还贴着对联。 “小叔,这好像不是宾馆房间吧?” 小叔摸摸鼻子:“啊……短租房……” “刚出事的房间可以随便进?” “是楼道那头跳下去的,不是房间里……另外……这个房子里还有其他合租人” “为什么钥匙在你手里?”张默皱眉。 “是……是他合租人拜托我来给看看……”小叔越说声越小。 文二叹了口气:“叔,你拿我们做生意?” 小叔赶紧指向顾玲玉:“这事她可是同意了的!” 几人看向顾玲玉,顾玲玉却直勾勾的看着楼道来的方向。 “顾玲玉?”张默叫了她一声。 顾玲玉没有说话,但是退后几步,将张默往远离门的方向扯开一些。 文二一看这架势赶紧跟着过去顺势躲在张默身后。 “哎?你们去哪啊?”看他们突然后退,小叔上前了一步。 只见,小叔特别明显的打了个寒战。 “你们别突然不说话啊,吓到我了,我刚才浑身一凉。”小叔有点疑惑张默问小叔:“你还有别的什么感觉或想法么?” 小叔愣了一下:“好吧好吧,没想到你们这么纠结这个事,行了,我承认我收钱了,大不了分你们200块。” “500,少了没商量。”看小叔没异样,张默干净利落的还个价。 怎么也得把今天给他女友的钱收回来。 “行行行,都依你。”小叔大大方方的比了个妥协的手势:“现在能进门了么?” 张默看了眼顾玲玉,顾玲玉点头。 进门前文二偷着问了顾玲玉一句:“我叔到底收人家多少钱?” 顾玲玉小声:“3000……” “靠……”气得文二连害怕都忘了,愤愤的进了屋。 第二十一章 谋皮的交易 进门前,顾玲玉又看了眼黑暗的楼道,安静的楼道里隐隐的还能听到轻轻的拍皮球声音。 几人进屋开了灯就站在门厅没敢乱动,顾玲玉把门带上,环视了一遍屋子。跟昨天住的公寓比较类似的房间格局。这个屋子仍旧保持着之前的样子,有些凌乱,但比起文二那间房子还是干净太多了。 小叔在屋里挠头:“我忘了问他住哪间房子了。” 顾玲玉指向大屋方向:“那边。” 张默皱眉,大屋多了一扇窗户,一会保护起来需要顾及的地方更多。 说是大屋其实也没大多少,一张大床放在房间正中,贴墙有一组衣柜。 靠窗户的地方布置了带储物功能的整体字台,字台后边有一张单人沙发配小几,精装修,就租房居住而言条件相当不错。 “我去,这种居住条件,工作肯定不错,有嘛想不开的还自杀?”文二挺不解。 跟自己那狗窝比起来,这里简直天堂啊。 张默没搭话,他一直在观察顾玲玉,顾玲玉进到房间后就一直抓着张默的衣角,她的眼睛盯着写字台方向。 “他在那?”张默悄声问顾玲玉。 顾玲玉点点头悄声说:“好像是在写东西,也许是正在写遗书。” 听到顾玲玉跟张默的对话,文二这才想起来自己干嘛来的。 “张默!先别说别的,把安全绳给我系上!”文二把手里的香烛纸钱一股脑放到床上,赶紧示意张默动手。 “你还真信有那些?”张默挑眉。 “我去!又诓我?小爷不干了。”二爷这就转身要跑。 “回来,刚才不是说我去么?你跑个毛?”张默拽着文二衣领又给拖回来了。 文二表情很纠结。 “既然这样,张默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文二有些紧张和内疚的搓手。 “我过去跟他重合就行?”张默低声问顾玲玉。 顾玲玉拽着张默衣襟的手缩紧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只能试试。” “文二,你守住门口,小叔一会你稍微靠近我一些,防止我就近跳窗户。顾玲玉注意提醒他们。”张默吩咐完各人的任务便示意顾玲玉松开自己的衣襟,张默大胆的走向字台。 房间里大家大气不敢喘,都在紧张的注视。 顾玲玉目不转睛的紧盯字台方向,文二目光不敢移开张默,他站的位置贴近顾玲玉,小声告诉她:“有情况,马上告诉我!” 顾玲玉点头。 张默坐到字台的椅子上,一股寒意突然通体而过。 小叔在张默身后能清楚的看到张默的头发竖起了一下:“张默?张默?你怎么样了?” “我……我没事?”张默刚才确实有种通电流的感觉,但是现在意识清醒没有问题? “小玉,怎么回事?”张默和小叔疑惑的转向顾玲玉。 顾玲玉愣怔的摇头:“我不知道,你们重合的时候,它消失了。” 场面诡异的安静,顾玲玉抬头看着张默还想解释:“它就是……” 顾玲玉惊讶的看到张默跟小叔突然转变了表情,他们瞪大眼睛看着自己。 不对!是看向自己的身后? 身后是?文二? 当顾玲玉回头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双死鱼一般凸出无神的眼…… “你是谁……?”即使间隔了一整天,顾玲玉仍然对这双眼睛无可抑制的感觉恐惧,她本能的颤抖。 顾玲玉往后退开一步,指向床上的各种物品:“你要什么?我都带来了。” 文二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紧紧盯着顾玲玉,完全没有看向床上那些东西。 张默不放心的靠近几步,按说几人准备的非常全面。 但是好像无法引起它丝毫兴趣,它有兴趣的是? 张默心里突然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 “小玉!快跑!”张默疾呼出口。 顾玲玉腿抖的厉害,听到张默呼喝也意识到不对。 此时她被堵在床跟衣柜之间,门口的位置站着文二,顾玲玉只能选择往床上爬。 她手脚并用,想快点逃离文二。 刚扑到床上,一双冰冷有力的手握住了自己的两个脚脖子。 “不!!!!”顾玲玉疯狂的踢踹。 跟昨晚一样那双手跟钳子一样根本挣脱不开。 顾玲玉这才真正意识到,昨晚那个东西肯走并不是因为和自己达成了什么交易。 而是昨晚被捆着,它没办法要自己的命…… “不!!救我!!!”顾玲玉使劲往床上爬,那个东西力气很大的往回拖拽顾玲玉。 张默从床的这边抓住顾玲玉帮忙用力,防止顾玲玉被拽过去。 那东西开始往侧面用力,想把顾玲玉往墙上摔。 它力气太大,张默几次差点脱手让它得逞。 怎么没来帮忙?张默焦急的看了小叔一眼。 小叔正哆哆嗦嗦贴墙的站着,往文二头上丢大蒜? “尼玛!”张默要不是现在不能抽身,活活打死他的心都有了。 大蒜无用,小叔开始丢各种护身符,符纸,十字架。 “拿那边的椅子砸他!”张默急得直吼小叔。 小叔这才手忙脚乱的去搬椅子,一弯腰,调出来一个水瓶。 刚才那瓶圣水? 小叔抖着手脚又跑回来一趟,拔开瓶盖倒头浇到文二头上。 突然文二就不使劲了,顾玲玉赶紧把腿收了回来。 顾玲玉手脚并用几下爬下床,隔着一个床看文二。 文二站在那,眼神缓缓恢复清明。 “文二?”张默试探的叫了他一句。 “哈?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都这样看着我?” 一滴水顺着文二的脖颈流下,文二抽抽鼻子。 “嗯?这是什么味儿?” 小叔表情舒展开来,异常开心:“这个果然有效!” 张默靠近两步,马上又退了回来:“怎么一股尿味?” “童子尿啊!”小叔拍手。 “我去,打还不够,还拿尿浇啊?”文二一脸苦逼的看着自家小叔。 “没事啊,地道童子尿,不嫌脏。从幼儿园收来的。”小叔想上前安抚的拍拍文二肩膀,手到半空又嫌弃的收回来了。 “一整个幼儿园的小男孩,功效绝对的。”小叔捂着鼻子挺骄傲。 “纪晓宇!你大爷!”文二发狠了 “我要是你,我不这样骂街……”小叔不温不恼的摸摸鼻子张默斜了文二一眼贴心的帮他解释:“因为他大爷是你爷爷。” 这都什么亲戚……文二闹心了…… “小玉,这里安全了么?”张默安全起见还是问询下顾玲玉的意见顾玲玉心有余悸止不住的发抖:“哥……我判断不了……我本以为我可以跟它沟通,可是我根本弄不明白它想干嘛。” 张默叹了口气,小丫头一下午刚稳定下来的情绪再一次不稳了,不过已经比预想好很多。 文二揪心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总之先离开这里,至少,总得给你找个洗澡的地方……”张默捏鼻子,离文二远远的。 想到刚才的事,大家都有些后怕。 “那我明天咋跟委托人交代啊?”小叔挠头了。 “还能怎么说?给他‘圣水’然后告诉他搬家呗……”文二没好气的。 话落,几人一刻不想多呆,收拾收拾赶紧出了房门。 楼道依旧安静非常,隐隐有小孩拍皮球的声音。 文二抱怨了一句:“靠,谁家倒霉孩子玩了这么长时间?” 张默看了眼手表:“已经夜里10点了”。 几人面面相觑…… 张默头皮发麻:“玩球的恐怕不是孩子……” …… 第二十二章 诡异的楼梯间 文二皱眉毛:“靠,这层怎么这么多事?” 张默看了眼漆黑的楼道:“别浪费时间了,赶紧离开。” 几人相互照应好不容易到了电梯间。 遥遥的看到电梯时,所有人全都愣住不动了…… 顾玲玉往后猛退了一步,被张默扶住双肩,但是她还是在不停的摇头并往后用劲。 “这么邪……?”文二盯着电梯,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二十三楼的电梯门大敞着,电梯里的灯光幽幽照亮整个电梯间。 可是电梯里明明一个人都没有,还安静的停在那里,大敞着门。 不用问顾玲玉也知道这个电梯有问题。 张默低头悄声问:“那东西现在在电梯里?” 顾玲玉咬的嘴唇都出了血印,不停往后瑟缩着点头。 “怎……怎么办?张默?我们咋下去啊?”小叔声音发颤。 “冰默!你快想办法啊?”文二也往张默身边靠。 看这三个抖在一块不成器的玩意儿,也是心累。 张默揉太阳穴:“还能咋办?电梯不能用了就走楼梯啊。” 文二打了个响指:“对啊!走楼梯!” 楼梯口距离电梯间很近,站在楼道口,能看到电梯间的门。 几人赶紧往楼梯口移动。 到了楼梯口,文二和小叔对着楼梯的楼道干咽吐沫。 楼道里异常的黑,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 因为大厦高层的楼梯不常使用,每层转角的位置才有一盏昏黄晦暗的感应灯。 顾玲玉跟着张默走在后方,最后进的楼道,小丫头非常不安,一直在不停的回头。 快进到楼道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电梯门闭合的声音。 顾玲玉扭头拽着张默就往楼下跑。 看顾玲玉和张默跑起来,小叔跟二爷也玩命往楼下冲。 四个人在昏暗的楼梯间飞奔,直跑下去了好多圈才停了脚步。 顾玲玉回头仔细看了眼身后楼梯,长舒了一口气。 看到顾玲玉放松了,其他几人也放松许多,最少那东西没追在后头。 几人大口喘着粗气,互相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 文二指着顾玲玉先笑了:“小丫头你是练过么?个儿不高,跑起来跟兔子赛的。哥哥们后边追的跟死狗赛的。” 顾玲玉有点不好意思的跟文二笑笑。 张默瞥了眼文二:“你那狗腿儿不是骨折了要去医院么?怎么这时候都追得上兔子了?” 文二白了张默一眼:“你是不是得了不挤兑我会死的病?” 张默点头:“恩!” 小叔平日锻炼最少,这时候呼哧呼哧喘的最厉害:“别……别总提死字……不吉利!” 张默和文二几乎异口同声:“那你还提?” 说完两人相识而笑,多久了没这样玩命奔跑过。 楼梯间的感应灯一灭一亮…… 当昏暗的灯光再次亮起时,几人的笑容僵在脸上,笑不出来了。 耳边响起了有节奏而且清晰的拍球声…… 张默、文二和小叔一起看向顾玲玉。 顾玲玉慌张的四处环顾,她视线转了一大圈对着三人摇头“哥,我什么也没有看到。”顾玲玉不解的摇头。 可是拍球的声音如此清晰,就仿佛就在几人中间玩球一样。 “这是楼道,有回音,也许在楼下。”张默示意顾玲玉到楼梯口往下看一眼。 “小……小玉……你不用过去看了。”一直没吭声的文二说话了。 文二抖着手指向自己的右腿处: “你……先看看我抱着我腿的是啥?”文二已然有哭腔了…… “什么也没有啊,就看见你腿抖的厉害。”小叔低头看了一眼回复文二。 文二怕的不行,根本没空理他。 张默赶紧把目光投向顾玲玉,顾玲玉捂着嘴往侧面走了几步,这个角度能看到文二身后。 “是……是个小女孩……” “它是啥我不想知道……关键是它要干嘛啊?”文二急了。 顾玲玉皱眉:“文二哥,我不知道啊,她就是抱着你的腿而已……” 小叔挠挠头:“会不会是想找你玩?” “我觉得我跟它玩不到一起去,它怎么不找看得到它的?”文二指向顾玲玉。 张默抽抽鼻子:“会不会是你比较有孩子味儿?” “不对啊,不是淋着童子尿辟邪么?怎么还抱你腿?”小叔自言自语起来。 “是不是因为裤腿上没有尿啊?”张默问。 “哥,童子尿好像有些用处,这孩子表情很痛苦。”顾玲玉也很疑惑。 “那你告诉它撒手不行么?”文二又急又怕。 拍球声还在有节奏的响起,此时越来越觉得声音大,噗通噗通的让人烦躁。 张默皱眉问文二:“你能走么?” 文二急了:“我特么要是能走,我早跑了!我的腿完全动不了!” 小叔纠结了:“怎么就你事这么多?” “怪我喽?你当我愿意的?我找谁说理去?”文二呛火了“要不你就这里陪着吧,也没什么危险,最迟明早不就好了么?” 文二听说小叔想走炸了毛了:“怎么你不留下来陪着!?我看谁敢走!” 拍球声就像在迎合两人的斗嘴,越来越大声。 当感应灯再次灭掉的时候,张默大喝一声:“够了!停下!” 张默声音很大,感应灯应声再次亮起。 文二跟小叔被振得有些耳鸣,也分不清是拍球声太大还是张默吼的那一声。 顾玲玉躲到张默身后指着昏暗的楼道里漆黑的角落,小声告诉张默:“哥……刚刚我看见了,那有个黑影……是它在拍球!” 几人往后退了数步,文二一动不动的留在原地。 小叔赶紧招呼他:“文二!快回来!” 文二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靠!我特么能动我能站这儿!?” 张默戒备的问顾玲玉:“是阿鹏?” 顾玲玉摇头:“从轮廓看是个小男孩,不大。好像在招手?” “对谁招手?向着我们这里么?”张默只能看到一片黑暗,很着急。 “没有,看角度是对着文二。” 文二听到这急了:“你们几个混蛋放我自己在这?还特么不过来!?” “难道一直是这两个孩子在拍球?”张默头疼。 文二急了:“那他们两个继续玩他们的就是了,抱我干嘛?” “等等!”顾玲玉突然发现问题。 她仔细看了看文二腿的方向:“那个小女孩在害怕?” 文二都要哭了:“它害怕个毛,现在小爷我害怕好么?” “张默哥……你说会不会小女孩是在求救……”话说出口顾玲玉都愣了。 张默沉默了一阵,长叹了口气:“看样子小女孩不是要找人玩,是她不想继续玩了……” 第二十三章 奇怪的味道 小叔巴巴的凑过来:“什么意思?” “这女孩很可能是被黑孩子害死的,滞留在这里陪它玩。现在她求助我们不想继续了……”文二一脸厌弃的体贴解释给小叔听。 “张默!”文二转向张默异常严肃:“我肯定不陪那黑小孩玩……你特么赶紧想办法啊啊啊啊啊!!” 文二歇斯底里了。 张默比了个嘘的手势给文二,先问顾玲玉:“黑影动了么?” 顾玲玉摇头:“没有,只是在招手。” 小叔挤了过来:“我这里还半瓶子童子尿,要不浇上去看看?” 张默伸手:“给我!” 小叔巴巴的把瓶子递给张默,张默用手指头捏起瓶身,强忍着恶心拽开瓶盖…… 尿味弥漫出来…… 一想到张默那么爱干净的人,文二忐忑的看了眼: “好兄弟,我再也不怀疑你心意了,你对我是真爱啊!” 张默恶狠狠的看了文二一眼:“多说一句我就走!” 识时务的文二果断一声不吭了。 张默按照顾玲玉指引的方向前行了几步。 “它还在么?” “在的”顾玲玉点头。 张默又往前一步,突然顾玲玉发出短促的一声惊呼。 “哥!快!它过来了!”顾玲玉突然指着文二右腿附近的位置。 文二瞬间感觉到腿上一股刺骨的冰凉。 说时迟那时快,张默扬手把童子尿泼在文二腿上。 文二明显的腿部一松,顾玲玉看准时机拽住文二就跑。 本应瘸腿的文二跑的比顾玲玉还快。 本应跑不动的小叔比文二跑的更快。 后追上来的张默拽了顾玲玉赶紧跟上,几人使劲往楼下跑。 楼道里回响起一叠声的巨大扑通声……最后发出一声巨响。 就好像皮球被摔爆的声音。 谁也没有那个时间和胆量回头,几人就一路慌张的往楼下跑。 楼梯好像没有尽头一样无限向下延伸…… 也不知跑了多久,一扇防火门出现在几人面前阻挡了前路。 几人一起用劲推,门没锁,咣当一声被推开了。 “这……这是?”文二喘着大气呆了…… “是地下停车场……”张默顿了下,呼出口气:“我们跑过头了……” 小叔在后边喘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顾玲玉大喘气的问:“我们还上去一层么?” 几人后怕的看看黑暗的楼梯,拍球的扑通声仿佛还在楼道里回荡。 张默把防火门关好,指着前边的出口指示标:“不用回去,我们从车的入口找路出去。” 如果这时候有人晚归,就能看到四个疲惫不堪的人在车库里寻找车进来的路…… 当四人从车行通道走出地下车库时,外边的夜市还是一片喧哗。 明明这座大厦地处如此繁华的街区,里边确是如此诡异压抑。 四人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夜市,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文二闻了闻自己身上:“喂!冰默,今晚我们住哪?” 小叔看看大厦:“要不要去我那?” 其余三人异口同声:“滚!” …… 顾玲玉脆生生的一句“滚”,把三个大男人惊在原地。 小丫头捂了嘴红了脸,低头。 张默和小叔一起转向文二:“你以后说话注意点!” 文二傻眼:“介事算我的?张默你没说滚?” 张默没搭理他。 事已至此,几人是肯定不会再回大厦去了,文二也是个亟需洗澡的状态。 小叔一看这情况,也不敢回去,干脆掏出手机来。 撂了电话,纪晓宇一脸得色。 他是第一个解决住房问题的。 “哎,那我去我女友小美那住了啊,你们自己小心点。” 文二皱眉:“今天来的那个叫小美?” 小叔回忆了下:“啊,不是她,今天来的叫小娜。” 想起小叔当年的光荣事迹,张默瞥了他一眼:“你倒挺厉害,还能都记得清名字。” 小叔大张着嘴,可疑的停顿了一下。 文二白了小叔一眼替他答了:“也有记混的时候,少不了挨抽……” 小叔摸摸鼻子:“那啥,你们先忙,先忙。我先走了。” 看着纪晓宇离开的背影,文二愤愤不平:“冰默,你说这小子是不是会什么歪门邪道的法术,把我的桃花枝啊,桃花运啊什么的,全转他那去了?” “那是你小叔,不是什么小子。还有,就你现在这样?”,张默退后一步冷笑:“别说桃花枝,给你株桃花树,你也能熏死它。” 文二瞪眼:“这么说,怪我喽?” 张默撇嘴:“难道怪我?” 听到这,顾玲玉哽咽了 “对不起……都怪我……呜……” 文二手忙脚乱的赶紧哄,张默在顾玲玉看不到的角度踹了文二一脚。 好不容易把顾玲玉哄好了,赶紧找住处。 都联系好了搬家公司明天搬家了。 其实晚上住哪里都可以,只要顾玲玉确定相对安全就行,但是…… 考虑到这晚上几人运动量,不弄几件换穿的衣服是不行了张默看了看文二:“看你这落水狗的样儿,你是不是还得换双鞋?” 文二叹了口气:“张默,看你这么体贴,我特想拥抱你。” “死远点……” “文二哥……”顾玲玉眼神追着没人的角落飘远了视线“其实你也不用太郁闷,你旁边方圆10米,一般的东西根本不敢靠过来。” 文二乐了:“其实闻久了也没啥,时间长了就习惯了。” 张默翻白眼:“那你就天天这样好了,就是别闹着要桃花枝。” 文二痛苦的纠结一番:“我觉得我们还是找地儿换衣服洗澡吧?” 顾玲玉愁了:“都夜里11点了,哪还买得到衣服,只剩烧烤摊了” 张默想了想:“其实现在这情况,可以回我那呆一宿。” “啥?”文二急了“去你那鬼屋啊?” “文二,现在你那才是鬼屋。” 文二皱眉毛:“张默,这可不是开玩笑,你说你那办法真能有效么?” “实践是检验的唯一标准,试试不就知道了?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 文二抽凉气:“那是还有10%的不确定被?” 顾玲玉歪头:“你们在说什么?” 张默伸手打车:“回去再说。” 顾玲玉对张默无条件信任,听话的跟着上车。 文二不乐意,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也跟着上车。 告诉了目的地,司机一路都在抽鼻子。 快到的时候,师傅实在憋不住了:“我说,你们介四干嘛回来的?嘛味儿啊?” 张默和顾玲玉没说话,文二没好气的:“香水!” 师傅惊了:“嘛香水?介叫嘛味?” 文二翻个白眼:“稀罕货,小茴香味儿的” 师傅当真了:“嘛?真有这味儿啊?哪买的?” 文二下车关门:“你买不着!幼儿园特供!” 下了车几人掉头就走,生怕师傅反应过来让他们洗座套。 第二十四章 想出来的办法 几人到了楼下还没上楼,文二怂了起来:“我说……要不还是换个地方住吧?” 张默有些不耐烦:“你怕什么?你圣水护体呢。” 文二抓抓头:“我这不是怕浓度不够么。” 顾玲玉为难的看着文二,全身浇透了的人还觉得浓度不够么? 要放平时,张默早就揪着文二上楼了,今天是真心不想碰他“文二,你肩膀那干了一块,都起了尿碱了。” 文二斜眼看了一眼,也觉得恶心。 “行行行行,走走走,上去上去!” 顾玲玉走在第一个,文二中间,张默最后。 什么问题都没有,开了房门进屋。 一切都跟张默预想的一样没问题。 张默从文二的备用衣服里抽出件运动服递给他。 “赶紧洗澡去,还有,你这身衣服脱门口别洗。” 文二把换穿的衣服放卫生间里后,站在门口一脸为难。 “文二哥?你怎么了?”顾玲玉看出他面有难色,不由体贴的问问。 张默叹了口气,上去帮文二解围,这丫头间歇性缺根筋:“他要脱衣服,你先进屋,别脏了眼。” “靠,有没有审美?小爷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 张默压根没听,推了顾玲玉进卧室关门。 文二突然急了:“等会!张默你给我回来!” 张默不耐烦:“干嘛?” 文二咧嘴:“长夜漫漫……我不想自己一个人……” “你说你怕不就完了?”张默示意文二赶紧进去洗。 文二洗澡的时候还要求张默站旁边陪着。 到顾玲玉洗的时候文二闷贴心的跑过去 “妹子?用哥陪你不?” 张默把文二踹门口负责看着温度计去了…… 临到要睡了,张默才空出点时间,跟顾玲玉解释一番。 “我把它关在文二那个房子里了” “怎么关的?”顾玲玉诧异。 “我发现它对门很执着。按它的行为我做了个假设,它进入关着门的房间时,好像不是想进就能进的,进不来的时候它会等开门,所以它敲门而不是直接进。” 顾玲玉点头,细细考量确实那东西确实有这个意思。 张默继续说:“所以我卸下文二卧室的房门挡在自己身前,放它进了文二那房子” 顾玲玉听得心惊:“你太冒险了!” “总有人去试试,事实证明我猜对了,它并没有危害门后的我。我把它关在客厅,然后退到小屋跟躲在里边的文二跳窗跑出来的。” 文二听到这里不乐意了:“要我说也不尽然,按这个理论,我们是不是现在一人顶一个门板睡妥妥的安全了?” 张默翻了个白眼给他:“对,然后我再给你定个等身大小的木头匣子,省的门板没地方搁” 文二拍大腿:“是哈,这主意好!万无一失!” 顾玲玉想象了下那匣子的形状,实在想不出好在哪里…… 张默不理文二继续跟顾玲玉说:“如果我没猜错,现在它应该困在文二的房子里出不来。但是我不知道它怎么从隔壁还有我们屋子出来的。” 顾玲玉点头:“不过,好像它也不是马上就能出来。如果按这个推测,最少今晚应该是安全的吧?” 文二撇撇嘴:“我不觉得那东西能推测出什么常理性来。” “我说的是90%把握,留了10%的不确定性。”张默可不是个乐观主义。“所以,今天早点休息。明天搬家前,我们还得去确认下它还在不在那个屋子。” 文二痛苦的咂巴下嘴:“啊,真是麻烦……” “对了,张默哥,我的手机你看了么?” 听顾玲玉这一问,张默和文二突然沉默了…… 刚刚小丫头洗澡的时候,张默和文二已经拆开了顾玲玉的手机。 手机壳撬开的时候,两人都震在当场。 文二挠了挠头有些为难:“小玉……你的手机……彻底坏了。” “什么意思?”顾玲玉不解的看着张默和文二。 张默叹了口气:“手机外表面看不出来,里边所有零部件已经烧毁成一坨,全部黏在一起,包括你的卡也融了。” 张默把拆开的手机拿给顾玲玉看。 那部拆开的手机简直就是一种恐吓,外壳完好一点变形的压痕都没有。 内里却像是被铁水烫过一般,元件几乎全部溶解粘连在一起。 尤其放电话卡的位置损毁的最为严重。 “那个啥,小玉,没事的呀。”文二自己都不觉得这安慰有效。 顾玲玉愣怔的看着破败不堪的手机:“还好没先为手机充电……” 如果是自己动手检查,肯定要插上电看看的吧? 顾玲玉看着这个手机后怕非常。 张默也弄不明白手机成为这个样子到底是不是那个黑影故意,难道说即使碰不到顾玲玉,但仍在算计她? “好了,别想了,小玉你回去睡觉。”张默打断了这个话题。 顾玲玉点点头,沉默的回到卧室躺到床上。 “冰默,我觉这些事太诡异了……这亏是遇到我们两个仗义。若让那小丫头自己面对还不得崩溃啊?你看她现在可怜巴巴的……”文二良心发现,于心不忍的小声跟张默念叨。 “她遇到的就不是别人,你有时间想这些没用的,不如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脑袋刚挨上枕头,文二想起来了。 “喂,我说,晚上不会还有未接电话吧?” “这次算你长脑子了,把手机拿过来一起静音!” 张默将两人的手机并排放到一边充电,顺便全部调成静音。 文二脱下来带着尿味的衣服被贴在门上挂着。 虽然味道不佳,但是隔离出一个相对让人心安的避难所。 两人还是睡在客厅的地板上,顾玲玉开着卧室的门睡在里屋。 关了灯的房间陷入一片宁静与黑暗之中。 张默和文二很快沉沉入睡。 顾玲玉窝在被窝里,露出一双小鹿般的眼。 她在看着客厅地板上并排放着的张默和文二的手机。 安静的夜里,未接来电的提示整整亮了一整个夜晚…… 转天早上,顾玲玉眼圈黑黑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几点睡了的,感觉跟没睡没有区别。 文二那货到是睡了个舒坦,两人费了半天劲才把起床气严重的张默弄醒。 张默起了床一脸阴郁,感觉睡了更累,还不如不睡。 几人赶在搬家公司前赶到文二房子那去。 三个人里就数没心没肺的文二最是神清气爽的,张默和顾玲玉半死不活的跟在他后边上楼梯。 到了三楼,文二开了门,往屋里探了个头,又缩回来把门关上了。 然后张着大嘴,表情放空的看着张默跟顾玲玉。 张默不耐烦的皱眉头:“怎么了?” 文二愣在门前歪头:“你说是不是我开门的方式不对?” 他又开门探了一次头,还是缩回来把门关好,表情更呆了。 顾玲玉强提起精神巴巴的问:“文二哥,到底怎么了啊?” 张默本来起床气就没散,看文二那样就更恼火:“你闪开!” 张默拽开文二,拉开房门进屋,然后也愣在门前。 屋子确实是文二的屋子。 住了这些天,大家都很熟悉里边样子。 但是现在屋子里处于一种完全混乱的状态,不怪文二会关上门退出去。 就连张默都难以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切,几乎所有的家具,物品全都换了位置。 沙发被整个竖起在墙角,厨房的锅铲被丢到卧室床上,电脑桌倒置,卧室的衣柜竟然躺倒在卫生间门前,还有厨房里的电视…… “张张……张默,你说它是不是生气了啊。”看着屋里这架势,文二心里没底。 “它要是真的生气了更好,证明我们的办法有效。”张默反而镇定了。 “张默哥,现在怎么办啊?”顾玲玉惶恐的看着房间。 “还能怎么办,2个小时内收拾好,九点准时搬家。”张默率先开始动手整理。 文二跟顾玲玉对视一眼,也认命的开始跟着忙活。 “对了”张默转向文二“想办法把你小叔那张黄色符纸弄来,我有用。” “啊?这事你就别想了,不锈钢的鸡能拔毛?” “交给你了,1个小时内我要看到他送到这里来。”张默埋头继续收拾。 文二愁了……这是不能完成的任务吧? 文二抓耳挠腮的仔细想了半天,出去打了个电话。 半个小时不到,小叔心急火燎的跑来,丢了符纸给文二。 “你大爷!算你狠!”小叔掉头就走,到了门口还不忘再咒骂一句:“臭小子,你等着!有你求我的时候!”楼梯里传来小叔急匆匆下楼的脚步声。 文二向献宝般得意洋洋的把符纸往张默手里一递。 “你拿他女朋友的事威胁他了?”这次连张默都觉得不可思议。 文二撇嘴:“上小学那会,这办法就不管用了。” “那你咋做到的?” 文二谦虚的挠挠头:“我跟他简单说说我昨晚为什么有23个未接来电的事,还有我需要符纸救命,需要他现在马上给我送来。” 张默纳闷:“然后他就同意了?” “没有,他要5000块钱。”文二无奈的摇摇头:“所以,我跟他说不给我符纸,我就把他手机号写小条留这屋里,就是这样。” 顾玲玉恍然:“文二哥,你真缺德。” “谢妹子夸奖!”文二作揖。 张默冲文二比了个大手指…… 第二十五章 树挪死人挪活 等到搬家公司到了的时候,三人才刚把房间回复原状。 租住的房子,不用搬家具,个人添置的电脑桌算是屋里最大件的家具,文二杂物购置的太多,收整起来费劲些,但还是没装满车厢的四分之一。 文二房间搬完了,张默示意文二和顾玲玉带人先回自己那。 张默单独留在文二的屋子里,刚刚收拾房间的时候张默已经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 那双清浅的脚印就烙印在小屋门口。 刚刚挪家具的时候,张默没让人动那个出现客厅的衣柜。 现在人们都出去了,他最后检查了一遍各个房间有没有遗漏,出门前刻意将这个衣柜挡在门口,仅留下一个容人侧身通过的小通道。 将符纸贴在衣柜向着门的这一边,又将文二那套味道十足的衣服摆在一进门的地上。 布置好这些,张默仔细锁了门,再三检查无误后,离开了文二的房子。 张默东西比较少,几个大包加上铺盖一卷就完毕。 搬家公司挺乐意,这么轻松的好活不多。 一直送到新住处还帮忙简单收整,搬家的整个过程非常顺利。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3人收拾新住处,出去吃饭以及陪顾玲玉买个新手机。 顾玲玉办停了旧卡,换了新号,一起出去吃中饭。 张默已经跟老房东说好了退房的事,文二一想起自己那边就揪心了。 “我说,张默,我那房子这不是没法退房了么?” “恩”张默点头,确实暂时不能退房了。 文二急了:“难道我两边房费都交着?你弄死我?” 张默夹了一筷子肉给他:“行了,想开点。别活那么现实。” 文二不干了:“我去!这是不想就不存在的事么?” 顾玲玉放了筷子,内疚的看着文二:“对……对不起,我会想办法负担的,我已经在找工作了。” 张默用眼神凌迟了文二一眼,这种事还用文二说? 其实张默早计划好了,在事情解决前两人平摊那个房子的房租,而这个新租的房子毕竟是合租,平摊下来房费并不会很贵。 文二其实就是想闹一闹张默,找找别扭。 没膈应到张默反而让顾玲玉内疚了,文二挠头,最近怎么总是口无遮拦的? “那啥,冰默,你拿走符纸做啥去了?”文二果断转移话题。 张默放下筷子用纸巾擦擦手:“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影壁?” “不就是一堵墙,堵院门口的么?”文二点头,自己老家房子就有。 张默白了他一眼:“你知道影壁的具体作用么?遮挡视线是其一,另一个说法是古人相信那些个东西只能走直线的,用影壁档上门,鬼就无法进入房间。所以我也做了个简单的影壁在你的房子里。还贴上了符纸。” 顾玲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文二挑眉:“有用么?那玩意儿能这么有常识?只走门?” 张默冷脸看着文二:“你最好期盼它有用,否则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一顿饭到最后吃的各种安静,吃饱了好干活,下午又是一番收拾。 收拾房间的最后一步,文二是一点都不想做又不得不做。 安装温度计…… 都忙活的差不多了,三人一起坐在客厅等待六点半的来临。 6:30顾玲玉看了眼门口,张默看了眼门口温度计。 6:35顾玲玉看了眼文二,张默看了眼沙发这处的温度计。 文二裂了嘴,“小腿肚子有点凉,有什么你们就说吧,不用顾虑我心情。” 张默看向顾玲玉,顾玲玉摸摸鼻子:“没什么事,白毛小狗好像比较喜欢你……” 文二闹了心了:“你不是说它就蹲门口不动的么。” 顾玲玉视线又飘回门口:“嗯,我也不知道,不过现在它又回去不动了。” 文二不淡定了“尼玛,这货没事还溜达溜达?” 顾玲玉觉得文二有些小题大做的摸摸鼻子:“我觉得应该没事,是一只很可爱的白色小奶狗” 文二痛心:“这事能看脸决定善恶么?” 张默拍拍文二肩膀:“她是看毛色决定的,应该没事,温度计几乎没反应。” “冰默,说正格的你们应该更关心我一些!” “嗯,看样子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事。你手机注意点,接电话前看清楚谁的来电。” 张默无视了文二起身去厨房帮忙顾玲玉准备晚饭去了。 文二自己坐客厅想了想,也跟了过去:“那啥,我还是觉得别扭。我也是处男一枚,你们说我尿门口一泡有用么?” 张默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低头磨刀:“当然有用,你会死我手里的。” 晚饭后,文二被撵去刷碗,顾玲玉和张默在电脑上查找合适的工作。 “小玉,那条狗到底怎么回事?”张默趁着文二不在旁边,还是有些担心的问顾玲玉。 顾玲玉小声回复他:“之前来看的时候真的一下也没动过,刚刚也不过是在文二哥腿上依偎了一下马上就走了,不像有恶意。” 张默陷入沉思…… 发完几份简历,看电视的看电视,玩电脑的玩电脑。 到了入睡的时间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准备休息前张默示意顾玲玉再看小白狗一眼。 顾玲玉告诉他,小白狗跟门神一样守在门前,没有异样。 听到这里文二放心了,巴巴的回屋睡觉。 一整晚相安无事,第二天是个周一,三个人起的都挺早。 看表情就知道都休息的挺好,就连张默的起床气都好很多。 张默和文二检查了自己的手机,没有未接来电。 文二伸了个懒腰:“多么清爽的早晨!冰默,你说会不会那玩意以后都这样安静下去?” “希望如此。”张默有时候挺羡慕文二这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性格。 张默和文二享受完顾玲玉准备的早点出门上班。 顾玲玉白天继续着手找工作的事。 中午文二和张默出去吃饭,文二起了新主意。 “哎,我说,我想起个事来。” “我不想知道。”张默吃自己的不搭话。 “靠,你有人性么?话都不让说完?我这主意,你也是受益人。” “我不感兴趣。”张默不甩文二。 文二也没甩张默继续说:“我们两个都有驾照不是么?我们买辆二手车吧?省得做地铁麻烦!” “第一,买车的开销会更大,保养保险加油费用,现在阶段我们负担两处租房不适合;第二,买二手车不知根知底容易被坑;第三;你对路况并不熟悉;第四,考虑到堵车问题,我不认为开车比坐地铁更方便;第五,如果开车出问题赔偿更麻烦,而且你不是个仔细的性格。” 文二满腔热情被张默泼的差点偃旗息鼓…… “打住!你不要动摇我,今天下午陪张总去二手车市场,我先转转去。我看看总是可以的吧?” “随便你,是你让我说的。”张默低头吃自己的再不理他。 下班的时候,张默就发现,文二的那句看看跟自己理解的不是一个意思,这货租了一辆车回来。 “那啥,冰默,我觉得你说的挺有道理的,所以我租了一辆先开三天试试。” 张默撇撇嘴,提了包掉头就走。 “我坐地铁,你自己回去吧,正好检验下开车是不是更快。” 文二不乐意了:“切,我求你?等小爷先到家,你可以求我带你兜风!” 张默进家门的时候还没到6点,文二还堵在不知道天津哪里的路口了。 6点50了,晚饭都凉了。 文二才开始敲门:“靠,累死小爷了!给爷开门!” 张默不耐烦的开门,刚开了一道缝隙。 迎在身后的顾玲玉突然爆喝了一句:“别让他进来!关门!” 文二一脸苦相的看着迅速关上的房门仰天长叹:“这是闹哪样?!” 张默转身焦急的问顾玲玉:“阿鹏来了?” 顾玲玉心有余悸:“不是阿鹏,是个……好像是个女人?” 张默皱眉:“他又哪招惹的?怎么办?总不能简单扔了文二就算了。” 文二在门外听着他们在屋里安排自己的命运。 顾玲玉仔细考虑了一会:“哥,你让文二哥到楼下等我们。别让那东西进屋,我们看看去?” 张默隔着门重复一遍给文二:“你听到了没?下去等我们。” “哦好……”文二老实巴交的下楼了。 听楼道里没了声音,顾玲玉先探了个头看看。 确认没问题招呼张默带上钥匙下楼找文二。 到楼下的时候文二正一脸抑郁的蹲在楼门前。 “文二哥?”顾玲玉看着文二萧索的背影有些于心不忍。 “这次是啥?没事,妹子你只管说,你文二哥快能习惯了。” 看他这个样,张默反而笑了:“你是蚤多不怕痒,死猪不怕烫了?” 文二跳脚:“我特么怕痒也怕烫,问题管用么?怎么都来找我?有完没完?” 张默打断文二转向顾玲玉:“先忙正事,他身上是什么?” 顾玲玉摇头:“现在不在他身后了,在那。” 文二顺着顾玲玉的手惊悚的看到顾玲玉指着自己租来的二手车。 “她去车上了?”文二有些呆滞的看着那辆车。 顾玲玉点头。 文二抖着手拿出车钥匙塞到张默手里:“好兄弟,体现义气的时候到了……你还车去吧啊?” 张默斜了文二一眼:“你是挺够义气的……” 文二来劲了:“你要符纸的时候我可够拼命,这时候帮这点忙不行?” 张默心说你拼命那会儿是拼命坑你小叔,现在我拼命是为了救你能一样么? 不过张默懒得和他计较:“帮忙什么的,可以,但是你得带路,我又不知道你哪里租的车。” 文二又摆出一张便秘的脸:“我还得去?告诉你地址不就好了?” 张默挑眉毛:“那你想好了,顾玲玉肯定要跟我一起走,她得帮我注意车上那个东西。你自己留这看家?” 自己看家? 文二急了:“走走走,叫你们自己去是什么事么!上车!我陪你们!” 张默开门上了驾驶位,文二就要去开副驾驶的门。 顾玲玉果断拉住文二阻止他开门,把他送到后门的位置上车。 然后顾玲玉饶了一圈,自己坐到后排张默身后。 文二关上车门对着副驾驶直哆嗦,怪不得觉得这车空调效果不错,事出有因啊! 第二十六章 灵异租车行 这个时间点,路况不是很好,返程归家的车流还是很多。 张默问过文二地址后,就开始安静的开车。 文二坐在车后座,特意开了窗,闷热的空气从车窗涌入。 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很燥热,却一阵一阵有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不由毛孔大开。 文二屁股底下跟长了钉子似的,他一直不错眼的盯着顾玲玉。 顾玲玉本来一直在注视着副驾驶的位置,从上车开始那个女鬼一直安静的坐着没动,现在顾玲玉反而被文二盯得有些心里发毛。 顾玲玉不得不分神看向文二:“没事的,她并不动,文二哥你别这么紧张。” “你特么又说不动!昨天的狗你也说不动!不动为什么都缠上我呢?她也喜欢我?”文二情绪有些暴躁的指着副驾驶的位置。 “对……对不起。”看文二激动成这样,顾玲玉只能道歉。 张默阻止了文二的发难:“顾玲玉只是说出她看到的,以后你都自己判断去,实在判断不了也别问别人。” “我特么都这样了!说她两句也不行?”文二愤愤的撇头看着窗外不说话。 张默从后视镜看了文二一眼,皱眉。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最近文二的情绪很焦躁。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另外,这些东西为什么现在这么喜欢缠着文二? 张默有些心不在焉的拐上海河沿路,海河是一条穿城市而过奔流入海的河流,是天津的标识景观之一,晚上开了路灯,海河沿线的各种的景观灯很美。 海河上一座座造型别致的跨河桥在灯光映衬下各有妍丽的姿态。 但是车上的三人没有心情来欣赏。 顾玲玉纠结的看着一声不吭倔强看着窗外的文二,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几次张嘴想说几句赔罪或者安慰的话,却觉得真说出口,也起不了作用。 顾玲玉看着文二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被张默从后视镜看了个满眼。 这丫头总是习惯把所有事都归咎到自己身上,还遇上个文二这个口无遮拦的。 张默刚想开口呵斥文二两句,突然车猛地一晃,横向朝海河方向迅速打了轮。 千钧一发之间,张默死拽方向盘,防止车冲撞海河护栏,一边猛踩刹车。 被甩到另一边的顾玲玉惊悚的看到一双苍白的手在跟张默抢方向盘。 “哥!她抢方向盘!”顾玲玉大叫 “我知道!”张默瞬间一身冷汗。 从外边看,车在路上画了个圈,勉强停在道边。 后方疾驰而过的车被惊得长按着喇叭。 车里的顾玲玉和张默紧张的大口喘着粗气。 直到此时,后座的文二才转过头对着他们两人妩媚阴冷的笑了。 顾玲玉抖着手去拍张默肩膀希望他注意。 “哥……文二哥不对劲……” 张默本就惊出一身冷汗,回头又看到文二这一脸妩媚的笑。 饶是张默也骂街了:“文二……我日你大爷……” 顾玲玉和张默面面相觑,这怎么办? 车是不敢开了,也不能丢大道上,车后座还有个文二笑的阴凉。 张默拔下车钥匙把文二拖出车厢,环顾了四周一圈,还好这个位置没有摄像头,否则少不了扣分罚款。 现在张默看着文二发愁,文二倒是安静,只看着张默微笑,笑得张默头皮发麻。 “哥,你说要是捆上文二哥会不会好点?”顾玲玉纠结的看着张默“肯定比现在能好些……但是,我上哪给他弄绳子去?”张默烦躁的挠挠头。 “哦!要是能关起来就好了。”顾玲玉自言自语了一句。 说道这里,张默跟顾玲玉对视了一眼,一起看向后备箱。 当车再次行驶在路上,车里只有张默跟顾玲玉两个人,顾玲玉不安的问张默。 “哥,你说会闷死文二哥么?” “应该不会吧……” “哥,你说他会掉出去么?” “应该不会吧……” “哥……”顾玲玉小声问:“你说他要是清醒了会生气么?” “应该……会吧……” 这事,张默也很无奈,如果不把文二塞到后备箱里,他在车厢里会像一颗不定时的炸弹一样危险。 这也是无奈之举,这种时候实在没工夫顾虑文二会不会生气了。 张默尽量把车开的快一些,到了租车行因为涉及提前还车,对方有些不满。 反正是文二付的款,张默痛快的允许对方扣违约金。 履行完交接手续,对方泊车入位时,张默头疼的看到文二一直跟着那辆车。 负责泊车的小哥走过来用大手指指了指身后:“大哥,你兄弟他是不是特喜欢那辆车?我这有同款售卖!绝对好车!兄弟,你看看不?” 张默捂眼,对小哥摆摆手:“不用,谢谢,我跟他不熟……” 泊车小哥奇怪的看了张默一眼,甩着钥匙走了。 看小哥走了顾玲玉跟张默赶紧跑到文二身边。 文二就站在副驾驶车门前一动不动。 租车行总有要关门的时候,这么站着等着可不是事。 这大晚上的也没地方找童子尿去,可怎么办? 想到童子尿,张默想起一个人来,文二他小叔! 摸出文二兜里的手机打给小叔。 电话一接通对方几乎马上就接了电话:“喂?小兔崽子!你又来电话想干嘛?” 张默皱眉还没说话了,小叔又继续发作:“我警告你,你佛珠可在我这里呢,再威胁我,佛珠不给你了!上午我可告诉过你,有你求我的时候!” “佛珠?”张默冷冷的问小叔:“文二的手串在你那?” “你谁?”小叔诧异。 “我是张默!” 张默想起第一次去找小叔的时候就是为了问他佛珠的来历,当时文二是把手里的佛珠掏出来给他看的,走的时候呢? 张默仔细过了一遍脑子,临时下楼以后出了事,当天就没回算命馆。 那么就是说……佛珠没带走? 张默挂了电话转眼看了看被附身的文二,难道文二最近这么衰,跟佛珠不在身边有关? “小玉,我约了小叔出来,现在我们得想办法弄走文二,这里继续站着太显眼。” 小玉小心翼翼的拽了文二两下,文二还是站那没有反应也不走。 张默上手用蛮力直接把文二的脸掰过来。 当文二的脸对上张默的时候,突然又妩媚的笑了。 张默拽他,他就跟着走,一点抵抗也没有。 顾玲玉也试着拽了文二一下,文二没有搭理她,只是看着张默笑。 张默看着文二这个样子,隐约觉得跟他上次附身相比,这次更瘆得慌。 顾玲玉看着文二这个样子,说不清道不明的觉得有些不痛快…… 三人出了租车行,张默怕有意外,把文二带离主干道到附近小区的中心花园等着小叔过来。 这是一个还不错的小区,中心花园里有景致回廊,晚上7点左右,外边的人都陆陆续续回家了,偶有几个散步回来晚的,还有贪玩的孩子在小区里匆匆而过。 张默几人等在这里倒也不显得奇怪。 等到快8点的时候天已经蒙蒙黑。 张默他们没有等来小叔,只等来了小叔的电话,顾玲玉也凑过来一起听着。 小叔在电话里很着急:“张默!我过不去了!” 等了半天就等来这个? “你今天过不来也得过来!文二现在的状况很不好!”张默有些恼。 小叔那边很为难:“我倒是想去!电梯坏了,一直修不好!” “现在下楼走楼梯!”张默烦躁 “你疯了?文二重要,我就不重要么?从六点半开始,楼梯里拍球的声音就没停过!” 张默跟顾玲玉对视了一眼,这可怎么办? 没办法,张默只好再叮嘱小叔几句:“那你别出门了,把文二的佛珠随身携带,千万别离身。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小叔那边应了。 等挂了电话,张默和顾玲玉回身找文二的时候,两个人一起愣了。 文二不见了? “文二!?”张默紧张的喊了一声,周围一片宁静。 顾玲玉慌了,只一眼没看到,就没了? “文二哥?!”顾玲玉也一声叠一声的喊。 周围一片死寂,连个路人都没有。 风拂过灌木包围的回廊,树影交错发出沙沙的轻响,真是一个宜人的夏夜。 张默和顾玲玉站在晚风的轻抚里,心凉的通透…… 两人真希望这又是一次玩笑,真希望文二喊着捡佛珠又出现在两人面前。 但是这不是玩笑,佛珠在小叔那,文二也不可能是捡佛珠去了。 “哥?怎么办?怎么办?”顾玲玉已经慌的不知如何是好了张默略一沉思:“走,回去看一眼租车行!” 如果那东西执着找那辆车,也许是文二又跑回去车行了,这是现在唯一可行的方向。 得了张默指示,顾玲玉转身就往来的方向跑,张默紧跟在后边。 必须尽快找到文二,两人都知道文二现在的状态非常危险。 顾玲玉一口气跑到小区门口时发现张默没跟上。 赶紧回头去找张默。 发现身后……没人了? 空空的小区门口,里外都是一片死寂,连一声蝉鸣都不闻。 时间回到,顾玲玉转身跑出去的时候,张默动身追在后边。 脚步还没迈出去的时候就觉得身后一股阴寒的气息袭来。 张默回头就迎上文二笑得灿烂的一张脸。 没等张默喊顾玲玉回来,文二的手已经卡上了张默的脖子…… 张默声音堵在喉咙里发不出来,而顾玲玉已经慌慌张张的跑远了。 张默手上用劲想拽开文二的手,可文二的力气出奇的大。 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张默的手上因为缺氧,挣扎的力气也渐渐丧失。 张默看着文二的笑脸也开始越加不清晰了…… 第二十七章 辟邪的神器 等到顾玲玉寻人跑回原地的时候,正看到文二掐着张默的脖子。 眼看到张默变为双手无力的下垂。 “你这混蛋!”顾玲玉爆喝一声。 她疯了一样顺手抄起一个立在回廊边的棍子,直奔文二就去了。 顾玲玉对着文二没有章法的一通乱打。 真真把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喝了命的揍。 也不管棍子落在文二身上什么位置,嘴里还不停的喊着 “松手!”“松手!”“松手!”“松手!”“松手!”“松手!”…… 一番乱打之下,文二竟然真的松开了手。 张默摔躺在地上时才重重的缓出一口气,然后开始剧烈的咳嗽。 文二浑身一震脑子恢复清明,第一眼就看到脸憋得通红正在咳嗽的张默。 不远处还有急红了眼拿着棍子瞪着自己的顾玲玉。 张默的这副惨烈的样子给文二很大冲击,不过现在顾玲玉狠命瞪自己样子好像更吓人一些。 文二后知后觉的才感觉到脸上、身上、脑袋上各处都痛。 文二缓过神来,稍微动了下身子,顾玲玉抄着棍子又冲了过来。 “什么状况?”文二惊慌的大喊一声赶紧抱头。 棍子落在文二身旁,文二这才看清她拿的是一条扁担。 顾玲玉又抡起扁担,疯子一般对着空气一路猛抽。 看顾玲玉越抽越远,文二哆哆嗦嗦连滚带爬的去扶张默。 张默看文二伸手过来,第一反应竟是往后缩了一下。 仔细看文二眼神清明,张默知道没事了,才敢让文二碰到自己…… “张默?这是……咋回事啊?” 文二虽然记不清经历过什么,但是看情况也知道又有东西找上自己了。 “咳……你刚刚差点杀了我。”张默摸着脖子,心有余悸。 “哈?”文二诧异的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说我?” 张默点点头:“那是个女鬼,来者不善。” 文二扶起张默悄悄嘟囔了一句:“牛掰,我想这么干好几年了都没敢动手。” 听这话,张默一脸阴郁的看着文二:“愿望破灭,用不用我道个歉?” 文二现在浑身上下哪都疼,两只手都揉不过来,疼的直咧嘴还不忘记贫。 “啊哈,不用不用,别那么客气……机会还会有的……” 还来? 张默斜了他一眼,文二摸摸鼻子望天。 “二爷!顾玲玉呢?”张默皱眉。 “我看她挥着扁担去那边了。”文二心生敬畏的抖着手指给张默。 顾玲玉一路对着女鬼一路追到到花坛另一边,还在继续越走越远。 “小玉!回来!”张默招呼了她一声。 顾玲玉回头,看张默没事,顿时红了眼圈:“张默哥……你没事么……” 小丫头不管不顾的跑回来,再三确认张默没事。 张默看着被扁担吓得不敢靠过来的文二,还有死抓着扁担恐慌的顾玲玉,长叹了一口气。 “行了,这不是没事了么,小玉你再看一眼附近还有奇怪的东西么。” 顾玲玉强迫自己转移视线到周围看了一圈:“嗯,这回没有东西了。” “那女的走了?”文二哆哆嗦嗦的问了句。 顾玲玉这才想起来再看一眼文二:“嗯。” “她还会回来继续缠上文二么?”张默问了句。 顾玲玉犹豫了:“我不知道……” 张默叹了口气,招手示意文二靠过来一些,总觉得文二离得远心里不放心。 文二乖乖到张默身边站好,心惊胆颤的看着顾玲玉。 打今天之后文二对顾玲玉怕是要落下阴影了,张默也是头疼。 “行了,既然没事了,我们回去吧。”这段时间很是劳心费力,张默连训人都懒得训了。 听说要走,顾玲玉乖乖把扁担放回原位立好。 那是一个挺破旧的扁担,一看就用了有些年头了。 张默看着扁担若有所思:“你说这个扁担是不是有些不一样?” “啊?”顾玲玉不知道张默是什么意思。 文二挑眉毛:“扁担能有什么不一样,不都一个样?” 张默无视了他:“之前那次,我们三个一起揍文二都没用。但是,这次用这个扁担就把附身的情况打掉了,是不是这个扁担有什么说法?”张默冷静的分析。 听到这里文二眯眼:“那啥,你们不觉得最近揍我的情况有些多么?” 顾玲玉无视了他:“啊!想起来了,好像是听过有扁担打鬼一说。” 文二皱眉赶紧看向扁担:“这么说这还是个辟邪的神物?” 张默看了眼时间:“随便了,我们赶紧回去,饭还没吃了。” “恩”张默说什么都是对的,顾玲玉跟着张默的脚步转身就走。 文二迈了一步,又退了回来,若有所思的看着扁担。 他确认了一遍四下无人,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用石头压在扁担竖着的位置。 然后抄起扁担紧跑几步跟上快走远的张默和顾玲玉。 被第三辆出租车拒绝的时候,张默火了。 “文二!要不扔了,要不把扁担给我放回去。”看着文二紧抱着扁担,张默就来气。 文二把扁担抱的死紧,摇头。 “文二……”张默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尽量语重心长的跟文二好说好商量:“放回去吧啊?从这里走回去最少得走一个小时呢。” “张默,这么多天以来,就数现在我特有安全感,我们就这样走回去呗?”文二一脸谄媚的赔了个笑脸。 张默拉了脸:“要走你自己走,我们打车走。”话落扭身就要离开。 “你不能对我始乱终弃!一百块都不给我!”文二一手抓着扁担另一只手拽住张默。 张默冷笑:“你以为这样跟我耍赖有用?” 文二也冷笑:“今天确实没用,但是明天在公司呢?” 在不要脸的方面张默从来不是对手…… 那画面太美,张默根本不敢想…… “文二哥,你真缺德啊……”顾玲玉若有所思的惊叹。 “客气!”文二率先大步往家走。 张默咬牙切齿的看着文二的背影嘟囔了句:“还是抽的轻……” 三人到家的时候已经快11点了,进门的时候顾玲玉突然拦了文二一下。 文二看顾玲玉拦着自己吓的肝都颤了:“咋了?又咋了?” 张默赶紧问顾玲玉:“怎么了?” 顾玲玉没想到两人反应这么大,指了下屋里脚垫的位置:“不,没事,就是小白狗害怕了。” “我去!吓死我了。”文二松了好大一口气“看我把它打没!” 顾玲玉很不高兴的挡住他:“文二哥,那只是一只可怜的小狗。” 张默上手拽住文二:“行了,别在这个事上墨迹。放它呆在那就是了。” 进了屋关上门,文二指着空气冒傻气:“哼,小爷心善,饶你一条狗命。” 热了已经放凉的晚饭,也不用做别的了,吃完正好睡觉。 二爷是抱着扁担睡的,第二天还要抱着扁担去上班。 张默太阳穴跳青筋了:“放下!” “不!” “做地铁六点前准定会到家,不用带这个东西辟邪!” 文二这次啊仔细考虑一番,两米长的东西确实携带不便…… 只好依依不舍的把扁担横在床上才出去上班。 顾玲玉上午约了家私人公司面试,简单收整下也出了门。 上午的阳光不会太灼热,天空少有的一片湛蓝,让人心旷神怡。正是一个适宜外出的好天气,即使不外出旅游,在自家楼区的绿化花园里转转也是很美好的。 距此步行距离1小时的小区中心花园里,有位老爷子就心情就和天气不太一样了,自己种在绿化带里的萝卜苗被踩坏了不少,心疼的紧。 认倒霉想挑点水来滋润滋润,结果发现扁担没有了。 “尼玛玛……谁家小BK,连老子扁担都偷??” 这老头站中心花园里扯着脖子骂了一上午的街。 文二打了个喷嚏问张默:“哎,我说你得帮我想想办法,我没了扁担心里发慌啊。” 张默继续忙手里的工作,头都没抬:“现在你给小叔去个电话,中午我们过去一趟,把你手串要回来代替。” 文二打了个响指:“对哈,怎么忘记这个事了!” 张默顿了笔,突然想起小叔在昨晚的电话里说有拍球声。 文二看张默好像有话要说边拨电话边问张默:“怎么了?” 没等张默说话,总经理办公司里传来怒吼:“纪文超!你看看你做的这是什么玩意儿?马上给我滚过来!” 张文二吐了个舌头,赶紧挂断电话跑去检讨了。 张默看着文二走远皱了眉。 转念一想,如果小叔按自己说的做应该是没事的。 反正中午有空闲的时候文二总会联系上小叔的,到时候再问问就是了,张默继续专心做自己的工作没继续想这个事。 到中午的时候,文二才刚被领导训教完毕,张默已经在办公室里等文二半天了。 文二顶着一脸瞌睡的表情出来的,看到张默就开始抱怨:“你说说,张总就不能有点新词训人?耳朵要磨出老茧来了……” 张默白了文二一眼:“都磨出老茧了,你还能持续犯同一个错误,也真是个人才。” “嗯,我很欣慰,你终于承认我才华了!”文二一脸得色“我承认的只有你的脸皮,赶紧给你小叔打电话!”张默飞了他靠枕。 电话响了许久,没人接? “怎么回事?”张默有些担心的问文二。 “我咋知道,也许会女友去了,没带电话?” “再打两遍。” 10分钟后,文二看着张默摇头:“还是没人接。” “收拾下,我们去一趟。”张默有些担忧。 文二撇嘴:“你看表了么,还30分钟就到上班点了,我们就快没时间吃饭了。” 张默皱眉:“要不,我们跟张总请个假?” 文二翻了个白眼:“我可不想再进去听他念叨了,我小叔是个长着腿的,他可能就是没带电话出去,晚点我再联系联系他就是了,先找地方吃饭吧,我肚子快能唱歌了。” “一顿饭不吃能饿死你?” “能!”文二回的斩钉截铁的。 匆匆在外边吃了一口两人赶紧回来上班,一下午忙的飞起。 文二抽空又联系小叔几次,都没有人接听。 到五点下班的时候,还是没有联系上。 “不行,必须去一趟。”张默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 文二看着时间心里发慌:“冰默,这个点我不敢去啊!” “没时间让你怂,一个半小时内必须回到家里去,赶紧走。” 打车到了小叔所在的大厦已经5点半了。 文二硬着头皮跟着张默进电梯:“张默,我要是有个好歹的我死也不会放过你呢。” “闭上你那乌鸦嘴!”张默没好气。 电梯平稳的到了18楼,即使外边是白天,大厦的楼道里还是一片阴暗漆黑。 张默和文二掏出手机打开闪光灯照明,赶紧找去小叔的算命馆。 算命馆的门开着,里边的布置跟上次来的时候一样。 “纪晓宇?”张默喊了一声,没有人应答,里屋也没人。 小圆桌上放着一方红布包,文二一见这布包就扑了过去:“我的佛珠!” 把佛珠拿到手里,文二安心许多。 此时张默却不安心了,明明自己告诉过小叔佛珠要随身携带的,现在只有佛珠在这里。 张默转向文二心急:“文二,给小叔再打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了,算命馆里传出叮叮咚咚的手机音乐,小叔的手机就在这个屋里。 循着声音找到小叔的手机,放在出门左手边的鞋架上。 上边数十个未接电话。 小叔人呢? 第二十八章 他出事了 文二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挠头“会不会是忘记带手机出去了啊?” 手机的未接电话时间和数量能确定小叔至少今天一天都不在屋里,出去这么久会不锁门么? 难道突然遇到什么急事? 张默环视了一遍房间:“文二,找一下钥匙在不在屋里。” 文二立刻就明白了张默的意思,看看小叔是不是有准备的外出。 翻找之下,钥匙在里屋扔在地上的裤口袋里发现了,同时发现的还有钱包。 张默看着这条裤子头皮发麻,总不会突然出去的人连钱包都不带外套裤子都不穿吧? “也……也许泡妞去了……”文二生硬的解释。 “什么样的妞,需要在这里脱好了裤子跑出去一天?”张默根本不信这样牵强的说法。 时间已经快六点了。 “文二我们先走,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出去再想办法,要是自己一个人还好说,文二最近实在衰的有些过了,不能让文二冒险。 看着这个情况,文二也心里发毛,再一看时间汗毛倒竖:“走走…快…快走走走……” 两人把东西放回原位,急匆匆直奔电梯而去,都隐隐期盼最好只是小叔有事突然外出而已。 电梯间很快就到了,等电梯的功夫,文二一直在查看时间。 突然楼梯间位置传来扑通扑通的拍球声…… 文二炸毛了:“尼玛……没到点呢啊……?” “谁?”张默大喝一声。 拍球声戛然而止,一个地道的天津大娘声音从楼梯口传出来:“干嘛?吼个嘛啊?” 一五十岁出头打扮挺利索的大娘出了楼梯口,一手拿着皮球,另一只手拽着个四岁左右的小女孩跟张默来劲:“玩会球不行啊?吵吵个嘛吵吵个嘛?” 文二赶紧摆手:“行行行,让让让,随便拍随便拍,没事没事,对不住了您咧。” 张默皱了眉对着大娘没客气:“还是别在楼梯间玩了,不安全!” 听张默这样说,大娘又来了脾气上来要理论。 身后电梯到了,叮的一声门开了,文二赔着小心赶紧把张默拉到电梯里。 电梯门关上的时候张默不满的看着文二:“你也知道楼梯里有什么,那孩子也许会有危险。” “我的哥哥啊,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哪有闲工夫管这事?” 电梯到了一楼,张默左思右想还是不放心。 “不行,必须回去救那小孩!”张默没出电梯,这就要动手让电梯上去。 文二一看这架势赶紧拦住张默:“那孩子有大人看着呢,你别瞎操心了,你上去能做啥?告诉她们楼道里有鬼?你说他们就信?” 这下张默确实纠结了,就在上个月自己也不信这东西。 趁着张默动摇的时候文二把张默推出电梯间 “冰默,赶紧!我们先回家,已经六点十分了,回去叫上顾玲玉我们再重长计议!”张默还是有些犹豫,卡在电梯里百般纠结。 “我哥,你先出来好不?你看到外面等着上电梯的人了么?” 张默这才注意到因为自己跟文二堵在电梯门口,正值下班高峰期,下班回家的人进不来电梯,正一脸愤懑的堵在电梯外。 就在张默愣神的时候被文二一拽,出了电梯。 文二趁此机会直接把张默一路拽出大厦塞进出租车里。 车行驶在路上,张默还在若有所思:“我还是感觉很担心。” 文二急了:“靠,你担心担心我成么,你真是我亲大爷。” 张默斜了他一眼:“滚,当你大爷,一天被骂六百多回。” “哪有那么多?顶多60回!” 等文二跟张默进门的时候已经6点40了。 顾玲玉担心的等在家门口。 两人进门的时候顾玲玉多看了文二一眼,文二小心翼翼的观察这顾玲玉的表情。 没有任何异常,顾玲玉松了口气。 文二见此,大大的松了口气。 “你们回来的怎么这么晚?” “没事”“出事了” 说没事的是张默,说出事的是文二,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顾玲玉疑惑的看着张默,张默恼火的看着文二,文二看自己脚尖…… “张默哥?” 张默皱眉:“边吃边说” 文二跟在后边嘟嘟囔囔的去饭桌还挺委屈:“不说好找小玉商量的么……” 吃饭中,张默简单跟顾玲玉说了小叔联系不上的情况。 顾玲玉咬着筷子,仔细想了半天问张默 “哥,会不会是去小美那了啊?” 文二翻了个白眼:“啊?那也不至于不穿裤子就出门吧?” 张默顿了一顿问顾玲玉:“你是想说小娜吧?美甲那个。” 顾玲玉点头:“啊,记错名字了。” 文二对着张默惊叹:“你记性真不错,我都没记住。” 张默冷笑:“那是她没收你350,否则你肯定能记她一辈子。” “啊,这么说你破费了。”文二一脸同情。 张默埋头吃饭:“嗯,没事,反正在别处又收回来了。” 文二想起张默跟小叔砍价收钱的事,了然。 顾玲玉想了想问张默:“哥,你说会不会是小美的事被小娜发现了?” 文二打了个响指,这事靠谱,如果是东窗事发被小娜拎走,那么在同一个大厦,穿着休闲裤子不带钥匙,来不及带手机就都说得通,就是不知道这样的事用不用处理上一天? “一会吃完饭,你继续打电话。”张默吩咐文二。 “行,知道了,这么一想很有可能是这样啊。”文二有些放心了。 顾玲玉却有些担心起来:“文二哥,小叔会被打死么?” 文二大大咧咧喝了口汤:“安心了拉,不会的。你只管往好处想,也许只是打残了。” 张默放下汤碗:“文二,你小叔真有个好侄子。” 文二呛了…… 吃完饭收拾了碗筷,三人坐在客厅,文二又打电话给小叔,这次事情有了转机。 第一个未接通,第二个在线,接着打还是在线。 “你说,这是回来了?”文二歪头。 “有可能,先别打了,等一会。” 期间又打了三四次还是在线。 “张默,感觉还是不对劲。”文二再一次挂断电话,有些奇怪。 张默盯着电话皱眉。 顾玲玉给两人倒了杯水:“我们再等等吧?” 快八点的时候,文二电话响了,来电人是小叔? 文二有点惊悚的看着张默。 “你看我有屁用,接电话!” “喂……?”文二声音很没底气。 “小兔崽子,你叫魂啊?你打了多少个未接?”那边确实是小叔的声音。 “你大爷的!电话在线这么久,你干嘛了?”听出来是自家小叔,文二来劲了。 “我一天没带电话,那么多未接不得一个个回啊?” “白天你干嘛去了?果然是找小娜去了么?” “嗨,这等销魂的事你就别问了。你听了不觉得虐么?” “擦,你以后把电话带身上!还有佛珠我拿走了!” “啊,知道了!”小叔那边不耐烦的应了。 挂了电话三人都有些恼,尤其文二跟张默,担心了一整天时间提心吊胆的,这也太不值了。 几人坐沙发上交流番眼神,怏怏散了场,各忙各的去。 小叔那边挂了电话,准备休息前先冲个澡,洗澡的时候突然觉得很疲惫。 白天确实都在小娜那里,可是自己什么时候去找的小娜……怎么想不起来了? 不过今天小娜够粘人的,女孩子果然都是很可爱的生物哦。 小叔一边洗,一边开心的哼起一首童谣来。 …… 转天早上去上班,文二已经重新穿好了那串佛珠,带在手腕上果然安全感爆棚。 顾玲玉又约找了两三家面试的公司。 六点不到张默和文二下班进家门。 一起吃晚饭,饭桌上打趣笑闹,俨然成为一家人。 手机也没有再接到过奇怪的未接电话,周三周四皆是如此。 连续两晚都是如此的宁静,除了文二还抱着扁担睡觉,以及顾玲玉偶尔会看向小白狗蹲着的位置,三人几乎忘记了这段时间经历的这些凶险。 然而平静的生活才持续了两天,就在周五被一个女人打破了。 这个女人疯疯癫癫的冲进张默和文二上班的公司,一把抱住张默开始嘤嘤的哭。 惊的张默高举双手以示清白,周围嘘声一片,还间杂着文二唯恐天下不乱的吹哨声。 等这个女人抬起头的时候,文二笑不出来了。 “小娜!?” “可算找到你们了!纪晓宇出事了!”女人放声哭号。 “怎么回事?”文二和张默都急了。 可小娜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话颠三倒四怎么也说不清。 反复说着他疯了一类的。 张默看了眼时间,下午4点多。 这班也不用上了,跟领导告了假,由文二陪着提前下班,带着小娜往大厦那去。 车上,张默给顾玲玉打了个电话,通知她晚点回家。 文二揪心的看着张默:“我说你有点保护过了吧?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喊她来嘛?” 张默烦躁的回了文二一句:“有危险的事怎么能喊她?” 文二急了:“特么我有危险就没事是吗?” “嗯。”这次张默答的毫不犹豫。 顾玲玉应了张默的话,但挂了电话总觉得有些心慌。 等差不多到地方了,小娜也总算稳定了些情绪。 她带着张默跟文二先去了她的美甲店。 跟小叔的房间一样外屋用来做生意,里屋就是休息的地方。 小娜几步跑到里屋打开门。 文二跟张默惊讶的发现小叔被捆在一张椅子上…… 第二十九章 楼道里的皮球 这是?看到小叔纪晓宇现在的造型不由让胆怵。 这是闹哪样?到底谁疯了? 小娜跑过去扶起小叔的脸招呼文二跟张默靠近。 小叔一点反抗也没有,嘴里还嘟嘟囔囔说着些什么。 张默上前仔细查看,发现小叔确实不对劲。 他表情木然,目光涣散。 文二赶紧问小娜:“怎么回事?” 小娜红着眼圈摇头:“我不知道,周二的时候,我一早上出门看他站在我家门口,我就招呼他进来,那时候还什么事都没有呢。我们在一起一天很开心” 张默摸摸鼻子,就是那天,小叔一天没接电话。 “周三的时候他又出现在我门口,我还挺高兴,又腻了一天。晚上,我想留他过夜,但是他坚持要走。闹得有些不愉快。”小娜皱眉仔细回忆:“然后,昨天依旧如此,我以为他晚上离开是为了会女人,我就在他离开后跟着他。” 张默跟文二专注的听着,小娜的眼神突然露出一些恐惧来:“我,我发现他……他哪里也没去,他就在楼梯里边站了一个晚上……” 每天晚上站在楼梯间里,白天堵门口? 文二听得头皮发麻:“你都联系谁了?” “我不知道能找谁,他交际圈都瞒着我,我就记得他跟我提过你们上班的单位不错。” 张默打断她:“那些不重要,这期间他有什么反常么?” 小娜仔细想了想:“啊,他有说他很累,觉得疲倦” 天天成宿的站在楼道里,累也正常…… “还有”小娜赶紧补充:“从昨天开始就他就不会笑了,但不是今天这样。” 张默指了指小叔:“他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样的?” “今天早上,他再次站在我门口的时候……” 小娜开始惊恐的颤抖:“还有从下午开始他一直想出去,也不回复我问话,我关着门不让他走,他就站在门后一动不动的。特别吓人……” 张默把耳朵靠近小叔的嘴,仔细听他在嘟囔什么,文二也把头凑了过去。 小娜看到他们的动作,直接告诉他们:“他一直在唱一首儿歌。” 此时文二和张默已经听清了内容。 “小皮球……香蕉梨……满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 两人听得后背发凉,文二特钦佩的看了小娜一眼 “我就问一句,你不怕么?这样都没把他丢出去?” 小娜眼泪刷的就掉下来了:“我快吓死了,可是我爱他啊,我能怎么办?” 文二规规矩矩举了个躬:“真爱啊……”张默没空理文二,陷入思考里:“文二,你说他这个情况是不是跟你比较近似?” 文二脸上有点抽筋:“我又没见过我的情况是啥样,我只亲身经历过你们处理之后的。咋?是要揍他么?乐意效劳!” 话落就开始挽袖子,张默赶紧阻止文二:“不用了,打是没用的。” 文二不甘心:“不试试怎么知道。” 张默将文二的手压下很认真的:“试过,确实没用。” 文二立刻就明白了拿谁试过…… 张默若有所思的看着小叔:“现在已知有效的两种方式一个是尿,一个是扁担。” 文二毫不犹豫的掏手机:“我打给顾玲玉?” 这货下意识就先选择打人的方式。 张默摇头:“最快的办法是先去18楼算命馆里看看有没有童子尿。” 文二大气凛然的往胸脯上一拍,张默以为他要上去拿。 结果文二说的是:“我跟小娜守着,你去把?” 张默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六点。 有半个小时时间,美甲店是在16楼,无论走楼梯还是电梯时间都应该是够的。 张默叮嘱文二务必看好小叔,赶紧出了房间上楼。 出了房间关上门,房间里没人说话,一下安静下来。 仅剩下小娜无可控制时发出害怕的抽噎以及小叔的儿歌…… “小皮球……香蕉梨……满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 “小皮球……香蕉梨……满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 “小皮球……香蕉梨……满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 也许是房间太安静,文二觉得小叔的声音越来越大,那首童谣开始听得刺耳起来,听得多了甚至恍惚觉得能听到拍球声。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声音逐渐放大吓了文二一跳,仔细听,确实有拍球声在楼道响起。 文二心里骂街,那大娘是不是又带她家孩子出来玩了? 拍球声由远及近最后就在门口响起? 文二抬头看了眼时间。 猛地意识到……不对! 张默最少出去有5分钟以上了。 墙上的挂钟还显示着6点? “小娜!那个时间怎么回事?”文二指着挂钟,变了脸色。 “啊?那个挂钟早就没电了啊。” “尼玛!你是多坑?没电换电池啊?”文二怒了。 “总忘记买……”小娜看文二唬了脸不由惊慌起来。 文二赶紧掏出手机查看时间,现在是6点40分。 门口的拍球声越来越清晰,小叔的童谣也唱得越来越刺耳。 文二手忙脚乱的拨打张默的电话。 手机拨出的时间里心里着急,张默到底是几点出去的?可千万不能有事! 而张默的电话……无人接听? 门外的拍球声终是停在美甲店门口,还捆着的小叔突然带着椅子站了起来。 文二听到声响回头时,更惊悚的发现小娜也神情呆滞的唱起了童谣。 “小皮球……香蕉梨……满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 “小皮球……香蕉梨……满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 文二手机掉到地上,一脸哭相:“尼玛啊……” 这时小娜和小叔已经起身往门口走来,文二踹倒这个拦着那个,嘴里骂街:“冰默你大爷!你快回来!我一个人承受不来!” 张默这边的状况不会比文二更好,小叔的算命馆里什么都没有,唯一的意外发现是里屋窗帘后边藏了一组监视器,对着18层电梯口以及拐过来算命馆的路口。 张默撇撇嘴明白,为什么第一次来的时候小叔能恭候在门外了。 没有密码不能调出之前的视频,现在只是个监视器。 张默没时间能浪费在研究监视器上,他把手机放在圆桌上,最快速度的翻找小叔房间。 算命馆的大门一直敞着,屋外走廊一片漆黑。 张默生怕有疏漏,连床底下都摸了一遍,现在强忍着自己的洁癖打算连沙发底下也摸一边,刚俯下身,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跑步声。 回头细看,却只看到一个小身影迅速的从门口转出到楼道里去。 “谁?”速度太快,张默甚至不能确认自己有没有看错。 张默视线移到圆桌上时,顿了一瞬,赶紧追了出去。 刚才肯定有人进来了,手机没有了! 与此同时,单独等在家里的顾玲玉听到了警笛呼啸而来的声音。 小区外的马路口出了事故,急救车过来救援,顾玲玉住的地方从阳台就能看到现场,人们在紧急的组织救援。 顾玲玉知道即使伤者抬上救护车,那人也没救了。 那人的灵魂正静静的站在十字路中央看着自己的尸体被包裹起来送上救护车…… 刚搬来的时候这个小区周边还是相对很干净的,可惜选址的时候避免不了后来会发生的事。就在顾玲玉叹息世事无常的时候,突然路中央那人抬起头直勾勾的望了过来。 顾玲玉大惊,赶紧拉上窗帘。 它注意到自己了? 顾玲玉把所有的门窗全部关好,将所有房间的灯光全打开,可还是觉得这屋子没了张默和文二显得异常空旷和安静。 即使开了电视也还是止不住的回想起刚才那人的看着自己的眼神。 顾玲玉脑海里走马灯一样不可控制的回忆起自己见过的各种亡魂。当目光投向门口时,就连自己一直认为在屋里无害的可爱小狗,也让她觉得越发阴寒起来。 “哥……你们怎么还不回来……”。恐惧让顾玲玉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并又一次感受到那种压抑得无法呼吸的无助和孤独。 好想打一个电话……顾玲玉掏出手机,一再犹豫。 最后强烈的心慌还是占了上风,顾玲玉先拨通了文二的电话。 没人接听? 此时的文二正又一次踹倒了小叔,并动手捆去开门的小娜…… 顾玲玉又拨通了张默的电话。 也是没人接听? 此时张默正追着偷自己的电话在黑暗的楼道里飞奔…… 顾玲玉慌了,难道出事了? 她再次拨打文二的电话,这次文二接了,但是刚接通电话又一次砸到地上,这次顾玲玉通过电话听到了嘈杂的声音,以及隐隐听到文二的吼叫,他喊了声小叔。 张默他们在算命馆?一想到张默他们可能在算命馆遭遇什么,顾玲玉更觉揪心。 那边肯定出事了,否则怎么电话都没法接? 顾玲玉急得在屋子里转圈。 不行!不能只是在屋子里等着!张默他们很可能有危险。 可是看了眼时间,这个点独自出门,也许自己都没办法平安到达。 怎么办? 顾玲玉突然想起张默经常问文二的那句 “咋?你怂?” 顾玲玉咬牙。 她将手机钱包钥匙都带在身上,顾玲玉硬着头皮冲进出房门。 也就10秒的时间,又冲回家,关上门惨叫。 出车祸的那个好像是楼下的邻居,顾玲玉一下楼就发现他正安静的等在楼洞口看着自己。 所以顾玲玉又被吓回来了。 顾玲玉闭紧双眼抱住自己的双肩不住的发抖:“他等我呢……他等我呢……” 怎么办? 顾玲玉害怕得几乎不敢睁开眼。 最后勉强睁开眼的时候透过文二的房门注意到他放在床上的一件东西。 对了!扁担! 顾玲玉挽起袖子,扎起头发,将扁担抄在手里挥舞几番。 确定顺手后,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 “哇!”的大喊一声。 开门!关门! 小丫头带着拼命三郎的气势,义无反顾的冲进楼道里。 第三十章 无尽的楼梯 大厦这边,文二在美甲店里拼命,张默在十八层的楼道里狂奔。 黑暗的楼道没有清楚的照明,但是张默还是看清跑在前边的是个孩子。孩子看起来也就六七岁的年纪,跑的不是一般快,张默稍微一个疏忽,孩子就跑没了身影。 他停下来大口喘气,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熊孩子。 没有了手机,张默只能估算时间,上来应该有十五分钟以上了,不能继续耽搁了。 张默当机立断趁着时间没到,下楼找文二,先把小叔带走。 主意打定,张默凭着直觉找到了电梯口,这个点使用电梯的人还是比较多的,等待电梯更慢,张默转了个身选择走楼梯,毕竟只要往下走两层就行。 当张默认为自己往下走了两层的时候,却没有看到能出去的门。 张默皱眉,继续往下走。 走了许久仍旧是楼梯,无尽的楼梯…… 黑暗的楼梯好似没有尽头,无限向下延伸,每一个平台都没有出口也没有楼层提示。 张默意识到不对,赶紧往上走,想找到进来的入口。 可无论走多久也没有看到进来的入口,楼梯向上也是无限延伸。 当张默再次选择往下走时,已经无法判断自己究竟在进来的楼层的上边还是下边…… 楼梯里隐隐响起扑通扑通的拍球声,还有那首小皮球的童谣…… 最后,张默选了一个楼层平台停住脚步。 他用皮鞋在墙上蹭了一道印记,然后继续向下走。 每一层平台张默都仔细观察墙壁以及感应灯,看起来相像的平台其实每层都不一样,张默没有再看到自己做记号的印记,但是仍然看不到出口。 这是怎么回事?就在张默小心谨慎往楼下走时,楼梯里响起了另一种声音,听起来像竹竿敲击地面的声音。 很有节奏的一声又一声,时紧时缓连绵不绝,逐渐清晰并靠近。 张默顿了脚步等着,一个转弯那个声音正好来到面前。 “小玉?” “哥?” 竟然是顾玲玉拿着扁担站在楼下的台阶上一脸惊喜的看着张默。 张默惊讶:“你怎么在这?” 小玉指了指扁担:“它太长,上不了电梯。我只好走楼梯啊” 张默扶头:“我是问你为什么来这个大厦。” “我打电话给文二哥……”小玉还没想好怎么说。 “又是那货!”没等小玉说完,张默已经愤怒的认定人是文二叫来的。 “哥,你为什么自己在这?文二哥呢?”小玉有些奇怪。 “他在16楼,你带手机了么?” “啊,还有10层……”小玉感叹着把手机递给张默。 张默接过小玉的手机看了眼时间7点30。 拨打文二的电话时,张默回头看了眼楼梯平台,刚刚分明什么也没有的墙壁上又有了出口的门,而且出现了楼层提示6楼…… 原来自己一直往下走了这么多层? 为什么刚刚没有看到出口呢? 电话接通,张默一表明身份,电话那边立刻传来文二半死不活的抱怨:“你特么去哪了?手机也不接!我这一屋子疯子,我要扛不住了,张默!你是落跑了么?” “滚,我困在楼梯里出不来,现在上去找你。” “困楼梯里?你骗傻子呢?还上来找我,你下楼了?你特么还是跑了是不是?”文二急了。 “行了,别没完没了,我现在在六楼,必须走楼梯上去,你再等一会就行。” “你赶紧!张默!那东西就在我这门口!你上来的时候小心点!” 挂了电话,张默带着顾玲玉继续爬楼梯。 顾玲玉爬到六楼已经有些腿酸,咬咬牙继续往16楼努力……两人好不容易爬到16楼的时候,顾玲玉已经几乎站不住了,张默也不会更好,腿发飘,头发昏。 当张默率先走向16层平台出口时,顾玲玉从身后一把拽住了张默。 她上前把扁担放身前一横,挡在张默身前。 张默皱眉:“怎么了?有情况?” 顾玲玉头皮发麻:“有四个小孩……” “四个?”看顾玲玉没有很慌张和害怕,张默追问:“他们在干嘛?” “在哭……”顾玲玉为难的看了眼张默。 如果是穷凶极恶的,顾玲玉眼一闭杆子一挥打下去就是了,但是正在哭泣的孩子,她下不去手。 “那个黑的孩子呢?” 顾玲玉摇头:“好像不在这。” “先找那个黑的去。”既然无害,张默直接从它们中间穿过,刚走了两步,被顾玲玉从后边抱住。 “哥!黑的那个在那!”顾玲玉一出楼梯间就指着最近的一家美甲店。 张默从顾玲玉手里抽出扁担,上前就抽。 一股阴寒的气息扑面而来,张默觉得有些头晕,回头问顾玲玉:“它消失了么?” 顾玲玉捂着嘴惊恐的瞪圆了眼睛:“没有!它就在你面前!它要碰你!快跑!” 她几步上前拽起张默往另一侧的楼道里飞奔,慌乱之中张默的扁担落在了美甲店的门口。顾玲玉刚爬了十六层楼,走路都脚软,跑起来更是跌跌撞撞的,还不停的回头确认。 在一个转折的路口,突然出来一个人,三人撞在一起。 当张默看清这是一个孩子时,他一把将那孩子按住。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无费功夫…… 这是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一身有些破旧的衣服,一头油腻腻的头发。 孩子看到张默,表情从最初的愤怒变为惊恐,瞪圆了眼睛盯着张默。 “哼!被你逮住了算老子倒霉,要打要骂随便!”张默还没说话,小男孩自己先开口了。 “老子?你谁的老子?”听着小孩的自称,张默气笑了。 顾玲玉已经跑不动了,瘫倒在地上不停的回头看。 张默按住不断挣扎的小孩问顾玲玉:“它过来了么?” 顾玲玉摇头:“我看不到,楼道里太黑。” 看不到就是现在附近没有,张默把注意力转移到这个小男孩身上“行了,先来处理你的问题,我手机呢?” “什么手机?不知道。”此后小男孩闭嘴不言。 “当然是你偷走的那个手机,在哪?”张默挑眉 小男孩不仅把嘴闭上了,连眼都闭上了。 张默起身把小男孩拽起来,小孩怕的发抖,却还是紧闭着眼睛和嘴什么也不说。 借着楼道昏暗的灯光仔细的观察小男孩一遍,瘦弱的胳膊,脏兮兮的衣服,又检查了一遍他的衣服兜,裤口袋里有20块钱,没有别的东西。 “你把我手机卖了20块钱?”张默有点心疼了 “哼,垃圾货。想打我赶紧!”小男孩明明怕的发抖,嘴巴还挺拧巴。 挣扎里,小男孩的衣服有些凌乱,从卷起的衣袖里可以看到可疑的青紫痕迹,衣服往上卷能看到更多的伤疤。 张默皱眉:“这些是谁打的?” “关你屁事?” 张默尽量把声音放温和:“告诉我,也许我能帮助你。” 小男孩睁开了一直紧闭的双眼,愤怒而且仇恨的看着张默:“大人都是骗子!你们谁也帮不了我!你们都去死去死去死!”话落孩子开始不停的挣扎踢踹。 一看这个状态,一直警戒周围的顾玲玉也只好转移精力劝说:“孩子,我们真的会帮助你,听大哥哥的话。” 小男孩干脆放声大喊:“来人呀!拐卖小孩啦!” 张默赶紧松手,孩子掉头就往回跑,跑到一户门前时。 门开了,一个男人一把将小男孩拽进屋里:“你特娘的,等回来跟你算账。” 男人几步走到张默这边:“咋?你们想拐我儿子?” 儿子?张默看了一眼这胡子拉碴一身酒气的男人,他的眉眼确实跟孩子有六七分相似。 “只是撞到一起,一点误会,抱歉。”张默尽量客气的跟对方解释。 “你撞了我儿子,还想说句对不起就完了?你当老子干嘛的?你问问这一片谁不知道我是谁?”男人开始胡搅难缠。 发觉这就是一个无赖,跟他浪费口水是没有必要的还有可能惹麻烦上身。 张默叹了口气,带上顾玲玉转身就走,再继续耗下去,这人也许会赖上自己。 不理身后男人肮脏的叫骂声。 当张默跟顾玲玉走远时,男人吐了一口在地上,回屋狠狠的摔上了房门…… 张默带了顾玲玉离开,顾玲玉一直担心的回头。 “哥,那孩子怎么办?那个男人会不会打他。” 张默对着顾玲玉摇头:“若孩子是亲生的,那我们确实什么也做不了。” “可是,哥,你看到孩子身上的伤了么?” 提到这件事,张默有些头疼:“我仔细看了,不足界定成虐待罪。最多拘留教育还会放回来,看那孩子反应……恐怕之前已经有人干涉过了,无法剥夺抚养权,伤害就不会停止。” 那孩子的遭遇让顾玲玉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哥,求你!救救他!” 顾玲玉苦苦哀求,心底渴望哪怕能为那孩子做一点点事也好。 张默点点头:“我会想办法的……不过现在当务之急先把小叔救回来。” 前边就能看到美甲店的招牌了,顾玲玉却突然拽住一步也不往前走了。 “小玉,怎么了?”说着话,顾玲玉那边突然没了动静。 张默的目光顺着顾玲玉看向楼梯口。 顾玲玉紧紧抓着张默的胳膊,掐的张默有些痛。 “它又回来了?” “是那四个孩子……”顾玲玉在发抖。 “怎么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张默对顾玲玉的反应有些疑惑,刚才看到这四个孩子的时候顾玲玉并没有紧张到这个程度。 “哥……我觉得气氛不对……看起来很诡异。”顾玲玉的话说的有些犹豫和恐惧:“现在那四个孩子就在我们对面并排站着,但是它们眼珠不见了,眼眶里是黑的,什……什么都没有。”顾玲玉慌张的指了指自己的眼珠,努力给张默形容自己看到的情景。 张默疑惑:“刚才看的时候不是这样?” 顾玲玉点头:“之前我没见过这样的,它们眼睛看起来很可怕。”顾玲玉在自己的脸上比划。 “它们在看我们?”张默将顾玲玉拉到身后阻止小姑娘继续发抖。 顾玲玉躲在张默身后又仔细分辨了下孩子们的眼睛,因为没有眼珠,它们的双眼空洞无神。 是在看自己和张默么? 顾玲玉为了看得更清楚一些,推着张默小心的往前走了几步。 孩子们的个头都不高,它们的头并没有因为顾玲玉和张默的靠近而昂起。 发觉没有视线追随,顾玲玉微微松了口气,应该不是看自己和张默。 “它们好像没在看我们,而是在平视什么东西……”顾玲玉把自己的猜想告诉张默。 平视?五六岁的孩子平视的东西? 就在这时,张默突然感觉到了来自身后的一股阴寒。 他迅速反应,拽着顾玲玉往侧边移动一步转身。 顾玲玉瞪大双眼一声惨叫,一个小孩的黑影就站在自己跟张默刚才站的位置…… 仅一步的距离,小黑孩子昂起头看着自己跟张默。 昏暗的灯光下,这黑影飘忽不定,却黑的深邃,仿若融在黑暗的楼道里。 第三十一章 空寂的黑暗 明明是全黑的影子,却让人分明感觉到它在笑…… 顾玲玉慌乱的后退,手忙脚乱中,张默差点被顾玲玉带倒地。 “别怕!小玉!”张默扶稳顾玲玉,按她躲避的方向帮忙把顾玲玉往后拽。 一直往后退了好多步,小玉才停了下来。 张默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看到一个空旷阴暗的楼道。 突然顾玲玉张开手臂护着张默使劲往后退。 “怎么回事?”张默不由也跟着紧张起来,他想将顾玲玉拽到身后保护起来。 “快后退!它过来了!”顾玲玉挣开张默的手死盯着前方。 两人又退了一步,瞬间感觉到一种阴寒的气息从后背袭来。 慌乱中顾玲玉看了眼身边,已经退到那几个并列站立的孩子中间了。 四个孩子空洞黝黑的眼睛定定的对着自己。 顾玲玉几近崩溃,突然后背一空,没等顾玲玉回头。 一条扁担迅速的横在身前,那四个孩子瞬间消退。 顾玲玉再去看那黑影,发现它也跟着不见了。 张默注意到小玉四处擦看后恐惧和发抖逐渐缓解了,小声问她:“怎么样了?是走了么?” 顾玲玉红着眼睛点点头:“它们都走了……” “再仔细看看周围。” 顾玲玉摇头:“现在确实看不到了,不过如果潜藏在那边的黑暗里我也看不出来。” 张默点点头表示明白。 当两人停止对话时,楼道里又重回一片宁静…… 砰砰砰!美甲店的门被敲响。 文二窝在美甲专用沙发里没作声。 砰砰砰!美甲店的门再次被敲响。 文二隔着门歇斯底里的怒吼:“滚!别来!敲门我也不会给你开的!” 砰砰砰!张默不耐烦的对着美甲店里喊话:“是我!张默!过来开门!” 文二暴躁了:“你特么甭装鬼吓唬我!老子不怕!还有啥花招你来啊!?” 装鬼? 张默退后两步,环臂看着门:“文二!十个数内不开门我就走了!” 文二在里边纳闷,听起来怎么像本尊? “你真是张默?”文二声音到了门前。 “十!”张默已经拉了脸开始计数了。 “你学声狗叫我听听是不是本人!”文二在里边大叫。 “三” “尼玛,这就跳了7个数是么?那你唱首我最耐的小曲,我听听是不是那个调?” “二” “嗯,要不你来个蝴蝶飞?” 张默斜了斜嘴角阴险的贴着门:“要是你这么希望我唱歌,用不用我唱一晚上小皮球?” 文二立刻乖乖开门:“不玩了,不用!” 顾玲玉和张默进门,张默进门就先抽文二一扁担。 “外边情况这么凶险,你少贫两句行不行?” “擦,小爷是啥人,一看你们能安然敲门了,立刻料定门外肯定没事了。再说了你们还好意思说我?就这样把我无情的抛弃还不让我为难为难?” 张默懒得和他争辩,看了眼房里:“喂,小叔他们人呢?” 文二扭头示意里屋,张默和顾玲玉一进去,都震在当场。 小叔跟小娜被捆的十足的结实…… 某神奇的电影现场? 最经典的是那两人嘴都堵上了。 张默挑眉毛问文二:“有必要堵嘴么?” “擦,感情你们不在这里,没听到他们两个疯起来时的二重唱多瘆人” 张默靠前看了眼,小娜嘴里塞的是一块方巾,小叔嘴里是……是……是袜子? 下意识的看了文二脚上一眼,文二果然光着脚了。 想到文二洗袜子的频率,张默眼皮直跳:“你用袜子堵嘴也太狠了吧?” 文二愤愤的:“谁叫他唱的最响,还特么跑调……” 小叔和小娜虽然被捆得解释,但看起来情绪很稳定,张默用扁担拍了拍两人,确定两人眼神都比较清明了,方动手给两人解绑。 小娜解开绳子后赶紧抠出嘴里的方巾,干呕了两下,就去帮忙小叔,小叔快被捆成粽子了。 等小叔解绑后,从嘴里掏出了3双袜子…… 张默嫌弃的退后两步,偷眼了瞧了小娜和小叔脚上一眼,果然他们两个也是光脚…… 此后张默都想陪着小叔去卫生间吐了…… 等小叔吐了个痛快,几人简单收拾一番,不能在这个楼里继续呆着了,今晚还是得离开。 开门的时候几人都异常紧张,顾玲玉先探头确认一番。 楼道里很安全。 带着扁担不能坐电梯,而且电梯也干净不到哪里去,备不住再碰上死鱼眼也是够惊悚的。 几人选择了走楼梯。 楼梯里非常安静,既没有童谣也没有拍球的声音,但是几人还是走的战战兢兢。 小叔扶着小娜走在最前,两人互相搀扶着搂着肩膀抱着腰。 看得文二直撇嘴,顿觉袜子还是塞得不过瘾…… 回头看了眼走在后边的张默跟顾玲玉,顾玲玉眼睛四顾,张默扶着顾玲玉小声安慰。 文二翻了个白眼,捏紧了每晚抱着睡的扁担…… 竟然平平安安的到了一楼出了大厦。 小娜跟小叔决定去朋友家借宿一晚,张默一行肯定是选回家的。 两组人分开,张默看着文二的扁担叹了口气。 岂不是又要走回去? 嗯?张默突然觉得有些奇怪。 “对了,小玉你怎么来的?几点出来的?” “快7点了把?我是打车来的呀。” “打车?”文二和张默都惊奇了,这杆子根本放不进车里啊。 “等活的师傅很好说话啊,我拿着扁担冲过去要打车,扁担两头支出窗外一些就走了呀?啊,对了。好像到了地方他没要钱?” 张默猜了猜顾玲玉当时的精神状态,为那个吓坏的司机默了一下哀。 看看天,明月当空,又是一个漫步夜色的好日子。 全当锻炼吧,下次跑的更快些。 …… 大厦的十六层,被摔上的房门里,胡子拉碴的男人在喝酒看球。 紧挨着男人的墙角缩着一个小男孩,目光无神的看着男人。 一球未进,男人甩起空酒瓶子砸在男孩身上,小男孩沉闷的哼了一声。 “你还敢哼哼?”听到男孩出声,男人来气:“手脚不利索让人看见,我没打死你,你还敢往家里跑?死外边不会?” 男人球赛也不看了:“我养你这么个兔崽子,什么活也干不了,废物!跟你他娘的一个揍行!搞个手机回来还带密码的,我特么要你何用?” 男人一脚踹在孩子肩膀上,男孩要撞上墙壁的时候男人又把他拽了回来。 “咋,你想脑袋受伤让人带走我?我美的你!男人点了只烟,掀起男孩的衣服,一下一下的戳在孩子的后背上。” 男孩咬牙切齿的瞪着男人。 男人笑的阴狠:“咋?还不服是么?想找人抓我?再特么出去找人试试,我今儿明白告诉你!只要我是你老子,我弄死你都没事!” 男孩愤恨的移开目光,不再抵抗。 男人总会把伤害控制到恰好的状态……死不了也活不痛快。 亲生父亲要做什么,谁也救不了自己,这是早就知道的事…… 谁也救不了自己…… 为什么? 又凭什么? 男孩咬紧牙关只在疼的实在忍受不了时,闷闷的哼一声。 他再也没有反抗过,哪怕一个眼神。 …… 神啊,我自深渊向你呐喊,你可曾听到? 地狱有十八层,这种生活又在第几层? 这世间若有公理,我又为何这般痛苦? 我可以向谁祈祷又可以求谁帮助? 当伤害来至生父时,孩子是这般羸弱和无助…… 有一种情感在极致的困境中肆虐,掠夺人最后的求生欲望,它叫做绝望。一个7岁的孩子正在他父亲的暴行里体会这两字的真正含义。 避不开,逃不脱,求不能,生不乐…… 难道……唯有死才是解脱? 男孩还活着,可眼神里已是一片空寂…… 男人打累了,才歇了手,在男孩身上啐了一口。 “兔崽子,给我记住了!以后有事死外边去,别脏了这屋子!” 男孩还没反应,房门突然被敲响了,就像在回应男人的要求。 “谁?”男人吼了一声 敲门声并没有停歇,但是门外没有回应。 “谁啊?他娘的!”男人一把拽过小男孩塞到桌子下边,男孩习惯性的把自己往里缩了缩,蜷成小小的一团。 男人怏怏不乐的开了门,但是门外什么人也没有。 男人面前只有昏暗且空无一人的走廊。 “特么格老子的,哪家兔崽子来我这里闹?” 男人对着空无一人的楼道谩骂,他的吼叫震亮了楼道里的感应灯。 他摔上房门回来,又在男孩身上踹了一脚才走开。 小男孩蜷缩在桌子下边,绝望而无神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男人的动作。 此前也是这样追随着男人去开门的动作,此时他的目光重回自己面前。 当男人离开的时候,男孩的目光却没有随着他移开,男孩的目光牢牢的定在自己身前。 门厅附近只剩下男孩自己,男人去厨房拿了啤酒回卧室继续喝。 男孩干裂的嘴唇轻启,在桌子底下轻轻的呓语…… “神听不到我的愿望,那你们呢?” 长久的安静后,男孩对着空寂的黑暗诡异的挑起了嘴角…… 第三十二章 楼下的灵棚 张默一行人一路欣赏着夜色可算走到了家门口,家门前人来人往灯火通明。 到了地方后,文二张大嘴惊在原地。 张默头疼的看着楼门口搭起的灵棚问顾玲玉:“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下午六点多。”顾玲玉试图从文二手里拽过扁担。 文二拽着扁担就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死不撒手。 张默推了文二一把:“给她。” “我不!”文二急了,他才不傻了,这地儿肯定有情况,否则她要扁担干嘛? “你看得见么?拿着扁担有用?”张默劝说文二 “用完必须还我……”文二这才老大不乐意的撒手。 顾玲玉往楼门去之前,张默突然拽住顾玲玉。 “等等,先别去,容我想想。”张默觉得单纯的驱逐并没有用处,总不能每天轮着扁担进出,问题还是得解决才行。 “哥,你想做什么?”顾玲玉担心的看着陷入沉思的张默。 “我在想,我们有没有办法彻底解决问题。” 顾玲玉退了两步回来,一脸纠结。 张默是何等细致的人,他看出了顾玲玉的犹疑。 “小玉,有方法对不对?” 顾玲玉把嘴巴闭的死紧。 张默变了表情:“小玉,我们之前谈过,有事不瞒着我。” “哥,不是我不想说,只是这件事做起来很危险。”顾玲玉紧张的辩驳。 “你只管说,做决定的是我,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顾玲玉咬住嘴唇,最后艰难的点了点头:“随你,但是那些事回家后再说。” 话落拎着着扁担率先进了楼洞,张默也跟着动身。 文二巴巴的跟着后边:“哎,冰默,你发现没,小丫头一拿起扁担立刻气势惊人所向披靡!” 张默拽了文二进楼门:“我看你是被打怕了吧?” 文二不服的指着走在前边的顾玲玉:“这样的你不怕?” 张默苦笑摇头。 三人安顿完也不着急休息,坐在客厅好好交流怎么处理楼洞里的东西。 “哥,你想做的事真的非常危险。” 张默示意顾玲玉打住:“你直接说有没有办法让那种东西能彻底消失?” 顾玲玉点头:“有的能。” 听到这个回复文二和张默都松了口气。 “把你见过的情况简单说给我听听。” 顾玲玉深吸一口气:“哥,你知道我的情况有些特殊,我见过许多号称有能力的大师” 顾玲玉一提及大师就很痛苦:“很多人并不精通,甚至是骗子。但是不得不说……其中有一位大师……他真的很厉害,他能让那些东西彻底消失。” 文二一拍大腿:“要的就是这个,去哪找他?” 顾玲玉死死的拽住自己的衣角,捏得手指发白,艰难而痛苦的说:“大师他……他失踪了……” 文二呆了:“哈?失踪?怎么失踪的?” 顾玲玉眼圈发红:“因……因为我……” 张默斜了文二一眼,文二摸摸鼻子,又特么说错话了。 文二这次老老实实的坐好听着。 “既然找不到他了那也没办法,大师的事你不方便说可以不说,他怎么做到的你是知道的吧?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简单跟我说说关于楼道里的这个。” 顾玲玉叹了口气:“哥,让那些东西消失的办法就是完成它们的愿望。但是,之前在大厦你也看到了,我们很难猜到他们的愿望是什么。” 张默回忆起那个附身文二的东西,不能直接沟通确实很麻烦。 “一灵未泯不入轮回,执念不灭画地成灵……它们只活在它们自己的时间里,只看得到自己想要的,无法沟通也绝对没什么道理可言。”顾玲玉陷入沉思:“还记得冰箱旁边的孩子么?它的愿望几乎是不能达成的,我觉得她是要赔一个水杯给父亲。可以说它们的时间就停留在它们死的那一刻在想什么,渴望什么。” 张默沉思:“想知道的话就多动动脑子,总会有办法的。” 顾玲玉为难的看着张默:“哥,不是这样的,猜到他们的愿望不是最难的,难的是他们的愿望很难被实现,因为……他们中的绝大多数死的时候最渴望的都是活着……” 顾玲玉好像回想起什么可怕的记忆,开始有些发抖:“他们中还有些带着怨气和恨意死的人,这些最危险,他们会招来其他的东西……” 张默突然想起黑影:“你是说……那些黑的东西?” 顾玲玉点头:“大师把黑影和聚集在一起黑黑的气叫做煞,是所有不好的东西积累到一起的产物,他说过如果房子的风水不好,不好的气散不出去就会形成煞,煞只能化不能解,积累多了便会杀人于无形……” 张默消化了一番:“就是说我们遇到的两次黑影都是煞?可他们为什么有了形状?” 顾玲玉有些担心的看着张默:“如果只是单纯的煞气凝集起来只是很不好,会给人带来霉运,但是如果某些亡魂的怨气更大,无论是鬼找上煞还是煞找上鬼……结果都是一样的,它们就会成为厉鬼……” 文二一想到自己房子里关了个厉鬼,后背凉飕飕的。 “所以最初我看到黑影的初期没有很害怕……可是当它渐渐形成人形的时候,我真的害怕了,大师失踪也是因为这样的东西……”顾玲玉欲言又止。 张默仔细回忆:“我今天用扁担打黑影的时候,你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顾玲玉抬头:“哥,扁担只能打鬼,对煞无用,我看到你的扁担穿过它,没有影响。” 张默头疼了,这还真是棘手,对付黑影,难道找个风水大师能好点?先不说找个真正的大师多困难,只怕真有货真价实的大师在,也付不起那份聘金啊…… 张默决定先从眼前能解决的事入手:“不想那么多,先说说楼道里这个吧?” 顾玲玉言简意赅:“六点四十左右,车祸,男,60岁上下,脑袋受伤。” 文二听的呲牙:“怎么又是脑袋?” “他站在哪?”张默继续问。 “楼洞门口……”话没说完顾玲玉突然顿住了:“哥,一楼中门是不是挂了一面八卦镜?有八卦镜的话他进不来楼门。” 几人对视了一眼,这就是说他被阻在楼门处,他站的地方不是真正想站的地方。 “哥,咋办?要把人家镜子摘下来么?”顾玲玉有些纠结。 文二有些胆怯:“这不合适吧?外一被发现了会挨打吧?” 张默白了文二一眼:“确实不能这样做,会良心不安。有什么脏东西趁乱进去,会给人家填麻烦的吧?” “切,就你觉悟高,那咋办?这不是没办法了么?”文二咋舌。 张默招手示意顾玲玉过来,问了几句悄悄话。 一看这样,文二不乐意:“喂!冰默,你这是什么意思?有小秘密还得避开我是么?” 张默笑的温柔:“唔,不用担心,办法有的,而且方便易用。” 话落顾玲玉和张默一起看向文二的手腕…… 文二疑惑的顺着两人的目光看向自己手腕,佛珠? 文二立刻炸毛了:“滚!我不干!你们良心喂狗了!这么坑我你们睡得着觉么?” 张默按住文二好言相劝:“还不都是为了让你更方便的进出楼梯啊。” 顾玲玉配合的过来卸文二的佛珠。 “我靠,每次不是挨打就是挨抽,还特么拿尿浇,休想!我不!你们特么都是混蛋!” “别闹别闹,乖,一会简单捆一下保证你不会伤害你自己的。” “擦!还捆?”文二挣扎的更激烈了…… 张默这种人,头脑清晰,行事果决。 文二很早以前就知道,只要张默决定做什么,反抗是无效的,挣扎是徒劳的,尤其是在冷漠的张默还有个帮手的情况下。 此时,文二已经被摘下佛珠,站在一楼楼洞里抽嘴角。 “冰默,我觉得一定有更好的办法,我们应该再商量商量,其实摘下这家八卦镜也没什么的,你们不忍心的话我来,我忍心。” “二爷,事到如今,我若是你就闭上嘴保留点风度。” “擦,为什么不能让你来风度风度?”文二不满 “我又不是没试过,它们只喜欢你,我也没办法。” “问题是我不喜欢它们!我觉得,这事应该两情相悦!”文二急了张默叹了口气:“你就当恋爱前的演习。” “你大爷,门口这不是个60岁大叔么!?我跟他演习什么?” 三人对着楼门站着,楼门前灵堂的灯光明亮,楼下守灵的人已经开始留意到楼道里三人的争执了。 顾玲玉拿着扁担示意张默可以放手了。 文二一看张默松了手,掉头就往楼上跑。 被张默拦住又往前“送”了一把…… 文二酿跄了几步,在楼门口站定,然后安静而沉稳的转过了头。 脸是一样的脸,可是那不苟一笑的神情绝对不再是文二。 第三十三章 不能说的秘密 “文二”用陌生的目光看着顾玲玉和张默。 当他看到顾玲玉手里的扁担时木讷的眼神明显有一些畏惧。 张默干脆的上前一步:“我们想知道你要什么?” “文二”缓缓抬起手定定的指向楼上。 张默上前伸手挡上了一楼中门的八卦镜。 “文二”这才越过顾玲玉和张默,自己缓步上了楼。 事主家在二楼,他家的门大敞着。 事故责任清晰,家人第一愿望是让逝者能早日安息,所以当天就办了丧事。 按照传统,丧葬期间要为死去的人守灵三天,天津的传统风俗相信人死后三天内要回家探视,所以家里要点着长明灯,开着房门等待亲人的灵魂归来。 当张默跟着“文二”畅通无阻的进了房门时。 张默突然想起了这条古老的民俗,也不知道这家人若是知道亡灵是这样回来探视的,会不会觉得恐慌和害怕…… 因为人是今天傍晚突然没的,来奔丧的亲戚还不多。 屋子里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顾玲玉把扁担立在门口,跟着进屋。 主家人姓余,过来问了几句。 张默称文二与死者是认识的朋友,好不容易做了邻居还没来得及走动就遇到这样的不幸,他心里难过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接着又与主家人说了几句节哀的话,几人被余家人招待进屋,又得了几句感谢的话。 “文二”自来熟的一进屋就坐到一张单人沙发上,沙发旁边是一个五六十岁的一脸悲伤的大娘,衣着干净庄重,看起来应该是死者妻子。 看有人坐到旁边,大娘强打精神跟“文二”点了点头。 “文二”安静的注视着这个大娘。 张默跟顾玲玉担心的提防着文二有什么突然行动,难道他要找的是自己的妻子? 接着张默头疼的看到“文二”从沙发底下拽出一个纸包,开始…… 开始砸核桃……? “对,对不起……”张默想上前阻止,道歉和解释的话还没说出口。 大娘惊讶的拦住了张默,不由对着“文二”哽咽起来:“你们是特别好的朋友吧?他生前也爱砸核桃,是不是他让你这小兄弟今天再为他砸一次……再砸一次……”话落大娘陷在自己的想象里哭的惨然。 张默和顾玲玉只好站在旁边,陪着大娘看“文二”砸核桃,砸完一个再砸一个。 “文二”砸完了也不吃,核桃肉干干净净的抠出来,放在一边垒成一座小山。 大娘一看到“文二”这个习惯,哭得更凶了…… 张默看“文二”砸了半个小时的核桃,看的耐心告罄。 他小声问顾玲玉:“怎么回事?” 顾玲玉歪头想了半天,也很纳闷,一直砸核桃是怎么回事? 难道砸够七七四十九个就完成心愿了? 突然顾玲玉心惊:“哥,你说,你说他知不知道自己死了?” 如果不知道自己死了,还当活着一样来生活,那就根本没办法解决今天的事了。 想到这个可能,张默顿觉头皮发麻。 “再观察观察……”张默示意顾玲玉先别担心,他心里打定主意,要是“文二”确实露出这样的倾向,一会一扁担放倒拖回去再做计较。 还好,那东西没打算砸一整晚核桃。 他从旁边的抽纸里取出一方纸巾,把核桃果肉包起来从桌子上推给大娘,然后起了身。 “这是……这都是他的习惯啊!”大娘撕心裂肺的哭了出来:“每周他都帮我砸这一方巾的核桃肉,现在还有谁帮我砸啊……呜呜呜呜……”大娘嚎哭出声,几度差点昏厥。 周围守夜的子女和帮忙缝孝服的人听到这边的哭闹赶紧过来哄劝安慰,有几个人很是埋怨的看了“文二”一眼。这种时候丧主已经很难过了还勾起人家伤心事。 看到这里,张默幽幽的叹了口气,这人生前与妻子这般恩爱,现在突然的没了,大娘怕是很难走出心里的这道坎。 屋里老余的遗像放在厅里,那是个一看就是不善言辞,有点刻板认真的脸,只怕在世时也是位严父,但是对待多年发妻如此宠溺,让人看了满是唏嘘叹惋…… 对多年恩爱的夫妻来说,这世间最残酷的距离大抵便是这般阴阳相隔了。 “文二”起了身向着卧室走了过去,没有再多顾虑身后几乎哭断了气的大娘。 大娘抓着自己的孩子不住的嚎哭叫嚷:“老余啊!你怎么死的这么惨啊?你留我自己一个人怎么熬啊?你怎么不把我也带走啊?”看自己妈妈如此,子女也哀哀的哭了出来。 周围的人赶紧围过来安慰,没有人注意到张默三人趁此机会进了卧室。 张默怕被主家人发现异常,半掩了卧室房门。 “文二”从进了卧室后就定定的站在卧室正中央,像一根钉子一样杵着。 张默跟顾玲玉疑惑的对视了一眼。 张默上前小声问“文二”:“这里有什么你牵挂的东西么?” 文二缓缓抬手指向顾玲玉…… 顾玲玉大惊,赶紧捂住嘴,吓得差点叫出来。 张默仔细分辨,冷静吩咐顾玲玉:“小玉,你往旁边站站” 小玉抖着腿往旁边挪了一步,“文二”的手还是指向原来的方向。 张默松了口气,顺着“文二”的手指方向有一面书柜。 这组书柜有玻璃拉门,能看到文二的手指向其中的精装版四大名著。 张默示意顾玲玉到门口看着点房门,自己拉开书柜拿出四大名著来。 四本书被整体装在一个景致的包装盒里,包装盒拿到手里的时候,张默觉得这里边可能不是书,比想象的要轻。 张默小心翼翼的把包装盒打开,看到了一摞钱,有几千元左右…… 难道……这是……小金库? 张默诧异,让他念念不忘甚至还变成鬼回来的就是因为这个? 那真怪不得他亲近文二,一路财迷啊? 把钱拿出来时发现盒子比较深,钱盖在上边,下边还有什么东西? 张默将覆盖在上边的钱拿出盒子,看到下边的东西时愣了。 他小心的把盒子的盖子扣上,转向“文二”:“你是担心这个东西被发现?” “文二”放下一直指着盒子的手,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我可以保证不会让你家人知道。”张默肯定的点了点头:“那么,你的钱想交给谁?” “文二”抬起手指向顾玲玉。 “我?”顾玲玉惊讶。 张默又确认了一遍还是给顾玲玉:“好的,你要求的都能做到。” 得了张默的承诺,“文二”应声倒地,发出沉闷的“碰”的一声。 张默眼明手快迅速将四大名着放在进门位置靠右手边地上,又拽了顾玲玉挡到书前面。 他拉开房门走了出去焦急的跑了出去:“不好意思!我朋友过于悲伤,昏过去了!谁能帮帮忙?” 外边的余家人刚稳定了情绪,赶紧进屋查看,发现文二昏倒在卧室中间,冲进屋子里的人七手八脚的凑上去帮忙。 刚刚张默让顾玲玉站的就是进门的位置,大家冲进屋子里的时候注意力都在倒下的文二身上,谁也没有注意到贴墙站在门口的顾玲玉。 顾玲玉几不可察的小声说了句:“我去叫人”。 然后第一个出了房门,用身子挡住自己手里的四大名著,一路顺畅的回到四楼的房间…… 等到顾玲玉把包装盒藏好,开门的时候,正好迎上余家人抬着文二进门,大家帮忙把文二送回他自己房间。 确认文二没事了,余家人特别感动,担心的追问用不用去医院。 张默一再保证会照顾好文二,余家人才泪眼婆娑的走了。 尤其是大娘,临走前还细细叮嘱:“之前我家那口子也没好好介绍过你们,看得出你们都是好朋友,现在好不容易做了邻里邻居,也没来得及走动……他就去了……呜呜呜呜……就算他没了……你们这些孩子们也要多多来走动啊。” 一番话说得顾玲玉眼泪汪汪的。 张默也客气的握着大娘的手:“好,我们常走动,您也是,日后有什么麻烦,需要我们帮忙您只管说。” 最后依依送别,大娘和家人回去继续守灵,张默跟顾玲玉在屋里守着文二。 试着叫了几次,文二一动不动就像睡死过去一样。 “哥,你说文二哥咋不醒啊?” 张默也有些担心,不会真把文二玩坏了把?之前结束附身立刻就清醒的啊? 他用手探了探文二的呼吸,很平稳,没有问题。 靠近文二又仔细观察,文二的眼球骨碌碌的转,睫毛轻颤。 张默斜挑了嘴角对着顾玲玉冷冷的:“我想到有用的办法,咱狠狠抽他一巴掌试试!” “我来!”顾玲玉这就开始奋勇挽袖子。 “滚!你们见天想着抽小爷?”装睡的文二气急大叫。 “装啊?怎么不装了?原本没想抽,奈何你欠抽。”张默冷眼看文二。 “我这还不是为了配合你们?”文二挺委屈。“喂,你们两个到底拿了什么东西回来啊?” 张默示意顾玲玉把东西拿过来,精装四大名着的盒子放到张默手上。 张默把钱掏出来递给小玉,剩下的一股脑丢给文二。 “其余的留给你做个纪念,算作今天辛苦的奖励。” 顾玲玉探头想看看文二盒子里的东西,还没靠近就被张默送出了文二的房间。 文二看顾玲玉拿了一摞钱,心里美的巴巴的,自己盒子里的肯定更值钱,开开心心的开了盒子一看。 “尼玛……这是嘛?” 张默摸摸鼻子:“这就是老余做鬼也不愿意被人知道的秘密。” 文二愣了一瞬骂街了:“擦!为了不让人知道自己藏岛国小电影?临死前一刻想的是这玩意?” 张默想想老余刻板认真的遗像,觉得也能理解…… 文二可理解不能:“我擦!老子舍命就换这玩意?不行,我要跟顾玲玉换,我不干!看我不下楼给他好好宣传宣传” 话音刚落,周围温度迅速降低。 第三十四章 有话好好说 周围的气温在迅速降低。 在外间的顾玲玉听到张默的呼喝,赶紧跑了过来。 一进门就慌张的大喊:“叔!有话好说!别动他!” 此时,文二已经感觉到一股强硬的推力在身上,他被突来的变化惊的缩在床角快哭出来了:“我不说,真不说,就是开个玩笑!” 张默想护着文二找不到方式,看顾玲玉过来赶紧问她:“他在哪?在干嘛?” 顾玲玉上前几步指了指文二面前:“就在这里。跟文二哥对着脸……” 文二张着大嘴又往后使劲缩向张默求助:“你快跟他说说啊,我认错!” 张默比了个安静的手势:“余先生,您在听对么?我向您保证他不会那么做的。” 空气里还是绷着紧张凛冽的空气…… 张默说得郑重:“您看这样行么?我现在销毁了这个包装盒,东西毁了也没地方乱说去。” 顾玲玉对着张默点了点头,轻声告诉他:“现在他在看你了。” 很好,看样子有协调余地…… 张默拿过那个四大名著的盒子,把里边的内容快速拿出塞到文二被窝里。 外壳递给顾玲玉:“拿到厨房烧了去。” 顾玲玉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周围的空气的温度慢慢缓和到正常。 一看温度回复正常,文二一把抓起放在床头柜上的佛珠赶紧套在手腕上。 等到顾玲玉再回到房间的时候,温度又一次有所下降,但这次没有那么紧张压迫的感觉了。 看样子刚刚老余跟着监督烧包装盒的过程去了。 既然盒子烧掉了,现在他怎么又回来了? 张默疑惑的看向顾玲玉:“现在东西已经烧了,他没有消失么?” 话落温度计又低了几度,顾玲玉也不明情况的看着老余。 张默只好硬着头皮看向顾玲玉目光聚焦的地方问:“你还有别的愿望?” 话问出口,突然顾玲玉的目光顺着门口移动到了文二身上…… 文二看到顾玲玉看过来立刻急了:“什么状况?” 张默赶紧拽住顾玲玉,顾玲玉有些呆滞的看着文二的方向小声告诉张默。 “哥,老余身上有淡淡的黑气……” “怎么回事?”张默慌了。 “哥,我在想一件事,刚刚文二被抬进门时都没有看到他,也就是说他一直潜伏在文二哥身上……”顾玲玉咽了口吐沫:“我怀疑之前他装作离开的样子,只是为了让我们放松警惕……所以……我怀疑他很可能是对文二哥产生了执念……对生的执念……” 张默想起顾玲玉之前说的话,他们中绝大多数的心愿是活着,难道老余也不例外? 他的目标是,夺舍?抢文二的身体? “小玉,别开玩笑,之前你看到他的时候有黑气么?什么时候开始看到的?” 顾玲玉摇头:“之前没有,从你问他能不能消失的时候开始隐约看到的。” 张默暗暗叹了口气,难道因为借着文二的身体又体会过活着的感觉,所以无法放弃了? 文二带着佛珠,把手环抱在身前:“你们特么别聊天了,赶紧想办法啊。扁担呢?” “忘记在二楼了……”顾玲玉抽了抽眼角…… “靠……”提到扁担,周围温度又低了,文二快要绝望了。 “老余,别冲动……”张默盯了眼温度计陪着小心:“你看我们都知道你是个好人,在世时也非常注意自己的形象,你的家人朋友都爱你。但是世事无常,虽然已经阴阳相隔,你还是个好人,不能为了贪生作坏事,你不应再让生者痛苦。我想,你听得明白。” 然而这些话并没有缓解老余的温度。 张默接着严厉了语气:“我们的约定已经完成了,你最大的心愿,我们已经为你做到了,你没有道理继续纠缠,如果你执意纠缠,我不会允许你碰文二一下的,我们会想尽办法阻止你。” 这次,周围的温度有了缓步回升,张默看向顾玲玉。 顾玲玉放心的松了口气:“呼,吓死我了,他看着你消失了。” 张默指了指文二:“没有又去他身上吧?” 顾玲玉摇头:“没有过去,就在这里消失了。” 张默跟文二这才一起松了口气,张默斜了文二一眼:“你以后说话注意点,别总嘴贱。” 文二也挺委屈:“我不就开玩笑说……”后边的话自己捂上嘴没敢继续说。 张默看了文二手腕上的佛珠一眼,料他不会再有问题,于是带着顾玲玉出了文二的房间。 “哎?冰默!你别走啊?别留我一个人!”文二想下床拉住张默结果踢到了被窝里的电影盘,岛国小电影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文二头皮一紧,赶紧抖着手捡回来,还特别关注着温度计。 周围很安静,什么事也没有。 文二擦掉冷汗,看了看收整到手里的各类小电影,简直无法直视。 劲爆热辣的封面没有勾起文二的兴趣,反而诱发出无限的恐惧。 文二泪两行,突然悲哀的担忧起来…… 自己以后在某方面会不会出现问题? 张默跟顾玲玉出了房间,张默还是很担心:“我还是有些不放心,用不用拿扁担回来再抽一遍?” 顾玲玉点头:“也行,万无一失。” 扁担忘在楼下余家门口了。 张默陪顾玲玉去拿扁担,又有些不放心自己在房间里的文二。 最后只好拖了文二下床,三人一起下楼。 到了二楼老余家的时候,顾玲玉比了个阻止的手势,让张默跟文二不要靠近门口。 文二当时就慌了:“妹……妹子咋了?” “别过来,他在这里。”顾玲玉小心的往前走,眼光定定的看着老余家门口。 直到拿到扁担,顾玲玉把扁担竖在身前一步步后退着上楼直到退回张默和文二身边。 “文二哥,你先上去。”顾玲玉吩咐文二。 文二是一刻不想多呆,赶紧往楼上走。 看文二先走了,顾玲玉松了口气:“哥,没事了,老余转过去进屋了。” 回到房间关了门,张默有些疑惑的问顾玲玉。 “小玉,刚才老余一直在看着文二?” “也不是,之前他面对着他自己家大约是想回魂探视,应该是扁担在门口挡着,他没办法进门,但是文二哥出现后,他就转身过来只盯着文二。” “他又出现黑气了么?” “这次没有。”顾玲玉又回忆到老余看文二的眼神:“但是,我觉得不能让文二哥经常跟它们接触” 顾玲玉认真的看着张默:“哥,在那个世界,对那些被执念束缚的魂灵来说,文二的存在是珍贵的机会。它们无时无刻在寻找能继续活着的办法,被求生执念的折磨的灵魂,一旦抓住文二这样合适的机会是绝不会松手的。” 张默点了点头:“我明白,今天是太冒险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看着张默问完话转身离开,顾玲玉却在客厅站住没有动,一直目送着张默走开。 顾玲玉嘴唇微动:“哥,怎么办呢。对我来说,你是一样的存在……” 当沉沉的夜幕降临时,各家各户关了灯休息,老余家的守灵灯常明,灯光柔和。 在漆黑的夜晚守灵灯并不能照射很远,但这是一盏为自家亡魂留下的引路灯。 不知道在亡者眼中,这盏灯会不会更加明亮? 顾玲玉的梦里还是在不断地重复着姐姐死去的瞬间。 自己心爱的姐姐自杀前最后的呐喊反复反复的重复。 “滚开!你这怪物!” 亲生母亲精神失常…… 父亲的恐惧和躲避…… 继母的虐打…… 医院苍白的墙壁…… 精神病院的镇定药…… 这些场景不停的交错变幻,这些就是顾玲玉所有的成长回忆。 没有欢笑,没有阳光,几近窒息,没有尽头,更没有希望…… 那些故去的灵魂被执念所折磨,顾玲玉何尝不是在被残酷的现实所折磨。 当长久的黑暗终于出现一丝明亮,当几近窒息的人终于寻到一方呼吸的空隙,当深渊里的灵魂看到救赎的光,谁还能松开手? 如果文二是亡灵的执念,那顾玲玉的执念便是张默。 当初执着姐姐,但是姐姐死了,以那样决绝的方式。 当执念再起的时候,怎么办? 梦醒时,顾玲玉再一次怕了,伸出的手是不是该收回? 自己的贪心是会获得救赎还是将张默拖入这深邃的黑暗? …… 周六的早上,有点阴天。 顾玲玉还是最早起来的一个,她开始收拾房间,为文二和张默准备了早点。 昨晚休息的并不好,顾玲玉坐在客厅发呆。 自己确实为张默和文二带来许多危险,但是不想离开怎么办呢。 也许……也许有一天他们也会需要自己帮助呢? 意识到自己在贪恋这里的保护,顾玲玉无奈的自我开解。 看着张默紧闭的房门,顾玲玉长舒了一口气。 “不想那么多了,真的有危险我一定走,现在,能多呆一刻是一刻……” 打定主意,顾玲玉更专注做起家务来。 …… 这个阴郁的周六,还有一个七岁的孩子也醒来的很早。 他在门厅附近的桌子下边蜷缩了一夜。 后背新烫伤的伤口还在一跳一跳的痛,身上青紫的痕迹遍布。 没有温度的地面很凉,不过再凉也没凉过孩子冰冷的眼神。 被亲生父亲虐打的时候根本不知还能逃向哪里,真真一丝希望也没有,就算想伸出求救的手也不知能伸向哪里……昨夜,孩子眼里最后看到的是深邃的黑暗。 啊,好想无忧无虑的玩…… 男孩嘴唇无声的开启闭合,在心底唱起一首童谣: “小皮球……香蕉梨……满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 第三十五章 想说相信不容易 这天上午十点左右,张默才悠悠醒来,也许是阴天的缘故,他起床更困难。 文二先掐后晃,最后把张默整个人拽到地上,他才勉强睁开了眼睛。 张默揉了揉太阳穴,眉头皱的死紧,一副阴狠的模样看着文二。 文二当场就怵头:“打住,已经十点半了,别用杀人的眼神看着我,我只是受命来叫你吃早点的。” 张默躺在地上又缓了下情绪,这才真正醒了过来。 等出了房门的时候,顾玲玉已经在准备收拾餐桌了。 张默揉了揉太阳穴:“什么时候做的早点?” 文二斜了张默一眼:“早点准备好了3个小时了。我觉得再不叫醒你,这煎蛋就要变成午饭了。” 张默低气压的看了煎蛋一眼:“你怎么知道它了不乐意当午饭?” 话说完张默去卫生间洗簌,文二对着煎蛋纠结。 “小玉啊?”文二疑惑的看着顾玲玉:“你说煎蛋有能沟通的灵魂么?” “哈?”顾玲玉愣了“我不知道,不过我没见过煎蛋的灵魂……” “唔……” 张默没有吃那个凉了三个小时的早点,几人约了小叔出去吃午饭。 小叔这几天累得够呛,也不是很精神。 吃完饭,一行人一起去大厦再看看,小叔那算命馆好几天没锁门了,怎么也得回去看看了。 几人进了大厦的电梯,电梯门将要关闭的瞬间,远处迅速跑来一个孩子。 就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时候小孩冲了进来。 孩子进了门跟电梯里的张默打了个照面,立刻掉头就想跑出去,被张默眼明手快的一把拽住。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无费功夫。 好一个自投罗网啊,少年? 小男孩看逃不掉也不挣扎,安安静静被带到小叔的算命馆去了。 往算命馆走的路上,张默注意到孩子还是穿着昨天的那套衣服,头发油腻腻身上脏兮兮的,随着走路的动作从宽大的衣服领口张默注意到昨天没有的淤青。 孩子面无表情的跟着大人走,没有恐惧没有紧张就像一个牵线木偶一般。 张默皱了眉…… 等到了小叔的算命馆,所有人都皱了眉,屋里被翻的一片凌乱。 明显是遭了贼了,小叔赶紧跑进里屋一阵翻腾,最宝贵的那面铜镜还在。 小叔松了口气,倒是挺无所谓的,反正自己一穷二白的,所有家当都挂自己身上了。 大家一起动手帮忙收拾时,张默拽过小男孩。 “你叫什么名字?” “……” “我不想追究手机的事,我是真的想帮助你,配合我一些好么?”张默的口气少有的温柔。 “……” 无论张默怎么劝说怎么问,孩子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张默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如果这孩子还跟昨天一样是戒备和紧张那还好办一些,至少他还有自我保护意识。 也不知道昨晚遭遇了什么,这孩子现在是一种破罐子破摔完全无所谓的状态,问什么都没有反应,这才是最棘手的。 这边沟通不了,张默转向小叔:“你不是有监控么?调出来看看。” 小叔瞪眼:“这你都知道?我监控是藏起来的啊?” 张默叹了口气:“什么都没有的小屋,单人沙发对着不拉开的窗帘,猜也知道里边有东西好么?” 小叔竖起大拇指,开始翻找监控视频。 顾玲玉过来帮张默劝说孩子,但是孩子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张默觉得给孩子一个拥抱也许能好些,但是一看这个孩子这份脏劲,张默伸不开手…… 甚至因为上楼的时候拽着这孩子,张默感觉手上油腻腻的不舒服。 张默转向小叔:“喂,你这儿能洗澡么?” “啊,能啊,你要洗?”小叔有些疑惑。 “文二!小玉你们两个带这孩子洗澡去。”张默拎着衣领把孩子递过去。 等文二和顾玲玉给小男孩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视频文件那边已经找出张默想要的。 文二找了件小叔的衣服给男孩换上。 从浴室里出来后顾玲玉一直抹眼泪,文二的脸上表情异常严肃和愤怒。 张默叹了口气,把孩子拽过来掀起衣服看了看。 就连旁边站着的小叔,远远看着也咂了舌,这是多狠的家长能把孩子打成这样? 文二一脸杀气:“张默,他家在哪?我特么要去跟那混蛋拼了。” 张默回忆了下昨晚见到的那个膀大腰圆的男人,又斜了一眼文二170的身高。 他摸摸鼻子“你还是算了吧……你住院了,我们还得照顾你去。” 看懂了张默蔑视的眼神,文二不服了:“擦,打架这事不比身高,比的是谁更拼命!你懂么?” 张默注意到小孩在观察文二,直接问孩子:“你说他打得过么?” 这次男孩有反应了,特怜悯的看着文二,摇头…… 文二气得跺脚:“行!就算我单挑不了!我们一起去!别看,还有你!”这时候果断想起张默和小叔来了。 张默比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你揍他有用?他受了气会拿什么发泄?” 刚刚看着文二的孩子刚有了些许笑意,听了张默的话又开始恐惧的发抖。 文二瞬间灭了气势:“那你说咋办?” 小叔巴巴的伸了个脑袋过来:“报警呗!剥夺他抚养权!” “报警是没用的……”一直安静抹眼泪的顾玲玉回复了小叔的话,明显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张默嫌弃的看了小叔一眼:“剥夺抚养权可不是容易的事,教育方法不当或是虐童非常难界定的,如果家长说是孩子做错事气大了失手造成,那顶多是家务事级别不能干涉。” “特么瞎啊?打成这样了还家务事级别?”文二来气了。 “文二,冷静点。虽然孩子身上看着可怕,但是没骨折不致残,伤情鉴定不足以构成虐待的话,报警也只是教育而已你能明白么?盲目报警你会让这个孩子承受更严重的伤害。” 顾玲玉把孩子搂在怀里安抚:“哥,求你想办法救救他……” 张默蹲下身轻抚小男孩的头:“孩子,你说的对,外人想帮助你非常困难,所以你需要配合我们,我们要一起来做才能救你。” 这次孩子有了反应,他默默摇了摇头。 也许孩子已经知道张默确实在想办法帮自己,但是孩子心里比谁都明白,做什么都没用…… 已经习惯了一次次失望的人不会再有希望。 张默盯着孩子的眼睛诚恳的问了一句:“回答我一个问题,我能带你离开那个家好不好?” 孩子犹疑的看着张默。 “问题很简单,告诉我,我的手机还在你家么?” 男孩想了想,轻轻的点了头。 张默利落的把小孩推给文二,扭脸吩咐小叔:“报警!说遭窃!” 被文二抱住的孩子愤怒的挣扎大喊:“你这骗子!!” 张默冷冷的:“我有没有骗你,很快你就知道了。” 警察来的很快,张默和小叔在和警察沟通。 孩子被抱到了里屋回避。 文二和顾玲玉在里屋看着孩子一直在不断地发抖,极恐慌的哭泣。 顾玲玉竭尽所能的抱紧孩子小声告诉他:“没事的,一定没事的,大哥哥们在帮你,绝对不会有事的。” 从监控里导出的视频显示,今早到屋里行窃的人正是这个小男孩的父亲,他昨晚听孩子说这屋没人果然自己来动手了。 虽然小叔这里一穷二白的本身没丢什么东西,但是张默一口咬定自己手机一起被偷,手机价值的确是够立案了。 入室盗窃证据确凿,张默轻车熟路的带警察去16楼找人,并顺利的在房间里发现了张默的手机。 男人矢口否认自己盗窃,警察向他出示了视频。 男人急了:“他那屋里毛都没有!我顶多就是翻一翻,手机是我孩子昨晚捡回来的!” 张默冷笑:“我手机今天上午才被偷的,怎么可能是昨天捡回来的。” 男人咬牙切齿的:“手机是那小兔崽子弄回来的!你昨晚不还抓他来着么?” 张默皱眉:“我今早才来的大厦,昨晚我跟朋友参加邻居的葬礼,不在这边。” 小叔也在一旁帮腔:“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这是什么人啊?还往孩子身上推。” 警察也一脸不爽利的看着他:“行了你,人赃并获,还有什么好说的,都常客了还怕再进宫?赶紧走别墨迹。” 另一位警官有些担心的看了眼屋子里:“你那孩子要是回家,发现没人怎么办?” 张默偷偷踹了小叔一脚。 小叔客气的示意警察:“都是一个楼的邻居,小孩我认识,有啥事我来照顾。” 警察仔细的看了小叔两眼,点点头带着人走了。 临走前男人在楼梯口恶狠狠的看着张默和小叔:“特么敢算计老子?咱走着瞧!” 张默对着他客气的点了点头。 第三十六章 新生活的开始 当张默一行回到小叔算命馆的时候,孩子正在绝望的打抖。 张默将男孩拽到身前,迫使他看着自己:“好了,别怕了。你爸爸被带走了,最少十天拘留,我向你保证,他出来后我还会继续保护你,现在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么?” 孩子半信半疑的抬起头看着张默,确定他眼神里的肯定,终于怯怯的回了句:“我……我叫马亮。” “好的,小亮亮,你家里已经没人了,你愿意跟我们一起走么?” 马亮顺从的点了点头。 几人带着孩子回16楼的家里取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很悲哀的,孩子几乎没有换洗的衣服。 马亮看到父亲老马已经不在家里了,依旧很忐忑和害怕。 当孩子迫不及待的踏出房门的时,几人才第一次从这个男孩脸上看到笑容。 家明明应该是避风的港湾,却让这个孩子如此迫切的想逃离。 几人看着很是心酸。 文二比较有孩子缘,拉着小男孩走在前边,顾玲玉和张默跟在后边。 顾玲玉悄悄拽住张默:“哥,我想给孩子买点玩具和衣服去。” 张默温和的笑了:“行,一会安顿好了一起去。” 小叔坚持晚上还呆在算命馆,理由是小娜不肯走。 文二张默他们可不乐意留宿大厦,有家不能回的日子三人是过够了。 孩子也不愿意继续留在大厦里。 最后小娜跟着小叔上了18楼留在算命馆里,小叔又去取了数瓶童子尿备用。 之后趁着没到6点半几人赶紧离开了大厦,张默反复叮嘱小叔有事务必打电话。 夜幕降临的时候,几人带着孩子已经回到租住的房子。 张默看着时间给小叔挂了一个电话,小叔报了平安。 随着夜色降临,大厦里又重新恢复了宁静。 楼道里偶有晚归家的人,静悄悄的从幽暗的楼道里路过,没有童谣也没有拍球声。 是一个宁静祥和的夜晚。 楼下老余家进入了守灵的第二天,几人回了家就避免外出,以免节外生枝。 小亮亮被安排给了顾玲玉,顾玲玉欣然带着小亮亮玩玩具,读故事书。 文二和张默也尽量陪着,在这个过程里,张默注意到顾玲玉晚上看了门口很多次。 等到孩子累了睡觉的时候,三人聚在一起,张默忍不住问她。 “小玉,门口怎么了?” 顾玲玉有些疑惑:“哥……小狗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一听这个,文二立刻跑回卧室找他的扁担去了,只有把扁担抱在怀里,文二才能继续往下听。 张默也很重视:“仔细说一下你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顾玲玉皱了眉头:“哥,小狗的脸转过来了,之前是对着门外的,现在对着我们。” 文二抱紧扁担立刻起身:“我擦,扭脸?我还是把它打没把,太惊悚了。” 顾玲玉把文二死死拽住:“文二哥,那真是没必要的事,一只可爱的小狗而已。” 文二急了:“靠,那是鬼啊!鬼!再可爱也是个鬼好么?没事还溜达溜达那种,感情它不抱你大腿!” 张默叹了口气问顾玲玉:“小玉,那小狗多大?” 小玉别别扭扭的比了个拖鞋的大小。 张默嗤笑了一声,倚在沙发里看着文二没再说话。 文二一看顾玲玉手比出的大小,挠挠头也不好意思说话了,一大男人让拖鞋大的吉娃娃吓的抱扁担,也真是有点丢人。 “行吧行吧,你们爱养宠物就养着!我不管了!” 张默面向顾玲玉:“它除了转过身还有别的问题么?” 顾玲玉摇头:“没有,很安静。” “行了,那就暂时不用管了,都洗洗睡把?”张默招呼各自回屋休息。 顾玲玉关灯回屋前又仔细看了看门口的小狗。 总觉得小狗有些蔫?也许是看错了? 顾玲玉回到房间的时候查看了小亮亮的睡眠状况。 这大概是这个孩子睡的最安全安稳的一夜了,好像梦到了很美好的事,偶尔还说两句梦话嘴角带着甜甜的笑容。 看孩子睡得舒坦,顾玲玉也放心的睡着了。 如果顾玲玉没有睡的那么沉的话,她会在后半夜听到孩子说起了梦话,梦话并不连贯偶尔有几句破碎的声音从嘴里溢出。不过,如果仔细听,一定能被听得出来:“小……二……六……二五七……” 转天是个轻松的周日,张默明显比昨天睡的舒服,竟然没用人喊就自己起来了,不过脸色依旧比较黑。 小亮亮也起的早,围着顾玲玉总想帮忙做点什么。 顾玲玉安排了些端盘子、送菜类的简单工作给他,孩子很努力很用心的去做。 拿水杯的时候没拿稳,小亮亮摔了一个杯子。 听到玻璃碎了的声音,顾玲玉怕孩子受伤,赶紧看过去。 没想到,正看到小男孩一脸惶恐的望着自己,他几乎立刻蹲下身去收拾玻璃杯的碎片。 顾玲玉还没来得及阻止,孩子的手已经抓在破碎的玻璃杯上了。 “别动它们!”顾玲玉心急喊了一声。 孩子不但没有停止动作,反而更慌乱的去抓玻璃碎片,他的手被碎玻璃锋利的边缘划出道道血口。 顾玲玉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冲过去把将孩子抱离开。 孩子抓着碎玻璃,眼里满满都是懊恼和悔恨:“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惊慌失措的不停挣扎道歉。 张默听到声音唬着脸走了过来:“怎么回事?” 张默有严重的起床气,就是顾玲玉看到张默这张脸都害怕,更别提孩子了,马亮一看到张默那么不高兴吓得快哭了。 “没事,没事的,只是怕你受伤,不是吼你你别怕。”顾玲玉小心的接过马亮手里的碎片,悉心安慰。 文二也扒了头过来,第一反应是:“我去,我的水杯?你们把我的水杯怎么了?” 张默面色不变的唬着脸转向文二:“你水杯寿数到了。麻烦你帮它收敛一下,安排个体面点的去处。” 小亮亮内疚不已的看着文二:“对不起……” 文二对小亮亮一摆手:“嗨,多大点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说完还对小亮亮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顾玲玉看着心酸,到底这孩子都经历了什么啊?打碎一个杯子吓成这样? 赶紧抱着孩子去卧室里拿小药箱上药包扎去了。 张默推了文二一把,也走开去卫生间继续洗簌。 看人都散了,文二傻气巴巴的站在厨房里。 这才意识到跑来看热闹的自己成了收尾的那个,认命的把自己的水杯体面的安置到垃圾桶里又仔细清理一遍碎片。 文二愤愤的收拾完厨房,想回自己房间玩会电脑,刚进了屋,奇怪的发现。 床边怎么多了一只鞋? 嗯?为什么自己的球鞋会出现在卧室里? 文二挠了挠脑袋,难道半夜睡迷糊起夜了? 把鞋重新放回门口的脚垫处,文二专心投入到游戏事业里。 张默收拾利落后,给小叔打了个电话。 小叔还没睡醒了,迷迷糊糊的报了个平安,电话里响起了小娜不耐烦的声音:“哪个混蛋啊?这么早来电话?” 被小叔呵斥了两句,电话那边小娜上了脾气“咋啊?问问是谁还不行?你是不是又联系哪个狐狸精?” 混蛋狐狸精张默已经确定小叔那边确实没事,为了避免增加更多称号,及时的挂断了电话。 小亮亮跟着顾玲玉出去买菜,准备中午在家做饭。 当孩子跟顾玲玉开开心心回来后,张默给他们开了门。 马亮一进门,献宝一样从兜里掏出50元钱还有2个鸡蛋来。 张默疑惑的看向顾玲玉,顾玲玉也呆住了。 想到一个可能,张默拉了脸:“哪来的?” 孩子不解的看着张默和顾玲玉,弄不明白为什么这次没有换来表扬和称赞。 他把手臂迎着张默举得高高的,此时也不确定起来,最后他放下举着手臂的手,一声不响的看着张默。 张默指了指客厅沙发:“去那边,我们好好谈谈。 孩子不但没过去反而瑟缩到门口。 张默叹了口气:“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但是我们跟你父亲不同,我们需要互相了解下……” 孩子非但没动,还把钱甩在地上躲到顾玲玉身后。 张默明明可以很好的跟大人沟通,但是对着孩子一点办法也没有。 文二凑了过来:“你们干嘛呢?呦呵?哪来单独两个鸡蛋?你们是要孵小鸡么?” 场面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到了客厅之后,孩子不肯说话,也不表态,沟通根本进行不下去。 “小子,偷钱是不对的,最少这点你能明白么?”文二少有的板着脸。 孩子闭着嘴不说话。 张默叹了口气:“马亮,我知道你是好心想让我们高兴,但是这种事是不会让我们高兴的,这是违法的。” 孩子倔强的扭过脸,连眼睛都闭上了。 “擦……”文二挽袖子都想动手教育了,让张默一脚踹腿肚子上了。 “我们今天先不探讨这个问题,告诉我东西哪里拿的可以么?” 张默只好盘问出偷拿钱和鸡蛋的地方,让顾玲玉送回去。 马亮自己闷闷不乐的回到顾玲玉的房间里,一声也不吭。 客厅里剩下张默和文二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大眼瞪小眼,不由感叹。 “养孩子真不易啊……” 文二越想越别扭:“张默,就这样了?你说这事不说明白行么?” 张默也犯愁:“我又没养过孩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都不参与讨论。你小时候这样的话你家长怎么管你的?” 文二歪头想了一会:“大概……大概得抽我吧?” 张默翻了个白眼,就这个办法是绝对不行的…… 文二眼珠一转:“那你小时候家里会怎么对付你呢?” 张默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我小时候根本不会这样做。” “靠……”文二不忿了…… 等顾玲玉回来后到房间里找小家伙,没10分钟,顾玲玉牵着哭成花猫的小家伙出来了。 “对……对不起……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张默和文二刚才劝说了半个小时也没说通,顾玲玉10分钟就搞定了? 顾玲玉温和的告诉小亮亮:“好了,这样就没事了,你去洗洗脸,一会我们一起做午饭好不好?” 马亮乖巧的擦着眼泪鼻涕去了卫生间。 文二惊奇的瞪圆眼睛悄悄问顾玲玉:“你咋做到的?” 顾玲玉看孩子去了卫生间,用手在手腕那比了个切的动作:“我告诉他,如果偷东西会被鬼剁下手带走。” 文二和张默异口同声:“这样也可以!?” 第三十七章 微弱的敲门声 今天,楼下老余家上午出殡,张默和文二下楼跟着里外忙活了一阵。 下午倒是难得的好好休息了一番。 晚上当夜幕降临的时候,终于可以静心坐在一起吃着晚饭,顾玲玉吃了一半就开始盯着门口。 六点半到了,小白狗如约出现在门口脚垫处。 张默问顾玲玉:“还正常么?” 顾玲玉歪头看了会:“它还是对着屋里,跟昨天一样。” 文二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别瞎操心了,备不住它就是转着圈蹲着,跟地球自转似的。” 张默叹了口气:“这东西又不是地球,总要有理由才这样做,还是留心点好。要是真有什么不对,想办法处理掉就是了。” 晚上大家都早早的上床休息,马亮临睡前还有些害怕的问顾玲玉。 “小玉姐姐,我道歉了它们真的不会找我了么?” 顾玲玉笑眯眯的刮了他的小鼻子:“嗯,只要你乖乖的,它们就不会来找你了。” 小男孩听了保证,这才安心的睡了过去。 今晚楼下没了灵棚,一切都归于漆黑与安宁。 当夜幕更幽深的时候,马亮醒了,他有些尿急。 小家伙悄悄下了床,怕惊醒顾玲玉,也没敢开灯,轻手轻脚的摸去厕所解决问题,出了顾玲玉卧房的时候还贴心的把门关好。 文二和张默房间的门都敞开着,站在客厅能看到两人沉沉的睡着。 房间里布置的干净整洁,是一个井然有序的家,看着就让人很心安。 当小男孩走到客厅的时候,突然听到极其微弱的扑通声。 “谁……?”把小家伙吓了一跳。 那声音好像在屋里,马亮看向门口,有些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然而黑暗里并没有回复。 屋子里非常安静,马亮疑惑的往门口移了两步。 小家伙又看看张默和文二的房间,张默睡的很沉。 而文二吧唧吧唧嘴,又翻了个身。 “文二叔叔……你醒着么……?”小家伙有点怕了,想找文二陪自己去厕所。 他刚走到文二卧房门口,突然进门处又传来扑通一声,声音来源就在脚垫附近。 安静的夜里,这扑通声虽然微小,但是却异常清晰。 好像什么东西倒下的声音,马亮害怕的回头,发现一只白色的球鞋倒在门口,刚刚球鞋是好好放在鞋架上的,现在分明掉下来一只,白花花的球鞋异常刺目。 小家伙撒开腿玩命似的跑回顾玲玉的房间,手忙脚乱的拉开门,一头冲进被窝。 他缩在被窝里一直发抖,吓得哭了出来,他小声的不住道歉。 “我不敢了,再也不偷东西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进门的太急,顾玲玉卧室的门没有掩好,留了一丝缝隙,隐约还能听到客厅里细弱的扑通声。 第二天周日,文二起床的时候,迷迷糊糊的往床边一坐,就感觉脚底下踩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低头一看。 呦呵?又是一只球鞋? 文二睡眼迷蒙的捡起球鞋,坐在床头一头雾水。 这什么情况?鞋怎么又在这里? 文二脑子转了半天也没想明白,鞋为什么又出现在床边。 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还是等张默醒了,好歹跟他说一说把。 打定主意,文二拎着球鞋出了卧室。 然后他就又看到了另外一副奇怪的景象。 顾玲玉正在洗被单,小家伙明显刚洗了澡出来,还哭肿了眼泡? 简单一联想,文二就笑了。 把鞋放回鞋架去,颠颠的跑去逗弄小男孩去了:“哎呀嘿,这是谁啊?这么大了还画地图呢?” 马亮别别扭扭的低了头:“我……我晚上想去厕所,没敢去……” 文二笑的猥琐:“然后嘞?” 马亮眼羞恼的低了头:“我梦里不停的找厕所……结果……结果……” 文二大乐:“嗯……看出来你这是找到厕所了。” 马亮羞愤的看了他一眼,又特歉意的看着顾玲玉:“对不起……小玉姐……” 顾玲玉赶紧告诉他:“没事!不怪你!”她不好意思的低了头,鬼故事说的效果太好,把孩子吓尿炕了真不能怪人家孩子。 等张默醒了的时候,在客厅里看到顾玲玉在洗被单,文二幸灾乐祸的把小男孩又逗哭了,简单联想立刻就明白怎么回事。 “文二!”张默制止了文二的逗弄。 文二撇撇嘴,果然不继续逗小家伙了。 “张默哥……”小家伙也顾不上张默刚起床脸色不善,赶紧躲到张默身后去。 “他说话,你都不用往心里去。”张默安抚的拍了拍小男孩。 “嗯,不听文二叔叔的。”小男孩认真的点点头。 文二刚想反驳,突然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等会儿?马亮,你叫他啥?” “张默哥?” 文二指向顾玲玉:“那你叫她啥?” “小玉姐?” 文二瞪眼:“那你刚才叫我啥了?” “叔……文二叔叔?” “擦!他们都是哥哥姐姐,为什么到我这里成了叔叔?” 张默斜了文二一眼一脸坏笑:“还用问?非让人直说你长得老?” 顾玲玉捂着嘴想笑没敢笑。 文二急了:“小子!你过来,文二哥跟你好好谈谈人生!” 小男孩摇头:“张默哥说了,不听!” “擦!这次你到听话的快!”文二挽了袖子。 马亮笑着跑了。 几人一闹腾,文二把球鞋的事忘了个干净。 张默又给小叔打了个电话,小叔那边还是没有任何异常。 这倒有些奇怪,之前闹的那么凶,现在突然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不过想一想,没事总是好的,这样下去也不错。 夜里入睡前,小家伙长了记性,掐好入睡时间提前上好厕所,打定主意晚上绝不起床。 顾玲玉哄了马亮入睡,自己也沉沉睡去。 马亮做了一个梦,梦里又一次回到那个阴沉脏乱的家。 父亲招手示意他靠近,马亮不肯过去,父亲就起身慢慢的走了过来。 马亮恐慌的想跑,却怎么也迈不出步子。 梦里被父亲一把拽住了自己。 小家伙一个激灵,生生吓醒了,他一骨碌坐起,屋里一片漆黑,身上后背都是惊醒后的冷汗。 他看了看自己睡的床还有旁边睡着的顾玲玉,这才稍微感到安心。 顾玲玉睡得也不安稳,她好像也在做梦,嘴里嘟囔着什么。 但是看到身边有人,小男孩总是更放心一些。 他睡不着又不敢起来,只好躺在被窝里看着天花板发呆。 就在这时…… 卧室房门发出吱呀一声…… 临睡前明明关好的房门缓缓打开了…… 看到门开了,马亮赶紧躺倒,闭紧了眼睛装睡。 他再一次听到细微的扑通声,这次声音非常近,就在卧室门口。 马亮浑身有些发凉止不住的打抖,也不敢睁开眼。 还好声音只停留在门口,然后扑通扑通细微的声音不间断的响在客厅里,没有进入这个房间。 小家伙闭着眼仔细分辨声音的方向,好像去了文二的那边? 马亮悄悄把被子拉过头顶,团成一个球把两只手臂藏在怀里,心里不住的祈祷。 “别来我这,去文二叔叔那,别来我这,去文二哥哥那。” 这就像两个人睡在同一个房间里,在半夜时发现有只讨厌的蚊子,醒着的那个总会希望挨咬的是睡着的那个。当然小家伙体验到的并不是蚊子那么轻松的东西。 就在小男孩虔诚的祈祷时,顾玲玉的房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它又轻轻的自己合上了。 小家伙在被窝里吓得又一哆嗦,嘴里念叨的话也不由小声的说出口。 “文二是坏人,找文二去找文二去找文二去。” …… 第二天早上,文二醒来的时候,才想起昨天忘记跟张默说鞋的事。 赶紧低头看自己脚边,很好,没有鞋? 正觉得高兴呢,隔壁房间传来沉闷的“碰”一声。 听声音判断……张默掉地上了? 一想到可能是这样少见和搞笑的情况,文二巴巴跑过去确认。 张默确实倒地上了,不过不是因为睡掉地上,而是起床的时候没有注意脚下,他绊了一脚摔在地上。 文二赶到张默房间的时候正看到本来就起床困难的张默,此时一脸阴郁的躺在地上,手里拎着绊倒自己的罪魁祸——文二的球鞋。 文二看了看张默手里的球鞋,在门口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张默阴着脸缓缓转过头低气压的看过来。 文二一脸清爽的打了个招呼:“呦!早安!” 张默甩手把球鞋奔着文二面门丢了出去,文二偏头躲过。 “张默,不是我干的!这事等你清醒点咱好好说。”文二赶紧安抚。 鞋没砸到文二落到客厅里,发出扑通一声,吓了小家伙一跳,一看是球鞋。 小家伙舒了口气,怎么跟昨晚听到的声音很像? 趁着张默洗簌时,文二才把这只鞋连续两天出现在自己床边的事告诉了张默,两人怕吓到孩子,没敢声张。 “这么说不是你恶作剧?”张默擦了擦脸。 文二翻个白眼:“你当我多大?” “我以为无论你多大,看到我出糗,你都会很开心。” 文二裂开嘴笑了:“别说,确实挺开心。” 张默停下手里的动作扫了文二一个眼神,文二摸摸鼻子走了。 临上班前也没找到机会跟顾玲玉说这个事,小家伙一直跟着顾玲玉寸步不离。反正也不是特别紧要的事,张默和文二先去上班了。 临上班前张默又给小叔打了个电话,小叔那边还没起床,接到张默电话有些不耐烦。 “啊啊啊!平安平安!张默你要是个女人,我会误会你喜欢我的!” 张默想起昨天的混蛋狐狸精称号也不老高兴的:“很庆幸我不是,你以后自己报个平安如何?” “啊,知道了,以后我打给文二就是了。” 张默心说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打给文二那就是打不打都行了。不过现在貌似真没什么事了,也没必要纠结他必须打。 张默叮嘱小叔也注意16楼的动态也就挂了电话。 等到下班回家的时候,文二和张默看到顾玲玉门上挂了个门牌,是一个手工做的向左的箭头标识,小玉说是小男孩坚持要挂的。 问原因,小男孩嘴巴闭得死紧不肯说。 文二看了箭头半天,总觉得好像指着自己房间? 第三十八章 夜晚出没的球鞋 把球鞋的事找机会跟顾玲玉说了一声,几人分析一番,感觉应该是小狗做的。 不过,除了每天早上把鞋送回去,然而并没什么可怕的。 最后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做计较了。 接下来的一周多时间除了每天早上鞋会出现床边上外,到也没有什么别的奇怪之处。 距离小孩父亲拘留结束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如果孩子父亲回来后争夺抚养权,几人根本没办法反抗,是时候想想对付的办法了。 日子越近,张默的表情越严肃,孩子虽然从来没有问过,但是隐隐的也开始不安起来。 怎么办? 马亮的梦里开始不停的出现那个肮脏杂乱的屋子,在那昏暗凌乱的房间里,父亲每晚都在屋子里静静的等着,父亲陷在一方阴影中狞笑。 小男孩几乎夜夜都在噩梦里惊醒,惊醒以后又听到屋子里的细微的扑通声。 马亮这个孩子聪明又乖巧,与张默他们生活的这一周里,他很快理解了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他知道之前自己做了多少错事,每当夜幕深重的时候他听到屋子里的扑通声音,就认为是鬼来捉自己,惩罚自己,像顾玲玉说的那样要带走自己的手臂。 他裹在被子里小声的哭泣和祈求,他开始觉得也许是自己做的错事太多,这个屋子也容不得自己。 那扑通扑通的声音是鬼在翻找自己吧? 一定是这样的…… 于是,他开始恐惧夜晚的到来。 注意到孩子的精神不是很好,张默几番询问也什么都问不出来。 张默猜到孩子可能是害怕父亲回来,只好一再跟孩子保证会想办法解决,但是马亮的精神状况并没得到缓解。 马亮不敢将夜里的事情告诉给顾玲玉他们,他害怕被认为是坏孩子,被撵出这避难所。 每天白天马亮扮演着乖巧顺从,而晚上时,恐惧如跗骨之俎如影随形,没有能倾述的地方,只能独自承受。 在张默他们日渐担忧中,孩子的精神几近崩溃。 “喂,冰默。你注意到小亮亮最近有点反常么?” 张默抬头看了看文二,陷入沉思里:“嗯,我也很担心,但是问他怎么了他不说。” “我就说,你发现他特别乖么?帮忙做家务什么的,看,还给你倒了水。”文二指了指茶几上的水杯。 张默斜了文二一眼:“会给别人倒水算反常?” “我去,我是他这个年龄只会调皮捣蛋,你不觉得他现在这么乖很有问题么?” 张默捂了脸:“文二,要这么说,你现在这年岁还在调皮捣蛋,才真有问题。” “擦!冰默,还能正经说话么?” “放个正经人在这里,我就能。” 文二跳脚:“你小子刚才是吃大饼卷火药了么?说话咋这呛火!” “没啊,只是一想到跟你说话,我就提前喝了一罐子辣椒油。” 两人大眼瞪小眼,文二先摆了摆手。 “行行行,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我不惹你就是了。” “这孩子很聪明……我估计他知道他爸爸要回来了。”张默长叹了口气。 这些天不光孩子着急,张默也很着急,想合理合法的从一个父亲手里抢夺抚养权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张默叫来了马亮:“小亮亮,告诉我你还有别的亲戚么?” 马亮犹豫了下:“我有一个姑姑。” “那她……她知道你之前的情况么?” 听到这个问题,马亮红了眼圈点了点头:“之前姑姑想带我走的,但是被爸爸打住院了。爸爸说要打折她的腿,听说出院以后就离开了……她……她再没来过……” “我去……亲妹妹打住院?这就是一个混蛋啊!?”文二又气不打一处来。 张默无奈的扶了头:“行了,我知道了,你去找你小玉姐姐收拾收拾准备睡觉吧。” 马亮乖巧的答应了,转身离开。 看孩子离开了客厅,文二赶紧巴巴的凑过去问张默。 “咋办?连个竞争对手都树不起来啊?” “还能咋办?事到如今只能暂时先让他爸爸把孩子带走,想办法约束他父亲行为吧。” 文二又小声的问了几句,张默不耐烦的简单答了话。 他们的话,被躲在墙角的马亮听了个清楚,当孩子听到他们真的计划将自己再一次送回到那个肮脏杂乱的屋子时,孩子眼里满满都是绝望和无助。 这一晚,顾玲玉给马亮讲完故事,看着孩子乖巧的睡下,心里却五味陈杂。 小亮亮过分的乖巧和顺从让人心疼心酸。 这一周以来小男孩连一句任性的话都没说过,喜欢什么东西只会远远的看,从来也没敢说想要过。 她在孩子脑门上亲了一下,算作晚安吻,自己也关了灯休息。 黑暗中,她没有看到装睡的孩子脸上流下了一道泪痕。 马亮躺在黑暗的房间里,脑海里不停回放的都是这一周来的记忆,干净的衣服,好吃的饭菜,温暖的被窝,故事书和晚安吻,一切都那么快乐和美好。 之前几乎对生活全面放弃的孩子,现在终于拥有了自己最期盼和珍惜的生活,也第一次懂得别的孩子为什么总笑得那么开心,然而都是大梦一场罢了,得知自己必须回到之前的地狱去,他控制不住的抽噎,明明这么听话,为什么还是不可以留下来。 不得到不会知道失去的痛苦,黑暗中,马亮看着逐渐沉睡的顾玲玉难过而且不甘。 一个7岁的孩子竟然就这样失眠了。 也不知夜里什么时间,门外又响起了扑通的轻响。 这一夜,过分绝望的孩子反而不觉得怕了。 还能怎么样呢? 被鬼带走或者回到父亲所在的地狱哪个更可怕? 马亮问了自己这个问题,结果发现好像见到父亲更可怕。 孩子起了床,悄悄出了卧室,怕吵醒顾玲玉还轻轻的带上了房门。 又是一声细微的扑通,马亮看到一只白球鞋倒在自己身边。 “谁?”他小声询问。 屋里空寂寂的,只有电器运转时发出一些噪音。 马亮捡起白色球鞋,摸进文二房间放到文二床边地上。 然后回到客厅,坐在张默经常坐的沙发里。 张默想事的时候总喜欢坐在这里,小男孩也喜欢这个位置,总觉得有张默经常坐的地方更有安全感。 “谁在?你是找我么?”孩子小声的对着黑暗空寂的房间询问。 黑暗的房间依旧沉静,什么声音也没有。 孩子又勇敢的问了一句:“要是找我你就出来吧,我跟你走。” 一切都很正常,只是一个寂静黑暗的房间而已,在黑暗里待得久了,孩子的视野也清晰许多,看这么都没有发生孩子反而有些失望,他长吁了一口气,也不觉得害怕了。 夜晚原来这样安静,静心去听可以清楚的听到时钟指针的声音,文二的呼噜声还有冰箱运转声,以及外边树叶被风拂过沙沙响。 坐久了,竟然萌生了困意。 就在马亮起身准备回房间休息时候,突然听到轻轻的叩门声。 那声音幼细。 “谁?”孩子转身看向门口。 屋内文二的房间,文二打着呼噜翻了个身,马亮看了看文二的房间,不太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就像为了印证马亮没有听错一般,门又一次被敲响了。 很轻的叩门声,在寂静的夜里如果不仔细听一定不会听到。 马亮往门口走了几步,又问了一句:“谁?” 门外没了响声,马亮悄悄摸到门口。 他把耳朵贴在门上,想听听楼道里有没有其他声音。 门板那边是空空的声音,就在马亮仔细辨认的时候。 叩门声又一次响起,这次清晰的传进马亮的耳朵里。 马亮觉得有些害怕赶紧退后几步。 文二房间又传来轻轻的扑通一声,小男孩看了看文二床边的鞋。 小男孩深吸了一口气,抚着胸口安抚自己,不怕!我不怕! 马亮鼓起勇气拉开了门锁,并缓缓推开了门…… 门外是寂静黝黑的楼道,一眼看不穿的黑。 晚风从楼道里吹进房间,有些凉,马良不由瑟缩了一下。 他斗着胆把脑袋伸到楼道里环顾了一番,什么也没有。 包括楼梯在内一切都很空寂安静,空无一物空无一人。 刚刚到底什么在敲门? 马亮不由自主的又抖了一抖,赶紧把门重新关闭锁好。 再回头看向屋子里,也是依旧安静漆黑。 小家伙这才感觉有点瘆得慌,想起那细弱的敲门声心里有些怕怕的,赶紧回了房间躲到被窝里。 他把被子裹得紧紧的,只觉得很冷,最后死逼着自己闭上眼睛才安静的睡了过去…… 转天早上,文二一觉醒来,轻车熟路的从自己房间里拿出白球鞋放回到鞋架处。 张默起来的时候,脸色不善的拎出另外一只。 最近张默对文二的态度尤其恶劣,尤其是早上见面的时候。 “你能不能把你这双球鞋刷一刷?一想到我对着这东西睡一夜我都不想起来了。” 文二翻了个白眼:“你不想起来跟我鞋没关系好么?” 张默盯着文二告诫:“刷鞋!还有别再穿这双鞋会不会?” 文二一脸坏笑:“我才不呢!为了保证味正,我每天都很努力穿!” 张默果断将文二的球鞋直接丢到垃圾桶里,深深的按入垃圾堆。 “早该这么干了,一劳永逸解决问题。”张默心满意足的洗簌去了。 “擦!我的1500块!张默!你这混蛋!”文二心疼不已的捡鞋去了,甩出鞋坑里的鸡蛋壳还有剩菜汤,文二愁了,这下不刷也不行了。 第三十九章 神秘的访客 外屋两人吵得热闹,顾玲玉却很是担忧的看着屋里。 “小玉,怎么了?”张默先发现问题:“亮亮呢?” 平日马亮都起的很早,跟着顾玲玉围前围后的忙活,今天怎么没看到人呢? 顾玲玉也很奇怪:“他还没起床。” 文二一旁收拾鞋嘴也不闲着:“小孩贪睡不正常么?要我说平日起那么早,他哪像个孩子?” 张默比较心细:“不会病了吧?”他跟着顾玲玉到房间里查看小男孩状态。 孩子睡的很安稳,呼吸匀称。 张默探了探孩子的额头,没有问题。 他轻轻带着顾玲玉退了出来:“没事,应该就是睡个懒觉,让他多睡一会吧。” 顾玲玉这才放心的点点头。 张默和文二上班去了,顾玲玉留在家里陪着马亮。 一上午的时间孩子还是没有醒,平日这个时间都是小亮亮跟顾玲玉一起出去买菜的。 顾玲玉想叫醒马亮,但是看到孩子难得睡的这么安静踏实,还是没忍心。 这周末孩子父亲就要放出来了,现在也没想到个合适的办法。 既然孩子现在能安心睡会,那就让他先好好睡吧。 顾玲玉准备自己去买菜,天气有些热,看马亮的被子裹的紧紧的,怕闷到他,小玉临走前将他的被子往下拽了拽。 顾玲玉出门带上房门时,小男孩不自觉的往被窝里缩了缩,团成小小的一团。 睡梦中他将被子重新裹紧,小声呢喃了句:“冷……” 等到顾玲玉回来准备好中午饭的时候,她去叫马亮起床。 但是却叫不醒? 顾玲玉立刻慌了,这是怎么了? 马亮的脸变得红扑扑的,呼吸也有些困难起来,顾玲玉赶紧摸了摸孩子的额头。 发烧了? 不敢耽搁,顾玲玉给张默打了个电话,赶紧将马亮收拾一番抱着去医院。 张默下班的时候买了水果罐头回来,文二还淘了几本儿童书和玩具。 一进门就看到小男孩蔫巴巴的窝在沙发里,顾玲玉正搂着他看电视。 文二把玩具往男孩手里一放:“小子!夏天感冒这事傻子才会得啊。你咋做到的?” 小男孩揉了揉红鼻头,强忍着咳嗽,憋的脸通红。 “文二!欺负小孩你可真长能耐?”张默看不过眼了。 文二捏了捏马亮不通气的小鼻子:“行了,想咳嗽就咳嗽吧,看文二哥给你买的玩具还喜欢不?”文二献宝似的把买的东西一样样掏出来堆小家伙面前。 张默摇摇头拧开一个罐头,拿了勺子递给顾玲玉。 顾玲玉喂给马亮吃,小家伙一边张嘴吃罐头,一边对着那些玩具爱不释手的:“这些都是给我的?” 文二点头:“嗯,都是你的!喜欢么?” 本以为马亮会高兴的跳起来,结果不成想孩子哇的就哭了。 哭得实在太突然,几人都愣住了。 小孩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文二哥!对不起!以前偷偷骂你都是我不对!……呜呜呜呜……” “啥?”文二傻眼了。 小男孩巴巴跑到顾玲玉门口把手工做的指示箭头摘了下来:“我也不该晚上听到奇怪的声音祈祷鬼找你去……呜呜呜呜……” 文二呆了半饷变了脸色:“等会儿?小孩!你给我过来!?” 马亮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的把这几天晚上球鞋的事说了个清楚,几人这才知道孩子一直在担惊受怕。 顾玲玉也红了眼圈:“是姐姐不好,拿鬼吓唬你,不怕了不怕了。” 张默一看这两个哭一块去了,也不好劝,干脆也不劝,自己挽袖子做饭去了。 临走前还贴心的带走哭笑不得的文二。 文二在厨房帮忙打下手越想越别扭,摔了围裙:“不行,我得回去跟那小子谈谈良心。” “回来!”张默眼都没斜他的,丢给他一头蒜:“干活。” 文二化悲愤为动力,把大蒜剥了个溜干净,摔给张默。 马亮在客厅玩的开心,从来也没见过这样多的玩具。 还能吃到罐头,罐头好甜,原来生病也不都是痛苦的事。 吃饭的时候已经六点多了,张默手艺还不错,额外给小家伙准备了姜糖水。 这东西的味道很怪,孩子不太适应,但只要是张默给的,他都会乖乖的喝下去。 文二坏心眼的在杯子里多放了好几块姜…… 话说开了,吃饭的时候也不避讳的聊一聊小家伙晚上遇到的事。 文二挺意外:“这样说你早就听到声音了?难道尿炕那天开始的?” 小男孩点点头,有点羞恼:“嗯,不过后来发现它每天晚上都去你那,我就好多了。” 文二眯了眼:“对,你多厉害,怕它找不对地方还给做了路标……” 小家伙看出来文二不是真的生气笑嘻嘻的挠挠头 文二赞赏的夹了一筷子肉给他:“不过,这都没叫醒我们,你这小家伙还挺勇敢。” 马亮得意的笑了:“不光是搬球鞋的哦,昨晚,我还听到门外有奇怪的敲门声,这个我也没怕,昨晚我还开门看了呢。” 听到这里,几人同时顿了筷子,敲门声? 可是,会叼鞋的小狗在屋里啊…… 顾玲玉心惊:“你开门了?” 马亮骄傲的点点头:“嗯,开了,我还探头去看了,不过门外什么也没有。” 张默赶紧抬头看了眼时间:“顾玲玉!拿扁担去,快!” 顾玲玉扔了筷子就往文二房间跑,刚跑进房门。 餐桌上的张默和文二一起看向温度计。 小孩打了个哆嗦:“哥哥,好冷?” 文二捂住手上的佛珠,一脸哭相的喊顾玲玉:“妹子!先看看我腿上又啥玩意啊?” 顾玲玉拿好了扁担站在门口头皮发麻的看着客厅餐桌。 张默皱了眉:“小玉,怎么回事?” 顾玲玉强咽了一口唾沫:“哥……是大厦那四个孩子……” 文二张大了嘴:“啥?它们还会窜门的?那抱我腿的这个是?” 顾玲玉点点头:“嗯,上次那个小女孩……” 张默斜了文二一眼:“挺好,都是熟人。” 文二已经放弃抵抗了:“那啥……要是能挑的话我想换个成熟美女抱大腿成么?” 张默脑海里浮现出抢方向盘那个:“我感觉还是孩子更适合你些……” 顾玲玉看了看手里的扁担:“哥,要打走它们么?” 张默有些头疼:“打完不过是暂时消失,还回来怎么办?” 顾玲玉也是一脸纠结。 文二愁了:“那咋办?” 正在三人没主意的时候,被暂且忽视的马亮取了玩具过来。 只见他把玩具递到文二腿边的笑了。 “马亮?”张默叫了小孩一声,马亮好像听不见一般仍旧对着空气笑。 接着,他扭头看向另一边:“你也一起么?” 张默疑惑的看向顾玲玉,顾玲玉捂了嘴:“哥,他好像看到他们了!” 马亮就像再也看不到屋子里有其他人,开始自说自话的去了客厅沙发那。 文二感觉腿上一松,赶紧跑到顾玲玉身边。 张默又观察了一番马亮的行为,确实像是在招呼其他小孩一起玩。 张默问顾玲玉:“现在什么情况?” “好像还玩的挺开心,那小女孩笑了,啊,那孩子消失了?” “谁消失了?”张默问。 顾玲玉沉思:“抱文二大腿的那个,难道是心愿达成了?” 文二翻白眼:“说到底,她还是想找人玩被?” 张默点头:“没看出来,文二你还挺招孩子喜欢的。” 文二急了:“这次可没我的事。” “嗯,是没找你,不过玩的是你买的玩具。” “哥!”顾玲玉突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握紧扁担:“情况不对!” 张默和文二赶紧看向马亮。 马亮没有继续自言自语,他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里看着张默他们所在的方向。 小男孩的眼里空洞无神,他非常安静注视着张默他们。 文二一看到马亮无神的眼神立刻就怂了:“咋了,又咋了啊?” 顾玲玉拿着扁担上前一步:“哥!剩下的孩子眼睛又黑了!” 张默扶住顾玲玉的肩膀,往前送了送:“别怕,打!” 顾玲玉虽然害怕,但也当机立断抡起扁担抽了过去,几扁担下去,定坐着的马亮明显身上一松,眼神渐渐清明。 马亮一缓过神就看到顾玲玉气势汹汹的拿着扁担看着自己,当时就吓的后退好几步。 文二在心里偷偷表达了下理解…… 张默上前问顾玲玉:“消失了?” 顾玲玉四处环顾了一番点了点头。 张默手一指门口脚垫处:“狗还在么?” 顾玲玉又点点头:“在。” 张默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样子不用太担心,按着之前经验最少明天前比较安稳。安全起见,今晚睡觉都别关门,小玉,扁担你拿走。有情况就喊。” 文二一听这个安排立刻不干了:“那我咋办?” 张默冷冷的:“你有佛珠。” “冰默!我现在是没了扁担睡不着的体质!你不能这样对我!”文二抗议。 张默冷笑:“睡不着?睡不着更好,那你正好守夜。” 文二张了大嘴立刻改口:”没什么习惯是改不过来的,我会睡着的。“入睡前,顾玲玉反复检查了屋子里所有角落,一切正常。 那几个孩子应该果真是闹腾了那一会就消失无踪了。 顾玲玉把扁担竖在卧室门口,哄着小家伙先休息了。 也许是傍晚太紧张,夜里顾玲玉睡的不太安稳,觉得口渴就起了床。 借着夜里微弱的光线,迷迷糊糊的看到马亮在卧室门口站着,想出去的样子。 “亮亮?”顾玲玉疑惑的喊了他一声,难道是小孩尿急想上厕所去? 没有回答,屋子里比较黑,顾玲玉觉得有些怪异。 她下意识的看了眼旁边马亮休息的床。 发现马亮正安稳的睡在床上。 顾玲玉浑身一激灵,那门口站着的是谁? 第四十章 回家的路 门口有人? 当顾玲玉凝神再次看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了。 这让顾玲玉惊出一身冷汗,刚刚到底有没有看错? 她坐回床上愣怔的看着门口,屋里很安静,正适合思考。 刚刚睡的迷迷糊糊的,为什么第一印象是马亮站在那? 难道,是那种东西?但是门口立着扁担,它应该进不来的。 还是说……它要出去? 难道有个鬼孩子就在屋里? 得到这个认知,让顾玲玉瞬间觉得头皮发麻。她赶紧开了台灯,视线从房间里转了一圈,虽然很黑视野不好,但是没有看到什么怪异的东西。 顾玲玉惊魂未定,看向沉睡的小家伙,孩子刚退烧,他嗓子好像还有些不舒服,鼻子堵得呼吸声有些粗重。 她叹了口气,也许最近总是精神紧张,看错了也说不定。 这一吓,也不渴了,正当顾玲玉准备重新躺下睡觉时。 客厅里又想起了轻微的扑通声。 从卧室房门看出去隐约看到一条小白狗跑进了文二的房间。 又叼鞋?顾玲玉头疼的挠头。 原本这只小狗很安静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它开始不消停了? 顾玲玉重新躺下,脑子很乱,耳边不停传来客厅里细微的扑通声。 就在顾玲玉昏昏欲睡的时候,门外的扑通声停止,接着又响起了另外一种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好像有人踮着脚走路,踩的地板微微的吱呀一声…… 黑暗里,顾玲玉睁大了眼睛,睡意全无。 卧室门口赫然站着一个黑影? “谁!?”顾玲玉爆喝一声。 门口的人也嗷的一声惊叫,倒退数步。 听到惨叫,顾玲玉开了灯:“文二哥?” 文二半夜没睡好,听到怪声正怕的紧,打算偷偷跑过来把扁担摸回去。 结果被顾玲玉一嗓子吼的差点尿了。 “我去!大半夜你不睡觉吼啥啊?爷的小心肝差点停跳了!”文二大喘了一口气。 顾玲玉也惊了一身冷汗,口气里少有的埋怨:“文二哥?你半夜一声不吭的跑过来干嘛啊?” 文二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妹子,哥没了扁担真睡不着,我这不过来摸一摸,沾沾仙气好睡觉么?” 顾玲玉心说,你不会是没出息的想偷回去吧? 不过大半夜的顾玲玉不想跟文二计较:“文二哥,你要是实在害怕,扁担你就拿走吧。” 文二得了许可,心里美滋滋的,这可是妹子许了的,怪不得我。 这就陪着笑脸,伸手去拿扁担,扁担拿到手里文二却笑不出来了…… 不知何时马亮已经安安静静的站在卧室中央。 顾玲玉之前光注意文二了,完全没看到马亮下了床。 两人这才注意到身边安静站立着的马亮。 “亮亮,吵醒你了?”顾玲玉担心的喊了他一声。 马亮旁若无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文二,缓步往文二那处走。 文二看着马亮感觉有些怪异,孩子脸上的表情非常死板。 他干笑的往后退了几步:“臭小子?你别想吓唬哥哥,哥哥不会怕的袄!” 马亮还是缓缓走向文二,文二把扁担横在身前。 “别……别过来啊!”文二慌了。 顾玲玉呆滞的看着马亮一步步走向文二。 文二着急的对着顾玲玉喊:“小玉,你特么倒是说话啊,这到底怎么回事?” 顾玲玉这才缓过神来:“文二哥!快把扁担放回原位!” 马亮还有一步即将出了房门时,文二赶紧把扁担往前一送重新立在门口。 孩子就那么定定的顿在扁担前,空洞的眼神还是紧紧追随着文二。 文二确定马亮不继续找自己,有些后怕的看了眼跟孩子一起被隔在卧室里的顾玲玉。 “妹子,现在咋办?你出得来么?” 马亮站的位置正好堵上了卧房门,小玉不敢碰他,对文二摇摇头:“文二哥,还是叫张默哥过来吧。” 文二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走开,放顾玲玉自己对着这东西。 但是转念一想,陪在这里又确实没有什么帮助,最后咬牙点头:“有事你就喊,我马上回来!” 文二跑开后,顾玲玉透过马亮的背影看过去,能看到到蹲在门口小白狗。 小白狗正对着马亮瑟瑟发抖。 三分戒备七分恐惧,小白狗似乎迫于马亮身上的诡异气氛蔫巴巴的。 在马亮身后看着小白狗的反应,顾玲玉突然想明白,马亮恐怕不是今天开始异常的,小白狗一开始就知道他又问题,它反常的不停捣腾球鞋是想提醒屋子里的人注意。 一直叼鞋给文二的意思应该是:“快跑……” 顾玲玉捂着嘴,眼里噙着眼泪看着马亮瘦弱的背影,不由悲从中来:“为什么……?” 为什么要缠上这个可怜的孩子? 门外面,文二冲进张默放房间,却怎么也喊不起张默来。 连打带摇晃也不行,文二干脆直接上手拽起张默就往外拖。 熟睡中的张默就这样被拖下床,摔在地上然后被暴力的一路拖到客厅。 如果有什么东西让文二比见鬼更害怕,那一定是张默现在的脸色…… “文!二!”张默一字一顿的从牙缝里挤出文二的名字。 等文二他们过来的时候,马亮已经回到床上睡着了,顾玲玉在旁边陪着。 文二顿时慌了手脚,一脸苦逼。 “那个啥……冰默……介个事我能解释!” 张默阴着脸点头:“那你最好……好好解释……” 文二这辈子也没这样乖的好好解释了一番,当然不忘了拽上顾玲玉当污点证人。 “真的是她让我叫你去的,你不能都算到我身上!冤枉啊!” “她叫你这样连摔带拖的叫我的?” 顾玲玉赶紧摇头以示清白,文二委屈了。 “你大爷,张默,你拍着良心说话,别的方式你能醒么?” 张默把脸埋进双手里缓了缓精神。 “小玉,按你说法,那个黑孩子现在附在马亮身上?” 顾玲玉点头:“很可能是这样。” 张默指了指马亮:“他刚才怎么回去睡觉的?” 顾玲玉摇了摇头:“文二哥走了没多久,他自己回来上床睡觉了,我什么也没做。” 文二呆了:“这么神奇?” “打住,我能问你们个问题么?”张默揉了揉太阳穴,斟酌了下措辞“你能区分出他刚刚是附身还是梦游么?” 顾玲玉呆住想了想,摇头。 场面诡异的安静了…… 文二打了个响指,恍然大悟:“原来是这小子梦游啊,妈蛋!吓死小爷了!” 张默冷冷的:“只是说有可能是,晚上吃饭那次绝对不是,不要侥幸。” 文二刚放下的心又提回嗓子眼了:“擦,能不能消停了,一桩接着一桩的。” “文二,我还有个问题想问问你。”张默神色不善的看了他一眼:“能告诉我为什么半夜你会跑到顾玲玉门口来么?” “啊!你说这个事啊,啊哈哈……”文二尴尬的笑笑。 张默挑眉:“让我猜猜,难道是没节操的偷扁担来了?” “冰默,我就过来摸摸扁担,没了扁担,漫漫长夜我无心睡眠……”文二试图掩饰“很好。”张默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顾玲玉你出来睡客厅,文二你抱着扁担进去守着小亮。早该这样安排你了,困了来找我,换我继续。” 话撂张默回房睡觉,顾玲玉也听话的抱了被子出来,给文二一个同情的眼神。 文二翻了个白眼,认命的进屋守着马亮去了,什么漫漫长夜无心睡眠,这话谁说的? 抽死都不多啊,这种别人躺着你坐着,别人睡着你看着的感受还真是销魂…… 凌晨将至的时候,文二困得上眼皮打下眼皮,想叫张默来换班,但只是稍稍回忆了下张默被叫醒的样子,没敢去…… 强打精神的一直守到天亮顾玲玉醒来…… 看顾玲玉来接班,文二起身就走,扁担啥的根本不多看一眼,爬回了自己的床上躺平就睡。 顾玲玉守着小家伙,孩子气色比昨天好些了,但是脸色还有些苍白。 虽然这几日跟着顾玲玉吃好的喝好的养胖了一点,但是看起还是瘦瘦的。 顾玲玉很担心的看着马亮,那个东西真的缠上这个孩子了么? 真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 顾玲玉就这样守着马亮守到张默起了床,文二醒了盹,孩子也睁开了眼。 小家伙一睁眼就看到三个脑袋围着自己,有点蒙,但是很高兴。 看孩子醒了,张默安抚的拍了拍小孩的头,叫上文二出了门。 文二皱着眉,表情很严肃,一出门文二就要骂街,被张默阻止,直到走到楼外,张默才叹了口气,文二憋不住了。 “张默,我特么抽死他算了,这货也敢舔着脸要孩子!?” “这都是没办法的事,你气也没用,下午送他回去前先把我安排你的事做好。确认下手机里的照片都还有么?” “行了,知道了,但愿有用。”文二气匆匆的走了。 张默看了眼时间跟文二分头行动,孩子爸爸昨晚放出来了,今天报警要找孩子,已经去小叔那闹腾了一番,事到如今孩子不还回去是不可能了,只能尽最后的努力做些争取。 …… 第四十一章 艳丽的童话 当顾玲玉开始收拾衣物和玩具的时候,马亮已经开始隐隐不安。 当真的站到自己家门口的,这一周多的噩梦终成现实的时候,马亮摇头大哭。 “不!我不回去!”男孩死命的挣扎抗拒,拽着顾玲玉的衣服不放。 顾玲玉红了眼圈,强忍着才没哭出来。 文二把拳头捏的死紧,要不是顾忌警察在旁边,现在肯定扑上去拼命了。 张默把孩子抱在怀里安慰:“亮亮,乖,冷静点,没事。你看有这么多人在呢,没事,乖。” 在场的人里有警察和社区妇女儿童维权工作站的工作人员。 孩子的父亲老马冷眼看着这一帮人聚在门口。 因为之前向工作人员出示过孩子身上的伤痕,工作人员还是很担心的,带着教育的目的过来。本打算做做父亲的工作,没想到老马先道歉了。 “让大家担心实在不好意思,我就一个粗人,没啥文化,也不知道咋管孩子。这打得是重了点。这些天我也想了很多,我会注意的。” 话落还客气的鞠了一躬,张默皱眉,没想到老马是这样的一个认错态度。 警察也帮着说了两句好话:“嗯,他拘留期间表现还是很不错的,应该是有心悔过的意思。” 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警察也希望看到他有个新的开始。 社区工作人员看到家长这么好说话也都松了口气,数落了几句当爹的不是,再灌输了些养孩子的心得方法,老马都认真的答应下来。 此时如果再不归还孩子就说不过去了,张默看了眼在顾玲玉怀里不停打抖的小亮亮,叹了一口气:“很欣慰看到马先生改变这么大,之前多有得罪还请您原谅。” “没事,你也是为了我孩子着想。”老马大大方方的对着张默一笑。 张默还是逼紧了一步:“这么多天相处,我们跟孩子感情也挺亲近的,我想马先生肯定不介意我们常来看看孩子吧?您看,每周三次可以么?” 老马眯了眼看了警察一眼:“一周一次有什么不可以的,欢迎常来。” 警察和社区工作人员听到他这样应承下来大大的舒了口气,话说到这里,真的没办法继续霸着人家的孩子不还,张默只能把孩子从顾玲玉怀里硬拉了出来往老马那送,孩子到了父亲身边立刻僵硬了。 老马居高临下的摸了摸孩子的头:“小亮啊,对不起,爸爸以后不会这样对你了,爸爸跟你道歉了,还给你买了童话书,我们回家吧?” 孩子愣怔着抬头看向爸爸,老马从屋子里取出一本彩页的童话故事来,拿在手里对着小家伙晃了晃:“看!是你喜欢的那本吧?爸爸给你买回来了。” 社区工作人员彻底的松了口气,只要家长对孩子不是冷漠的,那就好办。 警察,社区工作人员都哄着孩子回家,最后小亮亮半推半就的被送回房间。 连跟张默他们道别都没来得及,工作人员陪着张默一起离开的时候。 张默还是坚持要求社区工作人员不定期过来查看。 工作人员态度很积极的答应了,也夸了夸张默他们的好心。 “你们这些年轻人真不错,有社会公德心,不过那个单亲爸爸是真心悔悟,这样的还算是好的,毕竟还在乎自己孩子喜欢什么,肯定没问题的,你们就不用操心啦。以后我们会多来指导教育,多关注他家的,也谢谢你们配合工作。” 张默客气的点点头:“麻烦您多费心了,毕竟孩子身上的伤你们也看到了,谨慎点总是好的。” “放心吧年轻人,那爸爸知错能改,我们再监督监督肯定没问题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么?张默担心的回头看向马亮家的方向。 可是张默牢记的是另一句俗语——江山易改秉性难移 …… 亮亮回了家,把那本很漂亮的童话书抱在怀里。大开本且色彩亮丽的封面上有很多很多卡通人物。 当这本童话书还在大厦楼下的报刊亭里售卖时,亮亮每次从旁路过都要多看几眼。 因为这本童话的封面上有马亮最喜欢也最羡慕的人物,他是阿拉丁。 阿拉丁有一盏神灯可以召唤魔神来实现自己的愿望,打败邪恶强大的法师。 大魔神是英雄,阿拉丁是马亮的渴望和梦想。 现在小家伙紧紧的抱着这本童话再一次回到那个肮脏杂乱的家里。 他将那本书抱的紧紧的,马亮忐忑的等着父亲的责打,但是将外人送走后,老马并没有对小家伙做什么,他进了屋对着窗台抽烟沉思。 难道爸爸真的不再打自己了? 小家伙小心翼翼的观察父亲的神色,父亲皱着眉,但是神色很平静。 孩子把童话书细细的放回自己在厨房门口的小床榻上,倒了杯水给父亲送过去。 父亲喜欢喝凉的,小家伙轻车熟路的从冰箱里找了冰块放好。 男孩把水杯小心的送到父亲手边,放在窗台上,就赶紧出了房间。 到了门口的时候想起张默平日里教导自己的,极微弱的说了声:“谢谢爸爸” 男人转过身看了孩子一眼,他的表情隐在烟雾里看不清楚。 …… 出了大厦的张默他们,走的有些不舍。 张默心里总是担心,这样放一个孩子回到那龙潭虎穴里真的可以么? “冰默,我还是不放心。”文二先停了脚步,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顾玲玉也很焦心:“哥,那孩子病还没好利索了。” 张默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叹了口气:“出来有半个多小时了,走,我们回去看一眼。” 三人回到16楼敲响了马亮家的门。 老马开了门,孩子看到是张默他们高兴的扑了过来。 顾玲玉把小亮亮抱了个满怀。 “你们还有事?”老马疑惑的看着张默。 “抱歉,刚才没有好好的道个别。想再看一眼孩子。”张默礼貌的道歉。 文二可没有这么好的态度,他一把将孩子从顾玲玉怀里拽出来拉到自己面前:“臭小子,告诉你文二哥,你爸揍你了么?” 孩子摇摇头。 “说实话,你别怕,有事文二哥给你做主。” 孩子笑了:“文二哥哥,爸爸没有打我。” 看孩子确实没事,几人明显的松了口气。 “你们够了没?之前的事,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以后没事也别来瞎掺和,尤其你小子。”老马拿着烟的手点了点张默:“老子放你一马,别不知道好歹。” 张默不卑不亢:“只要孩子平安,我们就不会多来打扰。” 男人厌恶的撇了嘴角:“呵,这是我儿子,没你们什么事,现在可以滚了么?” “好,我们不打扰了。这是500块钱是给孩子的营养费,孩子在我们那没有照顾的很好,他最近病了,还没好利索,劳你费心照顾。”张默掏出一开始就准备好的钱恭敬的递了过去。 男人扔了烟头,把钱接过去简单数一数,然后手一指电梯:“还用请你们么?” 文二愤愤的上前一步,被张默拦住。 张默低头摸了摸马亮的头,带了顾玲玉,拽着文二走了。 男人看着张默他们走远,把钱揣到兜里,关了门。 文二走的路上一路挣扎,哪受过这样的气,还在电梯里文二就急眼了:“我擦了,你们看看他那德行!拦着我干嘛,我们两一起上,还怕打不过他咋的?” 张默斜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成单细胞生物了,要是能揍他我还用给他钱?” 顾玲玉也憋屈:“哥,他肯定不会把钱花到孩子身上的。” 张默点头:“我知道,给他钱只是为了给他个约束,让他知道我们在乎孩子,也方便以探病的方式再来。” “张默,要我说我们就得天天过来看看。”文二围着张默出主意。 “嗯,挺好,如果他不给你开门呢?玩命敲?” 文二打了个响指:“行啊,这主意不错!” “到时候他会报警说你骚扰的,你真长脑了?” 顾玲玉一步三回头的:“哥,你还是得再想想办法!” “想办法想办法,我能有多少办法?自古最难管的就是家务事,回去再说吧。”张默也没好气。 几人热火朝天的想着办法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午后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一直在楼上窗台旁抽烟看着的老马抚平了眉心的皱痕。 他笑眯眯的看着坐在小床榻上专心看童话的马亮。 小亮亮刚上小学,认识的字还不多,用手指着画册回忆着之前听过的故事,努力的通过拼音认识上边的字。 “亮亮啊?看得懂么?”老马拿着孩子刚刚给自己倒的冰水走了过来。 听到爸爸的招呼声,孩子不自觉的抖了一下,赶紧抬头:“嗯……有些能。” “爸爸听说你病了?”老马的声音很温和。 马亮乖巧的点点头:“医生叔叔说是热伤风,现在快好了,没事的。” 老马靠前两步蹲下认真看着马亮:“之前爸爸做的事确实不对,不该那样对你的……” 马亮定定的看着父亲红了眼圈。 “爸爸刚才想了很多,这些天爸爸呆的地方也遇到了许多天南海北的人,学到了不少事,爸爸之前教育你的方法确实不对。” 老马将冷水杯送到孩子头顶倾倒而下:“爸爸管的真是太松了,竟然让你有勇气出去求救,这真是失败啊,你说呢?” 水里的冰块刚刚化开,水温很低。 冰冷的水顺着孩子的头顶流进衣领里,让孩子止不住的颤抖。 冷水浸润了新买的童话书,孩子慌乱的用手擦掉水痕。 父亲的目光也转移到孩子手里的童话书上。 “童话书这种东西,反正你也看不懂,让爸爸来教你童话书的另一种用途把?”说着男人起身,从门后拽出一根棒球棍来…… 父亲笑的开心:“听说用厚实的书本隔着,打人可以没有外伤的,我们来试试吧?” 阴暗的房间里,落日的余辉把父亲挥舞球棒的身影拖的老长,球棍的影子一下一下的击打而下,孩子的哭求声不断放大嘶哑最后逐渐变得微弱…… 第四十二章 活鬼 张默一行回了家进门,总觉得屋子里空落落的。 十几天的时间不算长,可是多一个孩子这些天也是热热闹闹的。 很默契的,三个人很沉默,谁也没再谈论关于小家伙的事。 顾玲玉闷闷的准备晚饭去了,饭菜做好了转身递了出去的时候发现没有接着盘子的人。 小孩玩具啊衣服啊都收拾走了,不过那个手工做的指示标识还在。 文二把它挂在自己门上了,这回变成指的是张默的卧室。 现在文二看着这个标识,越看越沉默,越看越压抑,最后把头一扭转向张默。 张默皱了眉:“滚!别来找我!” 以前就见过文二这个德行,果然下一秒文二就扑过来:“冰默!小爷我心伤了!” 文二果然嚎叫着往张默身上扑,张默拽了沙发垫子过来,把文二隔开,文二也不介意,干脆就把自己埋在沙发垫子里哀嚎不已。 人活这么大了还能找到哭的理由,那就使劲哭一场。 这是文二的格言,他虽然没真的哭出来,但是也贯彻的不错,他一直哀嚎到吃晚饭。 上了餐桌文二突然转了画风:“冰默,你说小家伙想我们怎么办?” 张默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不说好了明天再去一趟么,你有完没完?” 文二撇了撇嘴:“你什么材料做的,你咋就能这么冷静呢?” “因为不冷静也没有别的办法。” 文二还想再说,刚张了嘴张默塞了他一个馒头,希望能堵了他的嘴。 …… 在那个脏乱的房子里,对马亮来说,他的噩梦终成真实…… 父亲打累了又放了几句狠话:“如果他们再来看你,知道怎么回答么?” 马亮已经哭得精疲力竭,他无助的点点头。 “要是他们来看你,把他们钱和手机都给我拿回来能记得么?” 男孩恐惧的摇摇头:“我不能偷东西……” “不能?为什么?”男人阴狠的眯了眼。 亮亮的眼泪涌出眼眶:“姐姐说偷东西……鬼会切了我的手……” 父亲笑出了声,他大手一抓,拽起孩子拖到厨房。 他不顾孩子挣扎的把他幼细的胳膊放到肮脏油腻的菜板子上男人抽出菜刀高高举起:“切了你哪只手?这只么?” 男孩恐惧的看着父亲,使劲的摇头:“爸爸,不要……爸爸,不要……” 父亲高举的菜刀狠狠落下,男孩发出绝望的嘶吼:“不!!!”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菜刀深深的埋入菜板之中,男人松开钳制,笑了“怕了?你不偷东西哪里来钱给你念书啊?你的手就是做这样的事才有用,如果你没用了,爸爸会切了它们的,记住了么?” 可怜的孩子已经吓到瘫软,站都站不稳,他抽噎的点头,使劲的点头。 “好孩子,这才是好孩子,还出去告状么?听我的话么?” 孩子摇头,又赶紧点头,最后孩子极其恐慌的看着父亲,不知道这个问题是点头还是摇头。孩子已经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父亲拉了脸:“这你都回答不出来?” 一阵尿味传了出来,老马看了眼小家伙的裤裆,甩了块抹布过来:“真他妈扫兴,看你那点出息,赶紧收拾干净。” 看父亲因为嫌弃走远,孩子才抖了手脚瘫在地上,慌乱的收拾起来。 孩子想哭,又怕哭出声音引来新一顿的毒打,只能小声的抽泣。 嗓子也沙哑的厉害,好不容易将养好的嗓子又痛又痒,孩子同样不敢咳嗽。 孩子将厨房哆哆嗦嗦收拾好的时候,父亲已经睡下了,他轻手轻脚的摸回自己的小床,抱紧那本阿拉丁神灯的童话书,压抑克制自己不发出声音的无声哭泣。 童话书被打的变形破碎,艳丽多彩的封面在孩子的怀里显得那么讽刺。 孩子想起之前号称要帮助自己的邻居,想起被打住院后再也不来的姑姑,想起张默承诺后又将自己送回这个地狱。 孩子抱紧童话书不停的小声念叨:“骗子……你们都是骗子……我恨你们……去死……统统都去死……” …… 今天晚饭吃的比较早,六点半的时候已经收了餐桌,几人安静的坐在客厅里等待那几个奇怪的孩子访客。时间一到,客厅的气温急速下降。 张默看了眼温度计问顾玲玉:“几个?” 小玉往门口看了眼:“三个,那女孩没有了。” 文二一把拽住顾玲玉:“妹子,那小女孩不是走了么?咋还抱我腿呢?” 顾玲玉低头看了眼:“文二哥,现在抱你腿的是小狗。” “靠,这狗也太奇葩了,是有多喜欢我?” 张默拍了拍文二肩膀:“你女人缘大概折抵成动物园了” 文二揪心:“擦,这样也可以?能不能想办法处理了,这货以后要是总来抱大腿也太特么惊悚了!” 顾玲玉专注的看着门口,比了个嘘的手势。 文二和张默立刻紧张起来,虽然看不到但也集中精神看着门口。 就在这时,客厅的灯闪了两下……灭了…… “什么状况?”被抱着腿的文二立刻急了。 “别喊!停电而已。”黑暗里张默按住文二的肩膀。 感觉张默在身边,文二安心了些:“早不停晚不停,偏偏这个时候停电?这是演鬼片呢啊?” 好在夏天的六点半天还不是很黑,房间里视野只是昏暗一些。 张默起身:“我去看眼电闸。” 顾玲玉一把拽住张默:“哥,别去。那三个孩子正并排站在门口。” “我们总不能断着电过一夜,我去去就回。” “要去我跟你一起去。”顾玲玉害怕的发抖但是还是很坚持。 文二总不好意思让妹子冲在前边:“几个小孩有嘛怕的,我去!” 顾玲玉摇头:“文二哥,不是这样简单的事,人死以后,与大小无关。有些孩子更危险,他们思维模式跟成年人不一样,它们若是起了什么执念几乎消不掉,师父……师父他最后就是因为一个小孩失踪的……”顾玲玉若有所思的看向门口:“而且,这三个孩子气氛有些诡异……” 安全起见,张默还是问得细致些:“他们现在是什么状态。” “面对门站了一排,看不到脸……” 一想到门前排了三个看不透想法的,文二头皮发麻:“会不会是想出去啊?” 三人对视了一眼,一起点头,有可能…… 张默叹了口气:“看来是必须开门了,难得他们想走。” 顾玲玉赶紧跑到文二房间取了扁担过来:“哥,我保护你。” 文二也跟着起身:“哪有让个小丫头冲锋陷阵的,放那,让爷上!” 张默嫌弃的看了文二一眼:“就你?” “擦,看不起人是不?”文二好胜心被激发,起身就往顾玲玉那走,身子走了腿没走成,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这才想起来腿上还抱了个白毛狗呢。 顾玲玉贴心的送上扁担,解了文二的束缚。 文二拿了扁担雄赳赳气昂昂的就奔着门口去了,顾玲玉跟在他们后边提示。 “哥,孩子站到两边,把门口让开了。 张默看了眼门口的温度计,门口的室温仅有10℃。 当门被打开时,顾玲玉看到门外一片黝黑。 明明是未到7点的黄昏时刻,门外走廊里怎么会一丝光亮也没有? 一股阴冷的气息从楼道里扑面而来,只听咔的一声闷响,文二的佛珠又断了。 …… 黑暗中的生物不懂阳光的美好,如果知道了阳光的温暖和明亮,还回得去么? 马亮蜷缩在墙角,想起张默曾对自己说要相信他,他会保护自己。 当自己满心绝望和抗拒的时候,他强行将自己带离这个肮脏黑暗的屋子,给了自己另一种生活。这短短的十天时光,满足了自己对家庭的所有想象,无异于天堂。 就像几近窒息的人呼吸到空气,行将溺死的人抓到了浮木,孩子因折磨而绝望的心念在深邃的黑暗中又见到了一丝曙光。 马亮不可控的悲戚抽噎,可亲手将自己送回这地狱的还是他…… “张默哥……你为什么又送我回来?我不想回来……” “张默哥……我好痛,爸爸好可怕” “张默哥……你在哪?求求你……救救我……” 孩子长久的哭泣并不能为他缓解疼痛或是带来一丝慰藉。 好心的邻居救不了自己,马亮曾经满心失望,姑姑被打不能再来也让马亮绝望,而张默是那个将绝望的自己拖出困境,给予希望和美好后又亲手将自己置于现在这番折磨中的人。 “张默,你说谎……我恨你……最恨你……” 当无辜的灵魂重回绝望的深渊,是适应还是死亡? 抑或是…… 成为满心怨恨能招来邪物的活鬼…… 第四十三章 冤气不散 张默这边,文二的佛珠断开,又一次四散在地,文二呆了一瞬才反应过来。 嗷的一声往后跑:“张默!有情况!” “废话!用你说?”门厅的温度本就很低,开了门更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张默早已觉察到反常。 屋子里有异样的状态开开了门还能更冷? 顾玲玉清楚的看到一团黑气蔓延进房间裹向张默,她不管不顾的冲了过去,伸手拽人,完全无暇顾及到自己也投入了黑气之中。 此时门前安静站立的三个孩子已经没了脸孔,整个头脸都被黑气笼罩。 黑气开始在张默面前凝聚集中并逐渐形成出一个孩子的轮廓。 阴冷森寒的气息仿似要扯裂人骨。 几乎是同时张默和顾玲玉喊出一声:“亮亮!” 当森冷的黑气碰上顾玲玉的时候突然停止了蔓延,那团黑气开始逐渐变淡四散并退出了房间。 顾玲玉愣怔的看着黑气遁入昏暗的楼道,心里却升起不详的感觉,为什么刚刚自己认为那是亮亮? 她赶紧看向身侧的三个孩子,它们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顾玲玉惊魂未定,脑子转的飞快正在思索。 就在这时,啪的一声,一扁担落在顾玲玉的后背。 顾玲玉高度紧绷的神经被这一扁担打懵了。 她疑惑的回头,看到了高举扁担的文二。 “妹……妹子你别怕……文二哥来救你了!”文二大义凛然的举着扁担,手还有些发抖。 文二这时才想起自己拿着辟邪神器——扁担。 他看顾玲玉在发愣,以为顾玲玉被什么脏东西缠上。 一扁担抽到顾玲玉身上发现没用,又举高了扁担打算再来一下,落下来的扁担被张默抓在手里。 张默咬牙切齿的:“文二,你特么是不是傻?” 看张默黑了脸,文二摸不着头脑:“啊?没事了?现在这是啥情况啊?” 顾玲玉后背被抽的生疼,再看向身侧时,三个孩子已经不见了? 去楼道里合上电闸又重新回到客厅。 张默有些诧异:“小玉,我好像看到他了。” 文二纳闷:“谁?” 小玉替张默做了回答:“亮亮。” “别胡说!小家伙在大厦呢!”文二反应了一番,急了:“不可能,小家伙怎么会变成那样的东西?” 张默摆了摆手:“等会儿,让我想一下。” 文二越想越害怕:“这还用想么?小家伙不会被他爹活活打死了把?” 顾玲玉已经吓得浑身战栗不止了。 张默皱眉:“能不能别乌鸦嘴?要真是那种东西为什么会走?” 顾玲玉听到这里稍微镇定了些,她仔细想想,跟之前见到的确实是有些不同。 但是刚刚分明都觉得是亮亮,这样一想又担忧起来。 “想个毛啊,赶紧去看不就是了。”文二急了,这就起身要出门。 张默叹了口气:“行,这次听你的先。” 三人打车到了大厦楼下,等电梯的功夫,张默问文二。 “直接敲门去?” “啊!对啊”文二点头。 “门开了咋说?” “唔……我想看你们家孩子了?” 张默扶额:“你确定不会打起来?” 文二傻眼儿:“那咋办?” “自然是想办法支开他或者让孩子被支开。”话落张默抬手,手指间夹了一张神秘的小纸片。 20分钟后,老马家的门被敲响。 “谁?”老马没好气的,不会又是恶作剧吧? 门外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外卖,您叫的服务到了。” 外卖? 老马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穿着性感的女人:“是你叫我来的把?预定一个小时,我们抓紧点?” 男人皱眉:“我没喊你,找错人了。” 女人掏出张纸条来:“不对啊,钱都给过了就是这个地址啊?” 老马抢过字条,上边的地址确实是自己家,这谁家傻蛋这都能弄错,老马上下打量女人一遍:“进来吧,是我叫你过来的,刚才忘记了。” 女人进了门,看到有小孩在不乐意了:“你这怎么还有孩子?当着孩子面这事我可是不做的。” 老马一把提了亮亮丢出房门:“出去呆一个小时,爱去哪去哪。” 房门在孩子面前甩上,亮亮顺从的站在楼道里,茫然的看着空荡荡的楼道。 楼道里有很多住户,徒步走过别家房门时,隔着门有时也会听到笑闹声,电视声。当走远了,声音就变得微弱模糊,别人家的欢乐团聚反而衬得楼道更显安静。 小家伙就这样木然的从一户户家门前路过,一直走到电梯间,电梯门前站了一个人,小家伙抬头细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张默哥?” 张默皱眉,小家伙的表现并没有张默想象中的欣喜,更多是惊讶。 张默掏出手机叫来等在楼道另一边的文二和顾玲玉。 顾玲玉一来,就冲过来抱住小家伙细细查看。 文二更是直接就问:“小子,回家你爸爸打你了么?” 孩子异常的停顿了一下,低下头淹了情绪:“没有打我,爸爸对我很好。” 孩子这次的回答跟他下午的完全不同,就是平日里少根筋的文二也听出了不一样,当时撸了袖子:“他娘的,我去跟他拼了。” 张默拦住文二,愤怒的同时张默也担心家里看到的黑影:“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顾玲玉看小家伙蔫蔫的有些病怏怏的心疼了:“亮亮,你吃晚饭了么?” 小家伙摇摇头,于是说话的地点就这样换到了小吃店,孩子只是闷头吃东西,无论几人怎么问也不回答任何问题。顾玲玉又一次细致的检查了孩子身上,然而并没有什么新的伤痕,但是女人的直觉让她觉得亮亮肯定受了什么委屈,看亮亮吃完饭还是闷着不说话,急的顾玲玉忧心。 “亮亮,告诉张默哥,到底怎么了?大家都很担心你。” 这次,孩子对张默的话做出的反应,他静静的盯着张默,小胸脯不停的起伏。 “你在生气我的气?”张默伸手想去揉一揉孩子的头发。 小家伙偏过头躲开了张默的手,仍旧死盯着张默。 张默叹了口气:“亮亮,再相信哥哥一次可以么?” 马亮斜挑了嘴角竟然冷冷的嗤笑了一声,已经失信的大人,让孩子用什么来相信? 看孩子不愿意配合,张默只能与顾玲玉和文二商量对策,文二的手机就放在桌子上,三人讨论的专注,谁也没注意到这个手机快速的滑入到小家伙的口袋。 看了眼时间,结账检查桌面没有遗留物品。 三人怀着心事带亮亮回大厦,张默考虑孩子的状态,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将孩子送回,先带到18楼到小叔那藏起来,看能不能先对付过今夜。 文二先上了电梯,顾玲玉心事重重的抱着小家伙走在最后,跟着张默的脚步上了电梯。 张默点了18楼,电梯启动上行。 一直沉默站在按键处的文二伸手点了23楼。 注意到文二的动作,顾玲玉惊悚的抬头,正如所料的看到了那双凸出无神的死鱼眼…… 千算万算竟然忘记了这一节,文二的佛珠断了,今天出门没有带。 张默赶紧按亮其他楼层电梯按钮。 真是大意,怎么忘了电梯里埋伏的这个东西! 就在顾玲玉和张默头疼不已的时候电梯停在16楼,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几人全部愣住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电梯外站着的竟然是消费过外卖还好心送到电梯口的老马? 性感女郎一看张默高兴了:“呦,小哥,你对朋友还真是不错,还过来检查检查,放心都伺候好了,有事再找我啊!” 老马看向顾玲玉抱在怀里的孩子,立刻知道的缘由。 他冷笑:“你们到挺用心思,可惜,现在游戏结束了。”话落就来动手抢孩子。 顾玲玉把孩子抱的死紧不由退回电梯内,孩子自己却不在做任何挣扎。 老马钳子一般的手把孩子幼细的胳膊捏的没有血色。 张默动手去掰,奈何老马长的膀大腰圆的,一时也掰不开。 性感外卖女一看情况不对,搭了另外一部电梯跑了,文二耷拉着脑袋盯着电梯按键还在不停的重复按着23楼。 几人在电梯门前撕扯开,张默不敢下死手,眼看就要拽不住孩子了,文二那边还执着的按电梯按钮,气得张默偷空踹了他一脚:“文二你这货!还特么不清醒过来帮忙?” 老马斜了动作怪异的文二一眼:“呵呵,你朋友原来还是个傻X啊。”男人的手被张默费力掰开,老马也不甘示弱,干脆松了手动脚踹。顾玲玉背过身把亮亮牢牢护在怀里,尽管张默极力阻止还是有几脚狠狠的踹在顾玲玉身上,踹得狠了顾玲玉疼的闷哼一声。 透过顾玲玉身体的空隙,孩子看到狂躁的父亲在对张默和顾玲玉拳打脚踢。 一直以来小家伙对父亲从来都是顺从和恐惧,直到今天看到顾玲玉和张默因为自己挨打,又一种陌生的情绪喧嚣而上,愤怒如燎原的烈火引来更深沉的怨恨…… 第四十四章 善报终有时 够了…… 这样的日子过够了……凭什么……凭什么他可以这样做? 马亮空洞的黑色瞳孔中酝酿出极度的愤怒。 孩子停止了恐惧的颤抖。顾玲玉想护着马亮,发现拉扯不动他,又感觉到马亮抓着自己的力量越来越大,仿佛抱住了一根石柱。 顾玲玉后背一凉,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 喧闹的电梯突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就像有人突然按下了停止按钮,张默和老马手脚踢踹在对方身上也停住了,就连文二也停止了不停的按键动作。 气温急速的下降,电梯里的灯光也不稳定起来,开始一闪一灭。 孩子的眼睛定定的仇视着自己的父亲,带着极度的愤怒与怨恨。 顾玲玉感到周围越来越冷,她慌张的四处环顾。 紧接着顾玲玉极度恐惧的爬出电梯,她手忙脚乱的抓住张默,指着电梯内着急:“哥,那三个孩子就在电梯里!”。 电梯里的文二也不再去按电梯按键,反而冷笑着对着愣怔的老马伸出了手。 之前与张默彪悍对打的老马被文二单手拖进电梯内。 发觉电梯里萦绕着越来越厚重的黑气,顾玲玉焦急的拽了张默一把:“快……快拉他们出来!” 顾玲玉话音刚落,文二突然倒地。而她的目光还停留在按键处,她看到那个死鱼眼的男人脱离了文二的身体,仍旧站在那,也变成了漆黑的颜色。 老马察觉有异,转身想跑,身体却转不回去,腿上有股阴寒的力量将自己用力的往电梯里推,他急得大骂:“你们这群王八蛋对我做了什么?”话喊出口就再也发不出声音来,他的嘴不停的张开闭合就像离开了水的鱼。 张默将昏倒的文二拖出电梯,又来牵顾玲玉,顾玲玉抱着孩子连爬带滚的往电梯外跑,马亮的身上冷得仿似没有温度,他的眼睛一直在盯着父亲。 电灯的闪动更加夸张,连电梯也发出奇怪的吱呀声。 一明一暗里能看到电梯里的老马在大声呐喊求救,但是电梯外一声也听不到。张默将人都安排到身后,站在电梯门口冷眼看着电梯里的男人,他身后站着的马亮将阴冷的眼神缓慢从电梯里转向张默。 张默退后两步,摇了摇头:“老马,人在做,天在看。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顾玲玉看到男人被完全黑化的孩子们推进电梯,看到黑影一个个包向老马,他甚至与那个凸眼的死鬼完全重合。电梯门缓缓闭合前老马恐惧的向着电梯外伸手试图寻求帮助,张默只是退后几步冷眼看着。 他虽然看不到电梯里发生什么,但是张默知道电梯里边彻骨的冷,当孩子求助的时候你扼杀了他的机会,凭什么让你获得帮助呢? 顾玲玉的眼里,最后明明还有灯光,而她只能看到黑暗的电梯里伸出一只手。她颤抖得看向张默的背影,这才想起他的外号是冰默的…… 冰默抱过小亮亮捂上他因为愤怒而圆瞪的双眼。 关闭的电梯缓缓上行了一段距离,然后门里传来哗啦啦急速滑动的锁链声以及最后电梯坠地的悠远沉闷的一声轰鸣…… 电梯是上行到17层然后直直坠到负一层的,那些怨恨积累的亡魂为他选了个最合适的下坠高度——直坠18层。 当电梯坠地后,怀里的孩子才突然泄了力气,昏倒在张默怀里。 文二一直也没清醒,像死狗一样躺平在后边。 顾玲玉也好不了多少,被吓得呆坐在地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电梯,直接见识一个生命如此被掠夺,她明显吓坏了。 张默叹了口气:“你不要也昏过去,先叫醒文二。” “啊?”顾玲玉还是有些呆,发出声都不像自己的。 “算了,我来。”张默空出一只去拽文二。 “哦。”顾玲玉这才反应过来是让她喊文二,她啪一巴掌抽在文二脸上,听着就脆生。 “特么,又谁打我?”文二生龙活虎的醒了 他捂着脸疑惑的看向周围:“什么情况?这是哪啊?啊!小亮亮怎么了?”文二赶紧爬起来从张默怀里接过孩子:“我们快带他走,别让他爹看见了!” 张默看孩子躺到文二怀里,这才出了口气:“他爹应该是看不见了。你把孩子抱好,带着顾玲玉一起走楼梯上楼去找你小叔。” “啊?”文二现在明显脑子有些转不过弯,好在顾玲玉按着文二的肩膀,抖着腿站起来了。 张默看着文二跟顾玲玉上了楼梯,自己则顺着楼梯下了楼。 这事必须妥善善后,然而情况超出张默预期,一切看起来简直像一个奇迹,大厦保卫处的摄像头失灵,什么记录都没有留下,因为电梯之前出过故障维护的事,所有人都联想到电梯年久失修上。 加上大厦方面想瞒下事故,愿意多补贴钱财给事故受害人家属。 整个后续的处理顺顺利利的,老马临到终了总算也做了件好事,给孩子留下笔还算丰厚的赔偿金。 当亮亮苏醒过来时,他只记得电梯开门前的那一段。他努力去想之后发生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让张默还有顾玲玉无比庆幸。 之前让文二联系社区的时候,张默也去寻找和联系了一个人,本想靠她与孩子爹争夺一下抚养权,这个人也找到了——孩子的姑姑。 孩子姑姑倒是个不错的人,愿意书面放弃全部赔偿金,将其留作孩子成年以后使用。 姑姑答应抚养孩子,顾玲玉帮着把大厦的房子变卖到一个合适的价格,用作今后的抚养费。 最后小马亮依依不舍的跟张默他们告了别,跟着姑姑去了外省。 临行前,几人去送站,小家伙可怜巴巴抓着衣角看着文二。 文二抱了满怀的玩具,画本还有书包衣服。 从表情上看,文二比小家伙还难受,他憋着嘴:“臭小子,去了那边要是有人欺负你,给文二哥打电话,哥分分钟降临给你出头。”说着把玩具什么的一股脑塞给小马亮。 小家伙抱不下这么多,姑姑还帮忙拿着才拿下,只见小家伙满脸的内疚和难过:“文二哥,你真是个好人,哇哇哇哇……”孩子嚎啕大哭起来。 文二的眼泪终于也止不住开了闸:“臭小子,你别哭啊,文二哥会想你的……” 小男孩哭得泣不成声:“文二哥,对不起,我最对不起你了。”说着他就哽咽起来。 文二摸了摸他的头:“你要走这事没啥需要道歉的,想文二哥了就给哥哥打电话,要啥就跟哥说,哥给买。” 文二这些话不说还好,说了孩子更难受:“不是的……以前爸爸让我偷你们的,我不敢偷张默的,不舍得偷小玉姐的,所以偷了你的……呜呜呜呜……对不起……” 小家伙迅速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送到文二面前。 那是…… 文二的手机…… 文二眼泪还挂在脸上就呆了:“啊?……这是啥?” 火车要开了,等小家伙跟着姑姑拿着文二买的一大堆礼品上了火车的时候,文二才回过神来,怪不得最近找不到手机……原来…… 火车启动的时候文二才调整完情绪:“我去?都给我等会?臭小子你给我下来!我特么得好好跟你谈谈良心!” 孩子在车厢里听不到文二说话,开心的挥手告别。 文二在车站上演了一出追火车的青春剧…… 张默拽着顾玲玉装作不认识他赶紧走了…… 第四十五章 恐怖再续 几人送走了小亮亮之后,也去了几次大厦的算命馆。 听说小叔跟小娜分了手,因为小叔在小娜营业时间过去修指甲没给钱…… 提起这个事小叔总是很愤懑的:“还说是真爱,真爱还要钱!” 张默闲闲的瞥他一眼:“这次没说给你八折?” 小叔气的拍大腿:“说了咋样?十块钱八折有意义么?才能省两块!” 文二是见识过小娜拼命的,虽说这个女人有些不老安稳,但是文二还是挺认可她的:“我婶以前不是说了啊,看真爱的面上打八折,8块钱你都不给?真小气!要我说你这样的就该打骨折!” 小叔瞪眼:“打骨折?来来来!我看谁敢碰我?这事你们谁也不用来劝,我赌我跟小娜绝对不可能!” 顾玲玉张了嘴刚想劝说,一听小说这样说,就安心的闭了嘴。 一个逢赌必输的人赌这个?没有劝说的必要。 “嗯,得了你这句话,我们也就安心了。”张默看文二佛珠已经重新串好了,跟小叔告别回家。 三人谁也没有想坐电梯的意思,选择走楼梯盘旋而下,徒步到16楼的时候,顾玲玉仔细看了看16楼平台,细心的张默注意到顾玲玉停下:“小玉,怎么了?” 顾玲玉抬起脚在空气里踢了踢:“没事,总觉得这里好像有很薄弱的黑气。” 文二一听这个就头疼:“走走走,快走。好不容易消停一段。” 张默皱眉:“又是小孩?” 顾玲玉摇头:“应该不是,他们都不见了,电梯里那个也没有了,大概是怨恨达成消失了。现在这里只是很微弱的煞气而已,大概跟这大厦的格局不好有关” 文二抖了一抖:“不会又形成什么新的东西吧?” 小玉无奈的摇摇头:“这个不知道,如果有强烈的执念和恶意的话也许会。” 张默叹了口气:“希望住这里的人都能平安吧” 文二想了想这个大厦的人口密度和人员构成,也叹了口气,也只能说希望吧。 往下走的时候,张默想起之前的事有个地方很疑惑:“小玉,你说为什么那天我也看到了亮亮的黑影?” 顾玲玉有些为难:“哥,这个事你能不能不要怪亮亮。我想他一定当时非常绝望。” “怪亮亮?这是什么意思?”张默很疑惑。 “是这样的,如果普通人能看到那些东西,那很可能,怨恨是以这个人为目标……” 所以,张默看到了马亮的怨恨,怨恨的对象是…… 张默指了指自己:“孩子恨我送他回去了对吧。” 顾玲玉陪着小心点了点头。 张默摆摆手:“没事,那天我确实没保护好他。” 所以是马亮的怨恨召唤来孩子们的怨念,最终把怨气发泄在老马身上。 回想起那时感受到的怨懑竟然那么深邃阴冷,这究竟是怎样的绝境把一个个本该幸福成长的孩子们逼成了活鬼…… 张默仰头看向渐行渐远的16层平台,但愿这样的人间炼狱不再重演。 夜里的大厦重回宁静,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奇怪的拍球声,楼梯间里一片黑暗而沉静。夜晚陆陆续续归家的人们打开房门,回到或是温暖或是孤寂的家。 …… 接下来的日子里,小叔和小娜分分合合数不清多少次,两人因为钱的事又闹了更多次不愉快,张默这边同样跟钱拼了命的还有文二。 文二这段时间成了接收快递专业户,他本来也是个爱花钱买些小零碎的主儿。 看他开始使劲买东西,起初张默并不意外。 但是后来,张默就不得不注意文二的奇怪行为了,他惊奇的发现文二他在疯狂的购买女性用品…… 这些女性用品快速的出现在文二的房间里,然后更快速的消失不见。 有化妆品,有衣服,有玩偶,顾玲玉发誓她还见过卫生巾…… 得了懒癌的文二突然变得勤奋起来,衣服袜子每天洗换,千年不刷的球鞋也刷的雪白。 文二开始注意自己有没有口臭有没有体臭,用上了香水。 每晚沉溺在发短信和看着手机傻笑的状态。 总总迹象表明——文二恋爱了? 周末,张默笑看文二把头发定型成立起来的状态,文二说这样显得他能高大威武一些。 实在憋不住,张默笑着调侃他:“喂!什么时候带回来见见?丑媳妇总得见公婆,你这么藏着也不是事,我们帮你把把关。” 文二小心翼翼的揣了两张电影票在兜里:“时候不到,这是小爷我这辈子第一朵妖娆的桃花,我要把她娶回家,你别来搅合,把我桃花吓坏了我把你栽进去当充数。” “快去,赶紧走。”张默嫌弃的摆摆手,想了想又叮嘱几句:“不过,文二,你现在买的东西还有送的东西未免太多了点,养桃花浇水什么的可不能使劲灌太多。” “咋?你有心得体会?说的好像你恋爱过似的。”换文二对着张默嗤笑起来。 张默挑了眉毛,果断闭嘴,由得他出去折腾。 …… 小区的另一边,一个长发飘飘的漂亮女孩正在对着镜子梳妆。 “讨厌,睫毛膏用完了,梁妍把你的给我用用!” 另一个小姑娘白了她一眼:“都和你说多少遍了,我没有任何化妆品,你问我话可以,但是问话前走走脑行么?” “行了行了,就你话多,防晒霜总是有的把?”美女又伸了手过来“拿去,我只有香皂!”梁妍撇撇嘴递给她一块香皂。 “切,用你?我找小区南门给我买去。” “喂,他对你挺不错的,你能不能最少记得对方的名字?”梁妍看不过眼。 “麻不麻烦啊?反正没多久也是分手。要不是看他死皮赖脸的,谁要他啊?” “你也老大不小了,就别游戏人生了,有人对你好,还不好好珍惜点。”梁妍语重心长的规劝。 “谁老大不小了?你比我还大2岁呢,你这老处女酸不酸?”美女一听到老这个字立刻生气了。 梁妍耐心告罄:“随便你,那是个好人,你别糟蹋人家。” “我求他的?我跟小区南门的关系只是互相利用而已。”美女自顾自的收拾起头发来。 “小区南门小区南门,麻烦你记住他名字好么?他姓纪,叫纪文超!” …… 文二爷纪文超现在就站在小区南门,自己下班的路上搭讪的美女,竟然跟自己住一个小区。 不过女孩子嘛容易害羞,从不让文二送到楼下,文二只好每次都等在出入小区必经的南门等她。 二爷穿的是整齐的,心是忐忑的,脸是笑开花的,爱情滋润中的人总是各种灿烂的…… 顾玲玉找了份文职工作,上下班时间比较固定,虽然工资低一些,胜在稳定。 下班回来的时候顺便买了晚饭的饭菜,远远的就看到文二站在小区南门,抱着一只毛绒玩具熊,看起来有点呆…… 怕文二看到自己会尴尬,顾玲玉体贴的准备绕个远换个出入口回小区。 刚要转过身看到一个长发飘飘的美女从小区里出来,文二立刻迎了过去,笑的像花一样。 顾玲玉窃笑,那就是文二的女友? 小玉靠着停在路边的车挡了身影偷窥,心说得凑个热闹,看清楚点,等回去好跟张默好好打报告。 美女从文二手里接过玩具熊,有些不满意,数落了文二两句。 文二笑眯眯的听着哄着。 等到他们两个离开时,顾玲玉才真正看清楚美女的真容。 非常面熟的一个人,顾玲玉的菜兜子径直摔落在地。 她惊讶的愣怔在那呢喃出一个名字:“小雅?” 第四十六章 道破身份 顾玲玉忧心忡忡的准备好了晚饭,与脸色凝重的张默坐在餐桌上。 “哥,怎么办啊?这个事要告诉文二么?” 张默揉了揉太阳穴:“暂时不要,也许他们两个也长久不了。” “啊?这是怎么说?”顾玲玉诧异 “现在看来,光看文二一头热乎,估计小雅并不喜欢他“顾玲玉不置可否的看了看张默,还是很担心。 张默看了眼桌子上三副碗筷:“放心,一般女人都忍受不了一个每天准点6点30前回家的男人。” 将近六点半的时候文二跑着就回来了,脸色果然的不太好。 张默冲着顾玲玉挑了挑眉毛,看吧。 顾玲玉看着文二竟升起一股同情心来了。 “文二哥,饭都准备好了,一起吃晚饭吧?”顾玲玉问的很温柔。 “吃饭吃饭……张默……老子特么就纳了闷了,那些个玩意就不能晚点出来么?六点半准时回家,特么小学生都没我准时啊?” 张默斜了他一眼:“又没人强制你回家,其实你也可以选择不怕啊?” 二爷叹了口气,不知道的时候也活的挺自在的,但是现在一想到会被脏东西缠上,咋就这不乐意冒险呢,其实买那么多东西也是因为不能陪着晚上出去玩,给小女友一点安抚。 不过最近花钱是有点花的大发了,第一次当了月光族不说,还动了这些年积蓄。 吃饭完,文二有点闹心的回房间数荷包去了。 张默看文二要走,想起来问他一句:“喂,二爷!之前的房子,快到交房租的日子了吧?到日子你记得跟我说一声。” 钱钱钱,提钱就闹心的文二不耐烦的摆摆手:“行了行了,知道了。” 哎……女友今天撒娇要的护肤品貌似也不是个小数目,挠头…… 张默和顾玲玉在客厅里看着文二落寞的背影,有些不忍。 “哥,总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啊……真的不跟文二哥说么?” 张默叹了口气:“暂且这样吧……” 时间就这样缓缓推进,二爷跟小女友不冷不热的处着,有时候在小区里顾玲玉远远看到小雅会跟着一段距离,发现小雅其实就住在小区的对角。 这事让顾玲玉挺纠结的,一边殷切的盼着他们能平静的分手,一边担心一旦分手,按二爷的投入程度来说,估计会是一次硬伤…… 张默也犹豫了很多次要不要告诉文二,他的对象是小雅,话到嘴边,看着文二的热乎劲又说不出口了。 文二这些天来还是每晚6点30准时回家,偶尔能听到他们打电话吵架,但是一直也没等来两人分手的消息,不过却等来了另一个消息。 文二的老房东,因为文二拖欠了房租,找上门索要,又吃了闭门羹。 多次联系文二,仍然没有交房租的情况下,房东一怒之下叫来了开锁公司。 门锁打开后……入眼就是一道黄符…… 晚上7点30分,电话打到文二的手机上,房东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尼玛玛的,你不住就不住了,把我屋子糟蹋成嘛样了?还贴黄符?闹鬼呢啊?”说到这里房东放小了点声音,怕隔音不好被好事儿的邻居听到。 “纪文超,我告告你,这房子嗳,租给你4年多都没涨过房租,你最后走了走了的,屁也没一声!你介干的嘛事?玩人呢?” “不是,姐姐你听我说,我没搬走……不,不是,我还付房租,不是不是……”文二在电话这边被骂的百口莫辩怎么也说不清。 旁边听到跟旧房子有关,张默赶紧过去凑了个耳朵。 “别跟我说那些个,我不听!今儿个你马上给我过来,咱好好说道说道。” 文二看了眼时间,慌了:“今天真不行,明天白天我请假过去您看行么?” 从文二的表情就能看出来对方的答案是不行。 张默恶狠狠的瞪了文二一眼接过电话:“您好,我是文二的朋友,对,我是张默,您先别忙,别生气,我跟您好好解决这个事。” 看着张默拿着电话走远,一直在不停的道歉。 文二懊恼的窝在客厅的沙发里一声不吭。 顾玲玉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有些担心的看着窗外。 文二房子的那个房门……开了啊? 有半个小时还久的时间,张默才挂了电话出来。 他脸色是相当的阴暗,当时把手机摔给文二:“纪文超,怎么回事?” 看张默都直呼自己名字,文二也知道这次的事真是严重了,叹了口气:“我实在没钱了,想拖到开工资再说,谁知道房东自己过去了。” 张默皱眉:“你没钱,应该跟我说一声。” 文二挠头:“跟你说了,你会问我钱都哪去了,然后一定会劝我跟赵珠雅分手。” 张默挑眉:“文二,如果你已经知道自己的处境到了不适宜讲出来的程度,还用我劝你么?” “别跟我说这些,我不想听。我就是喜欢她,我不分手。”文二扭了脸拧巴起来。 “就算没有经济问题,这次恐怕也不能听你的。”张默倚了墙,示意顾玲玉说话。 “文……文二哥。”顾玲玉话说的很艰难:“你还记得锁在你房子里的影子是什么么?” 文二皱眉:“是叫阿鹏的么?” “咳……那你还记得他怎么形成么?” 文二变了脸色:“你们能惦记我点好么?就算我被甩了也不会变成他那个样子好么?” 张默不耐烦:“听小玉说话,阿鹏是不是被甩的还没定论呢。” “文二哥,我们认为阿鹏在找的是小雅……” “小雅怎么了?我女友名字里是有个雅字,但是那又跟他找的不一样,名字里有雅字的女人多了去了。” “一样……文二哥,是同一个人,我见过你女友了。她就是小雅……” “啥?”文二这次可真的呆了:“你说她们是一个人?” 顾玲玉为难的点了点头。 屋子里沉默了下来。 这么长时间以来,大家一直避免提及那个房子,以及那房子里封印着的凶物,而今天几人被告知那扇门就这样被重新开启,谁也想象不到接下来要面对什么,有如装满未知的潘多拉盒子被揭了盖…… 还是文二先打破了沉默,他焦心的看向张默:“这,咋办啊?” 张默斜了他一眼:“还能咋办?明天我先去跟房东交涉,屋里家具都倒了,你的房租押金是别想要了,我还得去赔一台电视钱,那东西在屋子里闹了。” 文二有些发抖:“你说它会不会找我们报复啊?你可得跟它说清楚,关它的主意都是你出的啊。” 张默瞥了他一眼:“文二,这种时候你总是很够朋友,我会告诉它至少黄符是你提供的。” “靠……你是盼我不死啊。”文二又想了想:“张默,至于小雅,我还是不想分手,为了我的爱情,你再努力想想办法被?” 张默纳了闷了:“你告诉告诉我,她到底哪里好值得你舍了命念念不忘的?” 文二挠头:“我也说不清,可能她漂亮呗?” “哈?漂亮能当饭吃?不看内在的?” 文二瞪眼:“别说这个,你买土豆还挑顺溜的呢!” 顾玲玉赞同的点头,挑土豆问题上还真是这样,这个看脸的世界…… 张默认真看文二:“你不会是觉得投资这么多没回报不甘心吧?” 文二仔细想了想:“嗯……也有可能,她都没给我打过8折……” …… 第四十七章 亡魂归来 在小区的另一角,两个女孩又起了争执。 “小雅,你最近实在是有些过分了,他又不是大款,你要这么多东西。” “你属八哥的么?没完没了的。他乐意你管得着么?” 梁妍不屑的皱了眉:“行,我不念叨那个,但是至少你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又勾搭了个男的是不是?我真看不惯你这样。” 小雅拿出一张面膜来:“看不惯闭眼别看,我还看不惯你管闲事呢。” 梁妍语重心长的:“小雅,我劝你做人要讲良心,否则会有报应的。” 小雅不屑:“你这是羡慕我受欢迎吧?要不,我看你是喜欢那小子吧?” 梁妍握紧了拳头一脸的不高兴:“哈?小雅,我知道我嘴笨说不过你,但是如果这样闹我,我就用我习惯的方式解决。” 小雅顿住敷面膜的手,想起之前妍梁跟客户动手的样子,果然不说话了。 同一屋檐下的两人不欢而散,夜里两个女孩各自睡下。 梁妍在睡梦里不停的翻身,最后惊醒坐起,满身大汗:“啊!好吵……” 屋子里回荡着咯吱咯吱的磨牙声,她看了眼隔壁房间同样开着门睡觉的赵珠雅。 梁妍翻了个白眼,关了门把脑袋埋在被窝里继续努力睡…… 真不知道同一个小区那个傻瓜怎么就喜欢上这样的闺女? 夜晚静谧的小区里,斜对角的楼上。 凌晨三点的时候,文二的手机响了…… 未接来电显示为一个熟悉的电话号。 这个电话响了许久,文二终于被吵醒了,他迷迷糊糊的抓过手机,看了眼电话的来电提示。 愣怔了一会,文二顿时睡意全消,头皮发麻。 竟然是许久不曾响起过的,顾玲玉的老手机号…… 电话仍旧不断响铃,文二巴巴的竖起耳朵听隔壁有没有动静,发觉张默那边一片宁静。 文二拿着电话按了静音,电话屏幕的光亮映亮了黝黑的卧房,也照亮了文二那张纠结恐惧的脸。 电话一直响,文二一直看着,他没有接的魄力又没有挂的勇气…… 纠结了更久的时间,文二自言自语了一句:“去他的……” 关机睡觉…… 清早,意料之外,文二竟然晚起了。 而张默平日一向是文二负责喊起来的,今天两人差点迟到。 上班路上,文二把手机开机调整到来电记录界面递给张默。 本来早上低气压脸色不好的张默,看完来电提示后面色就更阴沉了。 昨晚张默和房东约好今天中午饭店碰面,果不其然又被房东吼了个狗血淋头。 酒足饭饱,房东摔了黄符在桌子上,还有文二异味十足的衣服。 “你们最好说清楚,拿我房子干嘛了?”大姐不是一般的生气。 文二小心翼翼的把黄符收起来,果断把烂摊子交给张默。 张默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词:“对不住了,搬家前,几个朋友玩的有点过。” 房东愤懑的指了指黄符:“那这个东西又怎么说?你们是不是在我这里进行什么奇怪的仪式了?” 张默安抚性的笑笑:“晚上讲鬼故事吓唬朋友……这都是画着玩的,只为了活跃气氛……” 大姐仍是很不满:“玩?这是能随便玩的?老早年间各种讲儿你们都不懂,年轻人别什么都不惧,对鬼神心存点敬畏!要我说,你们搬走了也好,省得给我招惹更大的麻烦。嘛也别说了,这是家具损坏清单,把钱结清楚,咱好聚好散!” 文二心说这骂挨得真冤,还不够敬畏么?简直不能更敬畏,但是不敢说出来。 张默拿过清单看,文二跟着凑过来大惊:“姐姐,您这几乎所有家具都在列啊?” “咋啦?嫌多?你自己看看去,把我屋子糟蹋成啥样你们不知道啊?我开的都是二手家具的价格,美去吧你们,没让你们赔新的够厚道了!我还得跟着折腾买家具去了!”大姐一听文二咋乎立刻起了脾气。 张默在桌子下边悄悄踩了文二一脚。 “姐姐是实在人,我们不去看,就以您列的清单为准,就按这个。不过我们参加工作没多久,您看能不能通融几项?”张默客客气气的赔着不是。 伸手不打笑脸人,房东拿过清单为难的叹了口气:“得了,也别说我欺负你们小孩。一个月房租,你给我买个新的电视。这事就这么算了。” 文二长了大嘴还要辩驳,张默桌子下边赶紧踹了他一脚,两人一起客客气气的道谢。 大姐临走前还附送一个白眼:“真倒了霉了,遇上你们。” 看房东起身离开,文二拿着清单一脸诧异,那玩意到底把房间弄成什么样啊? 张默送了房东到饭店外边,点了钱给房东。 房东大姐还是不老乐意的:“你说说这都叫嘛事,我还得找新房客,中间断开的时间都谁赔给我啊?昨个儿晚上还丢了手机,人要倒霉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 张默赶紧继续赔不是:“对不住了,真是太不好意思。” 大姐临走前想起个事来:“对了,昨天收拾屋子,你们落下这东西,这闹的是够疯的,看着都瘆得慌,你们自己拿走留着吧。” 东西是平常人都见过用过的,但是这个东西现在的状态是张默从来没见过的。 回到餐厅包间里时,文二还在研究家具清单。 听到张默进来,文二抬头:“张默,你来看着清单,真是太惊人了。” 当啷啷几声,张默摔了一把东西到文二面前:“也许你可以更直接的感受感受它有多生气。” 文二面前放着的是他们忘在老房子里的不锈钢筷子。 这,这还真挺形象……文二干咽了口唾沫…… 五双筷子,两只为一组,被拧成麻花一般的样子…… 吃过饭,张默他们回去上班,等下午下了班,文二没去找小雅,小雅也不冷不热的许了。 文二叹了口气,留在家里跟张默和顾玲玉坐一起研究接下来怎么办。 张默倒是意外些别的:“二爷,你不去见她,她没生气?” 文二也有些闹心:“她说她对这种每天一小时的遛狗似约会腻歪了……” 遛,遛狗? 顾玲玉强忍住不笑出声来。 张默同情的拍了拍文二的肩膀,转向顾玲玉:“小玉,给你看样东西。” 当初在文二那住的时候,顾玲玉对这几双筷子是非常熟悉的。 现在看到筷子扭曲的样子也不由觉得惊悚。 “哥,你说……它找过来的话咋办?”顾玲玉不由担心起来。 文二急了:“乌鸦嘴!这么远!它肯定过不来!” 张默叹了口气:“它都电话问候你了,你还盲目乐观呢?” 顾玲玉疑问:“电话?” 文二才想起来没和顾玲玉说这个事:“昨晚,它给我打电话了……” 递上手机给顾玲玉看,顾玲玉也怕了:“怎么打给你?” 几人不由都想到了小雅,难道是因为跟小雅交往的事? 没有证据不好言说,三人果断都没有说出这个原因。 张默按下文二的手机:“先不要想太多,按以往经验,第一别接电话,第二别开门。给我点时间,我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小玉咬紧嘴唇:“文二哥,我觉得实在不行还是把小雅叫过来,问一问她跟阿鹏到底怎么回事。” 文二纠结了:“这样不太好吧?搞得像我调查她似的……” 张默拽过文二语重心长的劝说:“文二,你还没意识到问题多严重么?如果她真的跟黑影阿鹏有牵扯,那你就危险了。而且,我奉劝你一句你为她买了这么多东西,她还过你什么么?也许她不是你想的那么好。” 文二一把推开张默:“少跟我说这个,即使真是这样,二爷我乐意,我不介意你管我?” 顾玲玉张了嘴,最后什么也没说又闭上了。 张默冷了脸的:“你吃错药了?” 文二也拉了脸:“冰默,有事说事,有往黄了劝的?” 张默一点不客气:“二爷,说正格的,快刀斩乱麻,该黄就黄该分就分。” 小玉为难的看着吵架的两人。 “啥?”文二火了:“我说你们是不是都不惦记我好啊?” 张默也起了脾气:“嗯,随你怎么想,我们就等你倒霉,痛打落水狗,砖丢落井人你看行么?” “张默!这事没得商量,你今天说到这里就完了,再多一句话别怪二爷我翻脸。” “你这不是已经翻脸了么?”张默抓起那几双诡异扭曲的筷子摔倒文二怀里:“希望下一个被拧成这样的不是你!”说完张默转身回屋。 文二从怀里拽出筷子,没好气的看了几眼,然后狠狠摔在地上,也回了屋。 第四十八章 面对面的对峙 顾玲玉平日里都看惯了他们两个打趣逗乐的样子,哪里见过他们这样发火的。 她叹了口气,捡起筷子,准备晚饭去了。 等到晚饭准备好,张默和文二谁也不出屋。 眼看六点半到了,顾玲玉只好自己小心检查整个屋子的情况,又从窗户往外观察小区四周,他们生气闹他们的,自己总得加强点小心。 正检查门锁的时候,文二的电话响了,文二生气走得急,手机忘在客厅里了。 小玉看了眼来电人,赶紧把手机给文二送过去。 “文二哥?房东给你打电话了。” 文二正在房间里生闷气,一听这个更不乐意开门,钱都赔完了还打电话干嘛? 最后还是愤愤的开了门,没好气的一把抓过电话来。 “这么不会选时机,这人烦不烦。” 退出文二屋的小玉刚出了房门就迎面撞上急匆匆赶来的张默。 张默一脸紧张:“你刚才说谁的电话?” 顾玲玉看张默神情严肃有些害怕:“是……是房东的……” “去他的房东电话!昨晚房东电话丢了!”张默一把拽开门,冲进文二房间:“文二!别接电话!” 只见,此时文二正拿着电话说了句:“喂?” 只见一个人影猛冲过来抢走了电话,把文二吓呆了:“干……干嘛?” 张默恶狠狠的盯着文二,把电话放到耳边听着。 电话那边果然一丝声音也没有,异常安静。 就像以前那东西给自己打电话那次一样,果真是它。 张默只觉得一股子凉气从头顶一直凉到脚心,心里不住的懊恼。 中午见房东的时候她抱怨说丢了手机,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步? 那东西拿到了房东的手机。 看到张默那张阴沉的脸,文二慌了神:“有……有事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袄!” 张默迅速挂断了电话,心里恼火:“动口,怎么动口?咬死你成么?” 文二没闹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还以为张默跟自己纠结小雅那事呢:“行了行了,听你的,明天我就叫小雅过来,咱问问她,要是真因为这事黄了,我也同意请客。你别摆那臭脸了,都听你的行不行?” 张默叹了口气:“二爷,我先跟你说清楚,打电话过来的不是房东,房东中午跟我说过她电话昨晚丢了,你想一想昨晚房东在哪?” 二爷愣神片刻,立即鸡皮疙瘩掉满地:“靠啊,那玩意盯上我了?那咋办?冰默……救我……” 顾玲玉站在门口听着他们的对话也怕得厉害。 文二急的抓心挠肝的,突然一拍大腿:“擦,张默,你刚才咋不告诉它一声打错了?” 张默把手机甩回给文二,看傻瓜一样看着他:“要不你回它一个电话再说一声?” 文二捂脸:“它到底要干嘛啊,吓死人了,直说行么?” 张默不由也陷入沉思,这东西它究竟要干嘛? 或者说阿鹏到底要什么? 为什么电话没有打给自己也没有打给顾玲玉? 它这次目标是文二么? 是觊觎文二的身体还是他的命呢? …… 临睡前,小区的另一边,小雅在愉快的讲电话。 “喂,今天我玩的挺开心的,下次还去玩啊?早知道我屋这八婆今晚不在的话,我今天都不回来了。” …… “嗯?呵呵,不用来接我了,太晚了,今天我要睡个好觉。” …… “别提那个讨厌的女人,满嘴仁义道德,活错时代了。” …… “嗯呗,她听说我跟你一起玩就教训我,好讨厌的,一个本地人让家里人撵出家门住,哼,装得正直而已,肯定也不是什么好孩子。” …… “你帮我教训她?呵呵,行啊,那你想办法吧?” …… “你问我男友?我哪有男友?他追我而已,这样也算么,你要不要也来当个候补?” …… “好吧,晚安了啊,寂寞的时候要想起我哦!” 小雅挂了电话,舒舒服服的冲了澡,房间里少了个话痨更觉自由舒坦,她美美的睡了一觉。 转天,当梁妍带着烦躁的情绪回到房间的时候,正赶上小雅又接了文二的电话。 小雅:“干嘛?去你那?我才不要见你家长哦。” 文二:“家长?靠……没有家长。” 小雅:“哦?就我和你?” 文二:“也不是,有两个朋友在,就是请你吃个饭。” 小雅:“真是麻烦啊……” 晚上还约了人出去玩了,小雅估算下时间:“行吧,不过我不会呆很久的。” 文二那边高高兴兴的应了,挂了电话。 梁妍皱了眉:“你要去他家?” 小雅一看梁妍回来了,一个脑袋两个大:“干嘛?就吃个饭不行么?” “要去的话,我陪你去,女孩子不要随随便便单独去别人家里。” “大姐,管这么多你累不累?属老妈子的么?” 梁妍正了脸色:“你妈妈确实拜托过我照顾你。” 小雅翻了个白眼:“她都死好久了,你要不要这么坚持?烦死人了,随便你吧。” 最后小雅还是妥协了。 所以当文二开门迎接的时候,门外站着的姑娘有两个,小雅带着梁妍。 还没等文二开口,梁妍先做了自我介绍:“你好,我姓梁,是小雅的朋友。” 文二皱眉头:“谁啊?”本就很乱,怎么还有人自己跑来蹭饭的?文二表情不善。 “我叫梁妍。”话落,梁妍不客气的绕过文二自顾自的进屋,完全无视了文二意见。 文二落在后边关好门,对着小雅挤挤眼睛:“那是谁啊?” 小雅撇撇嘴:“你就当是……家长……” 文二呆了:“哈?” “小雅?好久不见。”顾玲玉局促的打断了文二和小雅的眼神交流。 “顾玲玉?”小雅认出了小玉有些惊喜:“你怎么在这?” 小玉尴尬的笑了笑:“说来话长,先过来坐吧。” 小雅到没急着过去,反而先拉了脸:“正好,我也有话问问你。是你一直给我打骚扰电话么?” “啊?什么?”顾玲玉没反应过来,张默阻了顾玲玉说话。 他直接问赵珠雅:“如果你也接到电话了,那我们就直接问了,你跟阿鹏什么关系?可以跟我们好好说清楚么?” 小雅愣怔了一瞬,立刻看着顾玲玉冷笑:“小玉,没想到你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到挺八婆的还传我八卦?阿鹏的事你知道怎么的?什么话都讲出来,真枉了我当你是朋友。” 一听这话顾玲玉急了:“小雅,不是你想的那样。” 小雅不屑的斜了文二一眼:“呦,没看出来啊,原来你还是个香饽饽,这么多女人疼着你。那好啊,你以后别来找我。” 文二一脸完蛋了,果然会这样的表情。 顾玲玉赶紧张嘴解释,却被赵珠雅打断。 她冷眼看着张默和顾玲玉:“至于,我跟阿鹏有什么关系与你们无关,你们还不够格来问我。” 话落小雅推开在身边哄劝着的文二,转身就走。 张默抢前几步堵了门:“慢着,随便你怎么想,但是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你知不知道阿鹏已经死了?” 小雅的动作一顿,又去推张默:“他死活也跟我无关,你给我起开。” “小雅,我错了,你别走……”文二嚎叫着泪奔过来,想抱住小雅的腰施展磨人功。 不想,手还没碰到小雅,突然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后背一痛,天花板上全是金星。 “不要对女孩子动手动脚!”梁妍大喝一声,竟然把文二整个背摔出去。 这次……场面彻底安静了…… 第四十九章 鬼来电 扶起文二后少不得又是一番安抚,在张默的一再协调下,几个人终于重新回到餐桌做好。 饭桌上小雅盯着顾玲玉不顺眼,文二盯着马妍梁磨牙,顾玲玉看着张默没主意,张默揉着太阳穴。 最后还是张默扶着头招呼:“先吃饭,先吃饭,我们边吃边说。” 赵珠雅呕着气没动筷子,梁妍倒是不客气的埋头认真吃。 文二刚动了几筷子,觉得梁妍让自己丢了面子,气不顺非要找找场子:“我说,梁大姑娘,您这身手挺矫健啊,是平日里在水上公园里练过吧?” 水上公园?那不是动物园么? 张默蹲了碗筷,警告性的瞪了文二一眼。 梁妍塞了一筷子红烧肉,嗤笑出声:“还用练?我重回10岁,撂倒你也是分分钟的事,这不是我多强只是对手太弱而已。” 看文二不喜欢梁妍,小雅反而欣慰了些,幸灾乐祸的看了梁妍一眼:“姐,别光管着我,你是不是也改一改你的性格?总这样凶,难怪让老爷子撵出家门。” “这事能怪我?”梁妍明显被触了痛脚,咬牙切齿的:“只一晚而已,我没回收老爷子的扁担,结果就不知道被哪个混蛋偷走了。” “扁担?”张默插了一句。 “对,扁担,我是跟我爷爷长大的,老头平日里养花,有个用顺手的扁担被偷走了,哼,别让我逮到,否则我生扒了那混蛋的皮……”梁妍捏的竹筷子咯吱作响。 话到这里,张默吃不下去了,若有所思的捂住了嘴:“姑娘,能问一问你爷爷家的地址是?” 梁妍仔细想了想:“嗨,说了你们也不知道,不过我们小区门前有家挺大的租车行的。 “哦……”顾玲玉、张默一起异口同声。 顾玲玉想了想,默默夹起一筷子菜送到梁妍碗里,梁妍开开心心的道了谢安安静静的埋头吃起来。 文二却放下碗筷提早跑回自己房间藏东西去了…… 张默干咳了一声,挪了位置挡住小雅和梁妍追随文二的目光:“小雅,事到如今,你也知道今天约你过来,我们确实是想问问阿鹏的事。” “为什么总在打听他?你们认识怎么的?”小雅翻脸特快,又开始极度不满。 顾玲玉陪着小心试图跟小雅好好谈谈:“小雅,你搬走以后,我们遇到了很多事,现在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我们只能问你阿鹏的事。他有可能死了,而且你可能不知道人死不是最后的结果……” “你这是什么意思?”赵珠雅不解 “人死后,可能会变成别的东西,你记得我说赵姐那屋有影子么?”顾玲玉握住小雅的手耐心帮她回忆。 “难道你们想说还会闹鬼怎么着?”赵珠雅把手抽了回去。 顾玲玉紧张的又拽住了小雅的手:“真的闹了……” 小雅不客气甩开:“以前就觉得你脑子有点问题,看样子还病得挺彻底,怎么着?现在找一群人来忽悠我,让我相信这世界有鬼?然后呢?给你钱消灾?” “小雅,别的先不谈,你能跟我说说顾玲玉给你打电话的事么?”张默打断了她们两人的对话,从心里来说他能理解小雅现在的感受,自己没有直接面对这些诡异的事件前,对鬼神一说也是不信的。 “这事你问顾玲玉不是更快么?一个月前,每天每天的不停给我打电话,接了又不说话。挂了还打,我就把她拖黑了。” “小雅,不是我……打电话的很可能是阿鹏。”顾玲玉忧心的跟小雅解释。 “你们少拿阿鹏来诈我,我才不信你们这些鬼话。” 张默冷冷接了她的话:“我们比你更希望这些是假的,但是也许阿鹏不这样想。” “他怎么想?”小雅冷笑:“你们要是能看到他,就记得多替我问他两句,可以死掉的话怎么不早点死?”文二藏好东西从房间里回来的时候正赶上小雅的这句冷漠的问候。 看文二坐了回来,张默看了眼时间:“为了让你相信,也许,我可以证明给你看一些东西。” 张默转向顾玲玉:“小狗还在么?” 顾玲玉点头。 张默看了眼桌子旁边的温度计:“请你注意下这个室温,记清楚时间。” 小雅老大不乐意的低头看了眼。 张默又吩咐文二:“现在是你的时间了,摘佛珠吧。” 文二撇嘴,又来……? 当文二将佛珠从手腕上卸下来时,小雅惊讶的看到餐桌边的温度计温度缓缓下落。 没有开空调,没有放冰块,室温就在众人眼皮底下降了3℃。 梁妍嘴里的白饭又掉回了碗里,她手忙脚乱的起身往后退,差点带倒了椅子。 看到两眼吓得那个样子,文二腿上虽凉,心里不觉暗爽。 当文二将佛珠重新套到手腕上时,温度又缓缓的回升回来。 梁妍这才有些忐忑的坐了回来重新抱起饭碗,看向文二的眼神里也多了一点点佩服。 小雅冷眼看着,挑了挑眉毛:“恩,然后呢?挺不错的戏法。” 张默认真的看着小雅:“这不是一个戏法,姑娘,这里确实有东西。还记得之前你跟顾玲玉住的那个房子么?我们认为阿鹏就在那。” 顾玲玉跟着点头:“小雅,就是赵丽屋子里的黑影。” 小雅呵的冷笑了一声,扔了筷子在桌子上:“是影子都是鬼了?你们以为这样说我就会怕?” 不知道是说她胆大好,还是无知无畏,张默皱了眉:“姑娘,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最好把阿鹏的事说清楚缘由,否则你也可能有危险。” “还是那句话,想问我话,你们不够格。这里有鬼是吧?劳烦你们托话告诉阿鹏,有事来找我,我恭候着!” “小雅!”梁妍赶紧喝止了赵珠雅的挑衅。 顾玲玉掏出自己手机递过去:“小雅,我们真的没骗你,你看我手机都换了,之前的手机包括电话卡都作废了,正常来说是不可能一直给你打电话的。” 赵朱雅也掏出自己的手机来:“试一试不就知道了么,谁在恶作剧。” 她从通信黑名单里解除了顾玲玉的电话号,回拨了回去。 电话通了,但是无人接听。 顾玲玉的嘴唇有些颤抖:“不可能打得通啊,之前的电话号我作废了啊。” 挂断再拨通的时候,却提示此电话号不存在了。 张默赶紧用文二和自己的电话也拨打了几次,都提示为号码不存在,那第一次的接通怎么回事? 文二一拍大腿:“对了,是不是它换号了?我打房东的看看!” 小雅嘴角挑了一抹嘲笑:“换号?你们真能想象,我倒要看看还能多荒唐”。 文二硬着头皮掏出手机,调至免提,拨电话给房东。 电话果然接通了,文二一脸得色:“看!通了!” 不但通了,那边还接了电话:“喂?喂?谁啊?纪文超!你还有脸给我打电话呢?又嘛事?你没嘛东西落我这里的袄!” 文二呆了:“啊?那啥……你……你是房东?” “废话!你麻麻打电话前不看看打给谁啊?有事没事?没事挂了!” “姐姐,我错了,打错电话了,对不住……”文二进入熟练的道歉环节…… “以后没事别瞎麻麻的打电话!”大姐今天才新买了手机,申办回电话卡,显然是个怒气未消的状态。 电话挂断几人面面相觑,文二挠头:“好像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小雅利落的开始收整自己的东西:“你们这出闹剧演完了么?真是一出精彩的好戏啊。” 看小雅要走情况不妙,文二紧着上前两步:“不是你想的那样,小雅你别走啊,冷静点,我们好好谈谈。” 啪的一个耳光:“纪南门!我告诉你,你要是介意我之前的事,就别来找我。别说一个阿鹏,姐之前的男人多了去了,你还想知道谁?” 纪南门? 梁妍叹了口气有些同情的看了文二一眼,也行,最少记住姓什么了。 文二被打得呆愣住。 “你还找人调查我?”小雅越想越生气:“还有你!顾玲玉!我曾经真是把你当朋友的,真没想到,你还这样对我!”小雅又愤怒又委屈的一指文二:“小玉,若是你喜欢他你直说就是了,我眼都不眨的让给你,用得着你这么拐弯抹角的么?还有鬼?我看就是你心里有鬼!” 文二捂着脸,思绪一下跑偏了,啥?说一声就让了? 顾玲玉慌了:“小雅,不是这样的……你别走,我们再说说行么?” 赵珠雅冷笑,转身就要离开。 张默上前两步,想拉住往门口走的小雅,梁妍上前挡了张默不让靠近。 几人正僵持中,一阵悦耳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剑弩拔张的对峙。 小雅的电话响了…… 第五十章 文二的暴脾气 电话铃一响,房间迅速回归安静,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小雅身上。 小雅紧张的掏出手机,快速的看了眼来电提醒,她本想开门出去接电话的,但是想了想又没动弹,就站在门口看着文二接了这个电话。 “喂?你来接我了么?我这就下去,对,我没事了,我跟他完了。” 文二对这个电话内容有些疑惑:“小雅?” 小雅完全无视文二继续接电话:“我想明白了,我跟他确实不合适,你倒是很对我胃口,跟你在一起更开心。” “哈?这是什么状况?”文二诧异的看着赵珠雅。 只见赵珠雅扯下背包上拴着的玩偶甩给文二,冷冷的:“意思就是我们完了。掰掰!” 话落她开了房门头也不回的走了,还贴心的大力摔上房门。 “等会儿?”文二眼都瞪圆了“张默!这什么情况?我这就……被甩了?” 顾玲玉尴尬的低了头,张默安慰性的拍了拍文二的肩膀,被同样甩在房间里的梁妍也愣了。 文二此时的表情异常复杂:“等会……都别说话……速度太快,我还没反应过来……” 屋里众人体贴的保持着安静,文二脸上被抽的火辣辣的疼,他低头看着被甩到地上的小玩偶后知后觉:“不对啊……那之前我买的衣服箱包化妆品,还有卫生巾都不还我了?” 张默咳了一声:“文二,别想了……反正就算还给你,你也用不上。” “擦!那我这恋爱也太伤钱了简直是损失惨重啊,最后这捞了个巴掌就算完事了?”二爷这才觉出明白,开始生气来。 张默叹了口气,指了指文二的脸:“二爷,你没听过那句话么,有些人就是你生命中的过客,她的存在就是为了给你狠狠地给你一巴掌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文二愣住,缓过神后特愤懑的摸摸脸:“这课上的真特么疼……” “活该。”梁妍不合时宜的小声嘀咕了一句。 声音虽小,该听见的人还是听见了。 整个屋子都安静了,张默和顾玲玉这才想起来她还在。 文二的小眼神简直能喷出火苗来:“你还留在这儿干嘛?” 梁妍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正主都走了,现在处境很尴尬。 “啊……刚才没找好离开的时机,那啥,谢谢招待,我也走了,各位留步不用送了。” 虽然她说不用送,毕竟是客,张默还是送到门口。 当张默给马妍梁开门的手扶上把手的时候。 一股冰冷的气息从金属门把手上传了过来。 张默突然觉察出不对劲…… 他按住门把手没有开门,扭头看了眼门口的温度计:“小玉!你过来!” 听到张默异常严肃的召唤,顾玲玉赶紧凑到门口,二爷也发觉不对,正了神色。 梁妍愣怔在门口不知所措,文二怕她搅合,直接把她拽到身后,自己凑到前面:“张默,怎么了?” 不用张默回答,一股阴凉的气息在从门缝处缓缓蔓延进来。 文二不由打了个哆嗦:“我了个擦……大夏天的,这又是嘛啊?” 顾玲玉悄悄垫起脚从猫眼往外偷看了一眼,对着张默摇头:“哥,看不到,楼道里一片漆黑。” 张默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长长的叹了口气:“恐怕你已经看到它了。现在是夏天的傍晚7点,楼道里怎么可能是漆黑?” 顾玲玉惊悚的捂了嘴,恐惧让她连退数步:“这么说,它来了?” 文二一听这个汗毛都竖起来:“擦,之前那个东西?” 张默点点头:“应该是,该来的躲不过啊。” 二爷惊恐之余越想越生气:“擦,介叫嘛事?都特么闪开,给我开门!我特么问问它介是要干嘛!”二爷已经气的飙天津话了。 文二这边说着就大义凛然假意要开门,让张默轻轻松松就推了回去了。 文二退后两步站定了,卯了劲骂着街又想往上冲:“不行!她走的是逍遥了,介特么把爷的心和这些年的钱都带走了,要带走带全啊?这玩意不带走还留给我叫嘛事?” 顾玲玉死死挡住门把手,张默推开文二厉声喝止他:“二爷!别闹!” 不说还好,二爷越说越憋气,从地上抓起玩偶冲着门就丢了过去:“还特么买一送三,玩偶,耳光加厉鬼!她都另寻新欢了,你找她新欢去啊?还找我干屁!” 玩偶撞在门上又反弹下来砸到顾玲玉头上,那是一只很可爱的抱着草莓的小兔子。顾玲玉看着小兔子也不由悲从中来:“二爷你冷静点好么,都怪我不该多说,她曾经是我朋友人还是挺好的。” 文二冷笑:“呵?看出来是挺够朋友的,还打算把我送你呢?咋的?你要么?” “文二!”张默厉声制止他胡说。 文二撇了撇嘴:“切,我恋爱谈不成了,反正你们朋友也做不成,彼此彼此!” 顾玲玉咬紧牙关隐忍的听着。 “喂!”一直沉默的梁妍突然在文二身后出了声。 文二扭头的时候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等反应过来已经后背生疼,又见天花板了。 梁妍拍拍手:“越说越不像话,帮你冷静下。” 文二躺在地上看了眼被自己气得哆嗦的顾玲玉,干脆闭上眼躺平不起来了。 张默比了个嘘的手势,看了眼温度计:“小玉,你再看一眼楼道。” 顾玲玉咽下委屈,走到门口垫脚趴猫眼往外看:“哥,这次能看到楼道了。它走了?” 温度已经明显回升回来,张默纳闷的看了文二一眼:“小子,你好像把它骂走了。” 文二这才坐起身:“哈?” …… 第五十一章 蒙眼的四哥 小雅接了电话出门却是要跟一个绰号四哥的人见面,两人是玩聊天软件认识的。 小雅心性贪玩,四哥偏偏是个懂得享受和娱乐的纨绔。 两人见过两次面就觉得挺合拍,连看不惯的人都一样,比如都讨厌梁妍那样清高的假正经。 想到梁妍,小雅撇撇嘴:“四哥,虽然我非常讨厌她,但是今天我把她自己丢那了,所以晚上还是得早点回去赔个不是,省得她又唠叨我没完。” 四哥开车的间隙看了小雅一眼:“好的,我午夜前需要回家的小公主。” “怎么了,你会舍不得么?”小雅调笑起来,精致的脸,姣好的身材配上这样的调皮让人心生怜爱。 四哥宠溺的瞥了她一眼:“嗯,心都伤透了。不过谁叫四哥是好人呢?考虑你今天失了恋,会好好将你送回家的。” 小雅对四哥好感度有所上升:“那今天我们去哪玩啊?” 四哥空出手点了一支烟:“有家新开的酒吧是我朋友的,我们去凑个热闹。” 华灯初上,夜的都市里霓虹灯下别有一番繁华。 漂亮的跑车带着张扬着个性在疾驰,发动机的轰鸣引来路人艳羡的目光。 四哥是一个懂得享受的人,钓鱼和把妹这两件事很相像,享受的是引诱的乐趣。 等夜幕更为深重的时候,小雅和四哥才离开玩的喧闹的酒吧。 “四哥,你不是也喝酒了么?还能开车么?”小雅用微醺的姿态扶着四哥。 “呵呵,开车不是问题,就是我们要玩一个新的游戏了。”四哥呵笑起来像个小孩。 “什么游戏?”小雅故作可爱的歪了头。 四哥宠溺的摸了摸小雅的头:“叫做路遇警察躲躲躲的游戏。” 两人就这样聊着天,开着车饶了个远,挑车少人少的路段走。 小雅喝的有点高,咯咯咯咯的笑:“四哥,你知道么,今天晚上有人跟我说有鬼找我,你能想象么?哈哈?有鬼找我,笑死我了。” 四哥陪着笑:“怎么?你不信?四哥可有不少真实的鬼故事哦。” “这世界有鬼?别逗了,信了才有鬼了。哈哈哈。”小雅拍了拍四哥的肩膀,笑得放肆:“嘿嘿,四哥,他们说找我的是个黑影呢,外边这么黑,你说会不会现在就跟着我啊?” 四哥也笑:“若跟着我们小雅,那一定是个漂亮的女鬼,叫她出来给看看,四哥帮你们比比看看谁更漂亮。” 小雅眼睛亮晶晶的:“哎,四哥,听说鬼要是找上谁了,那个人就可以看得到它哦。” 四哥笑了:“还有这一说呢?那你见过它了么?” 小雅想了想:“没有!哎我说,要是你看到了记得告诉我啊!” 四哥明明开着车却转过头认真专注的看着小雅:“行,一定告诉你它有多漂亮,四哥为她多着迷。” 小雅也目不转睛的看着四哥:“早些认识你就好了,你真是个有趣的人。” 四哥咳了一声,转过头继续开车,他腾出一只手点了支烟。 小雅突然觉得酒劲往上翻,胃有点不舒服:“四哥,你空调开的有点凉,不舒服。” “嗯,晚上不会那么热,我这就关了。”四哥体贴的关了空调。 一路安安全全的把小雅送回了家,小雅下了车,晕晕乎乎的走了几步,认出自己家门的方向,晃晃悠悠的上了楼。 四哥看着小雅消失在楼门口,又点了一支烟,心里盘算着怎么把这姑娘拐走。 他想了想今天一起玩的种种,不由笑了,这么大的人还会谈论鬼神,倒是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不放再逗弄宠溺几天好了。 带着些许微醺的酒意,四哥扔了烟头,开车缓缓出了小区拐上外环线。 入了夏的夜确实挺凉快的,适合让爱车好好跑一跑。 夜晚的外环线上车辆稀少,路灯明亮路况相当不错,偶有几辆赶夜路的大车疾行而过,当然它们快不过四哥拉轰的小跑。 四哥开了车窗,风从耳边呼呼刮过,他不断地超车,体验着速度的带来的愉悦。 当行驶到某一路段时,四哥突然觉得眼前一黑。 怎么突然这么黑? 他下意识的放低车速,路灯灭了? 他慌忙去找方向盘,发现连车里也什么都看不到,四哥让酒精刺激略有些迟钝的脑袋突然反应到,不对,好像连声音也消失了,车灯的照明也没有? 几乎就在瞬间,巨大的碰撞声响起。 当四哥的眼睛重新看到光亮的时候,他看到自己在马路上。 柏油路的路面清晰的就在面前,望远看能看到自己漂亮的小跑车直直的追尾钻进大挂车的尾巴下边。 漂亮的小车整个被去了顶,车窗那耷拉出来的是…… 好像是自己的左手……? 左手怎么会在那?四哥想低头看看,发现根本做不到,他的眼前又开始阵阵发黑,意识开始模糊之际,他依稀想起小雅说的话:“四哥,听说鬼要是找上谁了,那个人就可以看得到它哦。” “四哥,他们说找我的是个黑影呢,外边这么黑,你说现在会不会就跟着我啊?” “四哥,要是你看到了记得告诉我啊!” 第二天交通路况通报了一起惨烈的交通事故,跑车男深夜酒驾追尾大挂车被斩首…… 小雅没注意到这则新闻,但是四哥那晚之后再也没联系过自己。 张默这边意外的宁静了三天,除了晚上准时出现的小白狗,黑影竟然没再到访过。 二爷这边,一瓶可乐两兜薯片的时间就悼念完自己短暂的逝去的恋爱。还来不及心伤就陷入另一重更实际的烦恼里,钱已经花光了咋办。 傍晚,二爷破天荒的自己摘了佛珠,他窝在沙发里感受着抱自己小腿的幽灵狗:“都说养条小狗可以抚平心伤,你是不是在安慰我?你说说,之前我是中了病了?当个富有的单身狗那时多好?” 顾玲玉端着晚饭进来的时候,正看到二爷坐在沙发里抱着抱枕,对着小白狗忆苦思甜,他自言自语的回忆着单身狗那段幸福生活。 顾玲玉尴尬的看了眼小白狗的抱着文二腿使劲蹭的动作,摸摸鼻子,没好意思告诉二爷小狗在干嘛,她干咳了一声:“文二哥,吃饭了。” 张默帮忙盛了饭过来:“二爷,不是说好聚好散,散了也请客的么?什么时候去?” 二爷一听这个呛了毛:“我都这样了!你特么还惦记饭?” 张默可没要客气的意思:“那怎么了?趁着还没投入更多就被甩了,这不是好事么?欢庆下有啥不对?” 文二气的瞪眼:“虽然我觉得你说的对,但我总觉得我不该请客,你们这是落井下石幸灾乐祸。” 张默无所谓的耸耸肩笑了:“呵呵,被你看出来了。” “尼玛!张默!”二爷愤怒的小火苗蹭蹭的直顶到脑门,摔了抱枕气势汹汹就要起身找张默拼命:“二爷我要让你明白明白为什么花儿是这样红!” 二爷是真起了火气,顾玲玉看二爷激动得要动手,赶紧制止喊了声:“别!二爷!” 其实张默看文二有些抑郁,也是想刺激刺激他,让他爆发出来,然后就能回复回原来那个没心没肺的样子。 这边看二爷虎虎生威的起了身,自己也做好了迎接文二怒火的准备。 不成想,二爷奋力往前一冲…… 就顺势扑地上了,脸着地……看着就疼…… 顾玲玉这才来得及把后边的话说全了:“文二哥,小白狗还抱着你腿呢……” 文二姿势都没调整闷闷的:“都别管我,让我死一会……” 张默捂着眼叹了口气,招呼顾玲玉吃饭,顾玲玉担心的看了文二好几眼。 张默塞了饭碗给顾玲玉:“吃你自己的饭,他饿了就过来了。” 文二趴着思考了一番人生,有5秒左右就想明白了,坐起来重新带好佛珠巴巴的跑过来吃饭。 这个月开始重新攒钱,有得吃的时候,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饭过不去。 吃完饭愉快的剔牙时间,是相当宁静的享受,这三天可真是安稳,一个电话都没有。 就在几人收拾停当准备各忙各的时候。 房门被敲响了…… 几人一起抬头先去看时间,已经快7点了。 还没等文二来得及害怕,敲门的人喊话了:“纪文超!开门啊!” 二爷张大了嘴比了个口型给张默:“谁啊?” 张默翻了个白眼:“找你的,你问我?” 敲门的人已经开始砸门了:“快开门!我看到你们灯亮了,我知道有人!” 顾玲玉赶紧应了门,开门前还警惕的看了看楼道。 来的人是梁妍。 顾玲玉把她迎了进来,她进门直奔文二:“救救小雅,她不对劲!” 文二呆住:“哈?” “那天她醉酒回来后,没两天就开始就反常,今天更可怕,不停的要出门。” 文二皱眉:“大姐,她是个长着腿儿的活物,她要出门有什么反常?” “洗澡洗一半突然裸奔的出来直勾勾的要走你确定不反常?” 文二想了想那香艳的场面:“嗯,这事严重了,我陪你去看看。” “你先别忙……”张默头疼的拽住文二。 文二一脸正色立刻改了口:“哼!我不去!我跟她早没关系了。” 梁妍急得去拽文二:“现在是介意这点小事的时候么?人命关天啊。” 文二是那种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性子:“小事?我特么失恋三天,痛不欲生!这叫小事?” 顾玲玉想了想最近文二吃了多少,还有刚才他狼吞虎咽的样子,不认同的摇摇头。 梁妍拽了两拽,发现拽不动,耐心告罄,一阵天旋地转,文二又被撂倒在地板上了。 她威风凛凛的抓住文二衣领:“不去也给去,我现在找不到别人,谁叫你们离得近?你特娘的走不走?” 软的不行,梁妍果断动粗了,文二竟然没生气,悲哀的觉得自己可能要被摔习惯了。 话粗理不粗,确实不能见死不救,张默叹了口气:“走吧,二爷,我们好歹去看看。” 小玉担心的拽了张默一把:“哥,带上扁担吧,听起来像附身。” 文二从梁妍身下爬出来态度不善:“行了,都听你的我去,现在马上给我松手!” 梁妍这才放心的常舒了一口气:“那赶紧走吧,到那我跟你们细说。” “等会!我拿我辟邪神器去。”文二从房里拽出扁担。 梁妍粗略看了一眼转身要走,突然顿住了。 她回头细看,好像有点眼熟? 第五十二章 四哥的笑容 “等一下,那是扁担么?你拿来我看看?”梁妍满是疑惑的说道。 几人这才想起梁妍说的,自己因为一根扁担被撵出家门的那段子事。 文二不耐烦的开口了:“现在是介意这点小事的时候么?不人命关天了啊?” 梁妍自己刚说过的话,自然是作数的。 赶紧前边带路,一路走的飞快,几人紧赶慢赶的跟在后边。 小雅住的地方正是小区对角线的一栋。 几人到了地方都有些气喘吁吁,还好小雅的家只是二楼,不然还没上去,一群人就得活活累死在楼道里了。 火急火燎的将门打开,发现小雅穿着睡衣被捆在床上。 文二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几人鄙视的看了他一眼。 从进门开始,张默就敏锐的觉察出这个房子的温度很可疑,整个房子都温度偏低。按理说,这个时间不可能有这种温度,即便是刚刚剧烈运动过,浑身燥热难耐,却还是被激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小雅神志清楚的看着进门的几人:“你们来干嘛?梁妍,这是怎么回事?” 看小雅恢复了精神,梁妍上前给她松绑。 “小雅,你还能记得之前我为什么绑你么?”梁妍小心的问。 赵珠雅仔细回忆了下,疑惑的摇头:“我记得我在洗澡……?” 梁妍招呼张默他们过来,发现除了文二在关心的看着这边,顾玲玉和张默在自己房间门口站着? 这是一间几乎没有什么杂物的房间,干净整洁,跟对面杂七杂八女性用品堆得满满的房间完全不同,一看就知道这个房间是属梁妍的闺房。 看到顾玲玉一直专注的看着卧室里的床,梁妍疑惑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顾玲玉有些纠结的看向她:“你睡这个房间?” 梁妍点点头:“是啊,有什么问题么?” 顾玲玉接下来的话问的有些艰难:“你睡在这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啊?还好啊,要是说的话经常会起夜?”梁妍有些疑惑,不是来解决小雅的问题的么?怎么开始问自己了? 顾玲玉对张默裂了嘴,使了个眼色。 张默用身形挡上梁妍的视线,小声问顾玲玉:“有东西?” 顾玲玉点点头:“一个女人……病死的,应该不会动。” “不过……不动的不是比较安全么?”张默有些奇怪顾玲玉怎么这么紧张。 顾玲玉吐舌头:“哥,我要是看到不动的我就躲了,我不会跟它睡一起的啊……” 文二看他们两个唧唧歪歪就不舒服:“喂!你们两个干嘛了?” 梁妍觉出不对劲来:“那屋里是不是有东西?” 本以为张默跟顾玲玉会否认,结果那两人同时保持了沉默。 “……”梁妍表情精彩了。 “有也不算什么大事,先说赵珠雅的问题吧。”张默语气平缓的转了话题。 梁妍纠结的看了自己床一眼,勉强吧精力转移回小雅这边。 “奇怪的事是从三天前小雅从外边喝了酒回来的时候开始的” 文二敏感了,连忙问道:“甩我巴掌那天?” 马妍梁点点头说道:“晚上我醒过来的时候听到她在讲梦话。” 张默问她:“她之前没讲过么?” 梁妍很肯定的说:“没有讲过,她夜夜磨牙。” 小玉点头:“确实磨牙,还挺响……” “喂!”对于揭露自己睡觉习惯,小雅不乐意了。 “她说什么了?” “我听不太清楚,好像有藏猫猫游戏什么的,啊,对了,她有喊四哥?” “四哥?那天之后他没联系过我啊?”小雅疑惑。 张默示意梁妍继续。 “我确实听不清她说什么……知道她说的是藏猫猫是因为第二天的事……”说到这里梁妍打了个抖“第二天晚上,她行为诡异起来,她开始梦游。” 梁妍好像想起什么可怕的事,陷入那晚的回忆中…… 昨天晚上因为不知道她还会不会说梦话,晚上我睡的很晚,听着她磨牙声越来越响的时候,我终于要入睡了,结果这时候她的磨牙声突然停了。 我等了许久,既没有梦话,磨牙声也没有再响起,我在床上躺着能看到她的房间,我就借着夜灯看了一眼…… 她……她不在床上,床上是空的! 我赶紧爬起来,去看看。 哪里都没看到她,她屋子是空的,这个两居室的房子就这么大,厨房厕所我都找过了。也没听到有人出门,我就特别的慌。 就在这时,我听到衣柜里传来咯吱咯吱的磨牙声。 我这才发现她躲到衣柜里去了…… 我以为她在梦游,就没敢叫醒她,不说梦游的人不能叫醒么。 对了,她脸上一直是笑眯眯的表情。 昨晚我把她弄到床上后,听着她继续咯吱咯吱的磨牙,我才敢回屋休息的。 结果没一会,咯吱声又停了…… 这次我在窗帘后边找到闭着眼站着笑的她…… 这一晚只要我离开,她就从床上消失,我从厨房柜门里找到过她,还在厕所门背面发现过她,最后都要凌晨了,我将睡未睡的时候看到她站到我门看着我笑。 你们能想象么……我一夜都没休息,快吓死了…… 文二抚平手臂上竖起的汗毛…… 白天我问过她,她说不知道这些事…… 今天这才几点啊,她就突然从浴池里冲出来要出去,我跟她说话她也没反应,只说养三天的期限到了…… 梁妍越说越心惊:“今天她绝对不是梦游!哪有洗澡洗一半睡着的呢?而且她眼睛好好的睁着,直勾勾的看着门口。” 张默转向赵珠雅:“你能回忆起来的又有多少?” 赵珠雅仔细回忆了一番:“我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我感觉可能只是我洗澡的时候晕倒了而已。” 说到这里赵珠雅停了一会,然后好像想起什么冷笑:“要说奇怪的地方,难道不是你们合伙想诓我?没看出来啊,梁妍,才几天的功夫你和他们就这样熟了?” 赵珠雅这番说法让让几人愣在当场。 梁妍苦笑:“小雅,你究竟是多不信任我?” “能多不信任就多不信任。”小雅傲慢的昂起头。 张默简直不能理解这丫头的脑回路:“姑娘,我们这一帮人大老远跑过来,就是为了框你一次?演这么大的戏?” 赵珠雅看了文二一眼笑了:“难道不是为了你朋友报复我?” 张默冷冷的:“如果是要报复你,揍你一顿来的更快点。” 赵珠雅不服气的盯着张默:“你好意思打女人?” 张默嗤笑一声冷了脸:“这是你现在还没挨揍的唯一原因。” 文二摸摸鼻子,悄悄退到墙角站好,降低存在感…… 乖乖……冰默恼了…… 梁妍打断了张默和赵珠雅的对峙,她将手机递给小雅:“小雅,昨天我录了视频……你可以自己看看我有没有说谎。” 几人围了过去,视频开始是不停的在房间里旋转,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梁妍颤抖的手一把拉开窗帘,能看到窗户外边一片漆黑。 这个房子的灯全部被打开,虽然很明亮但马妍梁粗重紧张的呼吸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视频抖的有些厉害,可以想象得到录制人当时有多恐惧。 从视频里能看到马妍梁找了各个地方,厕所,门口,床底下,衣柜。 能听到梁妍一边找一边小声的招呼着:“小雅?你在哪?” “小雅?别吓我……” “你再哪?出来啊……” 视频最后停止在厨房,空无一人的厨房,转了一圈要离开的时候,突然梁妍一声尖叫,视频镜头下调,能看到小雅蹲在厨房餐桌底下,闭着眼笑。 那笑容听人说和直观看到冲击力是完全不同的。 是那种微微挑着嘴角坏坏的笑……像做坏事得逞的孩子…… 看着视频的各人都抽了口凉气,最震撼的莫过于小雅,因为这个笑容她大概是这群人里最熟悉不过的。 四哥开心的时候就是这样笑的…… 第五十三章 鬼影又见 梁妍大大的呼出一口气来:“这之后你又藏起来很多次,你有印象么?” 这次小雅不说话了…… 张默到不打算饶过她:“现在你信了么?还是诳你么?” “等等!”小雅犹豫了:“这就是说四哥死了?” 顾玲玉仔细又看了一遍视频摇摇头:“哥,附身状态下我看不到死者。” 张默转向小雅:“你有这个四哥的电话么?打过去看看。” 小雅这才想起来掏出手机拨打电话,提示为电话已关机。 “现在怎么办?”梁妍有些慌了 “要我说,回家吧……”文二心里瘆得慌。 张默无视文二意见,一指赵珠雅:“她现在是清醒的,也就是说那个东西出来了。找找看,看还在不在这个屋子里。” 文二拽紧了扁担:“我靠……走不就是了,还非给找出来?” 张默严肃了表情:“听着,小雅,如果能证明那确实是四哥,你就必须讲出你跟阿鹏的过往。” 赵珠雅表情仍然很抗拒,但是已经不会顶嘴了。 张默声音低沉许多:“它之前差点害死顾玲玉,而且你跟文二分开前它确实在找文二,那东西绝对跟你有关。” 张默说道后边已经有威胁的意味:“如果可以我们一步不想靠近你,但是我不想我朋友出意外,所以我必须清楚的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能听明白么?” 此时此刻赵珠雅不得不点头。 张默示意顾玲玉和自己去找,安排文二和马妍梁守着小雅以防意外。 这个屋子不大,顾玲玉很快就环顾了一圈,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现。 顾玲玉有些疑惑:“哥,我看不到?会不会是走了?” 张默皱眉:“它恐怕藏起来了,也许可以放弃去看,用温度感受下。” 两人又在房间里走了几圈,把柜门什么的都检索一番。 文二和梁妍守着小雅,小雅还是原来的姿势躺在床上。 几人都有些担心的注意着张默和顾玲玉有没有什么发现。 小雅有些坐不住了,想起身跟出去看看,突然发现自己动不了? 就像瘫痪在床的病人,身体明明是自己的却无法支配? 小雅心里一凉,这才惊悚的发现,从他们进来开始自己主动移动过么? 这是怎么回事? 觉察出异样,她想喊文二和梁妍帮忙,话还没说出口,她就更加惊悚的看到自己的手快速准确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自己的另一只手也准确的捏住了自己的鼻子,呼吸开始变得困难。 文二和梁妍站的明明那么近,只是个触手可及的距离,自己却无法求救。 小雅发现自己只有脖子以上可以转动,奋力挣扎也不过是尽量高昂了头。 当小雅头昂起的时候,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四哥就在自己对面的衣柜顶上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衣柜很高,上边堆满了东西,在那些杂物的空隙里,夹杂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小雅的呼吸越来越困难,意识也开始涣散。 她昏过去前最后看到的是文二和梁妍专注看着门外的背影。 小雅在心底嘶吼……回头啊!他在这儿! 在对面屋仔细检查窗帘的张默最先发现了问题,梁妍的房间灯光没有开到最大,比较昏暗,所以漆黑的玻璃表面反光明显。 通过玻璃倒影张默先看到了小雅的反常,她的脖子朝向后方抻出一个夸张的角度然后倒下。 “文二!”张默大喝一声,吓的文二一哆嗦。 “干!干嘛!?” “尼玛!回头!” “擦!这是咋啦?”文二一回头就看呆了。 此时小雅已经因为无法呼吸开始眼神涣散,而捂着她嘴让她不能呼吸的却是她自己的手。 梁妍听到张默的大喊跟文二一起回过身来,在文二还在走脑子不理解自己所见的时候。 梁妍的身体反应比脑子更快,她赶紧上手去拽小雅的手,抠到小雅的手指都要被掰折了,那双手也死死按着不松开。 文二这才想起来上扁担:“闪开!” 文二一扁担抽在顾玲玉手上,梁妍躲避不及也被狠狠的抽了一扁担。 这一扁担下去,梁妍发现再去拉赵珠雅的手时竟然很轻松就能拿下来了。 “哈……呼……”安静的房间里传出极其粗重的一声喘息。 赵珠雅重新得了空气,躺了一会,眼睛才恢复到能看到亮光。 她刚缓了意识就伸手指向床对面的衣柜:“他……他在那!” 张默和顾玲玉也跟着围到床边,顺着小雅的手指方向看向衣柜。 发现他们四人一起用后脑勺对着自己,小雅竟然空前的害怕起来。 “回头!不要背对着我!”赵珠雅闹了起来。 几人不得不围着赵珠雅坐一圈,顾玲玉又仔细的观察了遍衣柜的内外,摇头:“哥,衣柜里外什么都没有。” 张默皱眉,虽然能理解小雅现在的害怕,但是对于有人碍手碍脚还是会无法克制的不耐烦:“说吧,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刚刚还在否认这些的人现在要来谈及亲眼所见的诡异,赵珠雅后怕比恐惧感更甚:“我看到四哥了,他的头在衣柜上!血淋淋的还在笑!” “头?”张默敏感的抓住这个字“只有头?” 赵珠雅惊恐的点头:“带血的头。” 文二抓紧了扁担:“他这是怎么死的啊……?” 梁妍突然啊了一声:“我好像看过一个醉酒男酒驾斩首的新闻。你们等我一下,我去找!” 她掏出手机很快翻出了这条新闻图片,惨烈的车祸现场被打上了马赛克,但是这不耽误赵珠雅识别出那辆别致漂亮的小跑车。 赵珠雅嘴唇因为害怕不停的颤抖,她现在连看到自己的手,去活动它们都觉得害怕…… “张默,现在咋办啊?”文二看着图文标题越看越心惊。 张默仔细思考了一番:“顾玲玉还没有看到过那个东西,现在无法判断,他身子被你打到了,也许今天都不会出现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找脑袋。” 文二默了一哀,要是找一整个的人,好歹目标大一些,现在只找脑袋,没有篮球大的东西哪里都有可能藏啊。 赵珠雅刚恢复意识还有些头晕恶心:“我难受,我想躺一会。你们都别走,看着我!” 张默语重心长的:“让文二和梁妍看着你行么?” “不行,你们都给围着我看着!”赵珠雅可不是懂得客气的人。 张默不耐烦:“那就现在躺下,赶紧!” 张默凶是凶了些,但是一想到是他最先注意到自己反常的,即使被张默吼。 小雅还是生不起气来,乖乖躺下了。 张默、顾玲玉、文二、梁妍围了一圈四个方向看着她躺好。 小雅的眼神越过他们四人的脑袋定定的看向头顶的吸顶灯…… 吸顶灯的灯壁上浮现出四哥笑的开心的一张脸…… 小雅张嘴要叫,那个脑袋就直直的砸落下来摔在小雅的脸上。 顾玲玉看到一个球形黑影直坠而下,吓的后退了一步。 其他三人感受到一瞬的冷意。 “哥!有东西!”顾玲玉刚喊出口。 赵珠雅露出一副像孩子一般调皮的笑…… “靠……”看到这张跟视频一样的笑脸文二呛了毛了…… “又来?咋办啊?”梁妍乱了阵脚。 张默看了看文二手里的扁担:“该抽就抽……” 顾玲玉伸手去讨要文二的扁担,文二没松手。 他挑了眉毛:“这等力气活……我来……” 打人不打脸这类口号,文二忘了个彻底…… 等赵珠雅清醒了,张默估算了下,她这一脸印子估计十天半月也褪不下去…… “你这是借机会报仇呢吧?”梁妍还是憋不住小声问文二。 “我是在救她,你怎么能这样认为二爷?”文二狡辩。 梁妍有些不放心:“如果你有机会救我的时候,也下这么狠的手?” “哪能啊,哈哈!”文二陪了个笑脸又抽了抽嘴角“你当我傻?事后你肯定会还手的……” “嗯,这你倒是说对了,我会双倍奉还。”话落,梁妍放心的去厨房准备姜水给小雅压压惊。 文二拎着扁担陪着去,他走在梁妍身后边比出了中指。 哼,要不是打不过你,我早抽你了。 第五十四章 敞开的屋门 文二陪着梁妍去烧水,张默和顾玲玉守着受了惊吓裹在被窝里的赵珠雅。 张默把这些天发生的事从脑子里过了一遍。 跟小雅发生争吵那天,黑影明明已经到了家门口,最后还是离开了。 很明显阿鹏在在得知文二和小雅分手的情况下转换了目标。 小雅开始说梦话也是这一天,也就是说当天四哥就出了事。 四哥出事的原因应该跟阿鹏有关系,如果是这样,小雅为什么会没事? 张默看了看脸色有些苍白的赵珠雅:“之前以为躲得过,我没想细查阿鹏这事的因由。现在为了活命你最好能说清楚。” 小雅已经没有精力去跟张默闹,闷闷的:“阿鹏最后一次跟我联系,我只知道他回了老家,这以后再也没有联系过。他的朋友也没有见过他,他失踪了。” “你跟阿鹏到底是什么关系?” 小雅嘲讽的看了顾玲玉一眼:“怎么?这么重要的事你们没问问她?” 顾玲玉涨红了脸:“我没有偷听过你们说话,更没有偷听你们吵架的内容。我真的不知道!” 小雅态度不善的别过头:“那更好,如果到了非说不可的时候我会说的。” 张默态度更不善:“我以为现在已经到了非说不可的地步。” 小雅冷笑:“反正我不信阿鹏死了,除非我亲眼看见,否则我不会说的。” “相信我,等你见到阿鹏一切都晚了。”张默尽量心平气和的跟小雅沟通。 小雅不为所动:“无论你说什么,没有证据证明他死了,我就不会说。” 谈不妥瞬间冷场,张默盯着小雅,她却一点松动的表情都没有。 “好吧,我不问阿鹏,他女友赵丽在哪?” 顾玲玉皱了眉,自己明明跟张默说过赵丽死了啊。 “我不知道,我跟她没什么关系。”小雅冷冷的。 “你听过关于她死了的传言么?”张默开始套小雅的话。 “怎么可能?”小雅惊讶的喊出了口。 接着好像犯了错一样立刻闭嘴,拒绝谈这个话题。 张默转向顾玲玉:“你当时是怎么听说的?” 小玉仔细回忆:“是老板的秘书偷听到老板讲电话的,就一两句,感觉是说赵丽死了。赵丽是老板的亲戚来着。” 张默竖起手指开始问问题:“第一,你们老板哪里人?” 顾玲玉细细想了一番:“东北的。” “第二,这之后他出差或者离开了么?” “没有”顾玲玉摇头,老板一直在公司。 “第三,有人来收拾赵丽的东西么?” “唔……没有……”回答到这一步顾玲玉也觉得奇怪,要是人真的死了,总得办葬礼和家人来收拾遗物吧? 可是仔细想来,那个秘书跟赵丽关系也是相当不好,难道秘书编排的? “你们要是对赵丽有兴趣,你们找她老板比找我更快,而且她不是阿鹏未婚妻的么?又跑来问我干嘛?”说完这些,赵珠雅雅再不肯多说一句。 当文二和马妍梁准备好姜水回来的时候,屋里张默和赵珠雅正对峙着。 姜水被整锅端了出来,锅盖掀开。 赵珠雅捏了鼻子:“什么东西?姜水?恶心死了,拿远点。” 梁妍急了:“喝了暖胃,这可是好东西。” “拿走!好恶心,闻着就想吐。”赵珠雅一脸嫌弃。 “小雅,喝到嘴里味道很好的,多适应一下就好了。”梁妍不依不饶的往前送。 呕……赵珠雅竟然拽过梁妍的手,直接吐在姜汤里…… 这下还端着锅的梁妍彻底被震住了,旁边的人也愣怔了。 文二尴尬的看了眼时间,已经快10点了:“那啥,既然这样,我们可以回去了么?” 听到文二想走,赵珠雅着急了:“不行!你们一个也不许走!” 爱记仇的张默挑了眉:“这种时候,你觉得你说了算?” 梁妍放下锅小心翼翼的靠了过来:“既然还不能确定安全,求你们了,呆一晚吧。”。 张默冷笑拒绝。 这边交流的热闹,顾玲玉却有些担心的看着梁妍房间:“哥,那边好像有东西。” 一时不察,一个枕头飞到顾玲玉身上。 丢枕头的人是赵珠雅:“滚!少特么吓人,想走倒是走啊?反正也没人在乎我死活!” 顾玲玉被砸了个结实,梁妍赶紧过来捡起枕头道歉。 “求你们了就一晚,如果你们走了,这边肯定会有事啊。” 最后,张默无奈的叹了口气…… 晚上安排了值夜,第一批是张默跟顾玲玉,文二这次学聪明了,张默睡着了就醒不过来,所以干脆安排他第一组,半夜两点换班。 其余几人都挤在小雅的房间,文二打地铺,马妍梁和小雅睡床上。 客厅的灯开着,小雅的房间里又点了夜灯。 顾玲玉到梁妍房间里又仔细观察一番,她确认床上确实躺着的一个东西,是一个女人,正一动不动的躺在梁妍床上。 摸不清她要干什么,小玉将梁妍房间的房门关紧,干脆眼不见为净。 夜里几人很快入了睡,小雅开始咯吱咯吱的磨牙…… 张默和顾玲玉惊讶的发现在她磨牙的间隙,睡着的梁妍会不紧不慢的跟一句梦话:“好吵。” 宁静的夜晚,房间里不停的重复着: 咯吱咯吱……好吵……咯吱咯吱……好吵……咯吱咯吱……好吵…… 文二很凑趣的又放了个响屁……然后把脑袋埋枕头里睡去了…… 张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真行,磨牙说梦话放屁,果然不是冤家不聚头。 临近半夜1点的时候,顾玲玉困得快扛不住了,她脑袋一点一点的耷拉着。 熬夜真不是个好差事,困而不能睡的感觉真难受。 张默静静的坐在房间里,脑子里还在不停想着能套话小雅的办法。 就在这时…… 吱呀一声…… 梁妍房间关好的房门开了…… 开门的声音很细微,顾玲玉几乎根本没有注意到,但是张默听到了。 他用手拍了顾玲玉,顾玲玉猛地一惊,赶紧抬头去看。 只见对面梁妍的房间敞着门,黑洞洞的门口依稀站了一个人。 客厅的大灯只能照到房间里边一小块地板,但顾玲玉还是清楚的看到一双女人的赤脚…… 顾玲玉捏住了张默的肩膀:“默……默……张默哥……她起床了……” 张默从文二怀里抽出扁担递给顾玲玉:“能看清楚她在干嘛么?” 顾玲玉仔细分辨,那双脚就好像静物一般纹丝不动。 就在她想更进一步观察的时候,梁妍的房门吱呀又一声并自行合上了。 那扇门就好像没有开启过,安静而诡异。 接着张默和顾玲玉同时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起床声,梁妍摇摇晃晃的坐了起来。 她耷拉着头,嘴里不停的重复着:“好困……好吵……” 随即,磨牙声戛然而止。 “梁妍?”顾玲玉小心的喊了一声,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梁妍静静的站立,头没有精神的耷拉着异常吓人。 张默反而偷眼瞧向赵珠雅。 只见她也醒了,黑暗里赵珠雅的眼睛在偷看着马妍梁。 梁妍晃晃悠悠的一步步往前走,径直走到客厅里。 顾玲玉不确定的小声喊了句:“妍梁?” 她的肩膀被赵珠雅拽住:“别叫她,梦游的人不能喊。” 张默皱眉:“你知道她这种状况?” 赵珠雅烦闷的点头:“对啊,知道。这之前会梦游的其实都是她……” 第五十五章 诡异的梦游 张默开了灯,发现梁妍正旁若无人的开始满屋溜达。 客厅的灯光下很容易能看到梁妍的眼睛是半睁着的。 顾玲玉有些头皮发麻不知所措的看着张默:“咋办?” 张默仔细观察梁妍的行为后问顾玲玉:“你能区分出是单纯的梦游还是附身么?” 顾玲玉摇头:“哥,我区分不了” 张默回忆起文二被附身的情景,从顾玲玉手里接过扁担:“我去抽她两下看看。” 梁妍在客厅转了几圈后就去推自己卧房的门,并直接走进黑暗的房间。 顾玲玉和张默赶紧起身,跟着走到客厅里。 当他们推开梁妍的房门,打开灯的时候,正看到梁妍已经安静的躺在自己的床上,她仍旧半睁着眼自言自语的嘟囔着。 张默去看顾玲玉,顾玲玉在紧张的盯着床脚。 张默感觉到房间里的一股凉意:“你看到什么了?” 顾玲玉目不转睛的盯着马妍梁:“那女人俯在她旁边在说话” 这就是说不是附身? 张默皱眉:“你能听到它说什么么?” 顾玲玉摇头:“哥,我从来没有听到过那个世界的声音。” 张默若有所思的看着梁妍,而她在呢喃自语,难道她听得到? 张默靠近她去细听,想知道她到底在说什么。 “好吵……睡不着……” “好困……好难受……” 顾玲玉拽了拽张默的衣角:“哥,你说这会不会是个被失眠折磨的鬼啊……?” 张默觉得有些纠结,这该是多严重的失眠症,按理说已经与世长辞,长眠不醒的人,最后竟然灵魂不灭,想的竟然是还没睡着呢? 他将扁担交给顾玲玉:“我试试能不能问话。” 顾玲玉接过扁担,一脸纠结的看着张默,打第一天起张默总想跟那些东西谈谈…… 张默悄然靠近梁妍:“喂,你能听到我说话么?” 梁妍突然停止了自语,就在张默以为不会有回答的时候,马妍梁清楚的回复了声:“能。” 张默放心的舒了一口气,真的能交流。 “你是谁?” “冯……” “冯姐,你在哪里?” “在家……” “是什么好吵?” “声音……好吵……睡不着……”这句话一出就像开启了什么奇怪的开关,梁妍开始不断地重复:“好吵……睡不着……好吵。” 张默试图再与冯姐沟通“冯姐,你已经睡着了,已经不吵了。” 然而并没有什么反应。 梁妍仍在不断地呢喃:“好吵,睡不着。”甚至她开始不断地摇头起来。 张默想起顾玲玉说过,鬼这样的东西,是生前最后的执念所化,有些知道自己死了,有些不知道,他们活在自己的时间空间里,活在自己执念里。 而冯姐的执念是睡眠,这是一个重度神经衰弱的人到最后死去,也没获得安宁。 张默回头看了眼呼呼大睡的文二:“好吧好吧,那让我们再睡一次。” 顾玲玉疑惑的看向张默:“什么意思?” 张默直接去找文二,文二被张默吵醒迷迷糊糊的要去洗簌,张默温温柔柔的告诉他:“没事,不用,你过来一下。” 文二脑子还没清醒就被哄到了马妍梁的房间躺好。 “嗯?什么事……”没等文二把话说完,张默已经摘下了他的佛珠退后。 顾玲玉恍然大悟点头:“哥,成功了” 只见“文二”睡意未消的睁开眼,张默顺便体贴的关上灯:“睡吧,晚安……” 借着文二的困劲,冯姐沉沉睡去,文二很快又发出沉稳悠长的呼吸声,宁静平和。 另一边梁妍的眼睛也重新合上沉沉睡去。 看到两人沉沉睡去,顾玲玉才敢悄声问张默:“哥,你说那个四哥也能这样沟通么?” 张默想了想四哥干的这些个事:“恐怕不行,他若是知道自己死了,而且玩的乐此不疲,他执着的理由恐怕不会是为了睡觉这么可爱。” 又等了等,一切都很平静,张默这才轻轻把佛珠给文二套了回去并吩咐顾玲玉:“明天他要是不记得这个事了,也不用告诉他。” 啊?这是又要诳二爷? 到底诳不诳? 哎,还是诳把。 顾玲玉同情的看了眼文二:“嗯,我知道了。” 张默安顿好那两个睡觉的,推了顾玲玉出门。 两人抱了扁担准备走的时候,顾玲玉又看了看睡在一起的梁妍和文二:“哥,用不用把文二哥叫醒,让他回去继续打地铺。” 张默看了眼已经听到响动爬起来坐在卧室里看着这边的小雅,又看了看睡得安稳的梁妍。 “不用,让二爷睡会床吧。”说完带着顾玲玉回到客厅坐下,两边兼顾着守夜。 这边厢小雅蜷坐在床上,裹着被子心里不满。 刚刚他们就这样把自己丢一边去处理梁妍的事,也不管自己会不会有危险? 而且怎么觉得文二陪着别的女人在一起,这么别扭呢? 一对怪胎,哼。 小雅看到顾玲玉和张默准备留在客厅不过来,本想抱着被子也去凑一凑。 没想到刚起了个身就看到张默不屑的眼神。 赵珠雅犯了脾气,切,才不占这个人情,省得又来盘问自己,她硬着头皮又躺下了。 用你们?谁稀罕…… 看赵珠雅愤懑的躺下睡觉,张默嘴角几不可察的挑起个冷笑。 女人太习惯自我为中心不是什么好事,现在开始适应适应吧。 本想到两点半叫文二和两眼换班,不成想,梁妍是个责任心重的,手机早早的定好了两点的闹表,听到声音她就醒了。 梁妍这边一睁眼就看到旁边躺着一个人,硕大一张大脸,张着大嘴睡得满面红光。 脚比脑袋反应更快,客厅里顾玲玉和张默刚听到手机闹铃声就马上听到扑通一响。 文二整个人被直接踹到地上去了。 文二醒了过来,躺在地上呆滞的看着天花板,身上摔的还挺疼,他反应了一会:“这是哪?” 扭头看到张默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揉太阳穴:“擦?张默!这什么状况?” 梁妍关了闹表,歪头看了看,这才反应过来:“啊,到换班点了。” 顾玲玉佩服的看了梁妍一眼……反应了这半天只反应出换班了? 后半夜顾玲玉睡了梁妍的床,而张默在客厅睡沙发。 文二跟梁妍围着张默值守。 文二抱了扁担过来,抱在怀里,梁妍看着自家扁担总在别人手里越想越别扭。 “喂,臭小子,现在是时候说道说道这个扁担了把?” 文二把扁担抱紧了一脸敌意:“这是我的扁担。” 梁妍气笑了:“看你人虽然傻点,好在人性还成,我就不跟你动粗了,还我吧,我因为这根扁担被撵出家门,到处找不到,你既然有就赶紧给我。” 文二认真脸:“你说真的?” “我不跟你开玩笑,我爷爷脾气很暴躁,这扁担它用了十多年了。” “哎嘿嘿,这可是你说的不动粗。要扁担没有,要命也没有,你爱咋咋!”文二笑得开心,笑完立刻变了脸。 听到这样不讲理的话,梁妍都惊了,他听进去的只有不动粗那三字? “你怎么可以这样?”梁妍动手去捉文二的衣领。 文二躲过梁妍抓着自己衣领的手,嗤笑了一声:“你刚才说的不动粗,现在就忘了?你属耗子的?撂爪就忘?” “你这叫无耻你知道么?”梁妍果然松了手,抖着手指着文二的鼻子。 文二斜了她一眼:“这扁担我可正经付了50块钱,算买卖的,你现在想抢?呵呵!没戏!” “50块钱?”不提这个事还好,一提这个事梁妍气得要揭房顶。 马妍梁被撵出来前曾跟爷爷叫板过,是扁担更珍贵还是孙女更珍贵,爷爷毫不犹豫的选扁担,感情这贵过孙女的扁担最后还只值了50块钱? 梁妍气得椅子都举起来了,文二脖子一昂:“砸啊,砸我啊,食言而肥言而无信的梁妍大小姐!” 呵?这呛火啊! 但是举着椅子的梁妍还是砸不下去了,这姑娘重义,说过的话是一定要做到的。 文二算计的就是她这个,最后到底是怕吵醒张默只好悄声又把椅子放下了。 刚谁说文二是个傻的?谁说的? 梁妍打定主意,扁担的事不能抢夺,只能智取。 说道智取梁妍痛苦的挠头,貌似自己在这方面脑回路平了些根本想不出办法啊…… 文二也在挠头,他才不担心马妍梁这个单细胞动物,他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怎么记得刚才张默喊过自己起来过? 后来为什么又睡了?而且怎么睡在梁妍的房间? 之前是不是说那屋子里有……有东西……? 文二将扁担放身畔一戳,想明白了。 我靠!? 张默你这混球!? 第五十六章 由此及彼 看文二脸上变颜变色的,梁妍就忘了刚才的吵架。 “纪文超!你在干嘛?”怕吵醒张默,梁妍特意小声问二爷。 二爷比了个嘘的手势阻了梁妍问话:“你别管,小爷我有笔账要好好算算!” 梁妍小心的看了眼张默休息的方向:“你小点声,吵醒他怎么办?” 文二恶狠狠的挑了嘴角:“吵醒他?他哪是这么容易醒的?喂,我问你,你这里有辣椒油么?” 梁妍想了想摇头:“没有,但是有辣酱行么?” 文二笑的阴狠:“好极,速度拿来!” …… 转天是个周末,张默极其的困倦,但是嘴唇上的感觉特别不舒服,火辣辣的疼? 平日里张默口味比较清淡,不喜欢油腻或者特别辣的东西。 但嘴上这感觉? 张默伸手抹了一下,竟从嘴上抹下一层厚厚的辣椒酱。 看了眼手背上的辣椒酱,张默重又闭了会眼。 文二守到白天也没觉,就巴巴的等着看张默反应呢。 现在看到张默的反应实在平静的异常,文二右眼皮跳得甚是欢脱。 “文二……”闭目养神的张默叹了口气,不急也不恼:“我记得这个月你一直等的那款单机游戏发行了把?” 文二歪头,确实是发行了,不过自己钱都花光了,无法入手,早已经放弃了。 “我已经下单买了,本打算送给你作为这段时间的补偿。”张默又蹭了蹭嘴上的辣酱:“现在,我觉得你可能不需要它。” “啥?等会儿?”文二瞪眼。 张默多一眼也没再看他,起身去卫生间洗掉让自己嘴唇都肿起来的辣酱。 此时文二已经扑在地上的抱着张默的大腿。 “冰默,我哥,你是我亲大爷,我错了,5555555555。” 张默从镜子里看了眼如火鸟般燃烧的红唇,声音比眼神还冷:“滚!” 所以早上梁妍看到文二这没节操的样儿……大大的翻了个白眼…… 白天是没必要在这里纠结的,三人回了自己的家。 顾玲玉一早起来后,只要一看到张默的脸就立刻用手边任何拿得到的物品捂了自己的嘴,憋笑憋的十分辛苦。 张默脸色比锅底更黑。 快递是今天上午送上门,文二还是如愿得到了自己的豪华精装实体版单机游戏。 拿着游戏文二越发觉得内疚了,他搓搓手,巴巴的往张默旁边凑合。 “那啥,冰默……其实这样反差……挺萌?” “……”要是眼神要是能杀人,文二估计都死碎了…… 苦劝不成,文二最后梗了脖子:“行了,张默你别特么摆臭脸,我们年少那会闹的比这凶,你也没跟我计较,现在这么大了你还越活越回去了?” “二爷,我以为我们早已不在年少的年龄了。” 文二挠挠头:“冰默,你就当我文少一直16岁。” 张默赏了他一个蔑视的眼神。 文二大义凛然:“成,我错了还不行?大不了你报复回来,让你占个便宜。” 话落,文二自己都觉得这真是一个好办法,当时撅了嘴就往张默脸前送。 张默把手里正在看的书按在文二脸上:“文二,之前房子里卸下来的温度计还有不少吧?” 一听这个文二就没好预感:“啊?你要干啥?” “真想补偿我,带20个过去装她们那屋,晚上我们好好玩捉迷藏的游戏。” “靠,那我们的周末下午时间就这样泡汤了?“ “不,只是你的时间泡汤了。” “我去?”文二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就我自己去?” 张默不再多话,阴着脸指了指自己的嘴。 文二装傻:“干啥?要亲亲么?” “滚!” 下午文二苦逼的自己装了20多个温度计,小雅不停的追问管用么? 文二一遍一遍的回答不知道,梁妍挽起袖子跟着忙活了一会,结果因为实在太笨手笨脚,结果被文二撵走了。 等到6点的时候张默和顾玲玉才带着扁担不紧不慢的过来。 张默进了门就先找梁妍商讨晚上值夜的问题。 “梁妍,那东西不会马上出来闹的,我觉得晚上有必要安排人继续值守,要不你跟文二先休息。到11点左右我喊你们接班。” “啊?什么意思?现在就去睡觉么?”梁妍有些糊涂。 张默点头并示意顾玲玉陪她回屋休息,梁妍虽然疑惑,但也乖乖的听从了。 小雅不置可否的没有吭声。 文二疑惑的看着梁妍去休息:“张默,你这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张默斜了文二一眼:“一会你就知道了。” 梁妍在顾玲玉的陪伴下渐渐放松,躺好以后昨晚疲惫的疲惫缓缓将她送入梦乡。 6点半的时间一到,密闭的房间里诡异的流动了一丝阴凉的风。 梁妍的房门缓缓推开,客厅里出现的是眼睛半眯的梁妍…… 文二被梁妍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正要去斗嘴,被张默拦住了。 只见梁妍开始在客厅里无意义的游荡。 文二惊讶的发现梁妍的状态如入无人之境,此时张默起身开始去寻找有问题的温度计。 最后通过温度计锁定最可疑的位置是赵珠雅卧室的衣柜…… 几人索引着梁妍到衣柜附近,赵珠雅七手八脚的爬下床远远的离开卧室。 张默手扶在衣柜把手上,用眼神询问顾玲玉。 顾玲玉做了个深呼吸,点头同意。 柜门拉开的时候一股阴凉的气息飘荡而出,激得人身上一阵战栗。 顾玲玉明显后跳了一步,她神色艰难的看着柜子里。 “哥,他在,是断头尸……” 张默看不到顾玲玉所见的血腥,虽然同情但是也只能如此:“头还在么?” 顾玲玉小心看向衣柜里,摇摇头:“太黑,我看不见。” 张默将手机的照明调开递给顾玲玉:“安全起见还是找一下吧。” 顾玲玉硬着头皮靠近衣柜,衣柜里衣服很多,她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探手进去翻看。 挪开一件连衣裙的时候,一张惨白无神的脸正出现在面前。 吓得顾玲玉嗷的一声掉了手机。 惊魂未定之际,身后的梁妍嘴唇轻启,毫无感情色彩的说出那个世界的破碎的语言:“……找到……” 张默抓紧机会赶紧询问梁妍:“找到什么?” “找到……”梁妍说话并不清楚,只有找到两个字依稀能够听清。 这可急坏了张默:“找什么啊?” 大惊失色的顾玲玉缓了神,这才想起跟张默说:“哥,他尸体是不全的,少了胳膊。” “难道让我们给他找个全尸?”张默看着不停说着“找到“的梁妍陷入沉思。 梁妍说了许久的“找到”后,不太明显的看了眼赵珠雅一眼就不再说话了。 等梁妍重新回到床上睡着的时候,屋里的人面面相觑。 文二先挠了挠头:“我靠,这东西可怎么找啊?” 张默沉思:“总会有办法的。” 小玉和小雅也非常担心起来…… 这一夜唯有梁妍睡的香甜…… 第五十七章 沾血的嘴 周日是个阴天,空气里一丝风都没有,弥漫着粘腻闷热的水汽,连呼吸都变得潮湿。文二觉得如果将自己套上救生圈,肯定能浮起来游走。这种天气本不应该外出,就适宜好好的窝在家里开着空调的玩,结果张默顾玲玉还有文二现在却巴巴的跑到交通事故停车场。 看停车场的工作人员,正很平常心的看着来办理事故纠纷的两位车主吵架。 到了这种地方车主多少有些不愿意,要么私了,要么开停车单等事故责任认证。 两人看到停车费收缴费用标准,是谁也不想停车处理,又不愿意认责任,正吵的热火朝天。 停车场管理人见多了这样的,也不催他们,回到自己的小屋里吹着空调等他们商量。 无论他们是谈好了走也行,交钱停车也随便,不差这种生意。 张默上前拍了拍其中一个人肩膀:“你进里边选停车位了么?” 那人以为张默是工作人员,工作人员以为张默是事故车车主朋友。 那人愣了一下:“这还用选呢?” 张默严肃的看他:“既然来了当然要进去看看情况再说。” 另一个车主也觉得有必要,停车场工作人员也示意几人随便。 事故车场里有些车一看就是放了很久的,也许那车的价值都抵不过存车费,在这里慢慢落灰风化腐蚀,等待报废。 张默带上两个车主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进了停车场,并且示意文二和顾玲玉跟上。 这是一片非常大的空场,仅在围场的边线位置才有几颗树,整个停车场都直接暴露在阳光下,在车场里停泊着大小各式车型,一辆损毁严重烧得像黑家雀儿似的车还被架了起来作为展示。 停车场很大,要一眼找到四哥的车并不容易,只能分头多转两圈。 刚才在停车场门口吵架的两个车主,他们事故其实说大也不大,反光镜蹭掉了,说不清是谁抹了谁的。其实谁认个保险都不是问题,就是堵着一口气非要争个对错。 两人之前谁也没经历过大事故,现在走在停车场里看到那些事故车不由心里震撼,有些车被撞的面目全非,没了驾驶位的,还有的三厢改做一厢,另有些挤压成扁平的车辆,甚至它们龟裂的车玻璃上还有可疑的深褐色飞溅痕迹。 那些车就那样静静的停放着,裸露的部件,还有斑驳的痕迹,仿似在无声的诉说着事故车主惨烈遭遇。 两个事故车主一进入停车场,咂舌的看着,谁也不说话了。 那些扭曲变形的车辆所遭遇的事故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今天天气实在太恶劣,工作人员没有随行,张默他们一进停车场就分头去找红色小跑,顾玲玉跟着文二,张默则选了另外一个方向,那两个事故车车主下意识的选择紧跟着张默。 今天不光是热,天气还非常的闷,粘腻腻的让人不舒服。当文二绕过一辆面包车的时候,突然站住不动了。 “文二哥?你找到了?”顾玲玉赶紧跟了过去。 文二面前的并不是一辆红色的跑车,而是一辆银色经济型车,车辆撞毁的很严重,整个车像被拧过的麻花一样,驾驶位的车顶凹进去好大一块。 文二面无血色的看着这辆车,顾玲玉有些奇怪:“文二哥?你怎么了?不是这辆啊?” 文二指着这辆车的车牌:“你不觉得眼熟么?” 顾玲玉仔细看了看这辆车,摇头。 “这是之前我在租车行租的那辆……”文二头皮发麻。 顾玲玉这才反应过来,确实车尾部还有租车行的标志…… 两人都看着这个车有些后怕,就在这时,顾玲玉感觉到小腿上有痒痒的感觉。 “什么东西!?”顾玲玉短促的尖叫一声跳开。 文二也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发现是一只野狗在顾玲玉身后闻她的腿。 长毛的流浪狗,嘴边带着一圈毛绒绒的脏毛。 他后怕的摸着胸口:“妹子,你小点声行不,差点吓死爷爷我!” 顾玲玉尴尬的挠挠头,她本来很喜欢小狗的,但是这条狗实在太脏了,根本看不出本色,嘴边翘起两撮浓密的小胡子,小胡子里支出来的硬毛尤其的脏。 硬要形容这条狗的话就是雪纳瑞的脸,狐狸狗的身材以及京巴的毛,这是一条标准的多国血统杂毛狗。 要说顾玲玉的这一声叫唤,也起了作用,竟把野狗也吓一跳。 野狗退后几步戒备的看着顾玲玉,顾玲玉瞪了圆眼与这条狗对视。 最后狗狗先移开了视线,不紧不慢的跑到转角那边找其他几条野狗那去了。 听到声音找过来了一位工作人员:“喂,你们干嘛呢?” 文二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脸上殷勤的赔了笑脸:“呦,这大热天的,您还工作呢?” 文二体贴的解释起来:“我们想帮朋友找个方便停车的地方,离这样的车远点。”说着指了下那辆撞的惨烈的银车。 工作人员附和的点点头:“老弟,说句实在的劝你朋友认个倒霉,别停这里是最好的,这里都是这样的车。”他一指旁边看着比较完整的车:“你看那个车好不?掉河里,溺死家三口!你再看看那边,撞的小孩,造孽哟。啊啊,对了还有那个……” 文二满头冷汗的打断了对方的悉心指点:“那啥,就没有使用率低一点的地方么?” 工作人员往角落那边指了指:“也就那边能好点,还有棵树。” “行行,谢谢您嘞。”文二赶紧道谢,这大哥再说下去这小心肝要承受不住了。 “我这也是好心告诉你们,没嘛大事车别往这里放。”说完他要走,结果看到了不远处的几条野狗:“啊,对了,刚才是不是有野狗过来了?” 顾玲玉跟文二有些疑惑的点点头 “别碰它们知道么?不是怕咬人,你看那条狗了没?”他一指刚才过来闻顾玲玉的杂种狗。 他神神秘秘的:“我跟你们说,这里就没人喂这些野狗,那条狗你们仔细看,狗嘴旁边的毛动不动就是鲜红的,你们说它平日都吃些啥?” 文二看了眼旁边撞的支离破碎的车,顾玲玉没心眼的还问了句:“吃……吃啥啊?” 那人比了个小声说话的手势:“这么跟你们说吧,有些事故受害人撞的实在太碎了,当时就没都收整全了,上次有个家属过来还在车里找到条人腿嘞……” 那条多国血统杂毛狗又往这边看了一眼,别说它嘴边的小胡子上翘起的几根硬毛细看还真是红红的…… 车场工作人员看顾玲玉和文二都吓呆了,得意的摇摇头走了。 文二看他走远感叹了一句:“我擦嘞……你说出来干嘛……” 与此同时张默的电话打了过来,他那边找到四哥的车了。 文二和顾玲玉都庆幸了一番现在是白天,赶紧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去找张默。 张默正对着被去了顶,车厢里还残留不少血迹的小跑,他从裤口袋里掏出一开始就准备好的塑胶手套和口罩佩戴好。 “小……小兄弟……这也没什么合适停车的地方吧?”事故车主看到张默的打扮有些不对,先发话了。 张默听到搭话这才反应到这两个人还在呢:“我朋友的车,他有东西忘车上了。” 两车主看了看这辆车的造型,往后退了几步,这是要找遗物啊? 其中一个悄声说:“这么漂亮的车,可惜了。” 另一个也小声:“可不,必死无疑啊,对了,前段时间上报纸那个酒驾是不是就是这个车啊?” “别说,好像就是,我看看手机里还有新闻么。” “我也找找看。” 两车主找到共同话题,一起站远一点掏手机翻旧新闻。 张默落得功夫仔细观察车的碰撞程度。车前部几乎全部扭曲变形,车顶被漂亮的整个切割掀开。 按顾玲玉所说四哥丢的是右手,按驾驶习惯来说最需要调查的是那个挤压变形的驾驶舱。 车座上是空的,驾驶舱里扭曲严重。 更深处看不见,张默往挤压的空隙里看了眼。 一个刚能伸手进去的地方有一些脏乱的印记,边缘位置几个不太清楚的狗爪印? 估计就是这里,有股子令人作呕的味道从里边飘散出来。 张默一想到接下来自己要做什么,他的洁癖简直爆发到他不能忍受的程度。 他退开两步大口大口做了几次深呼吸,然后才缓缓将手伸进那个黑漆漆的空隙中。 他的右手在狭窄的车体空隙里握住了四哥的…… 滑腻腻的布满蛆虫的断手以握手的姿势被张默从车里拽了出来…… 这只手应该是被啃咬过,少了几根手指头,手上的皮也有些破败,粘腻而恶臭。 两个查出新闻正交流意见的车主闻到味道,他们抬头时,正看到一只肥蛆,吧嗒一声从那只断手上掉落到地上。 他们的目光跟着那只蛆转到地面后,两人一起发出嗷的一声惨叫。 刚赶来的顾玲玉和文二还是第一次听到男人叫的如此惨烈…… 张默的一只手举着四哥的手,并尽量把那只手拿的远远的。 另一只手死死捂紧了戴口罩的嘴。 张默的状况很不好,他脸色惨白,文二看到张默的样子,虽然自己也害怕,但还是赶紧掏出自己准备的那副手套口罩上前帮忙。 顾玲玉反应倒是相对好些的,她时机恰当的掏出保鲜袋递给文二拿过去。 毕竟几人里数她见到这些东西最多…… 但是见到影像跟见到实物的冲击力还是完全不同的,至少没这么臭…… 等断手被装进保鲜袋里,文二把它拿远些以后。 张默已经扶着墙大吐特吐,那两个车主都跑到停车场门口外去了…… 长久以来张默一直是冷静的理智的,这次真的忍不了了…… 第五十八章 驱魔仪式 就在张默快把胃整个吐出来的时候,那两个吓跑的车主已经抽签决定完谁全责,两人速度赶往快速处理中心,谁也不乐意把自己爱车放在这么个诡异的地方。 张默他们请车场方面联系了交通事故临时停尸房,刚才给文二讲狗吃人故事的工作人员听说有热闹,巴巴的扒个头过来,一见到断手吓得嗷嗷惨叫,让事情变得更热闹。 文二赏了个白眼给他,刚刚说的跟真事似的,这看到真的就吓成这尿性。 车场方面其实很不愿意处理这种事,尸体腐烂成这样是很麻烦的。 张默一直盯着车场方面,等他们联系了管事的人过来,还是有些不放心。 如果怕麻烦弃置处理了也不是不可能。 管事的人来的很快,勉强接过那截被裹得层层叠叠的断手特佩服的看着张默:“我说,也是服了你了,怎么就想到来这里找啊?你们还真挺够意思的。” 张默心说到现在四哥真名叫啥都不知道,哪有好友一说? 不过他心思一转,还是加点筹码让他们更重视点的好…… 张默详装苦恼的叹了口气:“哎……别提了……我这兄弟夜夜托梦给我,让我把这只手找出来还给他,否则就要夺了我的手给他用。现在他的手我交给你了,我任务完成,这就走了,您受累吧!” 文二立刻配合的挤挤眼睛:“这家伙死的挺惨,断头哦……” 顾玲玉也配合的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看对方异彩纷呈的脸色,肯定是信了。 话已至此也无需多说,对方肯定会把手妥妥的送回四哥身边的。 事情处理完,几人出了车场。 张默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2点多了。 文二摸着肚子陪着小心看向张默:“那啥,还吃中午饭不?” 张默阴了脸刚张嘴还没说话,文二急了:“你不吃饱些,哪来力气吐啊?” 一阵沉默后张默妥协了:“二爷,某些方面,其实我真挺佩服你的……” 文二一脸坏笑:“听说这附近有家酱猪爪不错,你吃么?” “……” 等到三人真的坐到酱猪爪的店里时,张默以为自己疯了。 “看啥?吃啊?这叫直面恐怖疗法。”文二抓起猪爪就往嘴里送。 油腻腻的酱猪蹄,别说张默吃不下去,顾玲玉也放不进嘴里去。 两人闷头喝蔬菜粥看着文二吃,真像恐怖片似的。 张默是吃的最艰难的一个,实在咽不下去,最后干脆扔了勺子不折磨自己了:“文二,说句不顺耳的,你别着急放松,我觉得事情不会这样简单。” 文二又拿了一只猪脚刚塞嘴里,让张默唬的没敢继续啃:“啥?” 张默咳了一声:“昨晚说的只是找什么东西,你说真的是手臂么?” 文二放心的把猪蹄塞嘴里:“嗨,不是手还是啥?别瞎想,没问题的。” 顾玲玉也认同文二说的,附和着点头。 张默却不放松:“准确说,是我们推论的尸体不全,需要找到右手。但是……你们仔细回忆一下,有件事我觉得有些蹊跷。” 文二一听这个闹心了:“不会吧?啥事啊?” 张默疑惑的看向他:“我问你个事,那晚附身小雅的时候,小雅捂着自己嘴的手是两只一起的把?” 文二的猪脚啃不下去了,确实是这样,并不像缺一只手。 张默转向顾玲玉“昨天你看清他的两只手是什么样了么?” 顾玲玉也呆住了,想了想:“我确定看到一边没有手,但是我没看到断肢的样子。” 场面诡异的安静下来,最后文二打破沉默,他继续埋头咬猪蹄:“要我说,张默,你小子太神经了。肯定就这么回事,他就是为了个全尸而已。” 看文二啃得嘴角都是酱汁,张默觉得自己这样认真跟他讨论是件很傻的事,反正事情今晚总会有个结果,多想无益,他拿起勺子继续艰难的对付自己面前那碗菜粥。 晚上的时候几人到了小雅她们的房间,小雅在家等了一天,现在她的情绪可以说非常暴躁。 “喂!你们到底找到了没有啊?” 顾玲玉赶紧回复她:“放心,找到了。” 小雅松了口气:“那就是行了呗?肯定不会出来了吧?你们能保证不啊?” “不能保证。”张默冷冷的说了实话。 “那你们跑一天干什么去了?”小雅急得跺脚:“怎么这么没用?” “我靠?”文二之前因为晚上没有陪着出去约会,总觉得自己欠小雅的,所以百般忍让。 今天张默做了平日他绝对不肯做的事,吐成那个德行,还被说没用? 文二这回不淡定了:“赵珠雅!?你有没有良心?我们就不管了能怎么着?我们辛苦一……” 话没说完就被小雅打断了:“怎么着?你们不行就别承诺去!我等了一整天现在告诉我不保证?你们这叫耽误我时间知道么?” “呵?不是你求人的时候了?你这翻脸比翻书还快合适么!” 赵珠雅冷笑:“咋?是我求的你们了?” “不是你求的难道还是我求的么?”文二突然说不下去了…… 梁妍已经鞠躬道歉了:“是我求的,是我是我。” 赵珠雅冷冷一笑:“哼,早猜到你们不靠谱,我约了高人过来。我托人找了一位算命馆的大师,一会他就过来帮我。你们爱哪哪去!” 话到这里文二反而梗了脖子:“你叫他来,我倒要看看怎么个大师?” 张默敏感的扑捉到两个信息:“算命馆?大师?” 将近六点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挂着大蒜带着圣水出现在门前的不是小叔是谁? 张默几人面面相觑,小叔使劲挤眼睛,眼神示意别拆穿。 文二偷偷翘了个嘴角,事到如今才不拆穿了,反正小雅的零花钱都是从自己这里赚的,给了小叔好歹算给了自家人。 小叔像模像样的念了几句他自己都不懂的经文,又套了个佛牌为小雅带上。 小雅给了小叔约定好的3000元还有买佛牌的1000元。 看得文二直咧嘴,这钱赚的也太容易了。 有了“大师”助阵,小雅立刻就要撵张默他们走人。 小叔装模作样的念叨了几句:“人多一些,人气旺点好布阵。” 张默心知肚明,小叔这是留人壮胆呢。 小叔一进门看到张默他们的时候已经开始认倒霉了,有张默他们在的地方八成没啥好事。等到假装检查房间的时候赶紧问张默:“我说,这里真有东西啊?是啥啊?” 张默撇撇嘴走开:“还请大师自行参悟把……” 小叔把求救的目光转向文二,文二恭恭敬敬的来了句:“大师您忙,我们就不打扰了。” 最后小叔顺着顾玲玉的视线选中了赵珠雅房间的衣柜。 这下小雅更加相信小叔是真材实料的了,把脖子上的佛牌握得紧紧的。 他怎么找对地方的?张默纳闷的看了小叔一眼,发现他一直在观察顾玲玉。 张默叹了口气,纪晓宇别的不说脑子转的确实挺快。 六点半很快就到了,衣柜附近却没有任何异常。 几人都很奇怪的等待着,难道消失了? 赶紧寻着屋里的温度计再找一遍,还是没有任何异常。 张默扭头看向梁妍吩咐她:“你睡觉去。” 梁妍愣了:“啊?” “我说让你去睡觉。”张默表情有点吓人。 “可是我不困啊……白天我睡觉了啊?”梁妍纳闷,这也不是个适合睡觉的时机吧? 顾玲玉在屋里又转了一圈,转到阳台的时候发现一个浅淡并逐渐消失的人影。 “哥!在这里!”顾玲玉赶紧喊张默过来。 张默看了眼阳台的温度计,一切正常,他有些疑惑的问顾玲玉:“确定消失了么?” 顾玲玉点头:“嗯,我看到的时候已经非常浅了几乎看不清,但是确实消失了。” 小叔又围着阳台蹦跶了几圈,最后把圣水点滴到屋子里各个地方,算是完成驱邪。 赵珠雅千恩万谢的送走了小叔,对张默他们根本不屑一顾。 张默不为所动,又检查了一遍房间里的温度计情况,觉得确实没问题了才带着顾玲玉和文二回了家。 赵珠雅连眼神都没送一个,梁妍一直陪着不是到门口。 张默把三人手机号都留给了梁妍:“记得无论几点,有情况就联系我们。” 梁妍认真记下,承诺下次请客吃饭。 文二斜了梁妍一眼,老大不乐意的:“喂,不死人别打电话,爷可不乐意来。” 梁妍原本挺内疚的,看文二这个德行反而来了脾气:“你不爱来可以不来,我求的也不是你啊?” “这话你可记住了。”文二不友好的呲牙。 梁妍白了他一眼伸出手来:“对了,差点忘了,扁担还我!” “哼,做梦!”文二率先下楼走了。 气得后边的梁妍跺脚。 第五十九章 夜行室友 到家的张默他们直到睡觉前也没有接到梁妍的电话,估计是没事了。 入了夜,梁妍沉沉睡去。 赵珠雅却做了个噩梦惊醒,梦里四哥一脸水泥色的皮肤,面无表情的招呼她上车跟他走,那辆小跑红的扎眼。 梦里无论赵珠雅怎么拒绝四哥,他也不放弃,甚至还上手来抓人。 赵珠雅看到四哥抓住自己的手腐烂生蛆,惊悚的用手推拒时,四哥的脑袋又掉了…… 梦境实在太真实,真实到小雅惊出一身冷汗醒了的时候,总觉得手腕上那种抓握感还停留着。 闷热潮湿的夏天不会因为入夜就更好受,赵珠雅出了一身冷汗身上粘腻的。 接着夜灯的微光看了眼客厅,一个人影飘然而过,吓得赵珠雅差点嚎叫出声。 仔细一看是梁妍在客厅里游走,赵珠雅愤恨的骂了一句“神经病,成天吓死个人。” 她调整了呼吸,被吓了个结实,暂时也睡不着,赵珠雅顿觉口渴。 干脆起了床去厨房找点喝的,路过客厅的时候听到梁妍一边游走一边在小声的嘟囔什么。 赵珠雅嫌弃的躲开她,心里打定主意下周就撵走她,这梦游的毛病太吓人。 因为赵珠雅实在不关心梁妍,所以她没听到梁妍嘴里嘟囔的是:“……找到……” 赵珠雅进了厨房,去冰箱里找点喝的。 当冰箱门打开的时候夏天的夜风从敞开的厨房窗户幽幽吹拂进来,小雅刚出了汗,碰上这晚风竟然感觉有些冷,不由缩了缩脖子。 凉爽的饮料让赵珠雅舒适了许多,她倚着厨房的水槽喝了个痛快。 有空闲的时候看了看客厅里继续转圈梦游的梁妍。 赵珠雅把胸前的佛牌握紧自言自语起来:“统统都滚开,你们谁也别想吓我!” 她转身看着水槽上边有些污渍的镜子,里边是一张青春亮丽面容姣好的脸。 这张脸与这个脏污的镜子格格不入,那么清纯可爱让人忍不住的疼惜。 赵珠雅放下水杯轻抚自己的脸,这是那个凡事都要管一管的母亲留给自己的财富。 村里的女人总是目光短浅见识浅薄,做女人不灵活点怎么讨生活? 总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害得自己也躲出去住,终于这次她自己也不行了。 赵珠雅叹了口气,娘她一辈子也没好好享受过就走了也不知道走的甘心不。 镜子里的赵珠雅挤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又坚定了眼神。 好不容易享有今天的一切,绝对的自由,谁也不许来干涉,即使真的有鬼也不行。 至于阿鹏…… 镜子里赵珠雅的表情变得阴狠狰狞:“他最好是死了,否则我亲自动手再送他一程!” 就在赵珠雅想的投入时,厨房门口轻微的响起吧嗒一声,赵珠雅扭头去看。 门口什么也没有,客厅还是那么昏暗,不过已经看不到梁妍了。 她不在客厅了? 赵珠雅皱眉,难道她回去睡觉了? 梁妍最近梦游的有些严重,之前一个月没有几次的,现在怎么几乎天天这样啊。 “梁妍?是你么?”赵珠雅小声招呼了一句。 没有任何回复,客厅里没有开灯黑漆漆的,梁妍房间的门开始倒是一览无余里边什么也没有。 难道换梁妍玩捉迷藏了? “喂!在不在啊?说句话,出个音!”赵珠雅不耐烦。 屋子里宁静的一丝声音也没有,大门也好好的关着。 明明敞着窗户,房间里的空气却有些凝滞住的感觉。 赵珠雅下意识觉得头皮发麻,大半夜的这是玩的哪一出? “想玩是吧?我陪你好好玩!”赵珠雅发了狠,伸手到身后去摸客厅顶灯开关。 手比头转的更快,手先摸到了一个人。 吓得赵珠雅一个激灵:“谁?” 挡在客厅开关前的不是梁妍是谁? 梁妍的眼睛大睁着,仿似没有聚焦的看着赵珠雅。 赵珠雅这才惊觉,自己从厨房冲进客厅的时候梁妍原来就一直站在自己身后? “干……你干嘛?”赵珠雅察觉梁妍有些诡异,着实有些害怕。 黑暗里,梁妍面无表情的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小公主……” 小公主?会这样喊自己的人只有一个人:“四哥?” “找到你了……咯咯咯咯……” 发出声音的是梁妍,但是赵珠雅总觉得有股寒气从头至下的凉,在梁妍的脸上果然看到四哥的表情。 “滚!”赵珠雅大叫着推开梁妍。 接着梁妍的头好像无法支撑一般倾斜出一个诡异的角度,从下斜着翻开眼皮定定的看着赵珠雅。 小雅不可控制的发抖:“我不跟你走!你滚啊!” 话音刚落一股诡异的压力袭来,小雅顿觉腿脚一软摔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种感觉很奇怪,手脚都无法控制,整个人被一种奇怪的压力按在地上唯有意识非常清楚。 赵珠雅侧脸贴着地面连稍微抬一下头都做不到。 扑通一声梁妍也倒在地上,头先着地歪着脑袋与她脸对着脸诡笑。 “咯咯咯咯……” 赵珠雅突然想起之前四哥对自己吹嘘过曾经俘获多少女人,顿觉心惊。 难道真的是要带走自己? “四哥!不要!求你放过我!”赵珠雅眼睛紧闭苦苦哀求。 身上的钳制一点也没有放松,只有梁妍越发靠近的脸和咯咯咯咯的笑声。 最后赵珠雅的脸对上了梁妍的,满眼只能看到梁妍充血的眼白。 接着全身一阵吃痛发麻,那种手脚都不属于自己的感觉竟然还在加重。 “带你走……走……”梁妍仿似很开心的不断重复这句话。 “四哥……四哥不要……不要!”赵珠雅想挣扎,可是自己的身子还有手脚都在丧失知觉。 “谁来救救我!”想起张默他们,赵珠雅心生绝望,事到如今还有谁能注意到自己? 仅剩最后一点意识的时候,赵珠雅哀切的看向梁妍。 心中悲愤难忍,凭什么自己就得为四哥送命! 你梁妍又是个什么东西见死不救?怎么要去送死的不是你梁妍? 有句俗话叫不患贫但患不均,这种境况下,赵珠雅并没想到后悔自己招惹了四哥这个人,她愤懑的是为什么自己要死了梁妍和顾玲玉还能好好活着? 愤怒给了赵珠雅最后求生的动力,她憋着最后的气力怒吼:“起来呀!” 吼完竟然真的身上一松,赵珠雅立刻抓住了这个时机,赶紧爬远。 只见梁妍无知觉的趴在地上,脑袋仍旧歪斜出一个诡异的角度。 赵珠雅大张着嘴惊讶的看着黑暗的客厅,在梁妍身旁分明站了一个高大的影子,浓墨一般的颜色,比夜晚的颜色更深邃…… 赵珠雅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谁……?” 没有任何回答,那黑暗渐渐淡化消失不见好像根本没有出现过。 第六十章 趁手的武器 黑影? 赵珠雅愣怔住,这才想起张默他们反复诉说的影子,惊出一身的冷汗。 而此时梁妍微微合上了眼,像柱子般安静的伫立在门边。 赵珠雅试探的喊了梁妍一声:“喂!” 梁妍没有反应,赵珠雅也不敢靠近她,正犹豫要不要喊醒她时,只觉得鼻孔一热。 赵珠雅探手一抹,自己竟然流了鼻血。 看着血滴答的落在地上,赵珠雅慌了神,赶紧跑向最近的厨房清洗。 厨房里开着灯,很安静,只有哗哗的水响。 赵珠雅清理过后,抬头看向镜子,这一眼却吓得她一声短促的尖叫。 镜子里,赵珠雅看到的只是自己的身体,脑袋的位置是空的,什么也没有。 再凝神细看,又正常的倒影出自己的样子来。 赵珠雅快疯了,两只手不断地摸着自己的头仿佛在反复确认刚刚都是幻觉。 正当她惊魂未定的时候,身后幽幽传出一声:“找到了……” 赵珠雅从镜子里看到悄无声息挪过来的梁妍,吓了一跳之后她杀气腾腾的转身爆喝一句:“你这贱人!给老娘滚!” 梁妍仿似没有听到一般仍旧不断重复:“看到了……找到了……” “王八蛋!我叫你作!”赵珠雅顺手抄起旁边的平底锅,一锅掀了过去! 锅碰到水盆发出碰的好大一声,接着赵珠雅带着怒气在厨房里挥舞平底锅对着梁妍又是一通乱打。 最后累得气喘吁吁的,赵珠雅对着梁妍挑眉:“说啊!还有什么事?你倒是说啊?” 梁妍此时已经彻底清醒了,正一脸恐慌不知所措的看着赵珠雅。 眼前赵珠雅拿着一个烧黑了锅底的平底锅,黑着脸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梁妍感觉浑身都疼,再看看赵珠雅手里的锅。 还闹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梁妍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周围,发现自己正在厨房? 赵珠雅又把平底锅举过头顶,吓得梁妍手忙脚乱赶紧出声:“别打!我醒了!” 小雅这才把平底锅放下来一点,但是完全没有解除戒备。 “小……小雅。我怎么在这?”梁妍轻轻揉着身上被拍痛的地方。 赵珠雅冷笑:“你怎么在这?嗤,你梦游你不知道么?” 梁妍惊讶:“我梦游?梦游的不是你么?” 赵珠雅不屑的斜了嘴角:“你也好意思跟别人说我梦游,姑奶奶告诉你,一直以来都是你梦游!夜夜如此!你不知道你有多吓人?” 梁妍愣住了:“我只有小时候才梦游过,大了就不会了啊?” “不会?不会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赵珠雅一点不介意点明她梦游的事实。 有民间说法是:“不要叫醒梦游的人” 那是怕梦游者突然被唤醒意识不清楚,甚至对自己产生一系列心理负担。 但是现在的赵珠雅才不管她梁妍能不能承受心里负担的事,赵珠雅只知道再不说出口,下个承受不住的绝对是自己。 她恶狠狠举了举手里的平底锅:“看清楚了么?你她娘的以后再梦游,见一次抽你一次!” 梁妍跟着赵珠雅的动作反射性的抱头,从小习武什么时候见过别人这样凶自己? 赶紧点头。 等小雅重新躺回床上的时候,她顺手把这面平底锅一并扯进了被窝…… 梁妍留在客厅里安静的坐着还有些恍神,她轻轻抚摸被抽疼的身子,若有所思的陷在沙发里。 脑袋里一遍遍的回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卧室外边? 然而自己睡着之后的记忆完全没有。 难道真是梦游? 看着赵珠雅安静的睡去,梁妍却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身上虽疼,也疼不过心底的那份痛苦的回忆。 就是因为自己梦游,害死了父母…… 现在又一次梦游了? 不行,得问清楚什么时候开始梦游的?必须要一个确切的时间! 主意打定梁妍就往赵珠雅房间冲,直接扑到床边。 赵珠雅睡的警醒,刚感觉身侧有异响,眼都没挣一平底锅就甩了出去。 梁妍来得实在太着急,只见一个黑影从被窝里直冲出来,凭借身体反射的抬手去挡。 饶是身手不错,梁妍想破脑袋也没法料到被窝里还能藏有平底锅…… 连胳膊带脸被飞了个结实…… “我靠……”梁妍躺倒在地,打从12岁学散打开始还从来没被对手放到过呢。 现在感觉胳膊大概都要折了,鼻子一热,梁妍一模一看。 “靠……”自己一挑三个大男人不是事,现在被这样个绣花枕头式的小丫头打出鼻血了? 这……这简直了!? 赵珠雅一骨碌爬起来,发现躺到在地的梁妍,当时双手高举平底锅就要继续砸。 “还想吓老娘?看不打死你!”当时喝了命的往下揍。 梁妍捂着鼻子闷闷的:“别打!是我!” 赵珠雅哪管那么多,高举的平底锅稳准狠直奔梁妍就过来。 梁妍瞧准时机往后一躺,一脚踹在赵珠雅手腕上,平底锅脱手砸落在地发出咣的一声。 以为是时机能说话了,没想到赵珠雅转身又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剪刀来。 梁妍这下呆了:“小雅你冷静!我没梦游!咱能坐下好好谈谈不?” 赵珠雅高举了剪刀神色不善的又分辨了一番,梁妍跟她对眼,鼻血淌的欢畅,但是愣不敢抹一下。 看梁妍这副狼狈的样子,小雅才勉强放松警惕。 “我其实就想问问我什么时候开始梦游的,仅此而已……就问问……”梁妍越说越小声,口气实在不能更卑微了,她大约这辈子都没这样窝囊过。 被吵醒的赵珠雅这才稍微冷静点,她脸色不善的翻了个白眼:“就为这个叫醒我?” 梁妍这才敢摸摸鼻子,仰起头止血:“嗯,就问一句……” “从你搬来第一天就开始了。”赵珠雅没好气的。 “嗯,明白了,谢谢。” “就问这个?这就完了?” “嗯……晚安,睡吧……” 赵珠雅目送梁妍离开了自己的房间,把平底锅又重新拽进被窝里。 好不容易止住鼻血关了灯准备睡觉的梁妍听到赵珠雅在房间里幽幽的说了句。 “记住,别梦游,梦游还抽你!” 梁妍一阵瑟缩……“知道了……” 临睡前,梁妍突然就想起当年学长讲的段子,女生潜力都是无限的,学电力的,课程里有爬电线杆一项,姑娘们一个个羞羞答答谁也爬不上去,后来说这项计学分,一个个窜的比猴子还快,没一个上不去的…… 当时当个笑话听,今天身心都认同了。 梁妍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也许是这种暴力行径真的有效。 这一晚,梁妍竟然真的没有梦游,睡了个舒坦。 赵珠雅那边倒是紧张了一晚上,第二天黑了一双熊猫眼不肯见人,照镜子的时候小雅恨的牙痒痒,百般后悔,早知道怎么不安心,昨晚直接拍昏了她岂不一劳永逸何苦这般折磨自己…… 第六十一章 彪悍的老爷子 等到大家都开始一天上班忙碌的时候,梁妍请了假跑回爷爷家。 花园小区里还是那么安静漂亮,梁妍看了眼时间,这个点爷爷应该出去遛鸟还没回来。干脆晃荡到花坛里看看爷爷开垦出来的那块小区菜地,爷爷平日最宝贝这块地了,每天最忙叨的事就是打理这块菜地,说来也有趣,他从不设围栏,种出来的东西也不疼惜,随便让周围孩子采摘玩。 等梁妍实际看到这块菜地的时候她些皱眉,之前没有注意,花坛里的那块菜地已经很久没有打理过了,几场雨过去杂草生的比作物还高。 梁妍实在着急等爷爷回来,干脆坐到花园中心的回廊里等着。 时间掐的刚好,没多久老爷子晃荡着鸟笼子回来了。 “爷爷!”梁妍赶紧跑过去迎接。 老爷子抬头看到是梁妍一怔:“小兔崽子!你怎么又回来了?” “咋啊?自己家不能回?”一想到每次回家都被爷爷往家门外撵,梁妍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混账东西!你逃班了是不?”老爷子瞪眼。 “还有时间想上班的事?爷爷,赶紧上楼,我有正事要问你!”梁妍接过鸟笼子一通乱晃。 老爷子光想着跟梁妍着急,忘了每次鸟笼子到了梁妍手里,那鸟都得晕三天:“别把我小眉子晃晕了!住手!你爷爷的,别在我这里晃悠!赶紧回去上班!” 爷爷每次生气都习惯这样骂,每次被这样骂梁妍都会偷笑,但是今天实在是笑不出来了“爷爷,我开始梦游了……”梁妍的表情异常严肃。 老爷子没有直视梁妍,低了头从她手里接过鸟笼子:“嗯,游呗,咋了?” “爷爷!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又开始梦游了?这次又会怎样?”梁妍情绪激动。 老爷子皱眉抢过鸟笼子:“你没必要知道!妍梁!你父母的事与你无关,别问了!” “爷爷,我不能不问,我的室友见到鬼了!我周围现在很反常!” “不可能!它没在你那!”话一出口老爷子立刻捂了嘴。 “谁?”梁妍敏感的抓住爷爷的话:“你说的是什么?谁不在我那?” 老爷子叹了口气:“算了,也瞒不住你了,上楼说吧。” 老爷子带着梁妍上楼前又看了眼园子里的菜地长长的叹了口气。 到了屋里,梁妍急的转圈,老爷子先不疾不徐的卷了一杆子旱烟。 “爷爷,我亲爷爷,你别卖关子了,赶紧告诉我行不行?急死了?” 老爷子点了烟,耷拉着眼睛,吧嗒吧嗒狠吸了两口,这才搭理梁妍:“急啥?我正想着咋说了。” 梁妍知道爷爷就这脾气,好歹现在答应说了,不能催,要是催急了,眼一瞪立刻动手撵人,多一句话也别想听了。 老爷子长久的思考后,又吧嗒了一口旱烟:“我说,你上次打电话说扁担找着了,咋没带回来?” 等了半天你问我扁担? 梁妍顿觉胸中一口恶气直冲脑门,最后那点耐心告罄:“我靠!你这老不正经能先说正事不?” 一拖鞋直接照着梁妍面门就飞了过来,梁妍熟练的一偏脑袋,鞋飞到身后白墙上留了个完美的鞋印。 “小兔崽子,你怎么跟爷爷说话的?”老爷子瞪眼了。 梁妍巴巴的把鞋捡回来:“扁担在一个叫纪文超的手里,我问他要,他不给我!”看爷爷脾气上来了,梁妍只好乖乖的回话。 “废物!早叫你练内家功夫,你非跑出去学什么散打,现在连打架都这么差?” “爷爷!”妍梁埋怨的看着他:“我再说一遍你那肯定不叫内家功夫!你也不看看你教的招式,黑熊掏心,猴子偷桃?哪有专攻下三路的家传功夫?” “屁!那时候你还小,不想着捡有用的教你么?”老爷子气的脸都红了。 “真算了……咱说正经的把,那小子不会武,我不是打不过他。” 爷爷一口旱烟吧嗒半口停住了:“不是打不过你还没把扁担拿回来?” “我说不过他,而且我答应不揍他,还能怎么办?” 老爷子吧嗒一口烟一脸惊讶:“几天不见,你脑子又让驴踢了?” “又?” “他是偷走的,你不会偷回来?” “不合适吧……?他不仁我们不能不义不是爷爷你教导我的话么?” “你是猪脑子么?我还说过他‘不仁休怪我不义’这你咋没记住?实在不行!跟他讲道理啊!” 梁妍歪头想了半天:“可是爷爷,好像我讲不过他……他不讲理啊……” 得,死循环…… 老爷子翻了个白眼,这丫头什么都好,就脑子木得愁人。 两人又探讨了几句要扁担的事。 老爷子问,梁妍答。简单把这些天的诡异经历跟老爷子说了说。 老爷子听完又点了根旱烟吧嗒吧嗒的抽起来,这么说你那有个小丫头看得到? 而且那几个人还经常跟这样的东西打交道…… “爷爷?”看老爷子又专注起想事来,叫也不理人,梁妍看看时间准备午饭去了。 等饭菜都好了,端到桌子边,陪着老爷子吃完,老爷子这才又开口说话。 “妍梁啊,爷爷跟你说句实的,那扁担你无论如何你都必须找回来,因为它是守护你用的。” “哈?守护我的?你不总拿它抽我么?” 老爷子叹了口气:“你躲得那么快,不拿个长的抽得着你么?” 场面陷入沉默,梁妍这才觉出不对劲来,自己是来问事的,怎么被爷爷问了一通? “爷爷!不对啊,你还没告诉我关于我梦游的事呢?” “哦,孩子大了是不好唬了……”老爷子心说今天这事果然忽悠不过去了。 他拿旱烟杆捅了捅梁妍:“喂!你是不是有这几个人电话?叫他们来家里,我要看看他们。” “干啥?”梁妍没好气,今天又不说,还打算继续拖? “咋?你还护着他们?”老爷子抓住烟袋杆一脸激动:“今儿我告诉你,爷爷我要么不讲,要讲就把这事一并讲给他们听。要是他们肯帮忙,爷爷房子给他们都行,要是不能,你爷爷我可没说过不揍人或不动手抢扁担!” 梁妍掏了手机出来犹豫的看了看爷爷,爷爷正在收拾烟叶。 总觉得最近爷爷精气神不如从前,梁妍心疼的觉出爷爷佝偻的身影有些老态。 既然爷爷让叫人,那就叫吧。 她第一个电话打给文二,文二一看是梁妍,直接拒接了。 梁妍火气刚起还没来得及发作,张默的电话打了过来:“喂?我是张默,怎么了?” …… 下班之后一到家,文二就不乐意:“管那暴力母猩猩干嘛?要去你去,我不去!” “文二,你是舍不得扁担把?”张默叹了口气。 “靠,我有多需要这个扁担你不知道?我不还!”文二抱紧了扁担闹起了脾气。 “那扁担是你的么?而且你确定梁妍不需要这个扁担?” 文二不由想到梁妍梦游的事……撇了撇嘴没说话。 张默端了个椅子过来语重心长的要和二爷谈谈:“我说……二爷……” “行了行了行了,你不用说了!小爷我开恩,还给她就是了!”文二自知理亏,老大不乐意的把扁担往张默手里一推也不闹腾了。 “这样把,扁担带着确实不便,我们先空手过去看看她家老爷子什么意思,咱早去早回。”张默留了个通融的机会。 “哦……”文二开心的把扁担又拿回来,藏到被窝里去。 张默叫上顾玲玉一起前往梁妍家的花园小区。 路上二爷一直在想扁担的事,最后闷闷的跟张默说了句:“喂,张默咱可说好了,要是扁担真还给她,第一我不送货,第二你得帮我把那50块钱要回来!” “嗯,知道了,看你这点出息……” 等张默他们到了花园小区,梁妍已经等在楼下了。 文二跟梁妍两看两相厌,都没好脸色。 一进了小区几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那个中心花园的回廊,没想到竟然又回来了。 文二看了眼拿走扁担的地方,自己压钱用的砖头还在原地。 跟着梁妍往前走了两步,文二偷摸跑到回廊那拿起砖头看了一眼…… 靠……竟然钱也还在? 文二呆在原地:“惨了,这不真成了偷了?” 张默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文二不见了,当时就急了:“文二!?” 顾玲玉回头也慌了:“文二哥呢?” 这和那晚何其相似。 文二听到有人招呼自己赶紧跑出灌木丛:“这儿呢!在这里!” “回来!以后不打招呼别乱跑!”张默是真的吓到了。 文二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满脑子都在想今天会不会是个鸿门宴,这就把自己送警局了……? 上次来的时候天色太晚,也没有好好注意这个小区,现在看来是个管理相当不错的地方。 梁妍带几人进了楼,这中心花园的小区楼层不高,都配有电梯。 为了防止二爷乱跑,张默走在最后。 电梯里的人等了一会,也没见到张默进来,他正探了身子出去仔细研究楼道。 “张默哥?怎么了?”顾玲玉有些担心的跟着往外看,但是什么也没看到。 听到招呼张默这才进了电梯:“没事,只是觉得有些不协调。” 文二递了50块钱给张默,悄声问:“冰默,咋办?买扁担的钱她家好像没看见啊。” “恭喜你,又赚了50。”张默不觉得这算什么大事,梁妍现在还没揍他,证明扁担的事已经好说多了。 电梯上行的时候,张默在想着另一件事,一个物业这么好的小区,怎么会允许中心花园里开垦一块菜地出来? 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张默很久,梁妍开了门,张默一见到穿着太极服精神炯烁的老爷子就明白了。 这事不是物业不管,是管不了啊…… 老爷子头发虽白了,身板倍儿直,精神极了,正迎在门口眯眼审视进来的几人。 “咳……”老爷子清了清喉咙不怒自威:“你们谁是纪文超?” 文二想往后躲,结果被张默往前推了一把。 关了门,几人目光都集中在文二身上,老爷子唬了脸:“就你小子偷了我家扁担?” 文二硬着头皮递过去50块钱:“其实我是买的……” 老爷子本来就想吓唬吓唬偷扁担的小子,教训两句得了。 不成想自家家传三代的扁担就这样被他开了个50块钱的价码,当时就气成梁妍了。 “50块钱?”老头指着文二的鼻子就急了:“我家传三代的扁担你就给我50块钱?” 文二以为老头要讲价,也急了:“个破竹条给50都是给多了,谁家家传个扁担当宝贝?你别唬我!” 老爷子倒抽了口凉气:“虽说家传扁担是有些奇怪,但你当个破竹条就拿走了那也是不行!” 老爷子强压火气:“既然你看不上那破竹条,现在赶紧还给我,否则这之后别说我老爷子欺负你!” 文二脖子一横:“扁担没有,就50块,多一分不给!” 老爷子挽了袖子就要往前冲,一看这老头打算武力解决,文二就想起被梁妍摔的那两次,也来了脾气咬牙切齿的:“咋?想打我?还想要扁担?门门没有啊!休想!” 老爷子这时算明白梁妍说的不讲理是怎么回事了,瞪圆了眼就要上手教训文二。 看爷爷真动了火气,张默赶紧上前一步把文二挡在身后,梁妍怕把文二打残了还得赔钱,也赶紧挡在中间:“爷爷,有话咱好好说好好说。” 说时迟那时快,老爷子一猫腰一低头扒下鞋子就狠狠丢了出去。 几人一直盯着老爷子动作,梁妍偏头,张默文二两人快速反应一蹲,站他们身后的顾玲玉个子矮没看见前面这番热闹。 吧嗒……好大一款鞋印正正的印在脑门上…… 顾玲玉呆住……整个屋子也安静了。 第六十二章 扁担的来源 老头再彪悍,打了不相干的人也很是过意不去,因祸得福,大家总算能坐下好好说话。 张默先打破了尴尬:“老爷子,我替我朋友道个歉,这事是我们年轻人做的不妥。” 老爷子冷哼一声去装自己的旱烟杆。 张默硬着头皮:“不过,这扁担对我们来说真的挺重要,能不能请您割爱?” “为什么重要?是因为有鬼么?”老头口气很平和。 张默倒是有些意外:“您老知道?” 老爷子拿烟杆子一点文二:“让那小子先给我道歉。这事能谈,否则没戏。” 一听说有可能扁担不用还,文二立刻没节操了:“对不起!” 老爷子一愣,气笑了。 他点了烟吧嗒了一口:“我孙女看起来挺信任你们,我信她眼光,看样子你们也不是什么坏孩子。今天叫你们过来就是要说说这个扁担的事。我说完你们再说还不还扁担” 张默几人都围着老爷子坐好。 老爷子吐了口烟:“这根扁担跟妍梁小时候的梦游有关。” 文二瞥了老爷子一眼小声嘟囔:“何必小时候,现在不也梦游么。” 老爷子一烟杆子抽了过去,气的直哆嗦:“你咋知道她睡觉啥样的?” 文二被抽了个结实,傻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老头!你思想能纯洁点不?” 张默赶紧拦住又掐起来的两人:“老爷子,您别着急生气,这个事稍后跟您解释。我们都知道您孙女梦游……” 一听这个,老爷子就要往桌子上窜,被梁妍拉住,看窜不上去,老爷子又猫腰:“靠,你们都知道?” 顾玲玉这次反应快赶紧捂脑门:“这事我也一起知道的,不是您想的那样!”。 “爷爷!别闹!是我室友有事,我请他们过来守夜才看到我梦游的!”梁妍死拽着爷爷羞愤难当。 老头这才想明白重新坐好了继续说:“妍梁这孩子从小就乖,但是她有个毛病,梦游。刚开始也没当回事,后来发现她爬上窗台半只脚就在窗台外边唱歌,我们就很害怕这个事了,晚上常常留一个人守着她。”。 老爷子说道这里叹了口气:“后来,出了件事。后院那人工湖你们看到了么?” 几人从这个屋子的窗户往外看,正能看到公共花园里的人工湖。 老爷子继续说:“那湖里淹死一个孩子,造孽啊,家大人也不看着点,孩子就溺死了。就那段时间,这丫头梦游的情况越发严重,几乎整夜整夜的不回床休息。负责陪着她的人有时候得熬一整晚陪着……出事那一晚是我负责看着她,那天她早早结束梦游回床休息了,我也就回了自己房间,怎么也没想到她又起来了第二次……” 老爷子又吧嗒一口烟:“等我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说到这里,老爷子仿似陷入痛苦的回忆,努力的控制情绪。 “我儿子和儿媳妇溺死在那个人工湖里,而妍梁被人发现睡在湖边草丛里……谁也不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 听到这里梁妍惊讶的捂了嘴,爷爷这么多年也没有说起过这事。 老爷子皱眉:“你们听过她梦游时候说话么?” 场面静了一瞬,几人一起点头。 老头烟杆子一点顾玲玉:“如果这丫头能看见,那你们已经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了?” 张默回话:“是,我们知道,请问她小的时候,梦游时说的是什么?” “难……受……”老爷子语气颇低的学出那个腔调,异常痛苦的呻吟。 张默皱眉:“您怀疑是有鬼作祟?” “不是怀疑,我能肯定它就是水鬼。现在想来,出事前家里总有滴答滴答的水响,当时找不到有漏水的地方,还以为不是自己家,也没往心里去。其实那个东西那时候应该就在屋里。出事后没多久,这里的房子拆迁,我便带妍梁搬家到别处,她也不再梦游了。” 张默点了点头:“那扁担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还迁回来后,妍梁她又开始梦游了。所以我找了个大师过来,他给的。” 听到这里文二撇嘴:“你不祖传三代么?” 老头瞪眼:“从我到我孙女不是三代是啥?” 张默赶紧打断这两人:“我还有个问题,这次她梦游说的是什么。” 老爷子闭嘴不吭声,几人疑惑的看着老爷子。 “爷爷?你说啊,这次我说了什么?”梁妍着急。 老爷子又吧嗒了口旱烟说的看了梁妍几眼,很艰难的说了出来:“每晚她都在喊她自己的名字……妍梁……” 梁妍听到这里异常惊讶:“有东西在找我?” 老爷子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你说话的声音声音一天比一天清晰。梦游的时间也原来越长,就在我觉得危险想带你走的时候,那个大师给了我一根扁担。” “剩下的事你也知道了,你不再梦游,每天我用这个扁担干活,晚上把扁担竖在你门口。结果你这混球竟然有一晚忘了拿回来!” 老头又一指文二:“还有你这王八羔子!偏偏那天就给偷跑了!” 文二听到这里憋不住了:“那么重要的扁担你还拿去干活?我现在天天扁担抱被窝里睡你知道么?真是暴殄天物!” 老爷子一听文二说话就来气:“我暴殄天物?扁担得每天在地里做活沾了地气才叫扁担!否则不就成竹竿了?你抱被窝里有毛用?你当是洋娃娃呢?用老爷子给你买个熊不?” 文二把那50块钱又摔桌子上了:“行啊!给你钱,你买去!” 听到这里张默打断两人没下限的对话:“等下,老爷子,扁担不用会无效?” 老头瞪了文二一眼:“那倒没说,但是那大师说过,保持多使用多沾人气地气更有效。” 梁妍想起爷爷跟物业吵架时候不要命的样子有些感动:“所以爷爷你才硬要在楼下花坛里开垦菜地?” “唔……算是把。”老爷子还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现在关心另一件事。”张默对他们转移话题的能力佩服的五体投地:“大师是谁?在哪里找的?”这个大师应该是有些能耐的把? 老头想到这个事更觉来气,不着急回复张默的话,先狠狠盯着文二:“臭小子,你给我记住了,这个扁担我买的时候花了一万五!” 文二呆了:“这么贵?” 看文二那一脸呆样,老爷子顿觉出气,重重的从鼻孔里哼了声,再转向张默继续说:“后来发现有效是有效,但是这玩意确实只是个扁担!” “嘿”文二嗤笑一声,把桌子上的50块钱又摔在桌子上一遍:“还是50块钱的货。” 张默略想了一下就明白了:“这之后那大师找不着了被?” 老头把桌子上那50块钱抢回来摔文二脸上:“你拿个竹竿卖了一万五后你跑不跑?” 文二接住脸上掉下来的钱笑了:“必须跑啊,那肯定跑的溜溜的。” 张默皱眉:“最少这大师给你一个能解决的办法,到是个有能耐的,没做个虚假的仪式骗人,已经不错。有机会能拜见一番就好了。” 老爷子点头:“恩,要说也能理解,他若是只要50块钱就给我根扁担,我也未必敢信他的。” 文二听到这里有些不安了:“喂,冰默。要这么说,我是不是也得拿了扁担种地去啊?” 老爷子幸灾乐祸了:“种啊,必须给种,不乐意种你就给我送回来!麻溜的!” 张默抬手打断几人说话比了个手势:“嘘……” 房间里热闹停顿了下来,安静的房间里传来极其轻微的一声。 滴答…… 第六十三章 水鬼声声 声音非常细弱,几乎无法被察觉。 那分明是滴水的声音,几人有些惊慌的对视。 张默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7点多了。 滴答……又一声。 老爷子看他们都不说话,表情有点着急:“你们这是怎么了?” 考虑到老爷子毕竟上了岁数,张默觉得可能是老爷子耳背。 特意给老爷子说一下:“有水滴声。” 刚话落滴答又一声…… 不寒而栗,难道那个东西已经进来了? 老爷子歪头跟着一起听:“你说这个声?” 几人一起点头。 梁妍心说老爷子耳聪目明的不可能听不到,突然想到一个可能:“爷爷,你卫生间是不是还接着水呢啊?” 老爷子点头:“对啊,那是卫生间我为了省种菜的水放的水盆啊。” 屋里大家高度紧绷的神经这才松了一松。 处于安全考虑张默还是去了检查了一番,大大小小好几个水盆都放在卫生间里放着,有一个接着水龙头,水龙头没关严间隔一会滴答一滴到水盆里。 老头也不害臊:“这样不是不走水表么。” 张默上手把水龙头给拧紧关了:“这种情况下就不要继续开了。” 文二附和的点头:“太吓人了。” 老爷子倒是不慌不忙的:“嗨,这些天不是把妍梁撵走了么。她念大学那会我就发现了,只要离开这里就没事。” 话落老爷子这才想起来:“这都几点了?扁担也没带回来!你们快走吧,别在这里呆着了。” 老爷子是个痛快人,话落就撵人,直接往门口推。 梁妍看出爷爷用心良苦来,反而不舍得走了:“爷爷,要不你跟我一起走吧。” “去!我跟你走了,爷爷那小鸟谁溜去?” 几人就这样被推了出去,老爷子不客气的在他们身后摔上门。 梁妍有些忧心,顾玲玉想去安慰却被张默拽了过来。 张默压低声音告诫顾玲玉:“张大眼看清楚,楼里有没有东西。” 这里跟小叔住的大厦不一样,照明很好,一眼就能看个通透。 顾玲玉还是仔细的四下查看了一番,很肯定的摇头:“哥,什么都没有。” 下了电梯往楼外走时,张默顿了一下,又一次拽住顾玲玉。 “再看一眼一楼有没有东西?” 顾玲玉还是听话的又仔细检查了一番,摇头:“也没有。” 张默的眼神不停的在地面上巡视,刚刚进楼的时候分明看到地面上有一滩水痕。 很圆的一滩,略有些潮湿。 一般人也许根本不会注意,但是张默觉得跟干净的环境比起来,那痕迹有些突兀,毕竟外边没有下雨,也不像是泼洒在地上的。 而现在再看过去那里很干净,什么也没有了。 既然顾玲玉说没有东西,大概是没事的。 文二等在门外看张默半天不出来立刻焦躁了:“喂!你们干嘛呢?赶紧走啊!?这都几点了?” “催催催,除了不耐烦,你还能做点别的有意义的事么?”张默问文二。 文二没好气的:“能!打明个起,我会开始种地的。” 梁妍翻了个白眼:“我觉得你可以把扁担还我家,你不用这么折磨自己真的。” 文二挑了一边嘴角笑的阴险:“嘿,我今儿个就告诉你,我走的时候那50块钱我放桌子边上了,现在扁担正经算我的!” 文二话落就走,生怕被梁妍把自己捉回去取钱,梁妍确实气不过追着文二‘讲理’去了。 看那两个人就这样急匆匆的走了,张默有些不放心的又回头看了眼电梯附近。 罢了,也许只是个水印而已,他示意顾玲玉跟上。 几人出了小区往回赶。 楼上马老爷子送走了几个孩子,又从窗台往外又看了眼公园的人工湖。 老爷子最后长叹了一口气拉上窗帘,开灯。 这才发现屋子里实在太安静,也怪别扭的,老爷子开了电视把鸟笼子取来换换鸟食罐。 电视的喧闹很快压抑住房间里的萧索安静,鸟在晚上也不叫,只安静的看着老爷子换鸟食罐。 老爷子逗了逗鸟,还是别扭,这几个孩子在的时候那么热闹。 之前不觉得,现在还真有点感觉孤单寂寞冷…… 老爷子不由评价起刚才那几个小年轻。 文二这小子有点气人,但即使是真吵起来,其实也不觉得特别生气;张默那孩子到是几个人最成熟的也挺可靠;老爷子又想起顾玲玉,哼,这女娃娃窝窝囊囊的,应该放自己这里好好磨砺磨砺性子,小丫头这性格肯定容易被欺负!看我们家妍梁,谁敢欺负? 一想到梁妍老爷子心里满满都是得意…… 就这样左想想右想想,老头哼着小曲收拾打理完躺下睡了。 重回到宁静的房间里,在马老爷子平静沉缓的呼吸间隔中。 沉静黑暗的房间响起极其细微的一声…… 滴答…… 这边厢几人送梁妍回到跟小雅的房子,小雅拎着锅,脸色不善的开了门。 “咋啊?你怎么又回来了?” 梁妍看到锅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小步:“这不是怕你晚上自己睡不安全么?” 赵珠雅冷笑:“你在这里我才不安全,如果可以!麻烦你尽早搬出去!我受不了你梦游,吓死人了。” 听到赵珠雅这样说,梁妍竟很内疚,哑口无言无法反驳。 自己梦游有多可怕梁妍清楚?一夜梦游,父母都没了,赵珠雅没有说错,这真是非常凶险。 文二心里还是喜欢赵珠雅,即使被她坑,被她骗现在还被她凶,也还是喜欢。 他觉得美人无论动手还是骂人都好看。 但是知道了梁妍的过往,再看赵珠雅这样刻薄,文二多少也有些听不下去开口劝解:“小雅,有人陪你不也挺好的么,这不是也为了你着想么。” “你算哪颗葱?用你教训我?真为我着想就把这货给我带走!”赵珠雅不耐烦的指着梁妍。 “小雅,你已经见过那些东西,你真的没办法自己应付它们。”顾玲玉试图帮忙说话。 赵珠雅手都没放下直接指向顾玲玉:“别以为我像你这样窝囊,昨天我已经验证过了,我解决得了它们。你们别在这里假好心,要真好心把她给我带走!” 对赵珠雅来说,她才不怕那些没形体的,而梁妍这样没事管制自己自由不说,还不定时发作的神经病才更可怕。 一直没说话的张默开了口,简单明白只有三个字:“我们走。” 话落张默转身就走,梁妍沉默的跟着下楼。 得知今天的事后,她知道自己没有立场为自己再说什么,小玉犹豫了一番最后也跟着下了楼。 文二两边担心,凑到赵珠雅面前想再劝一下。 结果赵珠雅将文二推了出去,在他脸前摔上了屋门。 文二碰了一鼻子灰,乖乖跟着张默他们走了。 这个晚上梁妍很沉默,她脑子有点慢,因着赵珠雅的话情绪有些低沉,仿佛这个时候才能静心回想起爷爷说的那些事。 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邻居小孩总说是自己害死了自己的父母。 每次爷爷都告诉自己别多想,可是现在看来他们没说错啊…… 顾玲玉请她睡在之前亮亮睡的那张床上。 梁妍怕自己会给张默他们添麻烦,临睡前在心里默默祈祷,至少今晚让自己安静的睡一夜吧。 结果梁妍入睡后,唔嗷唔嗷的汪汪叫了一夜…… 转天在厨房看到正准备早点的顾玲玉带着浓浓的黑眼圈,梁妍死的心都有了。 “小玉,我又梦游了?”梁妍这话问的有点尴尬。 顾玲玉勉强笑了笑,强打精神安抚:“没有,就……就说了一会梦话?” “我这次说什么了?”梁妍有些紧张。 说啥了?顾玲玉皱眉有些为难的学了句:“呜……汪?” “啊?”虽然没听懂梁妍还是很内疚:“我是不是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顾玲玉比了个嘘的手势:“没事,我把门关上了。他们两人睡的沉都不知道。” 梁妍很感激:“小玉,下次要是遇到这样的情况,你可以打我,打醒我就是了。” 顾玲玉想起张默的起床气摇了摇头:“别了,被吵醒会心情不好吧。” 梁妍笑了一巴掌拍在顾玲玉后背上:“没事啊,你只管拍,我爷爷急了拿扫把打也是有的。” 说到这里梁妍说不下去了,她想起小雅还拿锅拍过。 看顾玲玉也拿着锅熟练的颠勺,梁妍没提供这项建议。 梁妍也参与到准备早饭的行列,之前跟小雅一起住的时候都是自己做饭的,梁妍手艺不错,尤其她刀工精湛给顾玲玉帮了大忙。 第六十四章 僵死的眉子 吃完早饭几人各自上班,到单位的时候梁妍发现赵珠雅没来上班。 犹豫再三还是打了个电话过去,毕竟是朋友,总要问问什么原因。 赵珠雅的电话没有打通,在线。 又试了几次还是在线,就在梁妍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看看的时候,赵珠雅的电话打来了。 “喂?小雅?” “喂!你是不是有张默和顾玲玉的电话?把电话号给我,现在马上!” 听小雅的口气很严肃,梁妍赶紧找了电话本告诉给她。 给完电话后担心的问了问:“小雅,你怎么没来上班?” “我辞职了,具体原因你不用知道。啊,还有,如果可以你最近都不要回来打扰我!就这样吧,拜。” 梁妍本还想追问小雅需不需要帮忙,结果话还没出口就被挂了电话。 看着被挂断的手机梁妍火气蹭蹭的,妈蛋,真当姑奶奶是草包了? 要不是自己不打女人,就这样的,分分钟打死啊!? 这几天梁妍就借宿在顾玲玉的房间里,晚上经常汪汪叫。顾玲玉认真的听了几夜也是徒劳,干脆偷拿文二的扁担到教训了小狗几回,这样到了晚上梁妍就安静多了。 张默睡得死,对于夜里发生的事毫不知情,不过文二明显知道了,他早晨上班前会满是挑衅的对着梁妍汪一声…… 梁妍虽然保证扁担的事不对文二动手,可没保证这个,正经把文二摔出去几回。 直到文二跟小狗一样安静…… 周五晚上下班的时候,梁妍给老爷子通了个电话。 “爷爷,明天周六,我想回去看看你行么?快到晚上我就走,不过夜!”怕爷爷不同意,梁妍赶紧保证。 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久到梁妍怀疑是不是电话坏了,爷爷才回答了一声:“嗯。” 梁妍开开心心的应了,挂了电话就开始收拾东西。 周六,梁妍起了个早,因为上午爷爷会去遛鸟,所以不急出发。 她掐着点出门,离开前还跟文二又争执了一番扁担的归属问题。 最后梁妍输给了文二的脸皮,愤愤的自己走了。 担心爷爷自己在家东西不够用,梁妍特意跑了趟市场和超市,多准备了许多吃的,打算把爷爷的冰箱塞满东西。 当她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怕爷爷等急了,还跑步回家。 等到梁妍进屋的时候,爷爷果然已经在屋里了。 “爷爷?”有点意外,平日里只要自己开了门,爷爷就会到门口迎自己的。 一般这个时候都得骂一句,兔崽子你还知道回来呀一类的。 今天却很安静,爷爷坐在客厅里像没有发现有人进屋似的。 梁妍进了屋不由皱眉。 房间里很乱,窗户也关着,屋子里有些闷热潮湿还有些怪味。 “爷爷?”梁妍看爷爷有些发呆,又试探的喊了一声。 仿佛这时候爷爷才察觉到有人进来,抬起头:“啊……妍梁啊……你回来啦?” 爷爷的声音竟然有些沙哑无力…… 梁妍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前查看:“爷爷你怎么了?” 老爷子的脸色有些不正常的红:“妍梁啊……咳……我好像发烧了啊,一直感觉很冷。” 这大夏天的会冷? 梁妍探手去摸爷爷的额头,并不是很热,皮肤反而有些凉。 难道是低烧? 老爷子身体一直挺健康的,平日里咳嗽两声都少见,说起爷爷最经典的形象就是跳着脚骂人,梁妍什么时候见过老爷子像这样,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看老爷子这个样,梁妍心里一下就酸了,这也不知道是病了几天了,怎么没跟自己说一声? 想到自己平日里也不经常跟爷爷联系,梁妍有些后怕和懊恼。 从没想过超人一样的爷爷也会有生病的一天。 把爷爷送回卧室夹上体温表,梁妍开始着手收拾屋子。 屋子里明显很久没打理了,东西都散乱的放着,真不知道怎么才能把一个屋子弄成这样? 这要放前几天看到屋子这样乱肯定要和爷爷吵架的,现在么,只能等他病好了再吵了。 梁妍认命的挠挠头,换身舒服的衣服开始干活收拾。 当她去自己房间换衣服的时候,里边的景象让她惊呆了。 屋子里的衣服被丢的七零八落,一些杂物也散落到房间各处。 这房间乱的有些怪异,房间里的抽屉全部被打开,台灯倒扣,床上的被子异常凌乱。 这是招了贼了?梁妍赶紧检查,发现钱物都没有丢失,只是很乱。 爷爷平日也不进自己房间啊?这是找什么东西? 梁妍掀开被子一看,顿觉头皮发麻,床单是整个翻过来反铺着的? 这是爷爷找完东西铺回去时没注意么? 梁妍挠挠头,认命的动手整理起来。 这丫头的脑袋平日用的实在少,光挨打用了,转不快,也不灵光。 此时竟没有意识到有什么问题。 换好衣服到了客厅的时候越发觉得屋子里闷热潮湿,黏糊糊的难受。 她把窗户敞开,外面阳光明媚,天气很热,窗外还对着湖,虽然好不到哪去,但是通通风感觉还是好多了。梁妍忙着把东西归位,抽空又看了眼爷爷的体温表,体温是有点偏高,还真是低烧。 “爷爷,你应该是热伤风了,我去买些药把?”两人体格不错平日也没准备药在家。 爷爷有些迷糊的回了句话:“妍梁啊,不用去了,明天就好了。” 听爷爷这有气无力的声音,梁妍更担心了:“少来,这事不能听你的,必须吃药!你先好好告诉我,你病了几天了?” 爷爷就好像没听到似的,虚弱的重复:“妍梁啊,你走吧。” 梁妍没搭理他,端了盆水过来帮爷爷擦了擦身子,又把被子给他盖好。 等她将这些天的垃圾收整到一起,收拾到沙发后边的时候,隐约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 绕过去一看是画眉鸟的鸟笼子倒在地上。 好么,这可是爷爷的宝贝鸟,第二个孙女,还起了个昵称叫“小眉子”。 她有些疑惑,连鸟笼子倒了爷爷都没注意到? 梁妍心里有些嘀咕,她小心的把鸟笼子捡起来放回桌子上,这要是让爷爷知道自己平日最宝贝的鸟摔了,肯定气病的更严重。 鸟笼拿到手里的时候,梁妍习惯性的想去晃悠鸟笼。 这次爷爷可没法拦着自己晃晕这个倒霉鸟了,梁妍调皮的笑了,她刚晃了一下,立刻皱眉。 鸟笼的手感跟之前不同,重心不对? 偷看了眼爷爷休息的卧室,那边很安静,梁妍悄悄拉开了鸟笼外的那层遮光布。 “小眉子”已经死了…… 鸟眼无神的睁着,鸟食罐里的水和鸟食脏兮兮的粘了鸟一身。 看鸟笼里残留的粪便状况,爷爷也很久没有打理小眉子了。 梁妍这下觉出不对了,就算爷爷病了,怎么可能连“小眉子”死活也不管? 爷爷知道鸟没了么?梁妍犹豫再三,还是不忍心问爷爷小鸟的事。 怕他知道了心情不好,梁妍偷偷把已经臭了的鸟尸拿了出来,小心放到鞋盒子里,准备一会下楼丢垃圾的时候顺便埋到花坛里去。 出去丢垃圾买药的时候,老爷子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梁妍越想越觉得难受,不行,爷爷病的那么厉害,今晚肯定不能离开人。 这时候她想起文二那个扁担,越想越气愤,只要扁担在家,自己就能回家照顾爷爷了。 如果扁担当初没有被拿走,自己也不至于连爷爷病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道。 她掏出手机拨打文二的电话,这次无论文二说什么,自己也得把扁担拿回来。 电话拨通,文二懒洋洋的接了电话:“喂?” “文二,扁担还给我,我有用!” “喂?”文二懒洋洋的又问了一遍。 “喂?能听到么?” “喂?……喂?……”文二假惺惺的又喂了两声。 “喂?我是梁妍,你能听到我说话么?喂?” 嘟……电话被挂断了。 文二挂了电话,一脸淫笑。 再次拨通文二的电话时,文二闲闲的:“您拨打的电话未开机,请摔手机后再拨。” “妈蛋!文二!”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梁妍越加愤怒:“我爷爷病了,我没时间跟你贫,扁担给我送回来!”还在街上,梁妍就气得大吼。 文二愣怔了一瞬:“啥?谁病了?” “我爷爷!我今天必须留在这儿,你把扁担给我!”梁妍又急又恼。 “擦,这不会是你们爷两个想出的办法,要坑小爷我把?”文二不信任的咋舌。 “文二!我们家人从不会骗人!”梁妍此时恨不得当面拍着胸脯保证。 文二还是不信任:“备不住这句就是骗人,你爷爷什么病啊?说来听听,我考虑考虑?” 梁妍真想一招隔山打牛打死文二,她一口怒气憋在胸口,还没等发作电话被张默抢了过去。 “喂?我是张默,别急,慢点说,什么事?” 梁妍这才将爷爷发低烧有些神志不清的事跟张默说了,张默向梁妍保证,一会文二会亲自把扁担送去,让她别担心。 挂了电话,梁妍得了张默保证松了口气,想起文二又恨得慌,这货怎么这么能气人? 打不得又说不过,简直不要脸,这两天还是摔的不够狠。 当文二扛着扁担走在去梁妍家的路上时,也是郁闷的紧。 靠,徒步一个多小时路程,看看时间现在才5点多,夕照还挺晒。 文二在心里腹诽梁妍这要是敢骗自己,看小爷不…… 话说到这里,文二竟想不出啥办法收拾梁妍,说复杂了她听不懂,打又打不过……文二纠结了。 他一路忍受着路人的回头打量,心里不停的琢磨,自己到底能咋收拾梁妍? 第六十五章 阴冷的水 梁妍回到爷爷那,为爷爷冲了中药冲剂,爷爷不肯喝。 怎么哄也不喝,最后爷爷小声嘟囔了句:“苦……” 实在把梁妍气笑了:“现在的药哪有苦的?” 爷爷先尝了一口,才勉强把药喝了,看爷爷喝了药有点出汗,梁妍又帮爷爷擦了擦身子,看老爷子有些舒坦了,这才放下心来。 这时梁妍方想起来问问:“爷爷,这些天你在找什么东西么?屋子里翻的这么乱?” 老爷子有些疑惑的看着梁妍,摇头。 看老爷子还是有些精神恍惚,梁妍也知道现在不适宜多问。 药劲上来,老爷子有些困,没一会就沉沉睡去。 外边的天黑的很快,稀稀拉拉几点雨打在玻璃上。 梁妍赶紧去关了窗户,怪不得今天这么闷,是要下雨了。 文二最后紧跑慢跑终于赶在6点半前送来了扁担,竟然半路还买了水果。 梁妍接过水果刚觉得有些感动,就听到文二开始抱怨。 “靠!小爷真特么欠你的,这么远给你送来,还特么让雨淋。”文二甩了甩头上的雨水。 梁妍冷眼看着他,自然不会道歉的:“你还委屈了?嫌远当初别拿走啊?” “喝?我不还你,你又能把我咋样?”文二把扁担往怀里一抱,又开始呛火耍无赖了。 梁妍把拳头握的嘎巴响,直接从文二手里夺走扁担:“哼,不还你试试?” 当扁担重新树立在屋中央,以前放的位置时,梁妍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终于安全了。 文二看了眼时间已经6点半了,外边天很黑还下着雨,有点怂。 梁妍丢了个毛巾给他:“看你那落汤鸡的样儿,擦擦水吧,要不你等等雨,一会停了再走?” 文二接过毛巾就坡下驴,现在让他出去,还真不敢。 那些东西暂且不说,外一打雷劈歪了,伤及自己这个小无辜咋办? 到人家里不看看病号总说不过去,文二进屋去看老爷子。 老爷子脸色有些虚弱,正睡着,跟之前拿鞋抽自己的样子判若两人。 文二本还想若老爷子是个小病,借机会挤兑挤兑,不成想病的还真严重,正睡着了,文二也不好意思发挥了。 看文二陪着老爷子坐着,梁妍觉得趁着有人看顾老爷子,自己应该借这个机会把鸟笼子刷了。赶紧小声吩咐文二帮忙看着下老爷子,自己去了卫生间。 卫生间还是大盆小盆的放着好多盆。 梁妍把那些水盆里的水都集中到一个大盆里去,正好用这盆水洗洗衣服刷鸟笼。 正转身要去取鸟笼时,身后传出哗啦一声水响。 …… 水声就在脚边,声音虽然细微但是很清晰,梁妍立刻回头看。 水盆里,水面有些有些晃动。 刚刚是这盆水在响? 她歪着头仔细看,那盆水又归于平静。 再看了一会,连梁妍自己都闹不清楚刚刚听到的声音是真的还是幻觉。 也许是外边雨声? 梁妍暴躁的挠挠头,啊,想这些事真累。 扁担已经回家了,肯定什么事都没有了,不会是那方面的问题的。 算了,既然没事那就该忙啥忙啥。 刚刚要干啥来着? 梁妍打了个响指,对了,刷鸟笼子。 刷鸟笼子前,梁妍又去了趟爷爷的房间,文二正在老爷子身边坐着,低头玩手机。 老爷子睡的挺安稳。 文二身上都湿透了,衣服沾粘在身上,坐一会就不舒服的动动脖子,抻抻衣服啥的。 梁妍悄然骂了声:“活该!” 但是一想到文二大老远走过来,现在多少也帮了点忙,好管闲事的毛病又犯了。 她撇撇嘴,从爷爷的衣柜里找了件运动服递给他:“喂,难受的话换这个吧?” 文二看了眼运动服,比梁妍还撇嘴:“这啥啊?这么土?” “呵?”梁妍倒抽一口凉气,心生吕洞宾之感,“你爱要不要!” 她愤懑的把运动服拿回来,就要把衣服塞回去。 文二笑嘻嘻跑过来,拽过运动服:“嗨,开个玩笑而已,认真就输了。看这漂亮的蓝白条正和我心意,谢谢了谢谢。” 梁妍没好气,也懒得跟他继续斗嘴。 “外边雨还挺大的,我那边有点活要干,你看着点我爷爷被?” 文二收了嬉笑的样子:“嗯,知道了,你去忙吧。”二爷挺稳妥的重新在爷爷身边坐好。 梁妍要出门的时候,文二还正经八百叫住她的道了个歉。 “那啥,白天的事对不起,没想到你爷爷真的病了,平日里跟你贫习惯了。不好意思啊。” 梁妍一看文二这么客气反而浑身都别扭:“行了,既然都拿过来就算了。” 出了门,看到扁担,梁妍吐了口气,文二这货太狡猾了。 他要是还那么混球,自己上去就抽他一顿干脆直接,现在反而不好下手了。 得,去刷鸟笼子把。 梁妍认倒霉自己去了卫生间,客厅窗外的天空白光一闪,轰隆一个闷雷,让梁妍不自觉的一抖,刚才不觉得,现在咋感觉屋子里这么安静呢? 她又想起刚刚的水声,想到要去卫生间竟然很抗拒。但是今天不刷好鸟笼,明天爷爷看到鸟笼子这副邋遢样儿肯定更难受,还是刷了把,梁妍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去卫生间了。 梁妍进了卫生间,站在门口竟然有些陌生,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压迫感和封闭感。 她特意把卫生间的门敞的大大的,这样有事还能喊一下。 在水盆前坐好,把鸟笼子拿了过来。 静止的水盆里微不可查的泛起一丝涟漪…… 第六十六章 等待支援 间隔一小时路程远的这边,张默正站在窗前,看着外边电闪雷鸣。 回头看了眼时间,已经快7点了,文二这个时间应该打车回来了,但是现在还没回来? 是躲雨还是出事了?张默有些担心。 天空又一道闪电划过,这让张默想起第一天见到顾玲玉的时候。 他拉上窗帘转身,看到客厅里顾玲玉面色凝重的捂着嘴,担心的看着文二的房间。 张默皱眉:“怎么了?” 顾玲玉歪头:“小狗又动了,它在文二屋里。” 文二若在家,肯定要骂一句,这条狗还真是不安分。 考虑到亮亮那次,小狗明显在报警,张默并不忽视小狗的异常:“它在干嘛?” 顾玲玉有些疑惑:“它在文二床上。” 张默不由感叹:“你说,要是梁妍在的那几天,能让小狗说话么?” 顾玲玉这才想起半夜狗叫的事,张默还一直不知道呢。 她憋不住笑了:“小狗晚上来妍梁姐姐旁边了,可惜只会汪汪叫,我们听不懂。” 张默疑惑:“我怎么没听说?” “怕晚上太吵没法睡,后来我用扁担教训了它几次,它不敢来了。” “你怎么教训的?” “就是拿着扁担,轻轻碰它一下,它就怕了。” “你拿着扁担碰到它了?”张默拉了脸。 “就轻轻刮了点边……”顾玲玉看张默脸色不善有些害怕。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第一天这狗见到扁担的时候,没碰到都害怕的把?现在碰到了还不消失?”张默这几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顾玲玉这才真的有些后怕了,毛孔顿开:“前……前天的事。哥!扁担是不是要失灵了?” “我联系文二!”张默赶紧去拿手机联系文二。 …… 外边又一道雷响起的时候,文二刚换完衣服,手机响了。 怕吵醒老爷子,文二跑到房间外边接了手机:“喂?冰默?干嘛?” 文二口气不好,因为张默不陪着来,下雨只淋了自己,心有不满。 张默简单直接,直奔主题:“你在哪呢?” “靠,还能哪里呢,梁妍家呗,特么这么大雨我走得了么?” 电话那边张默明显松了口气:“文二,你那边正常么,有没有什么事?” “有事!能没事么?最大的事就是我全身湿透了。” “这叫事?我问的是梁妍家里有没有事?或者异常?” 文二没好气的:“她爷爷确实病了,我正帮忙看着点呢。” 电话那边又嘱托了两句,文二还嘴。 就这样一边溜达着一边通电话跟张默贫,不知不觉走到了梁妍的房间继续说。 梁妍独自在卫生间将要把鸟笼放到水里的时候,水面突然晃过一道影子。 她有些疑惑的看着水面,这时平静的水面只有自己的倒影。 是看错了么?刚才的水声和现在的影子,难道自己能错觉两次? 梁妍将鸟笼放在身旁,仔细的看水面。 平静的水面微微泛起涟漪,接着梁妍看到水里依稀有什么微小的东西。 不是看错!真的有东西! 梁妍把鸟笼放到傍边,附身仔细看水面,她想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她的脸越来越接近水面,这才看到有如淡淡的墨色在水中晕染开。 听到外边文二在讲电话,梁妍抬头想招呼文二来看看。 结果头还没能抬起来,一股大力直接将梁妍的脑袋按入水盆。 此时的梁妍像鸵鸟一样头埋到水盆里,两手支在盆边沿,全力挣扎推拒。 可按着头的那个力量非常之大,根本抬不起来。 一直坐着的小凳子也翻到了,梁妍撅跪在地上,明明水盆并不大,但是就是摆脱不了。 胸腔里最后的空气也要消失殆尽,闭气越来越困难,就在梁妍几近无法呼吸的时候,她伸手去摸自己的头上,竟然摸到了一双狠力按着自己头的手!? 谁? 梁妍使劲的扣挖拉扯,越挣扎越来越无力,她脸贴在盆底最后逐渐失去力气,只能手脚并用的乱蹬乱抓,将鸟笼和旁边的空盆踹翻推远。 文二这边跟张默通完电话,回到老爷子房间时,一看床上,文二呆了。 老爷子不在床上? 他赶紧跑去客厅想喊梁妍,却听到卫生间一阵扑通声。 想起张默的叮嘱,文二抄起扁担直奔卫生间。 “梁妍!?” 卫生间里梁妍扑在水盆里,老爷子正面无表情的死死按着她的头。 水盆里噗噜噜响起了一连串的气泡声。 “我擦嘞……”文二头皮发麻,这不整个一凶案进行现场么? 文二高举扁担直奔老爷子就抽:“撒手!” 本以为这一扁担抽上去老爷子还不就松手了,不成想,老爷子还是狠狠的按着梁妍的头纹丝不动,又抽了两三下还是不行。 文二上手去拽,老头手按的死紧,根本拽不开。 “我擦!你特么撒手!”文二吃奶的劲都用了还是拽不开,老头的手臂坚硬有力,使劲到青筋都暴露出来的程度。 “醒醒!那特么是你孙女!”文二急的大喊。 老爷子还是无知无觉的死扣着梁妍。 看到梁妍那边已经几乎没有挣扎了,文二心念一动。 他放弃去拽老爷子或者梁妍,放下扁担跑到头前直接去拽水盆,干脆把水盆竖起来。 水哗啦啦的流了出去,老爷子就变成按着梁妍的脑袋在一个空盆里。 空气重新进入到肺里,最后关头有些水已经呛到梁妍,重获呼吸,她使劲张大了嘴。 这时爷爷还死按着梁妍,梁妍鼻孔嘴里都是水,每一口呼吸都要带出一些水来。 她被按着没法好好的呼吸,不停的咳嗽,呛的难受。 看梁妍还能呼吸,文二这才松了口气,可老爷子还按着不松手。 文二又拿扁担抽了两下,有几下还很重,还是没用。 这下是真没招了,再打下去能把老头打归西了。 他摸了摸裤口袋,掏出手机,给张默打电话。 “喂!张默?你特么赶紧给我过来救人!” 电话那边张默急了:“出事了?” 文二看了看现场:“大事已经解决了,现在有点收尾的小事我搞不定,你快来!” 挂了电话,文二也不知道还能咋办了,干脆扶起梁妍刚才坐的小板凳,淡定坐梁妍前面陪着等。 最好到张默来之前,这老头就一直这样掐着,总比还有别的幺蛾子花样好。 梁妍这边好不容易把水都呛出去,呼吸顺畅点,看文二这么老神在在的坐自己面前,而自己保持这么个强制磕头的姿势各种屈辱。 怎么看怎么生气,但是,一想到文二救了自己又不能发作,憋的肝都疼。 “文二!你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实在趴不住了,梁妍一边咳嗽一边问。 文二无奈的撇撇嘴:“我能做到的都做了,现在只能祈祷张默他们快点来。 梁妍趴的难受,文二热的难受,一个卫生间待了三个人,怎么也是有些闷。 文二觉得汗都要顺着脖子流到衣服里了,他起身想去洗个脸。 “喂,小爷洗个脸清醒清醒。有事你喊嗷。” 梁妍翻了个白眼:“这种时候你还想着洗脸?” “我擦了,你懂嘛,小爷我平日玉树临风的形象那是得时刻保持的!” 这一头脸的冷汗文二其实是忍不住了,他起身去洗脸,反正都在这个卫生间,只是一个转身的事,二爷也想顺便照照镜子,不想张默他们来的时候,自己看起来太狼狈。 文二看到镜子就呆了,妈蛋这穿着蓝白条运动服的呆货是自己? 头发乱的跟呛毛了似的,文二正打算整理下发型,镜子咔吧一声出现一道裂痕…… 被按着的梁妍听到声音急了:“你那怎么了?” 文二呆了:“我擦,这是……帅爆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梁妍趴着动不了,各种急了。 文二从裂开一道缝隙的镜子,恍惚里看到一个黑影静静的站在自己身后…… 张默和顾玲玉那边冒着雨站在道边焦急的等车。 旁边一个等出租半天的大姐骂街:“介尼玛!一到下雨天,出租车都跑哪去了?” 第六十七章 阴冷的卫生间 张默等车的时候一直不停的想着文二那边的情况,突然张默皱眉:“小玉,你不觉得奇怪么?” “啊?”小玉一直不停的注意着路上的车,张默的突然发问让小玉还没反应过来。 张默陷入思考中:“为什么老爷子不搬走?不是说走了就没事了么?” 小玉根本没往这些方面想过,一脸疑惑的看着张默。 张默也不介意她是否回答自己:“总觉得有些地方说不通,而且那个房子会不会是故意选的面湖?老爷子难道专门在守着这个湖?” 顾玲玉一呆:“什么意思?” 就这个功夫,一辆出租车停在他们面前,两人说话太专注没注意到。 旁边大姐几步跑过来,一把拉开车门上了车:“可算等来了,师傅!赶紧走!” 顾玲玉这才注意到车被占了,刚想说话。 大姐一扭头:“看嘛?来车不急哈?不急等下个!” 话落一挥手,出租车卷起个漂亮的小水花扬长而去。 张默拽住想说话的顾玲玉,叹了口气:“算了,本来也是那大姐先来等的。” 这次顾玲玉可是全神贯注开始等车,张默一声不吭的仔细想着老爷子那边的事。 张默和顾玲玉这边继续站在大雨里等车的时候,文二那边陷入新的恐慌里。 当他看向镜子的时候分明看到一个淡淡的黑影在身后,赶紧回头去看,却什么都没有。 再看向镜子里时,那个淡淡的黑影也消失不见了。 “文二?怎么了?”梁妍被掐的难受,卫生间里突然安静下来莫名不安,又看不到情况。 文二疑惑的看向梁妍,她好好的被爷爷掐着,爷爷手按的死紧面无表情,绝对没功夫站自己身后。 刚才是什么? 文二有些诧异,自己眼花? 那镜子是怎么回事,早不裂晚不裂这个时候裂? 经这一吓,文二也不热了。 就觉得一股子小凉风往脖子里灌,文二巴巴的跑回小板凳那重新坐好。 梁妍这边半天等不到文二回复,撅着屁股的姿势很累更着急:“到底怎么了啊?你说话啊?” 文二心说告诉你有嘛用?他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好好趴着,问那么多干嘛。” “文二!你等我起来的!”梁妍本来又累又怕,被文二一激竟然还能特别生气。 文二没搭理她,掏出手机拨打张默电话,打不通,张默手机在线。 卫生间里闷热逐步消失,四周空气越来越阴凉,文二不由瑟缩:“张默你大爷的,还特么不过来?” 这股凉意梁妍也感觉到了:“文二!怎么回事啊?好像越来越冷?” 文二没好气的:“忍着,难不成还得给你加件衣服咋的。” 梁妍真是急了:“妈蛋,你反应不过来不对劲么?” 文二也急了:“你都反应出来了我能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只能等着!” 梁妍又想说话,还没说出来的时候,厕所水箱里传出清晰的哗啦一声…… “文二!你听到了么?”梁妍慌了 “闭嘴!我又不聋。”文二也是一身冷汗。 “怎么办啊?你可不许跑啊!”梁妍这是想跑也跑不了,特别怕文二丢下自己跑了。 文二看到梁妍不信任自己,气不打一处来:“你就不能闭会嘴?我想办法呢。” “那你到快想啊?”梁妍着急。 “你特么一直说让我咋想?闭嘴!”文二也急。 厕所水箱里的声音停歇了一会,哗啦又响了一声。 梁妍又想喊,不过想起文二叮嘱,闭嘴急的直抽筋。 文二这边静静看着马桶水箱,仿似下了好大的决心,一咬牙一跺脚,起身就去了马桶处,他把马桶盖放倒。 梁妍被按着的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文二的动作:“你干嘛?” 文二咬牙切齿的:“看小爷把它冲下去!” 哗啦……呼噜噜噜…… 水箱里的水被卷到马桶里冲了下去…… 梁妍愣了,这样也可以? 等了一会水箱重新注满后,没有声音了,梁妍疑惑的问:“有……有用么?” 文二挑眉毛:“我们最好祈祷有用,我说!梁妍!你能不能闭会嘴?” 梁妍膝盖实在疼,心说你被压着只怕比我话更多,但怕得罪文二,撇撇嘴没说出来。 厕所重新归于安静,文二回到小板凳上坐好。 周围空气还是阴凉阴凉的,文二看了眼撅在地上没换过动作的梁妍。 “喂!你咋不说话了?说点啥啊!” 梁妍翻了个白眼:“不是你让我闭嘴么?” “你傻啊?让你闭嘴是别问,说点别的不会啊?” 梁妍也受不了这一声没有,怪吓人的:“那你说,说啥?” 文二挠挠头:“要不,你说说你现在哪难受?” “妈蛋!我哪都难受,现在最难受的是气得肝疼!!!”梁妍嘶吼。 文二拿着扁担又戳了戳老爷子,老爷子像堵墙似的纹丝不动。 “你看,我尽力了,真的没办法。” “文二!”梁妍突然大叫一声,吓了文二一跳。 “干嘛?”文二这小心肝差点没跳出来。 “马桶旁边有滩水!”梁妍脑袋贴着地,急的大喊 文二探了个头过来,真的有一滩水:“卫生间有水不很正常么,有水你喊个毛啊?” 梁妍急的都变了音了:“刚刚还没有的!突然出现的!” 文二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别瞎说!” “我脑袋动不了,一直对着这里,你说我能不能瞎说?” “我擦啊……”文二赶紧起身想跑,话音刚落,手腕上一股拉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撕扯佛珠。 这是最后的保命符了,文二赶紧捂住佛珠,防止佛珠被扯开,周围的气温急速下降。 梁妍感觉头上一松,赶紧往旁边滚了一下。 此时爷爷不再按着自己,他站直了身子面向文二方向。 “文二!咋回事啊?”梁妍往后爬了一段,腿抖的厉害想站也站不起来。 文二这边捂着佛珠跟莫名的力量抗衡,那边看到爷爷也想靠近自己,彻底急了:“还特么问?这屋里不是一个!先搞定你爷爷!” 文二挣扎的空隙看了眼地面,那滩水就在自己脚边…… 赶紧连滚带爬的往旁边躲,梁妍这边看着自己爷爷往文二那走,拦了几次拦不住。 最后干脆下了狠手,过肩摔…… 文二看老爷子被摔出去都忘了害怕了,直嘬牙花子。 心说这丫头真虎啊,自己爷爷都扔了…… 爷爷被摔到地上的时候,场面诡异的安静了一瞬,空气里更冷了,但是文二手腕上的扯拽感消失了。 文二低头,那滩水诡异的不见了。 说时迟那时快文二赛过兔子一般迅速拽了梁妍往卫生间外边跑。 刚跑到客厅,门铃响了…… 文二扯着脖子怒喝了一句:“谁!?” “是我!张默!” “哎迈……救星你可来了。”文二带着哭音就巴巴的跑去开门。 张默跟顾玲玉一进门,顾玲玉就呆住了,定定的看着卫生间。 文二紧张的看着顾玲玉:“咋了?看到啥了?” 顾玲玉捂了嘴拽住张默衣襟:“哥……有……有两个啊……” “两个?” 顾玲玉艰难的点头。 “我靠……”文二转身就想出门往楼道里跑。 梁妍一把将文二拽住了:“我爷爷还在里边呢。” “她爷爷怎么了?”张默赶紧看文二。 文二挠头:“好像是附身,刚才这丫头把老爷子摔出去了,现在就那样躺着呢。” 张默挽起袖子吩咐文二:“关门,先把老爷子拽出来。” 文二看了眼通向自由的房门,最后咬咬牙把门关上了。 第六十八章 执念不消 张默示意顾玲玉靠前:“小玉,看看现在卫生间状况。” 顾玲玉仔细观察了一番,为难的看了梁妍一眼:“看不清样子……” 张默皱眉:“看不清?” 看顾玲玉眼神有些闪躲,张默了然,恐怕看清了,但是不能当着梁妍的面说。 梁妍没有注意到顾玲玉眼神闪躲,这就要往卫生间冲:“我要救我爷爷” 文二一把将她拽住:“你还没趴够?” 梁妍急的心里长草:“那你说咋办?” 张默若有所思的看着躺在地上的老爷子:“扁担给我,我去把老爷子弄出来。” 文二撇撇嘴:“张默,扁担好像不管用了。” 张默叹气:“我知道,你也不种地不挑水的,这东西失了作用还咋叫扁担么?” 文二纠结的看了张默一眼:“那你还要?” “让你给就给,哪来那么多话?” 文二别别扭扭的把扁担递了过去,张默拿了扁担到卫生间门口,但不进去。 站门口用扁担戳了戳老爷子:“喂,你醒着的把?” 又戳了两下,老爷子偷偷抬了下眼皮,对着张默挤眼睛。 张默翻了个白眼给他,果然跟文二一个德行:“要是不敢动,拽住扁担,我拽你出来。” 老爷子抓住扁担被张默拖了出来。 张默看了眼顾玲玉,顾玲玉点头,张默关上了卫生间的房门,管他有用没用,扁担立门口。 外面雨已经几乎停了,几人站在客厅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张默审视的看着老爷子:“老爷子,你还是说实话吧,怎么回事?” 老爷子下意识想去摸旱烟,手里什么也没有,他有些局促。 “事到如今你还不说么?”张默口气有些严厉。 老爷子长叹了口气:“我能说什么呢,我的儿子儿媳现在成了这样。” “谁?我爸妈?”梁妍激动的靠前被张默阻止: “梁妍梦游时到底说的什么?” 老爷子看了梁妍一眼,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梁妍心酸的看着自己爷爷:“爷爷,你说吧,我没事。” “一共两句话,‘妍梁,我恨’另一句是‘妍梁,快跑’……” 老爷子话说完,梁妍几乎站不稳:“我父母……恨我?” 老爷子摇头:“不是那样的……孩子,不是……也许是恨我……” “爷爷?” 老爷子长叹了一口气:“罢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老爷子到客厅中央摆着扁担底座的地方,启开底座,里边另有玄机,是用红绳黄纸的封着一坛罐子,黄纸上还有许多奇怪的符号。 他小心翼翼的把罐子拿出来,颤抖的手不停摩挲罐口的红绳。 就在这时,卫生间紧闭的门传出碰的一声,好像被人用力从内往外推。 文二吓得一抖,赶紧站到张默身后,顾玲玉担忧的看着卫生间方向。 张默看了顾玲玉一眼,从顾玲玉的反应能知道那东西没出来。 “你们不用担心……它们出不来。”老爷子一滴浑浊的老泪打在手背上。 “那老道人最后留下的不光是根扁担,还有我要他做的这个……”老爷子哽咽住说不下去了。 “老爷子……这是?”张默只好再追问一下。 “这是我儿子和儿媳的另一半魂魄……”老爷子多年的秘密终于说出了口:“那道人说我儿女都将成为新的水鬼,我马家人行的端坐得正,我不能让他们成为那样的东西……所以……所以我让道人做了这个缚鬼的东西。” 文二头皮发麻:“他就不能超度了他们?” 老爷子悲伤的摇摇头:“那得是真正的高人才能做到,一般人哪有那么大的功德修行啊。现在能找到懂道法通阴阳的大师都难啊。” 想到挂牌算命的小叔,几人都没法反驳…… 未必是高人少,主要是骗子多啊…… 张默看了眼罐子取出的底座结构,恐怕扁担插进底座里时,是正好抵在罐子上边的。 老爷子扶着罐子,非常痛苦:“这罐子里封的是湖水还有我儿子儿媳的头发。道人做了法,是个不得解脱的办法,他们做不成鬼也害不得人,缚在这湖水里不得超脱。” 接着老爷子比了个往上插扁担的手势:“扁担有定魂的用处,当扁担悬在上边的时候魂魄连翻身也不能……他们二人就这样数年束缚在窒息的痛苦里。” 文二咋舌:“这也……太狠了……” 张默悄悄踩了他一脚。 老爷子看着这罐子心里跟刀割一样:“我也舍不得啊,可我总不能放着马家人成为那样的东西去害人啊。” 文二憋不住了:“就没别的办法么?你儿女不是人啊?你这么折磨他们合适么?” 老人不说话,张默踹了文二一脚:“闭嘴,有别的办法还会用这逼不得已的办法?” 张默知道这事老爷子没做错,总不能让死去的人继续循环害人,但是这对无辜的夫妇代价也过于惨重了,确实让人唏嘘。 老爷子把罐子推给张默:“老头我老了,你是个明理的孩子,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帮我个忙?那道人当初就说的很清楚,当这个仪式阴狠,灵魂被缚它们必将心生新的恶念,现在已经情况失控了,事到如今我赔给他们一命可否?” 话说到这个地步,张默反而为难了:“老爷子,这哪里是我说了有用的?它们现在找来到底是要做什么又有谁能说清?” 一直沉默着的梁妍开口了:“我父母因我而死……它们想要的是怕是我的命吧……” 顾玲玉赶紧插话:“不会的,妍梁姐姐,你不要乱想。” 梁妍惨淡一笑看向文二:“刚刚他们已经对我动手了……” 文二躲开梁妍的视线,低头没说话。 老爷子却急了:“它们对你动手了?” 梁妍惨然一笑…… 老爷子赶紧辩驳:”它们恨我是应该,但是怎么会要害妍梁……这事不行,老头子我拼了老命也不许。” 张默想了想:“老爷子,我先问问你,扁担刚丢的时候,梁妍梦游了么?” 老爷子点点头:“就是因为她开始梦游了,我才撵她走的。” “她最后那次说的什么?和以前一样么?” 老爷子怔住了:“我没注意听,我把她弄回房间打醒了。” 文二挑眉毛:“打?你们家真直接。” 张默转向梁妍:“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先弄清楚他们现在要干什么……” 梁妍歪头不解其意,文二打了个响指:“对啊,直接听听看。” 看周围人都看着自己,梁妍不明就里:“干,干嘛?” 顾玲玉开口哄了一句:“姐,你今天累了吧,要不要睡会?” “现在?让我睡觉?”梁妍这才明白他们要做什么。 众人一起点了点头。 梁妍躺到沙发上的时候,四双眼睛居高临下的围看着她。 梁妍闭了会眼又睁开:“那啥……你们这样看着我……我睡不着……” 张默看了眼客厅布置:“墙角落地灯留下,大灯关了。” 文二又没出息了:“不要吧?太黑了,有事不好跑。” 老爷子想了想:“它们离不开水,客厅里没有水,应该没事。” 顾玲玉听话的去关灯,文二赶紧把身后的落地灯点亮。 客厅里昏暗下来,几人都不说话,刻意保持客厅里的安静。 窗外的雨又开始稀稀拉拉的下,雨声滴答轻落在玻璃窗上,衬得房间里更为幽静。 梁妍闭着眼呼吸清浅,文二不耐烦的看了眼,悄声:“这货不是装睡呢把?” 张默瞪了他一眼比了个嘘的手势。 要是梁妍将睡未睡又被吵醒岂不功亏一篑? 又等了许久,梁妍还是睡的安稳。 文二憋不住了:“我擦,这货不会就这样安稳睡到天亮吧?” 张默也纳闷:“四哥那次直接生效,这次怎么要这么久?” 老爷子有些爱怜和心疼的看着这个自己带大的孙女,等这件事过去一定要带着孩子好好出去玩一玩,这么多年守着这个房子离不开也是委屈她了。 就在文二开始玩手机,几人以为今晚不会发生任何事的时候,梁妍嘴唇轻启:“不想……” 发觉梁妍说话,文二张嘴想喊张默,被张默制止。 “我……” 梁妍声音很细微,不容易分辨。 张默跟老爷子对视一眼悄声问老爷子:“她这是说梦话?没梦游?” 老爷子也不理解的摇摇头:“不知道,没见过。” 顾玲玉紧张的往前凑了几步,之前是梦游到鬼魂附近的时候才开口的呀? 就在几人都往前附身的时候,文二突然觉得手腕上的佛珠好像被谁拽了一下。 文二以为是顾玲玉,扭头一看顾玲玉在自己对面,手腕处没人? 吓的文二后背一凉,啥玩意?客厅不是没水的么? 就在这时,昏暗的房间里突然传出吧嗒一声…… 声源就在文二脚边,文二低头一看,后背真凉了。 谁特么说的客厅没有水?尼玛这一罐子湖水开了盖了! 还没等文二大喊出声,梁妍吐字清晰了…… “……不想……” “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 梁妍闭着眼不停的重复这句话,越说越清楚,越说越大声,最后到喊出口的程度。 此后啪啦一声,水罐碎裂,水罐里的水洒了一地。 第六十九章 魂愿 屋中几人听到水罐的破裂声,都看了过来。 顾玲玉惊叫一声:“它来了!” 文二听声转身就想跑,结果被绊倒在地:“我靠!” 张默上前两步扶起文二:“佛珠没断,你慌什么!?” 文二紧握佛珠:“介尼玛坑爹啊,刚就说了关灯不好跑的把?” 顾玲玉也慌忙奔了过来,直拽张默衣服:“哥!那东西进了老爷子的身!” 张默护着这两人在身后盯着老爷子:“别慌!你们两先稳住!” 黑暗中老爷子缓缓抬起了头,跟睡梦中不断喊话的梁妍几乎同调:“我不想死。” 张默回头看了文二一眼,文二吓的魂都要丢了。 他盯着张默,死命按住手腕上的佛珠:“我擦!张默!这个真不行,太惊悚了!” 张默没好气的低声吼文二:“我是要让你务必看住佛珠!这次可真是溺水求活的,你别沾上!” “哥……”顾玲玉小声告诉张默:“另一个也在……站在老爷子跟妍梁姐中间……” 张默一瞬不动的看着老爷子:“告诉我刚才你看到那两人的样子。” 顾玲玉皱眉:“哥,不太寻常,有些透明,好像很微弱但是是黑色的。” 张默看了地上破碎的瓦罐一眼,看样子他们已经很难成型仅靠着最后的执念。 这下棘手了,他们想要的,恰恰是几人绝对给不了的。 “老爷子”的眼定定的转向睡着的妍梁:”我不想死……” 文二想起之前在卫生间发生的事,赶紧惊叫出声:“别让他碰梁妍!” 张默想起的却是文二被跳楼男附身那次,那么大力气要是掐脖子上绝对九死一生。 说时迟那时快,张默和文二一起动手拽住梁妍的脚就往后拽。 两人一起用力,嗖的一声,梁妍被拽下沙发,脑袋先嗑地上了。 这下,梁妍捂着头醒了过来:“我去?怎么回事?” 顾玲玉不敢移开视线的挪到梁妍身边,梁妍这才看到对面:“爷爷?” “爷爷”微微的歪过头笑了,这个动作何其熟悉,梁妍不由自主的叫了声:“妈妈?” 这声妈妈就像按下了什么奇怪的开关,“爷爷”突然猛扑了过来,直奔梁妍。 梁妍怔在原地,张默反应神速,往前一步一脚踹在爷爷胸前。 这一脚有效制止“爷爷”靠近,张默异常愤怒:“出去!你已经死了!” “爷爷”又歪了头:“我不想死……” 张默义正言辞:“你已经死了!死人就不要来干涉活人的生活!走!” 许是张默一身正气竟然喝得“爷爷”一阵犹疑和瑟缩。 张默看到有反应,口气更加严厉,他踢了地上罐子碎片一脚:“束缚你的东西已经不在了,不要害人!速度离开!” 顾玲玉紧张的拽住张默衣角:“哥……另一个也入了老爷子的身。” 张默头皮发麻,这是上演哪一出? 老爷子一动不动,最后不断佝偻蹲坐在地,无声的呜咽…… 几人看着不知所措,梁妍想靠前被张默他们拽住不能动,就见老爷子就这样一声声的哭,不知哭了多久,他一头栽倒在地上。 张默和顾玲玉上前小心查看,发现老爷子一脸眼泪鼻涕的睡着了…… 顾玲玉纠结的看着张默:“哥……这是没事了?” 张默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大概吧?” 文二这才放开梁妍,她心酸的扑过去把爷爷抱在怀里,这个老人费尽艰辛把自己抚养长大。 此时此刻发觉爷爷真的老了,现在看起来竟那么孤单无助,他自己挺起了这么多责任,却从来没跟自己说过,真像保护神一样。 后半夜大家都守着老爷子,谁也没睡,张默在思索一个问题,鬼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明明是生前用生命来执着守护的人,为什么死后执念一起,竟然第一个向自己女儿下手? 梁妍寸步不离的守着爷爷,那个前些天还神采奕奕的跳脚打人的人,此时疲惫的安睡着,却是一副悲戚衰老的模样,这般严父,良苦用心又有谁知? 临近黎明的时候大家都很疲惫,各自围着老爷子歪歪扭扭的打个盹。 睡梦中的爷爷嘴唇微动,极其细微的说了句:“我……不想……死。” 可惜周围人睡的太死,谁也没有注意到…… 转天是个周日,刚下完雨的天空通透晴朗,阳光也散发着清新的味道。梁妍家客厅窗外的人工湖波光嶙峋有些晃眼,这是一个让人对户外活动心生向往的天气。 昨夜折腾的太晚,屋里的各位都有些蔫巴巴的,跟天气的明媚有些不协调。 所有人都醒了,除了张默还在睡。 文二试着叫醒张默,发现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唯一的办法只剩下等了。 醒来的人里老爷子的脸色是最糟糕的。 任谁早上起床,然后发现自己被揍的一身青紫都不会有好脸色的。 “我知道你们昨天是为了救我,但是我还是想问问,这都是谁干的!?”老爷子看着文二指着手臂上的一道道青紫,有些激动。 文二果断扭头去看窗外风景。 老爷子揉揉有些疼的后背,又指向另一侧手臂:“打一下无效还继续打?” 文二撇撇嘴小声嘟囔了一句:“谁知道哪下有用……” 老爷子瞪眼:“你就不会点有效的方式么?光打有用?” 文二没好气的:“不会,你当所有人都跟你家人一样练过?” 老爷子狡猾的转了下眼珠,三三八八的凑过去:“臭小子,你要不要跟我学几招?” 文二瞥了老爷子一眼:“不要。” 老爷子单手一拽文二胳膊用了个巧劲,文二就觉得胳膊被扭了一下,怕受伤跟着一动。 竟然被整个从窗台上拽了下来,文二还没来得及惊奇,老爷子手往前送,脚下使绊直接将文二放到在地。 文二看到了天花板时,才想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一骨碌坐起来:“我去!这招帅啊!” 老爷子笑而不语。 “大爷!你是我亲大爷,教我被?”文二一想到以后可以用这招教训梁妍,立刻来了精神。 老爷子骄傲的笑了:“行,等老爷子我溜溜鸟回来好好教你。” 一直偷偷关注着这边的梁妍听到这里,只好为难的过来。 “爷爷……那个……鸟……鸟死了……” “啥?”老爷子好像没听明白。 梁妍把已经洗干净的鸟笼子递给爷爷,回的有些艰难:“对不起,昨天回来之后就发现鸟已经死了。” “死了?”老爷子落寞的看着空荡荡的鸟笼:“小眉子死了?” “爷爷,我们去再买一只好么?”梁妍希望这个提议能让老爷子开心点:“我们买一只新的,现在就去。”说着话梁妍就要去穿鞋准备。 老爷子拉住梁妍安慰性的笑了笑:“算啦……算啦……没了就没了吧。” “没了就没了吧……”不知道是为了安慰梁妍还是安慰自己,他又说了好多几次。 文二摸摸鼻子明智的选择闭嘴,这种情况下自己一张嘴准招祸。 老爷子落寞了一会,抬眼看到文二巴巴的等在旁边。 “喂,臭小子,你过来,我现在有时间好好教教你了!” “擦,你咋想起我来了,我没说话啊?”文二又不傻,现在教自己肯定是泄愤来着,他赶紧摆手拒绝:“我不学了,不用!我靠……别来!疼!” 老爷子悉心教导了文二一上午,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张默还没有醒。 顾玲玉担心的去看了许多次,就连梁妍那愚钝的脑袋都觉出不对劲来:“张默怎么还没醒?” 文二揉揉摔疼的屁股也很疑惑:“我再叫他一次。” 这一上午文二已经去喊张默十几次了,张默睡的极沉,文二故技重施把张默拖到地上,张默还是一点苏醒的迹象都没有。 顾玲玉在旁些慌的害怕:“文二哥,这是怎么了?” 文二皱眉:“别怕,他小时候也有过一次这种情况,等就行。” 梁妍疑惑的看着文二:“上一次是什么情况?” 文二为难的看了张默一眼:“对不住了,这事他不会允许我说的。我只能告诉你们等着就行。” 二爷脸上露出少有的严肃表情,确实不适宜再问。 老爷子探手摸了下张默的额头:“他体温有些低啊,不是单纯赖床?” 顾玲玉害怕的捂了嘴:“文二哥!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 梁妍也慌了:“不会缠上张默了把?” 文二不乐意了:“靠,你们能不能惦记点他好?就不能是低血糖昏过去了?” 老爷子一烟袋杆就抽过去了:“你这乌鸦嘴!低血糖昏过去闹不好就死人的!” 别说,被悉心教导一上午果然有点效果,这一烟杆还真没抽到文二,文二一脸得瑟:“玩笑而已,我说老爷子,咱能不能动口的时候不动手?” 老爷子点了个头,同时勾腿, 文二张嘴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倒地…… 第七十章 老爷子的心愿 张默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五点多,顾玲玉一直守在他床边,当张默睁眼醒来时就看到顾玲玉脑袋抵着床睡得昏昏沉沉的。 文二干脆躺在客厅沙发里呼呼大睡,他被老爷子各种姿势摔了一天,身心俱疲。 梁妍是最精神的,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餐,蒸煮的咕噜声轻微而宁静。 老爷子正独自站在客厅的窗户处,看着窗外园子里的人工湖。 偶有几只飞鸟掠过,在波光闪闪的湖面上留下一道水纹,老爷子静静的看着湖面,时间在老人脸上留下沟沟坎坎的岁月痕迹,他烟杆子里的烟雾追着夕阳的余光袅袅飘散。 时间仿佛都停下了脚步,不由让人猜想,他用这个姿势守了这里多久? 看张默走了出来,老爷子这才回了神:“你醒啦。” 张默揉了揉有些发沉的头,看了眼时间:“我睡了一整天?” 老爷子笑了笑:“嗯,一整天,你朋友们都很担心你。” 张默不置可否的看了眼睡得鼻涕泡都冒出来的文二。 老爷子慈爱的凝神张默许久,正了脸色:“孩子,这里没有别人,你过来,老爷子想问你两句话。” 张默靠近老爷子恭敬的站好。 “你……你是接触过那些东西后开始嗜睡的么?” 张默沉默了,他自己多少也有些觉察,每次主动接触那些东西后转天都会睡很久,今天这次几乎坐实自己猜想,所以认同的点了点头。 老爷子叹了口气:“罢了,这些都是天意……” 张默皱眉:“你知道些什么?” 老头子又吧嗒一口烟:“是知道一些,但是我不能说,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自己总会参悟出来的。我这点阳寿还有别的任务必须去做。” 张默听老爷子说这样严重,也不好追问。 老爷子点点头:“倒是个沉稳值得托付的性子,我能求你们帮我个忙么?“平日任性豁达的老爷子脸上此时却是一副不相称的恳求神色。 张默赶紧安抚老爷子:“您说吧,能做到一定” 老爷子看了眼在厨房忙碌的梁妍,从抽屉里取出一包东西:”这里是我家的房产证、存折、还有这封信是给妍梁的。” 张默并不去接,他已经有不好的预感。 老爷子轻叹了一口气:“我家妍梁就拜托你们了。” 张默皱眉:“您这是什么意思?” 老爷子拍拍张默肩膀:“我拜托道人做的术法是两步,将他们各自的一半灵魂封在水罐里不断消磨融合。解脱的契机封在那鸟身上。到鸟将死的时候时机就成熟了,可以请人做法将我儿女的魂魄压入我的身体,这样他们两人结合成一个可以借着我这风烛残年的身躯再多活几年,不至于彻底魂飞魄散。” “可是我们这里没人能作法。” 老爷子笑了:“昨晚阴差阳错,术法已成,随着夜幕来临我越来越知道,他们在我体内。” 想起昨晚那一幕,张默拽住老爷子:“不行,你会出事的。” 老爷子拉开张默的手:“孩子,你不懂,我求的盼的守着的就是这一天啊,我也是个当爹的,我怎么忍心看着自己的儿子媳妇不得解脱。这是我最大的心愿啊。” “那梁妍怎么办?” 老爷子比了个嘘声的手势:“她还年轻,她的生命里少一个老头子是少了麻烦啊。” “那是不可能的,她不能失去你这个亲人。总会有别的办法的。” 老爷子摇摇头,把装着房产证的包塞到张默手里,张默拿着往回推还是想再劝。 “等不了了,为了我儿女,求求你帮老爷子这一次。求求你帮忙……”老人声音越说越悲戚越说越低沉,最后竟然变成另外一种强调:“求求你……照顾我女儿……” 张默大惊,此时老爷子脸上已经换上另一种神韵,时间已到六点三十分…… 张默想喊近在咫尺的文二起来,却无法发声说话,许是最近与这些东西说话太多,此时突然感觉无力,眼前一阵阵发黑。 当他缓缓倒下的时候,最后的朦胧里看到的是老爷子悄然打开房门离去的背影…… 忙碌的厨房里梁妍正在将一个土豆切片,咄咄咄的连贯的菜板声可见刀工的熟练。 她要为爷爷做个大餐,好好给爷爷压压惊。 等晚饭准备好,梁妍往客厅里端菜的时候才看到倒在地上的张默,不由惊叫出声:“张默!你怎么了?” 听到声音惊醒的文二和顾玲玉,这才发现张默拿着一个袋子昏倒在地上。 文二着急:“冰默!你这是咋了?醒醒?难不能你也梦游?你别吓唬我!” 梁妍跟着忙活一番,看着文二又是抽耳光又是掐人中的叫张默。 “爷爷?你有办法叫醒他么?”梁妍慌张的转身想找爷爷帮忙。 屋里没有爷爷的身影,里里外外把房间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爷爷。 这么多年来,梁妍只要找爷爷,爷爷总在一个转身的位置。 梁妍这才觉出着急来,她一把揪起文二:“我爷爷呢?” 文二这才注意到老爷子不见了:“啊?我不知道,我刚醒。” 顾玲玉沉默的退后几步,扶着卧室门框,眼睛一瞬不瞬的跟着梁妍进出。 她并没有去劝说梁妍,只有眼泪强忍在眼圈里。 只有她知道爷爷一直站在梁妍身边慈爱的看着她…… 爷爷……去了…… 当张默好不容易被叫醒时,他将爷爷的话和留给梁妍的东西一并给了她。 那封信上就一行字,上边写着:“我走了,不要来找我。” 爷爷的字端正工整,笔锋苍劲有力,落款是梁妍教他画过的一个笑脸。 爷爷走了,他去哪了? 梁妍焦急的看着张默他们:“你们谁知道我爷爷去哪里了?” 顾玲玉闭紧了眼睛,她怕再多看一眼就会憋不住哭出声来。 张默刚醒过来,脑袋还是有些沉重,但是他注意到顾玲玉的样子,心里有了个大概。 “梁妍,你爷爷让我们帮忙照顾你,他既然有自己的事要做,你就坚强一点吧。” “不行!我要找她去!”梁妍丢掉信转身就往门外跑。 顾玲玉急切的喊了声:“拦住她!” 文二反应特快的伸腿绊了她一下,梁妍摔了个结实,爬起来要跟文二拼命的梁妍突然感觉身上不由自主的一个战栗,她愣住,之前奶奶过身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感觉。 梁妍不由有些恐惧的转向顾玲玉:“我爷爷到底怎么了?” 顾玲玉扭过头,她刚刚看的分明,爷爷给了她一个拥抱消失了,那是灵魂归去的样子。 看顾玲玉支支吾吾不说,梁妍第一次愤怒的对女孩子动了粗。 她拽着顾玲玉的衣领把她抵到墙边:“你看到什么了?” 顾玲玉为难的看着梁妍,然后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张默。 张默叹了口气:“如果你想知道,最好先冷静一下。” 梁妍松开顾玲玉已经泣不成声:“我爷爷是没了么?” 顾玲玉艰难的点了点头,张默尽量把语气放平稳:“现在爷爷被你父母占着。” “那为什么他们不留下?”梁妍不解。 “他们是你父母,但也不是,也许还有别的什么东西混在里边。别忘了昨晚他们中的一个还要杀你,而且按你爷爷的意思,他们有要找的东西。” “有什么要找的还不能和我说呢?”梁妍不解。 “这我不知道,但是他们离开应该是为了避开你,为了你的安全……” 梁妍陷入了沉默…… 文二见不得气氛如此沉重,尴尬的挠挠头:“那啥,我觉得你也不必现在就消沉,要是实在担心可以发发寻人启事什么的啊。” 看几人都看着自己,文二赶紧接着说:“你看,我们可以描述下老爷子外貌什么的,贴大街小巷然后悬赏有线索的人。” 梁妍恶狠狠的看了文二一眼:“我爷爷又不是走丢的!” 文二嘀咕了一声:“不也没区别么……” 张默提议报警还是必须的,有线索第一时间能知道。 正在几人探讨办法的时候,张默手机响了。 他不耐烦的看了眼,拒接了,电话执著的不停拨打过来。 文二都听烦了:“这是谁啊?” 张默看了文二一眼没回答。 “喂!冰默昨天那么紧急状况我给你打电话在线,不会也是这个电话吧?那是谁啊?” 破天荒张默没接电话也没搭理文二。 文二急了:“跟你说话呢,别装听不见!” 这次张默把电话甩给文二,文二自己拿起手机看,来电人是……赵珠雅? 赵珠雅的电话一个连着一个,文二的表情精彩极了。 “张默,这是咋回事?” 张默示意几人不要说话,用免提接通了电话:“喂?什么事?” “喂!张默!我新交的男朋友死了!” “恩,你昨天已经说过了。还有别的事么?”张默的口气很是不耐烦。 “刚接到电话,老家那边出事了,这次你们必须救我!” “你的事与我们无关,你自己好自为之。”这边已经焦头烂额,哪里还有时间顾虑她那边。 赵珠雅冷笑:“纪文超不是你朋友了?如果我缠着他呢?” 听到这,文二冷汗都下来了不由脱口而出:“不要吧……这么狠?” “纪文超,你也在?那正好我一次说清楚。我告诉你们关于阿鹏的事,你们替我解决问题,否则别怪我把祸事惹到你们身上!” 文二撇嘴:“要我说大家好聚好散行不?我也不想知道阿鹏的事了,求别说!” 赵珠雅抽了一口气:“你行啊,你是和梁妍凑一块去了么?有了新人忘旧情?你们男人都一样!” 文二倒抽一口凉气:“啥?我警告你,你怀疑我人品是可以的,怀疑我眼光,小爷是会跟你拼命的!” 梁妍冷冷的横了文二一眼。 赵珠雅哼了一声:“承认不承认都无所谓,我惦记着你就是了,反正新男友死了,我还回来当你女友!你看行么?” “擦!赵珠雅,你放我条生路不行?”文二想到那个黑影,毛都竖起来了。 赵珠雅提了嗓门:“我放你生路?谁放我生路?那玩意肯定缠上我了!你们不帮我解决,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文二瞪眼:“大姐?你属螃蟹的?这霸道呢?” “只要目的达到,姑奶奶属王八都行。下周末出发,我等你们电话!” “我擦!这无耻?我们班不上了?”文二不淡定了。 “那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赵珠雅说完就挂,文二连吐槽的机会都没有。 文二对着电话直眼:“这,这算啥?” 张默叹了口气:“算倒霉……” 从那个雷雨夜开始,不知道碰了什么神奇的开关,一直倒霉…… 第七十一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赵珠雅的电话打乱了几人的思绪。 顾玲玉想了想这段时间以来发生所有事,先闷闷的开了口:“你们不要再管这件事了,我陪小雅回去,到现在为止已经为你们带来这么多麻烦,已经够了,这件事本来就与你们无关的。” 这丫头又开始了,一旦顾玲玉进入自我检讨环节,张默就会头疼,他不会劝女孩。 “我陪你,我答应过小雅她妈妈照顾她的”梁妍很坚定,此时她虽然还不能从悲伤里恢复,但是她想到爷爷教导过自己,做人要说到做到,不能食言。 看梁妍握住顾玲玉的手,文二没出息的又去抱张默大腿了:“张默啊!救我!赶紧想想办法,那婆娘现在憋着坏要弄死我!” 张默嫌弃的拽开文二的手,陷入沉思没有回答。 文二戳了戳张默:“喂!你想啥呢?” 张默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还能想啥,想怎么请假……” …… 一周之后,几人坐火车下了车,按赵珠雅要求,租了辆三排座SUV上高速。 从高速口下来转入一个分支,一路开进山,绕圈的盘山路从柏油路面最后变成土路,穿山越岭的一路颠簸才开到一座不知名的山里。进山前还被一只比车前脸还长的猪挡了路,这猪看车过来,拗了脾气,横在路上不走了,放猪的小哥连哄带打也不肯多走一步。 一直在开车的张默正好歇了手,停车等着,缓缓疲惫。 文二恹恹的坐在后座这时来了精神:“我擦,这么大?这是猪妖把?” 赵珠雅瞥了文二一眼:“少见多怪。” 文二对着副驾驶位置的赵珠雅挖鼻孔:“你这是要把小爷我拐山里卖了么?” 赵珠雅嫌弃的看了眼后视镜:“就你?”她一指刚踱步过去的猪“你能比它值钱?” 呵,这呛火啊!文二急了:“我怎么也会比头猪值钱吧?” 赵珠雅头都不回:“猪肉按10元一斤,自己算算去!你一个月工资也不值这只猪的钱。” 张默简单算了下,沉默…… 文二不乐意:“哥哥工资可不低,你说说这猪多重?” 赵珠雅撇撇嘴:“一般的猪200到300斤,这只少说800斤。” 文二不说话了…… 赵珠雅嗤笑了一声,纤白的手指头指向张默:“记得,到了地方,他才是我男朋友,下车后,把后备箱里的礼包都给我拿好了,做什么事说什么话别给我丢人!” 张默看了眼赵珠雅指着自己的手:“抱歉,我也不值这头猪。” 小雅翻了个白眼:“不过是作戏,你当我看得上你!” 等了半天那个猪倌才把猪赶开一点,腾出能通过的空档,张默看准时机发动车子绕了过去。 车在山里缓慢推进,张默问赵珠雅:“既然我们已经履行了约定,你是不是该跟我们谈谈阿鹏的事?” 短暂的沉默后,赵珠雅缓缓开了口:“阿鹏姓赵,他叫赵鹏飞,我们那个山沟大部分都姓赵,赵家村赵家庄都是我们那,至于我跟阿鹏……我们曾经有过一段,多年未见在天津又见面了,然后你们也知道了他要娶赵丽结婚了,就是这样。” 张默仔细开车,并没有时间看她:“恐怕故事要更复杂一些吧?” 赵珠雅闭了眼带着豁出去的口气:“阿鹏是被赵丽家收养的孤儿,18岁的时候,他成了我第一个男人,我不知道他和赵丽有婚约,后来这事全村都知道了。那以后我跟我妈离开老家外出务工去了” 赵珠雅很是赌气的叹了口气:“因为这事我成了全村的笑柄,说了你们也不信,当初我是真心的,所以被负了的是我。这就是你想要的复杂的故事,听得还满意么?” 话落车厢里安静下来,很尴尬,谁也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说些什么。 当赵珠雅再张开眼睛的时候又恢复成那个张扬跋扈的样子:“所以他死不死都跟我无关!我欠的男人多了,独独不欠他的!” 张默知道了个大概,可是不由有些疑惑,这解释不了为什么阿鹏要自杀。 也许到了她老家事情能有合理的解释? 路越往后越颠簸,景色却越来越天然,车行驶在两座山坳中间的土路上扬起很大的灰。 偶尔也能看到一股清泉从路边积累出一滩水洼,清澈见底,看着就冰凉舒适。 顾玲玉、文二还有梁妍从来没见过这样淳朴自然的景致恨不得贴到窗户上看,当颠簸的土路快到尽头的时候才终于拐进了一个村落。 山里的村子规模不大,也不密集。每间隔一段距离分散几户人家,有砖房带院的房子、也有古旧的瓦房、甚至还有几家土房,顾玲玉和文二的目光一直追寻着一个土泥糊的稻草顶谷仓,质朴的像一幅画一样。 山沟里最高的位置还有个独门独院的青砖垒的大户,挂着灯笼很气派,足见这村子贫富差距的悬殊。 车最后停在一家新建的砖房结构院子前,几人下了车,一股清澈清新的空气压入心肺。 空气里淡淡的草木清香让人不由自主大口大口的呼吸。 文二激动的眼泪都要掉了:“尼玛,今天才知道什么叫做清新的味道!” 许是车里空气太憋闷,几人下车第一件事,先贪婪的喘了5分钟。 旁边一户人家听到车的引擎声探出头看热闹,孩子们蹲在墙头和道边,很快周围就陆陆续续的出来几个人上前来招呼。 “哎呀,这是谁啊?小雅啊?” 赵珠雅看老邻居过来立刻挽了张默的手臂笑的灿烂:“啊,是兰姨和周嫂子啊,是我,有几年没回来了,最近不忙正好抽个时间回来看看。” 赵珠雅示意顾玲玉从后备箱拿了几包礼盒发给邻居,兰姨周嫂子她们接过谢了,又招呼几句串门吃饭的客气话,这时候砖房院子的门开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探了个头出来。 她不冷不热的:“你回来了?回来了就进来吧。” 说着开了门,周嫂子和兰姨一看主家开门了,也就客气两句走了。 车熄了火,大家拎了东西要进门的时候听到兰姨跟周嫂子嚼舌根“喂,看到没,那小妮子又换了个对象,前年回来的时候还不是这个了。” “你没见识了把……人家城里人,跟我们这可不一样……” 这说话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张默他们几人听了个满耳。 几人不由看了眼赵珠雅,赵珠雅就像没听见一样,昂着脖子拽了张默进院子。 张默破天荒没有甩开她,配合她演足了戏。 路上停了赵珠雅说的情况,张默多少有些同情她,赵珠雅当初爱上了阿鹏,可惜阿鹏是个身不由己的。她失了身还被村里人知道,只怕当年事情发生的时候被说的相当不堪。 山村这样小,赵珠雅却是个美人胚子,少了娱乐的闭塞村庄,想必不少人等着看她的热闹,有时流言蜚语是能致人于死地的。 只怕当初她跟妈妈出去务工也是逼不得已的最后一步吧? 要是顾玲玉这般性格的丫头遇到这样的事,估计已经承受不住自杀了…… 不过,看着赵珠雅这一身精致的妆容,打肿脸充胖子租的车,还有耗尽积蓄买来的那些礼物,张默不由叹气,用的是骗来的其他男人的钱,她最后的选择是用虚荣和自私来保护自己,真是可怜也可恨。 顾玲玉看着赵珠雅昂首骄傲的拽着张默进了门,自己也赶紧拎了几个水果袋子跟着进了院子。 张默身材高挑,一脸正气,打眼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优秀精英,而赵珠雅秀气漂亮,一头长发打理的飘逸柔顺,跟张默站在一起果然非常般配。 小玉闷闷的跟着他们身后,莫名的觉得自己很渺小,她赶紧摇摇头忘掉这种感觉。 第七十二章 莫名钦佩 进了院门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跑步迎了过来:“雅姐姐!你回来了!” 直到此时几人才第一次看到赵珠雅开心的笑了:“柱子!给你买礼物了,快来看看!” 开门的女人充满警告性的哼了一声,小男孩不乐意的撇撇嘴。 “姐,你们先忙,晚点我来找你!” 赵珠雅不满的白了那女人一眼,又扭头温和的对柱子说了声:“好,一会姐找你去。” 柱子开心的跑回屋子,还在窗户那探了个头依依不舍的看着这边。 “一天到晚的在外边疯,你也好意思回家,丢你爹的人。”女人对着赵珠雅小声嘟囔。 赵珠雅斜了她一眼:“关姨,有能耐别收我给的生活费。” 被叫做关姨的女人恶狠狠的在地上啐了一口:“装什么,跟你那个病秧子妈一个德行,要看你爹赶早,晚了入土只能看个死鬼!” 说完话推门掀了门帘示意张默他们进屋,里边一个男人咳了几声对着门口不耐烦的怒吼:“臭婆娘!你堵门口喊什么呢?让他们进来!” 赵珠雅对自己爹的态度并没比对关姨的更好,有些不耐烦:“你怎么回事?” 看着快两年没回家的大女儿,男人说话反而有些陪着小心:“出去干活没小心,托了腰,养一养就没事了。” 她爹看了眼张默他们打了招呼,就神秘兮兮的看向窗外,小声对赵珠雅说:“小雅,你大舅家刚盖的新房才盖好一个多月,一家都没了。” 赵珠雅皱了眉:“什么?我大舅家?”舅家一家住了3户人家,舅家人是对小雅还算不错的,当初没少为小雅亲妈帮忙,大舅一家3口挺和美的,怎么说没就没了? 老赵比了个嘘声的手势:“最先是小栓子溺死在河沟里了,那河沟才到腰深。后来不到一个星期,你大舅修房顶摔下来,也该着倒霉,脑袋先着地。不到一个月你舅妈自己喝农药死在屋里了。” 这也太惨了…… 老赵想了想:“你们回来也好,今天你舅那边要拆房子,之前建新房没留人看墙基,怕是被动了手脚,你们今天要是有空就替我去看看。” 村里盖房有老传统,整个建房子的过程得安排人看着,尤其打地基建墙的时候,防止有人作乱作祟。舅家人不错平日也没得罪谁,建房的时候没想那么多,没留人。现在闹成这样,都怀疑房子有问题,除了大舅家还有老舅一家和舅奶奶在住,这房子不拆开看看是没法住了。 赵珠雅有些心里有些不安,这就要去看看,老赵叫住小雅。 “小雅,你……你妈妈还好么?” 赵珠雅斜了他一眼:“死了。” “死了?”老赵的嘴唇有些发抖“真的死了?” “她都病成那样,死了有什么不对么?”赵珠雅没好气“我先去我舅家看看,有事回来再说!” 赵珠雅多一眼也不看老赵,出门就往外走。 张默他们连个介绍也没有,总不好尴尬的留在这里,只好跟老赵客气的打个招呼,赶紧跟着赵珠雅出门。 舅家距离这里还有点路程,走了能有15分钟左右,看到另几户人家,其中一户正在拆房子。 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墙基底下挖出来一个包裹,这个布包正贴着墙基埋着。 看热闹的人群一阵喧哗,还真有东西埋着。 这时间谁也没空注意张默几人凑了过来,所有人都在注意看那个布包,布包脏兮兮的,常年埋着有些污损,当布包被解开时,里面包着的是一个被长钉贯穿的黑狗头…… 坐在藤椅上腿脚不便的姥姥一看见这个狗头怒从心起,拍着大腿嚎哭:“缺了大德了啊!谁干的这没良心的事啊,欺负我没老伴了,害死我大儿一家!缺了大德了啊!这真是缺了大德了!” 在村里,这事干的是个断子绝孙的阴狠事,周围人群不由唏嘘,这也不知是得罪了什么人,多大仇能做这样的事? 要说村里各家彼此都熟识,谁家家长里短那点事一个围墙也挡不住,大家彼此都清楚,要说这家子人还算不错的,邻里邻居的也没打过架咋就摊上下祟的事了? 旁边的女性亲戚朋友不由一起跟着嚎哭,家里的男丁都默在屋子旁边不说话。 这下村里人都认定大舅一家是被人害死的了。 看热闹的人群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有推测得罪了谁的,也有讲风凉话说这家人作孽的,想不出理由就开始编排起来。 场面好不热闹,越说越过分,舅家只好来轰看热闹的人群,就在这时候老舅注意到赵珠雅他们一行人。 老舅不喜欢赵珠雅,亲戚关系在这里,看到她在这里,也不好不过来招呼:“你回来了?现在这场面也不方便照顾你,你们走吧。” 赵珠雅摸了摸口袋,掏出钱就往老舅手里塞,平日里就大舅一家对自己还算不错,赵珠雅多少想尽点心意,结果被老舅给推了回来:“我们家用不着你的钱,不干不净的,你走吧,老太太不喜欢你,这种时候你就别给她添堵心了。” 赵珠雅想进去大舅家看看,哪怕给牌位上个香也好,现在一看老舅这个拒人千里的样子,不耐的撇撇嘴:“切,爱要不要,当我乐意来。” 赵珠雅走得比来的时候更快,张默他们只好认命的再跟着她走回来。 刚到放车的地方,看到几个孩子围着SUV转圈看,赵珠雅没好气的:“看什么看?没见过车啊?滚!” 几个孩子喊着:“狐狸精生气啦!”“小妖女着急了!”然后哄笑着跑开了,其中一个跑开前还丢了个石子过来,被梁妍眼明手快的半空截住。 赵珠雅恨恨的跺了脚过来从梁妍手里抢过石子原路狠狠扔了回去,然后谁也不理的回了屋。 张默他们面面相觑,只好继续跟着走。 文二撇嘴:“这是啥脾气啊,火药桶么?一点就着,之前的温柔恭顺都特么逗我的?” 张默看了文二一眼:“你可算看清了,当初想的啥?” 文二想了一想:“嘛,也无所谓,好看就行!” 梁妍翻了个白眼:“你真没救了。” 顾玲玉看了看文二,竟觉出钦佩来…… 第七十三章 诡异初现 几人回了院子看到关姨正在收拾鸡窝,村里的鸡白天都是散养的,晚上才统一关起来。 看都回来了,关姨虽然拉着脸回了句:“西边的房子给你们收拾出来了,你们自己安排住吧。” 小雅理都没理她直接进了主屋找她爹,张默几人只好先谢过关姨,收拾行李到西屋里。 这是个长方形的屋子被隔断开三个部分,一进门是带锅灶的小间,左右两边设门分开两个房间,里边一半的大小是一张长长的土炕。 文二一进门就乐了:“喝!真标准的结构,男左女右正好。” 张默开了一路的车,已经疲惫的不行,拽了行李就老实去了左边的房间,两个房间门口相对挂着密实的珠帘,没有门。 梁妍和顾玲玉看张默去了去了左边,自然往右边房间里进。 刚走了两步,文二在后边拽住梁妍:“哎哎!梁妍!你别走啊!你在中间!” 梁妍温温柔柔的告诉他一声:“滚!”然后拿着行李进了屋。 赵珠雅与大家分开,一走就是下午都没见到人影,张默倒头就睡,也没人敢扰他。 梁妍和顾玲玉两人从下午开始一直在收整东西聊天,文二不是个能干活的,进屋祸害张默他又不敢,只好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百无聊赖的看小院里的风景。 他提前体验把退休后生活。 山上空气清新,不过院子里养鸡又养牛,味道挺原始的。 文二惊奇的发现这儿的鸡会飞……还会上树……而且它们总是不停的刨坑。 当文二以为它们能下蛋的时候,那鸡又换了个地方继续刨。 当鸡第20次刨坑的时候,赵珠雅总算从外边回来了。 她进门就奔着文二奔了过来:“张默呢?” 文二酸溜溜的瞥了她一眼:“有什么事非得找他说?” 赵珠雅越过文二就往房间里冲,顾玲玉和梁妍听到声音赶紧从房间里出来。 小雅一点没犹豫直接进了张默睡觉的屋子,进屋就大叫:“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睡觉?” 看张默依旧在睡,赵珠雅心烦:“喂!起来!” 张默不痛快的皱了眉没动,赵珠雅来了脾气,拽住张默胳膊使劲晃:“快起来!有事!起来啊!” 被闹醒的张默狠狠抽回胳膊,他眼睛睁开一条缝,极度不耐烦的看着赵珠雅。 “喂!赵鹏飞可能真的出事了!”赵珠雅紧张兮兮的。 张默阴狠的看了她一眼……闭上眼继续睡……”喂!起来!”看张默这样,赵珠雅来了脾气,动手又去拽。 张默这次胳膊抽出来的更急更暴躁:“你干嘛?” “你听到我说话了么?阿鹏可能出事了!” 张默闭眼皱眉:“废话说一次就够!” “这段时间以来,村里没办过喜事或者丧事。也打听不到赵丽和阿鹏在哪。” 这次张默睁开眼递了个耳朵:“继续说。” “我现在说不清楚,村里人问谁都说不知道,要想知道细节得等钟哥回来,但是现在钟哥不在家也许晚上才能回来。” “钟哥?” “他是阿鹏最好的朋友” 文二撇嘴:“这就断定出事了?也许又出去换工作了。” 赵珠雅不屑:“要是另找了个好工作,赵丽能不说?就她那性格,全村都会知道的!” 这种时候张默也睡不着了,只好坐起来,感觉还是有些头疼:“行了,别闹腾了,晚上去找那个钟哥问问就是。” 看赵珠雅风风火火的又出了门,几个人围着张默坐了一圈。 顾玲玉有些犹豫:“哥,觉得黑影是阿鹏也不过是我的猜测,我其实并没有看清楚。” 文二不信任的看了顾玲玉一眼:“没看清你就说?我看就是弄错了,要真死人能不办丧事?” 张默看了眼院子里没好脸色忙碌的关姨:“是有点反常,先从查赵丽和阿鹏下落入手吧。” 顾玲玉很纠结:“哥,如果是我判断错了怎么办?” 张默摆摆手示意顾玲玉不用担心:“没事,反正都来了正好调查清楚。至少我觉得那东西针对赵珠雅的事是能肯定的。” 关姨忙乎了半天,下午4点多准备好一桌子饭菜,也说不清是中午饭还是晚饭,考虑老赵腿脚不便,将桌子架在主屋卧室里,几人围坐一起等着用饭。 关姨虽然对赵珠雅不喜,但是主人家招待客人的热情是半点不减的。 这一桌子好菜相当丰盛,还有张默他们带来的熟食也都切好摆盘装上。 几人饿的前胸贴后背,但也没用饭,因为少了一个人,柱子不在。 老赵吼着关姨去找,关姨几家邻居那问了一圈谁也没见着。 赵珠雅也有些不乐意,大老远背了这多东西还想让柱子尝尝鲜,结果吃饭的时候柱子不在。 看半个多小时了还找不到柱子,老赵不满了: “你这婆娘,个儿子都管不好!家里来了人还往外跑,你平日怎么教的?” “呦?这事又怪我?你自己说的小小子要多外边跑锻炼,现在找不着个咋不说?” 老赵不耐烦的一挥手:“行了!就你话多!” 关姨瞥了老赵一眼不高兴也不做声。 老赵看了看张默几个,自己先拿了筷子:“算了,我们先吃,不等那小兔崽子。” 张默警告的看了眼拿起筷子的文二:“没事,小孩贪玩,一会应该就回来了,再等一会也行。” 文二一脸痛苦的把筷子又放回去了。 赵珠雅拿了个碟子过来给递给关姨:“装几个他爱吃的菜留着给他回来吃。” 关姨撇撇嘴,接过盘子装了满满一碟子饭菜,赵珠雅还补了几筷子,垒成小山那么高。 考虑到一会吃完饭几人得去找钟哥,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这才用了饭,席间老赵非要跟张默喝几杯,张默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是女婿候补来着,硬着头皮陪了几个笑脸哄着。 两杯下肚老赵话匣子就打开了,天南海北的吹嘘起来,吹嘘完还拉着张默的手要掏心掏肺的交流下:“我这个女儿啊……嗝儿……她嘴巴坏,其实人不坏,挺疼人的,哎嘿嘿嘿嘿……女人这个东西……你要让着她点……嗝儿……” 赵珠雅脸色不善的要去抢他酒杯:“行了,你不是病了么?病了就别胡嘞嘞。” “去!你爹我是你能管的?”老赵躲了过去,拉了脸。 赵珠雅的脸拉的比他还黑:“有完没完?喝二两猫尿你就犯病,以后都别喝了。你要这样以后我都不回来了!” 一听赵珠雅说要不回家,老赵管住了自己嘴,乖乖把酒杯递给张默。 张默接过酒杯看了眼天色,太阳已经挂在西边,虽然还很明亮,但是已经褪去灼人的光彩,这是即将日落的样子。 关姨也担忧的看着外边的天色着急:“这孩子,去了哪了?咋还没回来啊?” 吃完饭,赵珠雅带着几人去找了趟钟哥,钟哥还没回来。 钟哥媳妇一脸戒备的看着赵珠雅:“你先回去等吧,刚不就说了,等他回来,我去你家告诉你就是了?” 赵珠雅急的跺脚:“我这不是有事着急问他么?” 文二欣赏的看着赵珠雅,这小脚一跺的样子透着几分娇俏,挺可爱。 钟哥媳妇肯定跟文二想法不一致,她看赵珠雅急了自己也急了:“有什么事还非得到家找他?他就回来我也不让他找你去。” “你这是嘛意思?”赵珠雅提了声调。 “没嘛意思,不让就是不让!”钟哥媳妇嚷嚷起来比赵珠雅声音大多了。 张默又头疼了,拽住要上前拼命的赵珠雅,梁妍体贴的接手赵珠雅捂了她的嘴。 “嫂子,是我们都有事找钟哥。打扰你了实在不好意思,请问他大概几点能回来,有电话能联系他么?” 伸手不打笑脸人,看张默这么客气,钟哥媳妇也不好发作。 她指了指梁妍拉着的赵珠雅:“要他电话可以,但是这里打,而且电话号我只给你不给她!” 张默礼貌的点头:“谢谢嫂子。” 电话打通了,钟哥媳妇先说了句有人找你,然后把电话给了张默。 张默伸手刚要接,赵珠雅挣开了梁妍钳制冲了过来。 她一把抢过电话:“喂!?钟哥!阿鹏在哪你知道么?” 钟哥媳妇用眼光狠狠的剜了赵珠雅一眼。 赵珠雅又问了几句,没好气的把电话还给钟哥媳妇掉头就走。 看着小雅潇洒离开的背影,张默强压火气替她客客气气的道歉加道谢。 钟哥媳妇看了眼最后走的张默:“你找了她白瞎你这个人了,我这好姑娘多了去了,个顶个比她好看年轻,只要你说个话!嫂子做主介绍给你!” 张默一头冷汗:“谢谢嫂子了,不过暂时不用。” “喂!我可是说真格的,你不知道她……”钟哥媳妇欲言又止。 该知道的张默已经知道了,无论赵珠雅如何蛮横任性,他还是不愿与人背后说议她之前的事,张默已经皱了眉,好在钟哥媳妇没有说出口。 “没事,就是听家里老人说她太厉害,等我家男人回来我会告诉他去找你们的。” 张默这才舒展开眉头道谢离开了。 一出了门就看到赵珠雅一脸不满的看着张默:“你怎么这么慢?” “该说谢谢你不说,总得有人替你说。”张默冷漠的回了话赵珠雅不耐烦先带了路往回走:“你还真有闲心多事,刚才问了钟哥说两三个月前,阿鹏回来过,然后就再没了联系。” 文二皱了眉:“啊?走没走没说?” “没说……至少没告诉钟哥。”赵珠雅咬了嘴唇。 就是说现在阿鹏失了行踪? “赵丽的事他怎么说?”张默刚刚听到赵珠雅问赵丽了 “他听说赵丽回地产公司上班去了。” 顾玲玉摇头:“赵丽没有回去啊?” 文二想了想:“也许你离职后她又回去了也说不定啊。” 这个真说不准,顾玲玉不说话了。 赵珠雅还是觉得不对劲:“如果赵丽回去上班了,为什么村里人都不知道?” 梁妍一直搭不上话,这时候赶紧来一句:“那不也正常么?谁回去上班还嚷嚷?” 赵珠雅斜了她一眼:“那是因为你不是赵丽,无论她出去还是进来都嚷嚷。” 几人快步走在前边,顾玲玉越走越慢,她在不断回想之前与赵丽和阿鹏相处的细节。 赵丽确实是个比较张扬的性格,喜欢指使人。 正想着,一抬头发现自己落后许多,夕阳把几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她看了眼手表,已经六点半了,赶紧跑了几步追上前边几个人。 她的影子和其他几人的汇合,一起缓缓前行。 稍高一点的玉米棒子堆处也有一道影拖的老长,那影子与旁边的树影贴合在一起形成一片。 当几人离开视野时,那一片影子悄然露出一道豁口…… 第七十四章 暗林中的黑子 当张默几个回去的时候,关姨正焦急的等在门外,看到几人回来赶紧的跑了过来:“你们怎么才回来啊,野菜篮子没了!柱子可能去挖野菜去了,现在天都要黑了,他还没回来!” “是后山么?我去找他!”赵珠雅拽上关姨这就要去找人。 关姨拦了她一下,焦急的不行:“你爹这离不开人,你们照顾他,我去找找。” 张默赶紧表态:“关姨,这样吧,你和梁妍留下,我们去找,如果有什么情况及时联系,你留在家里,外一有什么事也方便组织村里人来帮忙。” 这确实是个妥当的办法,关姨不能自己去虽然很心焦,好在还分得清轻重。 张默他们带着车上的应急灯还有手机移动电源赶紧跟着赵珠雅去了后山。 关姨还特地放了狗出来跟着一起去,村里家家户户都有狗,赵珠雅家的这一条已经是条老狗了,是一条毛色偏黑的杂毛土狗。这狗还挺通人性,带着几人往后山去,如果人落后了还知道停下来等一等。 它一路跑一路颠,走在最前边。 后山坡没有路,是个陡坡,碎石遍地,有些滑,几人刚爬了几步,狗都跑到半山腰了。 看跟着的人太慢,它呜呜了几声又绕回来等 文二看着它骂街:“特么的,哼哼个屁,你四条腿了不起啊?还不是给等我们两条腿的。” 张默头都没回的吼了他一句:“什么时候还贫,快点爬。” 文二任命的弓下身子往上爬。 这真是爬山,为了保证速度,又不会被碎石为难,几人一路拽着点小草枯枝的往上攀。 到了山腰附近开始有稀疏的灌木和树木。 狗率先跑到了这个位置开始转圈的闻,不停的环顾,并发出呜呜的声音。 顾玲玉爬的最慢,好不容易到了半山腰赶紧手脚并用的去找张默。 她一把拽住了张默的后衣襟:“哥,山里有东西。” 张默看着不断转圈的狗:“说,都看到什么?” 顾玲玉看了眼旁边的林子里边的坟包:“是透明泛白色的光影,依稀是个人形但是看不清样子。我之前没见过这样的东西。” “看不清样子?”张默皱眉“你不是一向能看清么?” 顾玲玉摇头:“哥,我确实看不清,是不是山里的东西和城里的不一样?” 文二在旁耐心的等顾玲玉说完,赵珠雅不屑的看了眼顾玲玉:“真没用。” 顾玲玉有些愧疚的低了头:“对不起……” 狗最后停止了转圈,往林子里跑,几人没有其他目标,只好先跟着狗往林子里走。 顾玲玉越走越心惊,狗走的路线,恰恰都是有更多白色光影分布的地方。 越走越靠里,甚至从白影身边擦身而过。 对顾玲玉来说,这里朦朦胧胧如雾似幻,但并没有感觉到有凉的感觉。 林子里的树木越来越密,太阳只余下半个残影,散发着没有热度的光。 这边的林子已经不是平日孩子会来的地方了,路已经消失不见,几人捡着草木较少的地方一步步往前探,挖野菜根本不用进到这么深的地方。 赵珠雅越走越着心焦,急得大吼:“我说!这狗是不是瞎跑?柱子怎么会自己来这么深的林子?” 她喊了声黑子,让狗停了脚步,狗虽然不再走,但它还是呜咽着不断看向林子更深处。 顾玲玉紧紧拽着张默后衣襟,白影从最初稀稀拉拉一两个到后来越来越多。 现在林子里远近到处都有稀稀拉拉的白影站着,像一个个由烟雾织起的人偶群。 这景象只有顾玲玉看得到,她看不清是什么,也不敢随便乱说,只张大眼睛不停的环顾四周。 文二人精一般,早就注意到顾玲玉异常,他也赶紧抓住张默另一边的衣襟。 张默感觉到文二拽自己,不耐烦的看过去。 文二指了指顾玲玉:“靠!咋的?她可以我不可以?” 张默温柔体贴的告诉他一声:“滚!” 赵珠雅急了:“你们还有时间开玩笑?就不能想想办法?” 张默指了指狗:“它明显有目标,而我们现在没有目标,看它的样子,它应该知道要找的是它主人,跟着它是现在唯一的办法。” 那条叫黑子的狗竖着耳朵,耷拉着尾巴。目不转睛的直勾勾看着林子更深处,顾玲玉小心拽了拽张默:“哥,狗走的路线一直是有白影的地方。” 文二冲着黑子偷偷咧嘴:“我去,这么邪?” 咕……林子里一声叫,哗啦一声贴地皮飞过一只鸟,吓了几人一跳。 “是夜猫子,天马上要全黑了,山里黑了天什么都看不到了。”赵珠雅缓了神,看了看即将全部落下的太阳。 张默指了指黑子:“那还墨迹什么,让这狗继续找,快点。” 几人继续跟着狗往更深的林子里探路,天光越来越黯淡,已经开始看不清脚下的路。 顾玲玉一边走一边把张默的衣襟抓的更紧,白色的光影开始越来越清晰了…… 林子更深处地势开始更难走,透过几人杂乱的脚步声里还依稀能听到山泉水潺潺,山林里的树木落叶铺了一层又一层越积越厚,踩在上边吱呀作响。 光线更暗了,果然很快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张默他们已经掏出了手机照明,黑子稍微走得更快了一些,黑色的狗融进夜色里后边的人即使开了灯也找不到它。 文二被突出的树根绊了一下差点扑倒:“让那狗慢点走!我靠,这狗黑的真地道,来两根白色杂毛也算对得起我们。” 张默一再小心还是踩空了两次,也是着急:“闭嘴!快跟上。” 走在最前的赵珠雅越走越疑惑,最后顿住脚步:“不对!我知道这一片,柱子绝对不可能来这边。” 此时,狗在前边已经看不到身影,只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远。 张默被她堵了路:“你再不跟上狗就要走远了。” 赵珠雅嘘了一声对着黑暗里招呼:“黑子!回来!” 窸窸窣窣的声音已经远的要听不到了,然后再次响起缓缓靠近。 听到狗回来了赵珠雅才继续说:“我刚才在找山下村子的灯光,按位置来说,我们已经走到山背面了,这边是村里的坟场,有村人死了不想火化,就偷偷埋到这边来,村里孩子都不会来这边的。”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前边再次响起,张默挥手示意几人跟上。 “现在只能期盼这狗是真的有线索,不是找我们爬山锻炼。”张默叹了口气。 顾玲玉即使不跟着狗也能找到路,白色的光影在树后草丛边越聚越多。 偶有比较远的灌木林里想起哗啦一声树叶响,也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声响。 当人类的眼睛看不清的时候,听觉就会更敏锐,从声音就能听出来这山里有很多小动物,估计是松鼠一类。它们被惊动就会快速跑远。 前边窸窸窣窣的声音转了个方向更急更快了一些。 文二赶紧招呼一声:“那狗跑起来了,是不是有发现?” 几人正准备赶紧跟着往前跑。 汪!汪汪!右后方几声急切的狗叫打断了几人动作。 手机灯光移过去一照,发现黑子正在右后方的石头上,探头对着几人叫。 它正在着急的转圈,然后再次吠叫。 张默把应急灯调亮举起,耀眼的光亮照亮几人周围。 正前方是一个黑黝黝的大坑,足有三层楼高…… “尼玛啊……差点。”文二后怕的退后几步,有些腿软的看向那个深坑,如果不是狗叫了,只需几步几人就全得栽进去,非死即伤。 黑子在后边?那刚刚窸窸窣窣走在前边的是什么? 几人都觉出后怕和恐惧来,面面相觑。 赵珠雅的声音有些发抖:“是……是山鬼……” “山鬼?” “小时候老人说天黑以前必须回家,因为山里有山鬼会捉人。我一直以为那是骗人的……” 文二听得头皮发麻:“都这时候了,就不要讲鬼故事了……” 张默点头:“我们先想办法找到柱子,这里太不安全。” 这一会时间黑子扭头又跑进黑暗里,几人不敢大意,赶紧跟着往上爬。 爬到刚才黑子站的地方,又看不到黑子的身影了。 林子里处处都有细小的窸窣声,这次不敢随便跟着走。 赵珠雅开始呼喊黑子,但是黑子没有过来。 文二骂街:“这特么,上山前应该给那狗漆个白色儿!这玩意要是不叫,大半夜的去哪找它去?” 张默细细分辨黑暗里的各种声音。 顾玲玉头皮发麻开了口:“我想我知道它在哪……” 她指着更高处的一株树,那是一颗老槐树,这林子里多槐树,这颗无疑是最粗壮的。 “这附近都是白色的光影,而围着那老槐树的光影最多。” 此时死马权当活马医,有个方向大家就赶紧往哪赶。 几人互相照应着小心攀爬了过去,狗确实在老槐树下安静的趴着,它趴着的地方还躺着一个孩子。 赵珠雅什么也不顾,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柱子!” 老槐树下躺着的确实是柱子,顾玲玉注意到赵珠雅跑过去的时候,老槐树旁边的数道白色光影渐渐变淡退开。 柱子的脸色红扑扑的,他呼吸正常就像睡着了一样,但是无论几人怎么摇怎么叫,就是叫不醒。 山林里已经一片漆黑了,月光很皎洁,周边的景色都沐浴在月光中发出柔柔的光。 张默拉开一脸焦急的赵珠雅,把柱子背了起来:“先下山再说。” 黑子跟着起了身,围着张默转圈,亦步亦趋的跟着下山。 这山上没有路,草棵子下边是什么,都得一步步探出来,背着个十岁的孩子,张默走的异常艰难,顾玲玉扶着张默,赵珠雅扶着张默背上的柱子,文二拿着应急灯走在前边探路。 下山的路虽然走的艰难还是比上山要快些,很快绕过山体看到村落的灯光。 到了裸露的半山腰的时候,张默脚下打了滑,还好顾玲玉和赵珠雅扶着,没滚下山去,张默本就汗湿的额头上又被惊出一层冷汗。 几人集中精神,一步一小心战战兢兢下到山脚,终于呼了口气,可算平安回来了。 到村口的时候,赵珠雅又细细检查了柱子的状态,发现他还是睡的很安稳。 怎么会一直睡? 文二到了平地,一颗紧张悬着的心可算放下了:“累死小爷了,还好你家养了条好狗。” 确实是条好狗,顾玲玉环顾一圈,疑惑的问了句:“狗呢?” 几人愣了,招呼没反应,又找了一遍,黑子确实没跟着。 赵珠雅心急的跺脚:“死狗!都什么时候了还乱跑,我可没时间再去找它,赶紧把柱子先送回家。” 这个时间确实不适宜再去找狗,张默有些担忧的看了眼身后隐没在黑夜里的连绵起伏的山峦,疾步往村里走,怎么也得先把孩子送还给他妈妈。 到了院子的时候,关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守在门前等着。 山上没有信号,光着急也联系不上,几人再不回来,她就要急得就要不管不顾的冲上山去找人了。 一看到柱子被背回来,她就嚎哭起来:“柱子啊!你可去哪了啊!你有个好歹让娘杂活哦!” 赵珠雅不耐烦的推了她一把:“嚎什么,赶紧把门让开,让我弟先进屋。” 张默他们把柱子送进主屋跟老赵一个床铺,柱子睡得很是深沉。 老赵抽了柱子一巴掌,能看到柱子试图睁开眼醒来,但是还是没能睁开又睡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老赵有些犯怵“你们在哪找到他的?” 张默他们都看着赵珠雅,赵珠雅撇撇嘴:“在老坟场那片山。” “啥?”老赵惊讶“他去那干嘛?” “我咋知道?”赵珠雅翻了个白眼“许是被山鬼抓去了。” 一听到山鬼,关姨又要嚎哭。 “你个闭嘴”没等关姨嚎出来,老赵就将她吼停了“小雅,你给我讲讲到底咋个事?” 赵珠雅把山上的见闻说了,老赵叹了口气:“最近真是不太平,这是不是老人说的丢了魂啊,明儿个去邻村叫个婆子来看看吧。” 几人看着沉睡的柱子相对无言,关姨抹着眼泪把留给柱子的饭菜小心收起来。 “行了,你们几个也累了,有啥子事明儿个再说吧。”老赵疲惫的挥挥手示意几人回去休息。 张默一身粘粘糊糊的难受,何时这样脏乱过,他确实需要好好洗洗擦擦…… 村里没有能淋浴或方便洗澡的地方,好在井水早就打出来放在缸里,晚上水温晒得反而更温和一些,几人就着这水擦洗了一番疲惫的睡了。 临睡前,为了安全起见,把梁妍的手腕栓在床头。 梁妍半夜果然起了夜,又汪汪汪的叫了起来。 她刚叫了两声,赵珠雅睡梦里狠狠飞了一枕头把她打醒,然后翻个身继续睡。 梁妍被打醒,呆坐了一会没敢继续睡。 顾玲玉从被窝里探出头,偷眼瞧了瞧扒在屋外窗台上直勾勾往屋里看的黑子…… 转天早上梁妍才敢睡觉,张默没有醒,但是柱子醒了。 本来计划去找邻村婆子的事也就作罢了,柱子正在开开心心吃昨天留下的饭菜。 赵珠雅把柱子叫了过来。 “臭小子,你昨天干嘛去了?” 柱子吃了口酱肉:“唔,我去挖野菜,姐你不是最喜欢吃野菜么?” 赵珠雅拉了脸:“挖野菜你怎么不喊我一起去?” “你下午不是出门了么,我又没找到你。” “你不会等我么?”赵珠雅作势要打。 柱子装模作样的躲了下,看准时机又往嘴里塞口鸡蛋:“行啦,姐!我这不没事么?” 赵珠雅眼圈都红了:“你知道什么啊,吓死了,昨天你就睡山上了,要不是我们找到你,谁知道今天会咋样。” 柱子想了想:“还能咋样?我醒了自己下山被。” 赵珠雅白了他一眼,动手抢他盘子,柱子笑嘻嘻的躲。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睡到山那边去了?”张默起的晚,这时候才揉着额头过来。 看大哥哥过来,柱子明显老实些,规规矩矩把碗放好:“我也不知道,我挖完野菜要下山的时候听到有人喊我,我就去找了。” “然后呢?”赵珠雅担心的追问。 柱子端了盘子又塞了口饭:“之后就不记得了。” “你还能记得啥?吃吃吃,你就记得吃?”赵珠雅假意又要动手抢盘子。 柱子笑嘻嘻的把盘子搂在怀里:“对了,姐,你看到黑子了么?一上午都没找见它。”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赵珠雅回了句:“没看到,估计出去野了吧。” “哦。”柱子咬住筷子想了想,就不再问了。 几人没敢把黑子丢了的事告诉柱子,怕柱子趁人不注意又回山上找。 柱子闷闷的又吃了几口饭:“姐,我昨天梦到黑子了。” 赵珠雅皱眉:“梦到什么了?” 柱子摇摇头:“它追着什么东西跑了,我喊它也不回来。”饭吃的差不多了,柱子去送盘子,顾玲玉和文二看柱子走了,才上前。 顾玲玉看着柱子跑开的背影开口:“哥,黑子没了,昨天在屋外窗台那一直叫。” 文二大手指往身后指了指梁妍还在睡的屋子:“张默,那货现在学狗叫已经如火纯青了。” 张默给了文二一眼刀:“你别当她面说,让人打死了我们拦不住。” 第七十五章 房梁的红绳 今天钟哥回了电话,赵珠雅想约钟哥出来说话,钟哥说有事在村外帮忙暂时回不来。 “钟哥,我也不跟你废话,我们是为了阿鹏的事回来的。”电话里,赵珠雅直点主题。 钟哥那边很是无辜:“昨天你打电话过来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我还想问问你知不知道阿鹏怎么了呢?” “问我?我若是知道还来问你么?阿鹏回了老家就再没了音信。” “那你跟我知道的差不多,阿鹏刚回来那会我是见过,那时候他情绪有些反常。说是有事,但他不肯跟我说清楚,之后就查无音信了。” 赵珠雅看了眼山上的大宅:“喂,你跟那边有联系么?” 钟哥叹了口气:“他们家不爱跟村里走动,我倒是去问过两次,他们说阿鹏跟赵丽出去旅游了,让我别去打扰他们。” “就这样?”赵珠雅仍不死心。 “还能咋样?我看看早点忙活完我这里的事,我回去跟你们一起找找去把。” “嗯,那好吧。”赵珠雅这才挂了电话。 旁边听了一耳朵的梁妍揪头发:“怎么这么麻烦,报警不行么?” 张默问她:“用什么立场报警?你又不是他亲人,找不着人都报警?” 顾玲玉歪头:“说他欠我们钱行么?” 张默叹了口气:“借条、借据在哪?作假?等找到阿鹏的时候你也进去了……” “要我说,我们还是去查探查探把。”文二想了半天想出了这个主意:“我们晚上翻墙进去。” 张默扶头:“所以换非法入侵么?” “那你说咋办?”几人一起看张默。 张默看了眼顾玲玉:“也不是没有办法,就从大门进。” 说做就做,张默、文二还有顾玲玉下午开了车,拎了几个礼盒站到了大宅子门前。 “哥,你说这办法行么?”顾玲玉有些忧虑。 “试试又不掉块肉,大不了被拒绝呗。”文二大摇大摆的下车去敲门。 几声门响后,又等了一阵才有人来开门,一位穿布衣的老大爷开了门。 “谁啊?”老大爷年龄应该很大了,佝偻着后背,一脸的皱纹。 “您好,我们是地产公司赵丽的同事,过来这边玩顺便来看看她。” 老人摆摆手:“她不在。”简短的回复后马上就要关门。 张默眼疾手快的挡了门:“大爷,我们大老远的过来了,还带了些礼品可以帮忙转交么?” 老大爷这才顿住手,从门缝里接过礼盒,又要关门。 张默不甘心放手,正扒着门。 文二急中生智用手做扇,扇了扇风:“大爷,给口水喝行么?这天热的要渴死人了!” 大爷这才勉强敞了门点点头:“那你们进来吧,不过我也是帮人看房子的,你们就在门口等着,不要乱走。” 看大爷去给几人打水,张默他们才长出了口气,总算迈进院子达成第一步了。 张默他们跨过高高的红色门槛,一进门先是一堵做工精致的影壁。 绕过去才是中式风格的院子,中间一条青石板路直通正房。 这个院子的规格在整个村子里无疑是最高档的了,虽然是后建的仿古造型,脱离不了设计上的有些土气,但是感觉还是很复古气派。 老大爷为几人打了井水回来,看他们在四处打量院子,咳了一声。 张默赶紧恭维几句:“这院子很漂亮,多看了两眼不好意思。” 文二来之前特意买了两盒烟预备着,这时候正好递给老大爷:“这个是送您的,您别嫌弃。” 老大爷态度明显好很多:“这叫什么事,不用不用。” 张默接过清凉的井水喝了一口:“哎,也是够遗憾的,大老远跑来没看到人。” 老大爷推拒不过文二,只好接过烟:“哎,早前这家挺热闹的,最近一个多月都出去了。” “他们去哪了您知道么?”顾玲玉心急追问了一句。 老爷子摇摇头:“那哪会跟我说啊。” “大爷,我们看看主屋可以么?没见过这么气派的,开开眼。” 老爷子很是犹豫了一番,低头又看了看手里的两盒烟勉强点了个头:“到也行,不过话说好了,你们看看就走,别让老头子我为难。” “好嘞,您放心吧。”文二痛快的应了。 几人大方的进了院子,长方型的院子很宽敞,右厢房旁边链接有一个耳房,大爷就住在这个耳房里。院子靠后正中间是正房,占地有两间厢房的大小,正房正中间有间房要高出一层,形成两层楼的效果。 厢房的门好好锁着,正房的门却开着。 主家出去一个月,为什么没有锁门? 而且这院子的规模应该不是只住了一两户人,为什么一个人也没有? 张默有些疑惑:“大爷,这院子里有多少人住啊?” 大爷眨巴几下干涩的眼睛:“原来有3户的,现在他们逢年节的才回来,除了老主家夫妇也没别人了。” “大爷,我们能进去参观参观么?” “啊?”大爷有些意外的神情。 “我们能进去瞅瞅不?没见过,带我们开开眼呗。”文二一脸土包子进城的样子。 大爷笑了:“这有嘛的,走吧走吧,带你们看看,这么久也没个人来,反正我也没事。” 一行人跟着老爷子进了主屋,刚进门就是一个厅,不是很大,左右连着房间。左边放着沙发座椅,中式的房子,西式的装修。很有别墅的感觉,就是内室装修风格太混搭有些奇怪。 左右两边各有两个房间,通向楼上的楼梯在左边房间侧面。右侧的房间房门紧闭着,赵珠雅之前特意叮嘱过这个房间是赵丽的。 “楼上是这房子主人家的你们就不要上去啦。” 张默几人唯一有兴趣的是右边的这间:“大爷,肯定不给您添麻烦,但是我们可以看看右边这间么?” 大爷为难的看了眼右边的房间:“这个不行……这是大姑娘的房间。” 文二耍赖:“大爷,让看一眼被,就一眼。” 大爷摇头:“不行,你们走吧……”老大爷这就要撵人。 “大爷,我们什么也不动就看看!”文二死皮赖脸的试图再拜托拜托。 老爷子立刻变了脸:“不行,走。” 看老爷子已经下了逐客令,几人只好怏怏离开,往院外走的时候,顾玲玉走在最后一直在抬头看房顶,文二则趁着老爷子没注意扒了次窗台,赵丽的屋子竟然拉着厚厚的窗帘。 出了门上车回去的时候,文二心有不满。 “靠,白浪费了爷两盒烟钱,抠门么,看看都不让。” 张默启动了车子“也不算浪费,至少我们知道一件事。赵丽那个房间确实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顾玲玉若有所思的看向那所房子,总觉得这个房子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哥,房梁上密密麻麻的捆着红绳。” 文二头皮发麻:“啥?” 张默斜了文二一眼:“房梁上栓红布是镇宅求吉利的意思,没什么不对的。” 顾玲玉点头,但还是有些疑惑,挂红布用系满整个房梁么? 在家等着的消息的赵珠雅和梁妍正在吵架。 赵珠雅面色不善:“你能不能改一改你看我的眼神?一脸圣母样给谁看呢?” 梁妍尽量温和些:“对不起,我只是想对你好点。” 赵珠雅恶狠狠的“我用你?你再这样看我,我把你眼睛抠出来。” 梁妍不由后退一步,扭过头,闭嘴不说话了。 等人的空隙,她偷看了眼赵珠雅小胳膊小个头,心说这要是一用劲还不就掰折喽,咋一对上她自己就跟老鼠怕了猫似的呢? 老赵在屋子里没事做,脑子里想的都是大舅一家黑狗头的事,心里愤懑,到底谁家这么阴恨,竟做下这样绝户的事? 关姨忙忙活活的从门前路走过,老赵喊了一声:“喂!你刚才叫我干嘛?” “我叫你?叫你干嘛?你能干嘛?见天躺着不做事,你看看孩子写作业也算对得起我们娘俩!” “你这婆娘,好好点说不会?你叫柱子过来。”老赵扯着脖子跟关姨着急。 “我还有时间喊他?一天这么多人吃饭,忙死。你大点声自己喊。”说完关姨一脸不高兴,嘟嘟囔囔的走了。 老赵自己在屋里气得不行,一家之主哪有坐床上使劲喊的。 他自己在屋里张了嘴没喊出声,气得干脆又躺下了。 张默他们回来后将情况告知赵珠雅和梁妍。 赵珠雅咬了手指头:“不行,我们去看看,这是唯一的线索了。非法入侵也给去。” 张默从赵丽家出来时仔细研究了房子的地势:“也许我们可以爬到山上看看,应该能看到院子里边,如果要翻墙,也得踩踩点再说。” 文二比个大手指:“还是你职业啊!我们这是要干一票大的?” “闭嘴!”张默赏了他后背一巴掌,什么事到了文二嘴里准没好。 说是要出去也得吃完饭再说,关姨那边准备一桌子饭,累的不行,再看赵珠雅一点忙也不帮,憋了一肚子火气。 下午两点多才吃上中午饭,吃完饭收拾的时候张默和顾玲玉帮着收拾桌子。 看张默动手文二才想起来一起帮忙,梁妍是最后一个想起来干活的。 关姨脸色这才好一些,柱子不依不挠的找赵珠雅一起出去摸鱼。 小雅有些为难,但是考虑柱子昨天经历的事,又不忍心拒绝。 张默示意她先去,其余的人去山上蹲了一下午。 守门的大爷一下午就在门口阴凉的地方坐着,看着空旷的院子发呆,几人在山上看着大爷发呆。 文二实在憋不住了:“我说,咱能挑个好看的看么?我快能数出来他还剩多少根头发了。” 张默坐在林子里对不停往身上爬的蚂蚁什么的也是忍够了:“闭嘴。” “闭嘴闭嘴闭嘴!我现在就剩说话这点乐趣了!咱能做点有意义的事么?” “二爷。” “干啥?” “我要是能就地埋了你,那肯定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有意义的事。” 顾玲玉若有所思的看着山下的宅子:“哥,你说如果是晚上,我会不能能看到些别的东西?” 一语惊醒,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顾玲玉,别说,这确实是个方法。 不过文二有些怵:“难道要熬到晚上啊,可是不是说这山上都是白影么?” 顾玲玉点点头:“嗯,但是它们大概没事吧?也许……”顾玲玉自己说得都不太自信:“反正……我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张默过了一遍脑子:“这到算个办法,不过我担忧的不是白影,而是昨晚装做黑子走在前边带引我们的那个是什么。” 想到那个窸窸窣窣的声音,文二不由抖了一抖:“先等等再说吧,实在不行再晚上过来。” 梁妍虽然跟着过来,但是她已经睡死在旁边草丛里,昨晚没怎么休息实在太累。 文二折了根毛毛狗开始费力的往梁妍鼻孔里塞。 张默叫停了文二:“停下那么无聊的行为。” 文二不服:“我这是为了帮她树立危机意识。” 张默不屑:“相信我文二,她跟小叔不一样,你会被她树立危机意识的。” 文二又捅了几下,这才怏怏的放弃这项有益身心的娱乐活动。 临到5点多的时候,楼下守门大爷去烧饭,几人发了一天的呆才下了山回去从长计议。 “张默,这么等不是事,要我说干脆直接撂倒那老头进屋就是了,看完我们就走。” 张默不置可否的看了眼文二:“果然蹲点蹲出你的犯罪意识了?” 文二撇嘴:“我就说说。” “哥,要不晚上还是来看看吧?”顾玲玉虽然觉得怕,但也觉得这样拖着不是办法。 还不如快刀斩乱麻了。 张默点头:“那是最后的办法,我们先回去问问有人认识那守门大爷不,看能托人说个话么。” 老赵在屋子里看着逮了田鸡和泥鳅回来的柱子写作业。 赵珠雅负责去村子里打听,这次往远走了些。 “喂!你这婆娘,又干嘛?”老赵脸色不善的看着关姨。 “干嘛干嘛?摘豆角不行?”关姨狠狠的掐了豆角边。 “摘就摘被,你喊我个嘛?” “谁喊你了?神经啊!”关姨翻了个白眼。 “你没喊?我分明听到好几声了。”老赵对关姨很不满 正在写作业的柱子顿了笔,眼睛亮亮的看向老赵:“爹!有人喊你?” “写你作业去!哪都有你!”老赵照着柱子的头抽了一巴掌。 柱子张嘴还想说,被老赵高举的手镇压了。 写作业的空隙柱子咬了咬笔杆子,他仔细看了看老爹的腿,释然。 反正爹也下不了炕,应该没事。 柱子想得简单,下不了炕的总不会走丢了,还是写作业要紧。 等晚上吃完饭,张默他们带了应急灯上山。 今夜月朗星稀,天没全黑,几人已经到了山上。 这天气挺适合观察,文二变戏法一样掏出一个望远镜来。 张默发现最近二爷很给力:“文二,你还能想起来带望远镜?” 文二骄傲的昂了头:“那是,小爷听说要来村里,各项装备都是准备齐全的……哎嘿嘿……外一有个方便村姑娘洗澡的湖呢。” 梁妍翻了他一个白眼:“流氓!亏你想得出来。” 要说文二这想法倒也没错,村里也没个方便洗澡的地方,有时候嫌麻烦,就在院子里露天的地方擦身子,现在守门大爷就脱了个凉爽正擦洗。 文二看了一眼把望远镜给了张默:“拿去,不谢!” 张默斜了文二一眼:“不用这么客气,你继续。” 文二撇嘴:“不要,看多了长鸡眼。” 张默一脸嫌弃的看着文二手里的望远镜,还没伸手拿,顾玲玉先将望远镜抢了过去:“给我。” 文二瞪眼:“我去,妹子你多渴?” “文二别闹。”张默看出顾玲玉神色凝重,知道她是有发现。 “哥,你们看到院子里是什么样?” 文二眯眼:“大爷一个,盆一个,正擦洗。” “院子里有狗么?” 几人定睛细看,一起摇头:“没有。” 顾玲玉把望远镜递给张默:“我看到他身边有狗,狗的样子看不清,太黑。” “黑影样的?”张默文二他们立刻紧张起来。 顾玲玉犹豫了:“不知道,也许是黑色的狗。” 几人异口同声:“黑子?” 张默接过望远镜又观察了一番,主房的门还是敞开着,院子里布置和白天一样。 守门大爷已经擦洗完正在倒水,水直接泼在院子里,他拿了盆转身回房间,到房门的时候大爷的手在空中虚抓了几把才抓到门。然后小心摸进房间关了门没有再出来。 张默皱了眉:“白天没意识到问题,现在想来这院子有点反常。” 文二一听张默说反常,尾巴根都麻了:“咋回事?” “你在村里见过谁家没有狗?如果守院子有条狗会很方便。”张默顿了一顿“而且,我怀疑那个大爷很可能有夜盲症。” 梁妍探了个头:“夜盲症是啥?” 文二卖了个关子很得意:“也叫鸟盲眼,你知道为什么晚上没有鸟么?” 话音刚落一只猫头鹰从身侧的树俯冲下来贴地皮无声飞过,吓了众人一跳。 梁妍一脸疑惑的指着那边:“这不是有么?” 文二瞪眼:“尼玛,这么打脸?” 张默叹口气:“夜盲症就是晚上会看不清甚至看不见。” 文二为了挽回点面子补上一句:“可以治疗的,多吃胡萝卜……多吃……” 第七十六章 夜盲眼 天色更暗了些,几人下了山,悄悄摸到赵珠雅家的围墙外,这翻墙也是个技术活,尤其是院墙有2米多高的情况下。 文二没则的看向张默小声问:“咋闹?” 梁妍抬头研究了一番,后退一个助跑,上去了:“喂,我上来了,然后呢?” 张默有些头疼的扶额:“你上去能看到什么?得想办法让顾玲玉上去。” 顾玲玉确实没有梁妍的身手,但是如果踩着文二和张默的肩膀自然不是问题。 梁妍从上边搭把手拽着她,下边再踩了两个很容易就探了头到墙上。 赵珠雅在下边着急,看顾玲玉被拽了上去,直接踩着文二就往上爬。 文二还没反应过来呢,赵珠雅已经踩在他肩膀上对着梁妍伸手了。 张默叹了口气,在下边帮忙托小雅一把。 院子里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这个位置正是耳房对面的墙壁。 顾玲玉又仔细看了一遍,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老头也没有,狗也没有,如果不是地上泼洒的水渍,顾玲玉简直都要怀疑自己在山上的时候是不是看错了院子。 正当顾玲玉仔细探看的时候,吱呀一声耳房的门开了。 墙头上三个女人吓了一跳,赶紧示意张默文二准备接着,她们手忙脚乱的就要往下爬,张默看到墙上她们慌张的动作,立刻比了个嘘声的手势:“别慌,他看不见。” 几人这才想起老爷子是鸟盲眼的事。 守门大爷开门走了出来,月光皎洁,大部分景物在夜色里只能看出一个轮廓。 老大爷脸隐在黑暗中看不分明。 他对着院墙这边站着,好像在看院子又好象什么都没有看。 对面墙头上骑着的三个女人吓得屏气凝神一动不敢动。 守门大爷站了一会,又伸着手一步一探的往大门处走,摸到了大门处开了门,做了个往外赶的手势,顾玲玉隐约看到黑暗的角落里窜出一道黑影迅速出了院门。 顾玲玉倒抽一口凉气,小声传话给下边的张默:“哥……那狗被放出来了。” 看老头子又摸回房间,赵珠雅再也憋不住了,她一脸恐慌的踩着文二肩膀想从墙上下来:“那黑影,我也看到了!”赵珠雅一下了地就开始惶恐的解释。 梁妍一个利落的翻身自行下墙:“什么东西啊?我可啥也没看着。” 文二直接忽略梁妍那傻妞,揉着肩膀呲牙咧嘴的问:“这么说是真狗?” 顾玲玉被张默接下墙头有些胆颤:“那不可能是真狗……” 赵珠雅替顾玲玉说完接下来的话:“那狗好像没有脑袋……” “你大爷啊,能不能不这么惊悚。”文二瞪眼。 这守门老大爷明显是故意放那狗出来的,张默觉得很诡异,竟然会特意选晚上放这种东西到村里? 赵珠雅下了墙一直拽着文二,有些腿软。 她不停的小声安慰自己:“谁怕谁,没脑袋的又不是没见过,姑奶奶才不怕,不怕。” 梁妍惊悚的看了她一眼:“求你别嘟囔了,别的不怕,我现在就怕你。” 换来赵珠雅恶狠狠的一眼。 “行了,都别闹腾了,天再黑些,我们也要看不见了,这里确实很诡异,回去再说。”张默说完挥手示意撤走。 就在顾玲玉整理完衣角准备前行的时候,墙边转角处颠颠跑出来一只动物。 柔柔的夜色里皎洁的月光下,几人看的分明,那是四条腿的没有头的朋友…… 它无声从墙角处路过,梁妍第一次看到这种东西,无法控制的发出一声压在喉咙里的尖叫,周围几人赶紧给她比了个嘘的手势,顾玲玉还贴心的捂住她的嘴。 那无头狗听到人声,停下步子,拧过身来。 能看到它的空洞的脖腔对着几人,颈扭曲了一个歪头的角度,因为它没有头,这个动作就显得异常诡异。 得益于天色足够暗……并不能看得很分明,但是少了狗头非常明显,那狗走路悄无声息。 梁妍和赵珠雅分左右捏着文二的胳膊,手捏的死紧,脸上表情分分钟能嚎哭出来那种。 文二咧嘴,心说这两娘们儿再用点劲儿,自己都要嚎出来了。 几人大气不敢喘的看着无头狗,无头狗却静静的探究的站在墙角。 那狗就像活着的时候一样,还会微微轻晃尾巴,然后它缓缓向几人走来。 文二胳膊被捏的更加用劲,他强忍着咬紧牙关才没喊出声。 那无头狗越来越近,几人屏住呼吸,无不期盼这玩意自己走远。 距离没远反而更近,那无头黑狗的腔子已经能看到血管分布,周围的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温度微妙的凉了下来,就差三步距离,它就要走到张默腿边。 就在这时,不远的路上猛地窜出另一道黑影。 无头黑狗像是看到了一般定住扭身,它一动不动仿似在观察分辨。 远处响起窸窸窣窣的树叶声,这次无头狗立刻转身无声的离开,追着那声音去了。 张默几人全身都汗湿了衣裳,一动不动的看着无头狗消失的方向,生怕一点响动再把那个东西召回来。 等了许久,夜风把几人已经汗湿的衣服吹得都有些通透。 文二才第一个说话:“我说,姐姐们,你们是掐顺手了么?还不撒手?” 梁妍赶紧不好意思的收手,赵珠雅不乐意的一甩:“看你那小气巴拉的样。” 张默阻止几人说话,他细致的观察周围,并没有异象。 赶紧示意顾玲玉带头往外走。 那东西绝对不是什么好物,太晦气,刚刚顾玲玉吓得心脏都快跳出喉咙了。 临出发前,顾玲玉发现衣角有些破损,反射性的抬头又看了眼墙头。 她的脸对上了另一个人的脸——守门大爷的头探出墙头从上自下的正对着顾玲玉。 他的眼神空洞无神,好像看不到又好像看得分明。 顾玲玉嗷的一声惨叫,声音大得树叶都哗哗作响。 几人一起手忙脚乱的把顾玲玉拽过来。 跟着这声尖叫,他们也都看到了墙头上面无表情的守门大爷的脸…… 也不知他究竟什么时候在那里的。张默抬头看了眼那个面无表情的脸,守门大爷的目光没有对着几人。张默低吼了一声:“跑!” 梁妍反应最快,冲到最前边,感觉不对又跑回来。 张默拽着惊魂未定的顾玲玉,赵珠雅闷头使劲跑,到成了领跑。 文二边跑边问张默:“咋办?” 张默顾着几人别跑散没好脸的回复文二:“你当我神仙?什么都知道?先跑再说!” 文二瞪眼又快跑了几步:“我擦?不像你风格。” 这一路跑的跌跌撞撞,好不容易到了赵珠雅家,几人喘的不行。 赵珠雅进了门脸色不善:“那老鬼怎么回事?” 文二没好气的:“我咋知道?那老头之前不是这样么?” 赵珠雅皱眉:“我不认识他,之前看门的不是他。” 这是什么时候换的人? “你有几年没回来了?”张默问赵珠雅。 赵珠雅回忆了一番:“没到3年,2年多。” 这么长时间,问赵珠雅是不会有结果的。 “那墙壁有2米高,那老爷子咋爬上来的,你看清楚了么?”梁妍疑惑顾玲玉摇头:“光顾着害怕,没看……” “备不住有梯子贴墙放着。”文二长长呼出口气。 张默看了眼院子:“人呢?” “什么人?” “院子里的人呢?”几人缓过呼吸才发现院子里异常的安静。 各个房间的灯都是暗的,家里没人? 赵珠雅赶紧进屋去查探。 “张默!”屋里传来赵珠雅的焦急招呼声。 屋里没有开灯,柱子和关姨不在,老赵自己在,他合衣睡在炕上,呼吸平稳。 想叫醒他问问柱子和关姨去哪了,但任赵珠雅怎么喊他也不醒。 先是反常的守门大爷,再是睡死过去的家人。 这一晚实在过于诡异。 正是一筹莫展的时候,院子里进来一个人,刚刚几人跑进来的急院门没有关好。 这人直接进了院子:“老赵!你给我出来!” 来人是老舅,赵珠雅翻了个白眼,现在哪有时间跟他扯? 赵珠雅出了房门:“喊什么?” 老舅一看是赵珠雅更是不屑:“叫你爹出来,这里没你说话的地方。” “要不跟我说,要不别说。” 老舅生气:“托了下腰把老赵摔成缩头乌龟的咋?你要能做主也行,把你弟从我们家弄走,赶紧。” 赵珠雅一听这个着急了:“柱子在你家?” 老舅脸色不佳:“谁拉也不走,非说黑子在我家。你们谁赶紧来把他弄走。” 听说柱子有下落,赵珠雅放心一些,但是一听说正在找黑子,谁也不敢耽误,赶紧出门往老舅家去。 临出门前张默突然想起屋里躺着的老赵,赶紧吩咐文二和梁妍留下。 他带着顾玲玉跟着赵珠雅急匆匆的往老舅家走。 如果顾玲玉没有看错,黑子分明是死了,怎么可能出现在老舅家? 文二扒着门口巴巴的看着张默他们走远,有种被遗弃的小忧伤。 回头看到是梁妍六神无主巴巴看着自己的脸。 文二一声长叹人生诸多无奈,真是不得不坚强:“走,随小爷进屋!” 第七十七章 飞蛾扑火的执念 梁妍跟着文二进了屋,他们进的自然是老赵所在的主屋。 两人在黑暗的屋子里摸索了半天,总算摸到顶灯开关。 昏黄的灯光亮起,老赵昏睡在炕上,连姿势都没变过。 两人挨着老赵一个坐炕头一个坐炕底。 屋里屋外静如止水;文二跟梁妍凑一起两看两瞪眼。 两人张嘴不如动手痛快,现在正好谁也别说话,各自玩手机。 一只飞蛾不知从哪钻进房间,扑落落的一直往裸露的灯泡那飞。 屋子里的光线时明时暗,屋里太安静,飞蛾振翅的声音仿似被放大一般。 唔唔唔…… “啊?”文二抬头“你喊我?” 文二突兀的这一声吓得梁妍一哆嗦:“嗯?我没喊你啊?” “哦。那没事了。”文二低下头继续玩手机,刚刚好像听到梁妍嘟囔自己名字,也许听错了。 梁妍看了看老赵,总觉得他的脸色有点发黑,皮肤颜色有些不正常。 她探手过去摸了摸老赵的额头,发现他皮肤有些凉。 飞蛾还在扑落落的撞向屋顶的灯泡。 文二他们没有拉上窗帘,能看到又有几只飞蛾在窗外撞到玻璃上。 哪来这么多蛾子? 张默他们出去也不知道多久回来,总觉得房间里的温度也有些下降。 梁妍有些害怕,看文二专注的在玩手机。 她想搭话又有些要面子不想先开口,只好也低了头看手机。 唔…… 梁妍歪头,好像听到什么? 她抬头看向文二,发现文二正皱眉看着她:“你喊我了?” 梁妍摇头,眼睛惊恐的大睁:“真不是我……我也听到了……” 两人从窗户向外看了看漆黑一片的院子,只有房间昏暗的灯光投射出去,照不出多远的距离,什么也看不到。 文二问梁妍:“你听到啥了?” 梁妍摇头:“没听清楚……” 文二放下手机侧耳倾听了一会:“行了,别自己吓唬自己。这院子里有鸡窝的,也许是鸡咕咕叫。” 梁妍点头:“嗯,希望张默他们快点回来。” …… 张默这边真心不是能快点回来的状态,跟着老舅刚进门的时候正赶上一家子人手忙脚乱的围着已经昏倒的姥姥。 屋子里还布置着大舅一家的牌位,屋子里香灰味很重。 柱子正执着的围着姥姥喊黑子。 关姨去抱柱子,柱子每次都全力挣开再往前冲飞拽着姥姥不可。 二舅看柱子碍事,抬脚要踹,被赵珠雅看到。 她两步冲上前,将二舅推开带着拼命的气势:“滚!我倒要看看谁敢碰柱子!” 赵珠雅声音尖细,嗓门还高,震得人耳膜生疼。 二舅抬着脚没防备被推倒在一边。 他起身一看是赵珠雅,立刻挽了袖子:“你这小蹄子还敢来撒野?有种看好你家柱子!别来这找麻烦!” “我就撒野了怎么着?你们当年到我家咋闹的?我就来了怎么着?”赵珠雅一蹦三丈高张默上前搭了把手把柱子硬拽了下来,回头一看发现二舅大巴掌对着赵珠雅就抽了下来,张默怀里孩子挣扎的厉害没法救人,正要打到赵珠雅的时候,关姨突然冲过去抱住了二舅的胳膊。 “我们家的娃,哪个也不是你能打的!”关姨一改刚才赔礼道歉的样子,凶狠的拉了脸。 老舅看姥姥缓了口气,这才有功夫看这边热闹,正听到关姨这句。 “喝?她都算是你家娃了?正理来说你是地道外人,带上你家柱子赶紧滚!” 老舅阴狠的看了眼赵珠雅:“你留下,我得替我姐好好管教管教你!谁让你跟长辈动手的?” 赵珠雅冷笑:“就你们?也配当长辈?我妈病了住院的时候,我爸去照顾,你们好意思说说你们干什么了么?” 二舅指着关姨来了脾气:“我们能做啥子?你爸跟这女人孩子都生出来了!我们拿回我姐彩礼有啥不对?” “有啥不对?”赵珠雅恶狠狠的:“你们半夜要闯院子进来搬空我的家,欺负我跟我弟年幼,你们搬走东西,就不管我们家死活了么?” “管你家死活?谁管我们几个兄弟死活。你爹那点聘礼够干嘛的?”二舅一指张默怀里的柱子“你出了那档子事,我姐的彩礼最后还不是便宜这个小野种!” “小野种?你说我无所谓,但我不许你说柱子!那年他才5岁,你们逼得他拿着菜刀跟我一起看家护院!当初干得出这样的事,现在就别舔着脸装什么长辈嘴脸!”赵珠雅大嗓门的使劲喊。 关姨急了:“还有这事?”关姨之前是把柱子单独给了老赵,她是在这件事之后才被接到老赵家的。 老舅生了气一脚踹在赵珠雅身上:“我让你胡说!最后搬你一个板凳了么?” 赵珠雅被踹到在地,这就起身要跟老舅拼命:“不是大舅拦着!你们能走?” 想起当时维护自己的大舅,赵珠雅停下打人打了一半的手,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还是气的发抖。 “黑子过来!你快过来啊!”柱子仍在不停的挣扎叫嚷。 张默想问顾玲玉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环顾了一圈,发现顾玲玉不在?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顾玲玉抱着一个扁担冲进屋里。 张默这才反应到顾玲玉从进了屋子好像就没有注意到她。 她气势汹汹的冲向人群簇拥的姥姥:“闪开!” 顾玲玉举起扁担就要抽老太太,张默实在看不下去了大喊一声:“小玉!回来!” 可惜顾玲玉动作更快,啪的一下抽到刚苏醒的姥姥身上。 满屋子人都怔住了,一小丫头突然跑进来抡起扁担就抽了老太太?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屋里众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老太太清醒了神志,第一眼就看到顾玲玉高举的扁担,立刻懵了。 张默发现怀里的孩子不再挣扎了,赶紧把柱子推给关姨,去保护顾玲玉。 丫头初心是好的,但是这样长驱直入直接打老太太总是不合适的。 果然二舅、老舅都急了眼,看自己妈被打,这就要来拼命。 顾玲玉被张默护着,担心的看着姥姥:“老太太,你没事了么?” 老太太一脸恐慌的看了看周围儿孙们,赶紧对着顾玲玉点头。 “哥,是无头黑狗。”小玉赶快把自己看到的告诉给张默。 听到无头黑狗,二舅和老舅立刻不作声了。 他们疑惑的看着顾玲玉,自家被埋了狗头的事让他们略微冷静了下来。 姥姥赶紧招呼二舅和老舅让开,她直接问顾玲玉:“丫头,你都知道些什么?” 顾玲玉的眼神追随空气里看不到的东西从窗口出去,柱子的动作也一模一样。 当顾玲玉放心的松口气的时候,柱子还是昏了过去。 关姨抱着柱子就要嚎哭,张默赶紧先安慰她:“没事,别慌。” 张默说的话总有能让人安心的感觉,听张默说没事,关姨真的缓和许多。 她紧紧的把柱子抱在怀里,不是特别害怕了。 张默看向刚才挽袖子要拼命的二舅和老舅,不冷不热的问了句:“上午的狗头呢?” 狗头已经是干尸的状态,完好无损的裹在一方包裹里,正放在老太太房里。 张默看到狗头皱了眉:“为什么不处理掉?” “处理?处理了怎么知道是谁干的?”二舅直脾气,又要生气。 张默无视了他,直接问顾玲玉:“刚才看清楚狗身子了么? 一万个鸡蛋有一万个样子,但是干瘪的黑狗头,只能看出黑狗头的样子。 顾玲玉如果看的清楚,毛色总比一个头好区分。 顾玲玉仔细回忆后抬起自己的左手:“哥,不是全黑的狗,它的左前爪有白毛。” 张默此时想起的却是刚才在山上赵丽家墙外看到的那只,那只无头狗是纯黑。 断头的恶狗有两只? 第七十八章 反常的迹象 就在张默和顾玲玉他们对着狗头猜想时,文二正欲哭无泪的又一次的看向梁妍。 梁妍一本正经的继续摇头:“文二,我真的没喊你……” “这绝壁有什么地方不对啊?为什么我总听到有人喊我。” 梁妍无奈的摊了手:“也许只是你太害怕了。” “说的好像你不怕似的,要不你留这里,我出去找人?” 梁妍为难的看向昏睡的老赵,赶紧摇头:“我怕外一他真有什么事,我更没法找人了。” 文二嗤了一声,心里却暗暗庆幸,真怕梁妍同意了,这么黑的天自己哪敢出去。 坐了一会,文二憋不住又一次掏出手机徒劳的拨打张默的电话,山里信号时断时续。 现在信号的情况是……根本就是没有信号…… “妈蛋啊!要用电话的时候跟我来这套,你们这帮运营商,等小爷下山我要投诉死你们!” 梁妍现在的状况不会比文二感觉更好,她想去厕所,但是根本不敢出门。 飞蛾无休止的扑在玻璃,噼噼噗噗的声音让文二烦闷的情绪更加焦躁。 电话仍然打不通,梁妍看向老赵发现他的脸色好像更阴郁,总觉得他的呼吸在变得更加轻浅,几乎微不可查。 梁妍靠过去仔细看过后赶紧招呼文二:“你快来看看!老赵情况好像很不好。咋办啊?” 文二看着也揪心,还能咋办,丢老赵自己在这里两人去找人? 让梁妍出去找人?或者自己出去? 怎么想都不成啊。 文二继续鼓捣手机,梁妍看看老赵又看看窗外,各种心焦。 正当文二重启手机的空档,梁妍叫了文二一声。 文二不确定的看向梁妍:“这次是你叫我么?” 梁妍快被问崩溃了,赶紧点头:“这次是我。” 她看向窗外一脸严肃:“你还记得小时候课本上鲁迅的文章么?” 文二正摆弄着手机,被打断各种不耐烦:“有几个记不住的,哪个不是通篇背诵。” “那你记得美女蛇的故事么?”梁妍砖头。 文二沉思皱眉:“墙头一美女头,喊人名?” 梁妍点头:“哦,你记得就好。”她抖着手指向窗外:“文二,你看那是啥?” 窗户反光很严重,但细细辨认,文二还是依稀看到远处的院墙处趴着一个脑袋…… 不是美女…… 惨白兮兮的一张枯老的脸…… 文二被唬了一跳,浑身冷汗都下来了,定睛细看。 仅露出在墙头的脑袋,正往房间方向凝视着与自己正是个对脸,那脸的主人有点面熟。 好像刚刚才见过…… “我擦……那看门大爷?”文二惊了。 梁妍惊恐无比:“我去,我突然想起个事!你院门锁了么?” 文二比梁妍还惊恐:“你特么早说会不会?谁能记得锁那玩意?” “他进来了!他进来了!他进来了!”梁妍焦急的一叠声的喊文二冷汗都下来了,强作镇定:“慌嘛?屋里门不锁着呢么?” “你锁了么?”梁妍赶紧追问一声。 文二瞪眼:“哈?不是你锁的么?” 扑落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两人一起抬头,顶灯上已经很多种虫子在飞了。 文二跟梁妍心里瞬间拔凉拔凉的。 如果门窗都关好了,这些虫子怎么进来的? “还不赶紧关门去?”梁妍要急疯了。 两人跳下炕赶紧往房门处跑,守门老头已经自行进了院子,正直勾勾的看着屋子的方向,缓缓靠近,一步一步的往主屋这里来。 趁着他还没走到,文二赶紧关了房门,两人七手八脚的往上搁门栓。 一再确定门关好后,两人还觉得心惊胆颤的。 梁妍惨兮兮的一笑:“还好来得及。” 文二勉强松了口气:“走走,吓死人了,现在赶紧进屋。” 离开房门扭头准备走进房间的时候,突然他们两个都愣在门口。 本应安静睡觉的老赵,此时正闭着眼睛直挺挺的坐在床头。 他腰疼的这么多天,一天也没坐这样笔直过…… “老……老赵?”发觉有些反常,文二试着喊了喊他。 屋子里床头上的老赵完全没有反应,梁妍和文二茫然对视。 “我靠,这玩哪一出?”文二往后退了数步,炸了毛。 梁妍一把拽住文二:“轻点,你踩我脚了。” 梁妍下手重,掐得文二直撮牙花子:“你他大爷还捏?轻点!” “二爷,咋办?”梁妍慌了,非但没松手反而抓的更紧了些。 “我咋知道咋办?跑被!”文二使劲挣扎。 “往哪跑啊?”梁妍不依不挠的追问。 话音刚落,刚拴好的门被推了一下,发出哗啦一声闷响。 守门大爷想进来,两人看着直挺挺坐在炕上的老赵想出去…… 文二咽了口唾沫,冷静了情绪,他淡定的掏出手机,解锁拨电话,还是没拨打出去。 文二立刻跳了脚,对着手机骂街:“张默!我了个擦,你特么倒是打过来也行啊?总让小爷处境这么销魂!” 身后大门又被推了数次,梁妍几近崩溃,把文二掐的胳膊都青了:“你快想办法啊?” “想办法想办法!这前有狼后有虎的我哪有什么办法?你特么别捏了!再捏下去,我就疼昏过去了,那到好,啥也不用想了!” 梁妍这才不甘的放松点钳制。 文二是真不知道咋办了,梁妍看着厨房里的锅起了主意。 “二爷,要不我们拿锅挡一下?” “锅?” “赵珠雅之前就用锅抽我的,也许有用!” 农村的锅都是大灶上的,一个锅炖个成年人不成问题。 文二看了看锅的规格:“我觉得有点不靠谱。” “二爷,我觉得应该有效,在我身上起作用过。” “你是说赵珠雅用过?” 梁妍赶紧点头。 文二歪头回忆起赵珠雅的身形:“我觉得不用试,绝壁跟你之前不一样。她抡不起这么大的锅来。” “不试试咋知道有没有效?”梁妍着急。 文二无奈的叹了口气:“要我说也别搬锅了,你直接进去,我帮你盖盖子。” 听出文二的调侃,梁妍瞪眼:“这时候还有功夫说笑,那你说咋办?” 文二摸摸下巴:“要不开门跟那老头拼了,你总不会打不过个老头吧?” 梁妍虽着急心乱,但是道德水准可不乱:“合适么?我出去打个老头?” “说得你好像没打过……” 想起爷爷,梁妍一声不吭了。 文二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嘴贱的简直自己都忍不了。 考虑现在也不是适合翻旧账的时候。 文二痛快的一指屋里老赵:“你要是这么大心里障碍,要不就打屋里这个?” …… 此时老赵坐在床上,脸色异常的阴郁,原本腰脱静养的人现在坐的笔直,脸上一点痛苦的神色都没有,诡异得紧。 梁妍对着文二瞪眼:“如果非要打一个,其实打你的话,我准没心理障碍,你看行么?” 文二认真的皱眉:“你要打我也拦不住你,但是现在你打我能解决问题么?” 梁妍终于气得跳脚咆哮:“妈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时间嘴贫?” 文二也急的大叫:“特么但凡我有一点办法!我用得着跟你贫?” “里边……有人?”门外隐隐传来一个苍老的说话声。 屋里立刻安静了,梁妍对着文二使了个眼色。 文二确定这声音确实是看门大爷的。 两人都没回复门外的问话。 文二悄悄比了个口型:“开门?” 梁妍死命摇头,刚摇了两下,顿住了。 只听卧室里扑通一声,老赵掉地上了,他若是掉下来就趴下不动还好。 他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用四肢着地的方式…… 老赵抬起头歪着脑袋看向文二和梁妍,那脑袋拧成一个诡异的角度。 只见老赵开始流口水呲牙…… 那样子,就像一只极其凶恶的狗…… “快开门!”屋外大爷一声大喝。 说时迟那时快,文二跟梁妍一声不吭快速反应,配合默契手忙脚乱的拉门栓。 拉开一道门锁,再一道门栓,再一道插销。 “擦,你特么坑死小爷了,锁这么多道?” 梁妍一声不吭,手抖的厉害,最后急的上脚踹。 文二往后躲了一步,正看到老赵扑了过来:“他来了!来了!来了!” 梁妍条件反射一个侧踢,就听腿上刺啦一声,裤子被撕扯下来一块。 裤子那一角是被老赵咬下来的,他在文二和梁妍面前保持着那个诡异的样子,吐出那块布,他又开始歪头看向梁妍。 就在梁妍跟老赵对峙的功夫,咔嚓一声,文二把门打开了。 门外站的是守门大爷,他风风火火的迈步进来,然后被门槛绊了一下,要不是梁妍眼明手快,看门大爷已经扑地上了。 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看门大爷进来的同时,老赵扑了过来。 被梁妍接住的时候,大爷从怀里扬了一把灰粉出去。 那粉溅到老赵身上,老赵嗷的一声惨叫,他眯了眼好像被什么阻止住,满地打滚后又挣扎了几下,最后匍匐在地上不动了…… “还好赶上了……”守门大爷倒在梁妍怀里长长叹了口气。 梁妍搂着大爷,已经完全呆住。 文二搭把手把老大爷扶起来站好,一脸的诚恳:“大爷,大恩不言谢,可以的话求个解释……” 第七十九章 通灵协议 张默这边又废了几番口舌,舅家终于肯烧掉黑狗头。 就在门外的路口处架起烧起一堆火,二舅把狗头扔进火里,老舅看了眼昏在关姨怀里的柱子,恶狠狠的对张默说:“是你说能解决这个事,我们才同意这样处理狗头的,事要是解决不了,你们一个也别想走出这村。” 张默无所谓的看着火堆:“烧掉它是为了你家安稳,事我们尽力解决,但是不做任何担保。” 二舅一听这个急了,抽出烧火棍子就奔着张默过来:“啥?你不做担保?” 张默指了指火堆:“要是你觉得自己能解决得更好,现在就把那狗头从火堆里挑出来,还来得及。” 顺着张默的手指,能看到黑狗头在火堆中心,火灼烧的热烈,却连根狗毛都没有点燃。 看到这样,二舅赶紧又添了几把柴火进去,然而并不起任何作用。 那干瘪的狗头就像一块雕塑出来的石块,在火堆里完全没有燃烧。 二舅不停的添柴火,老舅也不吭声了,神色凝重的在旁看着。 火焰烧的更旺,守着火堆的人却一片静默。 张默示意顾玲玉靠近关姨看好柱子,他自己则从慌张的二舅手里取来烧火棍。 将狗头从火堆里挑出,张默仔细观察了一番,然后用脚踩住狗头,将那根长钉从狗头中用力拽了出来。 钢钉甩到地上发出当啷的一响,那是施工工地才能见到的粗钢钉。 张默将钢钉一脚踢开,这之后,当狗头再一次投入到火里的时候,那干瘪的狗头很快想破布一般焚烧得不成样子。 周围的人此时才终于舒了口气。 张默用力的拍了拍手,总感觉到了村里以后,自己的洁癖都要痊愈了…… “行了,剩下就是调查谁家的黑狗了,你们都谁家有?”张默问舅家人。 二舅有些佩服的看着张默,这时才敢靠过来:“没法查,家家养的都是黑狗。” “啊?”张默诧异。 关姨看张默疑惑,也开口解释:“这村里基本都是黑狗,很少有外来的品种,所以只要有狗的人家,差不多都是黑狗。” “那谁家狗没了有没有办法能知道?” “各家狗一般一窝只留下一只,其他的狗就放生了,村外也有野狗是黑的。” 张默怔住,本以为寻一条黑狗好找,这下这条线索断了…… 在回程方向的路上,偶有路过家里有养狗的村人家门口,那狗都会汪汪吠叫,有几只干脆迎到门前,从门口的空隙对着外边狂吠,从院墙上往内看确实能看到各家的狗。 大多是黑狗,如果不是有杂毛,甚至很难从外表区分狗的样子。 张默沉默着一直在思考,现在唯一能入手的就是山上的看门大爷,看样子明天必须去拜访一番。 行到半路的时候,关姨抱不住柱子,张默从关姨怀里接过柱子抱着继续走。 身后已经走过的院子,突然狗叫声变了。 张默他们站的地方地势较高,能看到院子里边,院子里刚刚守着门口对着张默他们吠叫的狗开始不断后退并且叫得惨厉凶狠,它对着空旷的院子吠叫。 几次三番作势要扑上去,然后再退开。 张默看向顾玲玉,顾玲玉一直盯着院子里空旷的地方发抖。 “无头狗?” 顾玲玉点头,然后视线追随着空旷的村路飘远,她视线所及的地方有狗的人家都会传出狗叫声。 看顾玲玉收回视线,张默吩咐一句:“走吧,赶紧回去,我有些担心文二那边。” 回去的路几人走的很快,张默脑子里反复过了好几种劝说守门大爷的话。 等回到赵珠雅家院子的时,看到守门大爷和文二坐在一起等着。 一向冷静著称的张默也乱了节奏:“怎么回事?” 文二摊了手:“这个事要是说起来,那就是说来话长。” 张默把柱子交给关姨回了句:“长话短说。” 文二果然说的很短,他一指看门大爷:“他自己过来的。” 张默活动活动酸疼的肩膀和手臂:“我若是你,就说更多一点。” 文二长叹了口气:“你还是直接自己问吧,他叫老宋。” 看门大爷姓宋,认识的人都喊一声老宋。 老宋从张默他们进门开始坐在院子里谁也不看,仿似也什么都看不到,只是那双眼定定的追寻着顾玲玉。 顾玲玉躲闪了几次,发现老宋就是在看自己,不由有些害怕的拽住张默。 “老宋?”发现顾玲玉恐慌,张默喊了他一句。 老宋这才转向张默的方向,眼睛没有焦距的看过来:“白天那个个高的小子?” 张默看了眼文二的身高点头:“对,是我。” “对不住,老爷子我晚上看不清人。” “你看姑娘的时候倒是眼神不错。”文二把老宋的行为看个满眼,直撇嘴。 老宋一指顾玲玉:“你说那个?是个姑娘?” 他连那是个人都看不清?张默皱眉:“那你在看什么?” “一双眼睛,很明亮的一双眼睛。”老宋感叹。 “只看到眼睛?” 老宋点头:“每到夜晚的时候,我会看不清黑暗里的东西,但是相对的可以看到另一些特别的。” 梁妍跟着关姨进屋照看老赵和柱子去了,张默找了个小木头板凳挨着老宋坐下。 “你不是单纯的夜盲症?” “不是,这是换来的。”老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然后主动招呼顾玲玉靠近“孩子,你过来点让我再看看。” 顾玲玉有些迟疑,张默点头,顾玲玉才靠近老宋。 老宋靠近顾玲玉的脸,认真仔细的端详她的眼睛。 张默见缝插针:“老宋,能不能告诉我们换来是什么意思?” 老宋放开顾玲玉笑了:“这是一场交易,或者说协议。” “协议的内容?” 老宋的笑容敛去,肃了面容:“这就与你们无关了。”他一指躲远了的顾玲玉:“她那个比我更有趣。你们没问过她?” 顾玲玉恐慌的摇头:“哥,我不知道。” 之前有不诚实的记录,顾玲玉害怕被张默怀疑,使劲的辩解:“哥,我真的不知道,我从小就能看到。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 张默安慰性的点点头:“别怕,我相信你。” 顾玲玉小心确认,发现张默真的没有质疑自己才放松了一些。 张默示意顾玲玉靠近一些:“老宋,你对她的事知道多少?能告诉我们么?小姑娘被这能力折磨了许久。” 老宋摇头:“小子,这世间很多事参不透也不能说。我的是协议,她的估计也是差不多的东西,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是,如果你们想问山上那家的事,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的。” 张默请赵珠雅倒杯水过来,自己附个耳朵过去:“洗耳恭听。” “那间屋子没什么秘密,布置出的一间喜房而已。” 端水过来的赵珠雅不由手腕一抖,几滴水溅到手上浑然不觉。 “如果说有什么秘密,屋里摆放的是两张照片,用红绳拴着放在床头。”老宋接过水饮了一口:“你们有没有听过,冥婚?” …… 第八十章 冥婚 冥婚是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民俗仪式,是活着的人为死去的人操办的婚礼。 娶活人、嫁死人、并骨合葬都是为冥婚。 旧时候有些人相信年轻便故去的人,孤冢难眠会扰得家宅不宁。 家人想为早亡的子女做些什么来寄托哀思,有些人家就会选择为未成婚便死亡的儿女择一门婚事。 这种事情并不鲜见,有些有旧习俗的村子,未婚男女早早在家人安排下订了婚,比较常见的一种是男方早亡,若婆家不肯散了这门亲事,女方家里再无势力,这死鬼男人就可能娶了个活着的女人过门,这女人将与一个人偶成婚,进门后就得孝顺公婆,然后守一辈子的活寡。 还有种情况是,男方与女方都是死后合八字凑成一对,就是所谓并骨合葬。 赵丽和阿鹏双双失联,而且他们的关系很微妙,他们之前确实有定婚关系。 若他们二人举办了冥婚,那这两人的死又是怎么回事? “老宋,请你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张默越发觉得事情棘手。 老宋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眼睛无神的看了眼后山的方向:“小子,事到如今我也找不到别人能说这件事了,罢了,就说给你们听。我是那家人请来做冥婚的鬼媒人。老头子我做鬼媒人有十数年的时间了,老话说千里姻缘一线牵,牵好了是缘,牵不好是孽。” 老宋叹了口气:“为鬼做媒说媒最难的步骤不是活人说了算的,要问卦问鬼,卜算是否合相,他们家的卦象不合,这桩媒我本来不打算做的,结果主家软硬兼施,我也是老了,想着做完这次就不做了。” “主家这次的冥婚不宴客,不启棺,甚至连我这个鬼媒人都是蒙上眼带到墓地去的,为遗像栓红绳的时候断线两次,已经如此反常……结果我老宋还是让钱蒙瞎了眼,硬做了这桩媒。” “好的冥婚完婚后能安家镇宅,而这次的阴婚之后反而家宅不宁,鬼怪作祟。栓横梁泼狗血都无用,最后那家人全都逃开老宅。” 说道这里,张默和文二都想起老赵家满房梁的红绳…… 张默问了一句最关心的:“鬼怪作祟是哪方面?” 老宋抓紧了手中的水罐:“住那房子的人夜夜不能安睡,能看黑色鬼影,然后意外缠身。” 文二甩了甩鸡皮疙瘩:“你也看到了?” 老宋点点头:“不过我干这行的,身上有些个霸道气,它奈何不了我,但是我怕自己的过错祸及村子,于是屠了数只黑狗,用黑狗血镇宅。” 赵珠雅凶狠的一把拽住老宋:“你在黑狗头上定长钉了?我家黑子呢?” 老宋挣开赵珠雅的手摇头:“我是砍了狗头,但都是无主狗或者买来的。我没钉过狗头,你听谁说的钉黑狗头?那是作祟,自己要招报应的。” 张默正了神色:“那钉狗头的事有办法查出是谁做的么?” 老宋摇头:“那房子我都要管不住了,哪有时间留心别的。不过这村子是有些奇怪,无论人还是狗死后灵魂不散,都回到那边。”老宋指向后山方向。 顾玲玉不由想起那些白色光影,还有晚上狂吠不已的黑子,以及那2只无头黑狗。 “那后山恐怕大有讲究,但是白天我去了什么都找不到,到了晚上,我又看不清脚下不能进山,我需要你们与我一起去找找那里到底有什么。” 文二头疼:“你是我大爷,要去你自己去,我们才不去,没那功夫和空闲。” 老宋笑了:“现在不是你们帮我,是我帮你们,你们到这里难道不是因为被鬼魂所困?” “你怎么知道?”文二瞪眼 “味道。”老宋看向顾玲玉方向。 文二挨着顾玲玉站着看老宋看过来,赶紧闻闻自己身上,最近确实一直没洗澡,难道很大味了? “你看到的黑影……是什么样子?”顾玲玉问了句最关心的。 老宋细细回忆了一番:“孩子,不是我隐瞒,满怀恶意的东西,我看不清,我看到的只是一团比夜晚更黑的黑影。我的这双眼睛,每个夜晚看的所有东西都是黑的,只有魂灵的微光能穿透一切到我眼中。” “那你今天怎么过来这里了?”张默对老宋并不信任。 “因为我看到有黑狗走错了路,它进了这个院子。我不知道这个院子有人。” 文二这才想起之前屋里发生的事,有些后怕的看了眼主屋:“张默,还没跟你好好说呢,老赵四条腿着地仆人还咬人,吓死人了。” “我爹?他怎么了?”赵珠雅挑了嗓门。 “你还没进去看看呢?”文二这才想起来赵珠雅跟老赵的父女关系。 几人一起进了屋子,柱子已经睡了。 老赵躺在炕上,脸色通红,很痛苦,关姨在给他擦汗。 腰脱这事一般先把腰归位,然后听建议静养,静养期间躺着不能弯腰…… 老赵这次是遭了大罪了,不但弯腰躬身还飞扑咬人来着……怎是个生龙活虎了得。 现在疼得快灵魂出窍了正流着冷汗骂街呢…… 关姨一边帮他擦汗一边不耐烦:“我们娘几个在外面受欺负,你看你这熊样儿屋里打滚有个毛用!就不能展展威风给我们娘几个出出气!” “你这婆娘……闭嘴!”老赵疼的呲牙,逮着空闲有气无力的吼几句。 赵珠雅走近几步看了个满眼,老赵虽然疼的厉害,但有功夫斗嘴应该是没大事。 小雅嫌弃的嘟囔了句:“活该。” 看几人都回来了,梁妍这才从房间里退出来,她是个实在人,既然交代她看着老赵,自然看顾到最后。 文二看得直挑眉毛:“人家夫妻打情骂俏,你也真好意思当灯泡?”他一指梁妍脑门“老大丫头了,你长点心把。” 梁妍翻了文二一眼:“你家打情骂俏到下不了炕地步?” “我家不是,谁知道她家是不是?”文二小声嘟囔 张默踩了文二的脚:“闭嘴。” 现在最令人担心的不是呲牙咧嘴喊疼的老赵,张默更担忧的是莫名跑到舅家找黑子的柱子。 柱子此时在床脚睡的安稳,之前亮亮的事让张默不敢做任何承诺,但是张默心里暗暗着急,事情必须尽快解决,自己跟文二的假期也快到头了。 关照关姨仔细照顾柱子,张默他们则出了屋。 外边夜色柔和,衬着村子里各色造型的房子,别有一番寂静的美。 张默转向老宋:“你还回去么?” 老宋点头:“嗯,我必须得回去守着那个屋子,明晚你们要不要一起去后山?” “可以”张默很痛快的回复了老宋。 文二别扭了:“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否则呢?我们就是来解决事的,难不成还躲开?你度假来着?”张默问文二。 文二撇撇嘴:“一点好处也没有的事,我不想去。” 梁妍憋不住了:“你这人!最初因为你被威胁大家才来的,现在你倒好,反而打起退堂鼓,羞不羞臊?” “呦呦呦?你还会用羞臊这词?”文二一脸嘲笑。 梁妍把手指头按的嘎嘣响:“谢谢提醒,我想起我特长不是说话来着。” 赵珠雅一脸嫌弃:“你就不能装一装柔弱?这样以后肯定嫁不出去。” 文二摇摇头:“错了不是,她肯定嫁得出去,只需一脚踩面门上看谁敢不娶。” 梁妍气得脑门跳青筋,这就要去踩文二脑门,被张默拦住:“都先别忙,今晚还有任务,我们现在去一趟赵家宅子。” 文二不淡定了:“啥?这个时候?” “对,没更多的时间了,就这个时间。”张默回的坚定。 老宋看了眼老宅方向:“那宅子最近气氛有些诡异,但是我什么都没看到,未必有你们想要找的东西。” 张默若有所思的看向赵家老宅方向:“我想找的不是那些我看不到的东西,我只是想去看看,有没有线索。” “什么线索?” “我想查清楚赵丽和阿鹏怎么死的?” 张默他们开车过去赵家老宅,没了主人的房子失了生气,处处都透着一份寂寥。 白日里挂在青砖墙外的喜庆的红灯笼,到了夜里也不点燃,偶在微风里发出吱呀的细响。 大门落了锁,老宋摸摸索索半天才打开锁扣。 对开的大门在黑夜里被推开,里边一丝光也不见,就像打开了一道通往山洞的洞府门。 进门就是一道带着精美浮雕的影壁,白天见过华丽精美,晚上看起来却很是阴冷。 绕过影壁进了院子,老宋摸着墙壁一直摸到自己的耳房里,过了一会拿出一把钥匙来。 “这是你们想看的那个房间钥匙。”张默靠前伸手,老宋只能看到个虚影,他摸索着把钥匙放到张默手里:“你们去吧,我去了也是碍手碍脚。看完了锁好还回来。” 张默他们往那两层的房子那走了一段,回头看到老宋目不转睛的看着老宅。 张默小声叫顾玲玉过来:“你留心点四周,有变故马上喊别犹豫。” 顾玲玉听说老宅没有东西本来挺放松,一听张默叮嘱马上打起十二万分小心。 第八十一章 赵家凶宅 主宅的门没关,轻松进到里边,却不能开灯,好像断电了? 张默他们掏出手机去右边,找到白天看到的赵丽房间。 钥匙刚插进锁孔里,门就朝内开了,没锁门? 几人进了房间,手机照明所及的地方到处都是奇怪的暗红色发黑的血迹。 泼洒在墙壁上,床上,柜门上,密闭的窗帘上以及墙上的喜字也被污浊的血污覆盖,看起来异常的诡异。 赵珠雅进屋后一直看着那张铺着大红喜庆色的双人床,床上并排摆着两张黑白遗像,用红绳捆缚在一起,照片上的两个人神色平淡。 房间里太黑,顾玲玉小心探看房间里各个角落,张默和文二在用手机探看房间里的各种痕迹,梁妍堵在门口不想进屋,一阵夜风拂过梁妍缩了缩脖子,回头一看空荡荡的屋子不觉有些害怕,赶紧跟进几步靠近顾玲玉。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床边传来啪嚓一声,赵珠雅上手拽断了遗像上的红绳。 “你干嘛?”张默刚吼了赵珠雅一句就听身后砰的一声。 老宅的大门狠狠摔上了…… 几人被这一声门响惊在屋里。 赵珠雅不为所动,冷笑着把手里的两张遗像摔回床上。 “吓我?贱人,你当我会怕?”觉得不解气,赵珠雅又从床上捞起赵丽的遗像狠狠摔在地上,镜框应声碎裂。 赵珠雅对着碎裂的遗像恶狠狠的大笑:“你赵丽也有今天!” 屋里几人惊讶的看着几近疯癫的赵珠雅,觉得她比这屋子里的诡异更可怕。 赵珠雅精致漂亮的脸都扭曲起来,不停对着地上碎裂的遗像疯狂的践踏。 “够了!”张默大吼一声,上前阻止。 赵珠雅这才喘着粗气退后几步,赵丽的遗像已经被踩得破碎不堪。 她不解气的瞪了张默一眼。 张默从身后拽出瑟瑟发抖的顾玲玉:“说,怎么回事。” 顾玲玉把张默的衣袖抓的死紧,一指屋子靠里的角落:“哥……好像有黑影在那边……外边门响的时候就出现了。” 文二距离顾玲玉指的地方最近,一听这个麻溜往门口跑:“擦,赶紧走走走走走……快走!”文二急得嘴都不利索了。 梁妍本来一直跟着顾玲玉,看文二往门口跑赶紧跟着文二一起夺门而出。 赵珠雅看了看顾玲玉指着的墙角:“阿鹏?” 她潇洒的一甩头发:“呵呵,我倒要看看你阴魂不散的还想干嘛!” 说着赵珠雅就直奔顾玲玉指的角落,只觉得角落阴冷,但是她什么也看不到,干脆一脚踹在角落的衣柜上。 衣柜门被踹开,赵珠雅不依不挠的将里边的衣服全部掏出摔在地上。 “出来啊!我看你往哪藏!我看你往哪躲!”赵珠雅像疯了一样把怒气发泄在这些物件上。 顾玲玉此时已经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张默想去阻止越发疯癫的赵珠雅,结果被客厅归来的文二拽住:“冰默,我了个去,你快来看看,门锁上了!” 场面越发失控张默也乱了分寸:“怎么回事?” “我咋知道!你快来看看!”文二急得跳脚,上手就去拉张默。 “小雅!够了!住手!”张默无暇顾及赵珠雅,吼了她一句赶紧去看大门。 大门果然锁上了,一道粗壮的锁链阻挡着,从里往外推根本推不开,。 “老宋?”张默隔着门对着院子里的老宋大喊。 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唯有夜色静谧。 张默迅速环顾屋子里的各个窗户,每个窗户上都有护栏,出不去。 恨得张默牙痒痒,千防万防没防备老宋这一手。 这是要生生把几人当祭品献祭给这个鬼屋? 张默念头刚起,黑暗的房间里传来吧嗒一声轻响。 门口的几人四顾,黑暗里什么也看不清。 吧嗒吧嗒吧嗒又是数声。 文二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落到肩膀上,吓了一跳,抖着手从肩膀上拾起的却是一条细细的红绳。 红绳? 看到红参,几人不约而同一起抬头往横梁上看,房梁上镇宅用密密麻麻粗细不均的红绳正在不断自行裂开脱落…… “尼玛……这是闹嘛?什么意思?”文二死抓着手里的红绳一脸凄苦。 就像回答文二的问话,赵丽房间里传来顾玲玉的尖叫。 文二赶紧捂上自己的乌鸦嘴。 张默这才发现几人都在门口,但顾玲玉和赵珠雅都没出来。 房间里的景象简直挑战了张默理性思维的极致,顾玲玉已经吓得瘫倒在门口,赵珠雅昏倒在地上,墙上包括天花板写满了龙飞凤舞大大小小的血色“死”字。 张默简单粗暴拽起吓到腿软的顾玲玉塞给梁妍,然后进屋去查探赵珠雅。 赵珠雅只是昏了过去,呼吸虽有些凌乱但好像无碍。 房间在写满血字之后重归平静,顾玲玉紧抱着梁妍抖得跟筛子一样。 张默和文二合力把昏倒的赵珠雅抬到客厅。 将赵丽房间的房门重新锁好,张默不由后悔,不该信了老宋的话以为这个房子没了问题。 真没问题这家人现在还不回来? 细细想来真是破绽百出,真是鬼迷了心窍,又何必带人半夜里来探看,明早再来不也行么? 张默不由陷入沉思现在又该如何,隔着自由一扇门锁的距离,竟然跨不过去。 几人到了客厅,张默借着手机的照明又检查赵珠雅一遍,竟在赵珠雅的脖子上惊惧的发现一道不浅不淡的勒痕…… 环绕在脖子上,麻绳的粗细,像是用水墨画上去一般,皮肤并没有被勒的痕迹。 张默用手去蹭,果然并无用处。 “这……这是啥啊?”文二一脸不解的看向顾玲玉。 顾玲玉抖得厉害:“我不知道……” “小玉,刚刚屋里发生了什么?”张默认真的询问顾玲玉。 顾玲玉后怕极了:“黑影覆盖了她,我看不清,我只看到她的脚离开了地板,然后瞬间就掉回在地上。” 梁妍也害怕了:“别说了,吓死了,我想出去!” 文二看着满地红绳发愣:“这里谁不想出去?能不废话么?” “行了,有斗嘴的精神头都放在想办法上行不行。”张默发话了。 剩下的人都不说话一脸期盼的看着张默,张默叹了口气,开始认真想办法。 第八十二章 星空浩渺 屋子里几人挤在门厅处,门外的院子寂静平和,屋里黑暗深邃。 梁妍越发恐惧之余另一种情绪喧嚣而上,她最先耐不住等待,暴躁的起身一脚踹在门上。 锁链锁住的门被踹的叮咣作响。 文二吓了一跳:“这刚安静一个,你这疯婆娘又闹哪样?” 梁妍一脸严峻:“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想上厕所?” 文二愣了,一脸吃苍蝇的表情:“你觉得现在说这个合适么?” “大哥,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说,跟着你照顾老赵的时候我就想去了,我实在憋不住了!” “那你去啊?”文二没好气一指屋子里边。 梁妍不说话了,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文二。 赵家老宅看起来挺风光,但是肯定没有厕所在房里,村子有些闭塞,都是旱厕,不出屋是绝对找不到个行方便的地方的。 这房子现在看起来安静,谁知道一会还会不会别的幺蛾子? 看样子真是不能在这房子里继续耗费时间了,张默吩咐所有人在门口等着,自己去一楼其他房间检查了一圈。 除了赵丽的房间,其他房间都很普通,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留意的。 如果一楼不行,张默把目光投向通往二楼的楼梯,看样子只能去二楼碰碰运气了。 张默回到门厅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给等在门厅的人,门厅里几人都看着自己的方向逆着月光张默却看到一个意外的人物探头在门缝处。 “老宋?”张默喊了一声。 看向张默方向的文二他们这才回头,从门缝处探头的不是老宋是谁? “你大爷!开门!”文二急了。 梁妍比文二更急:“宋大爷!求你开门!” 老宋歪着头眯眼往房子里看,顾玲玉怀抱着昏倒的赵珠雅与老宋看了个对眼。 张默几步靠前用力推开被锁住的房门,将门缝撑开。 “老宋!放我们出去!” 老宋探手过来抓了两次才摸到门锁:“啊?门锁上了?” “你不知道?”张默怀疑的看向老宋。 想起老宋进门前几次摸索才开打院门,张默又有些不确定这道房子的门锁是不是老宋落下的。 老宋摇头:“这门我从来不锁的,我一直在屋子里看着你们这边,好像看到些奇怪的东西才过来看看,你们竟然被锁住了?” “大爷!钥匙呢?你有么?”梁妍现在急得直刨门。 老宋慢慢悠悠的点点头:“在我屋里,我找找去……” 说完老宋一步一探的往回摸索,梁妍扒在门缝处挠门:“你们说他会回来么?会么?” 张默安抚梁妍:“他要是不会回来,刚才就没必要来,也没必要答应。” 梁妍急得不停弯腿,文二唯恐天下不乱的吹起嘘嘘的口哨。 张默替梁妍给了文二后背一巴掌…… 感觉上有一个世纪那么久,老宋才摸索回来:“孩子们,钥匙没了啊?” “没有了?”梁妍已经憋得变了音了“什么叫没有了?” 老宋疑惑的摇头:“原来放钥匙的地方什么也没有,我找不到钥匙了。刚才给你们赵丽房间钥匙的时候我记得好像还在的啊。” 张默从门缝处看了眼被锁的牢固的链锁,老宋的夜盲眼不像假的,他要做不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快速把几人锁在这个房子里几乎是不可能的,如果钥匙方面老宋没说谎。 那么,刚刚这院子里还有别人? 梁妍松子大的脑子现在满满都是:“我不管!我要上厕所!” 老宋想了想慢慢悠悠的回了句:“二楼卧室里好像有尿壶,可以么?” 梁妍掉头就往楼上跑,张默想让顾玲玉陪着,扭头看到顾玲玉精神有些恍惚的抱着赵珠雅,只好推了文二一把:“你上去看着点。” 文二瞪眼:“大哥,她上厕所我咋看?” “楼梯口陪着,别偷看,有事喊,赶紧去。”张默推了文二一把。 楼梯处已经传来梁妍噔噔噔的跑步上楼声,文二又瞥了眼断开数道红绳的房梁,撇撇嘴老大不乐意的跟了过去。 梁妍跑的急,手脚并用的上楼,文二跟着就没那么急。他不紧不慢的掏出手机,照亮脚下再上去,到了楼梯顶端的时候先看到一扇屏风。 隔着屏风文二对里边喊了句:“喂,我在这里等你,听到了没?” 二楼没有回音。 文二有些不高兴提了嗓音:“喂!梁妍!跟你说话呢,你在不在?” 还是没有任何回复,文二有些头皮发麻了,介尼玛不会刚上来就有事了把? 刚才自己紧跟着梁妍的上楼声上来的,就这一会自己喊话就听不到了?还是那丫头吓唬自己呢? 文二觉得有可能是后者:“行!你不说话是呗?那别怪我进去!吓尿你小爷可不负责!” 文二绕过屏风,然后看到了又一扇屏风。 继续绕过还是屏风……文二又往里走了数步……仍旧是屏风连着屏风…… 文二觉出不对劲了,站在屏风里扯着脖子大喊:“梁妍!?” 周围除了自己的手机照明和看不清层数的屏风,什么声音也没有,文二赶紧往回走到楼梯口大喊:“张默!你特么快来!” 张默隐约听到有人喊自己,细细分辨一番,略一犹豫的时间。 文二第二声已经变了调了:“妈蛋啊!没人了?张默你给我上来!” “来了!”张默大声回复了文二。 老宋在门外探了个耳朵,知道张默要上楼,咳了一声:“张默啊,这样吧,你们在二楼休息一夜,明天白天我能看到的时候我找钥匙放你们出来。”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张默扶起顾玲玉,架起赵珠雅准备往二楼去,临走前又回头看了眼站在门缝前的老宋:“你自己小心。” 老宋笑眯眯的点了头。 老宋从门缝处目送着张默他们往二楼前往,他那双眼睛没有聚焦,他扶着脖子仰头看了眼二楼,又扭头看向赵丽房间的方向。 最后,老宋伸出手来驱赶围着自己嗡嗡叫的蚊虫,护着裸露出来的脖子和头脸又一步一探的往自己的耳房走。 张默架着一个拽着一个走的有些艰辛,到了楼梯口的时候看到正慌张往楼下跑的文二。 “文二!不是让你陪着梁妍么?你怎么下来了?”张默唬了脸。 文二上手拽张默:“你大爷,那丫头怎么喊都没反应,你赶紧过来陪我看看。” 张默将昏倒的赵珠雅交给顾玲玉:“你看好她,有事大声喊知道么?” 顾玲玉拽着张默的衣襟不撒手,最后还是乖乖点头,勉强放开了手。 张默将她和小雅留在楼梯口跟着文二上楼。 他们两人上去后,顾玲玉紧紧抱住昏迷的赵珠雅坐在一楼楼梯口的位置。 楼梯是折角式,张默他们转过折角就看不到身影了,顺着楼梯看上去只能看到一堵墙挡住向上追寻的目光,小玉抱紧小雅,小雅脖子上的那道勒痕清晰可见,顾玲玉担忧的看了一圈四周漆黑的客厅,一丝阴冷的气息拂过,不由打了个哆嗦。 张默一上了楼梯,迎面就是一道屏风,转入第一道屏风,张默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从进入二楼的屏风开始,四周安静的惊人。 脚下吱呀的地板声音显得突兀,但也只是吱呀一声,这声音就像被吞噬了一般。 张默略一犹豫,文二已经走到前边多转过去一道屏风,张默试着叫了声:“文二?” 仅一道屏风之隔的文二没有回答,张默大喊了句:“文二!” 文二这才绕回屏风探了个头:“你喊我?” 区区一道屏风有这样强的隔音效果? 张默拽住文二:“别动,有些不对劲。” 文二当时就慌了,千不怕万不怕最怕的就是张默一句不对劲。 刚想问张默怎么了,突然文二觉得身后一股压迫感袭来,扭头一看,文二懵了,这哪是压迫感,是屏风真的压过来了。 古朴的木式屏风一个压着一个倒下,像多米诺骨牌叠压着倒向二爷。 文二躲得快,掉头就跑。 张默这边视野不好,没有看到文二那边的情况,结果文二一头撞在张默身上,张默没退,所以数道屏风叠压着的砸到文二后背。 “我擦!”文二被砸了个结实。 多米诺骨牌源头位置一个黑黑的人影说话了:“啊!你们可算来了!喊也不答应,吓死我了。” 说话的正是梁妍,梁妍尿急冲上楼,无头苍蝇一般转过层层叠叠的屏风。 等她从床脚找出尿壶缓解压力的时候才觉出不对劲来。 自己竟然就这样落了单,不过梁妍这丫头心宽,等都排解完了才觉出害怕,抖着嗓子喊了几次,没人回应自己,这才不由怂了几分。 她想穿屏风回去,可屏风那边黑乎乎的,她不憋着也没了那个冲动劲,倒是有些不敢了。 犹豫再三,她简单粗暴的一脚掀了这些屏风。 所谓你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各人遇到逆境的应对招数各有不同。 顾玲玉会哭会求助,文二分分钟变话痨,张默勇往直前,赵珠雅撒泼发狠,唯有梁妍是大条犯傻型。 毕竟是别人家的房子,搞破坏不行。 在张默指挥下三人一起行动将屏风归位,文二揉了揉被压到的后腰,突然很庆幸自己还年轻,否则跟老赵一样砸出个腰脱找哪说理去。 收整完最后一道屏风的时候,几人准备下楼去接顾玲玉和赵珠雅,刚穿过层层叠叠的屏风就听到顾玲玉压抑的抽噎声。 “小玉?”张默赶紧下楼。 却见到赵珠雅已经醒了,她面楼梯站着,顾玲玉坐在楼梯上。 小雅一脸凶神恶煞:“哭哭哭,你除了哭还会点什么?” 顾玲玉却不反驳,她的手轻抚脖颈的位置,强忍着不哭出声。 张默已经几步到了两人身边:“怎么回事?吵什么?” 赵珠雅冷笑伸手过去抓在顾玲玉手腕上,顾玲玉却不肯将手放下。 意识到不对劲,张默也动手去拉拽顾玲玉的手。 顾玲玉的脖颈上赫然也是一道勒痕…… 跟在后边下来的文二和梁妍一起倒抽了口凉气。 张默盯着那道勒痕心惊:“刚才怎么了?” 顾玲玉把手重新压住勒痕,摇头不语。 她想到的是上次跟文二附身单独相处的那一夜,不能将自己不确定的猜测说出。 赵珠雅嫌弃的看着顾玲玉冷笑:“活该,我用你救我了?要么别救,要么别摆这副委屈的样子,恶心。”话落又去拽顾玲玉的手:“挡着干嘛?露出来啊!让大家看看你多委屈,哭啊!” 女人吵架,文二和张默不好插手。 梁妍上前挡了赵珠雅的手:“喂!小雅,你够了。” 赵珠雅恶狠狠的瞪了梁妍一眼:“你才够了,别摆那副嘴脸,讨厌我就打我啊。”小雅脖子一伸把脸凑到梁妍面前:“打啊,照这儿来!你不最擅长这个么?” “你!?”梁妍真的扬了手,文二赶紧拦了一把。 张默不客气的吼了一声:“什么时候了!还闹腾?” 顾玲玉做了几次深呼吸,终于稳定了情绪:“小雅,你不用自责,我不怪你。” “谁自责了?我不内疚,你们自愿来的,现在要死要活给谁看?干我屁事?不满?不满打我啊?杀了我啊?”小雅像被踩了尾巴一般疯了一样嘶吼挑衅,就仿似急不可待的希望几人对她发火,对她动手。 赵珠雅疯狂的撒泼,尖利的嚎叫之后是歇斯底里的痛哭。 她越是这般叫嚣,几人反而更难对她发火。 这正是赵珠雅可恨又可怜的地方,赵珠雅并不是真的没心,她的成长经历让她变得极度自我保护甚至自私,但是她也会内疚自责,她用恶语相向的方式表达了出来。她不断地激化矛盾,不断的挑衅周围人的容忍力来证实自己的重要。 如果周围人不再忍耐,她就会得意洋洋的说一句,看吧,果然是这样。 如果对方容忍,她更会恶狠狠的喊一句,装吧,虚伪。 当周围的人真的为她付出的时候,她又内疚起来,并别扭的不愿去承担情谊。 顾玲玉胆小怕事,一味退让躲避,是小雅第一个站出来维护她,并不嫌弃她怪异的朋友。所以顾玲玉懂得小雅的想法并且羡慕着小雅的坚强和泼辣,换自己今天在小雅这样的情况下恐怕早已崩溃。 至少现在,小玉不想再为即将倒塌的骆驼加一根稻草。 几次挑衅未果,赵珠雅也不再叫嚣,情绪来得快去得更快,她静默的站在楼梯口不再说话,就好像刚才嚎啕大哭的是另一个人。 顾玲玉调整好情绪,连最后一点些微的抽泣也没有。 张默又追问了几次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赵珠雅不说,顾玲玉也不说。 屋子里意外的沉默,张默只好自行检查一遍客厅,客厅地面上满满一地的红绳,抬头能看到这房子的房梁已经几乎全部裸露出来。 若阿鹏是吊死,看样子跑不掉这根横梁。 张默暗暗叹了口气,很明显靠红绳是镇不住这个宅子了,今晚还是凶险,必须想个办法熬过今夜。 张默回头看了眼在黑暗的楼梯口扎堆的几人,突然想起院子里的影壁。 影壁?屏风?竟然没有想到这个! 张默回到楼梯处:“走,去二楼。” 顾玲玉乖顺的起身按着张默吩咐上楼,梁妍挽了顾玲玉的胳膊。 文二走了两步回头看到赵珠雅倚在黑暗里不动,有些头疼:“小雅,一起上楼,走吧。” “不。”赵珠雅打定主意不动:“我就这里等着,有鬼找我不是?让它弄死我试试?看谁弄死谁?” 文二一个脑袋两个大:“你这是要弄死鬼的节奏?” “你们怕你们走,我不怕!”赵珠雅这话说的凶神恶煞的。 场面又僵持住,张默看了眼赵丽的房间:“小雅,你最好听话上楼。” 赵珠雅抬眼冷冷的看向张默:“我从小就不懂听话什么意思。” “阿鹏的事有很多疑点要解,他为什么要吊死自己这本身就很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孬种一个,他答应的事没有一件做到的,吊死自己算他这辈子最勇敢的决定,死了也活该。”赵珠雅不屑。 张默有些疑惑:“听你的口气,他向你承诺过什么?难道是重新见到之后?”他敏锐扑捉到赵珠雅话里的弦外之音。 赵珠雅不说话,几乎同时赵丽房间的门发出扑的一声闷响。 房间里重又回复安静,文二立刻怂了:“我靠,这是聊天的地方么?还不快走。” 张默皱眉:“赶紧走!上楼说。” 在张默和文二的拖拽下,赵珠雅才不甘不愿的跟着几人脚步上楼。 若真是有愧于赵珠雅,阿鹏真的有必要自杀么? 那么赵丽又是怎么死的? 一个养子夹在公理良知与爱情中,到底能纠结到如何的地步? 张默推着顾玲玉和梁妍走在前边,后边又拽着赵珠雅穿过层层屏风:“如果你们村子埋人的习惯未变,我怀疑一切秘密都在后山。所以今夜必须平安度过。” 文二听到这里,反应最快:“大哥,你不会还打算掘坟把?” 张默倒是挺无所谓的:“也行,前提找对坟才行。” 穿过二楼层层叠叠的屏风后,是一间比较宽敞普普通通的卧房,到了房间里,张默又检查了一遍屏风摆放,跟自己想的一样,像数道影壁一般,一层一叠,如某种阵法,第一个和最后一个屏风有夹层,里边各有一方黄符。 看样子这是又一道镇宅保险,希望仍然管用。 赵珠雅进了二楼房间便陷入独自思考中,她在考虑张默刚刚跟自己说的那些话。张默不太担心已经平静下来的赵珠雅,他更担心的是面无表情的顾玲玉。 跟在大厦那次一样,她又陷入那种精神萎靡的状态。 张默暗下决心,这次不能让她回避,必须让她说出她和小雅脖子上的勒痕到底发生了什么。 二楼的房间里一度很安静,没有灯,为了省电也关闭了手机屏幕。 床头的位置有一扇窗,没有拉窗帘,外边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看不见,唯有的星空缀满星星,月亮和星都比城市里的更明亮,仿似能透过这片天空直视整个浩渺的宇宙。 第八十三章 凶鬼的刻印 房间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远处连绵的后山掩映在浓浓的夜色里,只留下一个漆黑的轮廓。 它安静的伫立在那,看不清也看不分明。 顾玲玉抚着脖子坐在床上,沉默的看着后山想事,不言不语不闹也不慌乱。 张默丢了个枕头给文二,并让三个女孩在床上休息,自己坐到卧室的梳妆台前。 梳妆台的镜子里映出张默的样子,他担忧看向顾玲玉。 张默看着顾玲玉,文二看着张默,他拽了张默一把,极其小声的嘟囔一句:“行了,别看了,又看不出朵花来。” 张默皱了眉毛:“文二,她很反常,需要开导她说出来怎么了。” 文二有些破罐子破摔的不耐烦:“张默,这事你我本不必参与到这个程度,你过分用心了,明天我们就走,随便怎么威胁,反正我是不留下。” 说话的声音不低,吸引了赵珠雅的注意,她嘲讽的一笑:“就知道会这样,随便,爱走就走,我也不需要你们。” “小雅……”梁妍想劝她少说点,结果被小雅一个眼神秒杀:“你也可以滚,现在马上!”。 梁妍脾气顿起,起了身居高临下看向赵珠雅:“跟你客气几天,你真当我是菜包子?” 赵珠雅昂着头对着她竟然也不输气势。 一直沉默的顾玲玉打断了她们:“哥,文二说的是对的,明早你们就走吧,带上梁妍。” 文二瞪眼:“什么意思,你不走?你有病啊?非得把命赔进去?” 顾玲玉松开捂着脖子的手:“二爷,我已经走不出这座山了……” 她点亮手机屏幕照亮自己脖子,小玉脖子上的那道勒痕变得细了许多,黑黑的一道浅印圈在脖子上,像栓小狗用的项圈。 张默靠近细看:“这是什么东西?” 顾玲玉的手在空气里虚抓了几把:“也许是条锁狗的项圈。”顾玲玉尽量笑的轻松些,可惜那笑容太惨淡了一些。 文二跳青筋了:“什么时候了,你还有空开玩笑?那印是什么?” 张默给了他一个你也好意思说别人的眼神。 文二摸摸鼻子,顾玲玉看向赵珠雅的脖子:“如果你们都能看到这个印记,那你们看到这条线了么?”她的手指着一个浮空的位置,但是几人什么都看不到。 “脖子上的印记有条线链接着通向后山方向”顾玲玉指向后山的一点,就是她刚刚凝视的方向:“哥,如果我没看错,后山那个位置满满都是白色的影子。” …… 院子里同样黑暗的耳房里,老宋劝诫几人上二楼早点休息而他却没有睡。 他倚靠在床上看着窗外,那窗户正对着后山。 老宋穿着跨栏背心,脖子好像没洗过的车轴一般整个都是黑的。 良久,他的手也在虚空里抓了两把,好像去握一条看不到的线…… 老宅的屋子里也不平静,顾玲玉开了口就像管不住的话匣子。 她反复劝说张默和文二离开,说到最后,顾玲玉说到口干舌燥,张默还是不置可否。 文二恨恨的倒下睡前小声对着张默说了句:“张默,我不信你是爱上她了,为什么这么拼命。难道你弄混了?她可不是你妹妹。” 张默的脸色瞬间变得冰冷:“我知道,不用你提醒,也从来没混过。”。 文二冷眼看着张默,张默更阴冷的看着文二。 张默妹妹的事是死穴,文二本不想提起,但是看到事情发展越来越凶险,文二是真的担心了,尤其是张默最近的身体状态。 文二最后在互瞪里先败了气势:“行了行了,我错了,我不该提这个事的。您大人有大量放小的一马?原谅这个?” 张默仍旧盯着二爷不言不语。 文二爷哄不好,干脆直接躺到地上:“我先睡了,您忙,爱看我的话您随便看。” 这一晚除了不长脑的梁妍,没人真正睡好。 张默一直在思考这些事情的关联及关键,一直熬到天明村里的鸡叫了。 值得庆幸的是,第二天一早,老宋就早早的找到了钥匙给几人开了门。 钥匙找到的如此及时,就像从未丢过一般。 “钥匙就在老宅门口的地面上,老头子这眼是真不行了,那么近的距离愣是看不到啊。” 文二看着老宋指着的地方,真是就在门旁边啊,气得文二差点骂街。 张默昨日一夜未睡,也没精力跟老宋搭话,他抓紧手里的一张折叠起来的字条,这是昨夜从二楼卧室床头柜里翻找出来的东西。 走出赵家老宅,早晨的阳光还没有恢复应有的温度,但是照射到人们身上还是带来些许温意。 几人现在的状态就像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役,还是由张默开车回到赵珠雅家,大家洗簌的时间都没有,纷纷回房倒下,睡回笼觉。 到中午的时候根据张默吩咐,几人硬把一脸恨不得杀人的张默拽了起来。 就算起不来也必须起来,下午要趁着太阳还没落山前去后山。 酒足饭饱,几人带上铁锹,搞头一类工具就去找老宋上后山。 沿着之前走过的路上山让人不由又想起黑子,这一次不会有黑子站在半山腰看着几人了,赵珠雅走的有些心酸,强忍着一声不吭。 很快到了山腰的林子,林子里相对阴凉些,山林里槐树居多,想必到了5月满山槐花开会非常漂亮。 现在已经是夏末,自然没有槐花,走在槐树下除了乘凉并不让人感觉愉快,这山里的槐树因为无人打理,多生出一种叫做“吊死鬼”的虫子,学名尺蠖。从树上吊下来的时候拉一条透明的长丝,行走起来一曲一伸,画出一个“几”字再抻平…… 晚上的时候没注意过,白天从槐树下路过时,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迎面撞上这种绿色的虫子。 如果撞在身上几人就会赶紧拍掉,因为这东西在村里有种说法,他们叫着东西尺虫,也叫“吊死鬼”,若是被这虫子在身上一曲一伸的丈量出自己的身高,这个人就会被带走。 这听起来就是无稽之谈,但是现在几人的心态已经极度敏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 顾玲玉走在前边扮演了黑子带路的那个角色,但是白天她不能定位位置,不好找昨晚看到的地方,每次拿不准的时候,老宋倒是能指出个方位来。 所以走到后期就变成老宋带路,几人跟在后边的状态。 老宋一直走到山阴那边,几人跟着看着,对这边越发眼熟,这不就是当初跟着黑子来过埋死人的地方么? 山里没人清理落叶,周围一个个坟包被落叶覆盖起来只能隐约看到一点起伏。 老宋越走越急,几人在后边拿着沉重的工具几乎就要跟不上他。 突然张默喊了声:“老宋!别动!” 老宋听到呼喊回头,看到紧赶慢赶追上来的张默:“老宋,别动,前边是一个坑。” 张默心细,他记住了那天过来的时候周围的地势。 这真的是那个有三层楼高的大坑。 后赶来的文二气喘吁吁的跟了过来:“你们……你们这也走太快了。” 文二后边是跟着的顾玲玉、赵珠雅以及断后的梁妍。 多人行走踩得树叶哗啦作响。 几人追到张默这里才住了脚,张默正在俯视大坑,耳朵敏锐的听着几人过来站定,就在那几个走在后边的人停了脚步后,张默敏锐的注意到身后树叶的哗啦声却多响了一声。 别人没有注意,张默却注意到了,都已经聚集在一起,那一声不是几人走路发出的声音,那这一声是谁的? 这附近还有其他东西跟着? 就在张默疑惑的时候,哗啦啦一只松鼠踩着落叶飞奔而过,竟然还是一只个头很大的帝王松鼠。 原来是松鼠?张默还是细致的又环顾了一圈,没有其他发现,这才集中精力观察这个大坑。 这个坑看起来像是泥石流留下的,又或者是火药人为炸开的。坑里荒草丛生,看不清茂密的地面植被下是什么样的地势。 张默侧耳倾听并没有听到水声,他放松的呼了口气,挺好,至少下去后不会弄脏鞋。几人互相拉扯着往坑底爬。刚下到底部,张默就不动了。 “咋了?”文二没心没肺的问了一句。 张默叹了口气:“都小心点脚下,可能有蛇。”在张默脚边赫然有一张退下来的蛇皮。 “还有蛇?”文二看到蛇皮情绪很是焦躁了,他对没毛的动物各种抵抗。 老宋到了谷底就开始不断地翻找,顾玲玉也焦急的四处探看。 然而并没有什么发现。 “老宋,你还能记得当初他们下葬的地方具体样子么?”张默把注意力转向老宋。 老宋头都没抬:“是室内,棺木到我走的时候也没有下葬。”应该是被供奉在某个房间里。 张默皱眉:“不是山里?” “应该是山里,我怀疑这里有暗道。”老宋说得很笃定。 文二听到这个来了精神:“难不成还有大墓室?”他顿时生出一股子寻宝的心。 赵珠雅入了坑就一声不响的找线索,大家都各怀心思参加到搜索中去。 时间越来越晚,夕阳再一次西沉,张默几次观察天色,不由担心起了。 “老宋,走吧,时间已经不宜久留了。” 老宋却执着的不肯走,他其实根本就是在等待夕阳来临的时刻。也唯有如此才能看到他想看的东西。 “老宋,今天根本没有准备照明设备,你这样等夜晚很不妥当。”张默有些不满的试图劝说老宋。 老宋在大坑底部找了块相对干净的地方坐好:“太阳完全落山前我们就走,如果你们肯留下,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个关于钉狗头的秘密。” “这是什么意思?”张默冷脸。 “没什么意思,我大概知道是谁做的这个事。”老宋卖了关子。 赵珠雅拎了铁锹过来:“你现在就说,我不走。” 老宋看了眼铁锹面无惧色:“太阳落山后自然就说。”他打定主意,不再开口,干脆闭目养神安等日落。 张默劝说不动,赵珠雅要轮铁锹盘问,被梁妍拦住。 怕场面失控,张默只能调停。 既然现在没有线索,只好都坐下好好等太阳落山了,现在的时间刚5点多。 都坐下后,没了声音周围非常安静,张默开始观察老宋。 这是六七十岁左右的人,一脸的皱纹,皮肤黝黑,后背有些佝偻,看起来有种很乡土很踏实的亲切感。 他整个人透着几分精气神,虽然老但是老得很精神。 “老宋,我能问点别的么?”张默先打破了沉默。 老宋刚才就注意到张默在观察自己:“如果是能说的内容,可以告诉你。” “你是敌是友?”张默这话问的简单直接,文二都愣了,还有这样问的? 如果老宋坚定的回答是友,那正好借他的话问他知道的事,既然是友何必隐瞒。 若是敌,怕不会明说,但一定会产生一定犹豫,如果他有这个犹豫的瞬间,就要考虑是不是放弃同行或者加强提防。 张默这话问的太突然,老宋先楞了一瞬然后笑了:“你到是个聪明的孩子,可是事情不是这么简单能区分的。至少现在我不想害你们,你们有危险我反而还会救你们。” 张默敏锐扑捉到他话里的“现在”两字。 “那么……昨晚呢?昨晚你是怎么想的?”张默一脸严肃的看着老宋,。 老宋目光不由转向顾玲玉,顾玲玉也在专注的看着他:“哎,造孽啊,老头子我也是逼不得已。如若不这样做,你们不会留下。” “你究竟做了什么?”张默一想到昨晚顾玲玉的状态,不由心生不满。 老宋倒不急回答张默的问题,他先转向顾玲玉:“小丫头,你能看到了么,被拴上的人是谁?” 顾玲玉不自觉的将手抚上自己的脖子。 老宋一脸意料之中的样子:“有几个人被栓了?” 顾玲玉不由看了眼小雅,白天脖子上的勒痕不太明显,但是如果仔细看还是有一条细细的浅印,可以被分辨出来。 老宋彷如无人的继续问顾玲玉:“丫头,你的眼睛能看得到墙壁外边的魂灵么?” 顾玲玉摇头,老宋叹了口气:“果然不完全,而我能看到一整个村子的。” 文二咋舌:“一个村的?” 老宋点头:“每到了夜晚一切景物我都看不到,墙壁也变为无形,只有灵魂的形体发出微光让我看得到。”他一拍文二肩膀“若不是这样,我也不会知道无头狗去了你们那。” “啊,才想起来还没跟你说声谢谢。”文二这才想起道谢来。 老宋摆摆手:“救你们是仁义,其实也是想要些报偿。” 文二立刻拍胸脯:“只管说!小爷我赴汤蹈……”文二话没说完让张默一脚踹在那了。 “闭嘴。”都不清楚对方要什么报偿就盲目答应,二到这个地步拦都拦不住。 老宋笑了:“放心,我并不想害你们性命,但是如今这个事,不拿命搏一搏怕是解决不了问题。昨晚确实是我算计了你们,但是你们自己要来这老宅的,这事可怨不得我。” “你这时候倒把事情推了个干净?那昨晚是谁建议去的?”想起昨晚的惊心动魄,文二搓火想找个发泄对象。 张默看着文二没说话,所有人不由看向张默,文二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弟兄提议的,他立刻换了个角度:“特么这事得从本源找毛病,咱几个又为谁来这个村的?”文二这话问出口才想起来好像是因为自己被威胁,他又看了眼赵珠雅,小雅一脸嫌弃的看这文二,文二这又想起是自己先搭讪招惹她的,只抽了自己一巴掌,撇撇嘴作罢。 张默给了他一个我若是你我就闭嘴的眼神,然后转向老宋:“老宋,事已至此,既然你想让我们跟着你冒险,你总要说清楚事情由来。” “说是可以,从哪说起呢?” “你是什么人?” “我说过了我是一名鬼媒人,平息亡魂怨愤,安坟镇宅赚两红包钱。最初这里的事只是我的一单生意而已,钱给的多就做了。但是这趟媒保的失败,本想离开的时候发现了异样。等我看到这条线的时候一切都晚了。”说道这里,老宋转向顾玲玉:“你第一天来的时候看到线了么?” 顾玲玉摇头。 老宋叹了口气:“当初来的时候我有一个助手的,我是先注意到了他脖子上的那条线。最初没闹明白这是个什么东西,他家里有事叫他出村,就让他走了,我看着那线一直拽着跟着他延伸出去,万没想到,他这一走就真的就走了……竟在高速上遇到了车祸……” “这线很细还很黑,夜晚几乎看不分明。这之后我开始留心这种线,发现越来越多的看到这线,每个被拴上的人如若离村就会死于意外。当时觉察出不对我就想马上离开,结果临行前我看到了自己脖子上的这条线,于是我在这个村一呆就是数月。说来可笑,就像被栓了狗链一般。”说道这里老宋惨然一笑。 文二听到这个浑身冰凉,他为难的看了眼顾玲玉和赵珠雅:“我去,那咋办?” 老宋一指几人所处的这个坑:“我每晚都在细细分辨线从哪里延伸出来,最后大概确定这个位置,我要来看看究竟这有什么?” “这么说我们只能等到太阳落山才能见分晓了。”张默看了眼手表,时间已经快到六点了。 虽然老宋说了很多,但是他没解释最重要的一件事:”老宋,你怎么知道昨晚我们人会被栓上的,栓人的原理是什么?“老宋避开了张默的目光:“我猜大概是怨恨,被怨恨的人就会被拴住。昨晚我在一件事上说了慌,我说那个房子干净,其实我知道怨气留在那个房子里徘徊不去,若问我是谁的怨恨招惹这条绳子……”老宋看了眼赵珠雅:“大约是那对死命鸳鸯。” 第八十四章 地洞 死命鸳鸯? 赵珠雅冷笑打断了老宋的话:“说的真像那么回事,可惜姑奶奶我不怕,有种弄死我大家都当厉鬼,看谁更凶。”梁妍赶紧拦住赵珠雅的话,事到如今还能如此硬气,竟让人不由有些佩服起赵珠雅来。 文二赶紧也哄劝赵珠雅几句:“妹子你温柔点,咱冷静点……”看赵珠雅这样,文二竟还不争气的觉得心疼,毕竟真心喜欢过…… 顾玲玉沉默的扶着脖子,心里却满是不解,张默也理解不了,如果是这种说法为什么缠上顾玲玉呢? 阿鹏如果记恨二爷尚且有能解释的地方,但是阿鹏为什么会记恨顾玲玉? 张默不由看向赵珠雅:“阿鹏到底对你承诺了什么?” 赵珠雅斜斜的挑了嘴角:“还能是什么?男人骗女人永远那几句,他赵鹏飞就是个骗子,活该他们两个死一起,一对狗男女一起下地狱。”小雅越说越激动。 梁妍又阻了赵珠雅的话:“小雅,死者为大,不要这样。” “别摆你那副讨人厌的嘴脸,我就是敢说,而且我也不怕!”赵珠雅是典型的顺毛驴,稍微听到一点否定,恨不得跟人拼命。 梁妍还想再劝,被张默打断:“老宋,昨晚究竟是不是你锁的我们么?” 这次老宋没直接回答,他看了顾玲玉一眼:“这个问题等太阳落山后才能说。” 回答完这些,老宋开始闭目养神。 张默又问了几句都没得到答复。 此后便开始了安静的等待,张默将手放进衣兜,摸到了昨晚找到的那张字条。 在场的人有六个,被拴住的人有三个,这三个人多少都与阿鹏相关,难道是阿鹏要留下他们? 阿鹏究竟为什么要自杀? 他的执念到底是什么? 他对小雅的承诺难道是会跟小雅在一起? 那么回来后交涉失败才绝望自杀的? 那么已经选择自杀的人又为什么要对小雅有怨恨? 坑底有些闷热,山林里偶有微风拂过也吹不到下边来。 随着时间流逝,气温逐渐回落,山里虫鸣鸟叫也渐渐趋于安静,张默无需看表也知道时间到了。 此时,顾玲玉已经紧紧抓住了张默的手腕,她咬紧下唇一脸慌乱的看着梁妍? 闭目养神的老宋此时大睁了双眼,他定定的看问顾玲玉:“孩子你看到了什么?” 顾玲玉将张默的手腕抓的死紧:“我们这里有五条线……” 在场一共六个人,五条线? 文二惊得立刻去摸自己的脖子,中奖率太高,不由他不怕。 顾玲玉艰难的看了梁妍一眼,梁妍虽然呆了些还是明白自己被选中了。 然后顾玲玉扭头看向坑顶的位置,小声对张默耳语:“哥,上边可能有人。有条线是向上的。” 想起刚才突兀的树叶声,张默抬头看向坑顶大声招呼:“出来!我知道你在!” 树林里一片安静,远处传出咕的一声猫头鹰叫声,坑顶连树叶也没摇动。 张默正了正喉咙,大声对坑顶喊话:“不用躲了,我知道你是谁,钟哥!” “钟哥?”听到这个名字,赵珠雅不由疑惑。 片刻,坑顶果然想起窸窸窣窣的树叶声,一个人从坑顶探出头来往下俯看。 来人正是钟哥…… 这是几人第一次见到钟哥,他二十出头的样子,一双眯缝眼八字眉,不笑的时候也有点笑模样,皮肤黝黑看起来很结实,让人一眼觉得挺忠厚好欺负的样子。 等钟哥小心翼翼的下到坑底,赵珠雅赶紧上前迎他:“你怎么过来了?” 钟哥抓抓头,神情有些局促:“小雅,我……我好久没回来了,在山下看到你带人上山,就……就跟着过来。” 赵珠雅亲切的上前:“啊,钟哥,还没跟你介绍过……” 张默冷冷打断了赵珠雅的好心介绍:“抱歉打扰你们叙旧,能解释下为什么藏着没出现么?” “藏着?”赵珠雅更疑惑了。 钟哥紧张局促起来,急的额上汗都往外冒:“我……我……我比较怕……怕生……和陌生人……说……说话……难。” 等钟哥结结巴巴的说完话,文二下意识的替他喘了口气:“看出来是挺难的,听起来都难……” 梁妍怕文二说话挤兑钟哥,看不得这等老实人被欺负,跟文二横了一句:“人家说话,有你啥事?” 文二立刻被转移了火力:“那又有你啥事?” 看两人这就要呛起来,钟哥傻乎乎的嘿嘿笑了。 “你在村外边做什么营生?”张默有些怀疑如果沟通有障碍,出村能打工? 钟哥又开始抓头,那对八字眉也越发耷拉下来:“我……我……我……” 钟哥我了半天没说出来内容 他擦着汗换了个对象,直接拽着赵珠雅往外挪了几步:“小……小雅,你和他说……我开大车……” 赵珠雅回头对着张默翻了个白眼:“他说他开大车,我说张默,你能态度好点么?看把他吓的,他性格一直都这样。” 顾玲玉上前拽了张默一把,一脸不忍的看着张默。 钟哥那副老实巴交的样子确实让人生出保护欲望,尤其得女性好感,让人觉得稍微大声点说话都是欺负他一般。 张默叹了口气,勉强挤出一个笑脸:“钟哥,我叫张默,没别的意思,就好奇问一问,认识一下。” 钟哥站在赵珠雅侧后方,很腼腆的跟张默点点头。 文二也勉强挤出个假惺惺的友好笑容…… 梁妍不满的看向张默和文二,恨不得把钟哥拽身后罩着。 老宋在几人身后一直笑眯眯的看着,看都介绍过了,才找了个机会开口:“行了,天色渐晚了,不是要早点下山的么?动手吧。” “动……动动……动手?”钟哥一脸不解。 老宋一指坑底偏西的方向:“你们检查下那边。” 那里有一人多高的灌木丛,上面还覆盖着厚厚的爬山虎。 爬山虎又叫捆石龙,最爱攀爬在墙壁或岩石上。 这东西山上很常见,不过老宋找的这一片异常茂密一些。 “有事下山再说”张默只得把想问的话往后压一压,趁着太阳还没落山,先把正事办了。 这片爬山虎长的茂密,下边的灌木看不清,人们没法靠近。 爬山虎的繁茂的枝叶纠缠在一起,拉起一株连起一片,特别难处理。 文二是个急躁的性子,冲在前边,工具用不趁手,干脆动手拽。 刚拽了两把,就听文二哎呦一声:“特么下边这是嘛玩意?还带刺?” 山里野生的灌木大多有些自我保护的机制,不巧这一片杂生的灌木都带刺。 张默问顾玲玉和老宋:“你们能把位置确定准确点么?” 老宋眯了眼指了个方向:“位置就在那。”坑底光线本就有点黯淡,老宋看实际景物并不太清楚。 顾玲玉将文二拽回来跟文二换了个方向:“哥,我能看到,我来带路。” 小玉的办法跟文二一样,不过知道了底下有刺,就加了点小心,有的地方就直接挤过去,无可避免的胳膊上腿上被划伤或者扎到。 小玉一边往里挤一边注意后边的人有没有跟上,偶尔会抬头看眼天色,然后皱紧眉毛继续往里走,必须早点解决这个事情下山,她有些不好的感觉,坑顶上已经围上了一圈白色的影子。 白色的影子们,它们飘忽未定的在站立大坑顶端,分不清是人影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它们看起来明明静止不动,仿佛一直在那,却又莫名其妙的增多了数量。 老宋也注意到坑顶的异样,但是他不敢多看,他正小心跟着身前文二的脚步,文二跟着顾玲玉,他能看到的实际景物范围已经越来越少了。 往里硬走了有二十米左右的距离,顾玲玉看到了黑线集中的点消失在一块大岩石处,她站定并小心确认这处挡路的石头。 突然身后传来文二一声惨叫,顾玲玉赶紧回头却对上了一脸错乱神情的老宋。 听到惨叫后,走最后的张默也顾不得周围灌木赶紧冲了过来。 “怎么了?”当张默冲到前面立刻紧张起来:“文二呢?” 后面的人都在往前挤,挂得树叶哗哗响,张默比了个阻止手势:“都别动。” 周围安静了一些,能听到脚下隐隐传来文二骂街的声音:“草!人呢?妈蛋!摔死爷爷了!” 张默仔细搜索脚下,发现靠灌木左侧的地方落叶和枯枝较少,有几段新扯断的爬山虎覆在上边。 上手将植被扒拉开,下方是一眼很陡峭的斜坡,黑黝黝的地洞。 “文二?”张默对着地洞喊了一声 洞里果然传来文二的叫骂声:“靠,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这尼玛好好走着路还能掉坑里?” 听他还能叫骂得这么有精气神,张默放心了:“喂!里边什么样?” “问个毛,黑的呗!我啥也看不见!有能耐自己下来看!” “你这坑货……”张默叹了口气,这就要跳进洞里,被身后老宋手忙脚乱的拉住。 “别忙……下边好像有东西……”老宋定定的看着黑黝黝的洞口。 张默一听这个,立刻拉开老宋的手往洞里去:“那就更不能放他一个人在下边。” 洞里是一段陡峭的斜坡,一进地洞就开始下滑,饶是张默有一定心里准备,滑向黑暗的地洞里的过程还是让人心里没底。 这段斜坡并不长,但是最后斜坡消失的地方是段垂直下落,高度还不低,真是实实在在摔下去的。 落地并没有摔疼,张默觉得垫在自己身下的东西有些奇怪,还没来得及摸,身后哗啦啦一阵土响,顾玲玉惨叫着掉下来了。 第八十五章 头皮发麻 这之后接二连三几人都滑了下来,最后一个下来的是钟哥。 钟哥落下来的时候,几乎瞬间立刻起身来离开了下落位置。 这地方竟然意外的宽敞,张默掏出手机照明。 他先清点了一遍人数,没问题,转移灯光看周围。 这是一个带拱形顶的长长的地道,里边黝黑黝黑的。 “我去!”文二激动了:“这是传说中的帝王墓室么?” 张默认真的点点头:“嗯,看通道样式我觉得你不用想更多,这应该是废弃的防空洞……” 因为年代战备需要,有些山里特意准备了防空洞,人防工程大多秘密建立在山里方便战时人口转移。 不过这样的偏远的小山村也有防空洞确实有些耐人寻味,这个通道明显年久失修,难道是作为秘密仓库准备的? 洞顶是红砖垒成,洞壁有些破旧,看起来已经很久无人问津。 张默把手机照明转向刚才掉落的地方,刚才起身时候摸到的东西触感有些耐人寻味,张默有些在意。 当光源照射到那些东西上时,所有人都不由怔住,那垒砌起来小山一样的东西是狗的干尸,一个叠着一个,没有腐坏…… 有爬山虎的根茎延伸到尸体附近,原来这些狗的尸体也为地上的植物提供了养分。即使这样,这些尸体仍旧非常怪异,在山里动物的尸体经历虫嗑鼠咬,理应分解或者腐坏,但是这些狗的尸体只是快速失去水分,干瘪成一具具干尸。 张默靠前查看,发现所有的狗都没有头,他不由看向眯眼分辨光线照射的老宋。 “是你把这些狗丢到这里的?”张默有些戒备的看着老宋。 这些都应该是被老宋砍头放血的黑狗。 “狗?”老宋靠得很近才看到了那些无头狗。“我没来过这里,狗的尸体不是我处理的……” “那是谁处理的?” 老宋迷茫的看向周围站着的几个人影。 张默却盯紧了钟哥,仔细观察他的反应。 “我……我……是我处理的……”回答这个问题的果然是钟哥。 张默觉得意外,又不太意外,他兜里踹着的从赵家老宅找出来的一张字条。 这其实是一张五万元的收据,接收人是钟哥。 难道这就是钟哥收拾这些狗尸体的报酬? 但是处理狗尸体恐怕不值五万元吧? ……那作祟害人呢? 张默想起另外一种可能,难道赵珠雅大舅一家埋在墙壁里的狗头…… 是钟哥做的? 钟哥看大家都在看自己,那对八字眉拧得更严重了:“我……我就是……想……想赚点小钱……” “你来过这里?”文二对这个阴森的地方实在没好感,希望钟哥能找到条出去的路。 钟哥赶紧摇头:“不……不……没……” “行了,大哥,我知道了。”文二觉得钟哥再多说几句大约要出人命了,不是自己打死他就是他急死自己…… 老宋借着手机照明艰难的分辨四周景色:“孩子,我觉得这里有些眼熟了,你们要找的东西可能就在这里……” 赵珠雅立刻提起精神:“你是说棺木在这里?” “我只能说有可能。”老宋不敢把话说满。 “哼,那还等什么,走啊!”赵珠雅也掏出手机,她先带了头往防空洞更深的地方走去。 张默想与钟哥对峙,可惜一切都是猜测,只能同行过程里再仔细观察钟哥一番。 顾玲玉要跟着小雅走的时候想起视力不便的老宋,不由慢了几步扶着老宋走。 老宋在顾玲玉耳边极小声的嘱咐了一句:“小心……” 他的手几不可察的指向钟哥…… 可惜黑暗里,老宋的这句小心被顾玲玉理解为小心脚下的意思。 她理所当然的扶紧老宋的手臂,黑暗中的她并没有注意到老宋指人的手势。 老宋的眼睛看不清周围,只能凭借顾玲玉的搀扶前行。 赵珠雅拿着手机照明,她心急走的有些快,顾玲玉和老宋落在后边更看不到路了。 张默怕走散让赵珠雅慢点。 他自己也掏出手机照明,能看出这是一个老旧无人使用的防空洞,墙顶上似乎留有照明设施,不过年代久远估计已经不能用了,从几人掉落的位置来看这个防空洞建设很具规模,墙面与拱形顶都是砖石累积起的,排列整齐光滑。 比较像是战备物资储藏专用的隐蔽库。 地面上已经积了一层土,往里走了没几步就是一扇门,破烂的木门敞开着。 原来几人掉落进来的地方是防空洞的一个房间,那么掉落进来的地方很可能就是房间的气孔。 从门内穿出是一条狭窄仅容三人并行的长长通道,两边漆黑看不到尽头。 手机照亮的范围都是无尽的通道和石砖累成的拱形顶。 文二两边看了一眼怵头:“喂,真的要继续么?不玩了行么?” 赵珠雅嫌弃的看向文二:“咋的?你怂?” “嗯。”文二点头的特痛快。 “行了,别贫。往里站点还有人没出来。” 张默侧开身子让了个位置给后跟上来的顾玲玉和老宋,帮他们照明脚下。 出门有道门槛,顾玲玉一开始没注意到,等注意到的时候提醒老宋晚了,老宋还是踉跄的绊了一下才出来。 赵珠雅已经选择了右边那边通道往更深处走。 一份照明的光源消失,通道里更显黯淡。 张默将手机转向左边的通道简单查探一下,可惜通道太深,手机光线没照多远就被深邃的黑暗吞噬。 老宋到了通道里接着朦胧的光线,左右观察一番勉强分辨出七个身影。 七个? 如果没记错,来人只有七个,老宋自己算一个,那怎么还可能看到七个? 老宋拽住了顾玲玉低声问她:“我们有几个人?” 顾玲玉看了眼站在左边通道的张默和文二,还有右边即将走远的赵珠雅他们。 “我们有七个人啊?” “算你自己了么?” 顾玲玉点头,想起老宋可能看不见又回复一句:“嗯,算了。” 老宋赶紧又看了一遍,发现已经走远的赵珠雅那边看不清。 他赶紧叫张默他们:“我们快跟上吧。” 文二想吐槽之所以跟不上,还不是因为老宋自己走得慢。 后来自己也觉得这样有点不尊重,硬把这句风凉话吞回肚子里。 “喂!你们慢点!”文二对着前边着急走的赵珠雅、钟哥还有梁妍喊了一声。 这一声照理说不大,但是在空旷的防空洞里就产生了很强的回音效果…… 本来死寂的防空洞就听二爷的声音反复回荡……振聋发聩…… 张默捂着耳朵很无语的看着二爷。 文二双手合十道歉:“这不是心急了么。” 赵珠雅他们听到文二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吼,果然定在那等着。 就在张默他们往赵珠雅那边走的时候,赵珠雅的手机因为昨晚没有充电关机了。 仅剩张默手机的微光,赵珠雅那边一片漆黑。 梁妍吓得一下抓住身边两人,左手拽了赵珠雅,右手拽了钟哥。 右手的胳膊入手冰凉,梁妍也没多想,赶紧拽着两人往张默那边去。 老宋一直注意着那边,灯光一灭,本应全黑的视野里分明出现一道人影。 老宋赶紧大吼一声:“快跑!” 梁妍本就拽着人往张默这边跑,老宋那大声一吼比文二声音大太多,没能马上分辨得清。她就觉得左手边一松,钟哥挣开梁妍的手,掉头跑向黑暗的隧道里。 “嘿!?”黑暗里梁妍短促的惊叫了一声。 听到梁妍的那一声,张默赶紧往几人那边迎了几步,当重新看到人的时候只剩梁妍拽着赵珠雅站着。 钟哥跑了? “怎么回事?”张默看向梁妍。 梁妍伸出左手有些疑惑:“刚才我拽着他了,老宋喊跑,他就挣开跑了。” 几人一起疑惑的看向刚才喊跑的老宋。 照明转到老宋这边,老宋终于能看清点周围的人,看周围人脸上一脸疑惑,老宋才反应明白:“不是我让他跑,我是喊你们跑过来。” 张默眯眼看着老宋犯了疑心,前有百般算计,这又放跑同伙。 老宋只好耐下性子解释:“刚刚我感觉有东西混在我们中间。但是不太确定是不是看错。直到那边光源彻底消失,我看到人影才确认,怕你们有危险我才喊了声跑。” 张默不置可否,他转向顾玲玉:“你看到什么了么?” 顾玲玉摇头:“哥,他刚刚问我了,我没看见,但是……” 她又想了想:“如果是黑的东西,这么黑的环境,我有可能看不到。” 文二一听这个炸毛了:“张默,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要我说赶紧走,回去重长计议。” 赵珠雅看着文二嗤笑:“你真出息!就知道躲!” 文二瞪眼:“小女人家,你知道嘛,这叫战略性撤退!你文二哥上窥天文俯察地理,脑中装浩瀚宇宙,胸中千壑岂是你等小儿女能妄加揣测的。” 梁妍听到这里实在憋不住了:“看你牛气哄哄,拜托你说的时候腿别抖呀。” 文二不忿:“嘛叫腿抖,爷这是抖腿。”说完抖得更是肆无忌惮。 张默叫停了她们的对峙,皱着眉毛拿手机照明检索地面。 发觉张默脸色不对,文二慌了:“冰默,这种时候你就别拉脸吓唬我们,这是怎么了?” 张默蹲下身,招手示意文二也这样做,他指着地上的痕迹:“你看着这是什么?” 文二上前两步,细看,张默指着的是鞋印:“鞋印啊,怎么了?” 张默看着文二:“如果是跑步,前脚掌着地没有后脚跟的鞋印很正常对么?” 文二傻了吧唧的点头认同。 张默手机往后照向几人来的方向;“那么没跑的时候,走路后脚跟不着地正常么?” 那脚印延伸开去一直都是前脚掌的鞋印…… 在场几人头皮都麻了…… 第八十六章 岔路口 文二蹲下身跟着这没有脚掌的脚印往回走了一段,发现全部都是这样的状况,他是彻底怂了:“爷不干了,爷要回家。” 张默压根无视了他问其他几人:“你们谁注意钟哥有什么反常了么?” 赵珠雅看着延伸出去的鞋印发愣:“别问我,我不知道。” 梁妍看了看自己手:“刚才抓到他的时候他身上很凉算么?” 凉?几人都开始仔细回忆见到钟哥后的蛛丝马迹。 老宋一双毫无焦距的眼定定看向黑暗的通道里:“你们听我老头子说一句,这山里的地道是人工开建的,应该不会很大,我们人多没什么好怕的,何况这事早晚必须有个结果。” 张默看了眼手机电量:“好吧,不要讨论了,先跟着脚印找人更快一些。” 钟哥的脚印在跑起来后明显步幅变大,从脚印上看他跑得毫不犹豫。 如此黑暗之中跑得那么顺畅还能转弯,只怕之前说没进来过的话都是假的。 钟哥这一跑,让张默心里越发确定黑狗头的事应与钟哥有关。 这是个有秘密的人啊。 在下个分岔路口脚印向左延伸然后消失在向下修建的石板路上。 这防空洞修建的像地道战里的地道,四通八达,通道高矮制式还不同,像是不同时期建筑而成。这片石板路下边更是黑黝黝一片,手机光亮也照不清。 文二看张默在仔细观察石板上脚印消失的地方,他抱着赶紧了事的心态也掏出手机径直往下走。 手机的光亮照不透前边的黑暗,文二有些奇怪,难道前边是一片空旷的大房间? 等到他看到反光的时候,已经一步踏了出去。 就听扑通一声,石板路尽头紧挨着竟是淹没胸口深的一大滩水。 又是一个大坑,还特么是个大水坑…… 文二一顿扑腾才站起来,第一反应赶紧去看手机:“我靠,爷新买的手机……” 防空洞里又一次回荡文二的吼叫:“手机……手机……手机……” 张默被惊了一跳,没好气的看着他:“手机没事,你兄弟我要心脏病了,赶紧上来。” 文二呼噜下满脸的水,咯咯笑了:“别说,这水还挺凉快。” 他像泡澡一样一手举着手机,另一只手还不忘泼水上来闹。 “行了,别闹了,什么时候了,赶紧上来。”梁妍伸手给文二。 他也不客气这就要来拽梁妍。 文二这种什么时候都笑得出来的个性,有效缓和了紧张的气氛,岸上的人都等着调侃二爷出水芙蓉那一幕。 老宋这边看不清,但是光听声音觉得好笑,年轻人聚一起是很有生气的。 顾玲玉扶着老宋也是一脸笑意看文二耍宝,灯光照到水面的时候,顾玲玉觉得这水还挺清澈,但是文二身后倒影在水里的影子总觉得眼色有点太深了? 就在文二搭手要碰到梁妍的时候,突然极快速的,文二被什么东西拽到水面下去了。 水面迅速合拢,说时迟那时快距离最近的梁妍毫不犹豫就追着跳进去了。 张默也是大惊,几步冲过去也一个猛子扎下水。 赵珠雅惊在当场不合时宜的想起来大舅家孩子溺死在浅水里的事…… 张默他们入了水,这边立刻一片漆黑。 赵珠雅的手机早已没电,顾玲玉赶紧手忙脚乱的掏自己的手机。 就在这时老宋拉了顾玲玉一把将她带到墙角。 顾玲玉张嘴想问话,老宋小声说了句:“别说话,憋气” 这一声虽小不过赵珠雅也听到了,几人一起屏息闭气…… 就听水面方向传来细微的哗啦声,接着是什么东西从水里爬上来的声音。 如果老宋不让她闭气她会以为是张默他们中的谁,但是接着声音就不对了,是地面上的拖拽声,声音不大好像是某种半人大小的小动物。 听声音越来越近,老宋摸黑拽了顾玲玉头发一把。 顾玲玉全神贯注听着黑暗里的声音,没防备被拽了一把,一口气没憋住,喘了一口出来,那拖拽声突然停止。 小玉赶紧站好重新捂上嘴不敢再出声,良久拖拽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是返回的渐行渐远的声音,最后听到水坑那扑通又一声。 通道里再没了声音,老宋这才开口:“行了,没事了,打开手机吧。” 顾玲玉这才哆哆嗦嗦的打开了手机,水坑那边的水面一片宁静。 但是石板地上赫然一道水痕,刚才就是有什么东西攀爬上了石板路。 “那是什么?”赵珠雅惊疑不定。 老宋叹了口气:“山里叫这东西水鬼。” 顾玲玉大惊:“水鬼有实体?” 老宋看了顾玲玉一眼:“你们生活在人口密集的城市里怕是没见过,村里地广人稀,这种东西可不是简单的鬼魂一类……” 一想到这个顾玲玉着急了:“那张默哥他们能斗得过水鬼么?” 老宋安抚性的拍拍顾玲玉手臂:“既然水鬼都出了水,他们应该是没事。” “那他们怎么没出来?”顾玲玉还是非常担心。 “这我就不知道,但是我们不能下水了,那东西就在水下蛰伏着。” 听到这里赵珠雅着急:“那怎么办?就这样等着么?” “只能如此。”老宋吩咐顾玲玉和赵珠雅往石板上的通道多走了几步:“离水远点,进水就危险了,出了水那东西很弱。” 文二这边前一秒还准备使坏拉梁妍下水,下一秒突然脚腕一紧,一股大力就将他往下拽,速度太快差点闭气都来不及。 入了水文二满脑袋竟然都是,完了,这次手机肯定报废了。 待身后水响,他手腕也被人抓住,睁眼一看四周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 脚腕一时够不着,手腕够得到,文二手臂往回一收张嘴一口狠咬过去。 这一口咬的是十足十用力。 水里是一串的气泡声,文二心里腹诽。 我靠?咬这么狠还不松手? 脚腕那边力气更大,使劲向下水下更深处拖拽。 这水下的部分竟然很深远,文二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被拽出去相当一个距离。 肺部的空气被挤压,马上就不够用了,文二感觉水这就要压入呼吸道。 当时空出的左手不管不顾的抓向脚腕,他摸到了脚腕上拽着自己的毛绒绒的东西时,左手腕佛珠一紧,顿时脚腕一松,他自己奋力向上,拽着他手腕的东西也跟着奋力向上。 两项用力,很快出了水面。 “呼……”的两口大喘气。 两口? “文二!你没事么?”黑暗里手腕位置传来一道喘着粗气关切的女声,文二这才注意到,拽着自己手腕没撒手的是梁妍…… “呼……”又一声喘息,听声音就熟悉,这次出水的是拽着梁妍过来的张默。 “靠,冰默,真爱相随啊。”看张默在,文二顿时塌心许多,九死一生还不忘调侃。 一听文二这口吻,张默就跳过他询问梁妍:“梁妍,你没事吧?” “啊……算没事吧……如果不挨狗咬的话。”梁妍这句说的有点咬牙切齿的。 梁妍性子烈,当初为了防备有被淹水的一天,不惧水反而迎难而上,一直特训游泳来着。 看文二遇险身子反应比脑子还快,救人心切当时就跳了水,本来水性不错的梁妍在水下被文二这一口咬的一串气泡出去差点溺毙…… 要说那水鬼也是倒霉,本是十足把握把人拖下水溺毙即可,不想这一拽就拽了连珠三个,费劲不说而且还被驱邪的东西摸了一把。 它吓得出了水结果发现岸上还有等着自己上去的,这会吓得窝在水里不敢动…… 它是不敢动了,被隔开的两拨人也不敢再下水。 张默过来的急,手机还好好的攥在手里,平日张默用东西就在意,有手机膜手机壳的护着,果然手机防水性能就要比文二裸奔的手机好一些,竟然还能继续用。 当时赶紧找个能落脚的地方上去,等出了水,三人一个比一个狼狈,这才有时间看眼周围,这边竟然是个天然洞窟…… 整体上看,中间一大滩水,不规则凸起的岩石表面勉强可以走人。 文二跟梁妍一起满脸无措的看着张默:“这咋办?” 张默扶住隐隐作痛的脑袋:“那一定是……找路……” 就在张默三人围着一个巨大的水坑找路的时候,等在小水坑另一边顾玲玉她们开启了聊天模式。 为了省电也为了老宋看顾周围方便,三人关了照明。 “小雅,你说赵丽到底怎么了啊?” “她爱咋样关我屁事?”小雅的声音听起来就很不善:“咋的,你还想她活着,好继续为她洗衣服擦鞋擦地?” 顾玲玉想起之前赵丽使唤她很小雅的样子摇摇头,也不管赵珠雅看不看得到。 “说话呀!”赵珠雅最烦顾玲玉这蔫了吧唧好像很好欺负的样子。 顾玲玉这才想起小雅看不到自己摇头:“不,不喜欢,不过也不希望她死。小雅,你别这样凶,其实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是唯一为了维护我跟人吵架的。” “哼。”黑暗里赵珠雅一声嗤笑:“不过是看不惯你唯唯诺诺那样。谁都能安排你做事,一点骨气都没有。” 半饷没听到顾玲玉说话,小雅更来了脾气:“咋的?说错你了?又哭了?你小心翼翼的在乎别人,他们就把你当人看了?你没听过他们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么?一天就知道哭哭哭,一点用也没有。” 看顾玲玉没反应赵珠雅更来了脾气:“你一个,赵丽一个最是烦人。你是个大蚊子那是个大苍蝇!” 顾玲玉并没有哭不过有些不解:“小雅,你好像特别讨厌赵丽?” 黑暗里短暂的沉默后,赵珠雅这次竟然比较平静的回复了:“想说我心胸小?你们都知道点什么?她赵丽一辈子风风光光的,有些事我赖的说,说了你们也不信我。从小到大,我要什么她就抢什么,你看她衣柜了么,都是跟我同款的衣服!还有我看上没买的!我想去念书的地方她先去,村里人人都让着她,就连男人也要抢我的!我凭什么还不能讨厌她了?” 也许是黑暗让人心生平静,更有说话的欲望,赵珠雅第一次把赵丽的不是数落了个痛快。 “还有你!顾玲玉!说两句重话就哭,关键时候一点用处也没有!梁妍都比你强,至少她说不过的时候就上脚踹,再看看你呢?我要是你找颗树撞死都不浪费这口粮!” 黑暗里看不清神色,良久小玉才回复:“小雅,其实我很羡慕你的,你虽然凶,但是有个性也坚强。” 赵珠雅撇撇嘴:“切,用你说。” 半饷几人都不说话,一片沉静,黑暗里只有微微滴答的水声。 看小雅没继续说话,顾玲玉打破了宁静:“上次你说我的时候,我想了很多,你确实说的对,以后我要跟你学着点。” 这下赵珠雅反而不知道怎么接话好了,突然有些庆幸黑暗里顾玲玉看不到自己的脸色。 就听顾玲玉反常的滔滔不绝:“你离职了之后,我认识了张默哥和文二哥,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被照顾,给他们填了不少麻烦,但是心情开阔了许多,我一直想跟你说这些,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黑暗里没有回复,没开灯也看不到赵珠雅的样子。 听到这里一直沉默的老宋长长叹了口气:“孩子……有些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顾玲玉客客气气的:“您说吧,我听着呢。” “我们这样的人,最好不要有朋友亲人……”老宋这句话说得很艰难,他也不想在这种煽情的时候落井下石,可是不说又觉得昧了良心。 “怎么说?”顾玲玉果然担忧了。 “我们这样的人极容易为周围的人带来麻烦,弄不好就是杀身之祸啊……” 赵珠雅不爱听这话,下意识的维护起顾玲玉来:“她又不跟你一样,靠这个当吃饭手艺。” 老宋也不恼:“你不找事,事会找你啊……这不是你能选的。” 顾玲玉蜷起膝盖,想起自己的童年,挚爱姐姐的死,还有现在为张默添的一系列的麻烦。 她无法否则这些与自己无关,陷入沉默中不作声了。 赵珠雅伸手拉住老宋:“你有病吧?怎么说话的?” “罢了,不说这些了,先想办法解了脖子上这个吧。”老宋不由看向三人脖子上的黑线。 顾玲玉摸向自己的脖子多问了一句:“这究竟是什么?” 老宋那边停顿了一瞬:“我想大概是诅咒一类的东西。” 赵珠雅那边又是冷笑:“诅咒我?笑话,我这满肚子怨气还不知道诅咒谁去呢?” 叮…… 赵珠雅话音刚落,黑暗的通道里传来金属敲击的回声。 “谁?是张默哥他们么?”顾玲玉心急。 叮…… 金属敲击的脆响细弱但是异常清晰,此起彼伏在通道里反复回荡。 叮…… 每间隔有10秒左右的空白,然后金属敲击声就会再次响起…… 像挑衅也像某种暗号。 “怎么办?要去看看么?”顾玲玉问老宋。 老宋又看了眼水坑那边蛰伏的水鬼,长叹了一口气:“等也不是办法,去看看吧……” 顾玲玉扶着老宋起来,她掏出手机看了眼电量,估计要不了半个小时就得摸黑前行。 “大爷,您带手机了么?”小玉有些为难的转向老宋。 老宋从裤口袋里掏出手掌大的两个手电来:“手机没有,手电行么?” …… 赵珠雅一想到自己耗没电量的手机就来气:“你早干嘛去了?” 老宋嘿嘿一笑:“那个脸冷的小子脑子太好用,怕他觉得又算计你们,没好意思拿出来。” “那你现在不怕我们觉得你算计了?” 老宋脸上褶子都笑开了:“这不是知道你们跑不了了么……” 这下连顾玲玉都恨不得把老宋往旁边丢一丢再走。 一看就是老宋不见兔子不撒鹰,生怕张默分分钟带着人下山。 他手电筒都准备好了,当初还哄着几人上山早去早回? 只怕是早就算计好了不会那么简单离开的。 这真是姜是老的辣,锅底还是陈年的黑。 金属敲击的声音时断时续,有时又响的不太明显。 即使开了手电筒,三人也走不快,绵长的地道里连呼吸声都放大。 手电只能照亮眼前这小小的一片区域,顾玲玉看不到黑暗里是否隐藏了别的东西。 老宋被顾玲玉托着,他在顾玲玉身后偷偷查探四周动静,眼珠明显跟随着远处某些东西移动,但是他沉默着什么也没说…… 几人回到刚才选路的三岔路口向右的路口是来的方向,顾玲玉不由转过手电筒看向地面,一眼就怔住了,满眼都是没脚后跟的脚印…… 密密麻麻的转圈踩在岔路口的土路上,钟哥刚才回来过? 三条路的方向都有钟哥的脚印,到底他去了哪条路? 顾玲玉回头想问张默怎么办,然后意识到张默不在。 叮……又一声轻响。 仿佛从没走过的那条岔路传来…… “走这边!”赵珠雅毫不犹豫选择的没走过的那条岔路。 …… 第八十七章 分头行动 张默这边三人一脚深一脚浅的前行。 “我说,张默,这地儿是猴子山里的水帘洞把,除了黑点没嘛毛病了。” 听到文二说话张默头都没回:“闭嘴……看路……” 这一路张默拽着文二,文二拉着梁妍,生怕脚下一个不小心直接淹到深水里去。 水下那个东西是什么,几人还没弄明白,遂不敢大意。 “张默,我觉得拽我那个备不住是只狗熊。我摸了它一下,那毛还挺长。” 梁妍一脚踩错地方差点摔进水里:“你家狗熊还会潜泳啊?” 文二不屑:“不会潜泳咋逮鱼的,你是不是傻?” 梁妍掐了文二一把:“你才傻” 文二晃胳膊吓唬梁妍:“就你傻” “你更傻!” “傻不过你你最傻!” “闭嘴……看路……”快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张默一直在重复这句话…… 张默举起手里的手机看到斜对面似乎有个黑黝黝的洞口在水面之上,他指了指那个方向:“走,去那边看看。” 最后这段路,三人不得不游过去,这个过程里你拉着我,我拉着你谁都没敢放松。 反正都是落汤鸡的样子,谁也不介意水里再淌一回。 还好平平安安的到了洞里,这洞里竟然也是人工建设,不过跟前边的风格又有些不同。 从水里上来没两步就是一个分岔口,一边是越来越狭窄的土路,另一边是石板路。 张默选了石板路那边,临行前还特意看了眼手机。 竟还剩不到一半的电量:“赶紧走,跟上。” 身后梁妍和文二顾不及整理一身的水就湿乎乎的赶紧跟着张默往里前行,现在当务之急必须先找到顾玲玉他们。 “喂,张默。你说我们走远了多远的路?” 分开的时间有半个小时左右了,地下本就不方便确认方向,张默也说不清。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也是跟着直觉走。” “张默,你说小爷我嚎一嗓子有用么?” 张默堵了耳朵:“你试试……” 梁妍正好奇张默堵耳朵什么意思的时候,文二已经一嗓子嚎开了。 “有人么!!!!!” 这声效……入耳式环绕立体声广播电台还是没调好频道的…… 等文二这一声嘶吼平息后,四周再一次陷入沉寂。 梁妍堵耳朵晚了,有些耳鸣。 文二摊了手对着松开耳朵的张默说:“看样子没用,继续走吧。” 张默在前,文二和梁妍在后,一时沉默,张默在想着跑掉的钟哥。 总觉得钟哥身上有好多的秘密,钟哥是阿鹏的朋友,从性格来看,一个腼腆害羞,一个寄人篱下应当都是无话不谈的难兄难弟。 这次阿鹏的事,为什么钟哥一点都不知道? 张默自问,如果自己有事会不会和文二说? 答案是肯定的,虽然文二这货大多数时间很是不靠谱,但是自己真有事想必一定会跟他提一嘴的。 那么阿鹏呢? 他是不把钟哥继续当朋友了,还是没来得及托付就自尽了又或者是…… 钟哥说谎?他会不会根本是隐瞒了阿鹏的事? 等等,假设曾经是无话不说的朋友…… 赵珠雅和赵鹏飞交往上床的事只怕阿鹏也没有瞒他…… 那么这是谁说出去的? 真是阿鹏讲出去炫耀的么? 抑或是……钟哥? 张默安静的往前前行,脑子里想的越多,越觉得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视了,真想抓住钟哥好好拷问一番,奈何钟哥已经跑丢…… 文二看张默在思考,以为他在想解脱的办法也不好打扰。 自己跟梁妍哆哆嗦嗦的跟在后边,总觉得越走越冷。 “张……张张……张默……”一张嘴,文二竟然都有了颤音:“好冷啊。” 梁妍身上也起了鸡皮疙瘩,这出了水,全身湿透竟然这么冷? 冷?张默这才停止想事回头看向文二。 手机照到文二脸上一片惨白,张默赶紧靠前几步:“文二,你怎么了?” 文二发现张默好像根本没觉得冷,当时就有点不好的感觉。 “你不冷?” 张默摇头。 文二仔细体会一下,这股子冷意分明来自自己身后…… “我擦……张默……赶紧看我身后,是不是又有东西了?” 张默的眼里除了文二这张惨白的大脸什么也看不到,文二身后是空旷的通道。 “二爷,我又不是顾玲玉,我什么也看不到。” 文二想骂张默一句没用,还没开口顿觉腕间佛珠一紧,他赶紧看向梁妍。 然而梁妍根本不在他身边,梁妍挨着张默站着呢,那是什么东西拽了自己的手腕? 跟那日在梁妍家一样,手腕的佛珠又有抻拽感。 文二最后一点镇定也彻底没了,右手赶紧过去按住佛珠:“妈蛋!这有东西!张默救我!” 张默听到文二叫嚷,赶紧上前帮忙。 手机照着文二却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当下目光随着文二的手就到了他手腕间。 文二正用力将手腕压在腰腹处,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跟他争夺左手腕。 “二爷,怎么回事?说话。”张默伸手试图抓住文二安抚,入手只觉得文二身上冰冷。 文二感觉自己就要按不住了,佛珠要是碎落在这种地方,自己再被什么脏东西缠上,恐怕要跟钟哥一样跑了个无影无踪,到时候谁还找得到自己? 文二越想越恐惧,张默看文二青了脸不说话更是担心,越发着急顾玲玉怎么没在这里,若是她在,好歹能看到究竟是什么在这里闹腾。 梁妍一看这个紧张的状态也慌了阵脚:“怎么了?咋办?别吓唬我啊。” 张默这才想起还有个梁妍:“梁妍,你快睡觉!” 梁妍急得转圈:“睡觉?现在?” 文二呲牙:“你特么还有时间贫!?睡啊?” 这真是强人所难,谁在这样高度精神紧绷的情况下还睡得着? 正当梁妍打算就地躺下试试的时候突然就听啪嚓一声。 文二手腕间的佛珠竟然裂了一颗…… 正是第一次散开后,最后找回来的那一颗。 文二怕佛珠断开,懂了点小心思,在佛珠线里绕了数道钓鱼线怎么结实怎么来,千算万算也没算计到佛珠自己还会开裂…… 看到那颗佛珠开裂,文二一脸哀色:“完蛋,吾命休矣……” 张默不客气的一大巴掌抽了过去:“休个毛!你给我努力撑住!” 梁妍已经迅速躺平到地上:“咋办!一点想睡的意思都没有?” 张默拽着文二怕有变数文二跑调,文二按着佛珠却恨不得上去踹昏梁妍。 三人正焦灼的状态时。 叮…… 慌乱里传来一声金属敲击的脆响…… 文二顿时觉得手腕一松。 叮…… 又一声传来,周围凛冽的空气有所缓和。 金属敲击的脆响在地道里反复回荡…… 文二一身冷汗终于平歇,他稍微放松些:“好……好像没事了。” 梁妍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顾不及身上沾了土黏糊糊的:“什么声音?” 文二一脸虔诚:“这一定是诵经的木鱼声。” 张默暗暗翻了个白眼,懒得吐槽有没有金属木鱼这事:“行了,既然没事了赶紧走,此地不宜久留。” 金属敲击声从响起来开始就一直间隔反复,听久了有些空灵,但是竟意外令人心安…… 趁着没有什么怪异的事发生,几人加快脚下步伐。 这一道虽然走的是人工修的石板路里,这边却明显没有完工的样子,半是土路,半是老旧的石板…… 张默越走越怀疑前边会看到一个死胡同,估计是走错了。 更深处还有一些石板被整块搁置在一边,不知道是启出来的还是没铺下去的。 再往里几人却走不下去了…… 果然过道的尽头到了,一扇门半遮半掩的挡住了几人前进的路。 按照手机电量指示,张默他们应该掉头就走的,不过三人现在谁也没有走的意思,不是不想走,而是前面的情景实在惊得三人挪不动位置…… 这大约就是赵珠雅要找的地方。 整个过道贴满大红的喜字,两侧安置着纸人纸马…… 红白灯笼对方,这里分明是地下墓室……并且布置成冥婚所需的样子…… 只一眼就能明白,几人竟误打误撞找到了阿鹏和赵丽安葬的地方…… “咋闹?”文二率先打破了沉默,他一脸便秘的表情。 张默觉得这根本不在需要疑问的范围内,还能咋闹? 既然到了这里自然要进去看看。 若说这里是墓室,那规格实在是太高了点,门分左右扇。 分明就像是一个宅子的外门。 张默有些嘀咕,这就像一个建在地底下的实物阴宅。 越走近这个房子张默越有些疑惑,刚看到这里的惊讶沉淀之后,不由觉出这里有些反常,纸牛纸马一类的东西祭祀后应该烧掉的。而且棺木若是入土应该掩埋,另外谁家土葬还留个门的? 狭窄的通道里仿佛时间都已经静止,小心不碰到那些纸制品到了门前,张默越加疑惑了,地上凌乱的摆着挖土的铁锹等工具还有一堆堆明显用来掩埋的土堆,门前有土填埋的痕迹。 不过看起来门开过并且拖拽进去过什么东西,门前的土是凌乱有拖痕的。 张默不由更疑惑,看工具准备的样子原本是计划要埋起来的。 为什么只做了这一点,工具留在这里,人就都撤离了? 老宋只说了阴婚不成功,硬结了阴婚,但是究竟不成功到什么程度? 文二一看这里这个样子是死拽了张默一步不想上前:“张默,介尼玛说没事,鬼都不信啊,要我说这分明是干了一半工人都跑了。走走走,我这又感觉冷了,咱快走把……” 饶是梁妍脑子转的慢,门前的景象也让她怵头的不想靠前。 满地都是凌乱的脚印…… 张默看着手机,电量不足一半了,不过他更想看的是会不会有信号,哪怕侥幸有一点点也好,真想联系顾玲玉提醒她们小心些,这地方实在有些邪。 也许自己没有想错,老宋必有隐瞒! …… 第八十八章 受刑之人 想打电话的不单单是张默,顾玲玉现在把手机抓的死紧。 顾玲玉、赵珠雅和老宋三人在一个转弯后看到一个略宽敞的房间,半个房价是牢房的样子。 在这个房间里,她们用手电筒照出了一个人…… 那人在手腕粗的栅栏之后,成大字形挂在墙壁上,他跪在地上,上身前躬,脑袋反转着直视顾玲玉他们,拧成一个奇异而刁钻的角度,一条黑黑的麻绳样的东西从他脖颈处耷拉到地上盘出一个圈。 就好像一只要起飞的鸟,双手叠成翅膀的样子。 空有人形已无人样……几乎只剩下一副枯骨…… 看样子这里曾经是一间囚室…… 从尸体的形状上根本看不出是何时开始被挂在这里的…… 赵珠雅一把抢过顾玲玉手里的手电,上前靠近破旧的栅栏边细看。 顾玲玉小心跟着靠近,她定睛细看之下倒抽一口凉气,那脖颈处垂落下来的根本不是什么绳子,那应该是编成麻花辫子的长头发,这人也不是跪在地上,他是面向墙壁被挂在墙上的,那腿大概是打折完全反转了方向,他的头是后仰过来才保持着看人的样子…… 也不知是被打死的还是被打成这样后被遗忘丢弃饿死的…… 如果是打死,尸体总会有处理的人,看样子是后者…… 之前就觉得这个防空洞诡异得紧,好像是不同时期的东西,被串并到一起。 不太像是全民挖防空洞时期留下来的东西,反而像是古代有钱人家偷挖出来屯粮藏宝或者私设公堂审问囚人的密室密道…… 这间囚室的存在几乎彻底坐实了这个猜想,这根本是个上刑的房间,旁边还有一张竹床似的刑具。 赵珠雅观察的仔细,顾玲玉已经不忍再看,老宋迷蒙的眼却不是跟着她们两个小姑娘看向一个方向,他定定的看向囚室里右侧的角落。 “丫头,你看眼右边的角落能看到东西么?”老宋轻声对顾玲玉说。 手电被赵珠雅拿着,顾玲玉只好掏出老宋给的另一个,刚刚还空无一人的角落,此时分明多了一道影子…… 顾玲玉正仔细分辨,突然影子动了,就见那鬼影突然匍匐在地,惊得顾玲玉嗷的一声惨叫…… 那分明是四肢着地呲牙咧嘴的钟哥…… 也许是手电筒的灯光刺激了钟哥,他疯狗一般扑了过来,正撞在木制栅栏上,力气之大仿佛不知疼痛一般。 他隔着栅栏,对着顾玲玉疯狂张合他的嘴,仿似试图咬赵珠雅和顾玲玉,有木头隔断咬不到他就疯狂的伸手去抓,带得碗口粗的木头吱呀作响。 老宋快速从怀里掏出一包粉来,迎面撒了过去,钟哥碰到那粉一阵瑟缩,哀嚎一声掉头就跑。顾玲玉和梁妍这才注意到囚室里有门和隔壁房间相连…… “他……他……他不会是要绕过来把?”顾玲玉整个人都慌了! 老宋赶紧塞了一包粉给顾玲玉:“有可能,我看不清,你拿好,要是看到他,揉碎这包纸撒它。” 顾玲玉从没如此想念张默和梁妍在的时候,这四周一片黑暗,钟哥目标若是自己,看他跑步的速度,估计纸包还没揉开就已经被咬死了…… “那……那是什么啊?”顾玲玉声音已经抖了。 老宋目光追随着钟哥逃跑的方向,不慌不忙:“小丫头,你还是见识少一些,这城市里人气重,灵魂类的居多,人气少的山里狐鬼精怪的东西就要多一些。” 赵珠雅有些后怕的指向钟哥逃跑的方向:“老头,你别扯,那分明是个人。” 老宋点头:“是人,被缠上的人而已……作祟的事岂是没有报应的……” 听到这赵珠雅恶狠狠的瞪眼:“果然在大舅家埋狗头的是他?” 老宋点了点头:“小年轻,真是胡来。不知道什么是敬畏,可悲……” “哼,如果这样也算老天开眼。”赵珠雅用鼻孔哼出几声。 “别说这些了……他要咬我们,赶紧想办法啊……”顾玲玉把那包粉攥得死紧。 就算知道因果由来,还是解决不了钟哥对几人的威胁程度。 老宋顿了一顿:“其实我们也不用太害怕……因为我们也都是被缠上的人而已……”话落老宋上手轻抚自己的脖子。 顾玲玉和赵珠雅也不由动手摸上了自己的脖子…… “我们也会变成那样么?”顾玲玉绝望的看向老宋。 “滚,休想!要变你们变,别拉着姑奶奶我!”听到顾玲玉的话,赵珠雅像被踩了尾巴一样。 老宋张嘴想说谁又跑得掉,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顾玲玉看老宋不说话,害怕的看向进来的门口:“现在怎么办?去哪里?” 老宋叹了口气:“我先提醒你们一声,这山里东西太多,有些重叠在一起,障了我的眼……但我还是觉得往下走比较合理,重新碰上那三个掉水里的人机会也更大一些。” 顾玲玉想起满山白色的光影,了然的点点头。 赵珠雅双手交叉:“老鬼,你肯定是认识路的把,别装了,直接带路吧。” 老宋眯了眼:“我是来过这里,但是被别人蒙着眼来的……” “蒙眼?瞎成你这样还用蒙眼么?”赵珠雅一点不客气:“何况这里的路如此难走,蒙了你的眼别人都走路费劲了。” 赵珠雅从刚刚开始一直在观察老宋,他对出现的任何路口都没迟疑过,甚至有的路口还隐隐说几句导向她们两个丫头换了方向。 赵珠雅是个多疑的,天性里就喜欢恶意揣测别人,老宋这件事还真被她猜中了。 老宋干咳了几声:“我就是直觉应该如此……” “那感情好,现在就凭你直觉继续带路吧。”赵珠雅目的达到也不戳破。 老宋指了指房间里一道墙壁:“推推看那面墙,总觉得有什么不同。” 赵珠雅跟顾玲玉两人把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这何止是不同,这石墙后边分明是密道…… 赵珠雅看着密道冷笑:“你这直觉真是准到不可思议呢,刚才那粉呢?拿来给我一包。” 老宋有点心疼的掏了一包递过去…… 第八十九章 密道 此时就是顾玲玉再迟钝,也明白老宋骗了人,赵珠雅不问,顾玲玉心里可嘀咕,难道真是百般算计? 顾玲玉越想越气,自己这般照顾这老宋,他却算计大家。 既然早知道路为什么不说? 现在张默文二他们掉进水坑还不知在哪,顾玲玉几次想跟老宋对峙,奈何老宋脸皮够厚,就不明明白白的承认,表现相当的镇定。 三人进了密道,将石墙重新严丝合缝的推了回去。 想到隔离开了钟哥,这才稍微安定些。 密道里很窄,两人并行都困难。 好在路还算平整,是一条几乎笔直向下延伸的直线。 赵珠雅走在前边,顾玲玉跟在后边,老宋走在最后,顾玲玉走几步就回头照看老宋一下。 老宋眯着眼细细分辨手电光里顾玲玉的表情,这小姑娘明明生了疑,眼里却不是戒备和提防,对自己竟还是一脸关心。 老宋不由笑着叹慰了一声:“没事,一会下到底就能找到你的小情郎了。” 顾玲玉冷不丁听到老宋调侃自己,闹了个红脸:“不……才不是……” 小玉被说得脸红,竟然不好意思再回头看老宋。 密道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的行进了相当一段路程终于到了尽头,一堵石壁挡在前。 赵珠雅上手要推发现这石壁没有推的必要,贴上石壁的时候能看到石壁边缝处有一道豁口可以侧身通过,这设置非常巧妙。 如果不细看堵门的只是一块不规则且凸出的岩石,贴身挤进岩石缝隙才能看到后边这别有洞天的一番密道…… 顾玲玉看到赵珠雅突然没了身影吓了一跳,赶紧上前贴近一看,才看到这个缝隙。 缝隙有些窄,自己跟赵珠雅这样的小个子自然容易,但是怕视觉不便的老宋为难,顾玲玉这才回头去找老宋。 身后的密道里哪里还有人? 顾玲玉确信就在刚刚身后还有人走路的声音,怎么这一会一转身,密道里什么都没有了? 明明是笔直狭窄的一条路,老宋什么时候没了的? “小雅!?”发觉老宋失了行踪,顾玲玉低声唤了小雅一句。 外边的小雅却没有回复顾玲玉……密道里一片寂寥…… “小雅?”顾玲玉声音高了八度,她惊慌失措的挤出岩壁去找赵珠雅…… 难道连小雅也不见了? 当顾玲玉出了岩壁,看到拿着手电筒的赵珠雅已经走远,她根本没有等人的意思。顾玲玉想喊小雅等一下,怕回声太大又不敢大叫,她焦急的绕回岩石后边探头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密道。 最后顾玲玉跺跺脚,赶紧先追着赵珠雅去了。 这密道连接的这处,仍是一段石板路,不过不知道是没修完还是被破坏了,很多地方裸露出来,走到后边竟然跟土路差不多。 不知道这边有什么地方渗水,洞里时有滴答声。 赵珠雅走的急,顾玲玉紧跑了几步才追上她,一时不察还差点被散放的石板绊了一跤。 好不容易拽住赵珠雅,小玉赶紧附上去:“小雅,老宋不见了!” 小雅不耐烦的扭头往后看了一眼:“去哪了?” 顾玲玉抓紧小雅的手:“我不知道,密道里就不见了。” “他走在你后边,什么时候不见了都不知道?”赵珠雅一脸的埋怨。 顾玲玉被赵珠雅盯得有些内疚:“对不起,那……我们回去找他吧?” 赵珠雅回头看了看,又拧过头来:“那老鬼备不住自己摸回去了,我们先探探这边再说。” “就我们两?” “你觉得多他一个有用?你想走也随便,我才想起,多你一个也同样没用。”赵珠雅口气不善。 顾玲玉犹疑的回头又看了看密道方向,自己走自然是不敢的。 她只好一声不吭的跟着继续往前走的赵珠雅。 既来到这里了不探看一番,小雅自然不愿意就这样走了,她要找的东西也许就在附近。 前边的分岔路口,一边是一个孔洞,外边是一片天然水洞,滴答声就是从这边传过来的,拿手电筒照过去,黑洞洞的看不清多大多广,水洞规模还挺大。 水声叮咚,两人正往前继续走时,突然啪啦一声水响…… 赵珠雅吓了一跳:“有鱼?” 顾玲玉没搭话,不过这黑漆漆的地方真能有鱼么? 她想到的却是拖拽文二入水的东西。 还好最后赵珠雅选择的是另外一边的石板路。 她要找的东西总不会埋在水里。 这条石板路正是张默文二他们走过的。 张默和文二他们两此时正在这条路的尽头对着睡着的梁妍犯愁…… 就是二十分钟前,张默要进门,文二要走,梁妍帮着劝文二。 结果文二就撂挑子:“不行,这地儿太邪了,看地上这些痕迹也知道肯定有问题,就你们这样的,闯进去肯定活不过这集就得死,都看过鬼片么?鬼片都这么拍的,这门要是开了我们都得嗝屁。” 张默之前苦口婆心的劝说全成了耳边风。 文二是坚决拧巴上了:“张默,我不想进去,谁知道里边嘛玩意等着了。你说了半天,我都替你累得慌,我也知道你是担心他们几个脖子上套圈的事,咱开门也成,但是要我说我们还是找路回去,多做准备,明早再来。” “文二,越拖延变数越大,今天是跑了钟哥,明天也许老宋也找不到了。而且你告诉我,就算到了明天,我们还能多准备出什么来?” 文二梗着脖子不说话,但是还是不让开门。 张默跟他互瞪着各不退让,最好是快刀斩乱麻今天就处理干净,但是张默想起赵家老宅的事,因为自己判断失误让众人陷入危险,他也不是很确定要不要继续。 梁妍也怵头:“反正我不想再来,要不就今天解决吧。要我说长痛不如短痛,早晚都得走这一遭。” 梁妍是个痛快的,水下奈何不了文二说的狗熊,地上啥她都敢揍。 话落也不管听的人意见,直接上手去推门,她的手刚碰到贴着喜字的门。 就立刻昏了过去…… 梁妍这一倒,张默眼明脚快把身前堵着的文二踹了一脚。 文二不察被踹了个正着,往前一步,正好将梁妍接了个满怀。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二爷差点没惨叫出来。 吓得不行,着急忙慌的一探她呼吸,嗯,还挺平稳。 不但平稳,还翻个身调整下姿势嘎巴嘎巴嘴。 文二和张默略一研究。 “我靠,这尼玛是睡着了?这货是多心宽?”文二这就要上手抽。 被张默拦住了:“别叫醒她,正好看看情况。” 这睡觉的时机也太奇怪了,将将是刚碰到门的时候。 肯定要好好观察一番,不过这僵在门口可不是个事。 两人只好轻手轻脚一个抬胳膊一个提着脚的把梁妍弄远一点,这才把梁妍放平了。 “这……咋闹?”文二指着睡得踏实的梁妍。 张默摸摸鼻子:“等等看,研究下她会不会梦游。” 文二撇嘴:“你这是又想谈谈?” “否则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张默耐心的坐下观察梁妍。 文二也只好陪着张默一起坐下守着梁妍睡觉…… 这一守就快20分钟…… 期间张默为了省电关了手机照明,两人用手拽住梁妍衣服,这样她一有动静两人马上就有反应,没了照明的通道里完全的漆黑…… 就在文二憋不住想偷着使坏把梁妍掐醒的时候…… 通道里响起走路的声音…… 文二立刻就不淡定了,蚊子一样嗡嗡起来:“你听见了么听见了么听见了么?” 黑暗里传来张默压低的一句:“闭嘴……” 一个转弯,有灯光照了过来,逆着光看不清对方。 只听到那边两道女声 “张默哥?” “张默?” 文二暗暗翻了个白眼,自己这就被华丽丽的无视了。 看到梁妍在地上躺着,顾玲玉赶紧跑了过来一脸焦虑:“梁妍姐姐这是怎么了?” 文二嘴快:“这猪……睡着了……” “睡着了?”顾玲玉疑惑。 就在这时,另一道手电光不急不缓的到了几人身边,但是却没有因为梁妍反常留下,赵珠雅举着手电筒直勾勾的往里走。 这就是她要找的地方,纸牛纸马红轿子贴喜字…… 即便是死人的东西也刺得赵珠雅眼红难忍,她旁若无人,旁若无物的往里走,身后喊她的声音也不听。 她从一步一缓到最后几乎疾步而行的冲向主墓。 张默发觉赵珠雅异常,赶紧吩咐文二叫醒梁妍,自己起身去找赵珠雅。 顾玲玉不放心也跟着张默一起去,顾玲玉这一走,文二这边立刻回到一片漆黑的状态,文二这才呆呆的想起,介尼玛倒是留个光源给我啊?这离开光明的滋味可不好受。 文二当机立断,立刻下手拍了拍梁妍,抽脸也没反应。 连拧带掐,还没反应。 文二突然意识到,自己被单独放在黑暗里守着一个叫不醒的,心都凉了。 “我擦,起床了!”他拽住梁妍一顿摇晃。 最后不得不摸着手找到梁妍的脸又确定了一边呼吸…… “姐……我亲姐,你倒是醒啊!” 文二实在没法了,四周看了看,哪里都是黑洞洞的,又不能丢梁妍自己在这,只好拖着她追着张默他们走的方向追。 绝对的黑暗里,梁妍的嘴开了又闭,闭了又启仿似在说话…… 可惜文二看不到…… 第九十章 怨鬼之念 张默紧着追,好不容易半路拦住了赵珠雅:“别冲动,梁妍碰了门就晕倒了。” 赵珠雅理都不理张默,那些扎眼的红喜字已经彻底染红了赵珠雅的眼。 便是死,你阿鹏也不能死到别人的墓里去。 顾玲玉上前一把抱住赵珠雅的腰:“小雅,别去,老宋说过这山里不光恶鬼亡灵,那墓室里究竟有什么根本不知道!” 赵珠雅已然红了眼,她抬高了胳膊,一胳膊肘撞在顾玲玉头上。 下手之恨,让顾玲玉有些头晕…… 顾玲玉手一松,跌掉在地,有此变故张默一个晃神,赵珠雅已经大力推开了那扇对开的门…… 屋门大敞,室内赫然两幅棺材,都揭着盖放着,一方无人,另一方棺材里却放了两个…… 女尸在侧后,男尸是被女尸抱着,尸体竟然不腐不坏只略失了水分有些干瘪…… 赵珠雅探头只看了一眼立刻咬牙切齿:“阿鹏……赵丽……” 接着赵珠雅做了一件让几人都惊讶不已,措手不及的事,她竟然直接冲过去,伸手到棺椁去拽阿鹏的尸体…… 顾玲玉已经控制不住尖叫出声。 两具尸体不同程度有些干瘪,但是抱的死紧,准确说是女尸抱得死紧,赵珠雅拽的用力,赵丽的尸体被牵带出棺椁,张默惊讶的看到女尸的头后仰到几乎贴了背的角度,好像没有颈椎骨一般。 赵珠雅什么都不顾,硬是把阿鹏的尸体从棺椁里拽了出来。 全然不顾摔回到棺椁里的赵丽。 尸体一拉出棺材她就把阿鹏抱在怀里呜呜的哭,哭声里无限的悲痛。 原来这些天来,她本是一直不肯相信阿鹏已经死了…… 以为这又是他想出来逃避自己的花招…… 兜兜转转赵珠雅明明经历了那么多的男人,还是最初的这个,爱的最深也伤的最狠…… 顾玲玉紧拽着张默已经被这番变故惊得哆嗦不已。 张默却若有所思的看着阿鹏的尸体,那双脚是赤裸的,脚趾细长与之前看到的痕迹吻合……但是阿鹏的身高……比顾玲玉形容的要矮很多…… 而且……张默的目光落到阿鹏反折的手臂关节上…… 后边摸黑拖拽梁妍过来的文二听到顾玲玉的惨叫吓了一跳,他可算把死沉的梁妍拖了过来。 就在他快迈进房间的时候,突然听到黑暗里的梁妍轻声说了一句:“……” 文二没听清,也不确定梁妍有没有说话,他停了动作附身去看梁妍,有些疑惑。 “……快……”文二这次听清了一个字,快? 梁妍又嘟囔了几句,文二听不清索性不听了,硬拖着梁妍进了那扇门。 顾玲玉看到有人进来转了手电筒过去,正看到文二气喘吁吁的。 “妈蛋,这货睡死了,叫不起来。” 话刚落,就见梁妍突然大睁双眼,一骨碌跳起来大喊了一句:“快……快跑!” 梁妍这一动,吓得文二一声惨叫,文二这一叫顾玲玉也嚎了出声。 这连绵不绝的几嗓子让梁妍终于彻底清醒了,顾不上文二惊恐的眼神,她一把拽住他们:“别在这里,赶紧走!凶鬼不是阿鹏,上吊死的是赵丽!阿鹏托梦给……” 梁妍的话就这样吞在嘴里,她恐惧的看着棺椁的方向,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几人已经进来了,而且赵珠雅还把阿鹏尸体拽出来抱着…… 几人看着梁妍的眼睛越瞪越大,越来越恐惧,她抖着手指向赵珠雅手电余光里的棺椁…… 那赫然坐着一道人影……顾玲玉手电照过去就看得分明,那是脖子柔若无骨脑袋挂在后背赵丽…… 赵丽的尸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坐起来了? 赵珠雅一脸愣怔的看着棺椁,张默趁着赵珠雅愣神几个大步过来从赵珠雅怀里拽出阿鹏抡出去丢向赵丽,阿鹏的尸体将赵丽又砸倒回到棺椁里。 赵珠雅大喊一声不要,就又要冲上去抢,张默费力将她拽开。 梁妍和顾玲玉赶紧上手帮忙拽住不停挣扎的赵珠雅。 他可没时间跟赵珠雅多费口舌,扭头叫文二:“楞个毛,过来帮忙。” 张默去抬棺材盖,文二听到招呼赶紧过来帮忙,好棺椁的盖子极沉,两人废了九牛二虎的力才把盖子给盖上。 安全起见,另一幅棺材盖也抬过来压上。 张默根据门板那一说,顺理成章的觉得合了棺盖要闹应该是不易。 不过当务之急必须先逃开这里。 这棺材里要是个会蹦跶的凶鬼,自己这些人里可没个能降妖除魔的。 降妖除魔…… 张默拽上愣怔的赵珠雅和顾玲玉就往门外跑,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少了一个人。 老宋哪去了? 顾玲玉拿着手电在前边引路,一路仓皇奔向密道。 赵珠雅被拽着不得不跟从,但是她一直不甘心的回头。 用力推开出密道的石壁,顾玲玉真怕钟哥还在外边守着。 门外什么都没有,连那句清朝尸体都没有。 除了房间又是一番纵横交错的通道,出去的急,这段路走的飞快,很快到了有水鬼的路口。 这路口不远处立了一道人影,正摸索着前行,不是老宋是谁? “老宋?”张默叫了一句。 前边的身影顿了一下,回头:“哎呀,我老头子腿脚慢跟不上你们小年轻,竟然走失了,正愁怎么办呢。” 顾玲玉微不可查的皱了眉毛,被张默打断:“这里不是能说话的地方,出去再说。” 钟哥是没法找了,备不住找到了更凶险,张默也不去纠结这个。 带上现有的人原路返回。 竟出奇的顺利,踩着那些无头狗尸,梁妍第一个上去,张默最后。 从下往上爬真是个技术活,好在一个顶着一个也都上去了。 等张默最后一个上去的时候,隐隐觉得黑暗里有道目光在注视自己,他掏出手机用最后一点电量照亮一番,黑暗的密道房间里什么都没有,与上边传来的喧闹声对话声比起来,下边出奇的静谧。 他最后看了眼脚下这些狗尸,毅然决然的进洞爬了上去。 下山的路上,张默盯紧了老宋,注意到老宋的左手一直揣在裤口袋里没拿出来过。 到了山下,张默毫不客气的将老宋的左手拽了出来,他正攥着一根钗子。 钗应该是银制,已经氧化发黑,造型倒是古朴简单,不过再简单的性质,钗子这东西总不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该有的。 “我觉得现在正是时机,你有必要说清楚实情。”张默看着那钗子一脸冷色。 老宋还想捏造一番,但对着张默阴冷的眼睛几次张嘴,还是没能编出来合适的借口。 “行吧,说清楚也行,事到如今我也确实欠一个说法给你们。”他将钗子举起放在赵珠雅面前:“这东西就是你们口口相传的山鬼。” 赵珠雅愣住,钗子是山鬼? “山鬼不是一个人,是一对人,被逼死的一对人。一起被囚困在这密道里,男的被打死,女的被毒哑了。她夜夜用这根钗敲墙询问那男人是否安好,最后没有回复郁郁而终。这山上遍山是槐树,槐乃木中鬼,木旁有鬼是有聚魂的作用,最后灵魂不散,怨念不息就一直在这山中徘徊。” 顾玲玉不由想起那个被打死的清朝男人还有黑暗里的金属敲击声。 老宋顿了一顿偷瞧了一眼赵珠雅:“奈何,这冥婚二人也是死得凶恶,男的是被活活打死的,女的是满心怨恨上吊而亡。这钗子就像定鬼的针,锁住怨念,不断引导就形成了诅咒……我把这钗子拿出来其实也是变相救了这村人” 张默眯眼仔细消化老宋的话,文二赶紧直接问结果:“是拿出来就没事了么?” 老宋笑眯眯的看向顾玲玉:“当然没事了,丫头,你还看得到线么?” 顾玲玉赶紧去看几人脖子,果然印记消失了。 老宋转了身:“看,我就说过我不会害你们的,该说的我都说了,我明早就离开这里,纠缠你们的东西失了这钗子也只能困在这山中密道里不会有威胁” “什么意思?山里还有东西?”文二听出不对味来。 老宋点头:“这山的风水本就奇特,加上那么多槐树,灵魂想消散可是不易,形成新的什么东西也有可能,反正我若是你们,我就尽早离开。” “就是说……他们还在?”赵珠雅定定的看向山的方向问了老宋一句。 老宋点头:“嗯,他们想走也走不得” 赵珠雅不吭声了,回了家,赵珠雅就撵人,第二日一大清早几人就踏上了返程。 赵珠雅抱着柱子没有同行,她说要在家陪柱子再玩几天。 张默也有些不放心的叮嘱两句不要去后山,也就放了赵珠雅留下。 等到张默他们一行人回了天津后等来的却是赵珠雅和钟哥的死讯…… 据说钟哥死于狂犬病…… 病发那天在村子里见谁咬谁,控制不住,被活活打死。 而赵珠雅却是将银行卡密码告诉了柱子,然后寻了一根绳子偷偷吊死在后山上最粗壮的那颗槐树上…… 她终是放不开阿鹏,与赵丽斗了一辈子,最后也容不得她赢…… 第九十一章 一场大梦 梁妍将密道里所经历的梦境讲述出来,对梁妍来说这是一场大梦…… 梦里有一个清纯质朴的小姑娘,她接过一束山野花笑的明媚漂亮,送花的小男孩手足无措的逃开。 小姑娘个子还没长开,但是眉眼里已经能看出是赵珠雅的样子。 另一个小丫头恼怒的将自己手里抓着的那把乱糟糟的野花丢在溪水里。 “讨厌!你什么都给她,爹爹说你是我赵家的!我不许你对她好!”那小丫头虽也是一脸稚嫩,眉间却起了几分怨懑和傲气,不讨人喜欢。 梁妍站在这梦境之中隐约觉得这傲气的女孩就是赵丽。 小男孩低了头,听着责备并不还嘴,最后被狠狠推了一把,推人的小丫头扭头就走。 赵丽小小的年纪,性格却很娇气和暴躁。 她在放学的路上堵住赵珠雅:“喂!你和赵鹏飞什么关系?” 赵珠雅低头想绕过她,却被她一把推了个踉跄:“哑巴呀?今天你必须跟我说清楚,你知不知道他是我家的?” 赵珠雅这才愤怒的看了她一眼,咬了嘴唇:“他才不是你家的,你管不着我们。” “我管不着?你看看我管不管得着!我看你再敢找他!”赵丽歇斯底里的扑上去厮打赵珠雅。 赵珠雅看起来很秀气,动起手来却一点不含糊。 赵丽的巴掌抽在赵珠雅脸上,赵珠雅的脚踹在赵丽的肚子上。 两个女孩就这样滚在乡间土路上。 最后这场激战被赵珠雅的大舅先发现并且拉开了,赵丽没占到便宜还要再打,结果被赵珠雅的大舅隔开,硬送回山上的赵家不能得逞。 这之后两人的关系急剧恶化,赵珠雅看上的衣服总是赵丽先穿上,但凡是赵珠雅多看一眼的东西都是赵丽先拿到。 而赵丽唯一争不过的就是赵鹏飞偷偷对赵珠雅的好。 赵丽没有朋友,只粘着赵鹏飞。她因赵珠雅的事无数次的对赵鹏飞发作,打过吵过也找人调节过,赵鹏飞逼急了就一声不吭。 他平日什么都能依了赵丽的意思,独独特例的便是赵珠雅。 嫉妒像燎原的野火在赵丽心中肆虐,十几岁的年龄正是少女们身子长开各有妍丽的时候。 这时的赵珠雅出落得越发好看了,宛若空谷幽兰。 村里夸赵珠雅好看的人越来越多,夸她的人有多少嫉妒她的也就有多少。 赵丽逼着家里为她和赵鹏飞订了亲。 阿鹏求了许久也改不了养父母的意思,他只好去求赵丽,赵丽自然是不同意的。 阿鹏每恳求一次,她的忿怒便增加一分。 后来,便是又一次赵丽的吵闹逼走了赵鹏飞,那一晚赵鹏飞找了赵珠雅。 年轻人犯下了冲动的错误,事后两人都很害怕。 赵鹏飞实在恐慌,偷偷将这件事告诉给自己的朋友。 梁妍立刻认出那个面相憨厚的朋友就是钟哥。 钟哥悄然将这个消息告诉给赵丽,换取了赵丽丰厚的零花钱。 当赵珠雅失身的丑事被宣传开,赵珠雅最害怕的事终于发生,日日活在嘲讽和取笑中。 逼的赵珠雅不得不离开这个村子。 此时,赵丽以为一切都可以结束,她也确实暂时如愿,没了赵珠雅,阿鹏再次变得乖顺服从。 然而命运让他们在天津再次相遇…… 梦境将赵鹏飞与赵丽的争执再现。 “对不起,我还是想跟她在一起,我必须对她负责……”赵鹏飞看着赵丽艰难的说出这句话“没门!你想都别想!我现在就赶走她!”赵丽出离的愤怒,在宿舍里大吼。 “你家对我的抚养,我以后肯定会回报,但是结婚这件事不行……”阿鹏用从未有过的坚定目光看着赵丽。 “你想咋就咋样?你当我家能同意?”赵丽冷笑。 “我明天便回去说这件事,赵丽你要知道,我还是喜欢赵珠雅,我心里只容得下她一个人,我不能这样还和你结婚,你也不会幸福。”阿鹏这话说得苦口婆心。 但是赵丽却没有买单:“你走一个试试,你敢走,我便死给你看。” 赵鹏飞苦笑:“别闹了,算我求你,我这辈子就这一个愿望,这么多年什么都依着你,就这件事成全我吧?求你了。” “休想,我绝对不同意。”以往话到这里赵鹏飞就会妥协。 但这一次赵鹏飞第一次对赵丽翻了脸:“赵丽,你搞清楚,我欠你父母的不欠你什么,你拦不住我。” 赵丽昂着头满心不忿:“看样子我去死对你没威胁,那她呢?”赵丽一指赵珠雅的房间:“你敢走,我便弄死她。” “这关她什么事?这是我们之间的问题?” “我们之间的问题?”赵丽冷笑:“只要没有她,我们之间就没有问题!” “赵丽,你不要蛮不讲理,感情的事哪能勉强?” “我就偏要勉强!我要的就必须是我的!我的!”赵丽到最后痛哭起来,此后甚至百般哀求。 赵鹏飞还是走了,而且撂下一句狠话:“你若敢碰她,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仅留赵丽一个人守着空屋失神愣怔。 也许赵丽真的怕赵鹏飞彻底离开她,她此后没有再招惹赵珠雅。 直到赵丽得知赵鹏飞真的得到了自己父母的许可,她接到家人打电话的劝说。 赵丽挂了家人的电话,默默掏出手机联系上了钟哥: “帮我做件事……跟以前一样……钱好说……” 挂了电话赵丽一脸的阴狠:“我得不到的,她赵珠雅更得不到……她赵珠雅有的,我统统要夺走。” 梦里梁妍看到赵鹏飞所遭受虐打的全过程,他被钟哥骗到山里,捆在地道里打折关节,生生折磨到死…… 赵鹏飞虚弱的问钟哥:“为什么?” 钟哥一边处理着刚被砍了头的黑狗,一边憨憨的笑了:“我也没办法,有钱才好娶媳妇啊。要我是你,我就娶赵丽,那娘们多有钱,实在过不下去就弄死也行啊。” 赵鹏飞一脸绝望:“枉我当你是最好的朋友……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钟哥笑得更憨一些:“钱才是我最好的朋友。” 赵鹏飞最后死不瞑目,最后说的一句是:“赵丽……你等着……不会放过你……” 梦境里赵鹏飞身死即刻生成庞大的怨气,阿鹏的怨气追寻赵丽到她的房间,化煞成型堆积成一道隐没在夜色里的黑影…… 夜里,赵丽看到了来找她索命的阿鹏,她对着空寂的房间笑了。 那天便回了老家,寻了一条红绳吊死在自家房子里。 “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活着我得不到,不妨死了做鸳鸯……若能成厉鬼,赵珠雅,我不会放过你的,你抢了我的人生,那么你有的,我要全部都剥夺……” 阿鹏死的冤,但他冤死的怨气却抵不过赵丽阴狠的执念。 吊死大凶,赵丽家怕村人避讳没敢做丧偷偷埋在山里,请了老宋来做媒,结阴婚本为求个家宅安稳。 不想反而更加家宅不宁,赵丽成了吊死的厉鬼,极其凶恶,镇不住压不下。 夜夜出没在老宅之中,吓得家人也不敢继续住在这里,干脆全部搬家。 这怨气裹夹了阿鹏的冤一同寻回那个宿舍只为找赵珠雅。 梦里梁妍终于在一个雷雨夜看清,吊死的赵丽死死抱着关节反折的阿鹏,他们一同悬在赵珠雅呆过的房间正中。 赵珠雅曾经睡过的床铺上此时躺着的是如惊弓之鸟的顾玲玉…… 第九十二章 恐怖悄至 从村子里回来后,一切都变了又好似什么都没有改变。 张默和文二恢复了正常上班状态。 梁妍已经回到自己家里居住,回到那个她和爷爷曾经共同生活过的家。 顾玲玉也跟着她搬了过来,两个女孩子做个伴也方便互相照顾。 周末有空的时候,两人也会到张默和文二那边一起聚聚。 赵珠雅的死还是改变了一些东西,顾玲玉夜里开始睡不好,噩梦的情况更严重了,几乎每晚都会惊醒。 惊醒后就不可控的一次又一次想起老宋的话。 “我们这样的人,最好不要有朋友亲人……弄不好就是杀身之祸啊……” 她一次又一次的想起姐姐,想起自己第一个朋友赵珠雅…… 这一夜顾玲玉又惊醒了,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夜里三点多,盛夏已经过去,天气转凉,窗外边淅淅沥沥下着雨。 雨声细弱连绵,秋天便随着这般夜雨悄然到来。 顾玲玉在床上翻了几次身,还是睡不着,不由叹了口气干脆下床去了客厅。 屋里开了夜灯,梁妍睡在隔壁,两人为了互相照顾,晚上休息都不关门。 从客厅里能看到梁妍睡得很安稳。 细雨淅淅沥沥,既不喧闹也没有停下的意思,在这样的夜里,这点雨水的滴答声反而更显得屋里安静,顾玲玉倒了杯热水倚在沙发里,听着外边雨声连绵,仿佛世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那柄失效的扁担仍旧树立在客厅里,虽然不知道还能不能有用,两人每天早上都会早起一些拿着扁担去楼下重新种地挑水。 梁妍一直没有放弃寻找爷爷的踪迹,可惜为数不多的亲戚都不怎么走动了,也没有一点有用的信息,只好算作走失老人先到警察局做了备案。 顾玲玉看着房间里梁妍蜷缩着睡成小小的一团,又想起自己的际遇,不由悲从中来。 她到客厅窗帘处小心拉开一道缝隙,窗外的人工湖在夜里黑黝黝的,围着湖有一圈昏黄的小路灯,这种下雨的深夜公园里怕是流浪汉都不会有一个。 就在顾玲玉看着窗外愣神的时候,恍惚看到围湖的路灯闪了一下。 顾玲玉皱眉细看,灯光很平稳,刚刚是眼花? 路上偶尔会跑过一辆车,冲破雨雾而来呼啸而去,不过溅起点点水花,天地间又归于安静。 顾玲玉感觉脑袋有些沉沉的,她看了看自己身上还穿着夏天的睡衣,薄薄的。 不由搓了搓手,把热水喝干净并爬回温暖的被窝试着重新入睡。 更深的夜里,房间里的两个姑娘呼吸平稳,俨然已经沉沉入梦。 屋里卫生间的管道里响起滴答一声水响,迥异于窗外连绵的雨…… “喂!张默!你特么帮我个忙不行?带份午饭给我会死?”二爷扯着脖子,喊住要下楼吃饭的张默。 张默扭头很是嫌弃的看了文二一眼:“你自找的事,别来给我添麻烦。” “靠,都是同事帮个忙怎么了?”文二一脸不满。 “修公司电脑有信息管理部的人,你横插一手算哪门子帮忙?” “美女有难,你好意思只看着?”文二挑眉。 “好意思,不但好意思不帮忙,我还好意思不给多事的人带午饭。”张默话落转身就走。 文二放下手里的机箱盖板:“得得得,听你的,下午我帮她约信息部的来干这活还不行么,我跟你走。” 张默嗤了一声,掉头就走,文二小跑几步赶紧跟上。 “哎,我说张默,你嘛意思?难得新来个漂亮小姑娘,你就不说帮我支支招招,救救我这个单身狗?” “春天早过去了,你怎么还没出了季节?”张默皱眉。 “春天虽然去了,但是春的女神刚刚来到我身边。”文二一脸向往。 “相信我,二爷,这个你搞不定。” “我靠,二爷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兰芷玉树一般的人物,什么妹子搞不定?”二爷跟着张默往外走,牛皮吹得天都黑了。 “你什么妹子都搞不定,你若是精力过剩可以考虑考虑汉子!”张默送他一脸鄙夷的表情。 “那我第一个考虑你。”文二一本正经的看向张默。 “……”张默顿住了,果断换上一副正经的脸:“你回去修电脑吧,我帮你带午饭。” “好嘞!谢谢!”文二果真撒着欢跑回去了。 办公司新来的做行政的小姑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林瑞雪,长得并不是特别出众的漂亮,胜在气质柔柔的,说话像蜜糖一般甜甜的还带着些糯米似的软腻。 打从这小姑娘来报道,文二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每天围着转。 文二形容自己被丘比特射中了灵魂,张默看他不正常这么多天,也真想不明白哪来的这么扯淡的丘比特,平日都蒙着眼工作么。 也着实为文二这货揪心,为什么就不能长点教训,又看脸选人? 等张默吃完饭,又帮文二带了午饭回来的时候。 林瑞雪已经在文二身边看着他满头大汗的修电脑了。 她递了张纸巾过去:“纪大哥,真是太麻烦你了,谢谢你哦。” 文二接过纸巾胡乱抹了一把:“嘿,没事,已经弄好了,我帮你再清清灰。” 说着对着机箱使劲一吹,机箱里噗的一下飞出许多灰尘,吓得林瑞雪往远处走了好多不,文二憨笑一声,拿着纸巾往脸上又一抹,整个一副花猫脸。 张默站在一边看文二扣好了机箱盖,才抽了抽嘴角上前,午饭往文二面前一丢转身就走,无视了林瑞雪含羞带怯的一瞥。 下班的时候,文二非得拽着张默陪着,痴痴的把人送到办公楼楼下,看着美女温温柔柔的与自己道别,这才一脸销魂的跟着张默坐地铁回去。 在地铁站等车的时候,张默真心憋不住了:“二爷,能不能请你控制下表情?旁边人都吓得不敢靠着我们站,我就问问,你看不出来那姑娘不喜欢你?” 这话很有效,二爷果然拉了脸:“你当我瞎?当然看出来了,对你有好感咋了?了不起?” 张默一脸诧异:“那你还追?二爷,说正格的,你追姑娘我没意见,但你能不能适当挑挑对象,别总这么瞎?” “你懂什么?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这是月老为我精挑细选的姻缘!” “二爷,”张默郑重其事的:“相信我,二爷,天气冷了,月老肯定错拿你的红线织秋裤了。天气转暖之前你都憋着点把,一见钟情这事,肯定是个错误,你就不要再陷了。” 文二一脸虔诚:“冰默,你不懂。爱情来的时候,是我等凡人挡不住的。我追求的不是结果,我爱的是一种感觉,一个过程……” “随便你。”张默果断打断文二,不再跟他废话。 到了家张默准备晚饭,文二大大咧咧的躺在沙发里玩手机。 菜刚下了锅。突然,文二一个箭步冲进厨房:“张默!” “嗯?” “俺家瑞雪女神这周六过来!”文二很开心。 张默这才抬头看了文二一眼:“她来干什么?” 文二瞪眼:“当然是新同事入职好好交流感情!” 张默头疼:“我就没听说到同事家里交流感情这种事……” 文二把张默的话当耳旁风:“冰默!我警告你,周六早起,为了二爷我的脱单大计!到时候你可别拉死驴脸,做好饭菜伺候好了!” “我为什么要配合这个?”听到要早起还要做饭,张默很是厌烦。 “为了我!书上说,为兄弟得两肋插刀。”文二板了一副正经脸。 张默诧异摔了菜刀在菜板上:“所以你这么舒畅的戳兄弟刀子?二爷,我就纳了闷了,插我刀子这事,你怎么好意思讲得这么理直气壮?” 文二立刻指着张默挑眉:“你少来这个,平日里还不是我挨你刀子更多?” “大家彼此彼此。”张默撇了撇嘴,这才重新拿起菜刀切菜。 “承让。”文二此时甚是得意。 说完也不等张默回复,开开心心回客厅等吃饭。 张默的性子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文二吃定他会妥协,果然张默没再提出异议。 …… 这天夜里又下起了雨,秋雨寒凉,连续几天连绵不止,偶有水滴汇聚到一起重重砸在挡雨板上发出噼啪几声。都说夜雨是喧闹的,因为天地间充斥着都是雨的声音,但是夜雨也是宁静的,因为其他声音都被掩埋在雨声之中。 而顾玲玉再次被噩梦惊醒。 梦里姐姐的哭喊声更清晰刺耳,即使惊醒仿似仍在耳边,顾玲玉满身冷汗坐在床上。 要再睡过去怕是有些难,顾玲玉干脆下了床去客厅守着扁担坐坐。 听着雨声,她渐渐平稳了心绪,待到慌乱褪去,她不由又看向窗户。 窗帘没有拉严,留有一道缝隙。 依稀能看到对面公园人工湖旁的几盏路灯。 顾玲玉习惯性的看了看熟睡中的梁妍,悄悄走到窗口,将窗帘拉开一些。 平日里顾玲玉不喜欢在半夜去探看外边,也许是雨声让人心趋于平静,也许是昨天路灯的异样让顾玲玉有些在意。 她躲在窗帘后边露出一个小脑袋目不转睛的看着人工湖旁的路灯。 路灯在冷雨夜里越发显得暗淡。 顾玲玉看了许久,久到自己都有了困意。 外边还是一切如常。 顾玲玉自嘲的笑笑,刚想拉了窗帘,突然感觉外边的灯光闪了一下。 跟昨晚一样。 顾玲玉立刻警醒,睡意全消,她仔细观察窗外动静。 就在她又一次觉得自己看错时,耳边的雨声仿佛都停止了,只见围着人工湖的路灯缓缓闪了又一闪。 光影交错里,顾玲玉隐约看到一团黑色的影子。 顾玲玉将窗帘抓得死紧,满心希望自己看错了。 这次并没有等很久,当人工湖的灯光又一次闪烁的时候。 顾玲玉猛地拉上窗帘。 阴冷的夜雨里,广阔的湖水旁分明站了一团小小的黑影…… 第九十三章 醋缸 顾玲玉此时看到的那黑影仅仅是一个矮墩墩的轮廓。 她悄悄将窗帘拉开一道缝隙,从缝隙里偷窥着窗外。 此时,她满心希望自己是看错了。 可惜,看了许久,那道黑影仍旧没有消失。 揉揉眼睛,那黑影还在,小小的一团。 那黑暗深邃有违常理的,堂而皇之的出现在灯光之下。 顾玲玉的呼吸有些紧凑,原本明明什么都没有的,那应该是刚刚形成的,也或许是根本没成型的…… 顾玲玉悄悄将窗帘拉得严丝合缝,一股子汗毛炸起的感觉。 她看了眼梁妍的房间。 无论那是什么,只要不进这个房间,不招惹自己和梁妍就好。 顾玲玉甚至有些卑鄙的在心里偷偷祈祷,一定不是找自己的。 这公寓楼里这么多住家,冤有头债有主,该找谁找谁去。 顾玲玉站在窗帘背后一直在思考怎么办,直到站得有些困意的时候,她最后偷偷看了眼窗外,那个黑影已经不见了。 她将扁担移近卧室房门,重新躺倒在床上。 心里想着要不要跟张默说一声今夜所见。 临睡前脑海里却又想起老宋的话:“我们这样的人,最好不要有朋友亲人……” 想到张默如果知道了,大概会去探个究竟,顾玲玉不由皱了眉头。 还是不要说了…… 她缩成小小的一团,抱着膝盖蜷缩进被子里。 对,不说,在还不清楚那东西是什么的情况下。 再等等吧…… 灯光黯淡,房间重归安静。 夜雨依旧,唯有窗外水声滴答不歇。 转天,雨过天晴,一夜的连绵细雨到了早上也不过是凐湿了地面的程度。 清晨,梁妍倒是起了个早,一如既往的哼着歌准备早饭。 这歌声实在说不上好听,胜在挺提神醒脑。 几个婉转的小高调成功把顾玲玉喊起来了。 最近夜里总是起夜,即使醒了,顾玲玉还是有些精神不济,头疼得厉害。 她趿拉着拖鞋挪到厨房去,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 “马姐,今天该我做早饭的把?” “无所谓啦,谁做不一样?去把粥盛出来。” “哦。”顾玲玉乖乖端碗。 “小玉……”梁妍喊了她一声有些犹豫。 “啊?”顾玲玉有些动作缓慢的埋头盛饭。 “我最近晚上是不是又不安稳了?” “嗯?”顾玲玉停了饭铲,这才打起精神看着梁妍。 “内个……”梁妍纠结的挠挠头:“我看你最近休息很不好的样子,你都有黑眼圈了。我就在想我是不是又……又梦游了……” 顾玲玉放松的喘了一口气:“没有,是我总做梦起夜……” “是……有东西?”梁妍明显有些紧张。 顾玲玉欲言又止,最后低低的回了句:“没什么,我老毛病了。” 黑影的事毕竟还没个方向,她决定先不说出来。 虽然顾玲玉说没事,但是梁妍还是觉得有些忐忑。 “喂,小玉。明天周六了,要不今天下班后买点吃的,我们明天去他们那一趟?” 张默他们那还保留着顾玲玉的房间,有时候两人玩得太晚,也方便在那住一夜。 顾玲玉认同的点点头。 梁妍专心吃饭的时候,她看了眼窗外。 那东西刚形成,也许躲远点也好。 她心里作了一番计较,觉得实在不行,大不了就和张默说说情况,让两人搬回去躲一段时间。 就在两人用完饭对面喝粥的时候,顾玲玉满心里想的都是怎么开口说明这边的情况,梁妍偷眼看了看认真思索的顾玲玉,问了句:“小玉,你是不是喜欢张默啊?” 噗—— 梁妍眼明手快护住碗,至于顾玲玉这碗粥就不用要了。 “姐,你别乱说好么。”顾玲玉手忙脚乱的擦嘴,恼了个红脸:“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是兄妹一般的关系。” “呦呦呦,还生气了?谁问你们关系了?我就问你喜欢不喜欢咋啦?”梁妍执拗上了。 顾玲玉把碗放桌子上正了脸色:“你还吃不吃?我要收拾桌子了。” “吃啊,干嘛不吃?”梁妍赶紧扒拉几口:“喂,我说你要是喜欢,赶紧下手,别晚了让别人抢走。” “吃还堵不住嘴?”顾玲玉挽袖子去抢梁妍的饭碗。 梁妍果然端着碗躲开吃,不问了。 两人出去各忙各的,下班的时候一起去买了明天的菜。俨然两姐妹般的欢乐气氛,不过就像约定俗成一般刻意不去提及梁妍的爷爷或是她们两人共同的朋友——赵珠雅。 唯有夜色笼罩各自歇下的时候,才各怀心思的落枕不言。 周末当梁妍和顾玲玉开心的叩开张默文二他们的房门时,意外发现了另一个做客的客人。 开门的是林瑞雪,一个白净可爱的小姑娘,她开开心心接过梁妍手里的蔬菜水果:“姐姐们,你们来啦,等你们好久了。”林瑞雪露出甜美的微笑,两人短暂的愣怔之后,围着围裙端着菜到客厅的张默招呼了一句:“啊,来得正好,快进来吧,正好开饭。” 林瑞雪将两人招呼到桌子边坐下,把顾玲玉她们带来的东西送进厨房,就帮忙张默盛饭去了,文二也一脸殷勤的跟着端盘子送餐具。 顾玲玉和梁妍没事做,端正的坐在餐桌旁等着反而有些手足无措。顾玲玉起身想去帮忙,结果被梁妍拽了回来:“干嘛,还嫌动手的人不够多么。”梁妍脸色不佳的看着一脸狗腿相的文二。 顾玲玉看梁妍好像情绪不佳,干脆老实的陪着梁妍坐好。 张默、文二和林瑞雪三人里外跑了几趟,就布置完备可以开饭了。 几人坐好,张默为林瑞雪做了介绍:“介绍下,这位是我们公司新来的同事,叫……” “你们好,我叫林瑞雪。”小姑娘直接进行了自我介绍:“我是刚入职的,平日里两位哥哥对我很照顾,我今天过来感谢一下。” 顾玲玉和梁妍看到小姑娘这样客气,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看都介绍的差不多了,张默招呼大家用餐。 “啊!等一下!”林瑞雪跳了起来“我带了红酒过来,大家一起来喝。” 文二立刻拍手附和:“好极好极!好菜好酒才成宴席。” 酒满上,张默没喝,不是不想喝而是被林瑞雪抢了酒杯:“张默哥哥,我开车过来的,刚拿了本还不太熟呢,你就不要喝了,一会送我回去吧。” 张默没回复她,偷着对着文二挑了挑眉毛。 文二摸了摸鼻子说话了:“张默他起太早没精神,要不文二哥哥送你吧?”。 梁妍那边刚夹起来的丸子掉桌面上了,她不在意的一筷子戳穿它重新送回嘴里。 林瑞雪看张默没答应,很是不甘心:“怎么啦?送送我不行么?” 小姑娘语气可怜兮兮的,张默看了眼凶狠往嘴里塞丸子的梁妍,只好顶着文二哀怨的眼神点了点头。 林瑞雪这才高兴了:“谢谢,我真是个有福的人,太幸运了。” 文二尴尬的笑笑,桌子下边狠狠踹了张默一脚,张默不动声色的还了他一脚,眼神示意他注意梁妍。 文二纳闷的看过去,发现梁妍吃的很是欢实,筷子戳丸子一戳一个准,戳的盘子都晃起来了。 发现文二在看自己,梁妍抬了头很是没好气:“干啥?看什么?” 文二更没好气的翻了白眼:“看猪吃食!” 梁妍甩了筷子去拽顾玲玉:“不吃了,我们走!真是倒胃口。” 文二看勾搭林瑞雪不成,干脆找茬把气撒在梁妍身上:“你这婆娘!叫人家小玉干嘛,你吃的酒足饭饱了就想走,人家嘴小还没吃完呢?你不问清楚就拽人?” 梁妍听文二这样说,立刻松了顾玲玉,把手指头的关节捏的嘎巴响。 文二一脸不怕英勇壮烈的腆着脸继续气她。 “别啊!吃得好好的,你们别吵架呀。”林瑞雪有些紧张的一手拽住文二,另一手推张默示意他帮忙阻止。 这场面几乎每周都上演,一般都是文二被扔出去谢幕,张默乐得看热闹,根本不觉得是需要自己出手处理的问题。 今天却有些意外,听了林瑞雪的话,梁妍伸出去拽文二的手僵在半空,竟然生生放下了。 看梁妍竟然没揍自己,文二得瑟得欢:“哦呦?今天打算装一把淑女?” 梁妍收了拳头:“嗯。”此后梁妍低下头默默拿起饭碗,对着吃光的碗又扒拉了几口不存在的饭。 场面瞬间尴尬起来,这下文二都觉得有些不自在,没法继续拿梁妍找乐了。 林瑞雪这才扶着胸口柔声感叹:“吓死我了,大家好好吃饭嘛,张默哥手艺多好,大家都多吃点把?” 整个饭桌就听林瑞雪与张默和文二说着公司里的趣事趣闻。 梁妍闷不作声的偶尔夹两筷子菜。 顾玲玉搭不上话干脆帮梁妍夹菜,防止她空咬筷子的情况出现。 好不容易最后吃完饭,顾玲玉习惯性的开始收拾碗筷。 林瑞雪要走,文二赶紧跟着起身要送。 林瑞雪把钥匙交到张默手里:“张默哥,麻烦你啦。” 张默礼貌疏离的道了一声:“没事,别客气。” 林瑞雪吐了吐舌头:“我爸总说我是个幸运的人,给我买车的时候他就说,我一辈子都是坐车的命,竟然被他说中了呢。” 话落,还调皮的对着张默眨了眨眼睛。张默礼貌的回了她一个微笑。 文二立刻竖起大拇指:“爹太英明了,这么会说话。” 林瑞雪眉眼里满是笑意的嗔怪了文二一句:“太坏了。” 文二受了美人一瞥,更是乐呵呵美滋滋的。 咔嚓一声闷响,顾玲玉不动声色的悄然从梁妍手里接过捏折了的筷子。 目送他们三人出了门,顾玲玉对着梁妍暗暗叹了口气。 梁妍看向手心里捏折的筷子,愣怔。 良久,她终于开口说话了:“小玉,一会你还有事么?” 顾玲玉想说有事,本想拜托张默他们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可是现在看梁妍的样子,这事是基本没戏了,只好对着梁妍摇摇头。 梁妍拽过顾玲玉:“我们走吧,我想起我有事。” 顾玲玉点头:“好,我把盘子放厨房咱就走。” “放个毛,现在就走。”梁妍霸道的取来顾玲玉的外衣,就带她离开了。 顾玲玉跟着梁妍出了楼洞还没看到送人回来的张默和文二,看样子这两个人送人也真是送得彻底,大约是送回家去了,于是顾玲玉她们也没打招呼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走出去了老远,顾玲玉才问梁妍:“我们干嘛去?” 梁妍仿似这才回了神:“啊,你饿不饿?我请你吃饭。” “……”顾玲玉看向梁妍的眼神很是担忧。 “咋了?”梁妍疑惑:“你不想去?” “我……我随意,如果你想去。” 于是两人刚吃完中午饭又去吃了第二顿中午饭。 等到张默他们回到家里,屋子里已经没了人,饭碗收拾了一半。文二笑得得意,这就要回房间玩电脑,被张默吼住收拾屋子。 文二从餐桌上抓起一把掰折的筷子,一脸愣怔:“张默,这是啥情况?” 张默叹了口气递了个纸篓过去:“没事,只是这世界上瞎了眼的人又多了一个而已。” “嗯?”文二没闹明白,张默也不多说。 等到傍晚的时候,顾玲玉和梁妍才回了家。 平日这个时间两个人已经开始准备晚饭,显然今天没有这个必要。 任谁吃了两顿中午饭后都不会太有食欲,两人静静的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梁妍今天出奇的安静,安静到顾玲玉有些不适应。 电视里放的明明是搞笑综艺,两人盯着电视屏幕却各自在想着完全不相干的事。 梁妍歪头看向顾玲玉:“小玉,你说我是不是傻?” 顾玲玉愣住,不知该如何回答。 “今天来的小姑娘真好。小玉,这是第一次,我好羡慕那种女孩子。” “你也很好……”顾玲玉认真的看向梁妍。 梁妍释然:“今天我才发现,你说他那么花,那么蠢那么二货,我咋就动心了呢?” 她接着自言自语起来:“那样的女孩子才是他喜欢的类型,跟她们比起来我就是个假小子,也不怪他对我一点好感也没有……” 顾玲玉皱了眉:“梁妍……” “你就不要安慰我啦,我没事的。”梁妍反而宽慰的笑了:“好了,不跟你说了,我不要再想这件事,我怕我嫉妒起那个女孩来,我才不想看到自己那么丑陋。” 顾玲玉只是做了一个倾听者,她拍了拍梁妍的肩膀。 此时无声胜有声,两个女孩笑在一起。 晚上,梁妍早早回房休息。 顾玲玉自己在卫生间冲澡时,又想起梁妍的话。 嫉妒么? 为什么自己面对林瑞雪时候也有这种揪心难受的情绪? 顾玲玉停住手昂起头,任蓬蓬头里的水冲刷在脸上,第一眼看到林瑞雪,自己便开始羡慕这个姑娘,大方漂亮,笑起来那么可爱明媚,无论工作还是家庭教养都很好,真真正正蜜罐子养大的女孩,宛若幽兰盛放,姿态妍丽。 她一定从来都没遭受过自己经历的这些悲哀之事,顾玲玉的手从脖颈处划过抚到后腰的时候入手是有些凸起的鞭痕旧伤。她伸出手,细细看自己的手臂,虽然已经基本痊愈,但是旧伤的痕迹还是留下一道更浅淡的皮肤痕迹,那些痕迹总能随时随地把顾玲玉的思绪带回到不忍回忆的过去。 家庭啊……顾玲玉惨笑。 她的双手轻轻抚上了自己的眼睛,又一次想起老宋的话。 “我们这样的人,最好不要有朋友亲人……” 梁妍尚且可以直言喜欢,也可以帅气的谈论放弃或是追求。 自己呢?只怕连说出喜欢二字都是玷污。 只能为亲人朋友带来悲惨的命运,连活着本身都是苟且。 顾玲玉想不明白,当自己面对林瑞雪时产生的这种情绪也是嫉妒么? 或者也许应该叫做自惭形秽…… 顾玲玉想起梁妍问自己喜欢不喜欢张默,顾玲玉苦笑,张默那么好,自己这么差。 这种事,想都不敢想。 洗澡水蜿蜒流入排水口,水流温和连绵,仿似人心中的情感在缓缓倾泻。 只是顾玲玉还不懂,喜欢一个人往往从自认自己配不上他开始…… 这一夜,顾玲玉仍旧被噩梦所惊醒。 她披上外衣踱步到客厅,习惯性先查看梁妍的睡眠情况。 然后悄然掀起窗帘一脚,在窗外搜寻那个影子。 它果然在,顾玲玉眼皮隐隐一跳。 小小的,黑暗深邃的影距离这座楼更近了,已经靠近公园的院墙。 黑夜里一只猫灵活的贴着墙壁前行。 行进到影子附近突然顿住了脚步,猫儿伏低了身子对着影子蜷成戒备的样子。 顾玲玉小心摒住呼吸,果然那小猫看到了,动物的眼睛有时候能看到黑夜里的诡异。 黝黑的影子似乎悄然动了一点,猫咪反应迅速的跳起,像离弦的箭一般逃离。 顾玲玉为猫咪捏了一把汗,只觉得后背都凉凉的。 影子照比几天前移动了许多,路灯的微光勉强还能照射在影子上,光暗的对比让顾玲玉尚且能看得到影的存在。 只要再有几天的时间,黑影就会移动到黑暗的围墙阴影中,到时候就算是自己贴近去看,恐怕也无法观察到黑影的情形。 顾玲玉隐隐有些担忧起来,怎么办?这样的事,是不是要跟张默商量一下? 就在这个念头刚起的时候,顾玲玉突然突兀的想起了林瑞雪。 那个笑容明媚塞给张默车钥匙的姑娘。 不要,还是不要问张默了。 对于找张默商量神鬼的事,突然很抗拒。 再等等吧,也许没事。 顾玲玉重新合上窗帘,又到梁妍的门口查看梁妍的睡眠状态。 一切安好,这才回到自己的卧室重新入睡。 第九十四章 夜里的活动 这一周张默那边倒是主动联系顾玲玉她们周末过去,但是梁妍很抗拒。 犹豫再三,顾玲玉以逛街买东西的借口搪塞了。 挂了电话,张默看向专注玩游戏的文二:“喂,周末小玉和梁妍不过来了” 文二拽过薯片塞了满嘴:“哦。” “哦一声就完了?你不觉得上周的时候,你对梁妍态度恶劣了些?” 文二顿住塞薯片的手:“啥?哪恶劣了?不一向如此么?” 张默抬了抬眉毛,要说还真是文二说的这样,他干咳了一声:“不过这次她都没揍你,反正我觉得你最好道个歉。” 文二愣住:“啥?为什么?她不高兴就不揍我这事怎么听都是好事啊?难不成我还要巴巴的跑过去求她揍我不成?” “上周她们走的时候,房间都没收拾,明显有些反常啊。” 文二那边游戏里正在打BOSS,神色专注的看着显示器,半天才回了一句:“这玩意你也能瞎想,谁没个急事呢。” 张默悠悠的叹了口气:“文二,我觉得梁妍人挺好的……” 文二操作不当游戏里的人物死了,摔了手柄骂街,正好打断了张默的话。 他不耐烦的扭头:“我说,张默你到底想干嘛?赶紧放赶紧放!” “放你个鬼!”张默赏了文二一个白眼,回自己房间去了。 文二看张默走了,立刻低声欢呼:“可算能痛快的玩了。” 这一玩就玩到夜色降临,玩累了关了游戏,文二才想起张默的话来。 难不成梁妍她还真闹脾气不成? 吃猪食这句话说重了?不能啊,更重的也说过啊。 文二静下心坐在房间里仔细想了想,一拍大腿。 那暴力女猩猩就算真生气,脑仁不比松子大,肯定转天就没事了。 这般一想就释然了,现在当务之急先找张默解决晚饭才是大问题。 今晚张默下了面,浑汤面不是文二喜欢的吃食,但是文二明智的不表达意见,端过自己那碗默默开吃,一脸的神圣和正经。 这年头有人做肯饭,吃饭的就不能挑,这是吃白食的准则和坚持。 梁妍与顾玲玉这边又做了丰盛的晚餐,这一周天天如此,梁妍抱着碗吃得开心。 顾玲玉隐约觉得她最近有暴饮暴食的势头。 几次欲言又止,连梁妍都注意到顾玲玉的勉强了。 “喂,你不要这样忧心忡忡的,我再吃一个月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梁妍对着小玉呲牙。 “一个月?”顾玲玉惊了:“要不咱找二爷把话说清楚吧,一个月这样吃,你要成气球了。” “反正吃成猪也没人管。”梁妍闷闷的。 顾玲玉抢了她的碗:“不要,吃成猪我就喂不起你了。” “喂,还来。”梁妍伸手讨要饭碗。 顾玲玉反而把碗藏到身后去:“你要是实在不高兴,揍他一顿解气才是你的风格,这样自暴自弃算啥?” 梁妍假意扬起手来:“你再不还回来,我先揍你。” 顾玲玉看到梁妍这个动作竟然猛地瑟缩了一下,紧闭双眼表情恐惧无比。 梁妍赶紧收了手小心扶住顾玲玉肩膀:“小玉?你怎么了?” 顾玲玉这才缓过神来,惊疑未定的看着梁妍:“我……” 梁妍扬手的那一瞬间,与顾玲玉梦里后母的施虐动作意外的相像,竟然恍惚错认了梦境和现实。 顾玲玉缓过神后,慌乱的把碗塞回到梁妍手里:“我,我没事,我去收拾桌子。” 梁妍若有所思的端过碗,开动所有脑筋去想为什么刚才顾玲玉那么害怕。 没等她想明白,顾玲玉已经迅速的把桌子收拾完毕了。 梁妍这才看着手里的那碗白米饭忧虑,这下菜没了,还吃不吃? 夜里,顾玲玉翻来覆去睡不着,她静静的听着梁妍那边,直到确信她已经睡着。 顾玲玉赶紧跑到客厅,拉开窗帘偷眼看着窗外。 那一团小小的影子依旧在那里。 它每晚都会挪动一点点,但是距离最初的位置已经有一定的距离了。 按这个速度,不出一周就会到马路旁边来。 过了马路就是这个小区的外墙了。 那到底是什么? 顾玲玉抓住房间里的扁担,站在窗边仔细观察那道影子。 看了许久许久,也看不出黑影的形状。 夜凉如水,顾玲玉站到自己快站不住了。 她才掩了窗帘,把扁担横在两人卧室门口,回到自己的房间。 梦里又一次被后母责打,用手、用拖鞋、然后是棍棒、甚至是针和皮带。 那种无助和恐惧再一次将顾玲玉包围,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姐姐的嫌弃和厌恶,她的恐惧和逃避宛如利剑一般戳穿了顾玲玉的心。 这一晚,姐姐的死竟然不是梦境的最后。 后母流着血泪控诉:“你杀了她!都是你!你杀了她!” “你杀了她!”那声音不断重复,声音越来越大,甚至让顾玲玉感觉耳鸣。 “不!我没有!”顾玲玉满身大汗的叫喊着醒来。 她不停的喘息,冷汗已经湿了睡衣。 那是什么?为什么梦到了不一样的情节? 顾玲玉开了床头灯试图冷静情绪,从卧室门口可以一直看到客厅。 客厅里常亮着夜灯,她依稀听到卧室门口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谁?”顾玲玉紧张的问了一句。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一个穿着睡衣的身影悄然站到卧室门口。 梁妍? 顾玲玉惊恐极了,难道梁妍已经开始梦游了? 门口的梁妍往前探了一步,小心翼翼的说话了:“小玉?” 听到招呼,顾玲玉疑惑的看向妍梁,灯光下妍梁眼神很是清明。 不是梦游? “梁妍?”顾玲玉不确定的喊了她一声。 梁妍赶紧抚着胸口,点点头:“是我是我,吓死我了,我白天吃多了,晚上撑得难受去厕所,回来的时候看你翻来覆去的,就问你一句睡了么。结果你突然大喊一声‘不!我没有!’。那么大声都把我吓跑了。” 顾玲玉这才长长的呼了口气出来:“你才吓死我了,我当你梦游呢。” 两人相视一笑,梁妍一个箭步窜上顾玲玉的床:“我刚才还想呢没睡就没睡被,喊那么大声干嘛。喂,你刚才做梦了吧?看你这一头冷汗。” 梁妍指了指顾玲玉的额头,顾玲玉胡乱的抹了抹:“让你担心了。” “做噩梦的话说出来就好了,你说吧,我听着。”梁妍用爷爷教自己的办法开导顾玲玉。 顾玲玉听到梁妍这样说反而愣住了:“我……”顾玲玉开了个头又闭了嘴。 梁妍歪头等了半天,顾玲玉什么都没说,很是疑惑:“咋了?” 顾玲玉勉强笑笑:“梦这东西记不清,我忘记了。” “哦,没事。如果哪天想起来再说。”梁妍下了床:“对了,我还有一个办法。” 只见梁妍轻快的出了房间,一会就奔了回来,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剪刀。 “小玉,你把这个放枕头下边。肯定不做噩梦了。” 顾玲玉看了看剪刀锋利的尖头:“啊?管用么?” “放心吧,保准管用。”梁妍动手把剪刀埋到顾玲玉枕头下去:“我小时候做噩梦的时候就是这样做的,后来开始梦游有一次握着剪刀满屋子戳,大家为了提防我才不放剪刀了。” 顾玲玉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不再质疑剪刀放哪里了。 无论怎么说,放自己枕头下边好像更安全一些…… 就像梁妍说的,这一晚顾玲玉真的一直安稳睡到天亮。 早上起床的时候,顾玲玉觉得精神很好,简直是这么多天来休息最好的一天。 她把枕头下的剪刀摸出来轻抚了一遍又放回枕头下。 收拾被褥的时候想起外边的影子,也不知那影子夜里有没有再移动。 睡得太安稳,竟然没有再起夜查看。 第九十五章 不欢而散 转天入睡前,顾玲玉又守着窗户看了许久,昨晚那道影子并没移动很多。 情况看起来很平稳,又观察了许久,顾玲玉才略微放松的去睡了。 那东西虽然动了一些,但是行动缓慢,又没有发展成别的东西的迹象。 何况未必和自己及梁妍有关,那大概不用这样紧张。 顾玲玉临睡前小心的调整了剪刀的位置,安心睡去。 临睡前模模糊糊的想到,要不要明天早上上班前去黑影呆着的地方查探下? 虽然这种可能很小,但是去看看,外一能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呢。 这一觉竟然直接睡到天亮,顾玲玉抻了个懒腰,脑子里有些乱乱的,感觉自己还是做梦了,但是梦很破碎,早上醒来就全部都忘记了。 没有起夜,精神就是更好一些,顾玲玉抓过手机看了眼时间。 呀,竟然起晚了。 赶紧洗漱,享用完梁妍准备好的早点,和她一起出门上班。 临出小区的时候,顾玲玉扭头看了眼小区后墙的方向,看样子今天来不及了。 改天再绕过去查看好了。 小区后墙那边的马路上,上班高峰期车来车往很是热闹。 马亮的板油路上,一辆车连着一辆车疾驰而过。 偶有车辆稍微调整行驶位置的开过这一路段,有躲避动作的车上,女人捂着眼睛对着男人抱怨:“天啦,你看清了么?吓死我了。” 男人不耐烦:“没看清,野猫而已,都要迟到了你还有空仔细看。” 女人嗔怪起来:“怪我喽?我就多看了一眼而已,那猫死的好惨啊……” 在马路正中的位置,一团压扁的毛球紧紧贴合在柏油路上。 早已看不出形状,被往来的车辆压成一团乌七八糟的泥饼状。 如果顾玲玉今天从此路过,大概能想起这种毛色的猫在夜里活着奔跑的样子…… 最近一周多的时间,顾玲玉每晚临睡前都会仔细确认那道影子的位置,发现影子体积稍微有点胀大但是颜色变浅淡了,它的位置只停留在马路中间,几乎每晚均是如此没有再移动。 时间长了,顾玲玉也放松了些,之前大概是自己太过紧张了。 也许这东西只是根本没成型的什么东西,在马路中间呆久了慢慢也就消散了。 顾玲玉还有梁妍正经有半个月没见过张默他们,这周末本来计划去聚一聚的。结果意外的,张默先打的电话过来说周末来这边坐坐。 撂了电话梁妍跟顾玲玉面面相觑,两人一起挽了袖子,赶紧大清扫起来。 收拾屋子大概是生活里最繁琐痛苦的事,但是做完卫生丢掉垃圾的时候,又让人格外的心情畅快。两人协作之下,房间焕然一新,看着就清爽,散发着清新的味道。 两人揉着腰,围着客厅的茶几拟了份明天要做的菜别提多开心。 “喂,我不爱吃独面筋。”梁妍指着菜谱里的菜撇嘴。 “你都选了三道自己喜欢的了,还不许多加一个你不爱吃的?” 梁妍嫌弃的看向顾玲玉:“就不做独面筋,烦文二,不给他做。” 顾玲玉愣住,稍后闷闷的:“又不是只有他爱吃。” 想起顾玲玉也不怎么吃面筋,梁妍歪着嘴乐了:“哦呀,这样哦,那做盘大的好了。” 顾玲玉笑了跟梁妍笑闹起来。 那黑影稳定了,她心里仿似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心情格外的好了些。 周末,张默他们来的很是及时,饭菜刚好准备的差不多了,他跟文二也进了门。 文二一进门就提着鼻子找桌子:“呦呵,饿死小爷了,真香。” 梁妍端了盘酱肉进门一看二爷要动手偷吃,当时就上了脚。 她一脚将文二蹬到一边去。 文二瞪眼:“干啥?做了不就给人吃的么?” 梁妍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你也知道是给人吃的,那你自然不许吃。” 文二愣住:“呀?几天不见你贫嘴功力见涨啊?” “如果你再惹我,你会发现我身手也见涨的。”梁妍对着文二不友好的呲牙。 文二指着梁妍对着张默告状:“你看看,你别光管我,她这嚣张你不管?” 张默捏了块酱肉到嘴里:“嗯,确实很香。” “我去?张默你这是华丽丽的无视我?”文二也伸手去抓酱肉,被梁妍一巴掌拍掉爪子。 这下文二急了:“你这样算啥?” 张默又塞了一块到嘴里,笑嘻嘻的替梁妍说了句:“不抽你不知道梁妍姑娘文武双全。” 文二又试了几次,到开饭前都没得逞。 最后愤懑的坐在餐桌旁,等顾玲玉坐好才得以拿起筷子:“小爷要控诉,你们这是差别待遇。” “就差别对待你,咋样?控诉就别吃啊。”梁妍一看到文二的气不顺,上手就要抢文二的筷子。 文二赶紧躲了,昂高了头:“好男不和女斗,小爷不与尔等宵小计较。” 张默腹诽:“你倒是想斗,打得过么……” “张默,你说啥?” “没事,吃饭,都吃饭。” 在张默的一再调停斡旋下,这顿饭还是吃得很是愉快。 也许是时间隔得远了,之前为什么生气梁妍都想不起来了,没多久就开怀大笑起来。 正是打着打着饱嗝的闲聊时间,文二的手机响了。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焦急的女生:“文二哥哥,你跟张默哥在一起么?怎么办?我加班做不完工作了,呜呜呜呜……” 文二立刻紧张了神情:“别着急,我们在一起呢,怎么啦,你慢慢说。” 梁妍的笑脸僵在脸上,虽然只听到破碎的几句,也足矣听清那是林瑞雪的声音。 文二起身到旁边打电话去,桌子上三个人反而不好意思谈论了,保持了礼貌的安静。 挂了电话,文二就去拉张默:“走,我们去趟公司。” 张默皱了眉毛:“干嘛?” “还能干嘛?小雪做不完活了,去帮个忙啊。” “那是她的工作,没有别人帮忙的道理。”张默没有放下筷子还在夹菜。 文二抢过张默的筷子按在桌子上:“张默,你咋这绝情呢?小姑娘都哭了。” “哭就管?全世界哭了的那么多,我咋没看你一个个帮忙去?” 文二斜了顾玲玉一眼:“许你就许我。” 顾玲玉摸摸鼻子,意外的尴尬了,自己当初找张默帮忙也是个哭包来着。 梁妍看了看顾玲玉和张默,干脆摔了筷子很是没好气:“要去你去呗,叫张默去干嘛?” “嘿,你这婆娘,关你啥事?”文二大大咧咧的又对上了梁妍。 梁妍起身由上至下藐视的看着文二,文二拍了筷子也起了身,身高的优势让文二看起来更有气势些。 梁妍大怒,伸手去拽文二的胳膊,这次文二快速反应,在梁妍的手抓住自己胳膊的刹那,迅速按住她的胳膊,反手往后带,脚下用巧劲别,竟然把梁妍绊了一趔趄。 梁妍站稳后愣愣的看向文二:“你用我爷爷教你的办法阴我?” 文二这才觉得有些不妥,但是死鸭子嘴拧:“咋啦,又不是跟你学的还不让用么?别以为我每次都会让着你。” 梁妍倒吸一口凉气,闷闷的说了句:“你真行……” 场面突然很是寂静,连张默都不知道怎么圆场才好。 老话说的好,不是冤家不聚头,这两个见面就掐。 顾玲玉拍了拍脑袋,突兀的问了句:“对了,还有汤呢?喝么?” 张默桌子下边踩住文二的脚:“喝,赶紧盛过来,饭后喝点汤最是舒坦了。” 文二不忿的踩了一脚回去:“小玉,记得给小爷捞点干的。” 梁妍更不忿的撇撇嘴:“喝完就走,别墨迹。” 文二回了她一句:“用你说?小雪妹子还等着我呢。” 喝完汤果然文二拽上张默头也不回的走了,顾玲玉小心陪着梁妍收拾餐桌。 好好的一顿饭又吃得不欢而散。 第九十六章 办公室怪谈 张默被文二拖着去了公司,周末公司大楼除了业务部门有值班的,技术部门已经空了。走在空旷的楼道里,脚步声被放大,显得很是空旷。 文二一门心思的往前跑,仿佛生怕晚了一秒钟,林瑞雪就走了一般。 “喂,文二,你慢点。”张默不紧不慢的走在后面。 “我靠,你属蜗牛的?赶紧麻溜的。”文二不耐烦的催促。 张默反而站住了有些疑惑:“文二,你叫我来干嘛?自己过来帮忙不是机会更大么?” 文二板出正经脸:“这你不懂了把,报表那玩意需要静心做,我如果做报表咋跟妹子勾搭啊,所以嘛……你负责做报表,我负责聊天。” 张默意味深长的感叹了声:“哦……这样啊……”然后掉头就走。 说时迟那时快,文二奔过来一把拽住张默:“别走啊!考验我们友情的时刻来临了!” “撒手!”张默头都不回立刻拒绝。 “不要嘛,你怎么忍心放我一个人?”文二撒起娇来鬼神难挡。 张默这才回了头,满脸温和的笑意:“二爷,借你句话用用,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咱们聚散都是缘,还是绝交吧。” 文二瞪眼:“张默!你大爷!这时候你记性这么好干嘛?那我还说过花常开人不常有,咱忘年交呢?” “忘年?”张默眯起眼睛。 “你是我大爷,默大爷我错了,你看这行么?”文二立刻换上讨好的笑脸。 “二爷,你不要脸起来,每次都能刷新我对你的认知。” 文二打了个响指,特豁达:“只要有效,脸什么的拿去!随便!” 张默认输,指了指过道,示意文二继续走。 文二一边带路一边装可怜:“兄弟,你不帮我怎么行,追妹子过程这么艰辛。” 张默心里腹诽,他追妹子这艰辛的到底是谁? 最后憋了半天张默还是幽幽的叹了口气:“二爷,不是我说你,你追妹子的路子太野了,我根本看不懂……” 文二得意:“这是一门高深的学问,改日二爷帮你上课。” “免了。” 两人就这样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林瑞雪正慌张焦急的对着电脑。 “你们可算来了,快救救我!” 文二赶紧过去,原来林瑞雪把各个部室提交的汇总表弄乱了,输进数据库的数据全是错的,现在必须全部重新核对一遍。 倒是不复杂就是很繁琐,张默远远的听了一耳朵,心底有了计较。 听着文二不停的安慰林瑞雪,他并不着急表态,慢悠悠的将周末的技术部办公室打量了一遍。平日里这个大厅里有10多人一起上班,都是一个个工位的形式。 现在办公室里空荡荡的,保留着周五下班时候的样子。 搭在椅背上的工作服,没盖帽就丢在桌子上的笔,还有敞开放的笔记本…… 这些都让轻微强迫症的张默有些别扭。 最干净整洁无杂物灰尘的就是张默的桌子,当然,整个办公司桌面最乱的就是文二的。 张默不由暗暗庆幸,幸好这货距离自己够远,眼不见为净。 等张默四处观望得差不多了,文二那边也将厚厚的数据表分成三份。 张默拿过最厚的一份来,坐到自己的工位去了。 一旦投入到工作里,张默就会很专注,办公室里即使是白天也开着灯,方便看清楚纸质版上的数据。三人一起忙起来,便只听见纸张的翻页声和摩擦声。 偶尔饮水机启动发出点噪音,余下的便是鱼缸里水泵的细微动静。 忙了有段时间,一杯热热的咖啡送到张默手边。 送咖啡过来的是陪着歉意的林瑞雪。 “张默哥,谢谢你帮忙。” 张默客气的回了句没事,就继续核对数据。 林瑞雪又给文二送去一杯,文二立刻放下手里的工作再安慰林瑞雪。 “嗨,雪妹子说这话就远了,既然叫文某人一声哥哥,那自然给有哥哥的样子!”文二拍着胸脯开始吹牛皮。 林瑞雪小声诉苦,文二义愤填膺。 张默看了眼这两个不干事的,暗暗翻了个白眼,专心做事。 看的眼睛有些酸痛的时候,走廊里传来脚步声。 张默扭头看过去,发现是今天值班的业务部同事小朱: 他探了个头进来:“啊?你们还在啊?已经6点了,下班了。” 文二一惊:“啥?六点了?” 林瑞雪很是歉意:“对不起,耽误你们一下午的时间。” 张默用铅笔在报表上做了个标记:“剩下的明天继续吧。” “你们要走么?”林瑞雪突然很焦虑。 张默皱眉:“周一用,明天周日再来做就行了啊。” 林瑞雪拿起自己手里的那份报表:“这可怎么办?林总明天约了人,要用我这里的这组数据。” “今天必须做出来?”张默脑袋上的青筋又跳的欢脱了:“为什么不早说?” “我以为来得及……”看到张默黑了脸,林瑞雪更显慌张。 文二赶紧插话打断:“没事没事,今天多做一点就是了。” 张默皱眉看了眼文二手腕上的佛珠,文二摇头示意没事,他向着林瑞雪伸手:“拿来给我,你走吧,等都做完给你发邮件。” “我还是留在这里陪着你们吧?”毕竟是自己的问题,林瑞雪很是歉意。 “没事,不用,再晚回家就不安全了。”张默暗叹,小姑娘在这里更慢,还分出去一个文二得负责陪聊。 门口候着的小朱听到这里很同情张默他们:“张哥,纪哥,你们加班的话,我就把办公区钥匙留给你们啦,走的时候锁好办公楼门。大门那保安我跟他们打个招呼,你们晚上走的时候给你们留个门。” “好嘞,谢谢小朱。”文二接过钥匙。 小朱递过钥匙后有些迟疑:“哥,你们要是能快点完事,还是早点走吧。” “嗯?怎么?”张默抬头看向小朱。 小朱刚入职1年,挺有朝气的孩子,他憨憨的挠挠头:“我听他们说半夜这办公楼里不清净。” 文二看了眼时间:“我靠,办公室怪谈?这个点你跟我说这个?” 小朱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们保安说的,我也觉得挺不靠谱的,但是能早点走就劝你们早点呗。” “啊?还有这呢?我最喜欢鬼故事了,讲给我听。”林瑞雪立刻精神了。 还有闲情听故事? 张默若不是有理智控制,真想把她弄糟的工作全推还给她,肯定比鬼故事更恐怖。 “也没啥,他们说半夜办公楼这边有高跟鞋走路的声音。” “高跟鞋?”林瑞雪赶紧追问:“然后呢?” “也没啥然后了,他们到办公楼这边上厕所的时候听到的,好像在二楼,喊也没人应声,他们也上二楼来看过,啥也没有。” “高跟鞋声每天都有?”林瑞雪眼睛晶晶亮的。 小朱被林瑞雪盯着又不好意思了:“都是他们说的,我也没听太仔细。” “靠,说得跟真的似的。”文二强撑住笑脸,亲身经历诡异之后,任谁也不敢大意。如果不是林瑞雪在这里,文二真想立刻脚底抹油就溜。 张默看向文二手腕的佛珠,也有些顾虑心起,他翻了翻手里的文件,竟然还不少。已经答应做完发邮件给林瑞雪,只怕现在说走不合适了,数据库这系统就公司电脑上有,事到如今,只能尽快做,盼着小朱说的只是个无聊的故事吧。 “林瑞雪,你先走吧。”张默觉得她留在这里就是在耗费无意义的时间,干脆利落的下了逐客令。 林瑞雪却犹豫了:“毕竟是我的工作,要不我留下陪着你们吧。” 张默又看了眼时间:“走吧,赶紧,小朱你送她一下。” 小朱干脆痛快的应了,林瑞雪再三道歉后跟着小朱走了。 文二目送着他们离开,肠子都悔青了,这算啥,自己捞下一堆工作,送美人回家的差事落别人身上了。 看着林瑞雪的车开出公司,文二咬牙切齿的:“张默,你说说这叫什么事?” “你还好意思腆着脸问什么事?你这叫没事找事。”张默指了指墙上的时钟:“马上六点半了,赶紧做完以免夜长梦多。” 文二他们的办公室在三楼,一楼监控室里有安保的人在,二楼是业务部。 保安在公司大门的门卫处,整个楼只有三楼的办公室以及一楼的监控室亮着灯。办公楼更显寂静了。白天的那些声音,被放大了更多。 连头顶的日光灯翁鸣声也刺耳起来。 鱼缸里鱼儿转身的水响也能惊文二一跳:“我靠!张默!太安静了。” “别跟我说你怕。”张默可没那闲情安慰文二,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弄完手头这些东西。 文二又喊了两声,看张默不搭理自己,只好不满的嘟囔两句,低头继续忙手里的数据。 张默刚核对完一张,突然听到文二那边神经兮兮的喊了句:“尼玛,张默。” “干嘛?”张默没好气的抬头,什么时候开始文二变话痨了? “你听到了么?”文二站起来手忙脚乱的指向楼道。 办公室采用的是玻璃隔墙,玻璃门能从办公室直接看到楼道里。 楼道里只有绿色的应急指示标亮着,楼道里黑漆漆的有点瘆人。 张默竖起耳朵仔细听,然后对着文二摇头。 文二赶紧跑了过来,一脸苦相:“你快仔细听,有脚步声!” 张默比了个嘘声的手势,仔细听,黝黑深邃的楼道里竟然真的有声音。 踢踢踏踏的像是脚步声,还是正在上楼的声音…… 第九十七章 空寂楼道里的足音 听到脚步声,文二跟张默对视了一眼,异常紧张警惕起来。 “咋办?张默?”文二按住手腕的佛珠围着张默着急。 张默按住文二:“别慌,先等等看。” 小朱说的是高跟鞋的声音,这个声音虽然像是脚步声,但是明显不是高跟鞋。 “等?”文二急了:“等嘛?等那玩意找对方向么?要我说咱跳窗户跑了把?” “滚!这是三楼,要跳你跳。”张默头疼:“你一天除了问我咋办,能有点别的道不?” “我特么有别的道,还问你咋办么?”文二炸毛。 两人斗着嘴,脚步声却越来越近,张默制止文二的喋喋不休,指向楼道。 竟然依稀能从黑暗的楼道里看出一个越发靠近的轮廓来。 “我嚓,张默,来了!”文二捏着张默的胳膊低声叫嚷:“咋办?你说我们钻桌子下边来得及么?” 张默盯着黑暗里越发靠近的影子,第一次觉得也许只能这样办了。 文二不管张默的反应自己先钻到旁边的桌子下,对着张默招手。 张默略一犹疑的时机,楼道里一个晴朗的声音传来。 “您好!您叫的外卖!” 外卖?随着晴朗声音走过来的是送外卖的小哥。 “您好,这是两份盖饭还有饮料,请您查收。” 张默长呼了口气出来,从外卖小哥手里接过送餐。 就听身后办公桌砰的一声。 文二扶着脑袋钻出办公桌:“我靠?谁叫的外卖?” 外卖小哥看着办公桌下边冒出来的文二,表情很微妙:“是一位姓林的女士。” 送走外卖小哥,张默嫌弃的看了文二一眼,破天荒没有置评。 只吩咐了一句:“赶紧吃饭,一会继续干活。” 吃着饭,文二闷闷的抬头看向张默:“喂,你想笑就笑喽。” 张默吃饭的空闲,懒洋洋“呵呵”一声。 吃完饭两人继续核对数据,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宁静。 也许是吃饱里身子暖暖的,又或者是之前的乌龙,办公司里不是那么寂寥恐怖了。 两人正专注做事的时候,突然电话铃响了。 这声音可是够响的,两人被突兀的刺耳铃音惊了一吓。 张默接了电话:“喂?” 电话那边是林瑞雪,来问饭菜送没送到的,张默回复完挂了电话。 文二感觉后背还有些受惊吓的刺痛感:“我说,张默,有点太安静了,有点声音吓死人了,这不是事啊。” “还不是你,非要接手这讨厌的事?” “怪我喽?” “那难道还怪我?” 文二和张默对视起来,文二突然一拍大腿:“对了,培训用的小音箱在我这里,咱放歌吧。有点音乐就没那么瘆得慌了。” 张默没提反对意见,那就是同意的意思了。 文二立刻找了首欢快的放上,张默张嘴想让他换歌,想了想平日里文二听的歌单。 明智的闭嘴,干脆更专注于手里的数据。 直到做完手里的数据,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两人又反复检查一遍,张默最后把林总明天要用的数据导出来发给文二,由文二邀功一般发邮件给林瑞雪。 文二刚发完邮件,办公室的电话又响了。 大概是林瑞雪收到了吧,张默这样想着接了电话。 电话里却是个男人的声音:“喂?技术部么?” “是,您哪位?”这个点打过来,是安保部? “我是监控室这边,你们那边有女同事?” 张默皱眉:“什么意思?” “从刚才开始二楼一直有高跟鞋走路声,是你们一起的人么?” “高跟鞋……?”张默重复了一边:“现在?” “对,现在还在走,不是你们的人?” “不是……我们这边没女人。” “哎?那就怪了,谁啊?” 张默挂了电话,发现文二正在跟林瑞雪通电话邀功请赏。 “文二,关音乐。”张默喊他。 文二这边正热火朝天的跟林瑞雪聊天,根本没在意张默这边。 张默自己过去关了音乐。 没了音乐的喧闹,文二的声音突兀起来,显得很大声。 文二不自觉的压低了嗓音说话。 张默不客气的抢过文二的电话:“林瑞雪,我们这边有点事,先挂了。” 不等那边回复,张默已然挂了电话。 文二被抢了电话正要发作,被张默一个嘘的手势打断。 彻底的安静后,空寂的办公室里隐约听到了楼道里哒哒哒哒的高跟鞋声。 那声音细弱好似隔了一个楼层,回响在楼道里。 时走时停,就好像有一个女人在二楼散步一般…… 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晚上9点,整座楼的二楼是完全没人,陷入彻底的黑暗中。 这个点在二楼游荡的高跟鞋声…… 或者说,游荡着的到底是什么……? 竟然真的有什么在,文二满脸惊恐的看向张默,只觉得后脖颈隐隐发冷。 “张默!”文二异常紧张的喊了他一句。 张默效仿着文二的口气,与他同步说了句:“咋办?” 文二可怜巴巴的对着张默咽了口唾沫。 张默竖起一根手指头:“两个选择,一是开大灯,大大方方冒险出去” “二呢?”文二寄希望于第二个选项。 张默竖起第二根手指头:“在这里担惊受怕一整夜,熬到明天早上。” 文二环顾办公室一圈:“靠,这个也不靠谱啊,这里有张床也算对得起我。” “还是选一吧,一会如果没声音了,我们就赶紧下楼走人。” 两人达成意见一致,就安静的等在办公区,高跟鞋声一直在哒哒哒哒的响着。 偶尔间断,好似转了个身又继续走了起来。 就像非常焦虑的人在反复反复踱步。 安静的办公楼里这声音越听越诡异,以时间来说持续的未免太久了些。 声音很清晰,说是在三楼还有些远,如果说响在二楼,又有些异常的清晰。 张默和文二等得有些困倦的时候,哒哒哒哒的高跟鞋声突然顿住了。 良久,就在张默和文二依稀觉得这声音就此停住,可以出门的时候。 高跟鞋声又一次响起,这次声音往张默他们办公室这边靠近了。 文二紧张的看向张默,大气不敢出。 原本很远的鞋音突然一声叠一声的近了。 高跟鞋特有的脚步声最后停在办公室门口。 从透明的玻璃门望出去,外面是黑暗悠长的楼道。 安全出口幽绿的微光更显黯淡起来。 张默和文二站着不动,完全静止,连呼吸都放轻了。 后背寒凉,头皮有种麻麻的刺痛感。 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哒哒的高跟鞋声再次响起,这次声音是远离的。 文二这才张嘴喘了口气:“尼玛……吓尿了……” 张默瞄了眼文二的裤裆,也跟着放松的喘了口气:“不行,我们得走。” 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窗户。 文二大拇指一指窗户:“要不,再爬一回楼?” 张默摇摇头:“再看看,万不得已再说。” 第九十八章 无人的办公楼 哒哒哒的高跟鞋声在楼道里反复响起,偶尔停歇又不急不缓的继续。 等了许久也没有消停的意思。 “喂,文二,要我说与其这样等着,不如我们直接出去吧?”张默提议。 文二撇嘴:“要不再等等?” “二爷,如果响一晚上,你打算这样熬到明天白天?” 文二打了个哈欠,无奈的摊开手:“反正有电脑,就当网吧通宵了。” 张默看了眼电脑显示器里已经剧终的电影:“我仔细想了,既然值班的都没事,估计只是有响声而已。咱走吧,别怂,为这事回不去家好像很蠢。” 二爷一脸坏笑:“张默你是扛不住了吧,想当年在大学网吧,咱两通宵奋战,两夜不归何等逍遥。” 张默也笑了:“那时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精神头。” 二爷关了机起身抻懒腰:“说得是呢,电脑普及了,反而少了许多乐趣。” 两人关闭电脑收拾好个人物品站到玻璃门旁边,互相对视一眼。 张默率先拉开门,空荡荡的楼道里,高跟鞋的声音突兀的停了下来。 “我靠,张默,没声了。” “没声不是好事么?你慌什么?” “你!你干嘛去?”文二看张默出了门,赶紧跟上很是紧张。 “大哥,开灯啊,不开走廊的灯,一会我们摸黑出去?” 文二紧跟着张默到走廊里开了灯,又紧跟着张默回到办公室。 张默关了办公室的灯再往外走,文二始终紧紧跟着他。 “喂,你走前边。”张默回头看了看文二,示意他先出门。 “凭啥?”文二退了一步极不情愿。 “我负责顾着你身后,这样不是更安心?” 文二歪头想了想,点头:“嗯,有道理。好兄弟,我把后背交给你了。” 张默指向走廊:“你往前走走行么?没法锁门。” 文二勉强往前倾了倾身子,张默翻了个白眼,推了他一把。 文二这才老大不乐意的往前挪了几步空出一个方便锁门的距离。 就在张默刚刚落锁的时候,楼道里又想起哒哒哒的高跟鞋声。 细细的,空灵的声音,还带着点回音。 文二刚才迈出去的步子不争气的又缩了回来。 此时,办公楼楼道里已经开了灯,灯光并不是很明亮,但也足以照亮整个楼道。 昏暗的楼道里,一览无遗,空空旷旷的回廊异常安静。 也许正是因为足够安静,奇怪的声音才会如此清晰。 明明是空无一人,高跟鞋声却越来越近。 文二转身就想跑回办公室,奈何门已经锁了。 张默对着空旷的楼道大喝一声:“谁?” 这一声很是响亮,整个楼道里都充盈着张默中气十足的这一声。 喊得太突然,差点把文二吓瘫。 “张默,你要喊前提醒我下行么?特么吓死了!”文二惊魂未定对着张默发难。 张默比了个嘘声的手势,楼道里一片寂寥,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好,有效。”张默率先迈步出去,等文二走前边,一步十退还不如熬到明天早上了。 文二赶紧跟上,生怕落在后边。 两人大步走到楼梯口,开了楼梯的电灯,这才关闭楼道的照明。 文二对着平日里上下班都会路过的楼梯怵头,明明周周都要走,应该很是熟悉的地方。 在夜晚的灯光里看起来,竟然有一股微妙的陌生感。 张默先下了一阶楼梯,文二回头看了眼关了灯黑黑的楼道。 急匆匆的抢到张默前边去:“我带路,我带路。” 张默配合的放慢点速度让文二走在前,文二超过张默后不停回头,反复确认张默有没有跟着。 还没下到二楼和三楼的平台就已经让张默很是担心文二的脖子会不会扭坏。 “文二,用不用我拉着你的手?” 文二立刻咧嘴伸手:“哎!早说啊,这招行。” “你走!”张默嫌弃的推了他一把。 马上就要下到二楼的时候,高跟鞋声又一次哒哒响起,这一次异常清晰。 如此清晰,两人立刻意识到那声音就在二楼的楼道里! 文二掉头就跑,被张默一把拽住。 张默一手拽住了文二,对着黑暗的回廊又喝问一句:“出来!谁在那?” 短暂的沉静,哒哒声再次响起,很明显,那个声音分明开始靠近。 “张默!来了!”文二使劲扒张默的手,他可不打算傻傻等着,这就要跑。 张默反而拽的更紧一些:“跑嘛?别瞎跑!” “你大爷啊!张默,此时不跑更待何?”文二急的直蹦跶。 张默反而对着楼道提了嗓子:“出来!什么人?” 那声音从黑暗里哒哒一路出来,一直响到楼梯灯光所覆盖的范围内。 然后并未停止,继续向张默他们这边持续移动。 文二这下不喊了,他大气不敢喘的看着。 声音分明到了近前,仿似已经来到两人身前。 可是目光所及只是空空的楼梯口。 昏暗的灯光将张默和文二的脸色映得有些灰暗。 周围的环境都被映衬成这样黯淡而冰冷的样子。 声音就在张默和文二他们面前止住。 张默拽着文二往楼梯上退了两步,两人异常警惕的注意周边。 什么也没有…… “张默……你……你看见什么了么?”文二声若蚊呐。 张默保持着警惕的姿势,听到文二的话摇了摇头…… 文二带着点哭音:“我也没看到什么,但是……你有没有……有没有觉得有点冷?” 张默从刚刚开始就感觉到一股子寒意从周围弥漫开来。 他看向文二,发现文二吓得有些脸色惨白,张默故作轻松的笑了:“什么都没有,别自己吓自己,我们走吧。” 文二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他很勉强的点头,此时此刻只要能离开这里,咋都好说。 张默这才将拽着文二的手放松一些,就在他要把手缩回来的时候,突然看到文二脖领后边的头发诡异的挑起一下。 文二不自然的打了一个激灵,伸手过去压了压头发:“张默,我后背发麻,这楼里太邪乎,管它有什么,咱们赶紧走。” 张默把要缩回的手又伸了过去,这次紧紧抓住了文二的手腕。 “喂?谁在上边?”楼下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呼喝声。 “谁?”张默大声答应:“我们是技术部的。” “啊,是张默么?是我!小赵。” 张默看了眼文二,小声:“来人了,没事了,我们走吧。” 下楼的时候,张默抓着文二手腕,寸步不离。 小赵是刚毕业分配过来的大学生,今天分到他值班,张默他们下了楼与他寒暄了两句,期间始终抓着文二的手腕。 文二觉得两人这样亲密有些丢人,挣了两次没挣开,干脆由着张默拽着。 “张默,楼上真的就你们两?你们刚才听到奇怪的声音了没。” “你说什么声音?” “我好像听到有女人在楼上走路。”小赵神秘兮兮的用手指头比划了个走路的姿势。 张默盯着他的手:“我们也听到了。” 小赵狠狠怕了张默一把:“别逗我了,你们搞了什么小机关吧?是不是因为我第一天值班特意吓唬我?” 张默一点笑模样都没有:“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这是个玩笑。” 看到张默一般正经的样子,小赵这下笑不出来了:“你们别唬我嗷,小朱走之前还跟我讲鬼故事了,你们合伙吓唬我。哈哈!别闹!” 场面诡异的冷场了,就连文二也一本正经的对着他摇了摇头。 就像为了配合气氛,哒哒哒的高跟鞋声再次响起。 从楼梯口那传来二楼清晰的高跟鞋声,声音哒哒走远。 小赵指了指楼上的方向,用嘴型询问。 文二和张默一起摇了摇头。 张默用空出来的另一只手拍了拍小赵的肩膀:“我如果是你我不上去看,你自己在这里小心点,我们先走了。” 话落带着惊魂未定的文二赶紧出了办公楼,不忘体贴的锁上办公楼大门。 小赵目送张默他们离开,这下办公楼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刚才守门的保安说今晚不过来了。 他回头看了看各层全面熄灯的办公楼,端了端肩膀,赶紧跑回监控室,并死死锁上门。 第九十九章 诡异相随 张默他们出了公司大门赶紧找了辆车回家,开车师傅问清楚地址后,先问了张默他们一句:“喝呀,外边降温了是么?” 文二赶紧附和的点头:“可不,秋天了,晚上可不更冷了呗。” 张默没搭腔,他反而若有所思的看向文二的脖颈附近。 他后脖颈的皮肤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文二打了个哆嗦,紧了紧外套:“张默一会到家,别跟我抢厕所,我可要好好冲个热水澡。” “我觉得你可以晚点再去厕所,师傅,换个地方。送我们去花园小区吧。”张默直接改了目的地。 文二瞪眼:“这个点去那干嘛?” “今天走的太急,去玩一会牌再回家!”张默觉得刚才看到那一幕有些担忧,又怕贸然说出来惊了文二,只好随便编了个理由。 没想到文二激动了:“不去!你少来,玩牌是掩护,你想让我道歉去。虽然很多时候我不要脸,但是登门道歉没门。” 张默无奈的看过去:“道歉?原来你还知道自己有错误?” 文二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张默掏出手机拨通了顾玲玉的电话。 此时,顾玲玉没有休息,她正静静的守着窗户。 即使枕头下放了剪刀,还是起夜了,最近剪刀的效力越来越差了,噩梦开始变本加厉起来。 今天更重了些,明明是梦,甚至现在还能感受到痛感。 顾玲玉抚着身上浅淡的伤痕,若有所思的看着小区后墙紧挨着的马路。 那个影子沿着马路往路口移动了许多,颜色反而深重了。 总觉得它的位置时刻都在变化,虽然移动的动作非常细微不容易察觉,但是顾玲玉知道,它一晚上会变好几次地方。 就在顾玲玉专注的盯着马路的时候,手机响了,怕惊醒梁妍,她赶紧拉上窗帘跑回卧室拿手机。 来电人是张默? “喂?”顾玲玉点头:“嗯,知道了,你们到了给我打电话。” 等顾玲玉挂了电话,梁妍揉着眼睛已经站在卧室门口了,电话声还是吵醒了她。 “小玉,谁的电话啊?” “吵醒你啦?是张默的,他说一会来我们这里,让我下去一趟。” 梁妍迷迷糊糊的看了眼时间:“这都半夜1点了,干嘛啊?” “电话里没说,估计有什么急事吧。” “哦”梁妍晃晃悠悠的去穿衣服:“我陪你。” “不用,我去去就回来。”顾玲玉赶紧摆手拒绝。 “不行,这么晚了,你自己下去我不放心。”梁妍使劲拍了拍脸,精神多了。 “梁妍。”顾玲玉认真的看着她:“谢谢。” 梁妍笑了:“这不应该的么,你客气嘛。” 张默他们要到的时候又给顾玲玉追了个电话,这次吩咐她们带好扁担下楼。 提到扁担,顾玲玉和妍梁多少心里有了些数。 “那货肯定又招惹了什么东西。”梁妍咬牙。 顾玲玉把扁担紧紧捏在手心里有些紧张:“希望扁担还管用。” 梁妍套好外套:“走吧,我们先下去迎他们。” 顾玲玉点头,跟着梁妍出了门,出门前她有些焦虑的看了眼客厅的窗帘。 心里暗暗祈祷,马路上的那个不知为何物的东西千万不要过来。 凌晨一点,住宅楼基本没人用电梯了,到了电梯那,按住向下键,电梯很快就到了。 电梯门一开,顾玲玉不由惊慌的后退一步。 一个穿着校服的孩子,安静的低头站在电梯角落处。 顾玲玉举起扁担就要戳过去被梁妍眼明手快一把拽住了。 她扶着顾玲玉进电梯低声在顾玲玉耳边嘀咕一句:“是真的孩子……” 看电梯里进来两个大人,孩子腼腆的抬头对着两人笑笑,这应该是一个上初中的小女孩,短短的头发有些瘦弱。 顾玲玉这才明白自己搞错了,这么晚穿着校服站在电梯里难怪自己想错了。 梁妍大大咧咧的找孩子搭话:“喂,小丫头,这么晚你怎么不回家?” 小女孩乖巧的小声回答:“我找我姑姑去,作业忘在她家了。” “呵,这大半夜的,小心点啊你。”看电梯开了门,梁妍抓紧时间叮嘱两句。 “嗯”小姑娘在二楼下了电梯。 电梯到了一楼,梁妍跟顾玲玉拿着扁担出了楼洞。 张默他们已经到了,就在小区的中心凉亭那等着她们。 文二以为张默特意约那两人出来和解的,本来挺不乐意来。 看到顾玲玉手里的扁担,这下明白过来:“我靠?张默?这是咋了?” 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怪不得自己一直觉得冷。 难道……? 文二赶紧扶住手腕的佛珠,顾玲玉走过来的时候就一直盯着张默,上下左右看了一圈,明显没发现后又去看文二。 文二注意到顾玲玉开始观察自己,立刻绷紧了神经。 顾玲玉看了一圈,对着张默摇头。 张默指了指文二脖颈的位置,顾玲玉只好垫起脚去看,这次视线停在文二的脖颈附近。 她歪头细看,又靠近些观察,最后伸出手在文二后领口那空抓了几下。 顾玲玉疑惑的看向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文二的脖颈。 文二魂都吓丢了:“小玉,咋的了?你别不说话啊。” 顾玲玉又看向张默去了,仔仔细细详尽的从头到脚看了一番。 终于开口说话了:“哥,文二身上是头发。” “头发?”张默疑惑。 小玉点头:“嗯,很长的头发。” 她挥着扁担在文二身上拍了拍,然后在两人身上又仔细看了一遍。 这才松了口气:“嗯,应该没事了。” 张默注意到检查文二的时候,梁妍也跟着紧张,恨不得自己过来也看看,这听顾玲玉说没事也跟着放松了些。 文二闷着头一直问:“喂喂,你确定真没事了哈?” 梁妍没好气的:“你不放心就让扁担再抽一遍被,怕小玉不够用力,我来?” 文二更没好气:“哪都有你,悄悄点不会?” “不会!”梁妍上前一步。 张默果断站到他们两人中间,见面就掐,也没谁了。 “行了,你们两个,大半夜的不累么,既然没事,各回各家吧都。” 张默说完推了文二一把:“喂,你要是个男人痛快点。” 文二这才上前一步,又看了眼张默,最后别别扭扭的:“喂,今天是我态度不好,给你道个歉,梁妍,你也别得意,我这可是给张默面子!” 前半句说完梁妍脸色刚好了点,听到后半句又呛火了:“好嘛,说得好像就今天有态度问题似的,你哪天好过?您嘞,不用。咱受不起,慢走不送。” 梁妍摆手做了个送客的姿势。 文二本想就坡下驴,没想坡路没遇到,拧巴驴一头。 “行,爱要不要,我还不稀得哄你这样的。”文二指着梁妍跟张默来劲:“看到没,这次可不是我的问题了,你以后别嘛事都往我身上赖。” 张默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本来挺简单的事,怎么两人都跟吃了火药炮仗一样。 顾玲玉搀了梁妍的胳膊也是百般安慰。 最后又是不欢而散,这一闹,顾玲玉哄着梁妍上楼的时候才想起楼后的那道影子。 又错过跟张默说一说的机会。 顾玲玉叹了口气,算了,再等一等把。 第一百章 变故突现 顾玲玉的这一等,就等来了变故。 黑影不见了…… 每晚顾玲玉都在楼上各个窗户寻找黑影的踪迹,但是哪里也看不到。 安全起见,顾玲玉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给梁妍,叮嘱她每天务必6点半前回家。 梁妍听完很是忧心:“那东西最早出现在湖边,你说会不会是来找我的?” 顾玲玉摇头:“先不要想太多,我觉得不会,你晚上没什么异常,但是小心点总是好的。” “喂,你说要不要跟张默他们说一声?”梁妍问。 顾玲玉想了想:“要不,我还是说一声吧。”说完就去找电话。 梁妍拦住了她:“别急,你说如果是张默知道了,他会怎么做?” 顾玲玉去拿电话的手反而收住了:“我觉得,大概会出去找一找?” 场面静默下来。 梁妍有些顾虑:“特意去招惹……不太好吧?” “那怎么办,不告诉他们?” “你能确认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么?” 顾玲玉摇头:“我一直也没能看清。” “这样吧,小玉,如果这小区再有什么诡异的事发生,我们立刻告诉他们,你看行么?” 犹豫之后,顾玲玉点头认同了。 “小玉”梁妍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你走吧,搬回去跟张默他们住,我自己在这里就行,有事我喊你们。” 顾玲玉愣住,她看向梁妍苦笑:“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这种事很可能就找到我头上,这次没事最好,如果意外拖累了你,就没必要了。” “这事没有定论,你不要乱想。”顾玲玉欲言又止。 按老宋的话,也许放在梁妍身上也一样,只要跟这些东西沾了关系,就摆脱不开一世担惊受怕的命运。 至少,顾玲玉不想让梁妍独自面对这些,无论梁妍怎么劝说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这一晚两人谁也没睡好,梁妍生怕自己再一次开始梦游。 顾玲玉摸着身上的伤痕不敢睡,噩梦越来越严重了。 手指尖划过小臂的时候,陈旧的伤口裂开,竟然真的摸到一丝细微的血迹。 …… 张默和文二那边打从知道了高跟鞋事件后,绝对不留公司加班。 日防夜防,意外难防。 倒霉的是,公司新推出了值班制度,每个月所有男性员工轮值一天夜班。 之前技术部是不参与公司值班的,说是为了加强安保,每晚两个人留在监控室值班。 其他部室倒不过来人手,闹意见,于是新增了技术部的值班任务。 打从看到值班表,文二就一脸苦逼:“张默,这不是玩我呢么?” 张默看着值班表也皱眉,文二这周5就要跟小朱子值一晚。 不同于技术部别的人闹脾气,他担心的是另一方面的危险。 “要不,我跟小朱换个班?”张默指了指值班表。 文二立刻特没骨气的点头,张默这就去找小朱子说这件事去,放文二这衰神自己在外边还真是很不放心。 这几天,伴随着值班制度的执行,技术部办公室的怪谈也风靡起来。 只要是值班过的人,半夜的高跟鞋声便津津乐道的谈论重头戏。 也有胆大的去二楼找过,但是什么也没找到,高跟鞋的声音还是哒哒的回响了一晚上。 等张默回来的时候,文二正专注的听着办公室里讲述楼里的奇闻趣事。 张默拍了文二肩膀一下,把文二吓了一跳。 “靠,吓死我了,咋样,换完班了没?” 张默叹了口气:“小朱不愿意换,我那天班是周末。” 文二瞪眼:“我去,那咋办?” 张默无奈:“还能咋办?到时候陪你白值班一天被。” 文二比起大拇指:“好兄弟够义气!” “不用,别客气,回家后记得连续一周擦地。”张默用不容拒绝的口吻。 文二怔住:“张默,你还是人么?这分明是借机敲诈!” “怎么说话呢?交易而已,不愿意你可以拒绝。”张默挑了嘴角。 “你……你够狠。”文二悲哀的发现自己只有同意这个选项…… 下午林瑞雪那边工作又出了失误,好在这次问题不大。 文二自己就够帮忙去了,张默没参与。 但是文二自己的工作没做完,被林总骂了个狗血淋头。 张默陪着他晚下班30分钟。 紧赶慢赶才在6点半前回到家。 张默进门后看了眼时间:“我说,文二,你能别招惹麻烦精么?” “怎么说话呢?”文二挨了批正是心情不好。 “那林瑞雪根本没个正经事,总出纰漏,你就不能换个妹子看看?” “人家刚参加工作,犯点错也是应该。”文二瞪眼:“要这么说,顾玲玉才是大麻烦,这你怎么不说了?” “那能一样论么,顾玲玉不是故意的。” “有什么不一样?我咋这不爱听呢?人家林瑞雪犯错就是故意的了?” “二爷,你要这样说就没意思了,非要让我把话说明白?” “你这不是一直在说?我拦得住?”文二反问的满满都是火药味。 张默冷了脸:“林瑞雪,对公司所有人都不错,不单是对你。你为人是二了点,但是不傻的吧?看不明白?” “既然知道我不傻,我用你提醒?行了!啥也别说了,烦得慌,别搭理我。”文二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你这句话说我心坎里了,我确实不想继续理你,去,把地擦了去。”张默吩咐完还特贴心的塞了拖把到文二手里。 文二把拖把接到手里才愣愣的想起白天说的事,张默让自己擦地一周。 “尼玛!张默!这时候你还让我擦地?你还是人么?” 叫嚣归叫嚣,在张默冷冷的注视下,文二还是把满心愤懑宣泄在擦地这项有益身心的工作上。 张默这才管了文二的晚饭,拿着饭碗的时候。 文二已经冷静多了:“我说,张默,顾玲玉和梁妍她们有段时间没联系了把?” 张默停住筷子:“咋?之前把人得罪狠了,现在觉得心虚了?” “这话我咋不爱听呢?谁得罪谁啊?”文二嗓门又提高了。 张默嫌弃的夹了一块青菜给他:“你行了,我还不知道你,一心虚起来嗓门比谁都大。” 文二翻了个白眼:“你又知道了!我撅屁股就拉屎是不是?” 张默叹了口气:“也有可能是放屁。” “……”文二终于有些蔫吧了:“张默,咋办?非得我道歉去?我说不出口啊。” 张默吃了口饭:“我看你最近挺闲的,那么多时间助人为乐,这事还用我出谋划策?自己消耗下那么多闲时间想去咯?” 文二心说,我特么有闲时间,今天还会做不完工作挨骂? 但是一想到自己为什么做不完工作的,文二明智的闭了嘴。 吃完饭文二被张默指挥着收拾桌子,正涮碗的时候,看张默进来,文二憋不住了:“张默,你真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不能。”张默又填了几个盘子给文二。 文二瞪眼:“我说,我算认清你了,你这货缺德起来挺不是人的。” “哦,谢谢。”张默把擦完桌子的抹布扔进水槽里走了。 文二对着那块抹布幽幽的叹了口气,认命的再多洗块抹布。 张默回了房间看书去了,文二收拾完厨房坐在客厅里发了会呆。 也许是太久没见到梁妍跟顾玲玉。 竟然有些空落落,特别是想到梁妍的时候,明明是个糙汉子竟然也会闹脾气,现在文二有些说不清心里这种感觉,怎么好像真的有些愧疚了? 难不成真被打出隐形属性来了? 每周不挨两下,不习惯了? 想到这个可能,文二打了个哆嗦,一巴掌拍脸上,靠,这事可不能瞎想! 为了杜绝想出更糟糕的结果,文二果断回房间玩游戏去了。 张默从挡住脸的书后边,偷眼看文二抽了自己一巴掌后回了房间。 他一骨碌爬起来,上网查资料去,周五的值班如果能没事是最好,如果能找到些可以防范的办法就更好了。 他也想到了顾玲玉和梁妍,还有她们那放着的扁担,但是不是万不得已,他不想叫两个姑娘趟到公司的诡异事情里。 真没想到自己一个无神论,时至今日要通过万能的网络查找对付这些东西的办法。 更没想到的是,最后筛选出最靠谱的办法,要找一个熟人。 选了个中午的时间,文二负责买饭,张默自己去了大厦那边。 等到张默拿到那瓶子液体的时候,手都有些抖。 文二的小叔纪晓宇春风得意的将张默让进屋里,向他展示自己的库存:“哎!咋样?我现在这们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已经固定了供货源,这点玩意你只管拿去!只管使劲用!管够!” 这满屋子都是尿罐子,真看出管够来了,张默看了看被围在尿罐子中间的睡床。 “而且……”小叔靠近张默两步神秘兮兮的:“我给你亲情特惠价,成本价50就行!这玩意保管尿到事除!” 原来救自己侄子也要收费的,张默强制自己冷静的看向半个屋子的各种颜色瓶瓶罐罐。 注意到张默正在观察自己的藏品,纪晓宇更得意了:“咋样,我辈有生意天赋,勇于创新添了不少味道,红的是草莓的,绿的是抹茶的,不过我觉得还是原味的更有效。给你的就是原味的,看这里,我还添加了喷洒功能。非常好用,来,我给你示范一下。” 张默扔了50块钱给小叔,赶紧制止他:“不用了,我估计我会用。” 他小心装好小叔给的喷壶,生怕洒出来。 小叔还贴心的送到门口:“谢谢惠顾!用好再来啊!” 张默心说,乌鸦嘴,谁要再来…… 第一百零一章 躲不过的夜班 周五的时候,该文二值班了,张默让文二带着喷壶去值班。 文二拿着喷壶,眼神示意张默,这靠谱么? 张默也用眼神回复他,如果不行,那就自求多福把。 就算在不乐意,下班的时间还是到了,目送其他同事陆陆续续下班,文二越发觉得烦躁起来。 林瑞雪跟其他同事道了别后特意跑来问了一句:“文二哥哥,要不要帮你叫晚饭啊?” 文二受宠若惊:“这怎么好意思。” “这有什么的,你帮了我那么多,请你几顿饭怎么了。”林瑞雪笑得很是的大方。 林瑞雪掏出手机当场定好送餐:“对了,上次你们帮我做的数据,还差了一点,要是晚上有时间可以帮我弄完么?” 文二看了眼时间,超勉强的应了:“行,行啊,交给文二哥哥,保证完成任务。” 远处听到文二他们对话的张默扭头看向窗外。 林瑞雪得了文二的同意,一叠声的道谢,开开心心的走了。 等林瑞雪下了楼,办公室只剩下张默和文二在屋子里时。 文二这才赔着笑脸回头看张默。 “滚,你自己做去。”张默没好气。 文二快哭了,立刻贴过来:“咱不是发小么?不要这么无情啊。” “谁答应的谁做,别来烦我。” “张默,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你帮我,一人半个小时就完活了,我自己做肯定来不及。” “你做不完又关我屁事?知道做不完还接过来?” “大哥,张默你是我大爷,我做牛做马的干家务一周,行么?” 听到这句话,张默眯了眼,竖起两根手指头。 文二痛快的拍着胸脯答应:“行,所有家务,两周!” 张默摇了摇头:“两个月……否则免谈。” “我靠!你黑洲非人啊?”文二急了。 张默指了指墙上的挂钟:“你可以不同意,再墨迹下去,你更来不及。” 文二又换回赔笑的表情,伸手压下张默食指:“看在兄弟情谊上,还是一个月吧。” 张默将剩下的中指翻过来比向文二:“下不为例。” 两人勉强抢在6点半前完工,赶紧锁好办公室的门,狂奔向一楼。 等跑进监控室的时候把等在里边正在吃盒饭的小朱吓了一跳。 “咋啦咋啦?这是出什么事了?”小朱高度紧张。 张默先调整好呼吸:“没事,我们赌钱看谁先跑到这里,输的给10块钱。” 后进来,拎着喷壶正关门的二爷一听这个,暗骂张默一句心黑,只好做样子掏钱给张默。 张默坏笑着,真收了钱。 小朱也跟着笑:“真行,早听说你们两个感情好,还挺会玩。” 文二皮笑肉不笑:“觉得好玩,下次带你一起玩。” 小朱这才注意到文二还带了个喷壶:“那是什么?” 文二支支吾吾没说,张默接过来大大方方放到桌子上:“买的喷壶,浇花用。” “哦,还挺别致。”小朱拿起来对着空气喷了喷,实验一番。 张默跟文二一起微妙的退后了两步,喷壶的水雾散了出去,张默目光转向小朱敞开的盒饭,摸摸鼻子。 文二捂着嘴点头:“是挺好用的……挺好用的……”。 小朱抽了抽鼻子:“哎?不光是水?” 张默解释了一句:“嗯,含点花肥在里边。” “哦,这样啊。现在的东西做得都挺用心的。”小朱把喷壶放回桌面上,没觉出异常来:“你们先坐吧,我吃口饭。” 张默和文二对视一眼,礼貌的闭了嘴,谁都不着急过去拿回喷壶来。 等小朱快吃完的时候,文二和张默的那份外卖也到了。 两人不约而同挪远点吃。 吃完饭,三人聊天看监控,并没有什么异常。 张默将各个视频监控都仔细看了一遍问小朱:“没有二楼的?” 小朱指向监视屏右下角黑着的一个监视框:“那个就是,一直黑的,调多少次都调不好。维修的人说可能是线路问题……要我说……真实原因谁知道呢。” “真实原因?你说高跟鞋声?”张默问小朱。 小朱神秘兮兮的:“可不,我跟你们说,好多人都听到过,上次我就跟你们说过这楼里不清净。” “你呢?你听到过么?”文二赶紧问。 小朱摇摇头:“我没有,但是上周第一次值班的小赵听到过,对了,那天你们不都在么?你们听到了么?” 文二点了点头:“嗯,我们也听到了。” 小朱立刻就兴奋了:“快,赶紧讲讲,怎么回事。” “嗨,不就那么回事么,有声音。”文二摆摆手表示没什么好说的。 小朱一脸向往:“赶紧说说,怕了没?怎么回事?听说你们从三楼下来,路过二楼了。我值班这多次,一次也没碰上过。” 看到小朱的满脸崇拜,文二把椅子拽得更贴近小朱一些:“既然这样,二爷我来给你细说那一夜的神秘事件!”论起扯淡吹牛,文二一向无人能及。 张默看那两人说得热火朝天,也不加入,独自坐在工作位,专心的查看各个监控。 文二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愣把那一晚的事说的惊心动魄扑朔迷离。 就在张默都要听不下去,准备回头打断文二的时候,右下角的监视器屏幕突然闪了一下。 张默赶紧定睛细看,那个监视框仍旧是黑黑的。 就在张默集中注意力在右下角的监视器时,左上一楼的监控里,一扇门无声的开了…… 可惜屋子里的三个人谁也没有注意到。 牛皮催完,文二和小朱又开始讨论世界形势,这两人竟然还聊的很投缘,当初互换了联系方式。 张默被他们两个念叨得困意十足。 今天办公楼里竟然意外的非常安静,张默不由多看小朱两眼,这简直就是个福星啊。 看样子一晚上平安度过也是可能的。 时间已经到了下半夜,再熬3个小时就可以迎接黎明的时候,小朱想去厕所。 卫生间在一楼,并不远。 小朱自己拿了手纸就出了门,张默从监视器上注视小朱出了门到一楼楼道里去。 他走路很快,迅速的转进了男卫生间。 从监视器的位置能看到敞开的卫生间门以及旁边的水房,当然更里边的隔间就看不到了。 文二一脸坏笑:“看他急的,看样子他要蹲一阵子了。” 张默斜了他一眼:“你不去一趟?” “去也不现在去啊,我宁可忍到明天早上。对了,张默,你这货,刚进门的时候还黑我10块钱,我都穷成这样了,你黑我,你还是人么?” 张默笑:“黑别人于心不忍,咋?还真记仇了?大不了还你一半。” 文二立刻掏手机:“就该这样,发个红包给我赶紧。” 等张默和文二折腾完手机,又聊天斗嘴一段时间后,小朱还没回来。 “怎么回事?这么慢?这小子便秘?”文二口无遮拦。 张默抬头看了眼监控,立刻变了脸色:“文二,一楼卫生间大门什么时候关上了?” 文二赶紧过去查看:“刚才没关?” 张默摇头:“没有,我注意到小朱进去的时候,还是敞开的。” “张默你别一惊一乍的,也许他已经从厕所出来去了别的地方?” 这黑灯瞎火的去哪里溜达? 文二愣住,又想起一种可能:“你说他会不会是忘记带手纸?” 不等张默回答,文二也想起来了,小朱是带了好大一卷纸去卫生间的。 那么这么晚的时间,人呢? 就在张默和文二猜测着各种可能时,二楼又一次响起哒哒作响的高跟鞋声。 它来了…… 紧跟着响起的是文二的手机,文二看着手机的来电提示明显的恐慌,他根本不敢接电话。 被张默一把夺了过去,来电人是刚刚交换了电话号的小朱。 张默接起电话,那边是压低了音量,异常紧张的小朱:“喂?是文二大哥么?” “不是,我是张默,你在哪?” 电话那边声音很是慌乱:“我被困在厕所里出不来。” “出不来是什么意思?” “门推不开,窗户也打不开。还有……你们听到……听到……”小朱的声音有些哽咽起来。 “我们听到了,你别慌,手机拿好,我们这就过去。”张默挂了电话立刻去招呼文二动身。 文二退后数步,抓紧椅背:“张默?真没别的办法么?我不想去。” 张默无奈的摇摇头:“如果被关在里边的是你,你希望外边的人怎么做。” 想了想,文二还是摇头。 张默把童子尿的喷壶递给文二:“没事,有问题的是二楼,我们只是出去几步到卫生间而已。也许只是门锁坏了。” 文二接过喷壶,最后还是妥协了:“好吧,去就去。” 他抱紧童子尿喷壶跟着张默去了楼道。 入秋的夜,办公楼的楼道里有着呼啸的风和阴冷的温度…… 整个一楼的回廊里最阴寒的地方,就是厕所…… 文二和张默此时站在门口,心都凉了。 卫生间的门锁根本没有锁眼,小朱正通过锁眼对张默和文二求救。 “怎么办?我出不去了……” 无论张默和文二用推还是拉,卫生间的门都死死闭合着,仿似焊死了一般。 最让文二揪心的是,头顶上不时传来高跟鞋的踱步声。 今晚声音并没有乱走,只是在头顶而已…… 第一百零二章 深夜的较量 文二和张默对着卫生间的门较劲,明明忙活的满头大汗,还冷得不时的让人瑟缩几回。 头顶的高跟鞋声缓缓响着,走出的节奏越发悠闲起来。 就像是在嘲笑一般。 张默从文二手里拽过喷壶,强忍着恶心对着厕所门附近一顿猛喷。 文二躲闪不及多少沾了些水雾。 果然高跟鞋声瞬间消失了。 “我靠,还真好用。”文二比起大拇指。 张默退后几步让开空气中缓慢下坠的水雾,他对着卫生间喊了声:“小朱,推门,现在应该可以了。” 卫生间里已经吓得不行的小朱一听到张默招呼,赶紧推门。 刚刚还纹丝不动的门居然可以推开了。 小朱悲喜交加的喊了声:“啊!好了!” 刚开了一道缝隙,突然门猛地合上! 重压之下,小朱一声惨叫,被反推回卫生间里。 张默赶紧大喝一声:“小朱?” 里边已经是哭音了:“我操!我不玩了行么,救我!” 周围的空气瞬间凌冽起来,高跟鞋声再次想起,但已经不是闲庭散步的节奏了。 每一声都又重又缓。 文二抖着手抓紧张默:“尼玛,不管用啊,还更生气了,我们还是跑吧?” 门里的小朱听到文二要跑,立刻急了:“别啊,求你们了救救我啊,报警啊,求你们了!” 张默果断掏出手机,刚解锁了屏幕。 突然跺脚声响起,整个楼道的灯光猛地一暗,手机屏幕也花了。 张默只觉得手腕一冷,手机掉落在地上。 楼道灯光闪了数次,明暗交替里,只有地上的手机屏幕发出幽幽的光。 此时,卫生间里的小朱已经什么都不顾的连声惨叫起来。 张默没急着去捡手机,他拽住文二退后两步。 当楼道灯光重新恢复的时候,整个楼道只剩下卫生间里小朱嘶哑的抽噎声。 “小朱?”张默试探着喊了一声。 门里的抽噎稍微停顿后,又继续起来,小朱已经吓得连求生的愿望都没有了。 楼道里非常安静,也没了高跟鞋声,但是空气依然紧绷冷凝。 张默试探着蹲身想去拿手机,指尖刚要碰到手机,楼道里的灯光猛地又闪了起来。 张默赶紧举起双手,后退数步。 楼道又趋于平静下来。 文二紧拽着张默衣服后摆:“靠,这尼玛太邪了。” 张默往后退了数步,看着手机发愣。 楼道里只剩下小朱不时发出的恐惧绝望的抽泣声。 文二拽了拽张默,悄声问他:“我靠……怎么这次童子尿没效了?” 张默看着尿壶仔细想了想,要说那东西都动怒了,应该是有效啊,怎么会没有立竿见影呢? 张默又在文二身上提鼻子闻了闻:“我去你小叔的……纪文超是不是兑水了?” 文二愣住,自己也跟着闻了闻,空气里只有淡淡的味道,跟之前泼在自己身上起尿碱的那次简直天差地别,文二也憋不住骂街了:“我靠这奸商王八蛋!祖坟冒青烟的!尿壶都兑水?” 张默赶紧止住文二的口无遮拦:“别闹,你跟他一个祖坟。” 文二明智的闭嘴了…… 张默竖起一根手指头:“你先别动,我要实验一下。” 文二立刻苦了脸小声:“别来,又惹得那玩意更不高兴,我们吃不完兜着走啊。” 张默感受着周围凌冽的寒气,对着空旷的楼道轻轻问了一句:“是谁在这里?” 就在张默以为不会有回复的时候,寂静昏暗的楼道想起了哒的一声。 张默怔住,仔细想了想又问了一句:“你要害人么?” 这次没有任何反馈的意思。 张默换了种方式询问,指着门内:“你要找他?” 还是没有声音,张默觉得自己可能想错了,这东西也许问话没用。 但还是不甘心的又问了一句:“我不报警的话,我可以拿手机么?” 这次响起了哒的一声。 张默这才尝试去捡手机,这次安全的把手机攥在手里,没有过激反应。 “二爷,我感觉这东西好像没有恶意。”张默若有所思的看着空旷的楼道。 文二冷得直哆嗦,把尿壶抱紧在怀里:“你特么怎么看出来的……教教我?” 张默仔细把事情从脑子里转了一遍:“我觉得我们可以叫顾玲玉她们过来看看。” 文二这才多看了张默一眼:“咋,这次你舍得叫她了?” 张默没搭理他,他尝试拨通了顾玲玉的手机,电话很快接通了。 顾玲玉和梁妍已经休息了,听到张默的要求,两人立刻表示想办法过来。 挂了手机,张默才松了口气,开始安慰起卫生间里的小朱。 可惜无论张默再说什么,卫生间里的小朱也不肯反应了。 顾玲玉那边,叫醒了梁妍。 梁妍迷迷糊糊的开始穿衣服,顾玲玉已经习惯了起夜,精神还好。 她收拾好自己后,特意跑到各个窗户那把外边的情况查看一遍。 还好并无什么异常,小区里景观灯的微光照亮了整个楼间花园,围着花园的公寓楼里,各家各户的灯都是黑的,仅有一两个窗口还有人没有休息,整个小区非常安静。 甚至人工湖与小区后墙间的马路上也没有车辆过往。 张默的电话很急,说是让自己过去看看。 带着扁担可能打不到车,顾玲玉再三犹豫还是放弃了带扁担的想法。 她紧了紧外套,就拉上明显没睡醒的梁妍出了门。 两人到了楼道,感应灯亮起,她们很快跑到电梯处。 电梯下行来到六楼,电梯门打开,顾玲玉刚要进门又看到那个穿校服的小姑娘。 她低着头缩着身子站在电梯间的角落里。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家?又去找姑姑么?”顾玲玉放轻了声音,温和的上前一步。 那小姑娘的身子微微晃了一晃,顾玲玉惊诧的发现,校服贴在她瘦弱的身上,有些不自然的紧。 她的短发挡了眼睛,未免太垂了些……就好像是被泼了水一般…… 小姑娘一声不吭,好像很心情很低落,这是怎么了? 顾玲玉上前一步,刚想伸手去扶小姑娘,突然被梁妍一把拽出电梯。 “小玉!你在和谁说话?”看到顾玲玉对着空无一人的电梯说话,梁妍顿时困意全散。 “谁……?”顾玲玉回头看到梁妍惊恐的眼神,这才觉察出不对来。 她猛地回头,电梯门闭合的空隙中,电梯里那个短发的孩子已经抬起头。 她定定的看向顾玲玉,面色惨白,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她的瞳孔里是见不到眼白的漆黑。 顾玲玉反手抓住梁妍,手心全是汗:“是那个女孩……她死了?” 梁妍愣住,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一个瘦弱的身影来,但还是不甘心的又问了一次:“哪个?” 顾玲玉低下头小声:“上次穿着校服,下楼找姑姑的那个短发的小姑娘……” 梁妍只觉得后背一阵酥麻,两人对视谁也没说话。 但是两人心里都起了怀疑……怎么会突然就没了,难道是…… 那个影子……? “要……要不要回去拿扁担?”顾玲玉开始不确定起来。 梁妍犹豫的看了看回去的路:“如果打不到车,会不会耽误事?” 两人看着电梯很是犹豫,从楼层提示灯来看,电梯停在了二楼。 此后没有再动。 顾玲玉和梁妍手拉着手,手心都是黏黏的,说不清是谁的冷汗。 “要不,再按一次电梯,如果那孩子还在电梯里,我们就不上去?”梁妍出主意。 顾玲玉想起电梯门合上前那孩子空寂黑暗的眼神,有些害怕:“如果……她出了电梯咋办?” 手心里梁妍的手紧了一紧:“咱往好处想,外一电梯里什么都没有了呢。” 顾玲玉的手也紧了紧,幽幽的又问了一句:“或者,她不在电梯里,但是如果下到二楼的时候,她又进来了怎么办?” 梁妍狠狠的深吸一口气:“小玉,这样吧,我觉得我们可以走楼梯……” 安静的花园小区公寓内,当空无一人的电梯自行运转,重新上行的时候,顾玲玉和梁妍已经从楼梯狂奔到一楼了。 两人下了楼,梁妍拉着顾玲玉猛跑,顾玲玉边跑边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打了车奔往张默和文二那边,顾玲玉坐在车后座,又一次想起上次夜里出行时的情景。 也是这个时间,张默陪着自己从医院里去文二那。 今日的情景与那一日意外的相似。 顾玲玉不自觉的微微弯起嘴角。 车行平稳,梁妍在副驾驶位置为司机指着路的时候,顾玲玉又回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个穿校服的小女孩。 看样子应该是溺死的,为什么她会出现在电梯里? 为什么突然死了? 和那个黑影有关么? 顾玲玉看着飞驰而过的路灯,发愣,眼前浮现出电梯门关上的瞬间。 那个瘦弱水淋淋的孩子,分明抬了头看着自己。 那眼神是无神而空洞的,没有眼白的眼睛深邃的像黑洞一般。 为什么觉得有些熟悉,好似曾经就见过? 貌似之前在大厦那几个孩子的眼睛也曾如此过,不对,还有什么地方让自己觉得熟悉。 那种眼神……好像还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好像是……老宋? 那是能吞噬一切的黑,仿似能将人的灵魂也生生拽出。 透过那眼与别的眼再重合,黑色……无尽的黑色…… 眼前一切景物都消失不见,唯有静谧深邃的黑。 不……不要…… 顾玲玉猛地一激灵坐起,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车后座睡着了。 她看了眼周围,车已经拐进厂区,到地方了。 梁妍并没注意到自己,她偷偷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两人付钱下车,赶紧冲着张默他们的办公楼奔去。 第一百零三章 束缚之地 顾玲玉和梁妍下了车,直接冲进办公楼大院。 慌忙之间顾玲玉有些疑惑的看向守着大门的保安处独立岗亭。 里边亮着灯,但是没人,正常来说应该有人在岗守门的吧? 梁妍走的太快,来不及观察,顾玲玉只好赶紧跟上。 等梁妍和顾玲玉冲进办公楼的时候,正看到守着卫生间发愣的张默和文二。 “靠,你们可算来了。”文二起身迎了过来,一脸看到救星的解脱感。 梁妍赶紧上前两步:“你们这是咋了?” 张默没急着回复,他像往常那样,在观察后走过来的顾玲玉。 只见顾玲玉转入楼道,先怔住。 然后她的表情变得非常恐惧,她捂着嘴,一脸惊恐的看向…… 看向天花板? 极迅速的,张默感觉到身后的凉意瞬间移动到面前。 高跟鞋的声音再次想起,凌乱而迅速。 顾玲玉短促惊叫一声,猛地往后退。 变化就在一瞬间,顾玲玉直接摔倒在地,手脚并用的往后爬,叠声惨叫。 “小玉!”张默此时再不能冷眼旁观。 他赶紧奔向顾玲玉,心底泛起无尽的恐慌。 时至今日,他又一次体会判断失误带来的恐惧。 等到张默跑到顾玲玉身边扶起顾玲玉的时候,顾玲玉已经吓得不停哆嗦了。 她透过张默的肩膀昂头看向天花板,能感觉到围着她的空气是异常寒冷的。 张默的保护让顾玲玉多少冷静了些。 刚刚一进了楼道,就看到一个异常长条的影子倒吊在天花板上。 顺着影子,顾玲玉看清天花板上那双诡异的红色高跟鞋。 视线下移到黑影中部,意外看到漆黑一片的凌乱中有着一双诡异的眼睛。 没想到自己与那东西对上了视线,它就这样直冲过来。 有张默护着,冷静下来的顾玲玉这才看清奔过来的东西不是影子。 是一个女人,因为是倒置,她的长发凌乱的垂落下来。 看不清身上的样子,有些油腻有些黑。 顾玲玉不错眼的看着她,她也在冷冷的凝视着顾玲玉。 直到两人的视线完全重合。 顾玲玉移不开视线,那女人的眼神空洞至极,好像能直勾勾的望进顾玲玉的眼里。 “小玉?”张默晃了晃发呆的顾玲玉,小心伸手去探顾玲玉的呼吸。 张默满心的恐惧,生怕顾玲玉就这样突然昏厥口鼻流血,就像上次在老租房那一般。 顾玲玉被张默这样一晃才缓过神来。 面前的那双眼睛还在,顾玲玉强把目光投向张默。 “张……张默哥,我没事。”顾玲玉第一次看到张默这样紧张的样子,反而先安慰起他来。 张默还是不放心的观察着顾玲玉,发觉她时不时看向自己身后。 张默将她护好:“那东西在这里?” 顾玲玉点头:“是我看错了,太黑……我以为……我以为是影子,其实不是……” 后赶来各种害怕的文二这才出声:“我去,姑奶奶,那你喊啥啊?吓死了。” 梁妍狠狠的在文二脚上碾了一脚:“闭嘴,不是我手快,你都不知道逃哪里去了。” 文二提这个更郁闷,刚才顾玲玉惨叫的时候文二本来想掉头就跑的,结果被梁妍一把给揪回来了,他看着梁妍气不顺:“大姐,我是要去搬救兵,你咋啥时候都想着拽我呢?” “怪我了?谁叫你爱瞎跑。”梁妍脑子慢但还是转回来了:“这大半夜的你去哪找救兵?” 文二摸摸鼻子:“你猜。” “行了,别贫。”张默缓了缓过度紧张的呼吸,问顾玲玉:“小玉,你看这是什么情况?” 顾玲玉望着天花板,张默和文二这才想明白,原来之前听到二楼的哒哒声,其实根本不在二楼,而是在一楼的天花板上响起。 顺着顾玲玉的眼神移动,楼道里的哒哒声又起。 顾玲玉抓紧张默的手臂:“她好像,让我们跟着她。” 张默让开些让顾玲玉走在前边,哒哒的脚步声穿过昏暗的楼道最后停留在把头的办公室门前。 这是业务部的集中办公室,正对着楼上3楼的位置就是张默他们的办公室。 脚步声就在这里停止,张默感觉到顾玲玉有些紧张。 “哥,她好像进不去。” “她要进去?”张默反而反问顾玲玉。 顾玲玉这次很肯定的点头:“里边可能有什么东西。” 张默看了看门锁,好好的锁着。 有些为难,总不能自己值班砸了自己办公楼的门锁把。 业务部,业务部……对了,就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 “文二,小朱人呢?他不是业务部的么?” 文二光顾着在后边跟着,听张默招呼,这才想起被忘在脑后的小朱。 他一拍脑袋:“啊!完全忘了他了,是不是还在厕所呢?” 顾玲玉与张默原地没动,文二与梁妍回去一楼卫生间找小朱。 卫生间的门果然没事了,轻轻一推就开了。 文二看着黑漆漆的卫生间没敢马上进去,梁妍拽了他一把,嫌弃的将文二拉倒身后,由她率先进去。 公共卫生间的味道并不好,梁妍也是第一次进男厕所多少有些忐忑,不想,刚迈进门耳边一道风声,梁妍惊觉不对,条件反射一般退后,正撞在后边跟着进来的文二身上。 文二躲闪不及被撞了个正着:“靠!你闹嘛?” 梁妍哪有空跟他多话,跟着直觉抬手迎上一闷棍,即使用四两拨千斤的手法卸掉不少力气。 这一棍子还是打得梁妍手臂剧痛,招架困难:“谁?” 梁妍大喝一声,黑暗中就见一道身影扔下棍子翻过窗户逃了出去。 速度太快,只看到一道背影。梁妍想追,不想胳膊扶在窗台上根本用不上力气。 刚刚硬接下来那一棍子竟然让自己受伤不轻。 文二被梁妍那一撞,身上也挺疼:“怎么回事?”他顺手开了卫生间的灯。 房间被照亮,梁妍双手正交互捂着自己的胳膊。 卫生间的地上,小朱昏迷在敞着门的单间里。 “这是咋啦?”文二一个头两个大,先过去查探小朱的情况。 小朱呼吸平稳,但是叫不醒,文二从他身上解下钥匙来。 “刚才有人在这里”梁妍指了指被丢弃在地的撬棍。 文二这才注意到梁妍动作的不自然。 “咋?你受伤了?” 想到如果不是后边跟着的文二躲闪不及,自己怎么也不会挨这一下,梁妍很是不友好。 “你跟那么紧干嘛?不是你我至于挨这一下么?” 文二瞪眼:“这事还怪我喽?” 梁妍心里也清楚不干文二的事,但最近积累的情绪很压抑,心里太难受,干脆嚷起来:“怪你!怪你咋啦?就怪你!” 文二愣住,良久叹了口气:“行,都怪我。” “你……你认了?”听文二就这样承认,梁妍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不,是我忍了……” 拿着钥匙,两人把小朱拖到楼道里能看到的地方,就匆忙去找张默他们了。 “喂,这样把他丢在那里不安全吧?”梁妍边跑边回头。 文二摊手:“我把他放在摄像头下边,一会送完钥匙,我们赶紧回去。” “要不要叫120啊?”梁妍还是很不放心。 文二撇撇嘴:“应该不用,那货跟你似的,睡着而已。况且报警这事那东西不让。” “啊?”梁妍没听明白。 “解决完了再说。”文二也懒得解释。 等钥匙交到张默和顾玲玉手里的时候,业务部门口的空气更寒冷了。 “喂,张默,小朱昏过去了,我跟梁妍可去回去照顾了啊。”文二指着身后一刻不想多呆。 张默若有所思的问了梁妍一句:“你睡得着么?” 梁妍瞪大了眼,抚着胳膊:“我估计困难。” “那你们过去把。”张默吩咐完文二,就带着顾玲玉开门进屋。 文二得了张默的安排拽着梁妍就跑了,守着睡过去的小朱比这里压抑的气氛好受多了。 到了小朱斜躺着的地方,文二才想起:“对了,你们咋进来的,保安没问么?” “啊?什么保安?”梁妍疑惑。 文二诧异:“你们没见到保安?” 梁妍这才觉出问题来:“我们直接就进来啦,又没人拦着我们。” 文二掏出手机:“看样子,一会张默他们完事,我们立刻报警吧。” 高跟鞋的哒哒声徘徊在业务办公室的门口。 她一定有什么理由进不来这个屋子。 顾玲玉细细观察门外徘徊着的倒立着的女人。 张默已经在房间里翻找起来。 正常的办公室,并没有什么好藏东西的地方。 几个抽屉里都是些个人杂物,关键是找什么东西都不清楚怎么查? 张默有些后悔,刚刚应该把梁妍留下的,强制她睡觉也要问清楚。 顾玲玉从进了屋就在房间里转圈并观察门外高跟鞋女的动作。 当她踱步到房间正中心的时候。 高跟鞋声突然密集起来。 “张默哥,好像跟这个有关。”顾玲玉的手指向房间顶棚上的一盏顶灯。 这是房间里最大的照明灯,一层白灯罩将顶蓬很大的空间都圈成顶灯的范围,很别具匠心的设计。 张默拽过一张桌子又垫上椅子才够到顶棚,小心的卸下灯罩后。 果然在里边的空隙处卡着一方木槐制作的陈旧匣子…… 第一百零四章 各有所虑 这匣子体积还不小,非常巧妙的卡在支撑灯罩的架子上。入手是沉甸甸的感觉,并没有落灰,匣子上有一方黄符紧密的缚在上边,匣子被钉死,还绑了红绳。 这东西从张默手里刚转交到顾玲玉手中,立刻门外的高跟鞋变得嘈杂起来。 看这东西的样子,很有某种神秘仪式的痕迹。 顾玲玉揭不开匣子只好问张默:“你有办法打开它么?好像那女人就在找这个。” 要找的果然就是这个东西,张默从高处下来接过顾玲玉手中的匣子反而犹豫了。 这像一个术法,但是张默并不确认,这到底是镇魂还是锁魂。 张默若有所思的看向门外,不知为何现在再次面对选择,他不再那么果敢。 如果错了,这东西揭开后外面的东西更凶恶怎么办? 他低头看了眼专心研究匣子的顾玲玉,如果自己的判断真的出现问题,那么顾玲玉是不是又成为首当其冲受伤的那个人…… 张默想起最初顾玲玉的话,也许顾玲玉的选择是对的,面对这些东西,逃离而不是面对。 顾玲玉听到门外密集的高跟鞋声不断响起,不由看向门口。 随后脸色有些焦急:“张默哥,她……她急了。” “小玉,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揭开匣子可能更危险。”张默直接说出自己的顾虑。 顾玲玉怔住:“你的意思是……这东西是被降服的?” 张默点了点头:“我觉得不能冒险。” 顾玲玉看看门外又看向匣子也没了主意:“那……那咋办?” 张默把匣子拿在自己手里,他平举着匣子走向门口:“小玉,告诉我那边的反应。” “她在后退……”顾玲玉如实的描述她眼中的景象。 那长发的女人随着张默的逼近一步步后退,五官在昏暗的楼道你扭曲成诡异的模样。 黑色杂乱的长发飘扬开,像是随波的海藻一般。 即使不用顾玲玉形容,张默也通过身边的阴冷气息察觉到那东西的愤怒。 突然冷空气退却,身后顾玲玉惊叫了一声:“糟了,她跑了!” 紧接着楼道里想起了文二的惨叫:“尼玛!梁妍!” 文二?那女鬼竟然换了目标? 张默赶紧向着楼道那边狂奔,楼道里守着小朱的梁妍摆出了戒备的姿势。 文二前一秒还在悠闲的气梁妍,现在却隔开在挺远的地方,一屁股坐在地上。 “文二?”张默想过去查看文二的状况,不想文二姿势不变,从地上直接滑出去两米多。 顾玲玉赶紧拦住张默:“哥!不要过去!” 张默冷静的退后两步:“她这是在威胁我?” 顾玲玉紧盯着文二身后的那片空气应了声:“嗯,她的头发卷着文二。” 文二突然凌空被拽出去两米,看看张默再看看顾玲玉的反应,这才闹明白刚才不是梁妍把自己踹出去的:“我靠!张默你们又干嘛了,关我屁事啊?” 感觉脖子上被什么阴冷的东西萦绕住,文二接下来的抱怨立刻收敛了:“介特么要什么东西?给她,她要啥都给她啊!” 顾玲玉赶紧从张默手里取过匣子,小心放在地上,解开了缚在上边的红绳,又揭开黄符。 空气中的寒气开始颤动起来,文二感觉自己脖子上的萦绕都更紧了些。 “靠,冷静,别一激动勒死人质!”文二捂着脖子对着身后的虚空着急。 接下来打开匣子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匣子是被钉死的。 紧钉在上的分明是三根纤细古朴的黄铜钉子。 如若见过真正的土葬,很多人都能认出那是棺钉。 棺材钉亦或可以称为镇魂钉,七根定魂安,正是镇魂破煞之用,而这个匣子上只有3根。 匣子密封紧密,这下顾玲玉没辙了,求救的看向张默。 张默想靠前帮忙,刚走了一步文二立刻惨叫:“你别动!” 文二的半个身子已经悬在空中,他捂着脖子,姿势很是诡异。 张默只好退回去,文二都快急哭了:“这都什么世道?有没有道理可言了,我做了啥了?我的腰要折了要折了。” 张默认输的后退数步,文二这才稳妥的落地调整成舒服的姿势。 梁妍在旁看了半天也明白要开匣子:“我来。” 她冲进对面的卫生间捡了撬棍回来。 文二第一次觉出梁妍靠谱来。 她动手迅速,三下五除二的撬烂了匣子,倒出匣子里的长发。 黄铜的棺钉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就像解脱后愉悦的叹息。 文二清楚的感觉到身后的冷气缓缓退离,感觉到身后放松了钳制,文二一溜烟的小跑回来。 只有顾玲玉的不错眼的看着文二原本站立的方向。 她眼里看到的是灵魂消逝的样子…… “哥……她走了。” 张默受了文二满含抱怨的一拳,这才“嗯。”了一声,上前捡起那个匣子。 如果匣子才是高跟鞋出现在楼里的原因,那么到底是谁将这个东西放在办公楼里? 张默看了看昏倒的小朱,还有现场的满地狼藉,顿觉头疼,明天上班要怎么解释呢? “走吧,先回监控室。” 刚刚卖力撬匣子的梁妍,一声不响的去跟着张默架昏倒的小朱。 文二检查一遍自身状态良好,赶紧过去把她替了出来:“你不是受伤了么?傻啊?不会歇着?” “你这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梁妍挑眉,但还是乖乖依从了文二的安排。 文二架起小朱撇了撇嘴:“少说两句会死?” “会!”梁妍闷闷的回了句。 到了监控室,张默又一次检查了小朱的状况,发现小朱是昏迷,并不是昏睡这么简单,赶紧指挥报警叫120。 紧接着他又查看了一遍监控,发现监控线路在自己跟文二出门的时候就被切断了线路。 另外,跟梁妍动手的人又是谁? 为什么顾玲玉和梁妍进厂区的时候,没有保安? 张默和文二出去到保安门卫室检查了一边,果然今天值夜的人不在。 看样子出了问题的就是保安,他们送走顾玲玉和梁妍。 两人给公司领导打了电话,在领导来之前两人对了份说辞。 大意是小朱去卫生间遇袭,至于为什么没抢劫钱物,那就由警察头疼吧。 最后等小朱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获得了誓死保卫公司财物的荣誉称号就是后话了。 保安所在劳务公司因为用人不严被处罚,当晚当值保安是谁已经无从查证了。 那晚束缚魂灵的匣子被张默带回了家。 匣子就是稀松的槐木所制,并不精美,一点起码的雕花都没有。 黄符纸与之前从小叔那框来的那一张很像,上边是朱砂画的殷虹画符。 黄铜钉比较奇特,不像批量生产的东西,更像是手工打造。 缚在外的红线也并不古旧,这恐怕并不是什么古老的东西。 那女鬼是人为困在办公楼里的,而且很可能这样做的人就是那个保安。 奈何无论张默怎么打听,对那个保安的形容少之又少,也有可能有怕惹麻烦,大家都不敢多说。就算是一起工作的人竟然连长相都形容不出来。 张默将这匣子收进抽屉,看样子就算急也不是朝夕间能解决的问题。 现在着急的事反而是顾玲玉那边。 那一夜楼梯间里的小姑娘真的死了,留了简单的遗书,尸体从人工湖里打捞了出来。 从此顾玲玉和梁妍那边再也不太平了。 她们两个稍微晚一点回家就绝对不坐电梯,还好只是六楼的高度。 有时顾玲玉回来的晚了,远远的也会在敞开的电梯门里看到,在角落处静静站着一个低垂着头穿着校服的小姑娘。 但是她再也没有抬头看过自己,无论多少人一起搭电梯,顾玲玉也绝对不会靠近。 她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给张默。 思前想后,张默建议她们搬到这边来住。 可是梁妍不甘心:“我不能走,要是爷爷回来家里没人怎么行……” 文二撇嘴:“要回来早回来了,肯定是……”话没说完让张默踹了好几脚,干脆闭嘴不说了。 顾玲玉也很是犹豫:“哥,我还没看到那个黑影,暂时应该没事。”顾玲玉私心里还是不想让张默卷进这边的事情里,尤其在这种危险还不确定的时候。 梁妍也赶紧附和:“要是真有事,我应该会梦游的,现在不是还没有梦游么?” 顾玲玉赶紧作证点头。 张默最后叹了口气:“罢了,不过你们要保证,这次稍微有点风吹草动,绝对不要隐瞒,立刻回来,明白么?” 梁妍和顾玲玉一齐应了,这才回了家。 晚上休息后,顾玲玉一如往常再次被噩梦惊醒。 她披好外套在房间里又检查了一圈,各个窗户都往外望一望。 确定外面一切安定后,才回到床上再次昏睡过去。 当夜幕更深重的时候,房间里一片寂寥。 漆黑的楼道里唯有电梯在悄然运行,好似深夜才赶回家的人需要寻找温暖的慰藉。 每当电梯运行到某个楼层敞开门的时候,那个楼道的感应灯也会亮起。 这一回,电梯停在三楼。 电梯门悄然开启,明明空无一人的楼道感应灯一盏接着一盏亮到最里边的房门前。 漆黑安静的公寓楼响起了细弱的敲门声…… 良久…… 再次微弱的继续…… 第一百零五章 文二做东请客 张默他们公司最近谈崩了一笔大单,加上闹鬼的传说以及小朱的意外。 就连公司老总也纳闷起来,安慰大家不要乱想的领导也趁着周末公司没人的时候,偷偷跑来烧了纸钱求平安。 张默和文二绝口未提匣子的事,关于此事还有很多疑点。 最忧虑的是这匣子的出现到底为什么? 是为了针对公司的生意?还是为了针对什么人? 也许失踪的保安能回答所有问题,但是他就如同人间蒸发一般,甚至没有留下一点线索。 既然没人能来解答这个问题,张默只好把匣子丢到抽屉里,暂时不去追究这个问题。 文二的追妞大业面临第一道惨痛的折磨,过分帮忙林瑞雪的下场是他自己的业务没完成,差点被扣了当月奖金,这可是月工资的主要组成部分。 交工前,张默通宵两晚陪他加班才做完的。 文二感激涕零:“好兄弟,要我怎么感谢你?” 张默揉了揉因为对着电脑熬夜导致红肿的眼睛:“如果可以,马上绝交,谢谢。” 文二就当没听见:“走,今天交完任务早点下班,二爷做东请大餐。” “啊?你们要吃好吃的去?”林瑞雪上班到得早,一进门就听到二爷的豪言壮语,她解下大衣高兴的凑了过来:“去哪啊?今天都周五了,晚上自己没意思,我跟你们一起吧,介意么?” 张默脸色不善张嘴就要说介意,结果被文二捂了嘴。 文二开心的陪上笑脸:“美女作陪,荣幸至极,走,当然一起去。” 疲惫至极的张默看着林瑞雪娇俏的笑着走远,一股子无名火起。 文二赶紧抚着张默胸口保证:“最后一次……真最后一次……” 张默瞪眼要吼人,文二赶紧又捂上张默的嘴,小声赔不是:“哥,我单身这么多年了,重色轻友一回行不行?” “一回?”张默举着一根手指头诧异得不行:“之前周末来家里闹腾,核对数据,修电脑修手机修电视,做报表,打扫会议室,搬家搬东西,还特么当司机送快递……这么多事都不算了?”说道后来张默两只手指都不够用了。 文二硬着头皮比了个嘘声的手势:“哎,男人么,不要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文二!”张默表情堪称阴狠:“如果用坑来形容一个人的不靠谱程度,赵珠雅那会我以为你算天坑级别,现在看来……你又坑出新境界了?” 文二擦汗:“那咋办,喜欢呢?” 张默强压了口气,送了道白眼给他:“你喜欢,你自己来,别折腾我,晚上你自己去,我要回去睡觉。” 文二一听到这个立刻怂了:“别啊,你不去我害羞!” “滚!”张默简明扼要的表达了自己的情绪,气哄哄的闭目养神再不搭理他。 文二偷眼瞄了张默许久,暗暗打了个响指:“喂,顾玲玉和梁妍她们两个有挺长时间没聚聚了,也一起吧?咱吃海鲜去!” 说完也不等张默回复,果断掏了手机打电话给梁妍,梁妍一听吃大餐,还是文二请,立刻痛痛快快的应了。 闭目养神的张默这才脸色稍霁。 顾玲玉那边,夜里的梦开始切实的恶化起来,梦里的责打带来越发强烈的疼痛感,而且无法及时清醒。梦境会一直延续下去,一直忍受到姐姐喊着怪物跳楼方可。 顾玲玉在枕头下面尝试放了很多辟邪的东西,可惜都没有明显的效果。 晚上起夜,白天上班,精神越加憔悴。 梁妍问她,她也不肯多说,梁妍只好多做点好吃的希望能帮上顾玲玉。 上班的时候,小玉看到小区有几张寻找走失宠物的信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区的小动物们开始频繁丢失,家里有宠物的主人都害怕起来。 顾玲玉现在自顾不暇,也就没有过多在意这些信息。 梁妍下班的时候高兴的告知小玉晚上出去吃饭,顾玲玉有些犹豫:“我们,还去么?” “为什么不去?”梁妍急了:“文二请客吃大餐,我都饿了一天了,这时候你跟我说不去,我吃了你啊?” 顾玲玉看着梁妍较真的脸,忍不住笑了:“那我换件衣服去。” “嗯,打扮漂漂亮亮的。听说那个林瑞雪也去的。”梁妍吩咐了一声。 林瑞雪?顾玲玉顿住脚步,那个极易引起自己羡慕和嫉妒的女孩,想起文二看林瑞雪的表情。 顾玲玉悄然看向梁妍,梁妍挑了一套运动服换上,梁妍身材很好,常年运动让她保持腿脚细长并且腰身纤细,平日里她穿衣服多以宽松舒适为主,可是一起生活的顾玲玉知道,梁妍作为女性特征的魅力,可是相当聚人心的。 “梁妍”小玉叫住了正在梳理那一头干净利落马尾辫的她。 “干啥?”梁妍以为小玉又要推拒说不去,很是紧张。 “我这有套抹胸式的裙子,我穿有点大,你换上吧。”顾玲玉热心的招呼她。 “啊?不用吧?穿裙子很麻烦啊。”梁妍果然拒绝了。 “我没见过你穿裙子,挺好奇你换个打扮的样子呢,如果你不穿……”顾玲玉适时的低落了情绪:“那我也没什么心气去了……” 梁妍怔住:“啊,你不要这样,不就是个裙子么,只要你开心,让我穿什么都行!” 顾玲玉狡黠的笑了:“嗯,这样才有去吃大餐的新鲜感么。” 即使是冬天,保暖裤也掩盖不住梁妍修长笔直的腿,短靴带着小毛球,活泼可爱。做工精美的连衣裙让梁妍看起来更高挑漂亮,一件米色绒毛的外套既保暖又提气质。 顾玲玉把自己从赵珠雅那学来的打扮手法一股脑的用在梁妍脸上头上,解开她一成不变的马尾辫重新梳,同样是马尾辫调高了位置加上适当的头饰看起来精神又有气质。 最后还在梁妍的脖子上挂上一方小项链,小巧的坠子正坠在抹胸正中。 照着镜子,梁妍呆愣的张着大嘴,她都不认识自己了,常年跟着爷爷长大,哪经历过这样华丽的变化。 看着自己的得意之作,顾玲玉拍着梁妍的后背:“小妞,今天务必挺直了走路!” 梁妍傻嘿嘿的笑:“好嘞!得令。” 看梁妍很高兴,顾玲玉这才有功夫收拾自己的穿着。 梁妍对着镜子翻来覆去看了半天,这才想起来问顾玲玉:“小玉,这身衣服不便宜吧?借我穿可以么?” 顾玲玉顿了动作,释然一笑:“当然可以,反正是我爸爸送的。” “爸爸?”这是梁妍第一次从顾玲玉嘴里听到她提起自己的家人,和顾玲玉一起生活很久但是根本没看到她穿这样的衣服。 “那你爸爸很会选衣服啊?”梁妍真心赞美这身衣服。 顾玲玉闷声回了句:“嗯,他是很会挑……”否则他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婚姻呢…… 梁妍摸着项链还想再问,结果被顾玲玉转了话题:“好了,既然你那么有空闲,是不是来帮我梳梳头?” 梁妍赶紧接手这项光荣的任务,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围着顾玲玉忙活。 两人紧赶慢赶才在6点半前出了门。 可是周五这个点到处都堵车,等到约定集合的地方可就怎么都晚了。 张默文二还有林瑞雪一起下班,早早就过来等着了。 才都要上齐了,才远远的看到顾玲玉进了饭店,文二赶紧站起来招手。 顾玲玉拉着梁妍赶了过来,文二这才认出后边跟着的高挑美女是梁妍。 当时别说文二了,就连张默都怔住了。 不由感叹打扮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整个人都变了风格,麻雀转瞬变孔雀了。 “这……这谁啊?”文二不敢置信的指着梁妍。 梁妍毫不掩饰高兴的问文二:“咋样?好看不?” 林瑞雪坐在张默旁边,这时赶紧称赞:“当然好看,你身材高挑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文二认真探究的研究一番,最后撇撇嘴:“嗯,还行。” 梁妍乐呵呵的当夸奖听,顾玲玉可真心有点受打击的感觉。 几人落了座,顾玲玉想不明白文二怎么这么冷淡,特意问了句:“二爷,难道你不觉得有种女大十八变的感慨?” 文二动筷子先夹了道凉菜:“那咋啦,你没听人说么,孙悟空72变也变不出去个猴,猪八戒36变还不是头……”话没说完桌子下边挨了顾玲玉和张默两脚踹。 “噗……”梁妍明知道文二在说自己,还是没憋住笑,自己先呛了一口饮料。 顾玲玉叹了口气认命的递手绢给梁妍擦嘴,这次张默也挑了嘴角。 破天荒的张默夹了一筷子红烧丸子给梁妍:“嗯,二爷专门点的特色菜,好好尝尝吧,上次就你吃的最欢实。” 想起上次梁妍把丸子戳得透心凉的样子,顾玲玉也笑了。 梁妍窘的缩在一边,一口把丸子塞了满嘴。 文二详作摇头叹气:“小爷我今天算第一次见识了……什么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提及之前第一次认识的场景,恍如昨日,这顿饭吃的很是热闹。 第一百零六章 入夜 文二动筷子先夹了道凉菜:“那咋啦,你没听人说么,孙悟空72变也变不出去个猴,猪八戒36变还不是头……”话没说完桌子下边挨了顾玲玉和张默两脚踹。 “噗……”梁妍明知道文二在说自己,还是没憋住笑,自己先呛了一口饮料。 顾玲玉叹了口气认命的递手绢给梁妍擦嘴,这次张默也挑了嘴角。 破天荒的张默夹了一筷子红烧丸子给梁妍:“嗯,二爷专门点的特色菜,好好尝尝吧,上次就你吃的最欢实。” 想起上次梁妍把丸子戳得透心凉的样子,顾玲玉也笑了。 梁妍窘的缩在一边,一口把丸子塞了满嘴。 文二详作摇头叹气:“小爷我今天算第一次见识了……什么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提及之前第一次认识的场景,恍如昨日,这顿饭吃的很是热闹。 饭桌上大家调侃起来很是热闹,林瑞雪几次搭不上话,文二嚷嚷着气氛到了要喝酒,他自己先喝了半杯,梁妍和顾玲玉也稍微喝了些。林瑞雪看了眼张默,悄然拿过一只酒杯倒上酒,被张默体贴亲切的换成了饮料:“你开车就不要喝酒了。” 话落特自然的拿起换过来酒杯,自己先喝光。 林瑞雪微愣,然后腼腆的笑了:“谢谢张默哥担心。” “都是同事,稍微照顾些也是应该,您不用这么客气。”张默口气礼貌恭谨。 文二挑眉,总觉得有些别扭但是挑不出错来。 接下来没多久,林瑞雪就以天色晚了需要早点回家为由先走了。 文二一听这个急了:“别啊,这才刚开始吃啊?还没酒足饭饱哪有走的道理?” 林瑞雪推脱着穿了大衣。 文二看拦不住抓起自己的外套:“我送你吧?” 林瑞雪客气的拒绝了:“不用了,你也喝酒了,我自己开车回去就是了。” 看文二依依不舍的将林瑞雪送出餐厅,张默才放下手中的酒杯,第一次觉得这姑娘聪明的性子,确实也有不错的地方。 二爷回了餐桌,稍微的的别扭后又找回了状态。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少了外人在场,顾玲玉也放松了些。 “哥,说这个事可能有点扫兴,我……” 文二立刻皱了眉:“知道扫兴你还说?” 梁妍瞪了他一眼杀气十足,文二这才恍然记起这货即使打扮漂亮了,本质还是暴力女来着。 张默赶紧追问顾玲玉:“怎么了?电梯里有事?” 顾玲玉摇摇头:“电梯里那个还很稳定的在那里,但是我注意到小区开始丢失宠物。” 文二松了口气:“我当啥事呢,偷狗偷猫的贼多了去了,丢了也属正常。” 张默却不敢大意:“你觉得有问题?” 顾玲玉又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最好跟你说。” 梁妍赶紧安慰顾玲玉:“别多想,也许就是偶然而已。” 张默点点头:“有情况就告知我这事,是我要求的,谨慎一点没什么不对的,但是没有证据表明跟那些东西有关,也不要乱想胡担心。” 顾玲玉这才展颜笑了:“嗯。” 其实顾玲玉最初想说的不是猫狗的事,而是日趋困扰她的梦,几人又说了些闲话,顾玲玉的手轻抚在胸口微笑的做了一名倾听者。 晚上张默和文二先去找车送了女士们回家,然后才回了自己的地方,愉快的一天,每个人都有些微醺。 夜深人静的时候,顾玲玉虽然还是起夜去查看了一番,但是这一夜,她很快觉得困倦又回到自己床上去睡。 当两人都睡去后,黝黑的楼道里电梯悄然运行到六楼,电梯门大敞。 感应灯随之亮起,在走廊里一盏接一盏的交替向里。 寂静黝黑的客厅里,对着楼道的外门猫眼亮起一瞬又归于平静。 也许是酒精的影响,顾玲玉睡得很沉,睡梦中的她皱起眉,似乎又开始经历不好的梦境。 今夜与往常相比,她上床入睡的太早了些,所以她没看到夜里一步一晃走出房间,悄然站在她门口,半垂着眼看向她的梁妍…… 周六的早晨梁妍也睡了懒觉,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卧室地上躺着? 她揉揉眼睛爬起来,一头雾水。 怎么回事?喝了酒睡觉就不老实了? 梁妍睡得迷迷糊糊的,又觉得身上凉凉的,赶紧一骨碌爬到床上钻进被窝睡了个回笼觉。 没人吵闹,顾玲玉也起的很晚,醒来的时候头沉沉的有些闷痛。 她从枕头下拽出一把菜刀,一把剪子,一个改锥还有一只拖鞋。 觉得大约放更多也是没用了,顾玲玉闷闷的叹了口气,把这些东西一一放回它们该在的地方。 破天荒的发现已经10点了,梁妍竟然还没醒? 平日里即使是周末,这丫头6点半也准醒的。 她到梁妍的房间去看她,发现梁妍脸上红扑扑的。 “梁妍?”顾玲玉尝试的喊了她一声。 梁妍勉强睁开眼睛:“啊?小玉啊……” 注意到梁妍有些萎靡,顾玲玉觉得跟之前亮亮的状况有些像,赶紧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入手很烫:“梁妍?你是不是发烧了?” 梁妍自己也摸了摸自己的头:“啊……有么……?咳……就是很冷。” 顾玲玉皱眉:“都怪我,昨天让你穿太少了。” 梁妍赶紧强打精神:“没有,跟你没关系啊。我自己的事。” 本想告诉顾玲玉自己晚上睡觉不老实掉到地上的事,后来想想太丢人,梁妍没好意思说。 “体温计在哪里,家里有药么?”顾玲玉担心的问。 梁妍刚要说没有,突然想起之前给爷爷买过:“嗯,客厅抽屉里有。” 看顾玲玉去拿药,梁妍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真没想到当初自己买的药现在造福了自己,想起爷爷梁妍的情绪陷入低谷,外边这么冷,爷爷到底去哪了啊。 顾玲玉帮梁妍测了体温,竟然烧到37.8℃。 梁妍要起床被顾玲玉按在床上:“行了,老老实实躺着吧,今天我照顾你,哪也别去了。” 到了中午,顾玲玉熬了病号粥给梁妍,吃完饭梁妍体温竟然到了38.5℃。 平日里不生病的人突然病起来,那是相当难受,梁妍一直觉得冷,浑身都疼,就差要哼哼了。 顾玲玉围着她照顾,把梁妍感动得不行。 她抽着鼻子,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顾玲玉:“喂,我有没有说过,你真好。” 顾玲玉取下给她降温的毛巾放在水盆里重新过水:“你才知道啊?” 梁妍噗呲一声笑了:“还能更好不?” “能,你晚上想吃啥?”顾玲玉好脾气的问她。 “蒸羊羔儿、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 顾玲玉把拧完的毛巾摔回她脸上:“你还真适合跟着文二哥。” 梁妍满不在意的把毛巾叠好放额头上:“嗯,我也这样觉得。” …… 文二那边周六想约林瑞雪出来,结果又被拒绝了。 一脸不高兴的看着玩游戏的张默:“喂,我看你挺高兴的?” 张默抻了个懒腰:“我有什么需要不高兴的理由?” 文二把手机递给张默:“你帮我看看,我觉得女神好像不高兴了,说话咋这冷漠呢?” 张默一目十行的看过去:“嗯,我觉得你这次感觉有些对。” 文二接过手机,良久:“你难道不觉得你应该跟我解释下?” “解释什么?” “你是不是背着我跟女神说我坏话了?”文二一脸怀疑。 “我没背着你跟她说过一句话,每天加班没那闲工夫。”张默有些带刺,他自己的工作都是早早完成的,加班做的谁的工作显而易见。 “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但是你不能玩阴的。”文二郑重脸。 “哪阴你了?”张默反问。 文二左思右想最后摇摇头:“我想不明白,但我知道肯定跟你有关。” “道歉,没证据不要随便冤枉人。” “凭嘛?问问不让?” “我在考虑晚上要不要做红烧肉。” “张默我错了……” “啊,突然想起来。” “又干啥?” “擦地去。” “张默你大爷!” …… 当太阳落了山,顾玲玉已经端出香喷喷的粥汤来。 梁妍第一回享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待遇,塞了一大勺香糯的米粥:“天啦,原来生病是这么美好的事。” 顾玲玉笑了:“咋?喜欢?不疼了?” 说到这个梁妍就拉了脸,又塞了一口:“疼,不过还是挺幸福的。” “我以前也没体会过这个,以前还是小雅给我做的粥呢。”顾玲玉想起第一次被照顾的时候。 梁妍愣住:“真的?她可没管过我?” 这对话自然而然,但是说完就莫名的冷场了。 赵珠雅毕竟已经不在了。 “小玉,我有些想她,虽然她性格不太好。” “嗯……”顾玲玉也有些落寞。 “行啦,别想啦,都过去的事了。”梁妍大大咧咧的扯开嘴安慰顾玲玉。 顾玲玉却没能很快释怀:“梁妍,你怕我么?” “怕你?为什么?” “我……老宋跟我说过一句话,那时候赵珠雅在,你没听到……” “啥啊?” “我们这样的人最好不要有朋友亲人……弄不好就是杀身之祸……” 梁妍吃不下去了:“那你怕我么?” 顾玲玉愣住:“怕你?为什么?” “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梦游……而且每次梦游,都可能有要命的事……”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释然。 都是差不多的命运,谁又怕连累谁更多? 第一百零七章 箭在弦上 “行了,梁妍,再吃下去要成小猪了。”顾玲玉抢了梁妍的饭碗。 梁妍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唔,好吃,有家的味道”。 顾玲玉塞她嘴里一粒退烧药,又帮梁妍仔细的掖好被角。 梁妍静静的看着她:“小玉……谢谢。” 梁妍的这一声有些哽咽,她将被子拽过头顶死死的挡住脸。 顾玲玉被这一声叫住有些愣神,最后轻轻拍了拍被子,端走饭碗收拾去了。 梁妍平日里傻乎乎的看起来很大条,但她也清楚今天病得如此难受,竟然还有一口饭吃,有人照顾,这是何等的幸运。 如果不是顾玲玉,自己恐怕还陷在失去爷爷的巨大悲痛里,到时今天的自己将是何等的悲惨只是想想就让人唏嘘。 顾玲玉独自在厨房收拾着碗筷,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梁妍的那一声感谢,何尝不是也给了她救赎。 顾玲玉第一次觉得自己存在有意义,不是拖累而是支持。 想起张默和文二,能照顾梁妍,归属感让顾玲玉觉得格外幸福。 就像海葵找到了小丑鱼,各自在共生关系里找到了依存,两个孤独的灵魂聚在一起,汲取着彼此的温柔,小心维系着这得来不易的安全感。 家,这个字是不是就是这般样子? 顾玲玉第一次主动去回忆童年,爸爸妈妈还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呢? 擦着餐具上的水珠,顾玲玉越擦越慢。 家?被疼爱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顾玲玉放下手里的东西,使劲去回忆…… 能回忆起来的都是继母一次又一次的责打…… 原来,童年一点美好的回忆都没留下来么? 收拾完厨房,顾玲玉去查看梁妍,发现她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顾玲玉看了眼时间刚到晚上7点多,她轻手轻脚的掩上梁妍的房门。 反正是周末也没什么事,顾玲玉把屋子整个打扫了一遍。 等都忙完快9点了,顾玲玉看梁妍还睡着决定自己先冲个澡。 冬天的季节,没什么事能比热水澡还舒服。 洗好后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不少,换上干净的吊带,顾玲玉对着镜子轻轻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卫生间的水汽还没消散,镜子上有浅浅的水雾,即使这样也掩盖不住镜面下方的一道裂痕,这还是上次文二在这里的时候照裂的。 顾玲玉看着那道裂痕笑了,她想起文二每次来这里,都要指着这道痕迹骄傲:“看,这是被小爷帅爆了的证明。” 镜子的裂痕附近还有些细小的污痕,什么时候弄上的? 顾玲玉探手去擦,手将要碰到镜子的时候,她顿住了。 仔细观察后发现,那污迹不是镜子上的。 她的手缓缓转向自己的胸前,低下头。 自己胸前分明有数道细浅的痕迹,像是浅灰色极其细微的发丝杂乱的交织在一起。 顾玲玉用毛巾擦了擦没有擦掉,用手指去抹,入手有些微的粗糙感。 擦不下去?顾玲玉用指甲去尅,结果过于用力,皮肤被搓得发红甚至微微渗出血来。 这是什么? 顾玲玉慌张不已,紧皱眉头也想不出这些痕迹可能是哪里来的。 直到卫生间的水雾都消散干净,顾玲玉打了个冷战,这才发现自己穿这么少站太久了。 她忧心忡忡的穿上睡衣出了卫生间。 难道是病? 可是最近身体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要说唯一奇怪的地方,就是梦更严重了。 难道这些痕迹会与梦有关系么? 顾玲玉拉近睡衣,低着头很是焦虑的路过门厅走回房间,全然没有注意到对着楼道的外门处。 猫眼里,楼道的感应灯正静悄悄的维持着常亮的状态…… 半夜里当噩梦再次造访,顾玲玉醒来缓过神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向卫生间。 她打开灯,仔细的查看前胸。 卫生间早已没了水雾,明亮的灯光可以看得很清楚。 胸前一片洁净,什么都没有。 她又仔细的检查了自己的胳膊和腿,甚至腰上,都光洁干净。 顾玲玉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这才安心的松了口气…… 傍晚的时候,难道是看错了?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看错,顾玲玉又担心起来,但是好在现在已经没事了。 无论缘故如何,只要没事了就是好的吧? 她对着镜子又反复看了几次,确实没看到什么奇怪的痕迹。 这才放下心来,既然还能恢复,一定不是什么大事。 真的再出现再去想办法就是了。 如此一想,也就不那么忧虑了。 镜子里的顾玲玉香肩微露,肤色洁白透出年轻的光彩。 小姑娘用两根手指支起自己的嘴角,露出一个略显疲惫又调皮的笑容,嘟着嘴为自己打气以后便转身去关灯。 镜子里映衬出的她,后背上赫然满满都是丝线的痕迹…… 卫生间的灯关上,客厅的夜灯就起了作用,梁妍的卧室房门敞开着。 顾玲玉如往常一般看过去,梁妍的被窝拱起一个团子的形状。 梁妍睡觉喜欢团成一团睡,今天竟然还团得很圆。 例行公事的检查一遍房门和窗户,顾玲玉这才打了个哈欠,走回自己的卧室。 夜里挂起一阵冷风,空空的树枝摇晃着伸向繁星点缀的夜空,像无数双抓不住愿望与梦想的手,极为渴求的招摇着。 冬天是最没有生机的季节,尤其是冬季的夜,当夜风停歇,漆黑的夜色中就连昏黄的路灯都仿佛静止。 唯有路的远处几许霓虹的闪烁还能提醒着时间的流逝,寒冷马路上偶尔驶过一辆开着远光灯的车,它的光就算再明亮,映照到窗帘上也不过留下极不明显的一次明暗交替罢了。 反而是它驶过路面的摩擦声隆隆而来,沙沙而去。 顾玲玉的房间是原本梁妍的屋子,没有窗户。 而梁妍的房间原本是爷爷的,正有一道窗户对着湖。 窗帘没有拉严,梁妍正窝在被子里,眼睛半睁半闭的透过窗子的护栏瞧着窗外。 又或者,她双眼无神的只是睁开着,什么也没看…… 城市的另一边,今晚起夜的人不光顾玲玉一个。 文二白天领略了茶道的艺术,半夜被尿憋醒了。 他痛苦不堪的躺在被窝里做思想斗争,起还是不起,这是一项极具研究和探讨的课题。 啊,怎么办,沦陷在温暖的被窝里了真不想起啊。 文二闭上眼睛努力克制,努力到最后还是没克制住生理反应,只好一边抱怨一边爬下床:“靠……要是有个瓶子就好了……” 文二出了房间开了客厅的大灯,他才用不着顾虑会不会吵醒张默。 张默要是熟睡起来,拿皮鞋抽都抽不起来更别说一点声音和灯光了。 文二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又揉了揉有些凉的鼻头,不由又感叹了一会,这种天起夜真是招罪。 到了卫生间,赶紧解决个人问题。 刚掏出自带的水龙头开了个头,就听噗啪的一声,接着眼前一黑。 “我靠?”文二吓了一跳,箭在弦上要发未发的状态,尿意一吓竟然就生生收了回去。 怎么灯灭了? 文二姿势不变,扭头四下看了看。 眼睛慢慢的适应了黑暗,厕所里一片漆黑,只能隐约看到白色马桶的一个轮廓。 文二嘟囔着骂街了:“靠!介尼玛早不停电晚不停电,非要停这么个关键的时机,吓出生理卫生病咋治!” 文二没动姿势重新酝酿一番,黑暗里才传来潺潺的水声……被刚刚一吓,有些断断续续的。 脖颈处一丝阴凉的气息拂过,文二后背立刻绷劲了一瞬。 好不容易要连贯的水声又停了…… 怎么回事?让不让人上厕所了,憋得难受又尿不出来,文二死的心都有了…… 他胆颤心惊的观察周围,可是太黑了,什么都看不到。 文二抖了抖腿最后把心一横,去特娘的爱咋咋,谁也拦不住小爷解决个人问题。 水声又起,这次连贯起来。 “呼……”文二满足的叹慰出来。 就像回应文二的这一声叹息,卫生间门口的地板处发出非常清晰一声…… 吱呀…… 就好像什么人或是什么重物压在地板上,将它踩得变形。 漆黑的卫生间里……文二再没有发出一声抱怨。 唯有连贯畅快的水声响了个过瘾…… 文二解决完个人问题,竖着耳朵仔细听房间里的声音。 外边恢复了绝对安静,他看了眼自己的手腕上的佛珠。 依稀看到它好好的缚在手腕上,虽然后背毛毛的,可也安心多了。 文二啥也不顾的转身一路跑回自己卧室,路过客厅的时候瞟了眼大门。 靠,当小爷傻? 我管你是正常停电还是非正常的别想小爷去查看去,有嘛屁事明天再说! 文二就这样一骨碌转进被窝,用被子把自己团成一个球。 默念着有事找张默找张默,然后强迫自己睡过去。 断了电的房子一片漆黑,连电器的声音都消于无形,唯有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的走着时间。 厨房门口的地板又细微的吱呀了一声…… 可惜这时候,文二已经大大咧咧的睡了过去。 转天早上,张默比文二起得早。 破天荒的,张默叫文二起床,用的还是拖鞋…… 张默一拖鞋摔文二脸上,恶狠狠的:“你给我起来!” 文二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啊……啊!别打!咋啦?” 张默黑着脸又拍了他一拖鞋:“你还敢问我怎么么?你半夜去厕所是不是没冲水?” 文二愣神后一拍自己的脸:“啊!对!好像有这事。” 张默气的冒烟:“还敢说对!特么赶紧给我刷厕所去!” 第一百零八章 入夜的礼仪 文二被愤怒的张默勒令打扫卫生间卫生,文二赖在床上挠挠头:“嗨,这点事,你冲一下不行么?” “这点事?”张默举着鞋,脸比鞋底更黑:“都溅到地上了你知道么?” “溅出来就出来呗,难不成你还踩到了?” “……”张默诡异的沉默了。 文二愣住然后狂笑:“哈哈哈,难道真踩着了?哎我去,你洁癖都治愈了把?吐了没?” 看文二一脸听说你不开心我就很开心的样,张默微妙的眯上了眼睛。 文二笑了个痛快后,才注意到张默拿着拖鞋的手上带着透明的一次性塑料手套,一个念头猛地浮上心头。 他抖着手指向刚才还拍在自己脸上的拖鞋:“这……这鞋……不会就是你踩到的那只……吧?” 张默挑了眉毛:“还可能是别的?” 文二捂脸:“尼玛……你太特么狠了!张默!” “彼此!”张默甩手将鞋扔向文二。 文二怕掉自己床上,赶紧伸手把鞋接住:“张默,行了不闹了,我笑是笑了,但是这次不是我恶作剧,是有缘故的。” 张默铁青着脸指着门外:“无论什么缘故,都收拾完了再跟我说。” 文二叹了口气拎着拖鞋起床:“行行,哎迈,跟你做朋友真难。” 张默瞪眼:“靠,到底谁更难?” 文二进厕所的时候发现供电已经没问题了,收拾完,干脆冲了个热水澡。 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清新多了。 此时张默已经坐在客厅里等着他了。 知道张默脾气,文二赶紧陪着小心过去:“哎,冰默,都收拾好了,你放心,整个擦拭一遍!晶晶亮透心干净!” 张默冷冷的一指沙发,文二乖乖坐好。 “昨晚怎么回事?”张默知道文二不靠谱的事多,但是这样过分的恶作剧还是不会的。 “我先问个事,张默,早上家里有电么?” “有,一切正常。” “哎,那可有点邪乎,昨晚我上厕所的时候突然停电了。” “突然停电?跳闸?”张默问。 “谁知道呢,光停电也不叫事,问题停电后我听到身后地板响!” “响了多久?” “就一声。”文二巴巴的望着张默。 张默示意文二带路:“告诉我具体哪里。” 文二指着卫生间门口一大片地板,大约从这里到那边。 张默斜眼看着他:“你咋不把整个房子都包括上?” 文二叹了口气:“好吧,我其实也没听出来是哪。” 张默若有所思:“难道是屋里的小白狗?” 文二捏着下巴仔细想了想:“不能把,那玩意不是顶多抱大腿和叼鞋么?” 张默把卫生间门口加客厅都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考虑到文二的特殊体质,张默出于安全考虑还是给顾玲玉她们打了个电话,约她们晚上过来,帮忙看看。 顾玲玉那边,梁妍早上起来已经好很多了。 虽然还是很没力气,但是蛮精神的。 顾玲玉告诉她今天去张默他们那,带着行李,也许晚上就不回来了。 梁妍病了这一次,昨天一天憋得难受,自然欣然同意。 中午四人凑在一起美美的聚餐了一回,顾玲玉做了拿手菜黑椒牛柳,大家吃得挺开心。 最后是张默刷了碗。 刷碗的时候,张默有些别扭的看了眼放调味瓶的架子。 顾玲玉把胡椒和花椒的位置放置错了,跟自己平日用的习惯不同。 本是不想理会的,许是早上被文二那货逼得强迫症犯了,最后还是把两个瓶子换了回来。 下午打扑克聊天喝茶看电视不亦乐乎,很快就到了晚上。 六点半的时间一到,顾玲玉最先看向门口。 小白狗乖乖的坐在那,没有任何异常。 其他房间顾玲玉也都转了一遍,最后对着张默摇摇头:“我没看到什么奇怪的。” 文二一直特忐忑的跟着,听到这句终于松了口气:“那昨晚就是单纯断了会电被?” “嗯,应该是吧。”顾玲玉点头。 梁妍不厚道的笑了:“停个电就能把你吓成这样,真出息。” 二爷瞪眼:“跟你有嘛关系?哪凉快哪去。” 梁妍回了他一句:“行啊,我看这就挺凉快,我就这里呆着,你能把我咋地?” “哎我说,你不是病了么?病人有个病人的模样成么?”文二撇嘴“什么叫病人的模样?你要不要躺下示范下?”梁妍挽袖子。 看到他们两个又开启了熟悉的斗嘴动手模式,张默和顾玲玉两人也不劝,一起去了客厅。 “张默哥,屋子里确实没什么东西。别担心。” “嗯,确认一遍果然安心多了,谢谢你们过来。” “别客气。”顾玲玉赶紧谦虚摆摆手。 “你们那边情况呢?”张默倒了杯茶水递给顾玲玉。 “还好,没什么异常的。”顾玲玉小心接过茶水,就在温热的茶杯入手的时候。 灯突然黑了,只一瞬便立刻亮起。 紧接着屋里传出噼啪的几声轻响,顾玲玉怔住,下意识的抬头看灯。 就连动手被切磋的文二那边也停了喧闹。 客厅窗口附近的地板也发出吱呀一声,顾玲玉立刻扭头去看。 此时梁妍和文二互相拽着跑了过来:“喂喂!冰默,你听到了么?” 张默正担忧的看着顾玲玉,只见顾玲玉扭头定定的看向门口。 “小玉?”张默叫了她一声。 顾玲玉有些疑惑的看过来:“哥,我还是什么也没看到。” 张默的手指向门口玄关位置:“小狗怎么了?” “它……它转过来坐着了……” 在场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想起了之前马亮的那一次,难道又有什么东西进来了? 那么这次……在谁的身上? 如果是这样,顾玲玉看不到也是可能的,房间里的气氛凝重起来,大家的目光都是不是的落在文二身上,毕竟最容易被缠上的就是他了。 文二先打破了沉默:“行了行了!别乱想了,我都有些害怕了。” 张默若有所思的对着顾玲玉吩咐:“小玉,你先看一看小狗的状态,确认下它想干嘛?这次跟以前一样么?” 想起上次小狗转过来的时候,明显有些瑟缩和没精神。 顾玲玉赶紧靠过去仔细看了看,然后摇头:“不太一样,好像只是坐着而已,也没害怕什么的。” 梁妍更担心点别的:“喂,刚才那些声音你们都听到了么?” 张默并不焦虑这个:“没事,刚才一闪对电器有影响,它们多少会发出些响动来。” 文二着急的打断了张默:“电器响我能理解,地板声怎么回事?” 张默皱眉:“二爷,冬天供暖开始,偶尔木质变形发出点声音很正常。” 文二急了:“对,平时是正常,但每次停电的时机响,你敢说正常?” 张默看向顾玲玉:“响的时候你去看了么?” 顾玲玉点头:“嗯,但是没有东西。” 张默对着文二摊开手:“你看,恐怕就是偶然而已。” 文二不再说话,但是眼里满满的怀疑。 张默叹了口气:“小玉,要不你们在这边多呆几天,观察观察再走。” 这个提议立刻被文二拍手称赞。 顾玲玉看向梁妍,梁妍有些为难,她并不想离开爷爷的家太久,但是看到文二担忧和期盼的眼神,最后还是勉强点了头。 文二高兴的拍了拍梁妍的肩膀:“行!识时务!” 梁妍白了他一眼:“终于看出我的善良了?” 文二退后两步,从头到脚将梁妍细细打量一遍。 就在梁妍有些莫名奇妙的时候,文二认真的说:“嗯,果然没看出来,就看出丑来了。” 梁妍用漂亮的过肩摔表达了自己心里的感受。 夜里,各自回房休息,张默最后回的房间,他进屋前所有所思的看向玄关。 小狗是今天转过来的? 真的是电压不稳?为什么恰恰选停电的这个时候,小狗发生了变化? 昨晚到底什么情况,今晚又会安稳么? 文二睡觉前,美美的把自己窝进被窝里,棉被包裹起来的时候满满都是安全感和幸福感。 一想到顾玲玉和梁妍也在,就算张默睡着了就很难醒来,他也安心许多。 文二第一次打心底觉得梁妍是个好姑娘。 特别是从卧室里看到客厅的时候,能看到久违的扁担正放在房门口,简直安全感爆棚。 梁妍和顾玲玉也准备休息了。 梁妍有些忐忑:“小玉,如果我半夜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顾玲玉赶紧安抚她:“放心睡吧,你最近都很安稳,没事的,真有问题,我会叫醒你。” 听到顾玲玉的保证,梁妍才安心睡了过去。 顾玲玉看着梁妍进入梦乡,也困倦的睡了过去,不过这一夜除了张默谁也没睡好。 顾玲玉被噩梦折磨之外还被梁妍不停的“汪汪汪汪”叫醒…… 同样被吵醒的还有文二,他对着天花板闹心的一拍自己脑门:“靠,哪个神经觉得她挺好,忘了这丫头还有这毛病!” 顾玲玉清醒了脑袋后才想起来,这屋里的小狗与人交流愿望挺强烈的。 看样子它忘记了之前调教好的入夜礼仪…… 顾玲玉看了看一边熟睡着一边吠叫的梁妍,认命的下床拿起了扁担。 第一百零九章 软硬不吃 这边的房子供暖明显好很多,但顾玲玉拿好扁担后还是习惯性的紧了紧外套。 没有夜灯,顾玲玉掩上卧室房门后,就直接开了客厅的顶灯照明。 处置小狗前,她先谨慎的检查一遍屋子里的状况。 和白天看到的一样,没有什么需要特别留意的地方。 她拿着扁担蹲到小狗身边,扁担霸道的一戳在地,对着门口的空气自言自语:“嘿,我们听不懂,小家伙,别闹。” 关着的卧室门里还是能听到梁妍的吠叫声。 顾玲玉对着门口板起脸来:“闭嘴!” 梁妍那边还是无所畏惧的汪汪汪…… “行,软硬不吃,那可别怪我心狠手辣了。”顾玲玉皱着小鼻子举高了扁担,扁担却迟迟没有落下来,扁担的另一头被同样被吵醒的文二握住。 “文二哥?”发现是文二阻止,顾玲玉愣住。 文二顺势从她手里接过扁担来:“别介,别打爷的小白狗。” “啊?可是它不老实啊?”顾玲玉为难的看着文二:“你不是也被吵醒了么?” 文二摸摸鼻子:“小玉,你先回答我个问题,我看你刚刚把屋里查看一遍,然后呢?有什么发现么?” 顾玲玉摇头:“没有,我没发现有异常的地方。” “爷的小狗现在在干啥?” 顾玲玉老实回答:“就……就坐着啊。” “如果它只是坐着而已,又没干什么坏事,凭嘛打小爷的狗?” “不是……二爷,这怎么就成了你的狗了?再说,它太吵了不是么。” “谁在吵?”文二一字一句的问。 顾玲玉疑惑的看向卧室又看看门厅,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文二把扁担重新递给顾玲玉,指向她卧室:“所以,谁吵打谁。” 顾玲玉懵了,半饷后才反应过来:“你让我打梁妍?” 文二一脸认真的点头:“当然,凭嘛我们被吵醒了,她还睡得好好的?” 顾玲玉使劲摇头:“不是这样论的,我不去。” “就是这样论的,你不去我去!”文二上手来争顾玲玉的扁担。 顾玲玉为着梁妍也不肯松手,正是争执间,突然灯又一次暗了。 瞬间的黑暗让顾玲玉和文二立刻选入安静,只剩下梁妍始终如一的吠叫。 与此同时,卫生间传来清楚的噼啪一声。 当黑暗来袭,周围瞬间就安静下来,让梁妍的吠叫更加突兀起来。 这次的黑暗很快就结束了,头顶的灯闪了几闪又恢复了光亮。 文二和顾玲玉两人此时一齐抓着扁担,保持着这个动作恐慌不已。 顾玲玉赶紧四处观望了一番。 文二看她转了回来,赶紧追上一个询问的眼神。 顾玲玉什么都没看到,对着文二摇头。 噼啪又是一声,顶灯又暗了一暗。 这次两人互相对视后,一起看向了卫生间方向。 “咋,咋办?”文二下意识的看向张默房间。 顾玲玉也纠结的看过去:“要……叫醒他么?” 汪汪汪…… 狗叫声实在让人烦躁,顾玲玉趁着文二想事的时候抢过扁担对着门口就是一棍子。 文二此时也无暇跟她计较这事,心里不住权衡利弊,想起上次张默被叫醒的状态,好像更吓人一些……最后干脆鼓起勇气对顾玲玉:“要不,咱两先去看看?” 顾玲玉有些担忧的看向梁妍的房间,都在一个屋子里,真有事发生,这个距离大喊一声应该也有用,最少能喊醒梁妍的吧。 主意拿定,两人拽着扁担的头尾,小心翼翼的往卫生间走。 卫生间的灯关着,热水器的显示屏上的温度提示灯亮着,清楚的显示着温度。 文二深吸一口气,猛地摁开了卫生间照明灯。 顾玲玉抖着胆子往里看,视线从卫生间里收回,仍旧是摇头:“文二哥,我什么也没看到。” “没有?”文二精神高度紧绷,听到这个回答异常诧异。 顾玲玉也很是疑惑:“嗯,什么也没有。” 就在两人疑惑不已的时候,卫生间突然又想起噼啪一声,光线也暗了一暗。 两人同一动作一起看向热水器。 这次不用顾玲玉说话,文二走了过去,拔下电源插头。 他回头看了看顾玲玉,然后将电线插头重新插上,稍等片刻,热水器重新启动加热的时候,果然灯光又暗了一暗。 两人一同松了口气,原来不过是暂时性的电压不稳而已。 文二擦掉冷汗,顾玲玉也抹了抹手心,原来只是这样而已,把一群人吓成这样。 两人一个靠着门,一个靠着墙,对着笑了出来。 顾玲玉笑自己的百般地方和小心翼翼。 文二想起昨天晚上把自己吓得一溜烟跑的尴尬样子,简直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直到笑到没了力气,文二立刻拽起来:“总跟这些玩意打交道,杯弓蛇影了不是。这就叫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顾玲玉也笑:“可不,都是自己吓自己,没事找事。” “嗨,过来看看也好,要不不知道还得提心吊胆多少天呢。” “嗯,这下能睡个安稳觉了。”顾玲玉附和。 解决了心头悬着的疑惑,两人都安心多了,顾玲玉回到房间时候又仔细看了看梁妍,她安静的睡着很是安详。 顾玲玉这才爬进自己的被子里,夜里她果然又做了噩梦,不过这次当她醒来时,已经天亮了。 周一早上很是忙碌,与张默简单解释了昨晚的发现,几人分道扬镳各自上班。 既然事情得以解决,小玉和梁妍也回了原先的住处。 下了班,梁妍和顾玲玉早早就回了家,吃饭的时候梁妍问顾玲玉:“哦,闹半天,等于他们那就是热水器老化了被?” 顾玲玉点头:“嗯,我们太容易怀疑成那种东西了,差点没把自己吓死。” 梁妍噗呲一声笑了:“真行,太欢乐了。” “可不,要是我们这边电梯里也是这样的情况就好了。”顾玲玉想起电梯就有些悚。 “电梯……”梁妍想了想:“对了,你说我们要不要特意去看看什么情况啊?” 顾玲玉放下筷子有些不愿:“梁妍,说真的我有点不想去。” “咋啦,远远一看而已,外一没有了,我们也不用天天爬楼梯走六楼啊,再说了楼道里也不亮堂啊。” 顾玲玉摇头,她回想起电梯门关上的瞬间,那个校服小姑娘分明动了,她抬头看向自己。 那双眼睛现在想来很是很让人不适应的。 注意到顾玲玉在发呆,梁妍推了她一把:“喂,想啥呢?” 顾玲玉这才回神:“啊,没啥,梁妍姐你吃完了么,我去刷碗。” 一听这个梁妍赶紧护着碗着急:“又抢饭碗啊?让不让人活了。” 时间缓慢的到了7点左右,门口突然响起碰的一声清浅的敲门声。 “谁?”梁妍大喝一声。 门外没人应声。 平日里顾玲玉和梁妍两人谁也没个朋友什么的,就张默他们那还是今天才分开的,那来访的是谁呢? 那一声门响好像听错一般,响完就没了声音。 水电煤气费也不是,否则应该能听到隔壁邻居的声音。 看到顾玲玉凝重的表情,梁妍也吃不下去了,赶紧放下饭碗来。 即使屋里开着灯,楼道里感应灯的光亮还是映亮了门上的猫眼。 门口有人? “我去看看是谁。”梁妍挽了袖子上前,被顾玲玉死死拽住。 顾玲玉把梁妍拖到自己身后:“梁妍,别去,看看情况再说。” 梁妍平日里也没个主意,好在听话,立刻乖乖听指挥的站在顾玲玉身后。 半饷,没有声音也没有反应,但是感应灯也不灭,就那样一直亮着。 梁妍实在憋不住了:“小玉,我趴猫眼看看总行吧?” 顾玲玉犹豫了半天:“也行,但是绝对不要开门啊。” 梁妍赶紧同意:“嗯,知道的。” 她趴着猫眼往外看了一圈,扭头对着顾玲玉摇头:“小玉,外边啥也没看着。” 梁妍让开的时候,顾玲玉注意到门上的猫眼分明黯淡了下去。 走了? 顾玲玉竖起手指,示意梁妍别说话,她自己轻手轻脚的摸了过去。 门外是黑漆漆的一片,看样子是感应灯灭了,此时什么都看不清。 “小玉,看到什么了么?”看顾玲玉不说话,梁妍也凑过来挤着一起看,并小声询问。 顾玲玉眯着眼细细分辨:“不行,太黑了,我看不到。” “黑?”梁妍怔住:“怎么黑了?感应灯不是亮着呢么?” “亮着?”顾玲玉怔住:“你说感应灯亮着?” 梁妍疑惑的点头:“对啊,楼道里空空的,但是挺亮堂的。” 顾玲玉突然想起上次在张默家往外看的那次,还没来得及细想。 细微的敲门声又起,碰的一声又重归于安静。 顾玲玉缓缓往后退开,她眼里黯淡漆黑的猫眼重又恢复了光亮,就像梁妍说的,感应灯果然是亮着的,即使不用太靠近,也能从猫眼里看出门外的亮堂。 在楼道感应灯下确实站着一个“人”,或者说她是刚刚远离开猫眼,穿着校服的那个短发的小姑娘。 她惨白面无表情的脸上,黯淡无光的眼眸死寂般的黑…… 第一百一十章 透心凉 原来刚刚看了个对眼……如此之近…… 顾玲玉惊出了一身的冷汗,那小女孩分明堵到自家门口来了。 她揪着自己的衣襟,视线一刻也不敢离开门上的猫眼。 梁妍看到顾玲玉脸色惨白,不由担心起来:“小玉,怎么了?” 顾玲玉除了不停的打抖,一句话也说不出。 梁妍顺着顾玲玉的目光看看门再看看顾玲玉,更揪心了:“你说话啊,到底怎么了?别吓唬我。” 极轻的又是碰一声,顾玲玉随着这一声猛地瑟缩一下。 梁妍保护心空前膨胀,她挽起袖子就要上前开门:“我倒要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不要,别去!”顾玲玉歇斯底里的大叫,伸手去拽梁妍的胳膊。 瘦弱纤细的手指掐在梁妍的胳膊上,生生捏出一道白色的印子。 “别去,她就在门外……”顾玲玉这才转过头来,慌乱的看着梁妍。 看着顾玲玉惶恐的眼睛,梁妍咽了口唾沫:“谁?” “电梯里那个女孩……她来了……” 来了?原来她已经不只在电梯里静候,竟然还主动找到门口来? 梁妍指向门口,声音立刻小了三度:“那个淹死的小姑娘?她来干嘛?” 顾玲玉双手扶着自己的臂膀,想起之前电梯门关上前的一瞥:“我不知道……也许……她是要找我……” 顾玲玉心思沉重的低头走进客厅,直奔扁担。 梁妍赶紧追上去:“你要干嘛?” 顾玲玉轻轻拍了拍梁妍的手臂,虽然害怕得厉害还是努力安慰梁妍:“姐,你进屋去,不要过来,我去处理了她。” 梁妍不敢置信的看着顾玲玉:“我躲起来,你处理她?” 顾玲玉拿好扁担,绕过梁妍:“赶紧进去,这是我的问题,与你无关。” 梁妍非但没走,反而执拗的挡在正前:“喂,什么叫与我无关?” 顾玲玉急了:“你不知道,上次在电梯里我跟她就对视过一次,她肯定是来找我的,你快点进屋去,别沾染上这些东西。” “小玉!”梁妍少有的拉下了脸:“我们是朋友不是么?有事为什么不能一起面对?” “不要,你进屋去,我再也不要你们中任何一个因为我涉险。”顾玲玉这次异常坚持。 梁妍嘴笨,劝说不动干脆直接动手去抢扁担:“我不管,要来我来。” 顾玲玉退了一步反而把扁担举高了:“别闹!躲开!” “偏不,就不。”也许是跟文二相处久了,梁妍也沾染了他那股子无赖劲儿。 顾玲玉想绕过她,每次都被梁妍挡住。 急得顾玲玉凶狠的瞪眼:“你以为我真不敢打你?”。 梁妍反而挑衅的笑了:“来啊,动手你不是对手。” 顾玲玉假意挥杆而下,实则想直接逼退梁妍好冲过去。 可惜她实在低估了梁妍的反射弧,她一个漂亮的高抬腿下压,直接把扁担踩了下去。 顾玲玉只觉手心一麻,扁担已经脱手直接落在地上反弹起来。 眼看顾玲玉就要一头撞上反弹起的扁担,梁妍脚比脑子更快,大长腿迅速落下,准确把扁担又踩了下去。 扁担的一头架在沙发上,这一脚正踩在悬空位置,就听啪嚓一声。 顾玲玉愣了,梁妍也呆了…… 扁担被她硬生生踩折了……折了…… 房间里诡异的静止了。 “小……小玉……”梁妍一脸苦相:“咋,咋办?” 如果可以,顾玲玉真想哭:“现在我也想知道咋办……” 两人对着折了的扁担面面相觑。 碰……门口隐隐又传来一声叩响…… 城市另一边,张默正在看着文二擦地。 “张默,你还有人性么?尼玛谁家擦地还有监工?”文二直起腰愤懑起来。 “你家就有。”张默淡定的一指茶几底下:“还有这边,别偷懒。” 文二摔了抹布:“靠!我答应擦地不假,没说这样擦啊?” “那你想怎样擦?”张默挑眉。 “张默!你是我哥,我亲大爷!咱这次不擦地了行不?咱么这么铁的关系,我拜托你点事总擦地叫啥事?多伤和气?” “叫什么也没用,要么好好擦地,要么自己完成这个月的任务。” “又威胁我……你的心啥做的?不锈钢的么?”文二瞪眼。 “我就应该练就一颗钨钢的心,彻底不帮你才是,上个月你就因为帮林瑞雪完不成任务,这个月你还来?”提到这个张默更气不顺:“文二!你这到底什么套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你追小女,然后是我加班?” 文二翻了个白眼:“行了行了行了,就你话多,我这不还擦地么?” 张默黑了脸:“你可以不干啊,别擦啊!” 文二撇嘴赔上一副笑脸:“茶几底下是吧?小爷把沙发底下也给你擦干净!” 张默白了他一眼冷冷的:“还有床底下。” “靠,张默你这叫得寸进……”文二愤怒的抬头便看到张默威胁的眼神,认怂。 谁叫自己有求于人呢,最后认命的听着张默吩咐,老老实实做清扫。 张默正坏心眼的折腾着二爷擦桌子的时候,手机响了。 “二爷,把我手机拿来。” “是,大爷。”二爷咬牙切齿的回了句。 手机来电人是顾玲玉,从张默的对话里文二敏锐的扑捉到几个重点。 “扁担折了?”看张默挂了电话文二立刻急眼:“早就说别给她,放我这多好?这不白白糟蹋东西么?” “扁担本来也是人家梁妍的,她折了它也跟你无关。”张默嫌弃的看了文二一眼。 他担忧的是顾玲玉说到的另一件事,门口的小孩是要做什么? 分明是找到门口的,怎么办…… 现在能辟邪的办法……辟邪的办法? 张默一拍大腿:“二爷,喷壶哪去了?” “啊?什么喷壶?”文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 “你小叔给的,装童子尿的那个。”就算兑了水也是聊胜于无的。 “哦哦,我知道了。”文二挠挠头,表情有些尴尬。 张默有种不好的预感:“你干嘛了?” “那啥,林瑞雪养了两盆花,那天问我有没有花肥……” 张默怔住:“哈?别告诉我你浇花去了……” “这不手边正好有么……”文二腼腆的笑了。 “我只想说,你跟小叔不愧是一家人啊。”这种物尽其用的能力,真是令人叹服…… “不要在意细节。”文二还腆着脸谦虚的安慰张默。 “行了,懒得说你,现在赶紧换衣服去,我们现在去你小叔那一趟。”话落张默起身去做外出的准备。 文二还拿着抹布诧异:“现在?” “嗯,现在。” …… 已经晚上8点多,张默和文二打车去了算命馆。 在车上的时候,文二几次拨打小叔的电话,无论手机还是座机都无人接听。 “咋办?张默,联系不上他。”文二把电话递给张默。 “他有别的地方去么?”张默询问文二。 文二无奈的摊开手:“谁知道啊,如果去找小女了,那能去的地方太多,我就算是神仙也找不着他。” 张默有些后悔出来的太急:“没办法了,都上了车了,至少过去看看吧。” 夜里天气比白天更冷了,冷风吹得人脸上小刀子刮一般的疼。 路上行人稀少,偶有路人擦肩而过也是捂紧衣襟行色匆匆。 文二一步三回头,心思不宁的四处看。 张默实在看不过眼推了他一把:“看什么呢,好好走路。” “张默”文二有些心神不宁:“感觉好久没有晚上出来了,怎么心里毛毛的,要不我们回去吧?让那两丫头熬到明天早上不就好了?” 张默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你也好意思说,你值班的时候,人家妹子比这个时间更晚,都出来救你了。” 文二这下闭嘴不说话了。 张默带路,文二乖乖跟着。 两人就这样进了大厦一楼,外面是霓虹闪烁的繁华街道,大厦楼里却异常安静,电梯行至一楼,叮的一声轻响敞开了门。 里边一对夫妻样子的人紧了紧衣服,走出电梯。 张默拽着很不情愿的二爷上了电梯,文二有些闹别扭不说话,张默也乐得清静。 电梯内有些脏乱,老旧的电梯味道有些怪怪的。 点亮了18楼的按键,电梯关上门缓缓上行。 等待电梯上行的过程中,张默看着电梯按键的位置发愣。 原本应该明亮干净的按键处,脏兮兮油腻腻的。 张默很是后悔自己出手按的电梯键,此时赶紧悄然蹭着自己的手指头。 电梯上行到十五楼的时候,电梯灯突然黯淡了一瞬。 文二怔住,愣愣的抬头看向电梯顶灯。 张默已经快速反应按下所有能点亮的楼层按键,电梯稳稳的停在16楼并开了门。 不敢耽搁,张默拽着文二冲出了电梯。 文二直到走出电梯才觉出害怕来:“咋……咋回事?张默……” 张默也心有余悸,这个电梯口的样子异常熟悉,张默想起老马好像就是在这部电梯里死的。 两人所站的十六楼这个位置,就是当时与老马发生争执的场地。 从电梯等候处往楼道里看过去,能看到大厦的楼道依旧那么昏暗漆黑。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后背冷飕飕的凉。 再次拨打小叔的电话,还是未接的状况…… 第一百一十一章 纪晓宇的去向 文二挂了电话一脸别扭:“你说他会不会又去泡妞了?” 张默若有所思的按下电梯按键:“不知道,那是你小叔你都猜不出来,我更猜不到。” 看张默又按亮了电梯键,文二后退了两步:“我靠,张默,这电梯我死也不上去。” 张默看了眼身旁漆黑的楼梯间:“也行,我们走楼梯上去看看。” “还……还要上去啊?不去行不啊?”文二心里毛毛的,各种抗拒。 张默驾轻就熟的去了楼梯通道:“别废话,赶紧过来。” 文二站在原地很是犹豫,身后的楼道里一股子凉气拂过,他回头看楼道的功夫,张默已经进到楼梯间里看不到身影了。 此时,电梯下行到十六楼,叮的一声开了门。 文二扭头才发现自己正面对着空无一人的电梯,电梯门大敞着,仿似无声的邀请。 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文二紧追着张默跑进楼梯间:“我靠!张默,等我!你在哪呢?介尼玛人呢?” 大厦的楼道一如既往的黑,不同于之前几人在里边亡命狂奔那次。 没有了奇怪的拍球声,现在的楼梯间里安静极了,唯有细微的翁鸣声充斥其中。 应该是不知哪一层的电机声,清浅连绵的响起,偶尔又再断开。 两人踢踢踏踏上楼的脚步声成了楼梯间里最清晰的声音。 昏暗的楼道,连空气也有些凝固静止一般。 即使有感应灯照明,文二还是掏出手机,他紧紧跟着张默上楼的脚步,其实不用文二这般恐慌,张默正一步三回头的等着他呢。 对这段楼梯张默也是百般提防,顾玲玉说过,这个大厦的方位有些问题,容易招惹些不好的东西,张默记得老马那事刚结束的时候,顾玲玉就说过这个消防楼梯里已经有些黑雾。 现在两人已经很久没来过这边了,根本不知道这个楼道会不会有什么不能招惹的东西,尤其是现在带着文二的情况,这家伙体质特殊,像不安定的炸弹,一旦闹起来根本不知道后果。 两层楼的高度,很快就找到了出口,张默按预计看到出口的时候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文二紧跟着张默,时不时的回头看看黑漆漆的楼道,恨不能上手去拽张默后衣襟。 看出他那怂样,张默慢走了几步等他跟上。 出了楼梯口,张默直奔目的地,文二亦步亦趋的跟着,不时回头望一望运转中的电梯。 张默等得不耐烦干脆揪了文二到前边先走。 距离小叔的算命馆还有些距离的时候,张默就觉出有些不对来。 楼道里被泼了油漆一类的东西,写着偿命还钱一类,越往里走越是狼藉。 张默放慢了脚步,他惊讶的看着墙上凌乱狂放的字迹,脚下还踢到一个空的油漆桶。 文二表现的反而平常得多:“哦,原来不是泡妞,这货又欠债了。” “常事?”张默愣住。 文二指向由红油漆漆出来大大的死字:“这算比较老套的手法了,这样哪管用?现在比较时兴找亲戚的麻烦。” 张默挑眉:“这么说,你是不是赶紧搬家,离我远点?” 文二摸摸鼻子:“放心,我没事,我不认识他好多年了。” “你们家关系这么随便?” “啊,该随便的时候就得这么随便。”文二斩钉截铁的。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门前,门上也没能幸免,花花绿绿不说还满是刻痕,表面还坑坑洼洼的,直接明白的显露着它所承受的怒气。 张默上手推了推门,门好好的锁着。 “那啥,还要不要进去看看?”文二扭头问张默。 “有办法进得去?”张默诧异。 文二叹了口气:“嗯,能,如果他习惯没变的话。” 他拿着手机在四周搜索了一圈,很快找到最近的消防门。 伸手在里边一顿摸索之后,果然掏出了一把钥匙。 “靠,这么多年还这样。”文二抱怨着把钥匙插进门锁,轻轻转动后,门应声而开。 两人进屋开了灯,屋里不比外面更整洁,屋子正中的圆桌和板凳都是翻倒的。 那些奇奇怪怪的饰品,仿造的道符,塔罗牌,水晶球甚至签筒丢了一地。 窗帘没拉,透过透明的玻璃窗能看到外黑漆漆的,屋里的灯光打在玻璃上有些反光。 与柔和的灯光相对的房间里有些阴冷,也不知是不是没交暖气费的缘故。 封闭的屋子有股子怪味,两人有些别扭的揉了揉鼻子。 即使知道是徒劳,张默还是对着屋里问了句:“有人么?” “没人。”房子不大,文二探头看完了一圈正好回复张默一声。 “怎么这么乱?”张默看着屋子皱眉头。 文二看张默研究起物品摆放,赶紧奔过来阻拦:“我靠,你别又犯神经,我可不给他打扫屋子。” 张默扶起翻到的桌子,正要扶椅子被文二拦个正着。 即使是因为仓皇出逃也没必要把房间弄乱成这样,张默发现屋子像经历了风暴一般。 风暴的正中心就是这张算命用的小桌子。 地上有个烛台,这可是银质的,上次来的时候小叔还拿着这个炫耀。 怎么看都不像是单纯的卷钱跑路。 就在张默还在观察外屋的时候,文二从里屋抱出来好几个瓶瓶罐罐:“喂,张默,你快来看看,是要找这些么。” 张默这才想起顾玲玉和梁妍还等着呢,赶紧进屋去。 小屋里跟上次来没有什么变化,除了被子没叠凌乱的铺着外,看不出有什么变故的样子。 贴墙放的那一摞瓶瓶罐罐还好好的码放在墙边。 文二抱起来的是小叔新研究出的薄荷味。 “我靠,怎么这么多色?哪个是啊?”文二一瓶瓶的拎起来看。 张默叹了口气:“都是,估计全兑水了,文二,你拧开闻闻,找个味道最浓的。” 文二不服气的抽了抽鼻子:“凭嘛我来?我觉得这种事你鼻子肯定比我好用。” 张默危险的眯上眼睛:“我觉得我更适合留着点精力帮人渣加班做事,你说呢?” 文二大义凛然的启开了盖子:“嗯,我觉得你说的都对。” 屋里的瓶子还真不是少数,文二一个个的开罐挑选起来。 张默看向被厚重帘子挡住墙壁,对了,小叔这边有监视器来着。 拉开帘子果然有4组监视器还在运转,张默赶紧招呼文二:“二爷,知道密码么?” “啊,可能是481548902,这是他喜欢的群号,你试试。”文二头也不抬的报了组数字。 张默输入后发现竟然是对的,果然可以调出监控了。 他对着文二竖起大拇指,开始查看起视频来。 视频是循环覆盖的,最早的记录是7天前。 张默将视频记录调到7天前,房间里还一切正常,此后他用快进的方式查看。 房间里很安静,偶尔听见文二拔开各色瓶盖和他低声的抱怨。 在第四天的时候,找到了小叔出走的记录。 从视频来看,他在房间里收拾好包裹,锁门才出去的。 奇怪的是,小叔走的时候,房间里分明是整洁的,最少没有乱成现在这样。 难道后面他又回来了?或者还有其他什么人进来? 张默仔细的盯着十六倍快进的镜头,文二那边已经闻得鼻子都有些麻木了。 “我擦,这都是些什么啊?”他最后把精力集中在看起来没色素的那一对,也就是之前小叔推荐给张默的所谓原味。 张默那边的视频已经导到昨天晚上,视频里的房间就变幻成了凌乱的状态。 赶紧暂停往后导,找出昨晚房间变乱前的视频。 从视频时间来看晚上9点左右,视频开始有些雪花点现象。 张默怕漏看了,赶紧靠前细细观察。 视频效果很是糟糕,画面有些时断时续。 张默靠近屏幕眯眼细看,闪烁的画面里能看到一进门的圆桌,它如之前一般铺着黑天鹅绒桌布。 视频里并未见到任何人进到房间里来,在没人碰触的情况下,圆桌视乎微微晃动了几下。 难道是画面抖动?张默有些疑惑。 就像为了消除张默的疑虑,圆桌又晃了两晃。 张默不敢置信的死死盯住闪烁的画面,圆桌确实晃了! 就在张默有些怀疑自己所见打算叫文二的时候,视频里的圆桌突然猛地放倒在地,它以房间中心为轴,绕着房间翻滚起来,碰倒了椅子和旁边的架子。 伴随着视频里的凌乱响起噼里啪啦的杂音,张默怔住。 监控视频有声音? 不对,不是视频的声音,张默移开视线赶紧看向文二。 文二正咧着嘴惊恐不已的看着张默,他抱着尿壶猛冲了过来,用手狂指门外。 声音就是来至外屋厅里的,张默赶紧看了眼现在的时间,9点15分。 与视频里正在放映的时间一致…… 张默比了个嘘声的手势,悄然将视频调到现在的时间。 摄像头开始播放实时拍摄的画面,现在的视频里同样布满了雪花点…… 晃动闪烁的画面中,刚刚被张默扶起的桌子已经再次躺倒在地,空无一人的厅里,这面圆桌以屋子为中心缓缓翻转起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童子尿 门外的吵杂声响了一段就自动平息下来,从视频可以看到屋外的厅里回复了安静。 张默和文二所处的位置是卧室靠里的方向,卧室的门敞开着,文二正是从门口奔过来的,现在一脸惶恐的看着门口。 张默想去门口探看,被文二死死拽住。 通过实时监控视频能看到小圆桌躺倒在地,最后晃动了几下。 门外的厅里也归于平静。 文二盯着晃动的监视视频瞠目结舌,张默眉心皱出一个大大的川字。 静默了许久,文二死死抱紧怀里的尿壶才敢悄声问问:“张……张默……咋办啊?” 张默捂着嘴死盯着视频不做声,虽然屋子外边安静下来,但是视频里的雪花点并没有消失,这是不是说,外边仍旧有东西在? 看张默光盯着显示器不说话,文二空出只手来狠狠戳张默:“你大爷,这都什么时候了,别装深沉了,赶紧想想咋办?” “别闹,闭嘴。”张默表情异常严肃,这屋里无论有什么,它胆敢这么堂而皇之的张扬自己的存在,恐非善类。 最早来这里的时候顾玲玉可没说过这个屋子里有什么,那上次自己来的时候呢? 张默仔细回忆起上一次来的时候,好像小叔正是春风得意,并没看出有什么不妥。 那么小叔此后到底招惹了什么? 他在躲的到底是债还是别的什么? 这屋里到底又是什么时候招惹了东西? 外边泼油漆的事与屋里这东西有关么? 文二等的着急,不停发抖,他伸手又去拽张默的胳膊,被甩开。 这次文二一拍脑袋:“张默,你大爷的,快看看我抱着啥?我觉得外边那东西无论是什么,咱圣水在手,难不成还怕?先泼它个痛快。” 文二的建议被张默恶狠狠的否决了:“圣水?你小叔的,他把这玩意兑水了你忘了?什么用没有不说,还可能激怒外边的东西!” “啊……对……”文二这才想起上次的遭遇:“哎,张默,你说我现在尿一泡有用么?我好好的保留着我处女身呢。” 张默捂眼:“你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二爷,你顶天算个处男,一般这种情况叫童子身……” 文二急了:“都特么什么时候了?不要在意细节。” 张默叹了口气:“二爷,你的童子身跟童子尿没关系好么,你稍微查一查童子尿到底是什么行么?那是四岁前性征未发育的孩童的尿……” “啊?这样的么?”文二立刻又没了主意:“靠,那现在咋办啊?” “继续想别的办法!”张默没好气的回他,此后一声不吭的紧靠着监视屏幕观察,屏幕里的画面时断时续,光影交替间,张默在仔细观察能不能注意到一些有用的细节。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如果只是闹这样一会,外屋怎么会乱成这样? 房间是昨天没人之后开始闹腾的,那么小叔离开前到底知道屋里出现这样的变故么? 外边的东西是什么?会进到卧室里来么? 如果进来了,自己跟文二根本不知道啊,想到这里张默顿觉头皮发麻。 “张……张默……”文二换了个方向站着,又试图来拽他。 张默打掉文二的手,陷入沉思,之前阿鹏在文二房子里闹的时候会有闹腾的范围么? 屋子里为什么以圆桌为中心,张默仔细盯着视频,总觉得有哪里看起来不太对劲。 进门的时候房间很乱,除了乱还有些冷,冷? 张默这才将视线移开监视器,转向房间里,在堆满尿罐子的墙后找到了一方暖气片,张默探手一模,分明是热的。 进门的时候觉得冷,联系上门外的喷漆下意识的以为小叔没交暖气费,真是致命的错误。现在被不知为何物的东西占据了出屋的必经路线,太大意了。 “张,张默……要不我们走窗户?”文二经过认真的自主思考,提出了建设性意见。 张默被打断思考很是焦躁:“大哥,这里是18楼,你是会吐蜘蛛丝还是能把床单当斗篷飞?而且这个房间哪里有窗户?” 文二尴尬的挠头:“也别全盘否定啊,蜘蛛丝我是没戏,但是好歹窗户我找得到。” 他指向卧室连着的卫生间:“那里就有气窗,你说有用么?” “怎么可能有……等等。”张默正了神色。 看张默好像想出办法了,文二大大的松了口气:“好张默,就知道你有办法!” 张默扭头看向文二笑了:“我们先去看看,如果跟我想的一样,应该可以安全出去。” 文二觉得张默这笑容有点意味深长,还有点不怀好意。 看张默大步进了卫生间,他纠结的看了眼卧室门口,抱紧怀里兑水的尿壶,很是忐忑的跟着他去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也有很多瓶瓶罐罐,有空的有满的。 张默从里边拽出一个大桶来:“果然有。” 文二有些嫌弃的后退一步:“不是吧?这就是你的办法?” 料想不错,小叔很可能就是在卫生间调味灌装的,这里果然有没兑水的一大桶童子尿。 张默小心扶住桶对着文二露出亲切的笑:“二爷来吧,原汁原味超浓缩。” 看到张默的笑脸,文二反而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没等文二做出更多反应,张默一瓢原汁已经扬了过来。 “张默!你大爷!”文二抹下脸上粘腻的尿液,只剩下骂街了:“靠,你给我留个时间脱衣服行不行?” “没时间了,赶紧过来,我们装上拿走些,一会还要去顾玲玉和梁妍她们那。” 文二松了松粘腻在脖颈上的衣领,认命的过来帮忙。 张默异常小心不沾手的情况下装了几瓶子后,站得老远的又扬了几瓢在文二身上。 文二认命的受了,谁叫自己体质特殊呢。 两人拿好刚灌装完的瓶子,由张默拿着水瓢走在前边。 厅里的温度诡异的低,张默二话不说先泼了一瓢在圆桌上。 然而并没有什么变化,厅里很是安静,只有冷凝的空气让人有些后背发寒。 张默伸手想拽文二跟着自己,手到他身边又缩了回来,换成了吩咐:“二爷,跟上。” 文二紧跟着张默,眼睛死死盯住敞开的大门,在他眼里那门已然散发出了自由之光。 张默谨慎的盯着圆桌,还有几步马上就可以出房门的时候。 一直安静阴冷的房间突兀的响起了吱呀一声。 张默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文二大喊一声:“跑啊!” 他一个箭步越过张默就往房门冲,直奔楼道。 “二爷?”张默惊讶的发现文二火烧屁股一般狂奔而出。 文二已经不管不顾的跑了出去,张默慌乱的追出了房门前又看了眼圆桌。 桌子极轻微的晃了晃。 文二奔出房门,脚下不停的继续跑。昏暗的楼道,张默丝毫不敢放松的追着他,一直跑到电梯那,文二才停下脚步大喘。 张默缓过来后,气笑了:“你小子,当年考体育也没这么拼过。” 文二惊魂未定的看了眼楼道也笑了:“我估计重跑一回,肯定满分。” 张默按下电梯键:“走吧,下楼。” 电梯应声开门,文二反而退后一步:“不要把,我们走楼梯把。” 文二现在分分钟想出大厦,但仍旧非常抗拒电梯。 张默揉了揉鼻子,远离文二一步对着电梯做了个请的手势:“放心吧,你现在味正得很,不会有问题。” 文二低头看了眼身上斑驳湿透的衣服:“张默,你难道不觉得,有些对不起我?” 张默挑眉:“啊,没关系,再来一次你我都可以习惯的。” 文二瞪眼:“还来?你真够狠的。”他认同了张默的意见进了电梯。 电梯平稳的将两人带到一楼,等出了大厦的时候,文二实在憋不住吼了起来。 “靠啊,上次是夏天你弄我一身就算了,介特么是冬天!冻死我么啊?” 张默紧了紧大衣:“啊,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们这就打车走”。 出租司机大冬天一路敞着车窗玻璃将两人送到花园小区。 文二已经冻得目光呆滞了,张默破天荒的替他开车门迎他下车。 两人直奔公寓六楼。 这个时间,公寓里梁妍和顾玲玉两人搬了小板凳,抓了瓜子守在门前边吃边等。 不敢靠太近,远远的望着,楼道里的感应灯一直是亮的,敲门声也是偶尔的一声。 梁妍打了个哈欠:“喂,小玉,都10点了,他们还能过来么?” 顾玲玉吐掉瓜子皮:“应该能把,张默哥如果不来的话会跟我们说的。” 梁妍又想了想:“对了,小玉,你说为什么它们这些东西进不来门?” 顾玲玉摇头:“我也不知道,也许它们也有它们的规矩。” “更规矩点不出现不是更好么?你说张默他们来了能做啥啊?” 顾玲玉想起去年夏天的圣水,干咳了一声:“我也不知道。” 梁妍起来活动活动身体,注意到脚边折断的扁担:“你说我把它捆好有用么?” “你是说修补?”顾玲玉若有所思的看了过去。 其实扁担并没有完全折断成两节,就像撅树枝一般被掰成弯折的样子。 “无论咋样,陪了我这么久还是捆好把。”梁妍是个行动派,立刻起身去找绳子。 就在她起身的时候,楼道里想起了脚步声。 顾玲玉拦住梁妍竖起耳朵听着:“有人来了。” 梁妍也往门口去了一步:“谁?” 文二大大咧咧的嗓音比人先传到屋里:“喂!小爷来了,开门!” 第一百一十三章 缺德的测试 两人在屋里听到是文二的声音,立刻安心许多。 梁妍要开门,被顾玲玉阻止,她谨慎的看了眼门外,确定只有文二站在门前,才把门开了一条缝。 文二冻的浑身都僵了,哪有空等顾玲玉。 他上手直接拽开了房门:“放心,只要有小爷在这里,一切邪物退避三舍!” 跟着文二挤进屋的是一股子刺鼻的味道,顾玲玉往后让了一步让文二进来。 梁妍看到文二毫无畏惧的闯进来,第一次觉得他特别靠谱。 她高兴的迎过去,赞赏的拍了拍文二的肩膀:“谢谢!” 入手是一片冰凉的潮湿感,梁妍疑惑的看向自己的手心。 这痛快的一拍让文二怔了一会,随后他开心的裂开嘴:“小事,别客气。” 文二边说还边往梁妍身边凑合,他把手里两个装着不明也液体的瓶子递给梁妍。 梁妍很是疑惑:“这是什么?” 文二神秘兮兮的:“好东西,圣水,你尝尝。” 梁妍傻了吧唧的就要开瓶子,被顾玲玉阻止:“别!那是童子尿。” “尿……尿?”梁妍愣住,这才反应过来文二这身味道是什么。 “文二!”梁妍嫌弃的搓着手着恼了,文二狂笑出声。 张默看文二往屋里走了一段距离,才满脸嫌弃的跟着进门。 顾玲玉把张默让进来后,特意小心的探头到楼道里两边看了看。 看顾玲玉关好了门,张默问她:“外面还有事么?” 顾玲玉摇摇头:“现在没了,你们来之前一直守着门口。” “怎么回事?看清楚要干什么了么?” “我也不清楚她要干嘛,但是总觉得……她在往房间里看。”顾玲玉有些艰难的继续说:“我往外看的时候,看到她正往屋子里看……” 那种守在门前的感觉,回想起来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张默很是同情顾玲玉,恐怕那个时候小丫头吓坏了:“还好,你们没事的。那你有没有觉得她是想进来?” 顾玲玉摇头:“哥,我不知道,我不会判断它们的行为,我只知道她从猫眼往里看,还一直守在门前不走。” 张默走到门前,情景再现的从猫眼往外看:“别怕,这种猫眼是有正反的,外边往里看是什么也看不到的。” 顾玲玉忧心不已的点点头,可是那抹漆黑的还是深深烙印在脑海里抹不去。 对那种东西来说,它们也能附和物理定律么? 顾玲玉不说话,但是分明这是第二次与那个女孩对视,那双幽暗的无神的眼睛好像无底的黑洞能吞噬人的思想与感情,让人不自觉的就陷入进去…… 看顾玲玉焦虑很重,张默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别想了,没事的。有问题总会有办法解决,何况现在不是什么都没发生么。” 顾玲玉这才勉强挤了个笑脸出来:“嗯。” 屋里文二已经跟梁妍吵起来了:“你这二货,扁担不要了你给我啊,掰折它干嘛?不长脑就算了,你特么胸中有神兽是么?” 梁妍已经闻出文二身上的怪味,后退数步:“够了,我已经很难受了,能不能闭嘴?” 文二非但不闭嘴,嘴皮子反而更溜:“凭嘛我闭嘴?你做错事还不让说了?” “不让说就是不让说!为什么我错了你就说?别人错了你从来不说?”梁妍想起文二对林瑞雪卑躬屈膝的样子,心里很是别扭。 “你跟谁比?放心,你跟谁比犯错都会赢的。你简直是常胜不败!”文二嗤之以鼻。 梁妍火气一直顶到脑门:“反正扁担是我的!我高兴掰折就掰折,你管不着!” 文二指着自己身上,脾气更大:“这大冷天的感情冻我不冻你!那么有主意,你倒是别求救啊?看我遭的都是什么罪!你添了多少麻烦你不知道?祸害!” 祸害,这两个字像刀子一般戳进梁妍心窝里,林瑞雪就不是祸害?你围前围后陪着她,帮她可曾说过她一句祸害? 梁妍低下头,双拳攥得死紧。 “文二!”张默厉声打断了他:“有时间斗嘴,还不把衣服脱下来洗澡去。” 文二本都做好了挨打的准备,没想到梁妍那边突然没了动静。 他发现梁妍低着头站着,一声不吭,像个受气的孩子。 “喂,你咋啦?”文二退后一步,保持着戒备的姿势小心询问,按平常的节奏,此段应飞出2米落地。 未料到梁妍只是一声不吭的站着,文二甚至觉得她的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 “喂,不是吧?你脸皮不是有城墙那么厚么?才说你两句就不行了?”文二诧异了。 印象里的梁妍流血流汗不流泪的,比男人还爷们,那是铁铮铮的汉子。 梁妍心里明白,如果没有林瑞雪的存在,自己恐怕不会如此难过。 正是因为有了对比,才觉得戳心窝的难受。 这种心里的落差,梁妍死也不会说出口,这点心思一旦说出来恐怕只会换回嘲笑,而且这想法也未免太过卑微不齿了些。 文二看梁妍还是没反应,这次是真的有些慌了:“喂,开玩笑的你听不出来?两句话就气成这样?行了行了,我怕了你了,让你打回来行不?” 梁妍抬了偷,漠然的看向文二。 文二撇撇嘴,一脸英勇就义的往梁妍处靠:“喏,动手吧,轻点。” 梁妍把手高高举起,文二竟然真的没躲,他闭紧了眼睛等着挨这一下。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梁妍噗呲一声笑了:“看你那熊样,明明怕疼还嘴硬。” “靠,给你机会不珍惜。”文二半是放心半是庆幸的躲开一劫。 梁妍给文二找出之前他穿过的运动服,文二赶紧跑进卫生间洗澡去。 张默捏着文二的衣服到了门口,门外已经恢复了平静。 观察门外情况的时候,张默将小叔那边的情形跟顾玲玉念叨了一遍。 顾玲玉很是惊讶:“竟然这样?那用我去看一看么?” 张默忧心的看向门口:“还是不要了,总绝对最近有些不安生,既然跑出来了,那边也没人何必特意去招惹。” 听张默这样说,顾玲玉略微放心了些。 文二都洗好了出来,几人又等了相当一段时间后,门外感应灯没有再亮起,敲门声也没有继续。 “应该是没事了。”张默看向明显松了一口气的顾玲玉。 文二蹲守的头发都干了:“喂,张默,既然没事了,我们回去不啊?” “都12点了,你们还走?”梁妍疑惑。 “大姐,明天还得上班呢。”文二无奈的看向梁妍。 “从这里去上班不行么?有床有沙发,我跟顾玲玉挤一挤就行啊。” “我真想撬开你脑袋看看松子大的脑仁到底什么意思,我有衣服从这走么?” “你现在不穿着衣服么?”梁妍指着文二身上的运动服。 文二瞪眼:“小爷我一向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如此注意自身形象的人,我穿这个?” 梁妍正经从头到脚端详文二一遍:“我到觉得你这样还顺眼点……” 文二翻了个白眼给她。 张默考虑一番,转而吩咐顾玲玉:“我有些不放心你们留在这,还是收拾东西跟我们一起走吧,暂时不要住这边了。” 顾玲玉应了,赶紧去收整,梁妍呆在原地不想动。 “傻了?还不收拾去?”文二困得不行,打着哈欠催梁妍快点。 梁妍低声:“我不想走……” 张默明白梁妍想守着这屋子的想法:“等找到安全的办法,我们就回来。” 梁妍这才跟着顾玲玉去收拾。 到了张默他们那,几人紧赶慢赶的收整好入睡也晚上1点多了。 白天各自上班,文二一如既往的凑到林瑞雪那。 林瑞雪偷眼看向认真做事的张默,有些不甘心。 她对文二展颜一笑:“文二哥,上次你们做的那个回锅肉很好吃,晚上教教我行么?” 文二立刻想要答应,但是想起梁妍和顾玲玉还在,犹豫了…… “怎么?不方便么?”林瑞雪楚楚可怜的看向文二。 文二越过她看向冷冷注视这边的张默,强咽了口唾沫:“最近家里有点乱……嗯,我们正收拾,收拾好了再说吧。” 林瑞雪体贴的提出建议:“哦,这样啊,那我去帮忙吧,人多收拾起来才快?” “不,不用。”文二挠挠头,勉强挤出个理由来:“太乱,实在不好意思让你看见。要不再等两天?” 林瑞雪乖巧的点点头:“嗯,那就后天,说定了哦。” “啊……好……”文二硬着头皮,顶着张默鄙夷的目光应承下来。 下了班的梁妍,没有直接去张默他们那,反而先回了自己家。 扁担放在家里终是惦记着,好歹拿走看看还有没有作用。 毕竟张默那边有个容易测试的机会。 晚上六点半一到,四个人都挤在门口,顾玲玉将用细麻绳捆好的扁担戳在地上。 冥冥中,似乎隐约能听到小狗的悲鸣…… “尼玛,你们这群牲口,小狗都不放过。”文二挖着鼻孔各种不屑。 “要么你想个办法,要么闭嘴。”张默不客气的反驳了他。 梁妍双手合十:“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顾玲玉面有愧色,不过还是将扁担直截了当的戳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 君子端方 拿小狗做的实验,顾玲玉看得分明。 当扁担戳到小狗身上的时候,小狗只是变淡变透明了一些,并没有消失。 文二,梁妍还有张默都紧张的围在她旁边屏息等着结果。 看不到小狗的反应,他们只好统统看向顾玲玉。 顾玲玉深感压力的摇了摇头:“不行,扁担失效了。” 听到顾玲玉这样说,大家都有些惋惜,一件“神器”就这样报废了。 文二恼火的看向梁妍:“你说你这败家娘……”后边话没说出来就被梁妍眼神镇压了。 “行,你赢了,我看你以后咋办。”文二甩手不管了,他愤愤的回了自己房间。 梁妍从顾玲玉手里接过扁担,心疼的抱在怀里,爷爷留给自己的宝贝终究是彻底的坏了。 “哥,现在我们只剩下童子尿救命了。”顾玲玉和张默一起看向昨晚抱回来的两瓶原液。 张默用指尖掐起其中一瓶递给顾玲玉:“小心收好,万不得已再用。” 顾玲玉赶紧接过来认真的道谢。 张默去洗手的时候,顾玲玉发现梁妍还是呆愣的抱着扁担,甚至没换过姿势。 “梁妍?梁妍你别这样,扁担没了我们再找一根就是了。” “嗯,知道。”梁妍把扁担抱得更紧一些,她情绪低落的应承下来,即使再找一根又怎么会一样。 这一晚,许是昨天折腾的太厉害,大家都休息的很早。梁妍把抱在怀里整整一晚的扁担小心的放在房门口就去休息了。 文二半夜去厕所回来的时候,拿起扁担仔细看了看,又放回原位。 这一夜,门口的小狗又不安生的使劲叫,梁妍睡梦里跟着出声。 不过顾玲玉实在太累了,并没有醒过来,文二房间里的灯却愣是亮了个通宵。 转天早上,大家起了床准备去上班,最后一个带着黑眼袋出来的是文二。 文二一看到梁妍就没好脸:“真行,嗷嗷叫一夜,咋没把动物园的狼招来?” 梁妍像被拔了尖牙利爪的猫,竟然老实的道歉了:“对不起。” 挑衅不成,文二皱眉:“靠,本来就没脑子,现在连精神头都没了,你还有何用?” 梁妍闷闷的出了房门:“我没用……” 张默拦了文二一把:“少说两句会死?” “你咋不看看她那要死的样儿。”文二指着门外不屑。 张默仔细看了看文二的神色:“文二,说着真格的,你要是担心人家,直说比较好。” “谁?你,你说谁担心她了?”文二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被张默一说竟然磕巴起来。 “幼儿园的小孩子才会在乎谁欺负谁,想安慰人家非要用讨打的方式?你就不能正常点么。”张默不耐烦的推着文二出门。 文二立刻脸红脖子粗的反驳:“靠,谁在乎她了,谁在乎她谁是棒槌!张默你别瞎说,我喜欢的人是林瑞雪,谁要那个男人婆。” “嗯嗯,纪大棒槌,你再不走要迟到了。” “尼玛,张默,我没有,别特么瞎说!”文二拽着张默就要解释。 “到底走不走?那我先走了?”张默懒得听,大步流星的走在前。 文二不依不挠的追着跑:“哎,怎么事?今天赶紧的咱把话说清楚!哎!等等,张默。” 到了单位,文二像是生怕张默不清楚自己决心一样一直粘着林瑞雪。 连去厕所都陪着。 林瑞雪把他关在厕所门外的时候,文二才觉出尴尬来。 张默看文二终于能老老实实的坐回自己位置,这才幽幽的叹了口气:“行了,以后不叫你棒槌了,纪大牛皮糖。” 文二对着张默狠狠呲了呲牙。 晚上几人回到房间里,梁妍还是闷不吭声,文二也不吭气。 张默和顾玲玉又不是爱说话的角色,四个人呆在屋子里像上演哑剧一样。 最后文二的手机打破了这种僵局,将情况转向更僵化的地步。 打来电话的人是林瑞雪。 房间里太安静,电话里林瑞雪的声音清晰可闻:“喂?纪文超,明天我带些水果过去把,你们要吃什么?” 文二刻意摆出一副特别高兴的样子:“啥都行,你喜欢的我们都喜欢。” 张默冷冷瞥了他一眼,文二华丽丽的无视了张默开心的讲电话:“放心,你喜欢的回锅肉材料我都准备好了,你只管来就行。” 梁妍这才抬头看了文二一眼,然后又定定的看向扁担。 从小一直是这样,喜欢的东西总也守不住,想要的也得不到。 梁妍从来不敢把想要的东西说出口,只能把失望的情绪掩在心底。 她起身想回房间,却被兴高采烈的文二喊住了:“喂!别走啊,我们大扫除吧。”。 张默放下手里的书,及时的泼了冷水:“文二,明天的事取消掉,家里不方便她来。” “凭嘛?这么多人都在,又不差多一张嘴。”文二不服。 “与吃饭人数无关,现在家里事情还没处理完,时机不对。”张默暗示性的看了眼梁妍。 文二可不管这套:“我看就挺合适的,最近太衰了。这个时候美女驾临蓬荜生辉,也正好帮我们转转运。” “对不起,这么说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将走未走的梁妍听到文二这番话明显理解成了别的意思。 张默警告性的看向文二,文二还不知死活的挑衅:“哎呦,你还知道呢?” 梁妍低着头听着文二指责,她双拳攥紧一声不吭。 “要我说,你真觉得对不起的话,擦地如何?”文二见缝插针的卖乖起来。 梁妍猛地瞪视文二,不忿到极致,凭什么自己要打扫卫生迎接另一个女人的到来。 对上梁妍凶狠的眼神,文二立刻怂了,梁妍一步步逼近,文二一步步后退,嘴里还不闲着:“喂!君子动口不动手的袄!” 说时迟那时快,梁妍向着文二出手,文二伸臂去挡。 结果梁妍换了目标,拽过文二的胳膊猛地低头,文二感觉到手臂上一热。 他稍微一个愣怔后就惨叫起来:“啊呀我去!咬人?啊!疼!” 梁妍咬了个过瘾,最后擦擦嘴恶狠狠的:“咋个咬不死你,看啥?不是你要求的动口不动手么?” 文二愣怔的看着自己的胳膊,疼得直抽气:“我靠,你属狗的么,这么动口啊?” “你活该。”梁妍一点道歉的意思也没有,她傲娇的转身回了房间。 文二看着手臂上带血的牙印,委屈的看向张默:“这你不管?” “活该。”张默也回了自己房间。 不等文二看向自己,顾玲玉走之前也送上一句:“活该。” 这下客厅里只剩下文二自己了,他忧心忡忡的看着胳膊:“都不管我?靠,那至少告诉我一声,用不用打狂犬疫苗啊?” 转天,文二还是做好了迎接林瑞雪的准备,下了班,张默和林瑞雪还有二爷一起回了家,顾玲玉已经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房间里却没有梁妍的踪影,追了个电话过去,梁妍说晚点过来,让他们先吃不要等她。 菜都上齐了,已然六点半。 梁妍还是没有回来,打电话也不接了,顾玲玉开始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添饭盛饭的功夫,顾玲玉拽住张默:“哥,不行,我得回去看看,梁妍联系不上。” 张默放下碗筷:“我陪你去。” 顾玲玉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客厅:“有客人的,行么?” “又不是我的客人,有什么不行?”张默这就去拿大衣。 文二看到张默和顾玲玉开始穿外套,赶紧询问:“哎,你们要去哪?” 顾玲玉指了指墙上的时间:“我们去要梁妍。” “啊,怎么了,她不方便自己走么?我跟你们一起去把?”林瑞雪立刻紧张起来。 张默看了她一眼:“没事,你们在这里就行,我们去去就回。” 得了好言相劝后,林瑞雪才很是忐忑的坐下,看着张默和顾玲玉出了门。 等张默和顾玲玉下楼的脚步声响起时,林瑞雪笑眯眯的问文二:“文二哥,张默和那个小姑娘是一对么?” 文二摇头:“不是,怎么可能,张默才不会谈对象呢。” “嗯?为什么啊?”林瑞雪敏感的发现文二话里的绝对。 文二惊觉失言,赶紧夹了一口菜掩饰:“啊,还不是因为张默性子太冷,喜欢上他的都冻死了。” 林瑞雪这才呵呵的笑了。 梁妍那边下了班,本是想回张默那的,可是一想起又要看到文二讨好林瑞雪的样子就顿觉恶心。 所以她干脆回到花园小区,来个眼不见为净,考虑到楼道里有种东西,梁妍没有贸然回家,她就在花园小区里慢慢散步,她想得很好,等到了时间再打车去张默他们那。 这一溜达就溜达到华灯初上,她独自沿着小区的景观路慢行。 几个上完晚自习放学回家的孩子从她身边匆忙路过,或者三三两两的行走或是骑着自行车,与冬夜的寒冷相反,青春洋溢的脸显得朝气蓬勃很有生机。 他们或高或矮或胖或瘦其实都不太看得出来,因为每个人都穿着同样的校服。 梁妍觉得这个校服眼熟到让人心凉的程度,这与电梯里那个孩子明显是一个学校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不可接受的结果 最近一周多的时间,天气异常的冷。 即使围了围脖,寒冷的风还是会吹散好不容易聚敛起的温暖。 有家不能回,也没什么能去的地方,看着学校的孩子们有的结伴而行,有的有家长来接。 梁妍顿觉羡慕,显得自己在这里转悠更孤单了。 她放慢了脚步,想起电梯里的那个小姑娘。 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选择这样的方式结束了生命,是家人还是学校? 难道她是迫于什么样的压力,或者也是孤单而已? 梁妍少有用脑的时候,也许是今天实在太没事做了,她竟然第一次仔细思考起人生来。 如果这样想的,自己没有了父母,亲戚不聚,连唯一的爷爷也不知所踪。 越想梁妍越觉心凉,原来细想下来,自己原来才是个孤单可怜之人…… 原来,什么也没有啊……梁妍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起来…… 一阵冷风从楼间穿过,梁妍不自觉的紧了紧外套。 如果家回不去,还能去哪里。 爷爷,你又去了哪里…… 梁妍漫无目的在街上徒步行走,路过花园小区附近的学校,放学的孩子和接孩子的家长早已经散去,白日里喧闹的学校,到了这个时间连教职员室的灯光也黯淡了。 梁妍缓缓走过学校,沿着学校的外围墙继续走下去,走下去…… 寒风吹掉她的围巾也浑不在意,甚至连外套兜里想起的手机声也完全没有注意。 张默和顾玲玉匆匆赶到花园小区,跑上楼发现梁妍没有在家。 进屋的房门是反锁的,屋里没有迹象表明梁妍回来过。 顾玲玉再次拨打梁妍的手机:“哥,怎么办,联系不上。” 张默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你们平时住在一起,听过她提起过谁么?” 顾玲玉摇头:“没有,她平日里也不去别的地方,下班就回家。” “小玉,之前打通的电话里,梁妍说要去做什么了么?” 顾玲玉摇头:“没有,就说要溜达溜达,晚点过来。” 张默看向梁妍的卧室方向陷入沉思:“那她能去哪里呢?” 电话也联系不上,事到如今只能通过屋子里找找有没有旧手机或者通讯录,看能不能找到梁妍平日里认识的人来找找线索。 顾玲玉有些担忧的一边翻找着梁妍的东西一边不停的问张默意见。 到后来,张默只好分出一点精力来安慰顾玲玉别多想,也许只是没带电话而已。 有用的东西根本找不到,张默越发不满起来,看样子等这丫头回来必须好好教育一番,即使身手不错,也不能也不归家无法联系。 文二那边,只剩下他跟林瑞雪,场面有些尴尬起来。 林瑞雪不怎么说话,都是文二在找话题,如果文二不说话,屋里就安静的可怕。 文二心里暗暗埋怨起梁妍来,这闹什么幺蛾子,下班不赶紧回家外边溜达个毛球。 夹菜吃饭的功夫,文二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总瞄向梁妍放在卧室门前的扁担上。 看出文二也有心心不在焉,林瑞雪皱了眉毛:“纪文超,我吃好了,今天你们有事的话,就先忙去吧,我先回家了。” “啊啊,没事,他们去就行,咱吃咱的。”文二赶紧赔笑脸。 林瑞雪默然,刚说吃好了,还吃什么…… 看到林瑞雪的表情,文二惊觉说错话:“啊,别啊,他们一会就回来了。要不咱看会电影等?” 林瑞雪起身披好大衣,客气疏离的向文二道别:“不用了,文超,今天饭菜挺好吃的。我也学会怎么做回锅肉了,谢谢你呀。” 文二看真的挽留不住,只好恋恋不舍的将林瑞雪送下楼。 回到房间的时候,文二对着空落落的房间叹了口气。 他不受控的又看了眼扁担,低头是手臂上被咬的血印,文二叹了口气:“倒霉娘们儿,瞎跑个嘛。” 冬天夜长,最近天气尤其的冷。 窗外早已漆黑一片,文二摸了摸手腕间的佛珠,认命的骂了一句:“真特么欠你的。” 他穿上外套也出了门,关好房门后又开门进屋,将那瓶原汁圣水带上。 就在张默和顾玲玉在梁妍房子里寻找线索的时候,门外传来碰的一声叩响。 感应灯不知何时依然悄然亮起。 顾玲玉惊喜的冲向门口,第一反应是:“梁妍?” 在客厅里她被张默拦住:“先看清楚再说,梁妍有钥匙。” 宛若一桶冷水浇在头上,都什么时候了,那东西还守在门外么? 张默陪着顾玲玉到了门口,顾玲玉几次深呼吸后,才敢小心的从猫眼看出去。 生怕又遇到与外边的孩子对视的地步,张默拍了拍她肩膀安抚着顾玲玉。 只一眼,顾玲玉立刻惊喜的惊叫起来,手忙脚乱的去开门:“她回来了,是梁妍。” 门外,梁妍呆滞的看着屋里,黝黑的眼眸里一片空寂无神。 “梁妍姐,你去哪里了,吓死我们了,打电话也不接。”顾玲玉让出门口让梁妍进屋。 站在顾玲玉身后的张默将门拽开的更大一些,打算教训梁妍几句。 屋门大敞,楼道里感应灯与大厦不同,异常明亮。 顾玲玉热情的招呼着门口的梁妍,可是在张默眼里,空空的大门前哪有什么人? 看梁妍冻得脸色苍白站在门前不动,顾玲玉上手去拉。 入手是穿手而过的一阵阴冷。 顾玲玉清楚的看到自己的手穿过了梁妍的身体。 “小玉,你说你看到了谁?”张默异常严肃的问,对着空空的楼道,他第一次深刻理解什么是宛如凉水浇身的恐惧。 顾玲玉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她呆滞的看着自己的手什么都没有抓到。 她愣怔的颤抖着再次缓缓伸出了手:“不……不要……不是这样的……不是,求你……” 顾玲玉的眼里写满了恐惧,探出再次验证的手抖得像筛子一般。 她满心里期盼,这是错觉,这都不是真的。 当手再次拂过一片阴凉,顾玲玉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张默架起站不稳有些摇晃的顾玲玉,她强忍着才没有昏过去,门前的“梁妍”也许是禁不住顾玲玉的两次触碰,悄然消失不见。 “小玉冷静些,回答我的问题,你看到梁妍了?”张默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稍微将顾玲玉的理智拉回。 顾玲玉止不住的全身颤抖,她眼圈含着眼泪不甘心的咬着嘴唇,既不想承认也不想点头,仿似自己承认了梁妍就真的没了。 “别慌,告诉我她现在什么样子。”张默手腕用力,捏着顾玲玉的肩膀强硬的让顾玲玉维持神志和理智。 顾玲玉强忍哽咽:“现在消失了,她脸色苍白,穿着白天出去的衣服,没有围围脖。” “身上有什么明显的东西表明地点么?”张默追问。 顾玲玉抹着脸上的眼泪摇头:“没有。” 楼道那边电梯到了六楼,文二从电梯里出来,他紧了紧大衣自言自语起来:“靠,不会是有东西吧,楼里也这么冷?” 到了楼道里发现梁妍家的屋子敞着门。 张默扶着顾玲玉站在门口,他高兴的跑过来喊了一声:“喂,你们咋知道我来了?特意出来迎我的?梁妍呢?” 两人都没说话,也没有招呼文二的意思,即使是神经大条的文二也发现有问题。 他尴尬的挠挠头:“你们这是什么态度啊,我这不是来了么。人还没回来么?那一起找吧。” “文二……”张默顿了一顿还是说了出来:“梁妍可能出事了。” 文二歪头明显没理解张默的意思:“啊?啥事啊?她把人揍住院了咋?” 场面诡异的安静,发觉张默脸色实在很差,文二才警觉起来:“怎么了?张默。” 张默低头看向顾玲玉:“她刚刚看到梁妍站在这里,只有她看到了。” 文二愣住,短暂的沉默后,文二急了:“别尼玛瞎说,操!这不是能开玩笑的!真行,你们合伙想出这样的办法让我愧疚是不是?哈哈哈哈!” 楼道里只有文二的假笑回响。 张默盯着文二的眼睛缓缓摇了摇头,文二这才变了脸色,他伸手就去拽快站不住的顾玲玉:“小玉,我不听他的,你说话!是逗我的不是?” 顾玲玉定定的看着楼道里不说话。 文二把顾玲玉的领口拽紧:“跟你说话呢!看着我!对了,你特么是不是看错了!” “文二!”张默掰开文二的手,喝止了他。 “你真的……真的看到梁妍了?”文二的声音有些抖,很是惶恐。 梁妍的霸道和直率,她的一颦一笑宛如电影从文二眼前飘过。 虽然总是母老虎一样的凶人,可是害怕的时候总会躲在自己身后,傻乎乎的没什么心机,开玩笑也不会真的生气。 摔自己出去的她,趴在地上还不忘记厉害的她,给自己拿运动服的她,保护自己的她,闹脾气的她,打扮漂亮宛若换了个人的她,听到嘲讽还能跟着笑的她…… “骗人的啊,她身手那么好,怎么会出事呢……”文二悲恸的自语。 文二慌乱的挽起袖子,露出胳膊上带血的牙印:“她昨天还咬我呢?你怎么能说她就这样没了呢?” 怎么可能?谁能接受?谁能相信? 这玩笑一点也不可笑好么?说谎!文二的手扶在手腕处,就连他也要站不住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想法咋那么脏 “你们两个冷静点,没找到人前不要乱想。”现场唯一还能保持些微冷静的人就剩下张默了,他小心留意着文二和顾玲玉的状态,生怕这两个人出事。 “小玉,你在看哪里?”张默发觉顾玲玉并不是在单纯的回避文二的目光。 她目光尖锐的直直看向文二来的方向,刚刚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影响,张默也乱了心神,现在冷静一些发觉有些奇怪,张默看了眼头顶的感应灯,感应灯竟然像长明灯一般一直亮着? 就在张默抬头的时候,顾玲玉突然摆脱了张默的搀扶,瞪大双眼向着空无一人的楼道猛地冲了过去:“她在哪?梁妍姐在哪?” 顾玲玉的手徒劳的伸入空气里猛抓了几把:“说话!你把她怎么了?” 张默和文二立刻意识到,楼道里还有东西,极有可能就是之前提到穿校服的小姑娘。 她在这里? 文二想起乘电梯上来的时候一直感觉冷,这才想起来也许当时就跟这东西在一起。 张默并不着急上前,从过往的经验来说,问话是没有用处的。 但是如果害人成功,她又回来做什么? 顾玲玉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她确实看到了那个穿校服的小姑娘。 与那双宛若能吸走一切的漆黑鬼眼对视,她忘记了恐惧,忘记了安危,此时她无疑是害怕的,但是她唯一害怕的理由是永远失去梁妍。 那个与自己朝夕相处不畏惧危险,能接纳她像家人一般的朋友。 这一刻,顾玲玉才隐约懂了,勇敢的真正意思。 不得不勇敢,因为自己的勇敢原来是更加畏惧失去…… “告诉我啊!”抓不到那个世界的阴冷,顾玲玉还是徒劳的去抓,歇斯底里的喊。 那个孩子的只是定定的看着顾玲玉,宛如审视一般,顾玲玉毫不畏惧的直视着她的眼睛苦求:“求你了,如果你知道,告诉我。求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看着顾玲玉趴在地上膝行向前,文二咬紧牙关握紧了拳。 “喂,张默,拿好我的东西。”文二从怀里掏出那瓶圣水递给张默。 张默接过瓶子,文二目光坚定的又递了一样东西过来:“兄弟,拜托你了!答应我,无论如何,想办法找到梁妍,必须!” 文二的手放开时,张默才看清手心里放着那第二件东西,赫然是文二的佛珠。 文二一直是抗拒让这些东西附体的,尤其对方来意不明的情况下,如果到时候不能及时逼出那东西,文二一定就会跟梁妍的爷爷一样…… 踪迹全无的消失掉…… 如果那是凶物,一如之前控制住张默和顾玲玉,那文二也会跟着梁妍一般消失不见。 “不要,文二!太危险!”张默赶紧追上去想拽住文二想把佛珠给他套回手腕。 可惜太晚了,顾玲玉猛地回头,正看到那小姑娘与文二迎面重合。 说时迟那时快,文二掉头就跑,也许是刚刚附身,身体还不适应。 文二跑得有些跌跌撞撞,张默立刻追了上去,一把拽在领子上。 “小玉!你过来!”张默不敢放松分毫,吼着身后的顾玲玉跟上。 顾玲玉手脚都有些发软,还是赶紧跟上,在文二脸上与顾玲玉对视的是那双异常熟悉无神空洞的眼。 张默将童子尿交给顾玲玉:“把盖子拧开,稍不对就泼。” 他自己则死死拽住了文二:“告诉我,你到底知道不知道梁妍去哪了,住在那个房子里梳马尾辫的女孩。” 听到张默的问话,“文二”这才愣怔的移开一直盯着顾玲玉的目光,看向张默。 就在张默以为这问题是徒劳的时候,“文二”抬手指向电梯的方向。 “你知道?”张默唬了脸,半信半疑的审视着“文二”,可惜此时的“文二”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哥,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顾玲玉苦苦祈求张默放开文二,她生怕张默因多疑而解除附身,那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张默将“文二”的脸看了个仔细,两人自小长在一起,说是亲兄弟也不为过。 今日附身一开始就想跑,张默心里真是没底,可是想起文二托付给自己的话。 张默还是缓缓松开了手,他极为阴狠的威逼:“你记得,我不管你是谁,若是你敢动文二一点,我跟你一样做鬼绝不会饶你。” “文二”得了张默的放手,又转过身去走了起来,这一次并不像逃跑的样子。 张默紧跟在他身侧,手抓着“文二”的衣摆,极度提防。 几人坐了电梯到一楼,出了公寓。 外边的冷风更大了,吹得光秃的树枝也摇晃起来。 顾玲玉紧了紧脖颈,这才发现出来的太急,外套没穿。 刚刚在楼上,张默倒是没脱外衣,但现在没人有空关心这个。 两人都紧盯着“文二”,生怕在外边有什么变数。 跟随着他绕过附近的教学楼时,顾玲玉眼尖的看到树根处缠着一条棕色的围巾。 围巾的样子很是眼熟,她几步跑过去捡起,发现果然是早上梁妍带着的那一条。 她小心的把围巾围在自己脖子上,跟上张默他们激动极了:“梁妍走过这里,她来过。” 前边就是公寓后墙外的马路了,路上行人见稀,沥青的马路被风吹得干干净净。 路面在路灯下泛出白色的冷光,张默小心看顾着文二。 张默听到顾玲玉激动的声音,这才用眼角的余光看了她一眼,发觉她没穿外套,正围着一条棕色的围巾瑟瑟发抖。 张默皱了皱眉头,正打算解开自己的外套,突然顾玲玉向着车来车往的马路冲了过去。 “小玉!”张默伸手不及竟被她直接冲到马路上去。 顾玲玉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人工湖,不管不顾的往前冲。 迎面一辆轿车差点躲避不及撞到她。 张默不敢离开文二,紧拽着他也跟着冲过马路跟上。 等张默拽着人到了公园围栏处的时候。 顾玲玉已经踩上花坛手脚并用的攀上围栏并爬了过去。 任张默在后边怎么喊,小丫头也不住脚,张默拽着愣怔的文二没法翻围栏,童子尿还被顾玲玉带走了,张默恨的紧,之前在赵家村爬墙的时候咋没看出顾玲玉身手这么矫健来呢? 张默从怀里摸出佛珠来,想试试套在文二手上有没有效果。 不成想,“文二”看到张默拿出佛珠,突然剧烈的挣扎起来。 一只手拽不住人,文二的佛珠掉落在地上,“文二”又想跑,张默死拽着他,与“文二”扭打在一起。 翻护栏进去的顾玲玉,借着围湖昏暗的路灯,心跳如擂鼓一般的响。 她紧跟着前边的身影不敢错开一眼视线,没错,她又看到了,但这次不是穿校服的姑娘。 她分明看到另一个自己在前边走着。 这种感觉奇异而可怕,自己分明在这里,那么走在前边那个背影是谁? 虽然穿着不同的衣服,只是一个背影。 但顾玲玉确信那就是自己。 谁?这是怎么回事? 顾玲玉想追上去看个究竟,不想她猛地往前冲,那身影走得更快。 她不敢错眼的看着,分明看到那背影最后一转,隐没在湖心中。 这一周的时间天气太冷,人工湖水位在冬天下降,并且已经结冻。 顺着身影隐没的方向,黑漆漆的冰面上分明躺着一个人。 米色的外套,运动服裤子,不是梁妍是谁? 顾玲玉赶紧跳下人工湖:“梁妍?” 刚跑了几步发现冰面有些噼啪作响,天津的冬天还是不够严寒,冰面冻得并不是很结实。 顾玲玉果然不敢跑了,她更怕的是梁妍的安危,无论她们两个谁掉到这么冷的湖水里一定没救了。 此时顾玲玉满心里就一个想法,必须把梁妍救回来! 她趴在冰面上小心翼翼的尽快往梁妍那边爬。 公园护栏外边,张默跟文二动起手来也是毫不含糊。 被附身的文二力气不小,不过估计是附身的灵魂毕竟还是个孩子。 很快张默就占了上风:“文二!别动!” 张默骑在文二身上,压住他的身子,制住他的手。 文二挣扎不过,喘的厉害。 就在张默制服了文二,打算去拿佛珠的时候。 旁边路上路过一对晚归家的情侣,看到花坛里这一幕,瞪大了眼睛捂着嘴跑开了。 张默稍愣,还是取来佛珠,愤恨的给文二戴在手腕上。 心里不由暗暗骂街,介特么什么世道,想法咋都那么脏。 阴冷的空气里一股子更冷的气息从身下溢出,应该是成了。 张默看着被压制的文二眼神从呆滞慢慢变有神,最后文二嘴里痛苦的念叨出一句抱怨来。 “我靠!什么玩意儿!压死小爷了!” 张默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又恶劣的狠坐了他一屁股,这才起身拉他。 “我靠,怎么在这?”文二愣住想了想:“梁妍找到了么?” 张默黑着脸指向围栏里的方向:“赶紧,顾玲玉已经进去了。” 文二活动活动手脚赶紧翻围栏:“尼玛,张默,这半天你干嘛了?”。 “你”张默没好气的。 两人进了围栏跑到人工湖旁的时候正看到顾玲玉艰难的拖着梁妍往岸上拖。 赶紧搭把手帮忙,顾玲玉已经精疲力竭,她看到张默和文二已经赶来,庆幸不已:“太好了,呜呜呜……梁妍姐……还有呼吸……” 张默见顾玲玉实在抖得厉害,赶紧脱下外套把顾玲玉包起来。 文二这次可没含糊,从顾玲玉手里接过梁妍抱在怀里,梁妍脸色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但是确实有淡淡的呼吸起伏。 文二急了:“看个毛?还特么不打120?” 第一百一十七章 所图为何 送到医院后被告知,梁妍因为体温偏低失去意识,她的脉搏紊乱并且血压下降到很危险的水平。从常识来说,当人的体内温度降到35度以下时,人体会失去体温调节能力,接下来就会发生四肢无力、虚脱、昏迷、幻觉,甚至死亡。 文二一听说可能抢救不回来,身上卡啊钱啊都掏出来了,袖子也挽了起来:“要啥有啥,啥也别说!赶紧救人!” 如果不是张默拦着,文二都要冲进抢救室里去。 医院接到这样的危急病患也很是上心,赶紧上了各种暖袋来抢救梁妍的体温。 还好,发现及时赶紧进行保暖加热还有机会。 但是梁妍身上还是留下了部分冻伤的痕迹,不过人总算抢救回来了。 转进普通病房后,几人围着被暖袋包围起来的梁妍,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 文二那一声尤为悠长:“妈蛋,吓死了……等这货醒了,先抽两巴掌再说。” 顾玲玉小心抚摸着梁妍的头发,听到文二这样说狠狠瞪了他一眼:“还不是你激她?” “哈?这么说怪我喽?”文二看顾玲玉埋怨起自己来立刻激动了:“腿长她身上,她自己要跑怎么能怪我身上?” 听文二为自己开脱的论调,顾玲玉就为梁妍的心意不值:“你少说两句不行?梁妍姐都这样了!” “不行!她醒了我还要抽她呢。”文二越说越来劲:“打折她狗腿儿,看还能怎么跑!” “等梁妍姐醒了,看谁打折谁的狗腿儿!”顾玲玉也气得眼睛都红了。 “打折她狗腿!” “打你狗腿儿!” 两人陷入小学水平的人身攻击和互掐中,眼看这两个要动起手来。 “行了,都闭嘴吧。”一直憋着不吭气的张默都听不下去了,他转向文二:“你也是,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你这么着急的时候。现在这时候了,对着个昏迷的小丫头,你还要嘴上占便宜有意思么?” 顾玲玉红着眼眶跟着点头。 文二摆摆手:“行行,又是我错了行么,话都不让说。” 梁妍的耳朵和手指都有不同程度的冻伤,顾玲玉不理文二,小心的给她上药。 张默看着顾玲玉的动作沉思着:“我们真该庆幸,还好最近天气足够冷。” 文二撇嘴:“咋的?要不冻不昏她,她还跑没了是么?” 张默拍了拍文二肩膀:“难道你就没想过,如果不是最近几天足够冷能把湖面冻结冰,也许她现在已经在湖底了。” 这个说法,让慌乱中的顾玲玉和文二不由打了冷颤。 “对了,那个小姑娘呢?”顾玲玉突然想起那个穿校服的小女孩来。 张默摇了摇头:“给文二套上佛珠的时候,感觉一股子凉气散开,估计那时候就没了。” “哥,你说她为什么溺死了呢?”顾玲玉陷入思考中。 “你觉得有东西在不停的害人?”张默快速理解了顾玲玉的意思。 “哥,我之前说过在湖边我看到过一道影子,但是后来它消失不见了。原本,我以为它就是消失了,但是现在想来,会不会跟那道影子有关?”顾玲玉突然不确定起来。 “有可能。”张默指了指梁妍:“别的事先不要多想,照顾好她是第一位的。” 文二看着顾玲玉小心的给梁妍上完药,出去换暖袋的功夫。 他悄悄伸出手拽住梁妍的胳膊,平日里打人特有劲的手腕,现在酸软无力的捏在手心里。 文二心里有些别扭,眼圈有点酸酸的。 死丫头,平日里张牙舞爪的多好,非要出去浪,浪就浪呗,还非得躺冰面上浪。 这下好了呗,浪冻上了,还给结冻。 梁妍一整晚都没有恢复意识,张默和文二就在医院的空床上眯眼睡了一夜。 顾玲玉跟公司请了假,一夜不眠的看顾着梁妍。 夜里医院住院处熄了灯,只留下走廊里的夜灯照明。 整个医院住院楼都笼罩在黑暗和安静中…… 偶尔有睡不着的病患发出痛苦的呻吟,或是翻身时有些悉悉索索的动静。 看文二和张默沉沉睡去,顾玲玉才转了脸看向屋子进门的角落。 医院这种地方,本是顾玲玉最不愿意来的。 生死的交错频繁发生,这里怎么可能干干净净。 夜里顾玲玉寸步不离的守着梁妍,当梁妍的嘴巴刚开始蠕动的时候。 她从怀里掏出尿壶对着墙角喷了喷。 并恶狠狠的说了句:“滚!” 顾玲玉一直看着梁妍,不敢睡也不敢动,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梁妍又消失掉。 长夜漫漫,顾玲玉从未如此想念自己的师父,如果当初跟着师父行走的时候,懂事一点坚强一点,没有不停的畏惧和躲避。 那时至今日,自己是不是也能学出一两招来。 至少今天这种情况,是不是就能守得住梁妍? 可这天下没有后悔药…… 何况就算师父那样强大的人,还是败了…… 顾玲玉悄然握紧梁妍的手,至少现在能守多久就一定要守住…… 人若是有了想守护的东西,那就会变得异常的坚定和勇敢。 梁妍的这一次变故,终究还是形成了一些影响。 有两天的时间,梁妍终于转醒。 当她睁开眼的时候,顾玲玉正激动的往着她。 视野从模糊变得清楚,梁妍这才看到顾玲玉。 “梁妍姐,你……你醒了?”顾玲玉探头过来仔细看着梁妍。 梁妍脑子有些乱,看到白花花的天花板还有吊瓶才恍惚明白自己躺在医院。 看着顾玲玉这张慌乱疲惫的脸百感交集,从来就没见过一个人的嘴唇能抖成这个样子。 她张开嘴,用嘶哑的嗓音小心安慰顾玲玉:“我……没事……你别怕……” 下了班,买饭到医院的文二和张默,进门的时候正看到梁妍说话。 文二把盒饭往桌子上一丢,毫不客气的跑了过来。 于是梁妍视线里又挤进来一张大脸:“喂!可算醒了么?你大爷的干嘛去了?添麻烦不上税么?” 梁妍愣住,半饷笑了:“是我错了……” “说错了有用?别装可怜,小爷话就撂这,等你病好了打折你狗腿儿。”文二挽起袖子一脸凶相,竟然还不依不挠的记得那个梗。 “好。”梁妍慢慢扯开嘴笑着应了。 看梁妍醒来后意识较为清醒,下床也能活动,除了有些虚弱和部分冻伤还需要调理外,基本没有什么问题了,院方同意出院。 张默意见是不要再回花园小区,最好能卖房搬家。 所谓惹不起总是躲得起的,可是梁妍又一次沉默了…… 提到买房,梁妍真的做不到。 文二恨铁不成钢:“不搬家,你非要把自己弄死在那不成?你以为这次自己活下来靠的啥?天大的运气懂么?当时湖里冰要是裂了都没今天的你!” 梁妍任文二训斥,低头闷不吭声。 就连顾玲玉也急了:“姐,这次真特别的危机,下一次根本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走吧,真不能继续守着这里了。” 梁妍还是不能下决定,这里是爷爷坚守的地方,对她来说这里才是家,放弃这里就等于放弃曾经的一切,梁妍真的放不下。 在旁一直看着的张默最后开了口:“这样吧,文二你先带梁妍去我们那,梁妍你暂时先住我们这里,等能确定小区没事了再搬回来。这样可以么?” 梁妍这才很是艰难的点了点头。 收拾好医院的东西,文二带着梁妍打车走。 张默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7点多,他跟顾玲玉还有一项任务要做,他们得去一趟花园小区,收拾点换穿的衣服。 快到花园小区的时候,正看到附近的学校放学。 车流人流太大,司机没有把人送到位置,还有一段路要走。 顾玲玉和张默穿行在人群中前行,穿校服的孩子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放学。 那校服如此熟悉,顾玲玉不错眼的不停寻找着穿着校服的孩子。 生怕会看到那个女孩混子啊这些孩子中。 直到进了小区公寓座,并没有什么异常,电梯也正常运转着。 无论是小区里外还是楼道电梯,到处都很干净。 电梯很快到了6楼,走出楼道到了梁妍的房门前。 门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推就开了。 两人悄然对视,张默先问了句:“上次走的时候,你锁门了么?” 顾玲玉愣住,半饷,摇头…… 张默叹了口气,那就是都忘记锁门了。 门里房间一片混乱,抽屉里的东西都倒扣在地上,被单,被子扔了一地,就连衣柜里的衣服也被拽出扔在地上。 有人进来过? 张默立刻警惕起来,他紧紧拽住顾玲玉:“跟着我,一起行动。” 顾玲玉打起精神小心跟着,每个房间都是凌乱的。 有意思的是,房间里目光所及并没有丢什么东西。 虽然翻得很厉害,但是财物都在。 张默反而更担忧了些:“小心点,这进屋的人如果图财,至少还目的明确,这明显是找东西来的,但是看不出东西找到没有。” 顾玲玉若有所思的看着梁妍常用的碗,被摔在地上裂成许多瓣…… 第一百一十八章 谁怂谁孙子 “小玉?”发现顾玲玉异常的沉默,张默拽了她一下。 顾玲玉这才回过神来:“哥,我有些担心,我怕找东西的不是人……” 想起之前文二之前那个房子,几乎所有家具都被颠倒,张默也沉默了。 他指示顾玲玉:“你站这里别动,我查看一下有没有可疑的痕迹。” 通往楼道的门是敞开的,张默回到门口仔细辨别地上是否有可疑的痕迹。 被子以及衣服凌乱放置的地方也细细查看,即使是微小的压痕也额外注意,其实张默私心里期盼着能找到类似脚印一类的东西,总比和那些未知物打交道要好。 可是无论怎么留意,还是没有找到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 最后张默长叹了口气:“小玉,把门关上,我们收拾房间吧。” “啊?”等了半天等来了收拾房间的指令,顾玲玉有点调整不对节奏。 “把所有东西收拾回去,这样才能比较清楚的知道少了什么。” 顾玲玉傻愣愣的看着乱糟糟的房间:“现在?” “嗯,时间已经很晚了,不宜拖延。”说完话,张默已经开始动手分拣地上的物品了。 张默竟然是……玩真的啊…… 看着翻倒的花盆,摔一地的杂物,凌乱的衣服,顾玲玉动手收拾的时候满腹疑惑,都碎成这样了还能分辨出物品么?这真不是张默强迫症又犯了? 这边,张默和顾玲玉正在卖力的收拾房间,那边文二带着梁妍也进到了家里。 梁妍还是第一次在没有顾玲玉的情况下到这个家里来。 文二进了屋子赶紧关门,入了夜还在外边行走可不是他的风格。 开了灯,梁妍才发现安静的屋子里就她跟文二两人,竟然有些手足无措的紧张起来。 文二看了眼门口的温度计,这才安心脱了外套进屋。 本想直接回房间,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他扭头一看,发现梁妍还傻愣愣的站在门口。 “喂,你干嘛呢?进来啊。”文二大大咧咧的招呼梁妍。 梁妍嗯了一声,换上拖鞋进屋,也不知自己去哪里好,反而更局促了。 文二看着她别别扭扭的,自己也别扭起来:“喂,你咋啦?出去浪一回,人又傻三级?” 梁妍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这不是太感动了,不知道怎么感谢好。” 老虎拔了牙就是大猫,看梁妍现在这副乖巧听话的样子,文二歪着嘴角笑了:“这事还用愁么,来,小爷教你。” 梁妍怔住,就见文二很快扯了块抹布回来:“来来来,从简单的来,我们从擦地开始。” 抹布入了手,梁妍的手指还有冻伤未愈的伤口敷着膏药,她傻愣愣的看着文二。 文二浑不在意推着梁妍到屋角指着地面:“喏,从这开始擦。” 梁妍用僵硬疼痛的手指把抹布抓牢,勉强挤出笑容来:“好。” 她这就蹲下去干活,结果抹布还没到地上就被文二抢了回来。 文二已经收了嬉皮笑脸的样子:“让你擦就擦?傻么?一个玩笑听不出来?” “哦。”梁妍又听话的站了起来:“我是真的很感激你,做点事也是应该。” 文二皱眉看着梁妍:“喂,你是被附身了么?简直变了个人啊,说啥都听?真的?那你汪汪叫一声来听听?” 梁妍握紧拳头,眯起眼睛瞧着他。 文二嗤之以鼻,嫌弃的摆摆手:“咋的?这就不行了?不行就别装,别口口声声说感谢。” 梁妍屈辱之极的:“汪……” 文二稍楞,此后指着梁妍狂笑:“啊哈哈哈!老虎变小狗!再学猪叫听听?” 文二戏谑的嘲笑声到底激怒了梁妍。 “文二!”梁妍恼羞成怒:“你特么去死!老虎不发猫你当我病危!” 即使身子还很虚弱,梁妍这一脚还是踹出了全身的力气。 文二一如既往的被踹出去撞在墙上:“对,就这个劲头!还是熟悉的力道!” 这次梁妍也噗呲一声笑了,两人相处终于不那么拘束了。 “你可算正常了,刚才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文二嬉皮笑脸的又凑了过来。 梁妍白了他一眼:“偶尔想对你客气点,看把你难受的。” “嗯,可不,我从小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文二从包里翻出冻疮药来:“不跟你闹了,到点上药了吧,顾玲玉还没回来,小爷我屈尊降贵一回。” “那委屈您了被,文二大人。”梁妍笑着递出双手。 看着文二专心的给自己上药,明明是个粗人,拿着棉签上药的时候却是小心翼翼的。 梁妍觉得分外贴心,像歌里唱的一样,原来喜欢一个人没什么道理的。 他做什么都好,怎么看都喜欢。 等文二细心的上完药,梁妍等得脚都有些麻了。 文二把药膏收拾好,拍拍手:“行啦,大功告成。走吧,去厨房咱找点吃的去。” 梁妍活动着脚没动身。 “咋了?”文二难得用心注意到梁妍的反常。 “好像脚麻了。”梁妍皱眉。 文二立刻关心的俯下身查看,他指着梁妍右脚:“哪里?这只么?” 梁妍点头,还没等梁妍反应过来,文二一脚就踩在梁妍右脚上。 “哈哈哈哈,早想这样踩一踩脚麻的人了!可算被我等到了!” 文二得瑟完就跑,得意洋洋。 梁妍闷哼了一声出来,她咬牙切齿的:“文二……你大爷!亏我还当你是个好人!” “啊哈哈哈哈,兄弟就是用来坑的,你这都信,蠢不蠢?” 兄弟?看着文二跑到厨房里去,梁妍恍惚,原来文二是这样界定自己的…… 她冻伤的手抽在自己脸上并恶狠狠的小声腹诽:“嗯,不但蠢,我特么还瞎……” 等张默和顾玲玉拖着疲惫的身躯赶回家的时候,文二他们早都吃完饭,甚至斗嘴动手都十几回了,大约是气着好几回,梁妍看起来比之前在医院里可精神多了。 看张默他们进了门,文二立刻告状:“你们可算回来了,再晚点回来可就该看不到小爷我了。” 张默毫不在意的换上拖鞋:“那我们这是回来早了。” “靠!别说别的,咋那么慢?收拾点东西用得着这么久?”文二满脸怀疑。 张默没说话,文二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没继续贫:“咋了,张默?有什么情况?” 张默点点头:“算是,那天走得急,忘记锁门,梁妍那房子被人动了。” “被人动了是什么意思?被盗了?”问这句话的是梁妍。 如果房子单纯的被盗倒还好,也许张默不会这么顾虑怎么开口的问题。 他求救的看向顾玲玉,顾玲玉领悟了张默的意思。 “房子里被翻找的乱七八糟,很多物品都被摔碎了,但是还好财物什么的没丢。”顾玲玉断了话题有些犹豫的看向张默。 张默点点头,顾玲玉才继续说:“不但没丢东西,我们还多找出来一样东西,就是这个……” 顾玲玉从怀里掏出来的是一方小木盒,比手掌更大些的尺寸,造型古朴很有些厚。 揭开木盒,里边静静放着一张照片,照片被钉死在木盒上,正好挡住了脸。 即使挡住了脸也能依稀看到,这人是在场几人都熟悉的。 只见木盒里,梁妍的照片上,面孔位置钉上了一枚黄铜钉子。 又是棺钉,将梁妍的照片死死钉在木盒里…… 看着这东西,几人不由后背发凉。 这算什么?诅咒? 此前办公楼里的高跟鞋也有相似的东西,这是何人做的? 这次竟是针对梁妍么?原来这种办法还可以用来对付活人? 文二想起梁妍差点不醒于人世,从张默手里取过木盒,异常的愤怒:“混蛋!这谁干的?” 张默摇摇头:“这人手脚很干净,什么线索也没留下,这个盒子也藏得极为隐蔽。如果不是我们收拾了梁妍床底下,根本无从发现。” 几人所有所思的转向梁妍:“你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梁妍反复想了许久,摇头:“我不记得啊,没有吧。” 张默引导性的询问她:“有跟人打架吵架情况么?” 梁妍扭头看,文二急了:“滚!你看我干嘛!” 梁妍叹了口气,撇撇嘴:“那没有了。” “那你走失那天到底经历了什么,想起来了么?” 梁妍又摇了摇头:“我一直在努力想,但是从我出了小区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顾玲玉拍了拍梁妍的肩膀安慰她:“有空再回忆就行,你不想太多,压力太大。另外屋子里进人这事也怪我们。那天走的时候忘记锁门。” 文二可听不进去和谐的对话,他很是别扭:“喂喂,你们说,这是不是证明有人要害我们?” “咋,又怂?”听文二又嘀咕上了,张默冷眼看着他。 被张默刺激,文二反而梗了脖子:“谁怂谁孙子!” “那正好。”张默开心的拍了拍文二的肩膀:“我突然想起一个事来。” 文二一脸没好预感的表情:“干……干啥?” “要说没锁门这事……文二,我想问问你小叔那的门锁了么?” 匆忙跑出门的事不光梁妍这边一件,小叔那边走的时候也是非常紧急的状况。 文二稍微一想就怔住了:“我靠……没锁……” 张默指了指尿壶:“我们早晚也得去补充……做准备吧。” 文二惨叫:“靠……我不去……” 其他人异口同声:“孙子……” 第一百一十九章 安全感爆棚 转天白天上班,张默利用午休时间去了趟算命馆。 电梯运行平稳的到了18楼,楼道里还是那么阴森。 来之前问过文二,钥匙应该是忘在门上没有拔下来,张默是特意过来拔钥匙的。 也不知这么多天,讨债的有没有闯进屋子里去。 七拐八绕很快到了算命馆的回廊,楼道里的地面干净了,好像是有人收拾了。 墙上照旧龙飞凤舞的写着讨债的话。 来之前,张默在心里找个了说辞,设想如果遇到讨债的人,自己也装作要债的,套套话哪怕听到点风声再走也是赚了如果没遇到讨债的人,那更好,干脆进去看看屋里现状,再去卫生间装点圣水。 长驱直入直到算命馆门前,张默发觉自己想多了。 门好好的关着,上边并没有钥匙,上手一推,是锁着的。 这是……有人回来了? 张默将耳朵贴在门上细听屋里的动静,门里边跟门外边一样的安静。 退后两步,张默敲了敲门并喊了一声:“纪晓宇?在么?” 楼道里很是安静,张默的声音显得很大。 还是没有反应,张默又多用了些力气,把门敲得震天响,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处。 想问问旁边邻居是否知道情况,干脆将邻居几个的门也敲了一遍。 “您好,有人么?问一下隔壁算命馆的事,您好?在家么?” 张默敲了一个楼道,没一户人家开门。 有的人家听到敲门声后,明显门里有动静,但仍旧没人开门。 张默怀疑自己可能被当成讨债的了,周围这些人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 低头看了眼时间,再不回去估计中午吃饭的时间就要没了,他往外走了几步,想了想又去了消防柜那,虽然知道钥匙重新出现在那里的可能性很低,但还是查看了一遍。 果然一无所获,张默只好急匆匆的离开。 晚上当夜幕降临后,大厦18楼终年不见光的楼道里隐隐传来细微的轻响。 算命馆的门在黑暗里悄然打开。 门里小叔算命馆的房间挡着厚重的窗帘,没有开灯,房间里和楼道里是一样的漆黑。 门外算命馆的LED灯还亮着,细弱且不停闪动的光线是楼道里唯一的照明。 明明没有人路过的角落,大敞着的房门似乎在进行着某种无声的邀请…… 就好像屋主人还在这里,隐没在黑暗的房间之中等待着什么的到来…… 下班到家以后,张默才找到时间把算命馆锁门的事和文二好好说道一遍。 “你确定钥匙忘在门上了?”张默又一次追问文二。 文二没好气的:“啊啊啊,我确定,确定100多次了,你还要咋?” 看出文二不耐烦,张默也态度不好:“你不用摸摸外衣兜再回复我?” 文二斩钉截铁:“不用!” 张默比了个OK的手势不再多问钥匙的事:“你最近又联系纪晓宇了么?” “这还用联系么?肯定联系不上啊。”文二撇撇嘴:“他想联系人的时候,自然会主动联系的。一般这种情况果断忘了有他这个人就好。” “拿出电话再试一试。”张默仍旧坚持 文二老大不乐意的掏出手机:“行!试!别人说话你就是不听!” 张默黑了脸:“仅限你的话……” 电话果然拨不过去,停机的状态。 文二立刻得瑟起来:“咋样,大爷说话就是对的!我既然说肯定了,那就是毋庸置疑!” 张默被文二吵得头疼,干脆起身去洗澡去了。 文二挑衅的目送张默离开后,麻溜跑到门口衣挂那,把外套各个兜都摸了一遍。 确定钥匙确实不在,这才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自己没记错。 刚松了口气,又不由提了气回来。 如果钥匙不在自己身上,真忘在门上被拿走了,那拿走钥匙的是什么人? 那人为什么又把门锁上了? 屋里诡异转动的圆桌又是怎么一回事? 文二在客厅里百思不得其解,张默在冲澡的时候一样在思考同样的问题。 张默认为邻居拿走钥匙的可能性比较大,邻居这样做的优势很明显。 对算命馆里没人很了解也方便这样做。 但是自己明明敲门询问,还不做声是因为不在家还是拿着钥匙别有所图? 总不会是单纯的想帮着纪晓宇看管算命馆把? 张默摇了摇头,就算邻居心意有这样好,纪晓宇也不会有这样好的人际交往。 想起二爷纪文超和他小叔纪晓宇,张默就是一声长叹…… 难道钥匙果然被讨债的拿去了? 这倒是有一定合理性,可以解释楼道里为何干净了,也能解释为什么看不到人蹲守要账。 如果讨债的人拿着钥匙,放楼道里暂时安生,以后好杀个回马枪回来找人,嗯,张默觉得到现在为止这个可能性最大。 看样子一会出去还得叮嘱二爷想办法提前告知给小叔一声注意提防。 张默在卫生间里忧心忡忡,还一个人也很是坐立不安。 梁妍和顾玲玉两人挤在小小的卧室里,梁妍几次偷眼看向给自己专心上药的顾玲玉。 “小玉……我想回家。”梁妍还是把这个想法说了出来。 顾玲玉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梁妍:“回去?有忘记拿的东西?” 梁妍直视着顾玲玉的眼睛:“小玉,你看,奇怪的匣子你们找到了,应该没事了,我该回去的,总在这里呆着说不过去。” 梁妍有些话不方便说,她本身不习惯寄居在别人家里,特别是看到文二每天兴致勃勃的对着手机发花痴的时候,心情就更微妙了。 原来他跟林瑞雪的私交那么好了,甚至到了能互道晚安的程度,这让梁妍很是心酸。 顾玲玉听到梁妍这样说,却很是不解,她一直以来都是漂泊的命运。 对顾玲玉来说无论在哪里呆着都没什么分别,她从来没想过什么地方是自己必须回去的。 “不行,我不同意。”看着梁妍胳膊上手上未愈合的冻伤痕迹,她破天荒的强硬起来:“我还是觉得那里不安全,不要回去了,这边呆着挺好。” 梁妍坚定的将手从顾玲玉手里撤了回来:“小玉,我知道你在担心我,但是躲不能解决问题,我不能每次出现这样的事都搬家解决吧?” 这有什么不可以么?之前不正是因为阿鹏,几人搬了家,现在才能聚集在这里么。 不过梁妍有一点并没有说错,搬家确实不是解决的办法。 顾玲玉想了想,又去拽梁妍的胳膊:“行,就算你说的对,但是要回去也不是现在,扁担没有了,等我想个能替代扁担的东西我们再回去,总要保证安全才行。” “再买一根扁担把。”梁妍看向屋角成了纪念品的扁担。 顾玲玉也看了过去:“也是,不过城市里哪买得到啊。” 梁妍无奈的看到顾玲玉又专注到上药的行为中。 其实她也明白,毕竟这一次太险了些,顾玲玉的提议要多谨慎几天也是好心。 梁妍打定主意,等再过段时间再提,也许就不会让顾玲玉如此抗拒了。 这周的周末,文二的一通电话打破了早晨的宁静。 来电人是送货公司,文二睡眼朦胧的接了电话,不多一会一骨碌爬了起来。 这才想起来那天半夜买的货到了。 货运公司要求自提,一听这个文二急了:“不行,你们必须给我送来。” 货运公司也急了:“大哥,你买的这些东西超规格了,没法送。” “没发送,你们也得想法送!给你加运费!”文二豪气万丈的一句话命中红心。 有句俗透了的话很是有效,那就是这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事用钱都摆的平。 货运公司自然也属于绝大多数事物之中。 所以当张默睡醒出了房间的时候,文二的货已经送到楼上抬进了家门,摊了满地。 顾玲玉和梁妍也在帮忙,将那些东西垒成一座”材火垛“。 文二看张默醒了,骄傲的站在门口指着“材火垛”:“喂!咋样?有没有安全感爆棚?整整50根扁担哦!” 毛竹扁担50根…… 张默痛苦的捂上了眼睛:“二爷,你怎么做到的……” 文二很傲娇:“闹呢?忘了小爷我是网购达人?” 张默又叹了口气:“买这么多的干嘛呢?因为有批发价么?” 文二挠挠头:“嗯,零售价算上运费,和批发差不多价,” 张默挑起一根扁担来,上边还散发着新鲜竹子的清香:“各种方面来说,你赢了,二爷。” “谢谢夸奖!”文二也抓起一根。 张默一扁担抽文二身上:“真当夸你呢?你特么傻不傻?扁担不是用过的哪来的镇邪能力啊?” 文二这下愣住了:“哈?我去!我忘了,靠!张默!咋办?我不会是白买这么多吧?” 张默揉着太阳穴又回到自己的房间:“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不管。” 文二立刻把求救的目光转向梁妍和顾玲玉。 顾玲玉绞尽脑汁才想出一句安慰来:“没事,别担心,外一其中一根有神力呢,大不了我们试试。” 文二打了个响指:“对,差点忘了,我们有天然试验器材!” 冥冥中,屋里的小白狗似乎又一次惨叫了…… 第一百二十章 叔叔送你回家 文二从没有一天这样期盼着夜幕的降临,打从吃完午饭开始,他就像闹钟里的报时鸟一样,不停探头出来看时间。 难得的周末,疲惫的梁妍和顾玲玉选择午睡,张默开着电脑查了些资料,翻阅查找之余晓有兴致的看着文二进进出出。 下午五点多,当文二又搓着手跑出来的时候,张默实在忍不住问他:“二爷,你有那么期盼?不是都跟你说过了这些都没用么。” 文二瞪眼:“50根呢,大哥,备不住有哪一根材料独特,正好是神器来着!” 张默愣了一会,实在憋不住了:“文二,省省吧,你批发来的东西,怎么想也是一个厂子一片竹林里做出来的,哪来的材料不同啊?” “你个黑嘴!外一其中一根被雷劈过与众不同呢?”文二明知张默说的在理,可是这么多扁担就当竹条了也是不甘。 “行行行行,你试你试,试出来哪根招雷劈的记得告诉我一声。”张默放下手里的东西,收拾收拾准备也睡一觉。 “靠!怀疑我是呗?”文二脆弱的小神经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挑衅。 张默盖好被子闭眼:“当然不是,我确信这里的扁担一根都不行。” “来劲是呗?”文二不服气的挽了袖子,指着张默叫嚣:“介特么要是一根都不行,我是你孙子!” 张默没理他,陷在被窝里直接睡了过去。 等张默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揉了揉眼睛,发现文二正守在自己的床边坐着,张默静了静脑袋,才想起问句:“啊,你扁担实验完了?结果咋样?” “爷爷!”文二痛快认真的喊了。 “……”这结果通报的,真是直截了当。 所有扁担就像张默预计的那样,全部没用。 堆在房间里还各种碍事,购物达人文二又一次进行了无用的买卖,顾玲玉和梁妍正帮着整理了。 张默叹了口气:“二爷你计划咋办?还能退货么?” 文二摊开手:“别闹,送回去的运费比扔了都贵。” “那你现在下楼扔了去……”张默不客气的吩咐。 文二立刻苦了脸:“不是吧,好歹放两天再说,知道你脾气,这不都放我屋里了么。” “留着有什么用?难不成放到夏天当凉席?”张默斜了文二一眼。 不想文二一拍大腿:“哎!这办法好!” “嗯,我看也挺好,膈死拉倒。”张默叫住闷头干活的梁妍和顾玲玉:“都先别忙,明天上午我们去一趟附近村里,你们都有时间么?” “去干嘛?”不等梁妍和顾玲玉回复,文二嘴快的先问出口。 “我定了家农家院一日行,早去早回,不旅游,我们目标就是买扁担。” “你都定好了还问我们干嘛?”文二不忿。 “显得尊重。”张默没好气的回答。 “张默,你无耻起来很有我当年的样子。”文二竖起大拇指对张默给予了及时的肯定。 张默拱手:“过奖。” 这两人斗起嘴来,逗得梁妍和顾玲玉直笑。 第二天早早出发,张默选的地方还真是去对了,比较淳朴的山里。坐吃着农家菜,痛饮山泉水,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最重点的,除了核桃和溜达鸡的蛋外确实被几人寻到了扁担。 这年头家家户户都有电驴,挑水或者种地早没人用扁担了,但是这地方也接待游客,总有挑着扁担卖货的。 几人分头行动专找用得年头久的扁担,琳琅满目的山果山野味里准确的指着人家的扁担问:“哎,老板,你这个怎么卖?” 收获了不少怪异眼光之后,到底被几人找到几个看起来很是靠谱的扁担,这种挑货的扁担还有一项优势,因为山货多为干货,扁担多为短扁担,没那么长反而很好拿。 回程的路上,别人大包小包拿着特产,张默几人几乎一人抱了一根扁担,尤其文二这小子抱了2根,他本来是想抱三根的,就数他最能找。 连老农人家自留地里挑粪的扁担都被他找出来了,说死也要拿走,如果不是反复权衡会不会被张默弄死这事,他肯定要带那只扁担走。 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果断先用小白狗来测试,除了梁妍手里那根效果差点外,其他人的都可以。尤其有一根,一进门就把小狗吓坏了,正是文二找到的。 文二这回可是翻身农奴把歌唱,得瑟得尾巴都要翘天上了。 梁妍手里的那只虽然没什么效果,但是有顾玲玉的也还不错,总算也找到了一件可以依托的东西,回家指日可待。 看大家都妥善收好自己的战利品,梁妍把那只没什么效果的扁担放到了爷爷留给自己折断的那只旁边。 刚松开手的时候,另一只手从旁伸了过来,握住她刚放下的那根。 文二把这只扁担拿起来换了只过来:“喂,既然我有最强神兵了,这根给你把。” 他把自己寻到的第二根扁担送给了梁妍。 梁妍有些感动的看向文二:“真的呀?可以么?” 看梁妍那么惊喜,文二立刻膨胀了:“嗨,有啥的,你要就拿着,爷高兴。” 正当梁妍看向文二打算好好谢谢他的时候,文二警惕的护住身后放着最强的那根:“别惦记这个!这个是我的!休想嗷!” 文二自觉羞愧不打自招,梁妍好好一句谢谢就这样堵嘴里没说出来。 看梁妍欲言又止,文二咬牙切齿的:“干啥啊?你这小娘儿们非要最好的咋的?梁妍我说你咋那不厚道呢?” 梁妍只是被文二的觉悟震撼到了,摇头刚要否认,就见文二咬紧牙关将身后那根扁担推了出来递给了梁妍:“靠,给你就给你!能咋的!爷大方人,不跟你计较,算爷赏你的!” 梁妍看着文二明明不舍又努力克服的样子很有趣,不觉笑着伸手:“看你那德行,我不要这根,给我之前的那个就好。” 文二反而拧巴起来,硬把手里最好的这根扁担往梁妍那推:“咋的?说给了就给了,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看梁妍不接,文二把扁担往她身上一推掉头就走,很是决绝。 梁妍看着文二走掉的背影,心里暖暖的。 这让人爱也困难,恨也困难的混蛋…… 晚上睡觉前,梁妍一直在想,总觉得文二像一个人,直到今天才隐约觉出文二跟爷爷有些像,都是倔脾气得罪人,其实最是心软,难怪自己义无反顾的陷进来,逃不开。 不过要说心软,梁妍撇撇嘴,好像张默也差不多。 他们两个一个嘴贱,一个嘴狠,一旦放一起有困难解决困难,没困难制造困难。 这一夜大家都早早的睡了,深重的夜里,重新回复安宁的房间只有挂钟的滴答声隐隐作响。就连门口的小白狗也被折腾得老老实实的。 外边夜色渐浓,风停了的时候,悄然起了霾,灰白色的雾气缓缓填充进城市的所有空隙,这雾霾悄然蔓延开来,把夜的静谧又填上许多沉闷。 花园小区附近,出租车上下来一个人,那人晃晃荡荡的一步三摇晃。 周日的晚上,喝酒喝到快凌晨的时间才回家未免有些太不节制。 他拽开衬衣的领口,打了个酒嗝,再晃晃荡荡的前行。 走了没两步又退了三步,干脆笑呵呵的自言自语起来:“干,呵呵呵呵,老张,喝!继续……继续喝……” 没走两步,他又在花坛里一通呕吐,此后他才稍微舒服的喘了口气。 夜幕深重,天空被雾霾遮挡,看不到一点星光,唯有人工照明为夜行者提供些微的帮助。 酒鬼在白灰色的雾中,分明看到一个穿校服的短发小姑娘悄然站在路灯下。 “谁?”他晃晃荡荡的往前走了几步。 那小姑娘还是安静的站在路灯下,不动也不避。 “小娃娃?几……几点了?还不……还不回家?”酒鬼带着醉意靠前。 “走,哥哥,不,叔叔送你回家。”男人宽着舌头走过去。 迷迷糊糊的视线里,孩子好像转过身来,这是等自己过去呢? 醉汉摇摇晃晃好不容易走到路灯旁,手扶住灯杆,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小姑娘,他这才觉得自己今天醉得实在太厉害了。 这么近的距离竟然连小姑娘的脸都看不清…… 孩子好像昂着头看人,在孩子脸上,本该是五官的地方只能看到黑乎乎的窟窿,醉汉附身眯眼仔细看了看,还是那样,他又使劲眨巴眨巴眼睛,又揉了揉,等他再看过去。 眼前竟然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守着电线杆站着。 在小区昏黄的路灯照亮下,身边是一片灰白色的雾,整个小区静得可怕,又哪有什么人? 醉汉只觉得浑身一冷,连酒意都醒了三分。 他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半夜3点左右。 夜半时分,天还这么冷,外边飘着霾,稍微动脑子想想,怎么也不可能有学生只穿着校服出来啊。 想起前段时间小区里死了一个孩子的事,醉汉把刚解开的衣领又重新扣好了。 酒意下去人也清醒多了,感觉周围都变寒冷些。 他打了个哆嗦,赶紧找路回家去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醉人酒醒 张默他们又过了几天平静的生活,这天吃完晚饭,文二回房间去玩电脑。 文二玩到中间口渴想出来喝杯水:“喂,你们干嘛呢?” 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正看到张默他们三个守着门口蹲着,身边堆着锅碗瓢盆,衣杆抹布等等诸多东西。 “各种东西都试试,看看哪个有效。”无暇理会文二,张默递给顾玲玉一只水杯。 梁妍抱着一堆试过没用的东西收整回原位。 “尼玛,当条狗都这么难。”文二叹慰一声,去厨房倒水。 等他喝完水回来的时候,停住了脚步:“喂,张默。咱家有尿桶么?要不我还是尿一泡,咱一起试试?” 张默黑着脸吼了文二一句:“滚” “靠,真没劲,你就不会说得含蓄点?”文二作势要过来凑热闹。 张默果然讲得更含蓄些:“二爷,请滚,谢谢。” “真粗暴,不过我喜欢。”文二愉快的伸了个懒腰,笑眯眯的回了自己房间。 即使被撵走,文二没事还不忘偷窥这边一二,最后看张默他们整理完东西,这才巴巴的跑过去问:“哎,结果呢?实验出啥了?” 张默他们听到文二这一问,场面诡异的安静下来。 “咋啊?你们怎么这么严肃?”文二顿时觉得有些心惊:“大不了也就是所有东西都不行而已,我们不是有扁担了么。有事就说呗,我又不是玻璃心。” 张默叹口气拍拍文二的肩膀走了,文二发现梁妍也避开了自己的脸。 他只能把疑惑的目光投向顾玲玉。 顾玲玉心里腹诽,怎么得罪人的事总是自己来…… “说啊,咋的了?”文二有种要被宣判的预感。 “那个,文二哥……刚才这些个东西确实没用,小白狗只对其中一样东西有反应。” 文二松了口气:“有东西就行被,啥啊?” 顾玲玉指了指仍旧被扔在门口的袜子:“就那个。” 文二看了看,这花色这款式,怎么看都觉得有些眼熟。 顾玲玉为难的小声说出结论:“小白狗就对你的袜子有反应,很兴奋那种……” 文二抽了抽鼻子:“结论就是我的袜子比较招这些玩意被?” 顾玲玉点点头:“当然……洗干净后效果就差多了……” “你特么逗我?之前不说辟邪么?怎么不一样?”文二一脸很受骗的表情。 顾玲玉也很是纠结:“这事有些不好说,我想也许是因为之前的和现在的都是对味道有些敏感的特殊类型。” 文二愣了许久,仔细想了想后干脆摆摆手:“嗨,无所谓了,爱咋咋地。”他转身就要走,被回了房间的张默吼住:“文二你大爷,还不把你那臭袜子捡起来洗了去!” 文二也对着吼:“靠,张默!你见过哪个男人洗袜子?” “特么谁不洗袜子?你还是不是人?”张默怒火中烧。 文二干脆对着他房间叫嚷起来:“汪汪汪汪!” 一只拖鞋从房间里丢了出来,若不是文二躲得快大约是要丢脸上,张默开启了狂暴模式,简明扼要威胁十足:“洗去!” “好嘞!没问题!”自古识时务为俊杰,文二这次可痛快的拎着袜子洗去了。 等文二洗好了袜子,开开心心的跑回房间抱着手机发起信息来。 梁妍和顾玲玉正坐在客厅看电视,这一幕被梁妍又一次看了满眼。 住在这里一周多的时间,梁妍发现文二最开心的莫过于这个时间。 他的女神林瑞雪一般会在这个点跟他发几条信息,文二美得就差摇尾巴。 跟以前一样,梁妍强制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电视节目上来。 这一晚临睡的时候,梁妍在睡床上轻轻问了一句:“小玉,你睡了么?” 顾玲玉那边呼吸悠长,显然已经入睡。 梁妍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起来:“小玉,我想走……我真的好想回家……” 文二对着林瑞雪眉飞色舞的样子到底像一根针一样刺痛了梁妍,到了晚上,身上冻伤的地方也跟着添乱,又疼又痒。 梁妍翻来覆去的折腾了许久才能入睡,这里很好,可是自己真的呆不下去了…… 等梁妍安睡过去后,顾玲玉翻了个身坐起。 梁妍说的话,她原原本本都听到了,顾玲玉觉得有梁妍有张默他们的地方就有温暖,这就是家,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梁妍执着于那个房子。 但是总不能总是靠装睡躲过梁妍,她痛苦的挠挠头。 看样子明天有空的时候,要跟张默好好计较下搬回去的事了。 花园小区那边渐渐开始流传出一种说法,晚归的人会在路上看到奇怪的东西。开始的时候还像模像样的说是之前溺死的孩子,大约是觉得惊悚度不够,传言到后期就成了红衣的女鬼,无头亡灵一类的。 后来说法越来越奇幻起来,集齐7个核心能召唤神龙一类的恶搞版都出现了。 传言一出,另一种人也出现了,那就是所谓冒险者,哪里有诡异的故事哪里就有这些自诩胆大的人出现。 他们半夜跑到小区附近游荡,穿着奇奇怪怪的东西,真正晚归的人看到他们又流传出更多不靠谱的传言。 最初的醉汉是住在三楼的小区住户,因为在盟兄弟里行五,平日里都习惯叫他一声老五。 老五是传言的最初,再聚会的时候,喝了二两酒,性子起来就把这事添油加醋的说了。 不成想一传十,十传百成了现在小区的热门话题。 他这下更得瑟了,还讲出了许多不同版本来,为了听故事来请他喝酒的人也更多。 这一晚他又晚归,下了车晃晃荡荡的找路回家。 当他再次路过那根灯杆的时候,突然打了个冷颤。 想起那晚的经历,酒都醒了三分,突然有些害怕起来。 其实从那天以后,他就总是控制在12点前回家,能与人结伴而行就不单着。 今天喝得确实舒畅,一时大意到底过了点,今晚的情景跟那晚有些相似。 昏黄的路灯在夜里安静的照亮着它那一方区域,将沥青的道都照出幽幽的光亮来。 不过好在今天夜色不错,有风没有霾。 天空能见晴朗的夜空,小区里的路上仍旧安静非常,也没个进出的人影。 老五站在小区入口,想到要自己走进去,悔得肠子都青了。 喝酒的时候那帮子货把自己说的事当故事听了个热闹,他们哪知道自己真的遇到了呢。 老五狠狠的啐了一口:“特奶奶的,让个小丫头吓得不敢回家也太不爷们了。” 最后还是酒壮熊人胆,老五还是大步往小区里走了进来。 主要也可能是天太冷,继续站风里也站不住。 小区里绿化很好,冬天即使树木落了叶子,互相延展交叠也别有一番风味。 不过这景致白天看赏心悦目,夜里看来就有些颓败和恐怖了。 一路走来,老五心里不住嘀咕,哪那么点背,啥倒霉事都能碰上两回? 那小姑娘总不能守在小区里等着自己吧? 又没招她没惹她的。 想着想着老五就有些心虚起来,如果这小姑娘真是楼里死了的那个小姑娘。 那之前自己还真有一次视而不见……听说小姑娘没了,还挺内疚的。 不会是因为这个缠上自己吧? 老五愈发心惊起来,去他的,小破孩哪那么多说法,肯定是自己那天喝多看错了。 反正也没看清是谁长啥样,备不住就是幻觉了,毕竟那天喝的比今天还多。 要说没看清,貌似非常近的距离去看过了,那脸上什么样来着? 老五仔细回忆,发现一回忆到哪小姑娘昂头看自己的时候,记忆里都是漆黑。 后背越发的冷,胳膊上都起了一层鸡皮,老五赶紧紧了紧大衣领口。 他边走边想这些事,很快到了上次碰到小姑娘的路灯处。 总不能以后都不敢从这里路过了,老五想明白后果,就鼓起勇气看了过去。 哪有什么不一样? 一样的路灯照亮同样大的范围,路灯下也是空空旷旷的。 至此,老五一颗心才妥当的落下,他不自觉的笑出声来。 这破事还真架不住多想,这叫什么事啊? 差点自己把自己吓死。 带着如释重负的心思,他进到公寓里来,搭上电梯还在回味自己刚才有多害怕。 身上这股子冷意竟然还没褪下,酒都彻底醒了,这真是把人吓坏了。 老五大大咧咧的笑了。 公寓电梯缓缓上行,叮的一声开了门。 老五刚迈出一只脚,突然觉得不对,门外不是自己家所在的楼层。 这是?他缩回电梯里,发现电梯指示在8楼,自己家明明是3楼。 哎?点错楼层了? 老五退回到电梯里重新按下3楼的按钮,真是喝多了……楼层都能点错? 电梯缓缓下行的时候,老五有些纳闷。 他反复回忆,刚刚自己进电梯的时候,真的有去按按键么? 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当电梯重新停在三楼的时候,电梯门打开,老五舒服的叹慰一声,这才是自己熟悉的楼道,老五摸索出钥匙,管那么多干啥,到家就舒服了。 穿过公寓楼道的走廊,感应灯竟然又是一直通明的状态,这公寓的照明又出问题了,反正物业付款,常明反而让人更舒心。 老五哼着歌去开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自从离了婚,小子日有滋有味的,想怎么喝酒都没人管。 回家也没恶婆娘守着门等着吵架。 老五开心的开了门,屋里黑漆漆的,楼道里的常明灯照进屋里,屋门打开守着门的是一个穿着校服看不清面孔的小姑娘…… 第一百二十二章 屋漏下雨船迟遇风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本以为已经安全到家的老五,一开门先看到屋里等着个人,正是他以为已经安全躲过的女孩,老五吓得裤裆都湿了。 “……你你你……谁!”憋了半天老五才吼出这一句来,他伸手点开了旁边墙上的开关,屋里顶灯应声亮起,屋里视野立刻变得通透起来。 哪里还有什么女孩,玄关正对面的餐桌上堆放着昨天脱下来的衣服。 脏衣服堆成小山高,下边还扔着穿脏了的鞋。 看错了?老五惊魂未定的扫视房间,房间里没人,很是安静。 老五正打算松口气,突然身后楼道的感应灯灭了。 身后灯光一暗,老五又吓了一跳。 老五打离婚后第一次感觉后悔,如果家里有个人,何苦来哉这么害怕? 至少那恶婆娘再唠叨都会把衣服收好的,这时候一般也会开着灯守着门口等着骂人,最少不用现在这么纠结要回家还是夺门而出。 老五突然发觉,现在反而是个进退两难的局面。 难道真是看错了,老五定定的看着脏衣堆,刚才的小女孩其实只是对面餐桌上的衣服? 酒这东西看样子暂时不能喝了。 他又回头看向黑暗的楼道,猛地跺了跺脚,希望感应灯能再次亮起。 可能感应灯这次是真的彻底坏了,老五吼了两嗓子都没再亮。 巧合还是闹诡异?老五湿了裤裆不说,现在连眼圈都湿了。 身后漆黑的楼道里悄然拂过阴冷的风,老五抖了三抖赶紧把身后的门关上。 去特娘的,无论咋说家里总比外边让人更安心一些。 管好了门,把冷空气隔绝在外,老五默默点了点头,也是,现在既然没事了,赶紧洗裤子是真格的,这样跑出去找朋友都费劲啊。 老五就在门口连裤子带袜子脱了个干净,拎着衣服刚想也扔到餐桌上,他想了想又改了主意,进出了几趟,倒把餐桌上堆了快一个月的脏衣服抱一起,直奔卫生间。 几番进出他脚下是一点没晃荡,晚上喝的那些酒,经这一吓算是醒了八分。 大半夜的时间,卫生间洗衣机的轰隆声伴随着洗澡声响了很久。 转天早上,各人匆匆忙忙去上班,顾玲玉错过了与张默交流的机会。 与梁妍分别后,顾玲玉又想起晚上梁妍的自言自语。 她摸了摸通勤包里的童子尿尿壶,做了一番打算。 就算不能叫上张默,自己去一趟也行的。 顾玲玉攥紧包袋,暗暗下定决心,总不能事事都依赖张默,保护梁妍的事,自己可以的。 下班的时候,大家都到了家独缺顾玲玉,左等右等也不见她回来。 就在张默要打电话问她的时候,收到了顾玲玉的短信,上边写着她去梁妍家,不要告诉梁妍的话。 张默不动色声的看了看表,已经六点多了:“喂,文二,顾玲玉加班,我去接她一下。” 文二看了看表:“啊,去呗,不用着急回家,诺,这根扁担你拿好。” 张默揉了揉太阳穴:“扁担就算了,那又不是个方便携带的物件。” “那拿这个?”文二从桌子边上的角落里拽出另一瓶童子尿来。 张默退后了一步,各种方面来说,即使带根看起来很蠢的扁担,他也不愿意带上想想就恶心的尿出门…… 张默把扁担拿在手里颠了颠,梁妍憋不住笑了:“不细看,挺有武术范的,还挺威风。” 文二指着张默狂笑:“张默你也可以走魔法路线真的,有人问,你就说这是你法仗!” 张默看着笑得很开心的两人叹了口气:“你们就没想过,我们人手一根出去的话……只差一个豁口的碗。” “靠……”想想那情景,文二笑不出来了。 张默最后还是拿着这根看起来就蠢的扁担出了门,文二他们以为自己只是接顾玲玉下班而已,但是自己知道多少还是有些危险的,与风度比起来还是人命更重要。 上了车,张默就开始联系顾玲玉。 顾玲玉在电话说不清,但是让张默快点过来。 张默挂了电话有些忧心,肯定是有什么事,否则顾玲玉不至于这么着急。 等车到了地方,张默看了眼时间,赶紧拽着扁担下车直奔楼上去。 此时,时间已经到了六点三十分。 电梯平稳的将人带到六楼,顾玲玉听到敲门声后谨慎的问清楚来人是谁才开了门。 一进门,张默就愣住了。 客厅地板的暗格开了,之前藏坛子的地方原本放着镇坛子的符纸,现在那里什么都没有。 更微妙的是,之前自己跟顾玲玉收拾好的房间,虽然仍旧很干净整洁,但是物品的位置有些不同。 顾玲玉指向屋里:“哥,你看看吧,我什么都没动。” 张默一眼就发现那些问题,都是平日自己绝对忍不了的方面,比如高矮不同的瓶子错杂着摆放,不同颜色的毛巾被错误的摞到一起等等。 张默问顾玲玉:“屋里有东西么?” 顾玲玉摇了摇头:“时间一到我就满屋看了一遍,没有东西。” 那这就是说,屋子里进来人了? 张默返身去了玄关仔细检查门锁,把门打开又从外边细看。 并没有撬开的痕迹,张默进屋关好门后又检查了各个屋的窗户。 仍旧没有任何问题,那唯一可疑的…… “梁妍最近回来过?” 顾玲玉这方面倒是真的没想过,她以为梁妍不会不打招呼自己回来的,但是如果为了拿换洗的衣服什么的,白天回来过倒也可能。 想到这个顾玲玉才松了口气:“用不用再问问她?” 张默若有所思的看向敞开的暗格:“安全起见还是问问吧。”张默隐约觉得有些问题,但愿是梁妍回来过,不过这解释不了为什么暗格就这样敞开着。 顾玲玉想了想说辞,当时就掏出手机拨通了梁妍的电话:“喂?梁妍啊,我加班有点晚,嗯,我看到张默了” 电话接通梁妍第一句话就是问顾玲玉的安危,这让顾玲玉接下来的套话有些内疚:“那个……我看张默过来接我就去你家拿点换穿的衣服什么的,你最近回来过么?用不用我帮你带几件东西?” 梁妍那边听说顾玲玉在自己家,特想说自己也想回家,但是看了看守在旁边偷听电话的文二,觉得说出来有些矫情,只好借着顾玲玉的好意要几件东西:“确实挺久没回去了,那你帮我带条毛巾,随便带几套衣服过来,睡衣什么的。” 顾玲玉一时心急直接问出口:“到张默那边之后都没回来过么?” 张默递给顾玲玉一张纸,上面写着问她钥匙在不在身上。 “没回去过啊。”电话里梁妍反而被问愣住了:“对了,你看到我钥匙了么?最近一直在找,没找着。” 听到梁妍的这一问,张默和顾玲玉恍然大悟,那么这房子果然进来人了。 顾玲玉赶紧询问梁妍:“我没看到你的钥匙,别着急,你仔细想想,最后一次看到钥匙是什么时候?”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能听到旁边文二教训梁妍:“猪脑,你还能记得啥?” 此后就是文二的惨叫和梁妍有些郁闷的回复:“想不起来了,昏倒那天我也没回家,那天到底带没带钥匙我都记不住了。” 两人面面相觑,张默指了指电话比了个挂断的手势。 顾玲玉点点头,贴心的安慰她:“没事,那先挂了把,等我回去跟你一起找。” 挂断电话后,顾玲玉焦虑的看着张默:“哥,这次看来是人,不知来意,咋办?” 张默皱紧眉毛:“来者不善,若是好意直接见我们就是了,何必做这偷鸡摸狗的事……” 张默话说了一半就停住,脑子里想起的是小叔算命馆那边的事,难道有一定关联?算命馆的事没有跟顾玲玉说,现在还没有那个时间和闲心应对那个人去楼空的屋子。 现在这边才是最优先的,张默又细心的检查一遍各个屋子,包括柜门里还有各种缝隙,包括卫生间,尤其注意会不会有针孔摄像头一类的东西。 最后发现除了房子正中间的暗格,别的地方也就是东西被摆放错位置这种程度。 张默这才稍微松了口气,不过无论咋样,明天找人换门锁是必须了。 张默去拉上窗帘又关了房间的大灯,仅点着不太明亮的夜灯照明,他比了个嘘声的手势吩咐顾玲玉:“小玉,你看着点门,我们今天晚点走。” 虽然知道不会那么巧合就能碰到偷钥匙的人再来,但是等一等也许会有其他收获。 就在顾玲玉和张默在黑暗的房间里守着大门的时候。 住在三楼的老五回来了,他今天叫了好几个朋友来自己家里热闹。奈何别人都有事,有家里孩子开家长会的,有陪媳妇去丈母娘家的,反正没有有空闲的。 老五在外边晃荡了几个地方发现自己一个人太没劲,也不敢太晚回家,只好硬着头皮回来了,楼道的感应灯好像是修好了,走过的地方一个接一个的亮起。 老五把脚跺得震天响,无路身前还是身后的灯光明灭都会让他有些紧张。 一直到了家门口,老五还是有些心慌,自从这层邻居家里的狗莫名丢了后,楼道里就出奇的安静。 掏钥匙赶紧开了房门,一进屋老五就愣住了,本应空无一人黑暗安静的房子,还是那么安静和空旷,唯一不同的是屋子里各个房间的灯都大开着…… 第一百二十三章 探灵阵势 老五对着大开着灯明亮亮的屋子,眼眶又湿润了。 今天自己真是没喝酒,要说早上忘记关灯就去上班了是有可能的,但是所有房间的灯都开着忘了关,这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 老五默默退出了房子,将房门好好的锁上。 又默默走出公寓楼,然后狂奔出小区,打车找了个人多的洗浴中心过了一夜。 相比慌张的老五,楼上的顾玲玉和张默就淡定多了。 他们等了许久也没有什么事发生,最后两人也收整好物品坐电梯离开了花园小区。 车上交流了一番,决定还是把房子的情况告知给梁妍,毕竟她才是房子的主人。 到了家,张默把一直拿着的扁担放到客厅里,顾玲玉从包里掏出童子尿喷壶来。 张默看到顾玲玉随身携带这个,眉毛微妙的皱了皱。 顾玲玉一心想着怎么跟梁妍说,可没注意到张默微妙变化的表情。 刚跟梁妍说了一说房子可能进去人的事,梁妍立刻火冒三丈。 “有人进去了?还翻东西?哪来的小贼敢到姑奶奶这撒野!”梁妍一蹦三丈高,这就叫嚣着要出门回去看房子。 被张默和顾玲玉紧紧拦住,文二在旁边事不关己的嗑瓜子。 梁妍气得要疯了:“当我家没人了?我爷爷不在好欺负是不?”她越发愤怒起来。 “梁妍,别着急,东西我们清点过,并没有被偷走什么。”顾玲玉尽其所能的安慰梁妍。 张默拦她也有些吃力,干脆吼文二:“你也想办法劝劝!” 文二这才吐掉瓜子皮不咸不淡的对着梁妍来了一句:“谁叫你丢钥匙的?”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文二一句话就成功转移了梁妍注意力。 “什么意思?怪我了?”梁妍不可思议的看向文二。 “那难道还怪我?”文二的口气更不可思议:“所以啊,谁叫你丢钥匙的?” “咋的?我是丢钥匙了,那捡到钥匙的人就能进来偷、进来翻、进来拿?” “不愿意人家进来,那你别丢钥匙啊。”文二又抓了一把瓜子过来:“再说了,你又没真的丢啥,屋里啥都没有的穷鬼,贼都失望了。” 梁妍肝火大起,双拳握得死紧,立刻跟文二对上了:“这么说我还应该道个歉么?” 文二点头:“对,谁叫你丢钥匙呢?” 谁叫你丢钥匙,谁叫你丢钥匙,谁叫你丢钥匙,谁叫你丢钥匙,谁叫你丢钥匙…… 梁妍此时更生气了,她一声不吭的猛瞄茶几上的水果刀…… 张默悄然把水果刀换了个位置,转移仇恨方面,文二果然是一把好手。 虽然梁妍没有冷静下来,但是好歹自己有机会跟她对话:“梁妍,别急,这里边还有些疑点,我们需要仔细想想。” 梁妍终于能听进去张默的话,她死盯着文二缓缓坐到沙发上,文二满得瑟的对着梁妍比了个口型:钥匙…… 看文二贱成这样,顾玲玉都想抽他。 张默走了几步挡在文二面前,这才把梁妍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梁妍,还有件事很重要,今天我跟顾玲玉去的时候发现房子第二次进人了,这次暗格被找到了,里边封印用的符纸不见了。” 听张默提起,梁妍这才想起还有东西当时收入到暗格里,可是那个暗格相当隐蔽,怎么会被轻易找出来呢? 张默告诫梁妍:“如果是小偷,大不了报警就是了,但是我现在担忧的是来人恐怕不图财,图别的东西,不害人还好,如果想害人我们一点防备的知识都没有。” 看梁妍终于明白问题结症所在了,张默放心多了:“所以现在贸贸然回去肯定是不行的。明天白天午休的时候先找人把门锁换了,至少丢失的那把钥匙必须废掉。” 这次其余的人都表达了同意的意见。 但是梁妍也提出了一个要求或者说请求:“张默,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必须要回家看看去。那是我的家,我想知道它到底怎么了。” 顾玲玉为难的看向张默,最终张默点了点头。 得到张默的肯定,梁妍心里放松多了。 转天中午,张默和梁妍顾玲玉都去了花园小区。 找好会换门锁的人过来,又看了看屋子里边。 这次屋里的物件并没有移动的痕迹,看样子至少昨晚没有可疑的潜入者。 顺利的换好门锁,梁妍就不肯离开了:“我要搬回来。” 这次梁妍异常坚定起来,对她来说爷爷留给自己的房子此时没有看顾好,让外人侵入简直像被人捅了刀子一样难受。 顾玲玉很是为难的看向张默。 张默也叹了口气:“都行,但是安全起见,我们晚上再来看看可以么?” 这次梁妍点头了,其实出于安全考虑看看也是应该。 换好门锁,约定好晚上到花园小区集合,几人一起下楼离开。 一楼电梯门打开的时候,迎面碰上一个男人点头哈腰的请着一个穿着怪异的人进电梯。 一身佛道混合装,身后的番旗上写着捉鬼二字。 难道这就是所谓大师……陪在旁边点头哈腰的男人也有些面熟,看起来像是底下楼层的邻居。 几人出门的时候特意扭头看了看过去,陪在旁边点头哈腰的男人果然是老五,原来他昨晚遇到诡异后实在害怕,特意问朋友要了个大师的联系方式,好说歹说又花了不少钱才请动人家来看看房子。 出了电梯后,张默若有所思的看向刚才擦肩而过的那两人。 “梁妍,那家人认识么?”张默问梁妍。 梁妍想了想:“好像是三楼的邻居。 “三楼……”张默特意用心记录下这楼层。 顾玲玉跟他想到一块去了:“哥,晚上要不要也来这边看看?” 张默有些纠结的看向顾玲玉:“会不会危险?” 顾玲玉其实也不知道后果,到底那家人为什么请这样的人来,自己并不清楚。 但是如果说那真是个有用的大师,错过了岂不可惜。 “哥,还是来看看吧,我们做好万全措施,这样的机会毕竟太少了。” 张默也点了点头。 晚上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各家各户的人陆陆续续归家, 花园小区公寓,回家的人们意外的发现电梯里的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布置了奇怪的东西。一些红红的丝线上拴着铃铛,倒挺好看的样子。 如果居民里有三楼的邻居,那么他们还会发现三楼的楼道里也遍布红线。 每根细弱的红线上,每间隔一点距离就绑了一道铜铃。 红线贴着楼道墙壁一直布置到里边的房子。 场面太过诡异,居民回了家后出门都不敢。 等张默他们到了的时候,楼道里已经布置满了红线和铃铛。 文二吹了一声口哨:“靠,果然大师,真尼玛牛掰,看着架势就是真格的。” 梁妍好奇的用手挑其一根红线,叮铃铃的脆响立刻传了出去。 三楼楼道尽头的房间冲出来一个人,正是白天看到的那个大师。 “喂,你们干什么的?”大师身后老五也跳了出来,刚听到铃铛响,他吓得不轻。 结果出来一看竟是几个20多岁的小青年,立刻就不满了。 “对不住了,我们比较好奇这些玄幻的东西。想来看看热闹热闹。”张默客客气气的解释。 老五缓和了些,但还是不高兴的撇嘴:“快走吧,有什么好看的,吓死人了。” “真有什么事?”张默装作兴趣很大的样子,并偷着踩了文二一脚。 文二快速反应:“啊,我们就来看看,帮你填填人气不也好么。” 听到这种要求,老五有些动心,人多果然就不会乱想,但是怕得罪大师还是问了问大师的意见,大师站在门口看着前来的几人,最后目光锁定在顾玲玉眼睛上看了看。 被盯住眼睛的时候,顾玲玉明显有些瑟缩。 大师转身回房间并冷冷的吩咐了一句:“进来吧,但是别再乱碰红线,当灵经过的时候它们可以感觉到。” 张默几人应下了要求,这才松了口气跟上。 临进门前,文二神秘兮兮的拽着张默:“哎,我说这大师好像有两把刷子。” 张默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我看未必。” “咋呢?”文二立刻不服气起来。 “别看阵势摆得大,这些红线是为了感知灵的,那证明一件事。”张默冷静的分析。 “啥啊?”文二赶紧问 “至少他眼睛不如顾玲玉,也就是说这孙子看不见那些东西……”张默叹了口气。 文二猛锤手心:“对啊……我靠,那我们还是走吧,一会真有东西跑都来不及。” 张默指了指他跟文二手里的扁担:“有扁担还怕?” 文二果然腰挺直了许多:“对啊,跑毛,神器在手天下我有。” 楼道很快走到尽头,到了老五的房间。 其他人先进了屋子,顾玲玉是最后一个。 大师正在里边喝着茶耐心等待,屋子里的红线和铃铛比墙外更多。 不过一进了门,顾玲玉还是先怔住了。 就在品茶等待的大师正前面,那个穿校服的小姑娘分明及近的站在他的眼前…… 大师果然……看不见…… 第一百二十四章 铜铃接引 大师是个40岁出头的中年人,眯眯眼,脸上不笑也有三分笑意。 他正在屋里品着茶等着屋外几个年轻人进门。 发觉屋里有异,顾玲玉伸出胳膊一挡,张默立刻冷静的退后一步。 梁妍定住脚步,不知所措的疑惑着。 文二反应可是相当激烈,当时一个后跳,抡起扁担大叫:“啥啥啥!啥情况?” 扁担刮起旁边的红线,叮叮当当的铃铛声嘈杂的响起,引起屋里大师的极度不满。 张默神色不散的看着文二,今晚出门就让他一个带着扁担应急,这货妥妥的将扁担当金箍棒用了。 “喂!你们要这样就别进来!”发现大师有些不满,老五赶紧出声呵斥。 “对不起,他胆小,我们会注意。”张默赶紧道歉。 收到张默的道歉,大师才勉强没呵斥他们,又悠然品起茶来。 发觉顾玲玉目不转睛的看着大师,张默上前一步在顾玲玉耳边轻声询问:“有情况?” 顾玲玉一刻不敢移开目光悄声回复张默:“那小姑娘就在他眼前。” 大师喝了口茶,放下茶杯,他留意到顾玲玉正在看着自己,他也看向顾玲玉。 嘴角浮出和善的笑意:“小姑娘,你在看什么?” 顾玲玉发觉那个小女孩随着大师这句话也跟着看向自己,下意识的退了几步。 她根本不敢移开视线,就这样对上了那个小女孩的。 与之前在电梯里看到的一样,小女孩面无表情,眼睛那是没有眼白漆黑幽深的黑。 大师注意到顾玲玉退后,皱了眉,而且好像这个女子眼睛注视的方向并不在自己身上? 她在看什么?顺着顾玲玉的视线,大师看向自己身侧。 旁边?大师将一串佛珠绕在手腕上,摸向顾玲玉视线凝视的地方。 入手是一片阴冷。 大师的这一抓,顾玲玉看得分明,那穿校服的小姑娘换了位置,并明显变得更黑了一些。 站在大师身边的老五,突然打了个哆嗦,感觉后背一阵阵的冷。 大师看了看手,又晓有兴致的看向顾玲玉:“这里有东西?” 顾玲玉看向老五,选择了说谎:“我不知道。” “小姑娘,我觉得我们很有缘。”大师放下茶盏看向顾玲玉:“你生辰八字有么?我看看。” 顾玲玉摇摇头:“我不记得了。” 大师笑得更柔和了些,眯眯眼也更是一条缝隙:“你说出生日期就行。” 顾玲玉退后一步,仍是摇头:“没人告诉过我,我不知道。” 大师眯上了眼睛上前一步,还想再问。 张默注意到顾玲玉悄然往外拽自己的袖子,立刻明白了她意思。 他当机立断突然拽住顾玲玉身后的梁妍。 梁妍正全神贯注的看热闹听他们说话,此时被张默突然拽住有些愣怔。 张默体贴的询问她:“怎么了?又不舒服了么?” “我?我没……”还没等梁妍说出没事来,文二及时在她后腰上拧了一把。 梁妍发出呀的一声低吼,另一只手臂被文二搀扶住了。 “早跟你说了,难受就别硬撑。”文二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扶着她就走:“走,咱回去歇着去。”话说完就往外架梁妍。 梁妍还没弄清楚状况呢,文二又捏了她胳膊一把。 背过身去的梁妍看到文二脸上挤眉弄眼的,这才大概明白让自己别说话。 文二拧人这一下,动作还真不轻,掐的梁妍后腰都直得有些别扭。 她真有点踉跄的被文二架着退了出去。 “对不住,朋友突然身体不舒服。我们看看她去,改天再来凑热闹。”张默客气的道歉,这就拉着顾玲玉也要离开。 “年轻人,相聚就是缘分,既然你们也对这种玄幻的事有兴趣,不如留个联系方式,来日方长。”大师起身过来挽留。 顾玲玉拽着张默袖子的手握紧了一下。 张默适时的摇了摇头:“我们就是好奇心重了些,现在有些怕了,还是不要了。您留步,不用送。” 不容大师再说其他,张默拽着顾玲玉就走。 到了楼道里,四人走得飞快,顾玲玉一边走一边慌张的回头。 到了电梯处,顾玲玉毫不犹豫的要求离开公寓。 几人出了公寓楼,直奔张默他们那的住处时候,顾玲玉才有些后怕的说起刚才来。 “哥,那个大师,让我很不舒服。”她放空了眼睛仔细回忆刚刚:“他套着佛珠那一抓,我分明看到他将那穿校服的小姑娘抓成了黑影……” 车上其余三人顿时陷入沉默,良久,文二骂街了。 “我靠,我当是大师呢,这尼玛坑爹的大师啊,不除灵就算了,还更凶恶?” 张默揉了揉太阳穴,本以为遇到个有些道行的还想求救看看,不想帮不上忙还是好的,这是个帮倒忙的…… 梁妍也慌了:“那怎么办?那公寓会更危险么?” 顾玲玉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感觉很不好,怕出事,我不敢叫你们继续呆在那。” 张默若有所思:“明天再过来探探虚实就是了,我看那大师多少有点能耐,总不会把自己弄死了。” 顾玲玉点点头:“还有……他让我……让我觉得很是不舒服……” 文二撇撇嘴:“啥不舒服啊?眼小?” …… 公寓楼那边,老五看那几个人走了反而有些高兴,这几个年轻人也太闹腾了些。 另外,也不知道这法式什么时候能做完,这大敞着房门可是够冷的。 自从张默他们走了以后,大师就又坐回那喝茶。 偶有添茶的空隙,他会看一看旁边的老五。 老五嘴唇轻微的颤抖,好像很冷。 每当眼光和老五对上,老五就笑呵呵的赔上个笑脸。 大师掏出一包白灰,在地上画了个圈,指了指圈:“你进到这里边来。” 老五忐忑的进了圈:“大师,这是啥啊?保护我的么?” 大师和善的笑了:“是,你坐好不要乱动。”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呆在房间里,老五时不时的觉得后背一阵阵的寒意。 直到快下半夜的时候,老五已经困得上眼皮打下眼皮的时候。 大师突然坐直了,老五刚要问他,大师比出嘘声的手势来。 叮铃…… 就听楼道里远远的传来一道及其细微的铜铃声。 阴暗的楼道,并不触动感应灯,从最末房间敞开的门里射出去的灯光照在楼道里,能看到门口布置着数道红线,小巧古朴的铜铃刮在红线上,沿着楼道辐射出去,光线越远越漆黑,带铜铃的红线已然淹没于楼道尽头的黑暗中。 叮铃……叮铃…… 这细弱的铜铃声恰恰从最黑暗,看不到尽头的那边传来。 不同于被文二扁担刮到时的乱响,这声音细微空灵。 叮铃……叮铃……叮铃…… 细弱的叮咚依次的传来,声音由远及近,像人的脚步缓慢而有节奏的靠近。 听到铜铃声有节奏的响起,大师的眯眯眼都瞪大了些,好似很兴奋。 他掏出小刀迅速的在手指上划了一刀,挤出些血来放到罐子里,又将罐子放到白灰圈里的老五怀里。 老五抱着这罐子,吓得三魂七魄都要飞了:“大大大……大师。是它来了么?” 大师拍拍他的肩膀:“别慌,没事。” 叮铃……叮铃……叮铃……叮铃…… 楼道里的铜铃声越发清楚,也越发的近了。 这时,大师起身绕到老五身后,隔开很远的距离。 老五听着门外的铜铃声马上就要出现在门口,此时大师离开,吓得就要扔了罐子跑。 身后传来大师的呵斥:“别动!摒住呼吸!否则神仙也保不住你。” 听了大师的训话,老五果然不敢动了。 独自面对着敞开的大门,他抱着罐子的手也颤抖起来。 门外的铜铃声毫无阻挡的传到门口。 叮铃……叮铃……叮玲玲玲玲…… 那声音一转进门,房间里错乱交织的所有铜铃都同时响了起来。 就想欢迎或者欢呼一般,老五只觉得一股子寒意从脚底一直升到头顶。 他严格按照大师的要求摒住呼吸,连眼睛都闭上了。 心里不住的祈祷平安。 闭上眼的老五看不到,自己所处的白灰圈悄然消散出一道口来。 他的鼻子一热,流出鼻血来,寒意更甚,他死守大师要求不敢动也不敢擦。 铜铃声大作,他脑子里也轰鸣阵阵,浑身战栗且头痛欲裂。 就在老五以为自己要抗不住憋不住惨叫的时候,一切似乎停止了。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宁静,并传出最后的一声: 叮铃…… 一直躲在老五身后旁观的大师,这才悄然靠了过来,从老五手里抢过罐子改好盖,并封上一道黄色的符纸。 “好了,除灵结束。”大师示意老五可以动了。 老五耳朵和脑子里还是轰鸣不断,大师的这句话反应了一会才真的听明白。 前几天还在编故事吓唬人的老五,此时亲身经历了这么诡异的事。 脆弱的心智已经被彻底摧毁了,睁开眼的时候他老泪纵横不敢置信的问:“大师,真的没事了么?” 大师又恢复了和善的笑容:“是,没事了,彻底的。你这房子安全了。” “谢谢……”老五激动不己。 大师这才又拍了拍手里的罐子:“虽然说没事了,这东西封在罐子里,但你也得记得常去我那上些贡品。” 老五现在对大师是言听计从,立刻虔诚的点头。 第一百二十五章 何等惨烈 关照过老五要及时送供奉后,大师又问了老五一句:“今天来的几个年轻人,你都认识么?” 老五脑袋又疼又乱,不知所指的想了会才点了点头:“有个小姑娘好像见过。” “她住在这个楼里?” “好像是,应该是楼上的。”老五平日里留心邻居的情况并不多。 “唔。”大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才将自己的东西收整好,告别老五出了门。 到了楼道里,转出老五视线,他立刻像得到什么宝贝一般,小心的收了罐子。 老五本想送出门去,结果发现自己连把门关上都做不到。 他根本站不起来,腿已经软得不行。 老五又一次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离婚,那刁婆再恶劣至少有一件事没说错。 自己的酒肉朋友,到遇到事时真像那婆娘说的,他们不来…… 头还是轰鸣阵阵的疼,他强忍着恐惧和难受,低头揉自己的腿。 不想刚揉了两下,滴答滴答的几道红色的液体落在腿上…… 老五伸手去摸的时候,又有两滴溅到手背上。 他这才想起自己流鼻血了。 低头是软着站不起来的腿,抬头是血流不止的鼻子,远处是对着阴森楼道敞开的门。 身旁是满屋子未撤下的红线和铃铛…… 最后老五是四肢着地爬到门口关的门,门掩上的时候压到了红线。 屋里的铜铃又叮当了几声,吓得老五惨叫连连。 真特么太惨了…… 倚在门口脱了相的老五,真想就这样昏过去…… 可惜长夜漫漫,大半夜的自己在家对着这满屋子奇怪的红绳,欲哭无泪。 是解下来收拾了还是就这样摆着到明天? 收的话不敢碰,怕哪里折腾不对了又出事…… 不收的话,外一半夜响了,还经得住吓么…… 老五就这样看着红绳,红着眼睛熬到天亮,经过这一事之后,老五变了。 至少,酒这玩意,他是不喝了。 …… 张默他们昨晚落荒而逃,转天白天,总要来打探打探。 他们到了花园小区的时候,三楼的楼道已经恢复正常了,一夜没睡的老五,看到晨光后开始收拾的屋里和楼道。 这种事还是早点收拾干净了好,他也不想让邻居们看热闹。 张默他们直接到了老五门口,发现跟昨天不同,此时大门紧闭。 “喂,要我说昨天的事应该是没事了。”文二看了看四周,斩钉截铁的。 顾玲玉也明显松了口气,楼道里既然干净了,那大师应该也不在了。 不知为什么,只要想起那个大师来,顾玲玉就各种不舒服。 张默动手敲了敲门,节奏温和的敲门声响起后,忽听门里一阵忙乱。 但是无人应门,几人面面相觑。 “您好,有人么?”张默又敲了敲门,加上询问。 屋里刚睡了一会的老五,被敲门声吵醒吓得一激灵,从床上弹起来就跑。 结果绊倒了卧室里的椅子后撞在门框上。 正当老五惶恐不已的时候,张默的声音传了进来。 老五仔细分辨敲门的人,这才想起是昨天来过的年轻人。 整理整理衣服,老五这才去开门。 门打开的时候,看到老五的样子,门外几人反而吓了一跳。 老五脸色惨白惨白的,皮肤也松松垮垮的。 好像只是一夜,他人就老了十岁,而且很是没精神。 “你好,我们是……”看老五的样子,张默反而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好了。 老五刚才撞了门框,脸色不善:“你们昨天说走就走了,现在来干嘛?” “昨天朋友突然不舒服,我们也不想走的,这不今天立刻就过来了么。”张默卖了个乖。 老五虽然现在精神不济,但是态度还是很不友善:“那你们现在看到了,可以走了把。” 话说完就要关门,张默赶紧给文二使了个眼神。 文二叫嚷着往前挤了过来:“哎!别啊!大哥别关门啊!” 他赶紧递上买的两兜水果,嘴上也不闲着:“昨天走的是急了,您大人别跟我们这样的计较啊,而且您看,我们这不也诚心诚意来了么。”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老五本想关门送客,结果看到两兜子水果,心里有些点暖意,犹豫了一会,还是把张默他们让进了门。 要说这几个小年轻还算厚道,也算是第一波来关心关心自己的人。 其实要说也有些悲凉,昨晚那么的惨,结果最初的温暖来至陌生人…… 张默他们进了屋,老五立刻就把门死死关上。 关太快,声音太大,把后进来的顾玲玉和梁妍吓了一跳。 一夜而已,几人发现老五看起来都有些神经了。 围着客厅做好后,张默直接问老五:“您昨晚这是怎么了?好像很累的样子。” 老五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哎……可吓死老哥哥了,成功了就好啊。” “跟我们说说行么?怎么个过程。”文二一脸很好奇的样子。 老五很是没精神的瞥了他一眼:“这么有兴趣,那你昨晚别走啊,全让你来不就得了” 文二摸了摸鼻子:“不行啊大哥,我怂……” 这怂说得理直气壮的反而让人觉得很有道理。 老五无语的看着文二:“我也想怂一怂,可惜走不了,你们还记得昨天挂的那些个铃铛么,昨晚可是都响了,那个吓人啊。” “跟我们详细说说呗?”张默引导者老五继续说。 老五明显陷入恐怖的回忆中“你们都走了后,后半夜,我跟大师等着等着,突然铃铛就响了。像声波传递一样一波连着一波从楼道里传递过来。” “哪?”一直安静听着的顾玲玉突然很是怀疑的插了句嘴。 老五以为这些年轻人不信,认为自己瞎掰,有些不满的看向顾玲玉:“对,没错,就是从楼道里,明明没有人碰,还是一声叠一声的过来,最后进入到屋里。” 怎么可能是外边?之前看到的小女孩分明在屋里啊? 顾玲玉满是不安的看向张默:“哥……” 张默竖根手指头在嘴边,示意顾玲玉不要打扰老五继续说。 老五看其余人都听得认真,这才压下不满继续说了下去。 当老五讲到用罐子作法和用黄符封口的时候,张默他们脸色立刻凝重起来。 尤其梁妍,变得很是激动:“什么样的罐子?” 她恨不得爬过桌子掐着老五的脖子问。 发现梁妍问得很是激动和急迫,老五又紧张起来,不知道要不要往下继续说。 文二飞了梁妍一眼刀,不客气的呵斥:“闭嘴坐好了,咋哪都有你?” 梁妍对着文二嗤牙,把拳头捏的嘎嘣响,张默赶紧及时打了圆场:“怎么想就怎么说,不要介意别人,觉得问题的就问出来。” 得了张默的肯定,梁妍立刻用手比划出一个比安全帽稍大的尺寸来:“是这样大的么?像酱缸似的坛子?” 酱缸? 老五有些不高兴了:“是这样的坛子怎么了?你们要是这么怀疑我就别问,我也懒得说。走走!都出去!” “不是不信,她们是见过类似的东西。”张默帮两个丫头解释了一番。 “哦”老五这才消了消火气,把昨晚的事讲完。 等老五说完的时候屋里陷入沉静,就是说昨晚不光屋子里的小姑娘,还有一样东西从楼道里进来了……? 想到这个,顾玲玉不由连想起之前在湖边看到的黑影。 难道是它?到底成了气候? 可是自己日夜注意,再也没有看到过这个东西啊。 顾玲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现在只能期盼如老五所说,门外的东西无论是什么,既然已然被抓了,那就是没事了? 顾玲玉突然有些遗憾昨天没有坚持留在这里这件事。 可她自己也知道,如果时间再回昨天,重新看到大师,顾玲玉大概还会选择离开。 如果当时不是那么急着逃跑,留下看清楚就好了,顾玲玉有些懊恼。 顾玲玉懊恼的时候,梁妍恨不能捉着老五的手来画出坛子的样子。 老五本就疲惫,被四人轮着问,也后悔开门了。 张默问题最多也实际:“大哥,问一下,那大师是什么人?” 老五想了想:“我前几天看到奇怪的东西后,就在洗浴中心过了一夜,第二天在路上看到个算命的,仔细说了说我现在的情况,他就帮我推荐了一家算命馆。” “哪家?”这次四人异口同声。 “姓啥名谁?电话多少,这家算命馆在哪里?” 老五本还想端个架子,发现这四人这么激动,立刻不敢了:“我是直接去的,没有他电话,地址我写下来,我拿给你们看。” 文二距离最近,第一个拿到地址的就是他,他看了看纸条,歪头又看了一遍。 “你确定是这家?”文二很是疑惑。 老五点头:“就这家,我在里边找的人出来。” 文二骂街了:“介特么就是不可能的事,靠啊。” 张默从文二手里抢过纸条,只一眼,张默也怔住了。 梁妍看了半天没看出来什么,顾玲玉看完字条也愣住了。 纸条上写着的确实是算命馆的地址,这地址三人竟然还都认识。 上边的地址分毫不差正是小叔的算命馆! ? 第一百二十六章 终将悔过 看完纸条上记录的地址后,屋里诡异的安静下来。 “要不要这么扯?要不要这么邪?”文二最先出声。 他闹心的挠头:“提到算命馆就是这货,什么时候开始他那成有名的地方了?” 张默脑子转得飞快,小叔算命馆钥匙丢失后被昨天那个大师使用了? 是小叔放权的,还是擅自使用? “文二,再联系小叔一下,看能联系上么?”无视老五奇怪的注视,张默吩咐文二掏手机。 看文二正在熟练的拨号,老五还是问了:“你们认识那?” “嗯,地方是认识,但是据我所知那算命馆的主人不是昨天那位。”张默紧盯着文二。 文二又拨了另一个号码,最后还是跟张默无奈的摇摇头,电话仍旧提示关机。 看样子最快的办法还是得去一趟小叔那。 张默低头看了眼时间:“现在下午2点,还有时间,我们直接过去一趟吧。” 老五这才意识到已经是这个时间了。 一直在说话没注意时间过得这样快,中午饭都没吃竟然也没感觉饿。 文二和顾玲玉听到张默吩咐,当时就起身找外套。 看几人要走,老五不干了:“喂,你们别走啊。吃过中午饭再说吧?” 从开始的拒绝几人进门到现在,老五竟然主动留饭了。 文二听说有吃的,肚子里叽里咕噜响了一阵,立刻巴巴的看着张默。 张默生怕晚了有变数:“我们就不吃饭了,改天吧。” 老五非但没有痛快的放人,反而一把拽住了梁妍:“别走,我知道你们人都还不错。别走了好么,陪我呆一会……我请你们吃饭喝酒行么?” 老五这口气十足十的恳求,卑微得不行。 张默皱眉看向老五拽着梁妍后衣领的手,梁妍也很是为难的看着张默。 老五看场面明显有些僵持,干脆抖了抖嗓子放了狠话:“今天你们要走也行,反正必须留人在我这,如果不同意,别怪我老五对小姑娘不客气。” 老五是动真格的,这就要去掐梁妍的脖子,梁妍淡定的退后一步,巧妙的避开了他的手,但也没逃:“别掐,有事好好说。” 文二一看这变故,当时就晓有兴致的坐下了,他对着老五痛快的一挥手:“哎呦!看把你能耐的?掐掐!赶紧掐!你掐死她!算为民除害!” 梁妍威胁性的对着文二撇了撇嘴。 老五看文二这么大方,对面的顾玲玉和张默谁也没紧张,甚至被劫持的小姑娘也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当时就懵了:“我是说认真的!不是开玩笑!” 文二不要脸的又往沙发里窝了窝:“我们知道,不是不信任你,我们是太了解她。”文二一指被挟持的梁妍。 “梁妍,我们走。”张默转身就走,像没事发生一般吩咐梁妍。 梁妍无奈的叹了口气:“张默,先别走了,他手抖得厉害,太可怜了,帮帮他吧。” “靠,可怜?小爷我也可怜,你扔我的时候咋一次也没手软呢?”发现待遇不同,文二气得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因为他不欠揍。”梁妍咬牙切齿的回了文二的问题。 看梁妍帮着自己说话,而且张默确实回来了,老五这才抖着手放人:“我也不想为难小姑娘,我承认我实在太害怕了,我一夜都没有睡,行行好,你们留下来陪陪我吧,求你们了。” 在外各种大男人主义的老五此时彻底低下了头,谁都好只要能留在这里,不用自己一个人来承受面对空屋的恐惧。 张默有些忧虑的又看了眼手表,算命馆那边再拖延下去就不方便去了,时间点不安全。 老五看到张默看时间立刻就慌了:“我给你们叫外卖,想吃什么?我花钱,我请你们,那个算命馆改天我陪你们去,大师让我三日后回去上供奉。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三日?”张默敏感的扑捉到老五说的时间点。 老五赶紧点头:“对,大师当时跟我约定的就是,等了事后第三天去上供奉。” 张默又看了眼时间:“这样吧,顾玲玉和梁妍,你们两个留在这里别动,文二你还是跟我去趟算命馆。” 文二立刻退了三步:“靠,不去,那地方太诡异了,那破电梯没法坐,爷不去!” “赶紧,去了看一眼就回来,肯定不呆到晚上。”张默半只脚已经迈出大门就等文二了。 文二连手都背到身后去了:“去你的,就咱俩的话我不去,外一电梯故障困在里面,一直困到六点半呢?” 其他人都惊了,怎么可能这么巧? 不过对文二这种超强的倒霉预测力,竟然很奇怪的让人信服。 文二捂着饿得咕咕叫的肚子:“他都说三天后去了,到时候一起去呗,约好了的又跑不掉,现在去也许还是锁门,不白跑一趟么。” 老五立刻赞同文二的话:“就是就是,都别走,我给你们叫外卖,想吃什么你们点!” “螃蟹、对虾、鲍鱼和海参!”文二数着手指开启无耻点菜模式。 “都要盖饭就行。”张默直接无视了文二的意见。 老五擦了擦汗赶紧按照张默的吩咐叫外卖。 在老五订外卖的时候,几人简单交流了一番。 梁妍一脸诚恳:“怎么说也是一个楼的邻居,之前爷爷跟他还走动过几次,能帮忙就帮帮吧。” 文二不满的哼哼:“拿我们送人情,你也真好意思,这耗着时间陪着到几点去?要我说还是你拿手的办法好,直接撂倒打昏保准睡到后天早上。” “也行,你要不要先示范下?”梁妍对着文二把手腕活动得嘎嘣响。 “行了,别贫。”张默制止了他们,他揉了揉眉心:“我们等到晚上7点左右,让顾玲玉帮忙看看屋里到底还有没有东西,一会吃完午饭,我回去一趟拿根扁担过来。” “哥,不用回去,我带来了这个。”顾玲玉邀功一般从随身的提包里拿出那瓶圣水喷壶来。 张默微妙的往旁回避了一些:“你……现在每天随身携带了……?” 顾玲玉骄傲的点头:“嗯啊,这样用的时候随时都在身上。” 文二看了一眼张默,对着顾玲玉挑眉窃笑:“妹子,你真好样哒!” 顾玲玉赶紧谦虚的道谢。 外卖来的不是很快,就在文二以为自己要饿死的时候,送外卖的小哥才来,好在老五是个实惠的,平日里吃喝就大方,今天没少叫菜还挺丰盛。 吃着饭,老五去找酒来招待,张默他们果断表态不喝。 老五美滋滋的给自己倒了一杯,美酒的酱香诱人极了,到了嘴边,老五又放下了。 仿似下了好大的决心,老五把杯子里和瓶子里的酒都倒了。 等老五回来的时候发现四个年轻人正奇怪的看着自己,他长叹了一口气:“这次这么多事,送走了那个小姑娘,我也算想明白,为了她至少这酒我是不喝了。” “呦?还有故事?”文二塞了一筷子菜也堵不住嘴。 “那小女孩,生前我见过。”老五叹了口气:“她姑姑就住在我对门,那小姑娘家里好像不老太平的,父母总吵架,每次吵架她就下楼来找姑姑。但是不是每次都会进姑姑家的门……可能姑姑家有人说她了吧,半夜下来的时候,她有时就蹲在楼道里不进门,一蹲一夜。” 说道这里,老五面色有些愧疚:“本来也不影响谁,这层有几家养狗,门外有人,狗就一直叫,有人就抱怨过小姑娘几次。我那时候还没跟我媳妇离婚,因为在外边喝酒的事总吵架……吵架么就有气不顺的时候……我喝多了回家的晚时……也数落过她几回。” 顾玲玉和梁妍一起皱了眉,张默也有些表情不善。 这下文二都吃不下去了:“我靠,你也太不是人了,但凡有地方去也不至于在楼道蹲一夜啊。” 老五到底还是说不出口他喝多的时候还调戏过小女孩,他懊悔的把头埋在手心里:“现在想来,喝多了干的事真不是人,那女孩会不会就是看到了我们的冷漠最后选择这条路……我这都是报应啊……报应……” 老五越说越哽咽:“我现在知道错了,我就希望她能好走……我也对不起我媳妇……我不是人啊……我不是人……”年过不惑的男人不断抽着自己的嘴巴,边抽边痛骂自己,终是克制不住的在人前落了泪。 可惜听到老五忏悔的既不是已经死去的女孩,也不是离婚走掉的媳妇。 听着的人却是昨天才见过面的陌生人,四人谁也吃不下去饭了,只是看着老五发泄,但是谁也没有去拦他,毕竟任何人都没有权利替死去的人和被伤害的人说一声原谅。 老五发泄完就好似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尽了,在张默的建议下,他晃晃悠悠的去了卧室,一躺倒在枕头上就沉沉睡了过去。 安顿好了老五后,几人重新坐好,剩下的就是静静等待六点半的来临。 既然已经答应了老五,自然要有始有终的帮他确认下房子是否已经安稳。 张默叫着文二一起查看收整到墙角的铜铃和那些红线,梁妍和顾玲玉收拾吃剩的残羹。 就在安静等待六点半来临的时候,顾玲玉的手机响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摸黑行走 一直以来顾玲玉都是自己一个人,下班后会联系自己,问候自己的人都在这个屋子里了,电话是谁打来的呢? 顾玲玉本以为是单位有事,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提示后却怔住了。 手机一直在响,而顾玲玉只是看着,也不拒接。 在张默他们觉得有些奇怪的时候,顾玲玉按下接通键。 来电人是最熟悉也最陌生的那个人,他一直在通讯里,但是十几年没有联系,也不怪顾玲玉有些愣怔。 “喂?您好,是我,爸爸您找我有事?……”顾玲玉有些紧张和局促的起身去接电话。 即使站开了一段距离,顾玲玉打电话的声音还是时不时传到几人这边。 文二吃饱喝得正在剔牙,嘴里也不闲着,还不忘小声腹诽:“我去,这尼玛是给亲爹打电话?咋这么客气呢?” 梁妍担心的看向顾玲玉那边皱了眉毛:“别人家里的事,你插什么嘴?” “啧啧,跟自家爹完全可以很随意!”文二扔了牙签很是不屑。 张默倒了杯茶水给文二:“二爷,来!喝水!你快闭嘴吧。像你们家那样,儿子跟爹对着骂街的情况更不常见。” 文二喝了口水,还挺骄傲:“你懂啥?打是亲骂是爱,我们家表达感情就这么直接!” 梁妍嫌弃的看着文二“这么说,你总犯贱是缺爱的表现?” 文二裂开嘴,一脸坏笑了:“差不多,可以这样理解。咋样?用小爷来疼爱疼爱你么?” “滚!”梁妍实在憋不住直白的表达了感受。 等时间差不多到了六点半的时候,顾玲玉那边的电话才打完。 顾玲玉脸色不是很好的过来。 “咋了?小玉?”梁妍赶紧关心的询问。 顾玲玉勉强笑了笑摇头:“没事,我父亲问我点话。” 张默也发觉她有点心事重重,很认真的看着她:“小玉,如果有事的话,随时告诉我们。” “嗯,谢谢。”顾玲玉心里顿时暖和了许多。 到了时间,顾玲玉在老五的房子里转了很多圈。 “哥,屋子里没东西。”顾玲玉很肯定的回复张默。 张默进屋又去探看了看深深熟睡的老五。 老五即使睡了,脸上仍旧是很痛苦和疲惫的神情。 人啊,做了错事,就算欺天瞒地也终究骗不过自己。 只怕内疚和自责要跟着他一辈子,张默留了张纸条放在老五的床头。 几人悄然离开了老五的房子。 反正时间也晚了,几人不着急走,在楼道里又转悠了几圈。 楼道里也很干净,乘电梯到了楼上梁妍家,屋里又看了一圈。 顾玲玉还是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 听到这声肯定,梁妍大大的松了口气:“太好了,这么说我们可以搬回家了?” 张默在屋子里又检查一遍,包括门锁窗锁。 换过的锁眼附近也仔细查看一遍有没有撬门的痕迹,确定没有问题才点点头:“行,那你们今晚就不用动了,我跟文二回去就是了。” 能够回家,梁妍很是兴奋满心欢喜的应了下来。 顾玲玉送了文二和张默出门。 门关好后,走在楼道里的文二不满的撇了撇嘴:“她们俩这就留下不走了?靠,想来就来,说走就走,真特么任性。” 张默晓有兴致的看了看文二:“咋?你不一直嫌弃她们吵么?真走了,你还有意见?刚分开就不适应了?” 文二一脸不服气的:“谁不适应了?走了更好,没人跟我抢游戏机!也没人对我动手动脚,没人跟我抬杠拌嘴!小爷我开心还……还……” 最后文二长叹了口气:“养狗时间长了也会想,我就是不适应咋了?” 张默看了眼电梯的天花板:“你就说会想就得了,难得坦率一回,还非坦率得这么膈应人?” “哼,女人都是没良心的。”出了电梯的时候,文二还是忿忿不平的。 这一晚,各回各家相安无事。 夜里睡觉的前,顾玲玉躺在被窝里拿出手机,反复看着父亲打来的电话。 十几年不见,对话都不知道怎么进行合理。 顾玲玉只能父亲问一句回一句。 父亲说今年是自己22岁生日,他要求自己回家。 回家…… 家的样子在顾玲玉心里日趋模糊,这么多年无论遇到什么事,顾玲玉都没想起过那个家。 唯有在梦里,那个家伴随着姐姐反复出现。 然而时到今日,顾玲玉对那个家连个像样的轮廓都想不起来了。 唯一点印象不过是古老和很大罢了。 顾玲玉就这样想着事,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一如往常在半夜被噩梦惊醒,顾玲玉惊出了一身冷汗。 总觉得今天噩梦的情况好像更严重了些。 一种压抑的喘不上气的感觉仍萦绕在身。 顾玲玉干脆坐起来,她拽了拽紧黏在身上的睡衣,努力平缓呼吸。 周围黑呼呼的,屋里夜灯的光亮很微弱。 在张默那边住了一段时间后,对夜灯的使用也疏忽了许多。 顾玲玉感觉有些冷,摸黑找到自己的外衣披上。 既然醒了,她还是习惯性的要去外边检查一遍所有窗户。 进了客厅,发现客厅一个夜灯也没开。 入眼一团漆黑,顾玲玉只好伸出两只胳膊往前摸着走,即使已经很小心,顾玲玉的膝盖还是撞到了茶几。 疼的顾玲玉闷哼一声。 太久没回家住,对房间的摆设到底还是生疏了。 她揉了揉膝盖,加了小心,这才伸手往开关处摸了过去。 只走了几步,迎面撞进一团阴冷的黑暗里。 稳定明显低于走来的方向,然而天色太黑,顾玲玉什么都没看到。 深夜如此沉静,顾玲玉心却都凉了。 瞬间,她浑身的寒毛都炸起,如坠冰窖。 有东西? 什么东西进来了? 自己到底撞上了什么? 她徒劳的睁大双眼,试图看清周围的情景。 然而除了黑暗还是黑暗,除了冷就没有别的感觉。 顾玲玉往后退了数步仍旧摆脱不掉这黑暗,直到她退到沙发前的茶几处,摔得人仰马翻后。 客厅的大灯亮起,梁妍正一脸慌张的看着她:“小玉,你怎么了?” 顾玲玉重见光明,不顾刺眼的光线,恍然四顾。 她手脚并用的爬起,瞪大双眼反复确认房间,然而视线里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顾玲玉甚至开始怀疑,刚刚是不是自己太过紧张而出现了幻觉。 看顾玲玉很是惶恐,梁妍赶紧过来扶住顾玲玉,入手是顾玲玉颤抖的胳膊,她只好又问了一遍:“小玉,别怕,你怎么了?” 顾玲玉这才抖着声音回答梁妍的问话:“我……我不知道,我没看清。” 看顾玲玉这么紧张,梁妍也莫名紧张起来:“别慌,我在呢,是什么?” 顾玲玉想说有东西,但是话到嘴边又犹豫了,毕竟没有看清楚样子,总觉得现在说出都是猜想,只会徒增烦恼。 “我不知道……我做噩梦了,起床到客厅里撞腿了,然后感觉冷,突然很冷。”顾玲玉手忙脚乱的有点语无伦次。 “有东西?”梁妍抚着顾玲玉的后背试图让她安定一些。 顾玲玉又观察周围好多遍,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想起问问梁妍:“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太紧张了,你怎么醒了?” 梁妍还是很不放心:“我听到声音,就立刻醒了,我怕进来人了。” “嗯,对不起吵醒你了。”顾玲玉赶紧道歉。 “没事的,小玉,话说你冷静些了么?”梁妍一直在轻抚顾玲玉的后背。 “我估计可能是我搞错了。”顾玲玉若有所思:“没道理有那种东西我还看不到。” 梁妍也大大咧咧的笑了:“就是,我都没梦游,肯定没事。你如果害怕的话,我陪你睡吧。” 梁妍的提议被顾玲玉采纳,两人挤到一张单人床上同睡。 听着彼此的心跳,感受彼此的体温。 两人各自团成两个球,这才安定下来。 临睡前,从被窝的缝隙种,顾玲玉偷眼又看向客厅。 然而一切都很安静,顾玲玉盯到眼睛都酸痛才又一次睡了过去。 下半夜,顾玲玉又做了噩梦,也许因为有梁妍在,她的梦境明显轻松了些。 转天早上,梁妍又是早早就起了床,恢复了每日做早点的习惯。 顾玲玉睡眼朦胧的起床时才发现梁妍已经把早点准备好了。 “辛苦了,谢谢。”顾玲玉客气的道谢。 梁妍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别总这样客气,多大点事啊。” 洗漱好后,顾玲玉到了客厅准备吃饭。 地上一块奇怪的污渍吸引了顾玲玉的注意。 在客厅茶几旁边明显有一滩水印。 那位置分毫不差,正是昨晚自己摔倒吓坏的地方。 “你在看啥?”梁妍递了餐具给顾玲玉。 在温饱面前,不吃饱哪有力气讨论呢。 顾玲玉认真的吃起自己的那份,还不忘问梁妍:“姐,你弄撒水杯在这里了?” 梁妍看了看顾玲玉指着的位置摇头:“没有啊,我以为你是弄的呢。” 这下顾玲玉吃不下去了,昨晚明明什么都看不到,那这滩诡异出现的水痕到底是什么呢? 第一百二十八章 觉主特困户 顾玲玉低头去看地上的水印,心里满满都是恐慌。 越看越觉得那印记仿佛还还在不断晕染扩大。 就在她看得专注的时候,突然脖颈处一凉,落下一滴水来。 把顾玲玉吓了一跳,抬头一看,顾玲玉急了:“梁妍!楼上漏水了?” 两人顾头不顾腚,只顾着看地上的水痕,哪注意头顶上阴湿了那么一大片。 梁妍扔下早餐盘子,草草擦了擦嘴就冲出门找楼上邻居去了。 原来是楼上地暖漏了…… 还好不是特别严重,要不这一晚上早水漫金山了。 楼上邻居也很不好意思,答应等楼下天花板干了后找人修补。 回来居住的第一天早上,两人上班都迟到了。 到了单位的顾玲玉想起昨晚,还是有些疑虑。 但是手头忙起来也就无暇顾及,迅速投入到工作中去了。 晚上下了班回家。 顾玲玉第一件事是先跟张默那边通了电话。 张默问及这边状况时,顾玲玉有些迟疑。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电话那边张默很敏锐的扑捉到顾玲玉的迟疑。 顾玲玉想说昨晚有些反常,但是话到嘴边,不知道该怎么说。 要说其实并没有真正看到什么东西。 “哥,没事,就是昨晚在客厅的时候我感觉有些冷。” “怎么个冷法?你看到什么了么?” “那倒没有。”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昨晚降温,会是因为降温么?” 顾玲玉想了想:“我也不知道……” “用不用我们过去?”张默担心的问。 顾玲玉摇了摇头:“应该不用,但我还是不太安心,一会我跟梁妍姐打个电话,让她下班的时候直接去你们那一趟,拿扁担回来。” “别了,让她直接回家吧,我们送过去一趟。”张默不容拒绝的应承下来。 “我们?尼玛,我不去!不带这么玩的!你问我意见了么?”电话那边隐约能听到文二不乐意的对着张默叫嚣。 张默听而不闻:“就这样定了,如果有做晚饭记得多做两份。” 电话那边文二的声音这次清晰许多:“记得多做肉菜!” 顾玲玉一扫阴霾的情绪笑了:“好的,没问题。” 梁妍刚进门不久,张默和文二也带着扁担到了。 顾玲玉正在厨房忙碌着。 梁妍一眼就看到文二手里的扁担正是最强那根:“呀?你还真舍得把这根给我?我当你只是说说呢。” 文二不耐烦的挖鼻孔:“小爷说啥来着?说给就给,就这么痛快!” 梁妍高兴的去接,拽了几次都没把扁担从文二手里拽出来。 文二死攥着扁担,眼神还挺无辜:“啊……这扁担……好像不太想走?” 梁妍微妙的眯起眼睛…… 一场文二动嘴,梁妍动手的大戏再次开演…… 看他们又开始了,张默叹了口去去厨房帮忙顾玲玉。 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文二算不上秀才何况没理,最后还是屈服于梁妍武力制裁下。 几乎每次都是如此,文二就是乐此不疲。 挨摔之后他消停了,扁担也乖乖奉上了,不过此时扁担算抢来的,这下梁妍连谢谢都懒得说了。 吃过晚饭,张默他们没急着走。 收拾好碗筷后,围坐在沙发那。 “陪着你们再呆一会,看看有没有事再说。”张默很是细心的安排。 梁妍和顾玲玉自然非常欢迎也很是感激。 文二陷在沙发里玩了会手机,憋不住了:“不行,太无聊了,我们玩点啥吧?” 梁妍想了想:“你想玩啥?我家好像只有扑克,还缺1张红桃8。” “哎,就来这个吧,我们正好来玩抽王八。”文二打了个响指。 反正坐着也没事,虽说臭王八幼稚了点,聊胜于无。 但是刚玩了几回,文二就疯了。 张默是个扑克脸,什么时候都看不出表情。 顾玲玉有些心不在焉,对自己拿什么牌并不在意。 傻妞梁妍倒是个脸上写字的主,但是动物一般的直觉是什么鬼? 文二次次都能把王和八两张牌拿到最后…… 他又一次把最后两张牌甩到桌子上:“尼玛,不带这么玩的!我要报警了!” 张默拿起水杯喝了一小口:“说要玩的是你,说不玩的还是你,和你做朋友真难。” 文二瞪眼:“我去?你都会抢答了?要说这句的是我才对!和你们做朋友真难!” 看文二摔了扑克牌,张默吩咐顾玲玉:“小玉,你再看看房间里有没有问题。” 顾玲玉答应后,就在房间里反复巡视。 房子和昨天一样不见任何异常,就连床底下和衣柜里顾玲玉都查看了一遍。 告诉张默房子没事的时候,顾玲玉自己都说不清是不是松了口气。 她有些犹疑,没事自然最好,就怕是自己没发现。 张默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今天是第二天了吧?” “啥?”文二没明白。 张默指了指楼下:“与老五约定去算命馆的日子。” 文二想起小叔的算命馆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真要去啊?” “那也是你小叔的地方。”张默语重心长的劝说文二。 文二撇嘴:“反正他也不在……” “钥匙是我们弄丢的,现在出了问题,我们总要负责找回来。”张默很认真文二眉毛都拧成麻花了:“靠,要我说,真心没必要……从小到大,我那不靠谱的叔弄丢我多少东西我都数不清了!” 张默无视了文二的抱怨,他看了眼时间:“我们下楼去找一下老五把,约下明天出发的时间。” 梁妍也看了看表:“要不一起去?” 四人达成一致,安全起见带着扁担出了门。 电梯运行正常一路到了公寓三楼。 张默打头走在前边,顾玲玉走在最后,时不时还会回头看看。 从她表情就能看出四周没有情况。 到了老五的房子门口,敲了敲门,却没人应门。 张默侧耳细听屋内的声音,并不像有人的样子。 又动手使劲敲了敲,还是没有反应。 已经8点半了,老五去哪里了呢?难道又喝酒去了? 就在四人打算放弃转身准备回去的时候,身后老五家的门悄无声息的开了。 其他人都没发现,只有顾玲玉一步三回头的看到了,她赶紧叫住张默他们。 “老五?”张默直接喊了老五的代号,可是老五眼光木木的,几乎没有反应。 楼道的感应灯并不是很明亮,老五房门里好像没有开灯,楼道的灯光打在他脸上,显得肤色更苍白了。 明明休息了一天多,怎么感觉人更没精神了呢? 张默走回老五面前,与老五攀谈了几句,可是老五只是直勾勾的看人,眼睛都不移动一下。 场面瞬间就诡异了。 张默都被老五盯得有些毛骨悚然:“老五?你怎么了?我们是过来拜访你,约定明天去算命馆的事的。” 老五这才移开一步让开门口,看起来是邀请外边的客人进屋。 从始至终老五都没有说话,几人有些疑惑的互看了一眼才进了门。 进了屋的四人齐齐的愣住。 屋里目光所及的各个房间,竟然一盏灯都没开。 冬天的晚上快9点的时间,屋里不开灯? 放人进来的老五,并没有跟着进屋,他仍旧独自对着空无一人的楼道站着。 文二打了个哆嗦,特小声的:“我靠,我们走吧,这货不对劲。” 梁妍和顾玲玉也有些瘆得慌:“看起来是好可怕……” 张默若有所思的看向门口的老五,他出声招呼他:“老五,我们是来商量明天去算命馆供奉的事。 仿似是听到供奉二字,老五才有了反应。 他关好屋门,这才向张默他们靠过来。 外门关上后,屋里拉着厚厚的窗帘,什么都看不清甚至看不到。 越走越近的老五,嘴里也不闲者:“我错了……供奉……我错了……” 张默长叹了一口气,试图唤醒老五:“没事了,我们在了。老五?你还好么?” 本以为老五会走来交流,不想老五关了屋门后,径直从几人身边路过走向卧室去了。 一边走还一边反复嘟囔着:“我错了,供奉……” 就好像开门放进来人的不是他一样。 看着老五就这样回了卧室,文二咋舌:“我去,这都啥情况啊?昨天没这样啊?” 张默也很是意外,开了灯,张默带着顾玲玉去了老五的卧室。 文二和梁妍守着门口没动地方。 卧室里也是漆黑一片,黑到顾玲玉看不见东西,她本能的想退出去,被张默拽住:“别怕,我们来开灯。” 手触到开关,屋里的灯光猛地亮起,卧室床上的老五有些难受的眯了眼。 借着灯光,顾玲玉反复查看屋里各个地方,然而到处都很平静,没有异常。 “老五?”张默坐到老五床边大声叫他,还上手晃了晃他。 这次老五眼神似乎清明一些,他认出张默后第一句话就是:“你们怎么在这?” 他揉了揉头,好像在回忆什么艰难的事情。 “你怎么了?”张默尽量平和的提问。 老五摇头:“我不知道,你们走了之后我一昏昏沉沉的。” “明天你还去算命馆么?” “明天?”老五愣了会才反应过来时间过丢了一天…… 他揉了揉头:“我……我好像一直在睡……” “明天我们陪你一起过去,在家等我们?”张默挑重点问,老五点了点头,他好像还是很疲惫,答应完张默,老五又昏睡了过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 异常 老五沾枕头就着,说睡就睡着了,也没送客,搞得张默他们有些尴尬。 退出老五的卧室,张默看了看他的客厅,与昨天几人离开时候一样的布置。 连吃外卖剩下的包装盒都没扔还放在原来的位置,昨天喝水的杯子还是原样放着。 难道老五从昨天几人离开后一直睡到现在? 张默视线转移到餐桌附近,那里早就成了置物台。 老五的衣服就在餐桌上放着,昨天付款外卖费后,钱包还在。 钱包的位置也与昨天一致没有变化。 老五的手机也在旁边,张默看了眼,没有密码锁,电量还有40%左右。 张默把手机放回去,想了想,又拿了起来,用老五的手机拨通了自己的电话。 虽然不太厚道,但是还是这样稳妥一些。 主人睡觉,几人未经许可再做逗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而且房间里还这样直接的放置着钱物。 “小玉,这屋子有问题么?”安全起见,张默还是询问了顾玲玉。 顾玲玉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可疑的。” 文二撇嘴:“没可疑?那货睡了24小时不算?” “我……我的意思是我没看到……”顾玲玉认真的试图解释。 张默阻止了她:“别搭理文二,他知道什么意思。” “喂,张默”文二拽住张默:“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就算他老五是真的困倦累,算命馆那边啥样你可是知道的,我要说明天咱别去了吧?” “咋,又怂?”张默嫌弃的看着文二。 “嗯,怂。”文二特痛快。 “你过来。”张默叹了口气,把文二叫到一边去,避开了梁妍和顾玲玉:“还记得办公楼的事么?还有梁妍她家也丢了钥匙,我怀疑这些事都有关联。” 文二皱紧了眉毛“然后,所以呢?” “如果你认为所有事都是针对她们的,那怎么解释我们办公楼的高跟鞋?” “你的意思是……”文二不说话了。 “早点弄清楚谁要做什么,比被动的等着事情发生更好。” 文二虽然二了些,脑子还是清楚的,主动出击也许危险,但是如果真有人针对在场任何人,最不济也能打乱对方的节奏。 文二看了看腕间的佛珠,最后叹了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听你的,去就是了。” 张默也看向他手腕,佛珠跟着文二这么些年,最近几番折腾,上边伤痕累累,越发有些陈旧。 木质的东西越是陈旧越显出沉稳的光泽,倒是更顺眼些。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句话好像文二的奶奶常挂在嘴边。 发觉张默在观察自己的佛珠,文二把手藏到身后去了:“看啥?再看也不给你。” 张默冷冷回了一句:“白给我也不要,你没问题的话,我们可以走了。” 文二看张默走了,紧追在他身后:“张默!你刚才是不是又琢磨我了?我靠!不行!” 张默没搭理他,示意顾玲玉和梁妍可以离开这里了。 文二还追在后边:“你敢琢磨我,我跟你拼了知道么?” “张默!我跟你说话呢!” “张默,你是我亲哥,你对我好点行不?” “张默,你大爷!” “张默,你是我大爷!” “求你了……不要这样对人家……” 离开老五家渐行渐远的一行人里,就听文二在变着方的问张默要保证。 入了夜,梁妍家里基本可以确定安稳,张默和文二告辞回去。 即使已经跟文二再三解释,没有算计他,文二还是忐忑不安级了。 到了晚上,洗漱完毕各自休息。 睡觉前,顾玲玉特意检查了屋里的夜灯,确定没有问题才去入睡。 窗外正值大风降温,风声呼啸,想呜咽的哭声。 暖气的功用让屋内很是温暖和干燥,与窗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种夜里,路上连车都不出来。 午夜时分,顾玲玉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梦境还没有到姐姐跳楼的地方,她是被声音吵醒的。 有嘈杂的声音在脑海中不断翁鸣,就好像无数的铃铛一起鸣响。 像要生生把人逼疯一般紧凑。 顾玲玉惊醒后,心还突突的跳。 就在她抚住胸口抚平心绪,调整呼吸的档口。 突然听得客厅里传出吱呀一声轻响…… 顾玲玉和梁妍睡觉为了彼此照顾都是不关门的,顾玲玉从床上坐起就能看到客厅。 这一晚开了夜灯,借着夜灯的照明分明看到客厅里站着一个人…… 这一瞬间,顾玲玉心跳都要停止了。 不是梁妍是谁? 梁妍正站在客厅里,昨晚自己摔倒的地方…… 梁妍……梦游了? 顾玲玉顾不及穿外套,跳下床铺就奔向客厅。 此时的梁妍静静的对着大门站着,门上的猫眼透出光来。 可以明显的看到……门外的感应灯长明着…… 难道是那个小女孩又回来了? 顾玲玉的腿都有些发抖,她努力克制自己的恐惧。 抄起客厅里张默和文二今天送来的扁担,直奔梁妍过去。 就在顾玲玉抡起扁担要打到梁妍身上的时候,被梁妍一个闪身躲开,她迅速的握住了扁担。 梦游还有这样的身手? 顾玲玉还没来得及惊讶,梁妍对她比了个嘘声的手势,拉着她指了指门口位置。 梁妍是醒着的? 看顾玲玉很是惊讶,梁妍颠颠的凑到顾玲玉耳边神神秘秘的:“你也醒啦?隔壁的吵架,都打到楼道里去了。” 情节变换太快,顾玲玉有点反应不过来。 竖耳细听确实有叫骂声不时传来,顾玲玉愣住:“所以……你在看热闹?” 梁妍笑了:“以前天天打,他家媳妇骂街有一套,我们这一层楼都爱听,从去年开始消停了,我以为听不到了,那段时间还挺遗憾。” 果然楼道里时不时传来女人尖利的叫骂:“你个二皮脸还不觉闷!大尾巴鹰还送人小闺女回家,你咋还知道回来呢?你说说!你介干的是嘛事?” 梁妍听到这句比较清晰的,高兴的一锤手心:“这次不光是打麻将了,还有情况!” 男人的声音明显小好多:“咱回家说不行么,半夜了……” 女人还不依不挠的…… 梁妍捂着嘴偷听偷乐,顾玲玉盯着梁妍捏紧了扁担…… 突然觉得要不是打不过她,真想揍她…… 被这一吓,左右是暂时睡不着了,顾玲玉干脆也端了小凳子陪着梁妍坐在门口听。 不敢靠门太近怕被楼道里吵架的人听到。 隔壁大娘果然是个妙语连珠的……听到后来顾玲玉也啧啧有声。 戏再好看也有散场的时候,最后男人还是把母老虎哄回了家。 梁妍和顾玲玉对视了一眼,这才回去睡觉。 临睡前,顾玲玉再三确定梁妍确实睡了,自己才入睡。 经这一闹,早上两人都起的很晚,也有些累。 上班若是因为看热闹而迟到,那也太说不过去了,两人没时间吃早点,都饿着肚子去上班了。 下班的时候,张默和文二早早就武装好过来了。 为了行动方便,张默还去租了辆车。 算得好好的,加上老五正好一车。 到了花园小区叫人去算命馆的时候,却怎么也敲不开老五的门。 最后几乎用砸门的方式,还是无人开门。 张默想起昨天存了老五的手机号,掏出手机拨了过去。 电话的铃声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难道还没醒?”顾玲玉很是惊讶。 文二咧嘴“不是吧,难不成就这样睡死过去起不来了?” 张默试着又拨通了一遍电话,屋里的电话响了两声后挂断了。 再拨就是未开机了。 “里边有人?”等了一会没人开门。 文二立刻恼了:“尼玛,这是啥意思?不跟我们走,说一声就是了,关机干嘛?” 张默若有所思:“也许是手机没电了,昨天电量就不多了。” “会不会是他先过去了?”梁妍挠了挠头。 “昨天说好一起走的啊。”文二否了梁妍的猜想。 “忘记了也有可能么,睡那么迷糊。”梁妍不屑的反驳。 顾玲玉此时却突然想起昨晚惊醒自己的声音,那并不像吵架声。 是错觉还是有什么情况? 她赶紧向梁妍求证:“对了,昨晚我忘记问你了,你醒来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梁妍疑惑的看向顾玲玉:“什么声音?” “很吵闹的铃声什么的,有听到么?” 梁妍摇头:“没有啊……我是自然醒的,不过我没听到什么铃声。” 张默并不忽视顾玲玉所说:“你听到铃声?铜铃?” 顾玲玉并不太肯定:“脑海里想起奇怪的铃声,特别的吵闹,好像是铜铃又有些不一样。我也说不清。” 张默看了看老五的房门,贴在门上又听了听门里。 确定没声音后,他做了决定:“走吧,东西带好,不等老五了,我们去算命馆。” 车行驶在路上,有些堵,几人谁也没有说话,多少都有些忧心忡忡。 最忧心的就属文二了:“已经六点半了啊!特么真要做电梯么?真的么?” “能回家么?咱周末白天去不行么?” “我怂了行不啊?” “张默!你大爷!我不去了!我后悔了!” “靠,都聋子么?” 文二喊了一路,快到算命馆的时候,张默才回复了他一句:“闭嘴。” 四人带着两瓶圣水,两根扁担,电梯一路平稳的到了18楼…… 七拐八绕到了小叔算命馆,算命馆的房门大敞着…… 第一百三十章 藏猫猫 算命馆门上的钥匙孔里插着钥匙。 “您好,有人么?”张默向屋里问了一句,然而屋里没人回答。 这真是意料外的收获,上来前做了那么多思想准备,想过各种可能遇到的情况。 文二都想好了一套吵架用的说辞。 甚至梁妍都做好了热身活动。 结果算命馆的门大敞着,四人畅通无阻的进了门,并且屋里没人。 文二不由生出一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颓感。 屋里和上次张默他们离开时基本一致,连灯都开着。 如果不是此前自己回来过,真要以为这个房间的钥匙根本不曾丢失。 进了屋,张默特别注意看进门的厅,房间正中间占卜用的黑天鹅绒小圆桌还躺倒在地上。 张默看了眼时间,已经7点多,上次闹事的时候就是这个时间点附近。 他特意注意顾玲玉,顾玲玉进了门就一直很安静。 来的路上,张默已经告诉过她这里发生的事,所以她很谨慎的在观察屋子里的情况。 尤其是圆桌附近,看得最是仔细。 可是屋子里并没有什么值得顾玲玉特别留意的地方。 小圆桌的正上方天花板上从灯罩处垂下来一条黑色的绳子,看起来有点像电线。 顾玲玉站在下边仰头细看,觉得那绳子分明没动却有些恍惚。 她又仔细看了看,站在她身边的张默注意到顾玲玉在专注的盯着灯:“灯怎么了?”张默也站到顾玲玉身边仰头看向灯罩。 那是一盏比较常见的圆形带灯罩的日光灯,比通常的规格稍微大一点。 并不是精美的样式,倒是挺实用,估计小叔有几年没擦过灯罩了,灯罩显得有些脏。 顾玲玉看了看张默,举起一只手指向灯:“你看到那里有绳子么?” 绳子? 张默抬头去看,旁边听到的梁妍和文二也一起仰头看过去。 白色的灯罩大概很久没清理过了,有些脏,但是哪里有什么绳子? 三人一起对着顾玲玉摇了摇头。 顾玲玉用手比出一个长度:“大概这样长,黑色的,有点像电线。” 另外三人还是摇头。 顾玲玉愣住,觉得有些冷,这是第一次自己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往常看到死人或者动物灵魂都在自己理解的范围内。 绳子做什么解?难道现在入了夜连看到的东西都未必是真实的了? 顾玲玉伸手想去够那个绳子,发现踮起脚也够不到。 除非…… 她的视线转移到旁边倒伏的小圆桌上,如果踩着那个大概能够到。 发觉顾玲玉伸手想够什么东西,张默拦住了她:“不清楚是什么东西的话,先不要乱动。” 张默示意几人进小屋,不知会不会还能还原上一次事件发生时的情景。 到小屋还有一件事,让张默很迫切。 视频监控只能循环记录最近的7天的视频监控。 如果老五是最近来过,应该没出这个限定时间。 查视频应该可以找到究竟是谁接待了他,是那个大师本人还是代理人?几个人? 谁拿着钥匙? 一进了小屋,文二就觉得冷,他死死攥住扁担,不时看向客厅的圆桌。 忐忑不安的等待最是折磨人,就好像上了刑场的囚犯,等着倒计时。 不,或许比这种情况还不如,好比审判后等待着宣判…… 张默吩咐顾玲玉陪着文二关注厅里动向,他跟梁妍在导出视频文件。 找到外屋厅里的视频,用倒放的方式查看。 视频倒放的样子有些诡异。 只见视频里,张默他们倒退着走出房间后,屋子里一直是这样的状况。 即使是16倍速的倒回播放,时间跳动还是并不快,吩咐梁妍务必认真看视频后,张默看了看紧张挤在小厅门口的文二和顾玲玉。 文二现在这状态,就像蹲在起跑线上等发令枪似的。 张默毫不怀疑,自己只要喊一声,那货就能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出去逃了。 不,也许更可能是冲进来问自己咋办…… 反而是顾玲玉就冷静多了,她不住的观察着屋外的天花边吸顶灯,显然还是在意只有她才能看到的那一截绳子。 正当张默打算逗一逗文二放松一下气氛的时候,梁妍却发出短促的一声惊叫。 说时迟那时快,文二紧接着嗷的一声,拿着扁担冲到张默身边。 顾玲玉也被这一生吓了一跳,正手足无措的看看屋里又看看厅里。 文二一把拽住张默的胳膊对着梁妍来劲:“靠啊,吓死鬼啊?吓喊个嘛!小爷我魂都飞了。” 张默暗暗翻了个白眼,他嫌弃的掰开文二拽自己的手,赶紧关注梁妍那边。 梁妍挨了说也顾不上生气,她大张着嘴指着监控…… “你们看,这是谁?”她指着屏幕很是激动。 屏幕右上角的时间显示为凌晨1点多,倒放的视频里倒退着走出去的人,正是三楼联系不上的老五…… 张默动了动手指按下播放键,切换成正序播放。 稍等了一会,老五从算命馆的门走了进来…… 那苍白的脸色即使在视频里也白得扎眼…… 凌晨1点多,他自己到算命馆来做什么? 他在这个点约了人见面? 听说视频里出现了老五,就连文二和顾玲玉也没办法去看守屋门了。 四个人四个脑袋挤在一起看着视频里的老五缓缓走进算命馆。 他定定的站在圆桌附近抬头看灯。 那姿势和动作……张默悄悄看了眼顾玲玉…… 他与顾玲玉刚才看灯的样子就像复制出来的,难道老五也看到绳子了? 他在等人?谁跟他约在这个时间见面? 老五就站在那里看着灯,视频外四人围着屏幕看他,就在几人等得有些焦急的时候,视频中老五转移了视线,他恍然看向里屋的方向。 他苍白的肤色更显苍白,像白纸一般,一点血色都没有。 只见老五一步三晃的缓缓走向里屋,几人所在的房间。 视频中的老五进门的时候,房间里的人下意识的去看向里屋的房门。 仿佛时间错位一般,总觉得他会从门口出现,走进到众人所在的这个房间。 进了里屋就出了监控范围…… 张默调了8倍速的快放,紧盯着视频一刻不敢放松,想查看到老五什么时候离开。 或者什么人到这里来见老五。 可是右上角的时间不断增长,偏偏视频里除了空房间就再也没有别的反应。 直到视频里出现了张默他们四人的身影…… 张默立刻按下了暂停键。 四人面面相觑,后背一阵寒凉。 “这……这说明啥……?”梁妍不敢置信的问。 “说明他老五还在这个房间!”文二斩钉截铁的把梁妍的怀疑说出于口。 “可,可是我们进来的时候喊有没有人了……”梁妍脑子有点慢,但也觉出不对劲来。 房间里进来了这么多人,他老五如果在房间里为什么没回话? 而且里屋这么小,他一个大活人能藏到哪里去? 房间里一把沙发椅对着视频方向,后边紧紧挨着一张双人床,床对面堆放着满墙壁的童子尿罐子。 贴墙挤着一个衣柜,还有刚进门的附近摆着一张写字桌,屋里不大,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把房间挤得满满的。 要说藏人,几人一起看向衣柜…… “尼玛,不是吧……这么大人了还玩藏猫猫?”文二啐了一口在手心:“别让我逮着,就这样得逮着一次打死八回!” 张默挽起袖子示意文二跟上,他直奔衣柜:“那也得先逮着再说。” 梁妍也跟着过去帮张,她已经做好万全的应对准备。 张默猛地拽开衣柜,衣柜里俯冲而下…… 俯冲而下一大堆脏衣服臭袜子还有各种奇怪的物品…… 饶是张默躲得快还是被一两件砸在身上。 衣柜里没倒下的杂物也堆得山高,万万没想到还有这出,竟然大意了。 张默这才脸色不善的想起,纪晓宇这货特么是文二的小叔。 一家子不靠谱原来是遗传…… 文二小心翼翼的从张默身上拿掉小叔的脏内裤,他略显同情的赔了个笑脸:“啊,看样子不是这边,我们研究研究床底下?” 张默阴着脸退后两步示意文二靠前:“嗯,你来。” 床是收纳箱式的,不可能藏人,明明衣柜那么乱,床底下竟然没什么东西,倒是有些奇怪的玩具。 几人略觉尴尬重新合上床盖板…… 那唯一还可疑的家具就是……书桌台? 文二看了看写字台:“那小柜门不可能,放不进去一个人,除非散装的。” “你,你说分分分分……分尸?”梁妍吓得舌头都不好用了。 “你傻不傻啊?可能么?真分尸了能没血迹么?”文二很是嫌弃的白了她一眼。 梁妍捂着胸口这才缓了口气。 一直没说话的顾玲玉指着房间里的一扇小门:“你们忘了这屋里还有一个房间。” 顾玲玉手指的位置挂着一件外套,外套正挂在一扇门背后。 确实忽略了最可能的房间,这是连着里屋的卫生间门。 门紧闭着,卫生间的门是半透明的磨砂玻璃。 里边没有开灯,难道老五藏在黑暗的卫生间中? 第一百三十一章 烫手山芋 “我们进门都有半个小时了,他难道一直蹲在厕所里?还不开灯?这不科学!”文二一边絮叨一边陪着张默走向卫生间。 他默默的把扁担捏得死紧。 无论如何,如果老五在屋子里,刻意不发出声音就是有问题。 他在躲避谁?为什么约好一起来,结果却来了这么早? 推开黑暗的卫生间门,张默他们猛地退后一步,被吓了一跳。 卫生间很臭,而且里边确实有个人佝偻着身子背对着他们。 梁妍一把死拽住文二,本来文二没害怕,被梁妍猛的一抓吓得差点没咬人。 小屋里的灯光从门口照射进黑暗的卫生间里,可以看到那人的背影萧索怪异。 但从衣服和身材来看,正是老五。 “老……老五?你干嘛呢?”文二抖着嗓子招呼了一声。 老五还是面对墙壁站着,没反应。 张默觉得他姿势很是怪异,好像贴着墙壁睡着了一般。 “老五!”张默大吼了一声,并屏着呼吸打开了卫生间的灯。 灯开的时候,包括最后边站着的顾玲玉都倒吸一口凉气…… 老五根本不是站在那,他的脑袋塞在一条细细的黑色电线中,电线捆在厕所的管道上。 他的双手无力的下垂,脚耷拉在地上,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脖颈的细线处。 因为背对着看不清脸,但是能看到屎尿顺着裤管流出来发出恶臭。 老五就这样连踩凳子都没用的上吊了…… 明明站直了就可以获救,偏偏这样死了。 文二经这一吓已经嘴唇发白,与上次看到跳楼的不同。 昨天还见面说话的人,今天已然成了一具尸体。 他拿着扁担退后一步,发现紧抓着自己的梁妍没动,只是抖得很厉害死盯着老五。 对梁妍来说,认识老五更久一些,之前还胁迫自己求救的人,此时已然死了个透彻。 只怕对她的冲击相当之大。 “出去,别看了。”张默缓过情绪后,捂着口鼻驱散身后的人不让靠前。 出了卫生间,张默把门关上:“都镇定,别慌。” 这话说出的时候,小屋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震惊得不行,张默把不停发抖的梁妍和顾玲玉推给文二。 “我要抓紧时间再往前倒一下视频,你照顾好她们报警。” 饶是平日里梁妍尖牙利爪的像母老虎一样,此时也吓成茶杯猫了。 文二强做镇定,掏出手机半天愣没解锁开屏幕。 就在文二要解锁手机的空档,突听得外屋厅里啪嗒一声。 好像什么东西掉落在地,顾玲玉浑身一颤,强忍着恐惧一步三回头的走到小屋门口,只往外看了一眼。 只一眼,她便发出了无可抑制的惨叫。 张默暂停了视频,跟着文二慌乱的跑过去时。 只见厅里的圆桌又开始诡异的旋转起来…… 不同于张默他们的视线关注的圆桌方向,顾玲玉仰着头盯着灯罩,脸色刷白…… “他……他吊在灯上!老五正吊在灯上!”顾玲玉指着厅里的吸顶灯,控制不住恐惧的情绪。 她连声惊叫:“这……这是替死鬼!替死鬼!” 张默拽住顾玲玉拉到自己身边:“别乱,别慌!” 怎么能不慌乱……顾玲玉眼圈红红的,她看到的老五就吊在天花板上。 不同于卫生间看到的背影,厅里的老五此时已经转过脸来,眼球因为吊死缺氧的缘故大睁着,舌头也因重力作用被压出口腔伸出老长…… 乍一看就是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他就挂在屋子正中间,不断的旋转晃荡。 下边的小圆桌因他的脚不时的碰到而旋转。 顾玲玉被张默拽到视频监控处,顾玲玉看着张默镇定的样子才稍稍冷静下来一些。 张默无暇顾及别的,他点开视频抓紧一切时间查看,并头也不回的吼文二:“还愣住干嘛?报警啊!” 文二一手紧抓着扁担,另一只手被梁妍死死拽着,他硬着头皮用拿扁担的手开始拨打110。 警察来得很快,几人作为第一发现人被反复询问后,他们又查看了监控。 老五死的很是诡异,就好像是异常坚定的寻死。 因为老五最近刚离婚,又有监控很好的还原过程,很轻松的证明了自杀事实。 在张默他们的一再坚持下,警察请人打开了吸顶灯的灯罩,在灯罩里边赫然放着一个木匣子,木箱子很小,但是里边蜷曲了数道黑色的电话线。 小盒同样被符纸包括,且被一根魂钉镇着。 这种事情可以当作怪谈来聊天,但是不能作为证据使用。 最后,警察要求张默几人随时准备配合调查后,就开始通知死者家属了。 老五的家人来了后又是一番折腾,剩下的就是讨论老五有没有抑郁症倾向。 这一晚顾玲玉和梁妍跟着张默他们走了,没有回花园小区住。 几人后背一直是发凉炸毛的状态,只要想起花园小区就想起老五。 谁也没有勇气再提回去。 越是熟悉的人越见不得其死亡的现实,尤其老五还是用这样决绝的寻死方式。 到家的时候,梁妍不敢独处,顾玲玉也很是害怕,干脆两人寸步不离的一起去洗澡。 看两个姑娘离开,张默叫住了文二,在警察来之前,张默到底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 关于三四天前,是谁在利用算命馆,也就是拿走钥匙的人。 视频是找到了,可惜的是,那人进屋后,屋里的监控一直是严重的雪花状态。 连看一个身影都看不清看不到,那人的几次进出均是如此。 只要他出现,视频必然无法查看。 “张默,你能看清么?是那大师么?” 张默仔细回忆视频中的样子摇头:“不行,看不清,无法判断。” “他对视频做手脚了?”文二沉思。 张默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会不会是带着干扰电子设备的东西?” “能那么高端?”文二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如果不是这样……”张默说出了另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人体质特殊,和那些玩意儿一样,有奇怪的磁场,可以不被技术手段扑捉得到。” 想起这个可能,文二不由抖了三抖:“所有监控都留不下身影,这是项逆天的能力啊。” 张默也在想这件事,如果他的出现一点痕迹都不留,那他简直可以为所欲为。 突然有些后悔起来,怎么第一天见到大师的时候就没想起来多问些问题,哪怕留下个联系方式呢? 张默也隐隐的觉得愤怒,如果老五是被害的,就算法律奈何不得这等杀人者,无论初衷,道义也容不下人做下这害人的勾当。 等到顾玲玉和梁妍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也加入到讨论的行列中来。 顾玲玉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哥,我觉得那不是简单的抑郁症,就算老五要死也没道理大老远的跑去小叔那,还有我的梦,半夜我听到铜铃声了!那也许不是梦,就是在召唤老五过去!” “能说准么?”文二问。 顾玲玉摇头:“我觉得应该是这样。恐怕那算命馆里被人下了东西。” “啊?什么意思?”文二赶紧询问。 “有人请了替死鬼,之前吊在灯上的肯定不是老五。老五顶替了他!”顾玲玉心慌,这段说得异常着急。 张默听着顾玲玉的说法,脑海里想起的却是办公楼里的高跟鞋。 最近发生的事每件都有人为的痕迹。 是谁在做这样的事?针对特定的一个人或地方,还是针对在场的这几人? 张默的视线从文二脸上扫过,穿过顾玲玉最后落在梁妍身上。 梁妍对上张默审视的视线不由一抖:“干……干啥?我没说话啊。” 张默摇了摇头:“没事,我在想这些事的关联。” “下一个……会……会是我么?”梁妍注意到张默在看着自己,很是害怕的询问。 张默安慰性的摇摇头:“应该不会,你一穷二白的没什么被算计的必要。” 文二撇嘴:“你当人家瞎啊?坏人都挑软柿子捏,谁算计你?打得生活不能自理咋办。” 梁妍被说得哭笑不得:“上次还不算?” 要说梁妍那次确实也非常危险了,张默脑子里想起另一件事:“最近几次被动手脚的地方都在天花板,你们把花园小区的钥匙拿来。明天中午午休的时候我去看看。” 听到这个,梁妍巴巴的去取钥匙,乖顺的交到张默手心里。 文二不乐意了:“你这娘儿们真不可爱,明明在算命馆的时候抖得跟筛子似的,现在立刻切换效忠目标?钥匙串都交到他手里了?” 张默斜了文二一眼,把钥匙转交给文二:“还当什么好事呢?你来你拿着。” 文二手忙脚乱的接过张默扔过来的钥匙,赶紧又放回到桌子上,就像丢掉烫手的山芋。 “我不要,你们拿着吧,我现在对钥匙有阴影。” 张默果真把钥匙收了回来,别说文二自己有阴影了,一想到让文二拿钥匙张默也有阴影。 这一晚大家都很疲惫,克服恐惧后沉沉入睡,除了顾玲玉,几乎人人都梦到了老五。 与这里一段路程花园小区,三楼的老五家里,房灯亮了一夜,进进出出都是办丧事的人。 楼下搭起了灵棚,楼上的屋子里坐着远道来得亲戚,他们小声说着许久不见的客套话,也感叹着世事无常,以及老五死得诡异的传闻。 更深的夜里,人们悄声说话的空隙,老五房间的卫生间里幽幽传出啪嗒一声轻响…… 第一百三十二章 引魂幡 转天已经是周四了,老五死的第二天。 张默和文二中午的时候带着钥匙去了梁妍的房子。 刚进了花园小区就看到老五的灵棚,带挽联的花圈满满的摆放出去好长一排。 明明最困难的时候,朋友家人都没能来帮忙,偏偏死后缅怀的场面很是宏大。 看着一圈一圈摆放出去的花圈,不知道老五在天有灵可会觉得讽刺。 老五的父母早就没了,撑起灵堂迎来送往的家里兄弟。 灵堂里哭的最凶的是老五已经离婚的媳妇和孩子。 老五在世的时候嫌弃这女人凶,其实女人这东西,只有在意才会不断的嘟囔。 谁在大街上磨叽一个陌生人呢? 只可惜最能对比出人心冷暖的时候,老五却看不见了。 无暇多看,张默和文二就在老五媳妇的哭声中进了公寓。 一路到了梁妍的家,张默掏出钥匙开门。 文二斜了张默一眼,看着他开门,暗暗撇嘴。 注意到文二表情,张默调侃他:“咋,钥匙没给你不高兴?醋了?” “切,这有什么好醋的。”看门已经打开,文二不理张默的调侃,推门而入。 “呦?你倒是没否认不高兴这个事。”张默挑了眉毛。 “冰默”进了门的文二回身扭头。 “嗯?有啥想说的只管说,我会听的。”张默晓有兴致的等着文二的后话。 “你不觉得今天你废话很多?” 张默摸了摸鼻子:“我觉得还行,恰到好处。” “我不喜欢暴力女猩猩,你可以怀疑我为人但是不能怀疑我眼光,我死也不会考虑她的,不要再说了。”文二拉下脸,说得斩钉截铁。 张默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放心,你眼光我重来没怀疑过,就是那么差。” 两人不再进行这个话题,开始在梁妍的房间里细细查看起来。 尤其重点检查天花板,文二个子矮了些,就负责给张默扶椅子。 张默各个房间都细致的检查了一遍,屋子里确实没有什么被布置的痕迹。 眼看下午上班的时间要到了,赶紧带着文二匆匆离开。 走的时候不忘好好锁好门窗。 下午到了公司的时候,张默想起来另一件事。 有些懊恼这件事没有今天中午办妥。 算命馆顶灯里隐藏的匣子,在警察调查确认为自杀后就交给了老五的家属。 昨晚场面太乱,张默想去索要这个匣子奈何总是没找对时机。 算算时间,今天是周四,按天津的习俗丧事是三天,明天就是火葬场。 若是丧事办完,要拿着匣子只怕更费劲。 看样子即使再不愿意,只能今晚走一趟了。 张默将手头的工作整理一番,发现工作量很大。 阳历年要到了,最近业务部那帮混球为了业绩都拼了。 张默这边挤压的活很多,只怕文二那也好不到哪去。 刚想叮嘱文二加紧点干活,发现文二正帮着林瑞雪录资料了。 张默气不打一处来:“纪文超!你过来!” 听到张默招呼自己,文二老大不乐意的暂停了聊天跑到张默身边。 “大哥,干嘛啊?没看我正忙着呢么?”文二一脸不乐意。 “你活干完了么就聊天?赶紧干你的活去,今天下班要早走。” “靠,别逗了行么?那是人能干得完的数量?”文二咋舌。 “明天交工的设计图你做完了么?”张默指着一份方案问文二。 文二都惊了:“啥玩意?明天?” 张默立刻黑了脸:“别说你根本没做。” “谁说明天交工了啊?”文二急了:“没人通知我啊。” 张默恨得牙痒痒:“这事本就该林瑞雪通知的,她拖了多少工作你不知道?你特么天天去帮那丫头录合同信息,就没看过这份方案的交工日期?” 文二后边冷汗都下来了,他一把抓起方案:“靠,我去告诉小雪一声,肯定还有人不知道呢。” “文二!”张默精神都要崩溃了:“要死么?你特么先把你的工作做完!” 文二头也不回的跑了,摆了摆手算作听到了。 林瑞雪听说要耽误合同交期吓得脸色都白了,苦苦哀求文二帮忙想办法。 文二看不得美人为难,一口答应下来,他一个个的通知设计部的各位加班加点。 林瑞雪不用自己去道歉,自然轻松许多,特别泡了杯茶水给文二。 文二喝得惬意,可谓嘴甜心里美,替林瑞雪跑腿儿更卖力了。 可是这样一耽误,他自己的工作就不能在下班前完成了。 快下班的时候,张默恨恨的踹了文二一脚:“就你事多。” 文二自知理亏,不吭声的继续做设计。 就在1个小时前,林总听说林瑞雪工作出了纰漏正要发飙的时候。 林瑞雪把文二供了出去,指明是文二说要帮忙结果没帮上的。 文二百口莫辩,最后笑一笑背了这口锅。 反正每天都挨骂,一遍和两遍也没太大分别。 林总这次大动肝火,整骂了一个小时。 张默看文二出不来,只好坐到文二的位置先帮他做一些。 等文二出了林总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不得不加班的状态了。 看别人陆陆续续走了,就连林瑞雪也要下班走了。 “文超哥哥,对不起,我留下来帮你吧?”林瑞雪楚楚可怜的看着被留下加班的文二。 张默不置可否的看了看林瑞雪,她已经穿好大衣,背上挎包。 只见文二特大方的摆摆手:“不用,我搞得定。你不用管我,路上小心点哦。” 林瑞雪说了好多遍谢谢才很不好意思的离开。 文二看她走远了,这才没出息的抱住张默大腿:“大哥!救我!” 张默把腿往外抽了几回都没抽出来:“文二,你真行,知道有这个时候当时倒是别答应啊。” 文二立刻软了八度:“谁知道这玩意做起来这么费劲呢?赶紧!张默!你不救我我就完了。” 看文二恬不知耻的催起自己干活来,张默看了眼时间。 “不行,我今天可没办法陪你。我必须去一趟花园小区。” 文二一听这个急了,特有气势的问张默:“张默你大爷!你早不去晚不去,特么就等我有事的时候去,把我自己丢在这边,你就不能对我友好点?” “我上午就告诉你了!文二!你要是天天这么作!别怪别人想不出来你对友好的方式。” “行行行,你都对,要走你就走,我自己做还不行么?”文二闹了脾气,自己坐到电脑前工作去了。 张默看他还来小时候那套,也是没脾气。 他看了眼时间,掏出手机拨打了顾玲玉的电话:“喂,小玉,你下班了么?” 忙着工作的文二竖着耳朵偷听张默那边说话,听到他拜托顾玲玉去老五家找匣子,也想起那个匣子的重要性来。 文二赶紧巴巴的又跑回来了:“我去,忘了,那匣子还在老五家,咋样?顾玲玉拿得回来么?那小丫头柔柔弱弱的,口才也不行。要不我电话给梁妍,让她去吧?” 看文二还好意思腆着脸想办法,有口才有办法的困在公司加班,张默没好气的反问他:“打给梁妍有什么用?她口才行?” 文二裂嘴笑了:“她口才是不行,但是不动嘴的时候她最厉害。” “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看到你动嘴而不是她动手。”张默黑着脸指向文二的工位:“我如果是你,现在就赶紧去做事。以防另一个动嘴的变成动手的。” 看张默阴狠的表情,文二摸了摸鼻子不敢再贫老老实实回去干活。 张默呆在原位想了想,又给梁妍打了个电话。 看文二欠下的工作量,想提前过去怕是难了。 这个时间点早点去把事办妥应该来得及,不过安全起见,还是让两个小丫头搭伴比较好。 梁妍听到张默的吩咐,痛痛快快的答应下来,声音洪亮。 竖着耳朵听着这边声音的文二都听清了,他认同的点点头。 顾玲玉那边正走在下班的路上,刚下了拥挤的公交车,就接到了张默的电话,挂了他的电话,又接到了梁妍的。 她叹了口气,本来计划是回张默他们那的,现在又得改路线了。 想到是张默怕自己有危险,特意安排了梁妍陪着自己,顾玲玉心里就暖暖的。 她拍了拍包想了想,其实就算耽搁了应该也没事,毕竟圣水是随身携带的。 就在她检查装备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扫到一个人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闪而过。 那个人好像非常的高大,寻常人只到他的腰间。 怎么会有那么高的人?顾玲玉扭头看了过去。 下班回家的人群往来频繁,但是那个特别高个子的人不见了。 顾玲玉皱了眉头,虽然是余光一瞥,难道是看错? 又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的五点五十了。 再不快点不行了,坐车已经来不及,顾玲玉选择了打车。 但是下班的时间,拦车也不是很简单的事情。 等到顾玲玉到了花园小区时,天色已暗。 枯枝在夜幕中伸展出幽静的姿态,路也有些看不清。 小区里老五灵堂的灯光是最亮的…… 公寓门口的旗杆点插着白色的引魂幡…… 第一百三十三章 静候的电梯 顾玲玉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六点半了,她越往公寓门口走越有些畏惧。 特别害怕一不小心看到什么,上吊死的人无一例外,都是死不瞑目的样子。 如果挂在上边时间长了,还会眼球突出充血。 想起昨晚老五死的样子,顾玲玉一阵阵后背发凉。 就在她不断扫视周围,看到灵堂里老五的遗像时,差点撞到门口的引魂幡上。 顾玲玉又是一阵冷汗,赶紧止住了脚步。 今天天气有些冷,风也很大,若是穿得薄,风能穿透衣裳很是寒冷。 顾玲玉紧了紧衣领口,缓了口气冷静多了。 想起昨晚匣子给了老五的媳妇,她在灵堂里外都找了一遍,也没有看到他媳妇。 找人问了问,说是太过悲伤昏过去了,让人抬上楼休息去了。 顾玲玉点了点头,不再逗留,直奔三楼老五家。 到了三楼,顾玲玉出了电梯门,电梯口的感应灯亮起。 长长的楼道里,近处看得清远处隐在黑暗中。 楼道最远处的那一户人家没有关门,屋子里的灯光照出到楼道里来。 沿着楼道的每一家每一户门把手上都拴着一方红线。 这是丧主家为邻居绑的,称为挂红,出于对邻居的尊重用来驱邪避晦气。 顾玲玉看着这些红绳,突然就想起那天的铜铃和红线来。 那天也是这样布置了这层的楼道,今天红绳和铜铃就换成了各家门上的挂红。 顾玲玉掏出手机给梁妍打了个电话,梁妍让顾玲玉等一会,她马上就到楼下了。 应了梁妍要自己等一下的要求后顾玲玉就站在电梯口等着。 果然没多久,电梯灯一层层到了一楼又运行上来。 电梯到了二楼的时候叮的一声打开,顾玲玉开心的迎了上去。 本以为梁妍到了,结果电梯门大敞开,里边带着一楼阴冷的气息铺面而来。 然而电梯里却没有人。 空空荡荡的电梯静静的停在三楼,静静的敞开门好像在等待。 等待谁的到来? 顾玲玉后退了几步,一直退到楼道里。 她不敢错眼的看着电梯,明明没有人,电梯为什么会自行开启? 即使她瞪圆了眼睛也没有看到里边有东西,顾玲玉突然觉得很恐惧。 到底是看不到了还是确实没有东西,为何电梯如此反常? 正当顾玲玉与无人的电梯对峙的时候,消防通道的楼梯里传来有节奏的脚步声。 楼梯里的声音越来越近,行走速度还很快。 顾玲玉的心都提到胸口了,往里跑是老五家敞开的大门,楼梯进不去,电梯也有问题。 这真是挂在悬崖上,下有毒蛇上有猛虎。 顾玲玉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玩命的拨打梁妍的电话。 楼梯里响起了手机铃声,跟着手机铃声一路跑上来的是梁妍。 “小玉!”梁妍一出了楼梯就看到顾玲玉,特别高兴。 顾玲玉看到梁妍向着自己招手并跑了过来,心里才稍稍踏实了一点。 梁妍看顾玲玉脸色不太好,担心的靠过来:“你咋了?” 顾玲玉一把拽住梁妍的手,稳住梁妍后赶紧看向电梯。 梁妍感觉到顾玲玉的手心有些潮湿。 她疑惑的顺着顾玲玉的目光也看向电梯,发现顾玲玉有些紧张。 梁妍看了半天最后歪着头问她:“你看电梯干嘛?怎么啦?” 顾玲玉指着电梯门示意梁妍:“你看,电梯门不关上。” 梁妍撇嘴:“怪不得刚才在楼下按了好几次,电梯就是不下来,感情电梯是卡在这里了。” 早不卡晚不卡偏偏有用的时候卡住,怕顾玲玉等的急,梁妍跑上来的,还挺不乐意。 她直奔电梯过去,探身进去按了几次关门。 电梯却没什么反应,顾玲玉赶紧把梁妍拽了出来。 梁妍这才紧张的想起另一种可能:“咋?是有啥玩意在里边?” 顾玲玉摇了摇头:“不是……我倒是没看到有东西。” 听到顾玲玉的回答,梁妍抚着胸口松了口气:“那不就是电梯故障么?你别突然拽我啊,吓死我了。” 电梯故障么?如此巧合? 顾玲玉还是拽着梁妍往后退了几步:“我们走吧,我感觉很不好。” 有了梁妍作伴,顾玲玉安心多了。 刚刚还觉得阴森诡异的楼道,现在也不会畏惧了。 两人一路走到楼道尽头,老五家的房门大敞着,屋里稀稀落落的坐着几个人。 门口贴着刘府恕报不周,到今天才知道老五是姓刘的。 看顾玲玉他们进来,一个脸色阴沉的大叔过来迎接,顾玲玉客气的对着人说明来意。 在大叔的指引下,顾玲玉和梁妍进了老五家卧室。 看大叔之路后离开,梁妍吐了吐舌头悄声对着顾玲玉:“你看那大叔脸色黑的了么?吓死人。” 顾玲玉也点点头:“也许是太悲伤了。” 老五家的卧室里边一个女人合衣躺在床上。 旁边陪着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 男孩有些怯懦,从眉眼上看与老五有七分相似,应该是老五的孩子。 床上躺着的正是老五的前妻。 “您好。”顾玲玉客客气气的上前打了声招呼。 男孩看向顾玲玉,床上的女人却没什么反应。 梁妍看不得顾玲玉这么小声,她大声咳嗽了两声:“您好,您是刘先生的妻子么?我们昨天见过。” 梁妍声音比较大,女人这才面无表情的看了过来。 “前妻。”女人终于开口说了话,第一句就是纠正梁妍。 梁妍有些尴尬的挠挠头:“你说啥就是啥,我们有事找你。是这样的,昨天我们也见过,在大厦那边的算命馆,不知道您还记得么?” 女人这才正眼看向梁妍和顾玲玉,观察了片刻,她坐起一些:“有点印象。” “有印象就好。”梁妍说话简单直接直奔主题:“昨天警察给了你一个小匣子还记得么?我们想问你要那个匣子。” 女人对梁妍的直接有些不满,看向她们的神色也有些不善:“他最后剩下的东西,我凭什么要交给你们?” 梁妍张开嘴几次,却没想好怎么说,突然怀念起文二的三寸不烂之舌还有他不要脸特性。 看梁妍说不出话来,顾玲玉开了口: “那不是刘先生的东西,算命馆是我们一个朋友开的,那匣子是他的东西,警察给错人了。” 顾玲玉说起瞎话来脸不红气不乱。 算命馆有个带黄符的匣子确实再正常不过了,即使是谎话,这谎话还是说得很合理。 女人想了想,终是点了头:“反正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们拿去吧。” 得了女人的同意,顾玲玉和梁妍暗暗高兴。 只见女人头一转对着孩子说:“匣子不是在你那么?拿给她们把。” 男孩有些胆怯的看着顾玲玉和梁妍,许是承受不住她们热烈期盼的目光。 小孩指了指门外:“那边。” 顾玲玉和梁妍赶紧给孩子让出一条路来,示意男孩带人过去。 小男孩一路跑到卫生间门口,他指着卫生间对梁妍和顾玲玉说:“在里边。” 卫生间的门是虚掩的,里边没有开灯。 梁妍二话不说直接上手推开虚掩的门。 门一开又马上关上了,顾玲玉和梁妍特尴尬的道歉:“呀!对不起!” 厕所里竟然有人,一开门就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 关上门,两人面面相觑互相吐了吐舌头。 可是着急拿东西也不敢走远,两个女人就受着男人上厕所的门等了一会。 等了有一段了也不见人出来,这才觉得有些奇怪起来。 “怎么回事?还不出来?”梁妍皱眉 顾玲玉也有些纠结:“是不是被我们吓到了?” “扯,谁吓唬谁啊?上厕所不关门被看了也是活该。”梁妍一脸无所谓。 又等了一会还是不出来,顾玲玉这才觉得很有问题了。 “梁妍,不对,如果只是小便应该很快就可以出来啊,而且为什么没有开灯?” 听顾玲玉这一说,梁妍也觉出不对劲来:“是啊,而且站着尿怎么没声音啊?” 两人正纠结的时候,老五的儿子已经悄然又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他探了头进去喊了声:“三伯伯?” 卫生间里没有回答,孩子又进去摸黑拽了拽三伯伯。 三伯伯的身体很热,随着孩子的触碰。 黑暗的卫生间里三伯伯的身子晃了一晃,孩子收回了手。 一脸不解和恐惧昂头的看向三伯伯,然后掉头就跑,头也不回的慌张跑了出去。 孩子跑了后,卫生间的房门大敞。 客厅的灯光终于照射了进去。 黑暗的卫生间里,有一个人影背对着门。 那是孩子的三伯伯,他身体倾斜出一个可疑的角度,脖子吊在卫生间的水管上。 用和老五同样的姿势…… 待梁妍和顾玲玉看清里边的情形后,梁妍扶住了顾玲玉摇摇欲坠的身子。 顾玲玉慢慢张大了嘴,终于忍无可忍的惨叫出声。 就在听到顾玲玉惨叫屋里乱成一团的时候,有人趁乱走出了老五的家。 他沿着拴着挂红的楼道,不急不缓的一直走的楼梯间。 自如的走进一直敞开的电梯,电梯门缓缓关上下行…… 第一百三十四章 茶水间的客人 三伯伯死了,遗书寥寥数笔。 “他欠我的钱追不回,我欠的钱也还不上,对不住了。” 顾玲玉她们到卫生间门口的时候,估计三伯伯刚死不久。 即使后来将人放下来急救,还是没能让三伯伯恢复呼吸。 孩子吓坏了,跑回了妈妈身边,此后就木愣愣的一声不吭。 此时孤儿寡母抱在一起恐惧而绝望,娘儿俩已经什么都无暇顾及了。 再叫孩子来找匣子是绝对不可能了。 顾玲玉和梁妍虽然也吓得不轻,但是既然知道了匣子在卫生间自然不能轻易放弃。 所以当屋子里的人七手八脚的把三伯伯解下来抬出去后。 顾玲玉和梁妍硬着头皮进了卫生间。 老五独居的这段时间就没收拾过卫生间,粘腻的垢土贴在瓷砖的缝隙中。 坐便器也是泛黄久未打理的样子,上边还沾着一些可疑的喷溅痕迹。 也许是酒后呕吐留下的,也许是……也许是肚子不适的时候留下的…… 三伯伯就是面对着这个坐便器吊死的。 如果张默在这里,大概不用绳子也能窒息。 这狭小的密闭空间,散发着潮湿的怪味。 即使开了灯,还是让人感觉很透不过气来。 顾玲玉紧紧拉着梁妍的手,仔细观察着卫生间里的东西。 里边除了一些日常的消耗用品外,什么也没有。 最后,顾玲玉的目光移动到卫生间里的角落,那布置着一个小角柜。 匣子会在里边么? 不想多在这里逗留,顾玲玉拉着梁妍直奔角柜而去。 路过洗手池的时候,镜子里猛地闪过人影。 顾玲玉吓了一跳,竟然被镜子里自己的倒影又吓了一吓。 柜门里是未使用的清洁剂,并没有匣子。 顾玲玉真的没了主意,卫生间里所有地方都找过了。 “小玉,别找了,我们出去吧。”一想到这里刚死了个人,梁妍被紧张感染,说话都有些抖起来。 顾玲玉也怕得厉害,何况真是找不到东西,只好听了梁妍的话出去。 外面救护车已经到了,三伯伯被众人帮着抬下了楼。 顾玲玉掏出手机来,这么大的事怎么都要先跟张默说一声。 电话刚拨通就被拒接了,顾玲玉正奇怪的时候。 门口传来了一声招呼:“小玉?” 喊着小玉名字进门的正是张默和文二。 还真是来的找不如来得巧,张默和文二加完班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看他们到了,顾玲玉立刻迎了上去:“张默哥,你们可算来了!又……” 张默比了个嘘声的手势:“到那边,小声说。” 这种事情总不好在事主家大张旗鼓的讨论,几人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偷偷说起刚刚的事。 张默他们上来的时候看到了救护车和抬出去的人,多少有了一定心里准备。 没心里准备的是原来三伯伯死这件事多少跟老五和匣子有关。 “等等,这么说匣子在卫生间?” “嗯,老五媳妇吧匣子给了孩子玩,孩子说放在卫生间了。” “啥玩意?厕所里玩盒子?撒尿盒泥?”文二加完班做完事又开始不正经了。 张默倒是没急着进卫生间:“孩子在哪?” 顾玲玉和梁妍齐刷刷的指向老五的卧室。 张默在老五媳妇的怀里见到了那个瑟瑟发抖的小男孩。 “您好,我们是老五的朋友。”张默客气的与老五媳妇打招呼。 老五媳妇却只是很焦虑的看着自己的孩子。 从看到三伯伯死了后,孩子就一直在发抖,既不接受安慰也不肯说话,很让人担心。 孩子已经上初中了,不过与同龄孩子比起来性格方面明显有些怯懦。 张默与老五媳妇打过招呼后,直接伸手去拍了拍孩子的肩膀:“你好,叔叔问你点事可以么?” 小男孩把身子往妈妈怀里挤了挤,不为所动。 文二一把将张默拽到身后去了,面带钦佩的笑意:“嘿!小哥!看这边!兄弟我敬你是条汉子,给我们讲讲刚才的事行么?” 听了文二满是恭维的话,小男孩这才从妈妈怀里抬起头来。 文二得意洋洋的向张默昂头,张默暗暗比了个请的手势。 “你们也要找匣子么?”小男孩有些害怕的问。 “对,匣子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你放哪里了?”张默赶紧问自己想知道的。 也许是问得太急迫,孩子扭过头不肯说话了。 文二将张默推到一边小声告诉他:“喂,张默!这种时候你闭嘴算帮忙。” 张默捂了嘴无奈的点点头,对付小孩方面一向是文二比较专业。 文二耐心的回去找孩子攀谈,从逗孩子笑开始。 怕自己说话又吓着那孩子,张默干脆不靠过去。 顾玲玉和梁妍围着张默,回答张默的问题。 “也就是说你们开门的时候那人刚死?”张默皱了眉头。 顾玲玉点头:“应该是,人解下来的时候身体还是热的。” “小孩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把匣子拿进去的?” 顾玲玉和梁妍一起摇头。 “等等,小玉,之前在算命馆的时候你看到老五了是么?死了后的老五?” 顾玲玉点头:“嗯,看到尸体后就见到了。” “这次呢?这次看到刚死那个人了么?”张默眉毛都挤到一起去了。 顾玲玉摇头:“没有,刚才在里边找匣子找了许久,没有……” 说道这里,顾玲玉也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只怕那三伯伯的死也跟匣子有关,正常来说刚死之人会立刻看得到的。 为什么三伯伯的死什么也没看到? 难道没死透?或者…… “你们进屋的时候注意屋里多少人了么?” “哥,你是说……有人拿走了匣子?” “有可能……”张默还没说出自己想法,文二已经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张默!我了个去!问出来了。” “别慌,慢慢说。”张默赶紧稳住文二。 “倒霉孩子把匣子给人了,那人让他拿到卫生间的,说是带孩子玩个游戏!” “游戏?”张默顿时觉得有种叫做愤怒的情绪从脚底一直烧到头顶。 以人命为筹码的游戏么? 这人处处做下这样的事到底是所图为何?是那个大师么? 可是如果是那个大师,顾玲玉和梁妍多少能认出来的。 如果不是他,那么这样轻松取人性命的到底是谁? “文二,问清楚孩子是谁了么,长什么样?”张默强压火气问文二。 文二摇头:“孩子只能说清是男的,年纪比较大,其余的描述不出什么了。” 参加葬礼最多的就是老五那个岁数的人,大多是男的,放小孩嘴里都称得上年纪比较大。 这样一来反而更是没头绪。 “啊,我们小区有监控的,要去查么?”梁妍听了半天这才听明白他们要找人。 张默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不过估计没什么用。” 小区物业的保安竟然直接拒绝张默他们查看视频的要求。 最后张默谎称手机丢失,弄不清是被盗还是自行丢失,请保安帮忙查看。 保安们这才勉强同意给查一查。 果然视频出现了雪花现象…… “那人果然在……”害人者就混在家属中,堂而皇之的再害人,最后还大摇大摆的拿走了最关键的匣子。 想到也许这个人与自己擦肩而过,几人出离的懊恼和愤怒。 老五家也没有继续呆着的价值,与老五媳妇辞别后,张默他们去了梁妍那里。 为了照顾梁妍和顾玲玉,这一晚张默他们借宿在梁妍这边。 谁也没有心气聊天逗乐,那个神秘人游走在法律之外。 杀人百无禁忌,一想起他就好像喉咙里有刺扎得人寝食难安。 转天周五的早上,老五家拆了灵棚,他到了第三天火化的步骤。 同一个小区另一个楼门口却架起了另一顶灵棚,原来三伯伯也是一个小区的。 几人都没休息好,有些沉闷的去了公司。 顾玲玉昨晚噩梦的情况更严重了,惊醒后翻来覆去睡不着。 到了午休的时候,反而困得厉害。 干脆趴在桌面上小睡了一会,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休的时间。 她迷迷糊糊的走到茶水间准备沏一杯茶水。 眼睛的余光看到一个人走了过来,她退后两步让开一个位置给对方。 等了许久,那人也没有过来。 顾玲玉这才抬头看了过去,茶水间外哪里有什么人? 拿着水杯,顾玲玉有些困惑的挠了挠头。 最近是怎么了?好像总看错东西或者看错人? 难道休息得太差的原因? 顾玲玉将茶匙放进水杯,小心拿着自己的茶杯。 下班的时候,顾玲玉打过卡,又看了看茶水间,里边的饮水机自动跳到了烧水的位置。 公司加班的小薇正在里边泡咖啡,与小薇道别后顾玲玉才出门。 怕梁妍早到家害怕,顾玲玉急匆匆的走了。 最后走的人关闭了电源,合上电闸才离开。 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恢复了黑暗和幽静,茶水间很小是一间没有窗的房间,可以说是办公室里最黑暗的一间。 在无人的夜里,茶水间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接着啪的一声。 一盏白瓷杯子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不该爱的人 每周最难熬的是周一,即使到了周六的时候还会感叹明天还剩下一天休息日,反而是周五的晚上,想起即将有两天假期,简直比实际过周末还快乐。 文二此时就像脱缰的野驴,一路欢脱的跑出厂区大门。 张默想着事,不急不慢的走在后边。 “喂,明天看电影去吧?我有优惠券。”文二又欢快的跑回来围着张默问。 “真不知道这种时候是说你心大好,还是无脑好。”被打断了思路的张默无奈叹气。 梁妍那边的花园小区已经焦头烂额了,他还有心情组织看电影。 “靠,说得好像不看电影,你就能有线索似的。反正现在也找不着人,日子照过被。”文二乐观极了:“哎,说正格的呢,你到底去不去?” “什么片?谁去?什么时候?”最近是压抑了太久,也应该调剂调剂。 “要说去,就明天下午,最近热播的那部,我这就订票5张。”文二得了张默的同意,立刻埋头买票去。 “你不问问梁妍他们去不去就直接买5张,等会,5张?”张默立刻发觉数量有些微妙。 “啊,这片子林瑞雪喜欢,一起去呗。”知道张默不喜欢林瑞雪,文二挠了挠头一脸讨好的笑。 看文二那么兴奋,张默几次张嘴还是没好意思说反对来。”无所谓了,你看着弄吧。”张默最后还是妥协了。 晚上都到张默他们这边住,等梁妍和顾玲玉下了班回来,听说要去看电影本来挺高兴的,但是听说也约了林瑞雪就不太愿意了。 “我还是不去了吧,我才想起来我要加班。”梁妍扯了个蹩脚的谎言。 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林瑞雪,梁妍就会浑身都别扭。 “靠,加个毛班?推了!小爷我票都买了!不给脸是呗?”文二不乐意了。 “谁叫你买之前不问问我?”梁妍也老大不乐意的。 “怪我咯?反正票我买了,你爱去不去!”文二放了狠话掉头就走。 剩下梁妍自己别扭的站在客厅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顾玲玉看两人不欢而散赶紧跑过来拽了拽梁妍:“走吧,有什么事一会再说,吃饭先。” 饭桌上,梁妍和文二出乎意料的非常安静,两人对着闷头吃饭。 反而是平日里不太说话的张默和顾玲玉想办法找话题,一顿饭吃下来比上战场还累。 直到临睡觉的时候,这两人还在冷战中。 “小玉,是我矫情了么?”顾玲玉都要睡着了,梁妍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啊?你说看电影的事?”顾玲玉也不好评判对错:“既然要加班,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黑暗中,梁妍不说话了,是不是加班她自己心里很清楚。 为了这样的事说谎,梁妍觉得羞愧。 转天白天,顾玲玉出去买早点,早起的文二碰上了同样早起的梁妍。 文二气愤的要走,梁妍黑着眼圈叫住了他:“喂,我想去看电影还有位置么?” “哼,咋的?你不加班么?”听梁妍意思这是同意去了,文二还故意调侃起她来。 “不让去就算了。”看不得文二这嚣张的样子,梁妍都后悔问他。 看梁妍这就要放弃,文二赶紧变了态度:“唉唉唉,别走啊,逗一逗都不行?有票的有票的梁姑奶奶!求您了,去吧啊。” 想起这是文二花钱还要求着人去,梁妍憋不住笑场了。 中午吃完饭,几人出发去了电影院,林瑞雪已经到了。 她穿着可爱笑容甜美,电影院等候厅里不少男孩子偷眼看她。 离老远文二就直奔过去很是骄傲的打招呼:“小雪!让你久等了,我们来了。” 林瑞雪与文二寒暄了两句,立刻踮起脚向着后走来的张默他们挥了挥手。 梁妍看到今天林瑞雪的样子又有些别扭起来。 “你是梁妍!你叫……对了,是叫顾玲玉的把?”林瑞雪热情的喊出了顾玲玉和梁妍的名字。 梁妍和顾玲玉赶紧也跟着问好。 等电影的过程中,张默和文二去换票买爆米花。 三个女孩站在一起等着,林瑞雪笑眯眯的不住打量顾玲玉:“小玉,可以这样叫你么?” 顾玲玉点头:“嗯。” 林瑞雪捂着嘴有些害羞和忐忑的问顾玲玉:“冒昧的问一声哦,你和张默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确实有些冒昧,顾玲玉被问愣住了:“他是,我是……像哥哥一样……” 顾玲玉憋了半天,只能说到这种程度。 林瑞雪吐了吐舌头:“那个……我喜欢他,你介意么?” 这真是直球……顾玲玉更觉尴尬起来:“这,你应该直接问张默哥。” 林瑞雪仔细观察着顾玲玉的表情:“我追他的话你不会介意的对么?” 顾玲玉勉强点了点头:“我没这样的权利干涉你们……” 旁边旁听的梁妍此时有些怒火中烧。 什么意思?不是喜欢文二?看上的是张默? 那天天拽着文二干嘛? 林瑞雪看顾玲玉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愤怒或者慌张来,开心的笑了,她拉起顾玲玉的手:“太好了,我一直担心你们是那样的关系,真怕我说出来,你会讨厌我呢。” 顾玲玉不露痕迹的将手抽了回来,对着林瑞雪微笑:“怎么会,你这么可爱的人。” 等张默他们回来的时候,正看到三个女孩子说话得投入。 电影进场的时候,林瑞雪几步跑到张默身边,与张默并行,特意拽着张默的胳膊问话。 好像她有问不完的问题,拽住后就没再松开手。 后面看着的人就好像看到一对热恋中的情侣挽着手走路。 不巧,文二、顾玲玉还有梁妍都走在后面…… 文二恨不能咬小手绢去,梁妍气得手痒牙也痒。 “文二!你大爷的,你这是特意给张默搭桥牵线的?”梁妍咬着牙愤恨不已的低声问文二。 文二也咬牙:“靠,张默这小子太不厚道了,拿小爷我的钱泡妞,还是不是人?” “你招惹来的人,你还有脸说?”梁妍声音稍大,看了眼顾玲玉赶紧闭嘴。 文二也有些忐忑的看了看顾玲玉。 一行人里,反而唯有顾玲玉很是安静,她静静的看着张默和林瑞雪并行。 想起上次看赵珠雅与张默并行,那次就觉得她们相配。 此时看向林瑞雪,更觉得相衬。 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顾玲玉只能咬紧牙关扭头不看… 沾染不幸的人生又哪里有资格去爱别人? 人贵有自知之明,顾玲玉明白自己这样的身份即使是肖想张默也没有资格。 还是林瑞雪更适合他,家庭完美,受教育程度高,长得漂亮还聪明,而且两人是同事,上班下班都有共同话题。 林瑞雪的存在对顾玲玉来说就像戒尺一般,时时刻刻提醒着顾玲玉的的低微。 进了场,林瑞雪自然而然的坐在了张默的旁边。 张默微微皱了皱眉,最后也没反对。 电影很精彩,可是顾玲玉根本不知道上演了什么。 听着林瑞雪娇俏的小声还有张默低沉的说话声,她脑子里乱乱的。 即使知道自己的卑微,还是不由自主的向往着美好,是错了么? 一直挨到散场的时候,她精神一度有些恍惚。 林瑞雪提议她请客,大家吃完饭再散。 饭桌上,林瑞雪故计重施,她又喝了酒并把车钥匙递给了张默。 张默本想拒绝,给文二一个机会,不想这次文二没主动。 文二老僧入定一般坐好了不动,张默推脱不开只好答应送林瑞雪回去。 等两人一走,文二立刻放下了杯子,很是担忧的看着顾玲玉:“小玉啊……对不住了,文二哥哥有句话想劝劝你,有些事……为了你好……不要喜欢上张默。” 梁妍一胳膊肘捅在文二软肋上:“你说啥呢?” 顾玲玉也慌了:“我,我没有……” “我靠!你这货!打人前能先招呼一声不?”文二疼得抽气。 缓了缓才换了付语重心长的嘴脸:”小玉啊,大家认识这么久,文二哥哥也是关心你。有些事我不该说,但是也怕你陷进去。” 文二犹豫了一番,最后痛苦的挠了挠头:“还是告诉你一点吧,张默之前经历过一些事,他……这辈子应该很难恋爱结婚了。” 听到文二斩钉截铁的论断,顾玲玉和梁妍都愣了:“怎么回事?” 文二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事,要说就有点复杂了。算了,你们两个都是不错的丫头,我就提一嘴,更多的就要张默自己愿意说了。” “你们认识张默这么久,从来没有听过他提起过他的父母把?”文二又停了许久,才继续说了下去:“张默是领养的,养父母现在在国外。他曾经有一个妹妹……这妹妹,是养父母领养张默后又生下来的,本来养父母以为自己不能有孩子才选择了领养的方式,结果他们有了亲生的孩子。” 话说到这里,几人不由都想起了张默的性格,恐怕这里边有相当丰富的故事。 “咳,其实我想告诉你们,他的妹妹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第一百三十六章 小白狗 爱情这东西没什么道理可言,也没个先来后到,也许一辈子寻不着孤独终老,也许下个路口与谁撞个跟头就发生了。 这玩意大约是人世间最任性最让人无奈的东西。 自古就有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的遗憾,也有宛若飞蛾扑火一般鸳鸯双死的惨烈,更有一看肠一断,好去莫回头的离别。 又有几人能修得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圆满? 爱上一个人是一瞬间的事,还是慢慢随着时间研磨进习惯之中? 顾玲玉不懂,张默的妹妹张依也不懂,等她们懂得自己爱上一个人的时候。 已经容不得她们再去思考应该还是不应该。 张依是一个可爱又活泼的孩子,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宝贝心头肉。 从她降生那天开始,就注定她在这个家庭举足轻重的地位。 那一年张默6岁,刚明白一点道理的年纪。 尽管年幼,他还是很恐慌养父母一旦有了孩子就会把自己送回那孤儿院。 他小心的帮着照顾新生的孩子,顺从而听话,希望养父母不要放弃自己。 如果说最初的照顾是为了防备自己被送走,那么当张依从襁褓中伸出柔嫩的小手抓住张默的手指时,还是个孩子的张默就已然放下了所有的戒备。 他那时一下就懂了哥哥这两个字的分量和意义。 妹妹一天天的长大,变的越来越清秀可爱,不变的是一直对哥哥的话惟命是从。 张依很快变得婷婷玉立起来,招惹她的男生也变多了。 当然,每个不要命的小男生最后都被张默的眼神吓退。 张默就像保护神一样静静的守护者张依。 情窦初开的年纪小女孩也憧憬过爱情,也会脸红心跳。 张依知道爱上了一个人,就如同所有女孩子暗恋时的忐忑和犹豫。 可这些以外,张依每想起这个人就更多了几分罪恶感…… 因为她爱上的这个人……毕竟要叫他一声哥哥。 一场从开始就注定说不出口的爱恋。 张家父母最先发现了女儿的小心思,心思细腻的张默也发现了。 本以为张默上了大学住校一切会有好转,结果还在念初中的孩子偷偷跑到了张默在的学校。 养父母与张默一次长谈后做了决定,只要没有说出口,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们决定送张依出国留学,他们认为这是为了她好。 开阔视野多见见世面也许就不会拘泥于这样有些背德的感情中。 然而这大概是他们这一生最后悔的决定。 张依成行去机场的那天,请求让张默送她。 即使知道不可能,在路上小姑娘还是讲出了她的心思。 这个豁达可爱的女孩最后选择勇敢的面对自己的感情,问及张默的回答时,张默沉默了。 这个女孩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也不为过,但是不关乎兄妹之情以外的任何。 就在张默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时候,行驶在机场高速上的车出了事故。 受伤无法行动的是张默,他躺在车里看着张依已经被人拽出车厢获救。 也正是躺在车厢里,看到妹妹不顾一切的挣扎着要跑回来救自己。 就这样看着她被高速上疾驰而过的后一辆车撞飞。 她飞出去那么的远……远到活人再无法触及她…… 养母歇斯底里的恨着张默,可是他又是女儿最终用性命守护的人。 最后的结果是养父母去了国外,一去就不再回来。 张默在那一天失去了最疼爱的妹妹和养育自己的养父母,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家。 从那以后张默开始变得孤独和冷漠,洁癖和强迫症也越来越严重。 更严重的是他从此再也无法敞开心扉去谈恋爱…… 每当谈及爱情这两个字,就像拿着匕首捅进胸口一般,扎得人心千疮百孔。 养父母一辈子都不会原谅的他的,如果他恋爱结婚,也会对不起死去的张依。 今晚该说的,不该说的,文二都口无遮拦的说了。 饭桌上,顾玲玉和梁妍一声不吭,更多是无奈和心痛。 文二也不再说话,有些后悔,他正在仔细思考这些话被自己说出来之后的后果。 “喂,你们可别跟张默说我提这事了啊。”文二说的时候爽快,现在才知道怕。 最后还是顾玲玉打破了沉默:“我……我不会说出来的……” 时至今日,顾玲玉也不知道自己对张默的依赖和信任,还有无条件的顺从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无论为何也好,至少不想让张默为难。 也许真是爱了把?但是经过今日,只怕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说出口了。 顾玲玉的这句不会,既像是对文二的承诺更像是对她自己的提醒。 梁妍感叹不已:“嗨,从没想过那么坚强的张默,原来历过这样惨烈的事……” 文二瞪了她一眼:“喂,你听了就听了,可不许出去乱说。” 梁妍鄙夷的看着文二:“切,当然不会,你当我是你呢?” 文二一听这个立刻火了:“咋的?告诉小玉是为了她好!” 梁妍也来了脾气:“反正还是你嘴没把门的,还好意思提醒别人!” “靠!早知道我不说了,你这小泼妇!” “说都说了,我们都听到了,现在装什么好人?” “你们在吵什么?”一个熟悉低沉的男声靠近过来。 听到声音看到走来的人,梁妍和文二妥妥的立刻闭嘴。 “没……没啥。”文二摸了摸鼻子对着张默别扭的解释:“我们研究把妹技巧。” 简直胡说!但是梁妍也想不到其他更可靠的说法,干脆认可了文二这个。 “哦?那讨论出来办法了么?”张默晓有兴致的坐好等着听他们两个继续神侃。 梁妍冷汗都下来了,咋办?总不能实话实说了去。 要说还是文二反应快:“把妹这种事要耐心,从挑人开始,最重要还是看长相,必须好看才行。” “胡说!人品才是第一位!” 文二摆出了懒得交流的样子:“随便!反正你空能说,又没机会能把妹子。” 本想转移话题,这下话题成功转移到过肩摔的环节。 张默回来后,几人有讨论了下三伯伯的死。 预计周一花园小区一切都能恢复原状,梁妍她们也就能回去住了。 晚上回到张默那,顾玲玉心事重重。 文二的话对她的冲击很大,可是想到林瑞雪也不可能得手,多少又有些庆幸起来。 晚上睡觉前,顾玲玉在张默他们屋里转了一圈,屋子里很干净,什么都没有。 总觉得好像哪里有些别扭,不过困意袭来,顾玲玉还是沉沉的睡去了。 转天梁妍冻伤药没了,顾玲玉陪她去医院开药。 路上两人合计着今天的中午饭,正讨论要做什么的时候。 顾玲玉发现烈日下,十字路口的马路中间有一团颜色较深的地面。 她停住脚步细细观察,那地面的颜色似乎流动了一点。 那是什么?顾玲玉有些疑惑,看起来有些乖乖的。 好像影子在地上移动一般,正在顾玲玉打算靠近点看时。 突然传来剧烈的撞击声,刚刚地面有黑影的地方辆车相撞。 面包车撞上了轿车,面包车上有2个人需要急救。 司机下了车就开始打急救电话。 顾玲玉依稀看到路口的影子悄然移动了,灰白色的影子就在躺倒在路上的两名伤患之间。 那是什么东西? 梁妍想走,被顾玲玉拽住:“梁妍姐,你看那边地上,有东西么?” 梁妍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不就躺了两个倒霉蛋么?” 不是他们两,地上,地上你看到有灰白色的影子了么? 梁妍仔细辨认了一番,摇头:“没啊?咋了啊,你看到别的东西了?” 顾玲玉不知该怎么说,分明有一道灰白色的影子,梁妍看不到? 救护车很快赶来,简单的急救后将两人抬上了救护车。 抬人上车的时候,顾玲玉拉着梁妍猛地退后两步。 梁妍吓了一跳:“咋了?咋了?” 顾玲玉的手紧紧抓着梁妍的胳膊,她的手心都渗出汗来。 在她眼里,那道灰白色的影子分明跟着伤患上了救护车。 直到救护车鸣笛开走,顾玲玉才缓缓恢复了精神。 只有自己能看到的灰白色影子到底是什么? 她看了看时间,现在是白天的上午10点啊…… 顾玲玉无心继续溜达,两人打车去了医院。 也是赶巧,正好那2个病人也送到了这家医院,看到那辆救护车就停在医院门口。 病人被抬进了急救室,从一楼挂号处路过的时候。 顾玲玉惊悚的看到那道灰白色的影子就等在急救室门前。 等到取完药离开的时候,已经得知人死了一个。 推出的病床后边,还是那道影子一直悄然跟着…… 顾玲玉恐慌的看着那道影子,这才想起昨天晚上临睡前那种消磨不掉的别扭感到底是什么。 昨晚总觉得哪里不对,现在想来…… 没有看到小白狗,晚上小白狗不见了? 是狗不见了,或者还是……自己看不清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变故横生 在狗的眼里,世界是黑白的,青蛙的眼睛扑捉动态,猫头鹰的眼睛可以穿透黑暗,响尾蛇的眼睛能扑捉热线,甚至有些生物眼睛辨识的能力远高于人类。 即使同样的景物在不同光线的照射下,颜色也呈现出许多不同来。 即使同样是人类,有些人到学驾照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分不清红绿两种颜色。 色盲、色弱的人也有,即使色差正常,近视眼、闪光、白内障也一直困扰着许多人,眼睛一直是人类乐于研究的一项课题。 古语有言,眼见为实。 可是即使是亲见,谁又能保证,你的眼睛没有欺骗你呢? 即使同样的颜色,在不同人的眼里是否还能呈现出相同的样子? 顾玲玉的眼中所见又与寻常人不同,谁的所见才是真实? 是错看还是真实? 世界本来的样子到底如何? 一旦怀疑,也许连自己的存在都会怀疑。 顾玲玉现在就陷入怀疑之中,曾经以为只有六点半开始才会看见那些光怪陆离的景象,那现在如何解释? 那道灰白色的影子到底是什么? 梁妍感到顾玲玉的手攥得死紧,她脸色发白的看着医院的急救室。 “小玉?你怎么了?是认识的人么?”梁妍很是担心的询问她。 顾玲玉这才回了神:”没有,没……没事……我们去拿药吧。” 梁妍看顾玲玉没说有事,就真的没放心上。 两人取了药回家,今天三伯伯出葬,花园小区应该没事了。 到了家,顾玲玉还是忧心忡忡的,连帮忙梁妍换药的事都忘记了。 做好了饭刚动筷子,顾玲玉吃不下去了:”梁妍,我们去一趟张默他们那把。” 梁妍的饭正塞了满嘴,强咽下去:”啊?现在?” 顾玲玉看了眼时间,点头:”对,现在。” 说完就去穿衣服,梁妍也不多问赶紧跟着起身。 她走出两步又跑回来扒拉一口米饭。 顾玲玉掐着时间往外就走,梁妍套上外套又塞了口菜紧追出去。 刚六点出头,若是平日顾玲玉这个点都是避免外出的。 今天特意选择了这个时间,一路上在车里顾玲玉不停的看着车窗外。 第一次,她主动去寻找那些东西。 平日里即使不愿看到,那些东西总是如影随形。 今天顾玲玉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它们,路上人来人往却独独没有她要找的东西。 顾玲玉看了眼时间,已经六点半了。 此时她迫不及待的想确认小白狗究竟在不在,唯愿到了张默家一切能有个解释和交代。 临近7点的时候,张默和文二两人正在吃饭,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靠,谁啊?吓死小爷了。”文二吓得筷子都掉了。 张默到门口问了声”谁?” “张默哥,是我!开门!”门外顾玲玉和梁妍异常紧张的回复。 听到是顾玲玉,张默赶紧放人进门。 顾玲玉进门一头撞进来,上来一把推开张默。 上次见到顾玲玉这么不客气还是第一次打雷下雨那天。 “冷静点,怎么了?”张默扶住慌慌张张的顾玲玉。 顾玲玉从进门开始就在找那只白色的小狗,推开张默后就如她所愿的见到了。 小狗像往常一样端端正正的坐在门口,仿若未觉身后这些动静,正歪着头看着屋里的文二。 知道小狗还在,自己还能看到。 顾玲玉心情复杂的松了口气,自己也不说清是庆幸还是什么别的。 看到顾玲玉终于放松下来,张默疑惑的看向梁妍。 梁妍一脸茫然的看着张默摇头:“别看我,我啥也不知道。” 桌子那边掉了筷子正准备落跑的文二看没事了,这才捡起筷子对着梁妍找回气势来:“嘛也不知道你跟着瞎跑嘛?” 梁妍理直气壮的:“小玉又不会乱来的,她肯定有事,跟着就是了啊。” 梁妍的友谊就是这样干脆直接,需要帮忙就帮,不问为什么。 文二拽了把椅子出来:“说得好像你问就能问明白似的,过来坐下说吧。” 梁妍看了眼顾玲玉,确定顾玲玉确实没事了,这才眼睛放光的跑到餐桌前坐好。 张默添了两碗米饭过来。 顾玲玉接过饭碗递到梁妍手里,看大家都在担心自己,赶紧把白天所见说了出来。 “这么说,你白天也能看到了?”张默皱紧了眉头消化自己刚刚听到的信息。 顾玲玉想了想,也不太敢说准:”我觉得是,但是我看不清,白蒙蒙的,有些像雾气。” 文二边听边吃:“听起来有点邪哦……” 梁妍边吃边听:“怪不得在医院的时候,你那么紧张。” “但是你看到它能跟着人移动是么?人出事前看到的还是出事后出现?”张默放下筷子,引导着顾玲玉回忆白天所见。 顾玲玉使劲回忆,但是只能想起是车祸现场第一次所见,确实想不起出事的人。 她茫然的摇了摇头:“对不起……我没注意出事那人当时的状态……” “你如果再看到这样的东西,不要慌,注意分辨它在干什么。”张默语重心长的叮嘱顾玲玉。 “要我说,会不会是看到灵魂出窍了啊?”文二吃着东西含糊不清的问。 顾玲玉此时真有些后悔自己只顾着震惊,没留心其他了。 梁妍夹了一筷子菜:“管它是什么,没事就行被。” “这叫什么话?现在没事等于以后也没事?”文二立刻切换了教育目标。 “反正又不是找我们的!”梁妍大大咧咧不放在心上。 张默就没有梁妍那么乐观了:“那件事暂且不论,我倒是很介意为什么昨晚没看到小狗?” 顾玲玉又不敢肯定起来:“哥,我只是想不起来见过。也许记错了也可能。” 张默可就谨慎多了:“你们晚点走,晚上我送你们回去,留在这里再观察观察小白狗。” “嗯。”与张默谈谈后,顾玲玉顿觉安心。 顾玲玉和张默交谈完,放松多了,也觉得饿。 拿好筷子再看饭桌,梁妍和文二打着饱嗝儿走了,桌子上连点汤都没了…… 晚上等到11点左右,小白狗还是没有什么异常,顾玲玉和梁妍都困了。 她们也不回去花园小区,就在这里休息了。 夜里,顾玲玉再次梦到了之前的家,喊自己怪物的姐姐还有施暴的继母。 好疼……当顾玲玉从睡梦中惊醒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都很疼。 就好像被千百把刀子切割过一样,梦里的感觉异常的真实,即使醒了过来,这种痛楚依然留着。 她从床上坐起,用手轻抚自己手臂上的皮肤希望能缓解痛楚。 入手却是凹凸不平的痕迹感。 顾玲玉猛地一阵心惊,借着夜灯看不清,她赶紧打开大灯。 只见自己的手臂上众横交错的都是结茄的细微刀伤。 她赶紧看向另一只手腕,甚至不管不顾的掀开衣服查看。 细密的痕迹如蜘蛛网一般遍布顾玲玉全身。 顾玲玉越看越惊悚,她慌乱的解开衣服,身上也满满的都是这种痕迹。 恐惧让顾玲玉的心阵阵收紧,她无意识的抚摸到自己的连。 入手还以坑坑洼洼的痛楚感。 顾玲玉再也不能维持冷静,她跳下床直冲到卫生间,借着卫生间的灯光她能单靠自己满身都是这样的痕迹,包括脸上。 姣好青春的脸上皮肤像龟裂一般分成碎碎的块,仿佛只要一碰就会碎成飞灰一般。 顾玲玉小心翼翼的看着卫生间里自己的样子。 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她吓得几乎惊叫出声。 正当顾玲玉不敢置信的看着脸上这些痕迹的时候。 灯光下,她的皮肤极快的恢复了原样。 出来的突然,消失的也突然。 顾玲玉反复在脸上身上寻找,此时却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皮肤恢复了原样。 她用手轻抚自己的皮肤,竟然比化妆前还顺滑。 如果不是刚刚很疼,顾玲玉几乎以为自己的梦没醒而已。 她爬下床直奔卫生间,对着卫生间的镜子,反复观察自己身上,生怕一个不注意,那些东西又会继续出现。 确定身上这些痕迹确实看不到的时候,顾玲玉才从卫生间心惊胆颤的走了出来。 这一晚,即使很累,顾玲玉也注定睡不着了。 本想叫醒梁妍,想起帮助不大,又特别想去找张默,可是估计自己根本喊不起来他,何况现在一切都消失了……顾玲玉有些懊恼自己没有拍下照片来。 身侧梁妍在旁睡的香甜,还吧唧吧唧嘴,也不知是不是吃了两顿晚饭心情异常的好。 顾玲玉到有些羡慕起梁妍的无忧无虑来,她将双臂抱紧,在被窝里圈成一团。 被窝很暖和,但即使这样,她仍旧瑟瑟发抖。 想起了父亲的电话,这么久没见,毕竟是想的吧。 父亲的电话里所说不多,最重要的一句也是唯一的一句是,有空回家…… 顾玲玉临睡前,习惯性的又看向屋外的玄关。 外边空荡荡的,夜灯下,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拉出一道影子来。 屋里是安静和平和的,顾玲玉反复催眠自己入睡,明早说今天的事。 她终于有了些困意,本已闭上的眼睛却猛地睁开:“小白狗呢?” 第一百三十八章 崩溃 刚刚无意的一瞥,竟然没有看到小白狗。 顾玲玉再也睡不着了,她看向旁边床上睡得深沉的梁妍。 梁妍睡得很是安稳,顾玲玉有些犹豫的咬了咬下嘴唇,最后鼓起勇气下了床。 与花园小区不同,张默他们住的房子在住宅小区的深处,不挨着夜市或道路,到了夜里,房间里非常的安静。 静到悄然行走在房间里的顾玲玉甚至能听到屋里人清浅的呼吸声。 墙壁上的挂钟成了房间里最最吵闹的东西。 就连自己的脚步落在地上都听得清清楚楚,顾玲玉紧走几步赶紧开了房间的大灯。 替代夜灯,屋顶灯亮起,房间里立刻变得亮堂通透。 即便更明亮,即便顾玲玉找遍了所有房间,她还是没能找到小白狗。 她甚至连张默和文二的床底下和衣柜都看了一遍,明明傍晚还在的小白狗,现在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顾玲玉慌乱中想起了张默的提示,努力平复了几次呼吸。 她想去确认另一种可能,张默是个仔细而小心的人,他的房子里到处都安置着温度计。 顾玲玉看了几个客厅的温度计,然后走向玄关。 玄关的温度分明比屋里低了3度,顾玲玉的心瞬间都凉了,这样说来,原来是自己看不到了? 可是门口本身就可能比室内温度低,这样一想,顾玲玉又不能确定起来。 怎么办?总不能此时此刻跑出去满大街找那些东西来确认吧。 不,为什么不能? 想起上次让梁妍面对生死的时,自己暗下的决心。 保护而不是依赖,顾玲玉攥紧拳头,至少自己的问题自己来解决。 再也不要如此软弱无力,明天就是周一了,大家都要上班,顾玲玉盯着屋里的扁担打定主意。 她觉得自己一定可以的,所以明明很畏惧,明明很害怕,顾玲玉还是拿起了扁担悄然走出房子。 这是第一次,她在后半夜里独自出门。 门外的冷空气比她想象中更冷,这几天大风降温又是半夜,刚开了屋门,楼道里的冷空气就扑面而来。 顾玲玉紧了紧外套,抓紧扁担毅然决然的走进了冷风之中。 轻掩上的房门里,屋里再次回复了宁静和温暖。 顾玲玉出门的声音很轻很轻,谁也没有惊醒,只是梁妍嘴唇轻启仿若说了什么又好像只是呼吸的幅度略大。 凌晨两点左右,外边的街道异常清冷。 连行驶的车辆都很少见,城市仿佛都在沉睡。 从小区走出来的路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照亮那一方小小的区域。 顾玲玉拿着扁担,穿着羽绒服,即使扣着帽子,寒冷的风还是能吹进衣服里。 她不断换着手拿扁担,一边走一边不住的观察路灯照射下有没有那些东西。 然后直到走上车行的主干线还是没有看到自己想要找的。 路上没有,路口也没有,居民区还没有。 顾玲玉就像游荡的幽灵一般,满大街的寻找着那些诡异的东西。 就在走到腿脚都要麻木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走到了白天跟梁妍看到车祸的路口。 十字路口正中间茫然站着一个人,一个浑身鲜血躯干扭曲的人。 那人的样子惨烈极了,顾玲玉看到他的时候却只想开心的笑。 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找到的不是一个死去灵魂,更是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已死之人那双空洞无神的眼对上了她的,死人的那双眸子越显空洞漆黑。 顾玲玉脸上却只有满满的笑意。 曾经看到就会惶恐,而今天看到方才安心…… 看得到就好,依旧看得到。顾玲玉再心里反复安慰自己。 恐怕她自己都不太懂,曾经无比惧怕的特殊能力伴随自己成长了这样久,它早就成为构成自己的一部分,若是彻底的失去,好像自己就不再是自己了。 即使这种能力是种缺陷或者麻烦,一直以来所依赖的生存方式被彻底摧毁,这种改变何尝不是可怕的? 顾玲玉又待了许久,直到看够了那个可怜的灵魂,这才掉头往回走。 心里的石头落地,整个人也失了气势,开始觉出累来。 竟然走了许久许久了,顾玲玉的扁担变更成了拐杖。 帮着她一瘸一拐的往家走。 在她身后,路口的灵魂面无表情的悄然目送着她离开。 顾玲玉忘记带钱,回来的路也只能徒步走回来,等她到家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她悄悄进了门,没有惊动任何人,悄然躺到被窝里休息了不到1个小时就到了上班起床的时候。 梁妍叫起顾玲玉的时候发现小玉的精神状态很疲惫:“你咋了?好像很不舒服?” 想起上次生病那次,梁妍探手去摸顾玲玉的额头,温度非但不高反而入手还有些微凉。 顾玲玉强撑起精神:”我没事,就是没睡好而已。” 梁妍一听这个立刻心慌起来,很是愧疚的问:”咋?是我又闹腾了么?又汪汪叫了?” 顾玲玉下意识的看向门口,摇头:”没有……” 她又小声嘟囔了一句:”你若是真的叫了,那就好了呢。” 可惜这句梁妍没听清。 白天上班,出门的时候张默也注意到顾玲玉的疲态。 顾玲玉一再解释真的没事,这才安然去上班。 走在上班的必经路口,遇到了边灯。 顾玲玉看了看时间,还很充裕,于是她没急着跑出去,而是安静的站在路口等红灯。 红灯时间还很长,她困意来袭,一阵阵的点头快要站着睡过去了。 旁边有人过来一起等红灯,顾玲玉几次差点倒在旁人身上。 又强打精神站好,即使这样还是太勉强了些,有些站不稳了。 变灯的时候,身边的人冲了出去,顾玲玉也摇摇晃晃的跟着过马路。 猛地一股力气将顾玲玉拽了回来,一位天津大叔很是担忧的看着顾玲玉:”多好的女娃娃有嘛想不开的,真想不开也不能大街上找不自在啊。” 顾玲玉经这一拉才晃神,她愣怔的看看大叔又看了看路灯计时器。 明明还有最后几秒菜变灯!顾玲玉看向马路正中间,马路是双向四车道,车来车往正是最忙碌的样子,哪里有人过马路? 顾玲玉一阵心惊,那刚刚余光里看到冲过去的人怎么说。 大叔看这丫头傻愣愣的,忍不住又教训了几句:”姐姐,有嘛想不开的听听相声去,保管嘛毛病没有,别来这闹介个……” 顾玲玉这才转脸看向”救命恩人” 看顾玲玉傻愣愣,大叔对着周围的人叹了口气:”嗨,挺好个大闺女,不成想是个傻的。合着算我倒霉,自己小心着点吧。” 大叔又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 顾玲玉这才想起来诚恳的对人家说声谢谢,可惜大叔怕麻烦早早就走了。 再过马路走路,顾玲玉一点都不敢放松精神,很是谨慎。 终于还是平安到了公司,到公司后顾玲玉掏出手机几次拨打张默的电话,电话刚拨出去又马上挂断。 顾玲玉还是没能确认自己究竟看到了什么。 上午在茶水间冲了杯咖啡,顾玲玉熬过了上午,快中午的时候,她真的要挺不住了。 连分开上下眼睑的力量都没有了,顾玲玉只想低头睡觉,但又怕老板知道,也很是害怕。 中午老板请客聚餐,办公室里的人去了七七八八。 顾玲玉一听说要唱歌立刻打了退堂鼓,主动申请留下看家。 老总欣然批准。 等人都走了的时候办公室里只剩下顾玲玉和巴望着回家跟老公亲热的小薇。 反正没人,顾玲玉跟小薇打了声招呼,痛痛快快的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小薇老公听说小薇下午休息,巴巴的跑来接人。 与顾玲玉道别的时候,顾玲玉仍在沉睡之中。 小薇又试着叫了几回,顾玲玉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小薇觉得她也许根本没听见,不过小薇可没时间等她清醒过来了。 等到别人一走,办公室里只剩下顾玲玉一个人了。顾玲玉电脑屏幕上的告事贴上歪歪曲曲的写着请顾玲玉辛苦看家。 睡梦中的顾玲玉又一次梦到了姐姐,即使是白天这些回忆仍旧不肯放过自己。 怪物……怪物么…… 无人的办公室里,顾玲玉裸露在外的脸上手上又出现了细碎的疤痕,极其浅淡。 有些伤口更明显一些,甚至能透过皮肤结茄的位置看到粉红色的细肉。 轻轻浅浅的出现又悄然恢复,然后再次重复。 昨晚压马路实在是太累了,顾玲玉即使觉察到疼也实在没有体力醒过来,干脆忍着疼痛感继续睡下去。 集中办公室的工位都是空的,人们走得匆忙,桌面并没有收拾,还能看到许多乱扔的纸笔。 顾玲玉旁边的工位上,一只塑料的圆珠笔悄然滚动起来,几次摇晃后掉下了桌子,落在地上发出极轻的啪的一声。 茶水间的热水又开始了自动重烧,无人的办公室里发出热水器工作的嗡鸣声。睡梦中的顾玲玉有些忍耐不住的探手摸向自己的脸。 她的脸在明暗交替的办公室中呈现出白纸一般无血色的样子,皮肤上是宛若龟裂一般的样子…… 第一百三十九章 亦真亦假 顾玲玉这一觉竟然昏昏沉沉一直睡到了下班的时候还没醒来,甚至直接睡过了头。 快六点半的时候,已经回家的梁妍紧张起来。 她早就回到花园小区准备好晚饭,可是左等右等都没等到顾玲玉回来。 想起顾玲玉早上的脸色不佳,梁妍越发担心起来,赶紧给顾玲玉打了个电话过去。 顾玲玉被手机声音吵醒,这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接了电话发现是梁妍,在梁妍的提醒下,她才注意到已经快六点半了。 和梁妍解释过自己睡过头后,赶紧答应尽快赶回去。 电话那边的梁妍这才安心一些并不住询问顾玲玉用不用去接她。 顾玲玉立刻拒绝了,如果让梁妍出门,反而更让人担心,毕竟曾经她出过事。 反复叮嘱梁妍在家不要出来后,顾玲玉挂断了电话。 办公室桌子上睡觉并不舒服,睡得久了更会觉得浑身更乏力。 顾玲玉赶紧拍了拍脸颊,伸了个懒腰起身。 看样子年底老总心情很是不错,不但请吃中午饭,下午肯定还去唱歌了,竟然这个时间都没回来。 顾玲玉的办公室比张默它们小得多,老总在套间里,其余九个人在分三排的格子间做事。 仓库和出库的地方都在一楼,空间利用很全面。 厕所挨着小小的茶水间,还有间单独的房间是财务室,没人的时候总是锁上的。 平时有什么事,隔着毛玻璃就能对话,所以人多的时候是很热闹的。 现在办公室没了人,就显得很是冷清,大家的桌面还保持着中午离开时忙乱的样子。 顾玲玉揉了揉太阳穴,下午睡得太死了一些,也不知道有没有错过未接电话。 她想找一起留下的小薇问问,结果发现电脑上就贴着小薇留下的告示条。 看样子是不用问,也不用留门给谁了,顾玲玉收拾好个人物品准备出门。 顾玲玉的工位靠里,往外走时候听到脚下咔吧一声,这才发现自己踩断了旁边同事的常用笔。 顾玲玉一阵头疼,今天总觉得有些诸事不顺的意思。 她哈下腰捡起了那只被踩碎的笔。 这样一耽搁,时间早过了六点半。 顾玲玉反而不着急了,这样迷迷糊糊的出去也许又会遇到早上路口那样的事。 她拿着背包到茶水间处,打开灯洗了洗脸。 冰冷的水铺在脸上果然清醒许多,洗手池上边是一面方镜。 不大,但也足够照全上半身。 灯光不太明亮,顾玲玉稍微附身靠前。 镜子里的自己显得很憔悴,顾玲玉用手挑起头帘,只见自己脸上肤色苍白。 眼圈也黑黑的,用手轻按下眼睑附近,很是松垮。 顾玲玉一向在意这些,赶紧揉了揉眼睛。 怪不得早上张默和梁妍他们那么担心自己,这样子看起来是挺让人担心的。 顾玲玉强打精神,捏了捏脸,揉了揉眼。 镜子里的样子还是很疲惫无力,顾玲玉仔细看了看,歪头想了想,觉得可能问题出在表情上。 无论怎么揉捏脸,好像表情都太呆滞了些。 木然的闭着嘴的样子,这种样子回家肯定还会让梁妍担心的。 顾玲玉捏了捏脸皮,对着镜子呲牙笑了笑。 这样应该会好些…… 顾玲玉呲牙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她的眼睛死盯着镜子,越瞪越圆。 从诧异到恐惧…… 从头皮一路麻到后背…… 顾玲玉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动都不敢动,她都弄不清那镜像还是不是自己。 她尝试性的举起右手,这次镜子里的顾玲玉却没有动。 无论镜子外的顾玲玉怎么做表情怎么变动作,镜子里的她的影像都是木然的闭着嘴死盯着镜子外的自己站着。 只觉得好像一桶冷水迎头浇下…… 顾玲玉强迫自己移开目光,胡乱抓起敞口的背包落荒而逃。 慌到手机掉在地上也浑然不知,甚至连办公室的门都没锁…… 一路上打车跑回了花园小区,冲进公寓楼她慌慌张张的往家狂奔。 到了六楼的楼道,突然亮起的感应灯也能吓得顾玲玉惨叫出声。 梁妍独自在家等得着急,正打算给顾玲玉再打个电话的时候,听到了楼道里顾玲玉的惨叫声。 她赶紧奔出门去,看到蹲在地上不住发抖的顾玲玉。 那样子就好像正在面对什么非常可怕的东西。 梁妍伸手进门拽出扁担气势汹汹的去保护顾玲玉。 对着顾玲玉周围的空气一通乱打,最后扁担往地上狠狠一戳。 “小玉,别怕,没事了。”梁妍很可靠的拍了拍胸脯。 听到梁妍的声音,一直不停颤抖的顾玲玉这才从蜷缩发抖的状态里清醒了一些。 “梁妍……”顾玲玉的这一声满满都是委屈和依赖。 梁妍心都柔了:”别怕,没事了我在呢,走,咱到家了。” 对,到家了,家就是最好的避风港。 顾玲玉在梁妍的搀扶下起身,她紧紧抱着梁妍。 梁妍也想哄孩子一样把顾玲玉搂在怀里。 顾玲玉重新感受到温暖的体温,这才稍微缓和了些。 就在梁妍不住安慰顾玲玉的时候。 她身后半掩着的房门悄然打开了一个更大一些的角度…… 张默那边正焦躁的等着梁妍的电话,刚刚梁妍打电话过来告知顾玲玉六点半还没从公司出来,然后就没了声响。 明明叮嘱过她,顾玲玉如果回家了及时来电话。 现在还没到? 张默拨打了顾玲玉的电话,无人接听。 梁妍的电话也是无人接听。 他又看了眼墙上的时间,已经快七点了。 张默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等不下去了。 抱怨完水凉的文二刚洗完碗就被张默甩了大衣在头上。 “干?干啥?”胡乱的拿下衣服,文二眼睛都瞪圆了。 “走,小玉没回家,梁妍联系不上。”张默拽上扁担就开始催促文二。 文二看了眼时间也慌了:”我去,咱就不能消停点么?” “别废话,赶紧走。”张默带上钥匙先下了楼。 文二紧了紧大衣领口,骂着街出了门。 就在张默他们紧赶慢赶往花园小区去的时候,花园小区的公寓楼里。 顾玲玉正抱着梁妍瑟瑟发抖…… 她刚稳定了情绪,还没来得及跟梁妍说公司里的事,就在梁妍怀里看到一道黑乎乎的东西进了屋子…… 梁妍感觉到怀中顾玲玉抖得厉害,有些奇怪,刚刚明明已经不那么害怕了啊? 她反复抚摸顾玲玉的后背,发现她还是那么紧张和害怕,梁妍也没了主意。 这时屋里自己的电话响了,梁妍这才想起来,电话可能是张默打来的。 之前答应张默,如果顾玲玉回来要及时告诉他的。 梁妍赶紧扶起顾玲玉:”小玉,我电话响了。应该是张默。走吧,我们进屋。” 本以为顾玲玉会乖巧的点头,不想顾玲玉非但没有点头,反而拉着梁妍使劲后退。 都快退到电梯间了,顾玲玉才哆哆嗦嗦的趴在梁妍耳边小声说:”别回家,我好像看到什么东西进去了……” “什……什么东西?进去了?刚刚?就刚才?”梁妍吓得话都说不利落了。 顾玲玉大气都不敢出:”我觉得是……” “确……确定么?”梁妍下意识的又求证一遍。 若是平时,顾玲玉一定会很肯定的回复。 可是今天顾玲玉的嘴几次张张合合却怎么也没敢说肯定。 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顾玲玉终是对自己亲眼所见的东西产生了怀疑。 她甚至现在都不能确定今天在公司所见也为真实,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事,不是看到别的什么东西,而是看到自己在镜子里表现诡异。 那种感觉非常的诡异和恐怖,如果是幻觉,那平日所见又还是不是真实? 刚才分明看到什么黑乎乎的东西进了门,现在又不确定起来,是真的看到了还是过于害怕看错了? 顾玲玉看到梁妍一手拽着自己,一手拿着扁担。 她咬紧牙关从梁妍手中接过扁担:”我去看看,你不要离我太远。” 梁妍正难得动脑想办法的时候,被顾玲玉从手里抢走了扁担。 她一把将顾玲玉拖了回来:”你要干啥去?” 顾玲玉虽然还在发抖但是语气坚定:”我要进去确认下,到底什么东西。” 顾玲玉讲扁担捏得紧紧的,一脸舍生取义的凛然。 梁妍赶紧堵在顾玲玉面前:”你快别闹了,你脸上表情太壮烈了,我可不敢让你去。” “没事,我不怕。”顾玲玉努力将这句话讲得更有气势些,可她颤抖的肩膀出卖了她。 梁妍难得脑子灵光了一回,又拦了一步:”不行,再说了,扁担也有没用的时候,何况这小区最近死了这么多人,外一是那个三伯伯,别说去会会他了,只怕跑都来不及。” 三伯伯的死,两人是亲眼目睹的。 背朝着人对着马桶吊死在下水管上,那道仿若无骨的尸体解下来的时候还带着热乎乎的体温…… 自杀,吊死最凶……何况是这种死因不明的。 如果进了门的黑影是吊死的三伯伯…… 一想到这种可能,两人一起打了个哆嗦。 只是想一想就这样惊悚…… 第一百四十章 我不要说谎 顾玲玉和梁妍站在楼道里有家不能回,顾玲玉两次提议都被梁妍否决,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两人面面相觑。 这次顾玲玉不拿意见了,直接问梁妍:”那你说咋办?” 梁妍愣住,痛苦的挠头:”我也不知道……” 即使在楼道里也能听到房间里的梁妍的电话一直在响。 “对了,小玉,你电话呢?问张默啊。”梁妍跟文二一样遇到事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求助脑子好用的人。 顾玲玉回来前在出租车上就找不到手机,张默反复打给梁妍没打给自己,估计手机是不在身上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徒劳的在包里翻找了一遍。 果然并没有找到。 就在顾玲玉和梁妍一筹莫展的时候,身后的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 退到电梯门口的梁妍和顾玲玉被吓了一跳。 电梯开了门,门外站着的两个人也把电梯里的人吓了一跳。 文二从电梯里先蹦了出来,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梁妍现在的形象。 穿着睡衣,踩着毛拖鞋,还跟顾玲玉一起握着扁担…… 文二那眼神实在不客气,就像看到什么稀罕的蠢物。 梁妍看是他们两人到了,正觉得惊喜,刚要解释就对上了文二轻蔑的眼神。 梁妍梁妍局促的拽了拽自己身上的居家服,直接呛毛了:”你看啥?没见过美女么?” “啧啧……”出了电梯的文二把眼都捂上了。 梁妍体贴的脱了一只拖鞋,光着脚把文二又踹回电梯里。 文二换个姿势重新出了电梯门大叫:”靠,我还啥也没说呢!动什么手?” “你还想说啥?敢说打死你!”梁妍恶狠狠的吼文二。 “闭嘴吧文二,人家真没动手,只是动动脚。”张默看两个小姑娘虽然害怕的挤在一起,好在全须全尾的没事,这才放松下来也调侃文二。 文二不服的撇了撇嘴,到底没说出啥。 看到文二和张默到了,两个丫头就好像有了主心骨,不那么害怕了。 顾玲玉把刚才所见告知给张默他们,让他们拿主意。 “就是说你也没看清楚是什么,就是觉得有什么黑乎乎的东西进去了。是这样么?”张默总结了下顾玲玉所说。 顾玲玉点了点头,她没有把话说死。 跟着师父出来的这些年,曾经有件事深深的触动了顾玲玉。 他们曾见过一位大师,他有很不错的能力,虽然那双通灵眼不如顾玲玉,但是多少还是能看到许多东西的。 做得事多了渐渐就有了名气,后来被人请去作法。 事主家将一切说得很详尽,可是他确实什么都没看到。 最后遵从经验他猜想了一个说法并故弄玄虚的鼓捣一番。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那是一个圈套,主家人就编故事等着揭发他呢。 曾经的几个老主顾都在隔壁听着这场骗局,而他因为一时的虚荣和迷惑,葬送了曾经的一切。 他被认为是彻头彻尾的骗子彻底葬送了前程。 师父也曾感叹过,他明明是很有能力,很有前途的除灵师。 所以至此以后,顾玲玉在眼所见的东西上不敢说谎。 她可能选择不说,但是不会瞎编,更不敢胡乱猜测。 无论什么时候只说出自己能肯定的,她始终相信唯有亲见才是事实。 张默看着几人手里的两个扁担陷入沉思,扁担无效的情况也是有的,贸然进去会不会凶险这些都是问题。 如果不带顾玲玉进去,只怕也无用,可是顾玲玉昏倒那次对张默的触动实在太大了,他不敢贸然决定。 顾玲玉看着张默陷入思考中,嘴唇几次开启又闭上。 要说出最近经历的这些么? 顾玲玉隐约觉得自己的能力大概是不稳定了。 她现在甚至担心,也许屋里真的有东西,但是即使自己进去了也看不到。 她想把这些告诉给张默,可是特别害怕说出口。 如果说出来那自己所见就不再可靠,甚至是不是意味着自己没用了。 到现在她也不知道失去能力对自己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顾玲玉最后悄然的退后了一步,紧紧的闭上了嘴。 她低头看着脚尖,轻颤的睫毛掩了她的心思。 如果真的确定自己有问题,再说也不迟…… 最后张默想出来的办法是,他跟顾玲玉进去看看。 他让梁妍和文二在门外等着:”你们看着点门口,警醒些,有情况见机行事。” 文二如释重负比了个OK的手势:”你们放心的去吧,有事大声喊,我们肯定跑的快,不拖后腿。” 梁妍握着扁担嫌弃的看着文二:”能不能不这么怂?” 文二对着梁妍点头:”能,要不别等喊了,我们现在就走?” 梁妍急吐了血了:”更怂是么!” 张默根本没当文二说话了,直接指挥文二:”手机掏出来,保持通话。” 两人互相拨通了电话,全当对讲机用。 确定电话接通后,张默把扁担递给顾玲玉两人直奔梁妍的房子。 有张默在身边,顾玲玉安心许多。 快到房门口的时候,顾玲玉偷眼去瞧张默的侧脸。 自己只到张默的肩膀,虽然他总是皱着眉头,而且脸上的表情很冷漠,而且肩膀并不宽阔,但是他总是后背笔挺腰板倍儿直。做事稳稳的作风总是让人很信服。 最重要的是,每当自己无所依的时候,他总像救星一般从天而降。 好像超人一样,想到这里顾玲玉竟然隐隐觉得有些好笑。 恐惧的情绪也淡了许多。 张默并没注意到顾玲玉的小心思,他很是谨慎的推开了梁妍的房门。 房门敞开的时候,屋里一股阴凉的气息轻拂出来。 冬天的天津,室内是有暖气的,怎么可能屋里比楼道还冷? 顾玲玉和张默立刻警醒起来。 电话里,张默轻声告诉文二:”好像有情况。” 文二本侥幸以为或许没事,听到张默这一句立刻苦了脸:”靠,知道了,你们小心。” 文二秒了眼旁边梁妍的扁担,小心的挪过去挨着梁妍站好。 梁妍以为文二是想保护自己,还有些感动。 屋里的顾玲玉和张默很快找到了房间里更冷的原因,客厅的窗户竟然开着。 顾玲玉小心观察着房间里有无异样,张默去关窗户。 几个房间转下来,顾玲玉什么也没看到,除了窗户,张默也没发现什么有问题的地方。 难不成刚刚进来的东西顺着门进来,开了窗又出去了? 它干什么来着? 确定屋里确实看不到什么,张默用电话叫文二他们进来。 文二一再确认屋里没问题才特谨慎的跟着梁妍进了屋。 一进屋第一件事就是问梁妍:”客厅窗户是你开的么?” 梁妍一脸蒙圈:”啊?开窗?没啊,外面这么冷我开窗干嘛?” 张默到窗户边往楼下又看了看。 外边很黑,好在挨着马路有路灯,窗户外边从马路到楼墙根都没有什么东西。 顾玲玉也站在旁边跟着观察,她也没有看到什么。 安全起见,张默和文二没急着走。 挂断了电话,好好坐下来。 “顾玲玉,你手机呢?”张默已经知道顾玲玉加班的事,但是奇怪的是顾玲玉为什么连电话都不接。 顾玲玉有些不好意思:”手机找不到了,大概是,大概是落在公司了。” 张默微眯起眼睛看着顾玲玉:”你最后走的?” 顾玲玉想了想,点头,她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张默自己今天在公司镜子里所见的诡异。 没等顾玲玉想好要不要说,张默的下一句话成功转移了顾玲玉的注意力。 “如果你是最后走的,那就有些奇怪了,因为后来你的电话打通了一次。” “哈?”顾玲玉很是惊讶。 手机忘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怎么可能还会接通? 顾玲玉想了想:”今天公司聚餐我没去,他们玩了一天,会不会是散场后有人回到公司了?” 张默看着手机的拨打记录摇了摇头:”我觉得可能不是……”他把手机递给顾玲玉。 上边数个未接电话中有一个接通的标识,显示通话时间为5秒,剩下的还是未接。 “只接通了那5秒”张默表情严肃:”此后再拨打就提醒关机了。” 关机?如果是同事,大家都很熟会接了电话不说话么? 如果不是同事,那是谁接了电话又关机? 顾玲玉不由又想起那面镜子,有些恐惧起来。 关好门又检查了好几遍的梁妍走了过来:”你们别瞎想了好么,要我说就是同事接了电话,然后没电了吧。” 顾玲玉有些疑惑,因为最后看到手机的时候特意注意了电量,65%的电量会被未接电话直接打到没电么? 如果不是最近经历了这么多事,也许梁妍说的绝对是正解。 但是张默和顾玲玉看到这扇敞开的窗户真不敢盲目乐观。 最后一直没说话的文二憋不住了:”好了好了,别瞎想了,洗洗睡觉,明天上班不就知道了。” 几人又将房间检查了一遍,连床底下和柜门里面都察看一番,确定没问题,张默他们才离开。 送走了张默他们,梁妍的房子因为敞了很久的窗户,温度一直上不来。 顾玲玉今天慌了神,身心都很疲惫,她先去冲热水澡放松一下。 梁妍把冷掉的晚饭又回锅去热。 人去屋空的客厅依旧亮着大灯,厕所的暖光灯亮起很是温和。 厨房里也飘出饭菜的香味。 重新关好窗户已经拉上了窗帘。 静止的窗帘下方自行悄然挑开了一角…… 第一百四十一章 得失皆惬意 顾玲玉冲着热水澡,暖暖的热水从头淋到脚终于洗去少许疲惫。 直到送走了张默他们,顾玲玉也没有说出最近自己遇到了什么。 本能的不想让张默知道,如果真的是她的眼睛出了问题。 不,绝对不要。 等顾玲玉洗完澡,擦拭身子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对上了洗手台上的镜子。 镜子里映出顾玲玉时,顾玲玉的第一反应却是跑开。 她猛地退后一步,躲得太急甚至差点摔倒。 确认自己的影像不在镜子里时,顾玲玉才稍微稳定了情绪。 难道从此以后再也不敢照镜子了么? 顾玲玉抓着浴巾不住的颤抖,又要回到曾经提心吊胆的日子么? 不敢出门,甚至不愿睁眼。 谁来告诉我,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宋说过的那句话又开始不住的在顾玲玉的脑海中响起,我们这样的人最好不要有朋友家人…… 她自言自语出接下来的话:“杀身之祸……” 顾玲玉惨笑,可是老宋你却没说,我们这样的人如果已经找到了家人一样的朋友,那又该如何? 孙悟空被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向它伸手的即使不是唐僧,它也会死死攥住的吧? 绝望之人一旦体会过温暖和被需要的感觉,谁还愿意回到那个冰冷的世界呢? 至少现在还没有实际威胁到他们的安危,顾玲玉想,如果他们有危险,这次一定远远的躲开,绝不牵连他们。 所以,至少现在……容许我留在这里再一点点时间吧。 只要能跟他们在一起,求求你了,无论是神明还是鬼怪,无论是命运还是谁的安排,只贪这一时的温暖,不敢奢求更多,就一点点好么? 顾玲玉卑微的祈求着。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指引她一样,顾玲玉稍稍冷静下来的时候,已经自行走到洗手池旁,对上了洗手池上的镜子。 镜子里的顾玲玉用手轻抚自己的脸和身体,满脸痛苦的摇头。 她的脸上和身上都是细碎的血色裂痕。 就好像用冰裂风格的瓷器做成的瓷娃娃。 只需轻轻一碰就会碎…… 顾玲玉就这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与其说害怕镜子里所呈现的诡异,还不如说更怕这之后要做什么样的选择。 直到卫生间里洗澡留下的水汽散去,顾玲玉站到冷得麻木的时候。 外边传来了梁妍担心的询问:“小玉?你洗完澡了么?” 梁妍等了许久不见顾玲玉出来,不由担心的敲起卫生间的门。 此时,顾玲玉镜子里的样子已经恢复了平常。 听到梁妍担心的询问声,顾玲玉才回过神来。 她赶紧胡乱的往身上穿衣服并应声:“啊!我好了,这就出来。” 听到里边答话,梁妍才松了口气:“洗好了就赶紧出来吃饭吧,饭菜都凉了。” 只等了一小会,顾玲玉就出来了,两人在餐桌处坐好,饭菜早凉了。 在顾玲玉的一再道歉下,两人将就吃了顿冷饭。 梁妍饭后洗澡的时候,顾玲玉就蹲在门口陪着她。 临到睡觉的时候,客厅的温度还是有些略低。 顾玲玉总觉得睡衣下边凉飕飕的,就在她要进自己房间的时候。 顾玲玉注意到客厅窗帘掀开了一个角? “梁妍,你动过窗帘?”窗帘是张默拉上的,这种留个角没铺平的情况是根本不会发生的,顾玲玉第一反应是指着窗帘去问梁妍。 打着哈欠准备睡觉的梁妍顿住了脚:“啊?什么窗帘?我没动过啊?” 顾玲玉谨慎的拿起扁担走到窗帘处,猛地掀开窗帘。 窗帘的那一边是关好的窗户,窗外是漆黑的夜,马路上的路灯亮着,是一成不变的景色。 并没有什么异常,即便如此,顾玲玉还是不敢放松精神。 虽然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是她已经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顾玲玉不敢托大。 “梁妍,我们睡一个屋吧。”顾玲玉提出了一个比较让自己安心的办法。 梁妍有些高兴又有些忐忑:“啊?可以么?这样行么?” 顾玲玉也不习惯与人同睡,但如果是为了梁妍,她想她还是可以克服的。 所以这一夜两人一起睡在了梁妍的床上。 上半夜梁妍太兴奋,翻来覆去好久才睡着。 顾玲玉将扁担放在床脚处,一个伸手就能够到的位置,她瞪着眼不停的观察着客厅和卧室。 房间里很安静,夜灯并不明亮但是足以让她看清。 下半夜顾玲玉准备睡觉的时候就感觉出后悔来了,梁妍踹人的频繁度真不是一般的克服两个字可以解决的。 顾玲玉一度认为自己是一只沙包或者靶子一类的东西。 好在这一晚,顾玲玉一夜无梦。 因为她根本没睡着…… 早上,梁妍睡醒神清气爽的,顾玲玉精神就萎靡多了。 在梁妍异常愧疚和不断道歉中,顾玲玉强打精神去了公司。 路过上次那个十字路口时,顾玲玉特意留心了下路口的情况。 平安到了公司坐在自己的工位上,还没等顾玲玉放松一下精神。 老板就出了自己的单间找人了,顾玲玉有幸被叫去谈话。 屋里竟然还坐着小薇:“顾玲玉,是你昨天最后走的么?” 顾玲玉有些茫然的看了眼小薇,小薇移开了目光。 “嗯,是我。”顾玲玉如实回答了这个问题。 老板从抽屉里抽出一支烟来:“你是不是昨天没锁门?” 想到这个,顾玲玉后背都凉了,昨天走的匆忙,好像……确实没锁门。 “对,对不起……”顾玲玉赶紧道歉。 老板可没吃这一套:“什么也别说了,我本来挺感动你愿意留下看家的,感情你就是这样看家的?我一套紫砂的功夫茶具全被盗了!” 顾玲玉愣住,不会这么倒霉吧,就昨天一天忘记锁门,就丢了那么名贵的东西? “行了,你也不用研究别的了,知道你是刚参加工作的,我也懒得为难你们,这样好了,你们自请离职吧。” “别啊,老板,我平日里没少干活,不看功劳也给看苦劳啊!”小薇一听到老板斩钉截铁的语气,立刻委屈的苦苦哀求起来。 最后拗不过小薇的死缠烂打,老板妥协了。 但是对顾玲玉,就没这样幸运了,老板一点通融的余地都没有。 很明确的要求工资扣下,人今天就走。 顾玲玉熬了一夜到现在宛如五雷轰顶,好不容易找到一份还算稳定的工作,就因为忘记锁门彻底失去了一份工作。 与公司里的同事简单道别后,顾玲玉收拾了自己的桌子,可是无论怎么找都没找到手机,她连茶水间都去看过。 难道手机没有忘记在公司? 还是,也被小偷偷走了? 看到老板阴沉着脸盯着自己,明显有撵人的意思。 顾玲玉叹了口气,只好放弃继续找手机。 就这样抱着一袋子的东西离开了岗位,如此简单的丢了工作和手机。 今天周二,天气还挺好,风不大,太阳出来后晒得人有些暖意。 顾玲玉看了眼时间,坐车回了花园小区。 天塌下来也得好好睡个觉再说。 顾玲玉走后,办公室里几人欢喜几人忧。 老板早就想腾个位置出来给刚毕业的亲戚家孩子,那套功夫茶具还不到200块钱了,弄出来一个位置还能扣一个员工半个月工资也是值了。 跟顾玲玉搭班工作的人就难受多了,小姑娘做事挺勤恳的,这下等新人培养出来还需要好久啊。 不过地球少了谁都一样转,同事的这点悲伤,过了一周也就仅是一段饭后闲谈的段子了。 顾玲玉回到花园小区的时候,已经困得不行。 这个时间大家都在上班,梁妍也不在家,顾玲玉舒舒服服的爬进被窝里。 好久没有这样惬意的躺过了。 管它明天如何,至少今天要睡个舒坦,顾玲玉的头沾了枕头立刻陷入了睡眠。 周二白天的房间里更显安静,阳光透过窗帘暖洋洋的照进房里。 屋里光线略有些昏暗,空气里都是清新的味道。 窗外马路上疾驰车辆的噪音也无法吵醒困极了的人。 顾玲玉就这样安然入睡,好像好久都没有这样沉沉的睡去了。 随着入睡的程度渐深,梦境也随之而来。 梦里又一次看到了姐姐,她笑眯眯的对着自己招手。 梦里的顾玲玉还是毫无顾虑的跑了过去,甜腻腻的叫了声姐姐…… 顾玲玉卧室虚掩的房门悄然敞开了一道缝隙,并不算很大的角度。 屋里一丝风也没有,那扇门好像被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推开到刚能进门的角度。 寂静的房间里,只听吱呀一声微响,卧房门又悄然闭合…… 顾玲玉额头上的头帘悄然掀起,她的皮肤又出现那种龟裂一般的样子。 伤口比往常更深,甚至渗出血来,染红了顾玲玉枕着的枕巾。 张默今天上班后,在公司几次拨打顾玲玉的电话,仍旧是没人接听。 他叹了口气,基本可以确定那丫头手机彻底丢了。 要严格算来,这是第二个丢掉的手机了,但愿这次捡到手机的是人,即使不还回来最好也不要给丢手机的添麻烦。 第一百四十二章 梦游 到了快下班的时候,张默和文二正准备回家,结果被林瑞雪叫住。 “张默,我有点事找你,方便一起吃饭么?”林瑞雪稍显局促的看着张默。 文二听到这个,立刻热情的招呼林瑞雪一起走,不想被林瑞雪拒绝了。 “对不起,文超,我想找张默单独聊聊……” “啊?啥?”文二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林瑞雪的意思是…… 意思是自己才是多余那个?文二瞪眼……这什么情况? 张默语气平淡的回复她:“我们之间同事关系,有事就直接说,没什么单独聊的必要吧?” 林瑞雪听到张默这样冷的回复,有些尴尬的看向文二。 文二正陷在被拒绝的哀伤里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对上了林瑞雪哀求的目光。 这真是……算了,好人做到底。 文二挠了挠头劝说起张默来:“冰默,你别拉脸,看把人家女孩子都吓坏了。既然有事找你,你就去一趟被,还能把你吃了咋?” “喂,你哪边的?”张默斜了文二一眼悄声问他。 文二揉了揉鼻子:“去吧,解决干净才有我的机会。” 张默看着文二,良久,叹了口气:“外一我同意了呢?” “啥?”文二呆住:“等会儿,你啥意思?” 而此时张默已经答应了林瑞雪,两人并行出了办公楼。 文二被张默那句同意吓得不要不要的,既然答应了林瑞雪不去,自然不好一起出去,他就像做贼一样远远在后边跟着。 等张默出了厂门时,回头看了眼办公楼方向,文二赶紧躲到大门里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同样躲起来的还有厂门外的顾玲玉。 看到张默出来她本想招呼他,结果张默回头看办公楼没有看到她。 反而是旁边紧挨着张默站着的林瑞雪看到了顾玲玉,她悄然用手拽住了张默的衣袖。 看起来就像拉手一样,顾玲玉甚至自己都没有思考就本能的躲了起来。 小丫头上午离职后回了家,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多。 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枕巾被单上都有血迹,她又害怕又担心,真想立刻跟张默诉说讨论这件事,奈何没有手机不好联系。 于是,她就掐着张默下班的时间到公司门口等他。 可是张默出来的时候却是这样的样子,林瑞雪挨着张默,两人牵着手,如此的亲密。 顾玲玉动作比脑子更快,她躲到了等活的出租车里。 在出租车后座蜷缩成一团,不由想起上次一起看电影时,林瑞雪的坦荡和直接。 原来她已经说出口了,原来她已经被接受了…… “喂,小姐姐,你去哪啊?”等活的司机发现小姑娘上车,半天还不说话,干脆直接开口询问。 顾玲玉胡乱在脸上抹了几把:“啊,对不起,去花园小区。” 司机开了计价器,带着车后座这个抱成一团的奇怪女孩缓缓驰离开此。 车在行驶中,司机几次搭话也没换来顾玲玉的一句回复。 挺开朗的师傅也觉得有些扫兴,干脆安静开车不说话。 顾玲玉的脸色比昨天更苍白。 精神越发萎靡不振,她倚着车窗看向窗外,下班时间,车窗外车流交织繁忙。 大家行色匆匆,极有目的性,是不是都有着急回去的家? 顾玲玉想起那方带血的枕巾,暗下决心,这件事绝不能跟张默说。 之前文二说过,张默很难再爱一个人。 可是现在,也许他已经找到了……所以,至少自己能做的,是不能再给他添麻烦。 林瑞雪那女孩多么的优秀和适合,她家庭美满,工作稳定,长得漂亮,就连性格都是那么落落大方,坦率直接。 再看看自己呢? 顾玲玉从车玻璃的反光里看到自己苍白的脸色,仿若丧家犬一样的表情,这是一个家庭破碎,刚丢了工作,只剩下麻烦不断的女人啊。 顾玲玉早就知道自己没资格去喜欢张默,他那么好就该有更优秀的女人配他,像林瑞雪那样完美优秀的女人才适合他。 张默是顾玲玉连想都不敢的梦……如今连这卑微的念想也到了必须放弃的时候。 林瑞雪,老天简直把一切都给了她,尽管知道这样比较太狭隘。 “这不公平……”顾玲玉声若蚊呐,终还是憋不住抽噎起来…… 哭到后边,就连她自己都分不清这种憋屈难受到底是因为什么? 是放不开手的不甘还是决心放手的惨痛? 出租车早就到了花园小区,顾玲玉还在哭。 开车的大叔几次想催促顾玲玉下车,看小姑娘哭的那么惨,又一次放弃。 最后等到顾玲玉可以稍稍冷静一点的时候,这才极其尴尬的发现司机师傅等了半天了。 看小姑娘终于开始慌乱的掏包准备付钱了,他揉了揉自己因为跑车辛苦有些酸疼的腰:“小丫头,大哥是个粗人,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伤心,这人啊,没有过不去的坎。天津人呐,啥时候都不忘图个乐呵。更多帮不上,大哥不要你车钱,一点支持也就这个意思了。” 下了车的顾玲玉的脸都涨红了:“不,不用。”她赶紧把钱从窗口给师傅递过去。 司机摆了摆手,启动了车走了。 银色绿色相间的出租车特潇洒的开出了花园小区。 顾玲玉拿着打车费,既尴尬和害羞,又有些温暖和贴心。 她看了眼时间,揉了揉哭红肿的眼睛,整理情绪上了楼。 这个点,梁妍可能已经回家了。 等顾玲玉到家后没多久,梁妍也回来了。 顾玲玉已经用冷水洗过脸,确保梁妍不会看出来。 梁妍一回家就看到晾衣架上晾着被单和枕巾:“啊?你换被单了?” 顾玲玉顺着梁妍的话回复她:“嗯,换个新的花色,换换心情。” 梁妍看着晾晒好的被单啧啧有声:“好主意,你咋不叫我一个,我也换个!” 梁妍光顾着问顾玲玉晚餐吃什么,如果是张默在,张默一定会敏锐的问顾玲玉,她为什么会有时间洗的被单? 下班到现在这么短的时间根本不够将被单清洗完毕晾晒好。 顾玲玉连梁妍一起隐瞒了,梁妍瞒不住事,如果被她知道,张默早晚都会发现的。 即使没胃口,顾玲玉还是陪着梁妍吃晚饭。 正吃着饭了,门铃响了。 已经7点了,这个点能是谁? 梁妍吊着筷子奔到门口,从猫眼里看到一张硕大的苦瓜脸。 “哎?你来干嘛?”开了门,梁妍问门外站着的文二。 文二撇嘴:“咋的,家里没人我寂寞,来蹭个饭不行?” 听到文二这样的抱怨,顾玲玉立刻知道了原因,默默给文二填了付碗筷。 反而是梁妍放文二进来后没急着关门,还在张望门外。 “喂,你看啥呢?属长颈鹿的?”文二接过顾玲玉递过来的筷子脸色不善的喊梁妍。 梁妍这才觉出奇怪来:“就你自己?张默呢?” 文二撇了撇嘴,最后恨恨的来了一句:“人家佳人有约了。” “啥约啊?”梁妍果然听话的关了门,还听欢快的奔过来问。 文二张嘴要说,看了眼顾玲玉,又把要脱口而出的话憋了回去。 顾玲玉假作什么都不知晓,热情的招呼文二吃饭。 梁妍还问,结果被文二吼了:“哪那么多屁话,吃饭还堵不住嘴?” 这一声让文二喊得气势十足,气吞山河。 梁妍的筷子终于从嘴里拔了出来,同时飞出去的还有文二的身子…… 吃完饭,顾玲玉主动去洗碗。 文二才巴巴的告诉梁妍:“张默跟林瑞雪出去吃饭去了。” 梁妍不高些的斜了文二一眼:“有这好事你能不去?” 文二也不高兴:“我特么不想去?他们自己出去了不带我好么?” “干啥?单独约?有啥小秘密?”梁妍立刻警觉了一些 文二这才点了点头:“你终于明白了……” 他们两人不断转换话题,以防顾玲玉问起张默的去向。 不想,顾玲玉并没有询问他们,哪怕一句都没有。 最后直到文二离开,顾玲玉就想不认识张默这个人一样,仍旧一句没问。 临到休息的时候反而是梁妍有些奇怪的问起顾玲玉来。 “张默没来,你知道他去哪了么?” 顾玲玉正在收拾睡衣,听到梁妍的问题顿住了手,稍后又继续忙碌起来:“去忙别的事了把。谁没有点事呢?” 晚上休息,梁妍早早的睡了过去。 顾玲玉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睡不着。 失去了工作,心情也很复杂,竟然失眠了。 她静静的看着屋顶,房间里不太暖和,夜光灯发出微微的光。 一如之前那么多夜晚,可是今天也许一切都不同了。 顾玲玉这样一躺就躺倒下半夜,她刚有了些困意。 客厅了传出缓慢的脚步声,顾玲玉侧耳倾听,确实有脚步声。 顾玲玉一个激灵坐起,客厅里悄然游荡的是低着头梦游的梁妍…… 屋漏偏逢连夜雨…… 这样闹心的时候,梁妍竟然梦游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散步 梦游又叫做迷症,或者睡行。 一般在上半夜发生,多见于4岁左右的孩子,成人发生梦游几率相对较低。 尽管学者们对梦游者进行过许多研究,到现在为止他们的行为模式仍旧是未解之谜,梦游者无男女差异,多见家族性,从睡眠程度来说,梦游者在梦游时处于深度睡眠状态。 梦游中的人极难被唤醒,多会表现出许多怪异的行为来。 在房间里不停的行走,甚至有人走出门外,甚至走出窗户,有人梦游开车,打扫卫生,还有人梦游跳楼和杀人…… 此时梁妍就无意识的走在客厅里,缓慢的行走着。 即使点了夜灯,客厅里依旧很黑很暗。 顾玲玉慌张的跑到客厅里时还不小心撞到了桌脚。 梁妍眼睛微睁,好像在凝视着某些东西又好像没有,她围着客厅行走,明明是梦游却能避开客厅里所有障碍物。 她一边走着一边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 顾玲玉去拽梁妍,甚至摇晃她的身体,这也不能叫醒梁妍。 她依旧在房间里不停的行走,顾玲玉拿起扁担想去揍梁妍。 扁担高抬却没舍得落下,最后她只好悄悄跟着梁妍。 顾玲玉视线所及之处并无什么诡异的东西,也许梁妍只是普通的梦游而已。 如果是普通的梦游,到时间了她就会回到自己的床上休息。 顾玲玉打算等梁妍自己结束梦游,所以无论她走到哪里,顾玲玉就跟到哪里。 她也试着去听梁妍嘴里嘟囔的话,但是听不清,她就像在自言自语一般。 又跟了一段时间,顾玲玉觉得有些累,也有些害怕。 顾玲玉发现梁妍只是不停的在客厅里行走。 于是她将门窗反锁,干脆坐到沙发里,窝成一团看着梁妍走。 梁妍围着客厅走了一圈又一圈,顾玲玉的视线一直跟着她转动。 梦游中的梁妍不停的摸着身上的口袋,还去开抽屉找东西,甚至走到沙发后边的花架子上摸什么东西去。 明显没有找到她要找的,她嘟囔了几句继续找。 顾玲玉的困意再次上涌,她最近休息严重不足,熬到这个时间已经及其痛苦了。 她强打精神盯紧梁妍,绝对不能让她出事。 顾玲玉一遍遍的警醒自己,实在困到极致的时候,就用手狠狠的揉揉眼睛拍拍脸。 梁妍几次从旁路过,直勾勾的过去又转一圈回来,嘴里还是无意识的小声嘟囔着。 就在顾玲玉又一次揉眼睛的时候,突然一道呼吸响在耳畔。 顾玲玉猛地一惊,发现梁妍这次并没有从自己身边走开,她反而俯下身子靠近自己。 温热的气息扑在脸上,梁妍好像要附在顾玲玉耳边说话一般。 靠得极近,她嘟嘟囔囔的的话里终于有几句听得清了:“去……时间……” 更多的就听不清了……梁妍静默了片刻,又继续在房间里行走起来。 “去?时间?”什么意思? 是要去哪里?在什么时间? 顾玲玉从沙发里跳起来,紧跟在梁妍身后,试图再多听些她说的话。 梁妍缓步行走着,顾玲玉探身过去听着。 跟的再近,还是不能听清。 正当顾玲玉努力歪着头跟着梁妍时,撞上了梁妍的胸口。 梁妍竟然没有继续往前走,反而回了头。 吓得顾玲玉赶紧跳开,梁妍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但她不再自言自语,换了方向,缓缓往她自己的卧室走去。 夜里,客厅里很是安静,之前有梁妍走步的声音还有她低声的呢喃还不觉得怎样。 现在一旦梁妍不出声,房间异常的死寂,连窗外的马楼都没有杂音。 顾玲玉试着喊了声:“梁妍?” 这一声招呼就显得异常突兀和清晰,顾玲玉被自己的嗓门吓了一跳。 顾玲玉不动的时候,只能听到梁妍渐行渐远轻轻的脚步声。 夜灯里,梁妍穿着睡衣的背影渐渐隐没在她卧室的黑暗中。 逐渐只剩下一个轮廓满满躺倒在床上。 顾玲玉抓紧了扁担咬牙跟了进去,梁妍不但已经躺好,还把被子也盖好了。 只是她的眼睛还是睁着的…… “梁……梁妍?”顾玲玉声音明显比刚才低了些,她又喊了她一遍。 梁妍没反应,她微睁的眼睛好像在看着顾玲玉,又好象没有。 “你醒了么?梁妍?”顾玲玉又用手推了推梁妍。 这次梁妍的眼睛微微阖上,她呼吸平稳,好像是真正入了睡…… 顾玲玉捏着睡衣衣角,手心都汉湿了。 又等了许久发觉梁妍确实睡了过去,顾玲玉这才回房休息。 许是太累太恐惧了,这一晚睡的竟然意外的好,噩梦的情况也没那么严重。 早上梁妍早早起床,神清气爽的准备好早餐,还特意跑去喊顾玲玉起来吃饭。 顾玲玉醒来的时候脑子里有些乱,盯着梁妍半天才反应过来是早上了。 用过早点与梁妍一起出门上班,走到半路顾玲玉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被开除的事实。 忘记跟梁妍说了,也不想说…… 继续回去睡觉么? 顾玲玉想起那套清洗了的床单枕套,不想去也不敢去睡。 平日的上午,阳光很明朗,极少在这样的日头下走路。 虽然是冬天,上午的阳光还是带来些许暖意。 有些风虽不大,但是吹散了雾霾就很显得天空湛蓝清新。 顾玲玉就这样漫无目的在街头闲逛起来,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 背书包的孩子叼着袋牛奶往学校跑,估计要迟到了。 拿着套煎饼果子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从旁跑过,大概是刚上班的。 稍晚一些还能看到结伴而行拿着兜子去逛超市的人。 很久没有这样观察过身边的景致和人了,再走一段时间就开始看到一些人穿着运动服活动着筋骨往家走。这些应该是退了休每天到花园或者广场锻炼的。 马路上的绿植中,几只麻雀挤在一起啄着什么东西,一只飞起一群跟着飞。 鸽子从天空结队飞过发出咕咕的叫声。 好像只有当人百无聊赖的时候才会注意到如此多的细节,明明那么多烦心事,看着这些平日里平常的景象,竟然意外的心静下来。 顾玲玉漫无目的的一边溜达一边看,走过广场,路过花园,穿过巷道。 直到走到一家综合医院门口才止住脚步,这是一家比较大的医院,进出的车辆和人流很多。 即使是在上班的周三,依旧往来繁忙。 医院啊,生老病死最频繁的地方。 顾玲玉感叹一番正要离开,突然想起了之前看到的那个灰白色的影子。 白天还会看到么? 她站在马路对面定定的看着医院进出的车辆,看了许久也没有看到什么。 果然白天是看不到的,之前也是只是看错了。 顾玲玉说不上是放心还是遗憾的叹了口气。 再往前走不是很远,顾玲玉又看到了那个出过事的路口。 往来的车辆都在安静的等待变灯,顾玲玉等在这里却不是为了等红灯。 她还在不死心的找着之前看到过的影子。 找了许久什么也没有,正当顾玲玉转身要走的时候,身后传来砰的一声。 一个骑自行车的被开车的撞飞了…… 顾玲玉的精神立刻紧绷起来,可是视线所及之处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是自己看不到还是根本没有?顾玲玉又一次犹豫起来。 这次被撞的人比之前那两个就幸运多了,被撞倒后他一骨碌爬起来。 看自己没什么事,司机也下来了,这大哥选了个相对避风的位置妥妥的又躺下了。 他哎呦哎呦的叫着:“出人命啦,快带我看病吧!” 开车的司机特担心的下车,再看到他这样的行为,一脸不耐烦的又坐回到车上去报警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昨日所见 就在司机报警的档口,围观看热闹的人聚集过来。 躺地上那个哎呦呦的叫得更卖命了:“我告你,嘛也别说带我看病,我介要有啥事,家里上有老下有小都让你伺候着!” 司机打完电话坐在车里不吭气。 外面那个叫得更厉害了:“哎我说,撞了人就成死狗了?就不说带人看病去,别说大哥不体桖你,今儿介事你要这态度我告你没完!你问问去!我平日里干嘛滴?” 躺地上的闹唤的欢,车上的那个雷打不动。 看热闹的围观群众憋不住了,有个穿蓝色羽绒服大哥从人群里向司机发难了:“你怎么事?撞了人也不下来看看!” 看蓝羽绒发难,人群里另一个穿皮大衣的也跳了出来:“这不是等警察呢么?啥事等警察来了再说呗。” 蓝羽绒不乐意了:“嘛?这要是撞死了也坐着等咋的?” “你咋说话的?就事论事,撞死了么?”皮大衣也急了。 蓝羽绒把身边的人巴拉开,直冲到皮大衣面前:“介事说小了是事故,说大了介叫嘛?介叫不会做人!” 皮大衣也梗了脖子:“咋就不会做人了?按事故流程就素介样!” 蓝羽绒跟皮大衣两人这就杠上了。 人群围观的热点也从地上和车里的两人转移到吵架的两人身上。 顾玲玉左右没事,干脆也跟着看热闹,最后直到警察来了认定了责任。 司机跟自行车的大哥私了300块钱,各走各的。 蓝羽绒和皮大衣还吵呢。 吵到最后翻来覆去都是那两句话,又开始数祖宗八辈都干嘛的。 最后连围观的最后一个大爷都走了,这两人才互呛完散伙。 顾玲玉远远的蹲在人行道上,一直看到最后。 天津人就是爱认死理,这也算是普通的天津日常了,并没什么稀奇的。 人都散了,路口又恢复的交通。 但是顾玲玉却没有走,车流交织的路口,她分明又一次看到了那个灰白色的影子。 及其浅淡,仿佛一团白烟,几次有车子从那团白雾上驰过,顾玲玉甚至会担心一个不小心那白灰色的雾就会散掉消失。 看到了,真的看到了,顾玲玉目不转睛的盯紧了路口。 影子越发浅淡和飘忽起来,但是即使车辆往复路过,那影子还是浅淡的留在地上。 那是什么? 顾玲玉看不清,总觉得更近一些就可以,她盯紧了那团白灰色的雾不敢错眼的往路口走。 就像是要去抓住鱼的水鸟,专注的盯着水面一样。 世界都仿佛静止了,只剩下路口正中的浅薄的影子和顾玲玉。 灰白色的影子摇曳着,好像有个形状又好象什么都没有,近一些就清楚一点点。 顾玲玉眯上眼睛仔细分辨,总觉得要看清的时候,它又浅淡一些。 已经走到马路边了,还是没能看清。 灰白色的影子里好像包裹了什么东西? 眼看那影子好像又要变浅消失,顾玲玉紧跑几步出去。 她全然忽视了信号灯的变幻,疾驰而来的一辆黑车看路灯要变赶紧抢了脚油门。 刚冲出路口就看到一个同样冲出路口的小姑娘,黑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 轮胎在马路上留下一道漆黑的刹车痕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胶皮味。 即使这样它还是没能刹住车。 黑车冲出路口好远才停了下了…… 顾玲玉倒在路口,旁边站着一个人正在紧张的扶着她:“喂!丫头!还好么?” 时间仿佛这时才开始流动,顾玲玉的听觉像刚刚归位一样,她这才注意到周围的喧闹声。 顾玲玉刚刚差点就被撞死,看着远处滑出去的车后背发凉。 她刚刚好像被影子迷惑了一样,根本不去关注周围环境。 此时她正脸色苍白的看着路口,那道灰白色的影子彻底消失了。 差点出事的司机下了车就开始骂街,他也吓得不浅,额头上满满都是冷汗。 顾玲玉不声不响的忍受着司机的怒气和谩骂。 对方看着顾玲玉傻愣愣的也没个反应直骂晦气,傻子一类的很是难听。 看顾玲玉直愣愣的看着路口发呆,对方更来劲,骂得更凶更难听起来。 “行了!没看小丫头都吓傻了么?”一个略有些沧桑的声音响起,替顾玲玉解了围。 “有你说话的地方么?你算个嘛玩意儿?”对方依旧情绪激动。 “咋?小丫头没事你就偷着乐吧,要不要现在去医院检查检查?”这话说得中气十足威胁满满。 “凭嘛?我又没碰着她?靠,算我倒霉!死丫头片子以后走路小心点!要死也别死我车轱辘下边!”那司机又咒骂了两句,最后气哼哼的上了车绝尘而去。 顾玲玉这才想起刚刚是被拉了一把才获救的,回了神她赶紧看向旁边的救命恩人。 刚刚生死关头拉了一把,拽回自己来的人竟然还是个熟人。 那人正眯了眼很担心的看着顾玲玉:“丫头,又见面了,还记得我么?” “老宋?是你?”顾玲玉且惊且喜。 “啊,是我。都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还好我及时赶到,要不你这丫头现在都不知道在哪了。”老宋放松的长出了一口气,他摸了摸右胳膊的手臂。 顾玲玉别的不顾,先指着路口:“那里有没有东西?你能看到么?” “什么东西?你看到什么了?”老宋眯眼看向路口。 顾玲玉很是期盼的看着他,老宋看了一会又转头回来摇了摇头:“如果是说那种东西,我没看到,何况现在是白天,我本来就看不到的。” 顾玲玉稍显有些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其实现在的话就连顾玲玉也看不到什么了。 “你怎么来天津了?”顾玲玉跟老宋边走边说起话来。 “是我一个侄女求我过来帮忙看个人好不好,于是我就来了。”老宋配合着顾玲玉慢走。 “哦,这样啊,那你看完人了么?”顾玲玉追问。 老宋看了顾玲玉一眼,微妙的闭了嘴,他又抚了抚右胳膊。 注意到老宋的动作,顾玲玉赶紧问他:“你怎么一直在摸右手臂,是刚刚拽我的时候受伤了么?” 老宋笑呵呵的:“嗨,别多想,没事的,之前替人平事的时候,夜里不小心受了点伤,今天一用力拽你可能有点动伤口了。” 一听这个顾玲玉立刻愧疚起来:“对不起,都是我的事。” 老宋笑着安慰她:“没事啊,能救下来你,胳膊拽折了也值得。” 顾玲玉立刻不好意思起来。 两人早早的跑到一家餐馆吃中餐,算是早饭最后一批午饭第一批的样子。 坐下后,老宋看了看顾玲玉的面色,明显有些苍白。 顾玲玉点好了菜单这才跟老宋能好好说几句话:“老宋,最近我身上发生了一些奇怪的现象,你能听听我说么?“老宋自然点了头。 顾玲玉把噩梦的情况和白天看到灰白影子的事跟老宋说了说。 老宋一边听一边点了点头:“晚上再看看吧,我觉得可能你是能力不稳定了。““这能力会消失么?”顾玲玉立刻焦虑起来。 老宋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还得观察看看。” “你侄女的事完了后你就走么?”顾玲玉有些不舍。 无论怎么说,老宋毕竟是同类,之前也没机会好好谈谈,现在看到老宋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老宋听到顾玲玉提及他侄女,痛苦的感叹了一声:“哎,我那侄女是搞不定他的。” “谁?”请了帮手还搞不定?顾玲玉惊讶起来。 老宋看了她良久,最后还是把答案说了出来:“直到昨天我才发现,世界真小啊……要说我侄女你们也认识,她姓林,名瑞雪。” “林瑞雪?”顾玲玉惊诧。 同样惊诧的喊出这个名字的还有中午缠着张默重复昨日所见的文二……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夜猫眼 “哎,天下还有这样巧的事?林瑞雪是老宋的侄女?”文二的嘴里塞下勺子后还能再塞个鸡蛋。 “准确说是表侄女,一表千万里,关系并不是很近。”张默平淡的回答文二的问题。 “我靠,早说啊,老宋人在哪呢?我去公关一下!近水楼台啊!”文二说着就要丢下饭碗起身找人去。 “坐下。”张默脸色不善:“老宋跟那些东西有关,唯恐避之不及,不要跟他过多沾染。” “冰默!”文二双手交握异常严肃起来:“其实我挺赞成你这说法的。但是可但是但可是你要明白,现在他有个如花似玉的侄女,这事就得从长计议了。” 张默皱紧了眉头:“二爷,啃不动的骨头就不要啃,这才是明智的作法。” “啃不啃得下来肉不重要,重要的是啃的过程。”二爷挑眉。 “不撞南墙不回头?非要头破血流?” “对,啥不得试试,外一撞穿了呢?”文二又拧巴起来了。 张默叹了口气摇头:“从小你就这样,钢板似的,反正你也不听劝,随便吧。” “你撞钢板这么多年了,还不许我撞撞南墙?”文二笑得狡黠。 “二爷,说点正格的,晚上我打算叫上老宋到花园小区一趟。把那地方好好看看。” “行啊,叫他侄女一起么?”文二立刻兴奋起来。 “别找闲人多事。”张默眉毛都要团成球了。 “哎,就不说为了二爷的终身大计好好想想。”二爷有些消沉的接受了张默的意见。 “现在正是在为你大计着想。”张默没好气的掏出手机想通知顾玲玉晚上大家会过去。 想起顾玲玉的手机丢了,只好拨打梁妍的。 梁妍接到电话听说碰到了老宋,先反应了一会老宋是谁。 等她想起来老宋是谁,也是惊喜得很,满口答应她负责联系顾玲玉的公司告诉她晚上聚聚。 顾玲玉这边已经找了个吃午饭的地方跟老宋好好坐了下来。 老宋体贴的用左手帮顾玲玉倒了杯热水:“今天天气好点,没那么冷了,不过小姑娘家多喝点热水总是好的。” 顾玲玉看老宋右手不便赶紧自己动手把水壶接了过来。 她替老宋也倒上一杯:“要说这世界真的很小,两个省都能碰上。” “这就叫冥冥中自有定数。”老宋也叹了口气:“上次分别,我急匆匆的走了,本就不想再跟你们碰上,谁知道早上出去吃个早点还能撞上救你一命,昨儿个帮表侄女相看个对象还能撞上张默。” 听到对象两字,顾玲玉的手微微一紧,她尽量自然随意的问了问:“张默哥同意了么?” 老宋看着顾玲玉眯了眼:“他同不同意你不知道?你们不是一对?” 顾玲玉尴尬的低头:“不,不是……你误会了。” “呵?原来是单相思?”老宋呵笑了一声:“没事,别紧张,就算林瑞雪是我侄女,我也支持你,那小妮子命格里犯桃花,就算没有张默这朵也有好多枝。” “你还会算命呢?”顾玲玉被老宋逗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嗨,总在这行里走,啥都得学,来,把你生辰八字给我,让俺宋老头帮小丫头看看。”老宋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裱纸递给顾玲玉让她写生辰。 顾玲玉接过纸很为难,看了一会又把黄裱纸推了回去:“对不起,我记不清了。” 老宋很是不能理解:“这还有记不清的?我老宋少有替人看命格的时候,答应帮你看你还不珍惜,别说我没提醒你,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啊。” 顾玲玉还是客气的将老宋的黄裱纸推了回去:“谢谢,我还是不了。” 老宋有些惋惜的把黄裱纸收了回去:“行吧,都随你们。” 就在老宋整理物品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打电话来的人是张默,约他晚上到花园小区一趟。 张默怕他找不对地方,特意询问老宋在哪里,打算下班的时候来接。 老宋婉拒了张默的安排,他直接把电话给了顾玲玉:“我晚上没啥事,去哪都行,你跟他定吧。” 顾玲玉接了电话简单介绍了她跟老宋遇到的经过,刻意将差点出事故的事说得轻描淡写一些。 听电话的张默也很诧异她跟老宋还能碰上,一下联系到两个人,张默也轻松多了,直接把晚上的安排说给顾玲玉听。 顾玲玉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挂了电话后,张默看了眼时间,这个点,为什么顾玲玉能在外边? 她们公司不是管饭的么? 就在张默觉得有些可疑的时候,梁妍的电话播了进来。 顾玲玉被开除的事彻底瞒不住了。 张默叮嘱梁妍不要跟顾玲玉说开,挂了电话后他看着手机明显有些担心。 “嗨,多大点事,工作没了再找呗。”竖着耳朵一直偷听的文二立刻安慰起张默来。 “我担心的是为什么这件事顾玲玉没说,甚至还装作上班的样子出门。” “这有啥的,女孩子脸皮薄怕说出来丢人被。” “二爷,如果就这点事还好,我担心顾玲玉隐瞒的不光是这点事。她要是像你一样大大咧咧的什么都说还好,可惜她有点毛病,有事闷着不说,最是容易出事。” 文二想了想:“要我说没那么多麻烦事,最近也没听说有啥啊。再说的了,你都说了她那么多次了,还不会改啊?” 张默仔细想了想,最近顾玲玉这边确实没闹过什么事,挺让人放心的,也就释然了。 可惜,他们还是对顾玲玉不够了解,没闹事不等于没有事。 顾玲玉最近已经疲于应付,不过因为她认定事情仅与自己有关,不想牵扯他人。 所以即便是她真的遇到了事,也选择了不说。 下午不用上班,左右很闲,顾玲玉和老宋吃完饭又坐了一会,她就带着老宋去了花园小区。 进了房间让老宋在沙发处坐好,顾玲玉就开始忙活起来。 她手脚麻利的把晾晒的被单枕套都收了进来。 “宋大爷,我去买点菜,晚上做饭吃,你想吃什么?”顾玲玉问起老宋喜好来。 老宋欣然点了点头:“我啥都行的,你随便买,我可以帮你看家,屋里没什么贵重的物品把?” 顾玲玉笑了:“有啊,你是最贵重的,看好别丢了。” 老宋也笑:“你这丫头,都会调侃我了。” 顾玲玉吐了吐舌头,带上钱包开心的出了门,心情是少有的轻松。 她想着早去早回,抢在张默他们来前,她还有好多话想问老宋。 关于能力,关于所见的东西,还有自己这样的人究竟该怎么与人相处。 等顾玲玉走了,梁妍的家里就剩下老宋自己一个人。 他送顾玲玉到门口,从猫眼里确认小丫头已经走远了,这才折回到了客厅。 老宋坐在客厅里,四处环顾的看着两个女孩居住的房子。 能闻到令人舒服的洗衣液的味道,房间里也很是温馨整洁。 他又看向顾玲玉刚收起来的床单被套,虽然相谈甚欢,老宋还是觉察出顾玲玉的些许不安。 他起身走向将客厅窗户,将客厅的窗帘掩上。 客厅的房间立刻陷入一片昏暗中…… 老宋又将其他房间的房门紧闭,这下房间里立刻变得幽暗起来。 虽然有些光亮,但他在幽暗的环境里行走还是有些困难的。 他那双眼在黑暗中缓缓睁大,明明是上了岁数的人,白天仿似覆着白雾的眼睛,现在在黑暗的房间里却异常的明亮……仿似走夜路的猫儿一般…… 第一百四十六章 作祟 等到顾玲玉买完菜回家的时候,老宋原样坐在沙发中。 屋里有些怪异,客厅拉着窗帘,很是昏暗。 老宋正眯着眼研究面前放着的一个小木盒。 巴掌大小的盒子造型古朴,上边贴着黄符纸,一根黄铜钉子深深的嵌入盒体中。 盒子旁边还放着一片用过的宽带透明胶。 分明是不同的木盒,但是样式异曲同工,让人一眼就能认出与之前见过的木匣相似。 顾玲玉看清老宋手里的东西时,刚买的菜都惊落在地。 她几步跑到老宋旁边,极为激动的指着匣子:“这,这是哪来的?” 老宋把匣子递给顾玲玉:“之前你见过这东西?” 顾玲玉小心的接过老宋手里的匣子,点头:“嗯,见过两次,这东西好像很邪。” 一次在算命馆,一次在张默他们办公楼。 有这个匣子在就有邪门的事发生,顾玲玉有些害怕的将匣子推回给老宋:“你又是在哪里发现了这样的匣子?” 老宋指了指沙发前面的茶几:“就这儿。” “这儿?”顾玲玉瞪大了眼睛,后背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你说在这房子里?” 老宋又确认了一遍:“对,不但是这个房子还就这个茶几。” 顾玲玉不敢置信的跟着老宋的手指看向面前的茶几。 注意到顾玲玉很紧张这件事,老宋体贴的还原了盒子原本放着的位置。 盒子很小是被透明胶贴在茶几桌面下方的。 除非躺倒在地上由下往上看,或是掀翻茶几底朝天。 否则即使翻开地板也找不到,究竟是何人藏得如此巧妙? “是谁?什么时候放进来的?”顾玲玉的后背都凉了。 怪不得最近总有奇怪的事发生,连梁妍也梦游起来,原来是屋里早就被人做了手脚。 平日里无论自己还是梁妍,都回家就喜欢窝在沙发里看看电视玩手机什么的,原来竟然每晚都守着这凶物? “小丫头,你最近遇到什么事了?”老宋人精一样,即使房间有些昏暗看不清顾玲玉表情,他还是从顾玲玉的肢体动作里猜出些端倪来。 顾玲玉想点头,想到说出来可能被张默知道,她又闭上了嘴摇头。 “没什么大事,对了,老宋!你之前见过这东西么?你知道这是干什么的么?”顾玲玉就好像寻到了救命的的稻草,死死抓住老宋不停追问。 老宋不急回答,他小心翼翼的起身去拉开了客厅的窗帘,午后的阳光温和的重新照射进房间里,适应了昏暗房间的眼睛竟然会觉得有些刺眼。 老宋闭紧了眼睛,这才回答顾玲玉:“你有没有听过,什么叫做作祟?” “作祟?”顾玲玉低声重复了一遍老宋说的。 “祟是灾祸,鬼神作怪的意思,最早是有由来的,过年给孩子的压岁钱其实最初叫做压祟钱,但是今天我说的作祟就不是这样的民俗风趣了。” 说到这里,老宋睁开眼走到茶几旁拿起那个匣子,他用力撕下符纸撬开黄铜钉子,里边掉出一些干涸的水草,水草中间纠缠着几许头发。 老宋叹了口气,将里边的东西倒出来:“这东西也叫做作祟,方式手法多样,不过用功用都一样,是实打实害人的东西。” 顾玲玉看着匣子里的东西,瑟瑟发抖。 干涸的水草中纠缠着的头发并不长,发丝有些幼细。 即使是看发丝,顾玲玉还是想到了头发的主人是谁,那个溺死在湖水里的小姑娘…… 电梯里的小女孩…… 是谁?谁在用这样的方式害人? 梁妍倒下那次和这个匣子有关么?还是最近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有关? 顾玲玉想问的太多,正当她打算把最近遇到的事讲述出来的时候,门铃声响起。 突兀的门铃声吓了顾玲玉一跳,跑去开门的时候发现是梁妍和张默他们来了。 顾玲玉这才发现已经这个时间了,和老宋这一聊竟然错过了准备晚饭。 梁妍进了门热情的和老宋打过招呼后,就直奔顾玲玉而来。 她拉过顾玲玉到一旁,担心的询问起顾玲玉被开除的事。 张默的目光则被茶几上的木匣子吸引住。 “小玉,你跟我说,你有没有被欺负了?”梁妍拉着顾玲玉很是担忧。 顾玲玉看张默注意到匣子正在询问老宋,她想过去一起听。 结果梁妍没撒手又问了一遍,她这才注意到自己被梁妍询问失了工作的事。 顾玲玉赶紧摇头:“没事,没人欺负我,是我自己的问题。” 别看梁妍平日里马大哈,这时可见出可靠来,她拍着胸口愤愤的:“有人欺负你只管说,姑奶奶可不是吃闲饭的,分分钟掀了他场子。” 顾玲玉纠结的捂住脸:“千万别,真没事……” 文二听到这边梁妍气势汹汹的,立刻调侃起来:“哎呦呦,饭真是没少吃,看把你厉害的。” 梁妍被文二插了一杠子,脑门跳青筋:“咋?不信?分分钟送你去住院部!” “关我屁事?又不是我开除的!”二爷瞪眼。 “不是你的事,你拉什么仇恨?”梁妍也恼了。 “我乐意!”文二昂着脖子一脸五行欠抽的样子。 梁妍一股子邪火从脚底一直冲到脑门,挽了袖子正要动手,张默开口了:“别闹了,都过来先忙正事。” 老宋耐心的把匣子的事又对张默他们重复了一遍。 “就是说,这是有人恶意为之,特意针对我们?”梁妍惊讶极了。 老宋点了点头:“从你们之前说遇到的事来分析,应该就是这样。你们得罪谁了?” 几人一起看文二,文二注意到大家都在瞧自己立刻炸毛:“滚!咋这种时候都想起我来。” “就你得罪人的可能性最大。”张默叹了口气。 文二立刻摇头:“靠,这次真不是我!” 这次啊……几人一起叹了口气。 “应该没得罪过谁。”这句话张默说得不是很肯定,如果说有,难道是给老五作法的大师? 顾玲玉问出一句她比较揪心的:“老宋,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匣子的?你看到它了?” 自己在这个家里居住了这么久都没发现,为什么老宋一来就找到了。 老宋看着顾玲玉的眼睛,窗外虽然还有落日的微光,但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房间里没有开灯,老宋的眼睛盯着顾玲玉的时候,顾玲玉也看着他。 老宋的眼睛瞳孔极小,看人的时候就像是在审视。 顾玲玉被老宋盯着只觉得浑身都不太舒服,有些别扭的移开了视线。 “我的眼睛跟你的很像,其实我也没看到什么,但是多年做这行有些经验,这屋子我进来就觉得不太舒服,很别扭的感觉,光线暗下来的时候感觉更敏锐些,让我最不舒服的就是这里。”老宋指向沙发的茶几。 所以这是顾玲玉没发现而老宋发现的原因? 顾玲玉偷眼看了看梁妍,其实梁妍多少也有所觉,她昨晚梦游的时候就围着客厅的沙发茶几转圈走…… 顾玲玉想告诉张默梁妍梦游的事,但是不想让梁妍知道,梁妍对于自己梦游的事反应很大。 看顾玲玉和张默他们都不说话,老宋提了个建议:“孩子们,我觉得你们还是要找出放这个东西的人。不过好消息是这些东西被找到打开后,多少会反馈一些东西到作祟之人的身上,他暂时没空继续做这种东西。”老宋看着桌子上的水草若有所思。 “说了半天,这不就没事了么?”梁妍专注的听着,听到这里立刻放松许多。 二爷听到这傻丫头的话,立刻捂了眼:“怎么可能找出个匣子就彻底解决,还得找出放匣子的人,到时候你把他送去住院部才能消停。” 梁妍拍了拍屁股起身:“行啊,那你们研究找人吧,我只负责送。” 反正左右自己想不出什么办法,梁妍觉得还不如下厨给大家做晚饭来得帮助大。 客厅里剩下张默文二和顾玲玉守着老宋想办法,到底怎么找出这个作祟的人……? 第一百四十七章 寻人 几人吃完饭坐到一起,经过一晚上的讨论也没有什么实际的进展,现在唯一可能的突破口就在那个大师身上,但是那大师行踪很是问题。 现在的状况是在场几人在明,作祟的人暗。 想说找一个只知道长相的人谈何容易? “哎,真麻烦,不过我有个好办法,一劳永逸解决所有问题。”说这话的是文二。 老宋很惊讶:“还有这样的办法?” 梁妍和顾玲玉端坐好,一脸期盼的等着文二的妙招。 “他躲起来,我们找不着。我们不会也跑了躲起来么?看我小叔跑得多欢,亲爹都找不着。” “哈?”除了张默其他人都愣住了,工作房子啥都不要了就跑? 张默一点不意外:“你们竟然真期盼他的办法……他又吐不出象牙来。” 文二撇嘴:“反正我挺羡慕我小叔的,跑得溜溜的,啥麻烦也没有。” “等等。”张默打断了文二:“文二,也许你这句话说对了。” “啥……啥?”文二都没明白自己哪句对了。 “纪晓宇那确实发生了不少事,会不会这些事其实都跟他有关?”张默一指文二。 确实最近发生的事都与小叔的算命馆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大师为什么要借用小叔的算命馆? 老五想吊死为什么不选在自己家,偏偏跑到算命馆去又为什么? 他们认识?或者这个大师根本就是冲着小叔来的? “小叔到底为什么跑了?”张默认真的问文二。 文二这下可懵了:“别看我,我咋知道他为什么跑了?以前他跑掉的那100多回啥原因都有,总结起来就是躲债和躲女人。谁知道这次躲啥?” “二爷,你仔细想想,小叔他那的算命馆墙上被泼油漆后还写了什么?你还记得么?” 这可为难住文二了:“不都是一系列的东西,谁会认真看啊?” 张默捂住嘴细细的回忆起来,隐约有些印象:“是不是有偿命的字样?” “我去……不是吧……他都闹出人命了?”文二嘴巴张得大大的:“这次没警察来找啊?” “啊?以前还有警察呢?”梁妍觉得很惊讶。 “呵,光有警察?多新鲜。”文二开始掰手指头了:“警察,法院的,自称丈母娘的,穿着嫁衣就来的,打手,酒鬼……要说,这次会不会是有人堕胎了?” 文二这一数简直就停不下,最后还是被张默打断了:“别说那些没用的,他是你小叔,你一点都不知晓这次她为什么跑?” 文二急得拍大腿:“艾玛,除了都姓纪,我觉得我跟他没啥联系好么?” “有人能联系上他么?”张默不甘心的追问文二。 文二很认真的想了想:“也许能问我奶奶,他没钱了的时候会偷着联系我奶奶要。” “那就找你奶奶去啊?”梁妍赶紧跟了一句。 “我奶奶人都没了,你能耐你去问。”文二撇嘴。 梁妍握拳:“那你说这没用的干嘛?” “怪我咯?还不是你们非要问?” “我觉得事不宜迟,我们现在最好去一趟算命馆。”张默提议趁着人都在跑一趟。 “现在?”文二看了眼表惊了,显示是晚上九点。 “对,正是现在。”要的就是老宋也在的时候,张默这就去拿外衣。 “靠,这个点去大厦,不作不死的道理你懂么?”文二老大不乐意的跟着张默出了门。 “有老宋和顾玲玉在,只要有丁点危险,我们立刻就走。”张默一再保证。 在这个时间点出了楼就是黑夜,老宋的眼睛非常不便。 好在城市里照明比村子里好,在路灯的帮助下,老宋还勉强能辨认出景物来,但他走的还是很慢很小心。 知道老宋的胳膊有伤,顾玲玉刻意走在后边,守着老宋。 当老宋迈步有些犹豫的时候悄悄扶他一把。 老宋很是感叹的拍了拍顾玲玉的肩膀,这样贴心善良的小姑娘不多了。 到了算命馆的大厦,几人下了车正准备进大厦。 被老宋招呼住了,他站在路边路灯找不到的黑影中静静的凝视着整个大厦。 几人大气都不敢喘的陪着老宋,良久,老宋伸手指向大厦:“我们是去那一层么?” 顺着老宋的手看到他指着的正是大厦第18层……也就是小叔算命馆所在的方位。 “尼玛,我们还是走吧。”文二看这情况,拽上张默他们就要原路返回。 他被张默反拽住了:“先问清楚状况。” 老宋眯眼细细分辨了一会:“走吧,能进,没成气候。” “嘛玩意?看准了么?就说还是有东西被?”二爷一听说还是要去,立刻急了。 老宋点了点头:“不是你想的那种东西,大概是……”老宋欲言又止:“总之去了就知道了。” 进了大厦,楼里没人,显得很是空旷安静。 就好像整个大厦都没人一般,一进了大厦的门就有种诡异的静谧感。 之前就有这样的感觉,大厦里外完全是两个世界。 也许是今天来的人更多,说话的一个没有,这种静谧的感觉更加突出了。 当电梯到了一楼,老旧的电梯门缓缓打开,里边没人空落落的。 站在最前的顾玲玉却没有第一时间进入电梯,非但没有,她猛地往后退。 她身后的人都被挤得后退数步。 梁妍紧紧抱住盯着电梯不停发抖的顾玲玉。 “怎么了?小玉?”张默赶紧询问。 “她……她怎么会在这?”顾玲玉嘴唇都不住的颤抖。 老宋绕过顾玲玉上前到电梯门口,他视线略微下移,说的话却是对着顾玲玉的:“你此前见过这个女孩?” 梁妍抚着顾玲玉的后背安慰:“别怕,我们都在没事的。” 顾玲玉这才说出她眼中所见:“是她……那个穿校服的小姑娘。” 文二拽上张默又急了:“走走,快走赶紧走,尼玛还没上楼就这么邪性。” 不等张默回答,老宋先下了结论:“没事,这孩子身上没有戾气只是普通的鬼。” “再普通她也不该出现在这里……”顾玲玉还是瑟瑟发抖,明明是花园小区的孩子为何会出现在算命馆大厦的电梯里? 校服女孩的出现更加印证了张默的猜测,算命馆发生的事和花园小区分明有绝对联系。 直到电梯门再次缓缓闭合,他们也没有上这部电梯。 他们选择了另外一部,这一部电梯文二不肯上了。 “我才不上电梯,你们玩我?这个电梯是老马摔死的那部。” “赶紧上来,别怂!”张默不耐烦的在电梯里招呼文二。 文二扭过头死活不上去。 张默幽幽叹了口气:“也行,那你自己爬楼梯或者在楼下等我们。” 文二欣然选择了楼下等的选项。 电梯门缓缓闭合,楼下空无一人的楼道里仅剩下文二一人,人多的时候还不觉得,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就更觉得安静,楼道里少了人声就连灯光也更加微弱了。 电梯门刚刚闭合上,文二立刻就后悔了…… 一想到另一部电梯下来里边还有个死鬼小姑娘,文二立刻把电梯门又按开了。 无视张默他们鄙夷的眼神,文二低头挤进电梯里:“二爷不放心你们,你们需要我的陪伴,左思右想之后,二爷还是大义凛然的来了!” 电梯里的几人撇了撇嘴,不置评…… 一路平稳的到了18楼,七拐八绕的到了小叔的算命馆门口。 算命馆墙上的油漆已经被其他的涂料覆盖住了,也许是邻居觉得太刺眼难看。 这可苦了想看这些字而来的几人。 开了算命馆的门,老宋不急进门,他堵在门口眯眼审视了一番。 良久,老宋深吸了一口气恶狠狠的骂了句:“混蛋……” 第一百四十八章 对味儿 文二尤为忐忑的开了房门,没等几人进门老宋先骂了街。 房间里显而易见,又被人动过了。 上次出事后就没人再过来过,而现在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被推开到角落。 房间正中间放着一个盆,显然是烧纸用的,里边已经布满黑灰。 “电梯里那女孩要完。”老宋掉头就奔向来时的电梯。 他走出没几步就无法继续前进了,大厦的楼道实在太黑。 一旦脱离开张默他们的照明,老宋根本哪里都看不清,更别提记路了。 张默让人留在房里别动,自己则带上照明跟上老宋:“走,我带你过去。” 目送张默和老宋的身影消失在漆黑的楼道里,文二不由打了个哆嗦。 小叔还在的时候,来算命馆就是来逗乐戏耍的。 现在看到张默走了,一想到自己要留在这个房子里让人莫名的害怕。 梁妍陪着顾玲玉站在房间里,即使屋里开了灯也并不太亮。 纪晓宇当初为了营造神秘的气氛特意做了比较暗的照明。 梁妍紧绷住了神经,她拽着顾玲玉的胳膊,感觉上轻轻拍一下就能飞起来的样子。 顾玲玉回头叫了文二一声:“文二哥,我们要不要进去里屋看看?” 文二守在门口,别提进里屋了,就是进算命馆他都不愿意。 屋外是漆黑的楼道,安静而诡异,屋里是出过人命的闹鬼屋。 古语有云骑虎难下,二爷现在看看屋里又瞧瞧门外,骑着门框犹豫进退。 梁妍也不想进去:“要不等张默他们回来?” 文二对着梁妍竖起大拇指立刻表达了肯定:“好主意!就这么定了!” 三人这就聚在算命馆的门口附近安静的等待张默他们回来。 这一等就等了许久,三人也没有聊天的心思,都巴巴的望着来的楼道望眼欲穿。 楼道里的安静就好像会蔓延一般影响着所有人。 明明每一楼层都有那么多的住户,却连点杂音也听不到,也看不到进出的人。 好在算命馆里也一样安静,三人等的空闲里,偶尔会回头看看算命馆里。 紧连着厅的里屋门洞开着,门里黑黝黝的…… 顾玲玉若有所思的看向里屋门,就在那里边老五死了…… 他来的时候到底怎么想的呢?死在一个陌生的房子里? 本以为张默他们很快能回来,不想这一等就等了许久,一个多小时了张默他们还没回来。 “怎么还没回来?他们不会出事了吧?”最先打破宁静的是梁妍。 “乌鸦嘴!就不惦记点他们好?”文二瞪眼。 “那你说呢?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梁妍揪心的问文二。 文二硬着头皮抓了抓头:“往好了想,会不会是他们跑了不回来了?” 对话听到这里顾玲玉实在憋不住腹诽:“走的要是你,才有可能发生这样的事……” “哈?你说啥?我没听清。”文二往顾玲玉那凑了个耳朵过去。 “我说你能打电话问问么?”顾玲玉聪明的转移了话题。 “也只能这样了,总不能一直傻等着。”文二这就开始掏手机,正是掏手机的档口。 安静的房间里传出及细微的哒一声,好像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又好象电器开关闭合的声音。 声音很小很轻,如果不是房间里足够安静也许根本不会被注意。 等待张默回来的三人精神高度紧绷,这极轻微的一声还是被三人注意到了。 梁妍忐忑的看向文二,文二紧张的看着顾玲玉,顾玲玉犹疑的看着算命馆里屋。 “好像是里屋。”三人几乎异口同声。 从第一声之后,里屋又噼噼啪啪想起许多声。 “谁?”文二抖着胆子暴喝一声。 文二这一嗓子还真管用,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 屋里安静到掉一根针都听得见,奇怪的噼啪声不见了。 “介尼玛什么玩意?”文二悄声嘟囔了一句。 “会,会不会有人?”梁妍握紧了拳头已经进入战斗状态。 “出来!有人么?”文二梗着脖子又喊了一遍。 里屋没有回应,屋里屋外只有静默,精神高度紧绷的三人甚至觉得有些冷。 “会,会不会不是人?”打不到摸不着的东西梁妍可就有些怂了。 顾玲玉不敢错眼的看着里屋方向。 三人僵立在门口谁都不敢动。 文二的手机紧紧攥在手里:“喂,现在咋办?” 梁妍不吭声,这种时候她从来都没主意。 顾玲玉悄然问了文二一句:“进屋你敢么?” 文二立刻瞪圆了眼:“靠,别搞笑了!死都不去!要不我们跑吧?我敢跑,保管跑得快。” 梁妍嫌弃的翻了个白眼给文二:“出息……” 顾玲玉叹了口气:“文二哥,那你还问我干啥?要么继续等要么走啊。” 文二苦了脸:“你当我不想走?我们要走了,不是白来了么,你张默哥能扒了我的皮。算了,先联系张默把。” 文二掏出手机正要拨打电话,里屋突然连续响起了几声噼啪,最后一声明显很大。 惊得三人一怔,赶紧看向里屋,只见里屋隐约有亮光? 亮光越发清晰,还有些闪烁,接着还有股糊味散发出来。 “这是?着火了?”梁妍拽过墙边的圆桌就率先冲了过去。 文二拦不住这疯丫头只好赶紧跟在后边也冲了进去。 进了里屋开了灯,里屋没人,一片凌乱。 东西杂乱无章的乱丢在地上,床脚的位置已经着了火,火势有些大,冒出黑烟来。 文二上前查看,顾玲玉和梁妍掉头直奔卫生间。 卫生间的门虚掩着,里边黑漆漆的。 顾玲玉分明到了门前,要推门时却愣住了,老五吊死的样子不期然的浮现在眼前。 今天推开这道门,里边还会不会还有东西? 此前的事到底还是留下了阴影,顾玲玉咬紧牙关硬撑着伸出手去…… 还没等她碰到门,梁妍一把将顾玲玉扒拉到旁边:“我来!” 梁妍一脚踹开厕所门,风风火火的跑进去。 抱起卫生间地上最大的水桶小旋风一般往外冲。 顾玲玉抖着胆子看向卫生间,里边什么也没有。 刚觉得放心,突然想起梁妍抱出去的那个桶是童子尿,大喊出声:“梁妍!那个桶不行!” 里屋卧室里已经浓烟渐浓了,梁妍抱着水桶就往上泼。 这边厢,文二刚看清哪里着火,就见一个人抱着大桶风风火火的冲破浓烟而来。 眼见梁妍要往着火点泼水,说时迟那时快,文二上去一脚就连人带桶的踹飞了。 梁妍全心救火根本没防备,被文二踹了个正着。 整桶童子尿泼出去的一半溅在文二身上,另一半全倒在梁妍自己身上。 梁妍突然被踹了一脚无名火起,怒火烧得比现场还烈,当时跳起来就要发作。 文二比她还凶:“你特么傻么?是漏电着火!” 梁妍拳头都抡出去一半了,听到文二这一句又收了回来。 着火的是床脚边的台灯,文二小心的断开电源。 好在发现及时,三人直接用棉被扑灭了火。 都忙活完,屋里浓烟呛人,只好移步到外屋去。 刚喘匀了气,张默和老宋也回来了。 张默和老宋都皱着眉头,显然刚刚去办的事并不顺利。 到了算命馆见到文二,顾玲玉和梁妍三人的样子。 他们眉头皱得更深了……屋里有烟熏的味道…… 顾玲玉还好,稍显狼狈,文二跟梁妍两人简直不能看了。 张默上前两步关切的问:“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了?” 文二苦着脸正要拉着张默诉苦,张默抽了抽鼻子,挑眉退后了几步。 老宋没经验被文二抱了个正着:“哎迈,你们这么长时间不回来,可苦了我们了,里屋着火了,我们这是刚救了火啊……” 梁妍低下头,自觉的往远站了站装作跟自己无关的样子,不去荼毒他人。 “你救火不是事,你弄这么大味是闹哪样?”张默捏着鼻子恨不能躲到屋外去。 文二恨恨的:“这次真不怪我。” “桶是我抱过去的……”梁妍很忐忑,闷闷的回答了张默的问题。 张默看了梁妍一眼默默又退开几步,这丫头头发都湿透了,可疑的液体顺着脸蛋流到衣领里。 “文二,这事是不是又是你的锅?”张默疑惑的看向文二。 文二炸毛了:“我靠!关我毛事,这次我真是被牵连的!” “行行行,就当是这样。”张默选择特勉强的相信了文二:“如果里边已经没事了,我们先走。回去再说。” 路上打了两辆车,文二跟梁妍一辆,两人大冬天的敞着车窗。 师傅一路骂着闲街把人送到了地方…… 这是他见过最对味的一对…… 第一百四十九章 所图之物 到了花园小区,梁妍送了一套衣服给文二让他先洗澡去。 文二接过衣服一看,呵还是那套运动服,熟悉的颜色,熟悉的条纹。 别说,每次狼狈之后都看到这套运动服,文二小心的把衣服捧起,竟然隐隐觉出亲切来。 梁妍巴巴的站在卫生间附近不敢乱动,生怕弄脏家里。 文二想起今天踹梁妍的那一脚,虽说是事急从权,但是好歹梁妍也算个女的。 就算是半个女的,文二多少也有些愧疚,难得贴心一回:“喂,要不你先洗吧。” 梁妍特豁达的摆了摆手:“不用,你是客人你先来。” 文二嫌弃的撇嘴:“你这男人婆真是不可爱啊,人家好心就受着被,一点女人样都没有。” 梁妍瞪圆了眼:“我好心反而没女人样了?女人啥样?” 文二摸着脸装作羞答答的:“啊?二爷,您真的可以让给我么?” 梁妍翻了个白眼,直接动手拽过文二:“啥?真的可以让给我?你特么早说啊!” 卫生间的门在文二面前摔上,差点撞了文二的鼻子。 文二隔着厕所门大喊:“靠,你真进去啊?懂不懂啥叫客气?” “懂!谁跟你客气谁有病!”梁妍也隔着卫生间的门对着文二大叫,隔了一会梁妍又愤懑的补了一句:“反正我是男人婆!反正我也不可爱!” 换成文二翻了个白眼,臭不可闻的守在卫生间门口。 看文二跟梁妍终于消停了,顾玲玉赶紧询问张默他们:“你们今天怎么去了那么久?” 张默看向老宋:“情况有点复杂。” 灯光下老宋的眼睛又变成了那种略有些浑浊的感觉:“电梯里那个小女孩应该是被吞了。” “吞?”顾玲玉很是疑问的重复了一遍这个字眼。 “那个大厦很不干净。”老宋努力回忆在大厦时所见的景致。 顾玲玉表示肯定的点头,她此前确认在那个大厦里看到过一些东西。而且大厦确实格局有问题,容易生成和积累那种东西。 “我们到了电梯的时候,电梯里已经没有那个女孩了。”在张默的示意下,老宋开始回忆此前所见:“我的眼睛能看到黑暗里那些东西的微光,那女孩身上的光已经很暗淡了,我看着很费劲,但还是看到了,我就让张默带着我去找。” “老宋说那女孩在大厦三楼徘徊,我们就跟着找了过去。”张默接着说了下去。 大厦里无论几楼,都是那么黑。 在楼上文二他们受着算命馆一筹莫展的时候,张默和老宋到了三楼。 大厦三楼的楼道相对楼上的楼层来说,能稍好一些。 虽然一样漆黑,但有很多日租房集中在这一层,房间里偶尔能传出些声音。 不会安静到瘆人的程度,整体来说楼道里比楼上要喧闹些。 但是入了夜楼道里还是没有人进出,漆黑的楼道里关了照明伸手不见五指。 老宋到了这一层明显有些着急的往楼道里冲:“赶紧跟上,我要看不清她。” 张默拿着照明紧紧跟着他,老宋越走越快,到后来几乎在错综复杂的楼道里奔跑了起来。 老宋毕竟上了年岁,跑到后边气喘吁吁,几次撞到楼道里堆放的杂物上。 最后老宋还撞上了一堵墙,张默赶紧躲闪开去,差点又撞老宋一回。 老宋不敢置信的摸着堵在面前的这堵墙,不住的念叨:“怎么可能?” 张默缓了口气问他:“怎么回事?” “她穿过了墙壁!”老宋疑惑的看着张默。 张默想起之前见过的东西,都是从门规矩进来的,他也皱紧了眉头:“这种情况是不可能的?” 老宋不住手的摸着这面墙:“也不是绝对,但是绝大部分不能。如果她能穿墙那只能说明一件事。” 旁听的顾玲玉惊讶的破口而出:“鬼修?” “如果是那样还好,只怕还有另一个可能。”老宋不由担心起来。 “你是说?”顾玲玉想起那个校服小姑娘黝黑的眼睛有些后背发凉。 “我怕她是被人收用了……”老宋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顾玲玉后背都凉了,如果是有道行的人收用了这个女孩,那是什么时候收的? 大师做法之后?从老五身边收走的? 难不成,会是一开始? 从第一次在电梯里看到的时候就已经是了……? 那当初害梁妍的到底是什么?难道是人? 顾玲玉越想越心惊。 此前从没往这个方向去猜想过,现在想来那个小姑娘的眼睛出乎意料的黑…… 难道有人通脱她的眼睛监视着自己和梁妍? “怎么能做到利用他们?”张默问老宋。 老宋叹了口气:“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但是不能回避的过程肯定有达成愿望这一说。” 张默和顾玲玉同时想起开罪过小女孩的老五,还有他三天后死在算命馆的事。 “不对,那梁妍昏倒在外的时候,这个女孩又来做什么?”顾玲玉问张默。 张默想起被附身想跑的文二,又想起此前被困在算命馆楼梯里黑孩子旁边的小女孩。”会不会是那小姑娘其实也是来求救的?不想被控制?” 老宋点了点头:“不好说,也有可能。” 三人陷入沉默中,各自思考起各件事中间的牵连关系。 这时,梁妍正好洗完了澡换文二去洗,她直奔客厅里三人过来:“你们商量出办法了么?” 张默他们一起摇了摇头:“现在只能确定那大师不是好人。” 梁妍愣住:“这事还用讨论这么久?一开始不就确定了么?” 张默叹了口气,最近跟文二说话太多自己都有些呆了:“是,这回更肯定一些。” 老宋略显疲惫:“那人不是善茬,可以的话最好不要招惹。” “现在不是我们招惹他,是我们躲不开他。”张默很是担忧。 房间里陷入诡异的安静…… 梁妍擦着头发打破了沉默:“嗨,别想了,反正现在已经是这样了,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呗。” 要说梁妍这样也对,愁也解决不了问题,还不如乐观些。 “对了,老宋,你住哪里?”张默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很晚了。 老宋说了家宾馆的名字:“暂时住那,不过我打算在这个小区租一间房子,好好帮帮你们。” “真的么?谢谢。”一直忧心忡忡的顾玲玉听到老宋这句,立刻高兴起来。 老宋的加入对张默他们来说助力非常,他相对这些年轻人来明显更有经验,有如良师益友。 但是对此张默有些犹疑:“我很感激你愿意帮助我们,但是好像对你没有什么实际好处。” “相遇就是缘分,既然这么远都能碰到一起去,这便是天意吧,所以即使很危险我也会帮助你们。”老宋这话讲得很是坚定。 张默想起的确实老宋在赵珠雅老家山洞里不告而别的事,不置可否。 等文二洗完澡舒舒服服的出来,张默提出要走。 文二厚颜无耻的把自己那套尿湿的衣服留给了梁妍:“左右你也要洗衣服,一起了吧,小爷就大度的原谅你了。” 梁妍咬牙切齿的:“哦。” 等文二,张默还有老宋出了屋,不允许顾玲玉和梁妍出屋送行。 他们三人自行下了楼,出了楼门的时候。 张默板了脸拦住了老宋:“说吧,你所图到底是什么?别拿缘分那套搪塞我。” 老宋慈爱的笑了:“确实并不都是为了你们,我想帮助她,帮帮小玉那孩子。”老宋指了指楼上的方向:“我曾经有个女儿,如果当初我足够小心,保护好她,现在她们应该一样大了。” …… 第一百五十章 女儿 女儿又常被称为千金,每当喊出口,就包含着一种情怀,又承载了多少疼爱? 谁家谈起女儿,最先想到的都是乖巧而可爱的。 对老宋来说,女儿是苍天赐予自己最大的福分。 每天回到家里最幸福的事莫过于看到她从屋里喊着爸爸跑出来。 毫无防备张开的小手,还有喜欢迎着人的笑脸。 老宋是个不太表达自己感情的人,最初听说自己的孩子是个女儿,心里还挺有些不乐意的。 可是女儿肖像自己的爹,她越来越喜欢粘着巴巴。 老宋渐渐开始小心的与女儿沟通起来,牵着她的小手送她去幼儿园,听她哭逗她笑,叫她小宝贝,给她最好的,把她举得高高的。 老宋这辈子第一次这样讨好和疼爱一个人,唯有这样的时候才真切的体会到做父亲的骄傲。 小家伙也喜欢和老宋在一起,尽管父亲的脸总是黑黑的不苟言笑。 孩子经常咯咯的笑着大叫:“长大了我要嫁给我爸爸!” 父亲就是女儿的天,扛起一切包容一切。 但是,随着女儿日渐长大,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种关系就悄然的改变了。 她不愿意当着爸爸的面换衣服,不许亲脸颊,甚至开始嫌弃爸爸不洗脚。 再回家的时候孩子从只会打声招呼,到最后头也不抬的写作业。 老宋也知道,闺女大了,总不会一直像小时候一样。 但是只要她遇到麻烦和困难的时候还是会第一时间找爸爸商量。 老宋多少还是欣慰的,至少父亲还是那片天,最重要的存在。 直到那一天…… 平日总加班的老宋提前下了班,他买了女儿爱吃的熟食。 本想给她个惊喜,没想到女儿先给了他一个惊吓。 女儿不许爸爸亲的脸颊却伸向一个小男孩? 穿着校服的两人偷偷黏在楼洞里嬉笑,老宋一股子火气从脚底直冲脑门,简直要冲破天灵盖。 他扔下手里提着的东西,几个箭步冲过去先劈头盖脑的揍了那小子一顿。 老宋女儿尖叫着去阻拦,被老宋一胳膊肘甩到一旁。 要说,那小子也是个怂包,挨了揍书包都没拿就跑了。 老宋女儿哪个也拦不住,捡起男孩的书包哭着回家了。 到现在,老宋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么。 从那以后那小子再也没来打扰过自己家姑娘,自家姑娘同样再也没理过自己…… 老宋几次想跟女儿聊聊都被拒之门外,久而久之老宋也不再和女儿攀谈。 明明是一家人,却连陌生人都不如。 唯有女儿睡下了,老宋在能在自己媳妇的帮忙下打开女儿的闺房门,偷偷看一眼女儿的睡颜。 也许最初只是怄气,发展到后来明明这件不快早就过去,但是越发长大的闺女已经不会撒娇和依赖人了,倔强的父亲也学不会低头和理解,两人也许都忘记了怎么进行父女间的沟通。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好多年,真正的变故发生在老宋媳妇突发脑出血之后,这大概是最常见最快夺去一个人生命的急病了。 老宋媳妇晚上起夜去个厕所就再也没回来。 说走就彻底的走了,那一晚谁也接受不了……像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老宋一夜白头,人瞬间就苍老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本以为能相扶到老的人,怎么就这样先撒手去了? 他的女儿经此变故,更是痛哭失声。 这么多年后,老宋才又一次看到女儿将情绪表达得那么直接。 太久没有沟通过,他甚至不知道怎样安慰已经长大的姑娘。 媳妇的葬礼之后,女儿与老宋的关系稍微缓和了些。 至少老宋再加班回家的时候,屋里留了灯,还有一口剩饭放在厨房,最初是黑乎乎的一碗,渐渐的也有饭菜的样子,无论那碗饭做成什么样,老宋都会吃得干干净净。 父女两还是很少沟通,但是至少女儿不在当着父亲的面摔上房门了。 老宋下班早的时候也会顺路买些菜放在厨房。 一个屋檐下的父女,就用这样笨拙和小心翼翼的方式相处着。 慢慢的,姑娘越发长大了,出落得婷婷玉立,也考上了大学。 眼看要去新学校报道,老宋想叮嘱几句,几次话到了嘴边就是没敢说出来。 他实在害怕再去干涉女儿,哪怕一点点。 也正是临近开学的最后几个星期,女儿有些变了…… 老宋再回家的时候没留晚饭,老宋以为可能是有事忙忘记了。 可是连续忘记四五天也未免太少见了,也许是快开学走了,所以没空了? 老宋并没有介意,反而自己买好了晚饭还带上闺女的一份。 但是女儿从来没吃过,即使盒饭放了一周多,还是纹丝未动? 更甚之,女儿开始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笑。 无论老宋几点回家总能发现女儿在洗澡,洗着澡还会咯咯的笑。 她开始常常把妈妈挂在嘴边,每次听到女儿念叨妈妈,老宋就打心里的觉得难受。 老宋把一切都归结为女儿开学要走了,他并没有过分在意这些反常。 直到开学出发的前一天,老宋晚上回家的时候。 房间里异常的安静,空气里都弥漫着奇怪的腥味。 卫生间的房门紧锁着,水声哗哗的响着。 女儿又在洗澡了,老宋把买回来的晚饭放在厨房。 有两个多小时,女儿还是没出卫生间。 这么久了还能有热水么?老宋走到卫生间门口轻轻打了大门喊闺女出来。 卫生间门锁着,怎么叫门也没有回答。 锁着门的话,里边肯定有人啊。 站在门外的老宋越敲门越觉得疑惑起来,为什么水声一直一个声调? 如果是正在洗澡的话,水声应该有个连贯中断。 而现在卫生间里的水只有长流不变的哗哗声。 老宋把门拍得震天响,还是无人应门。 冷汗瞬间浸染了衣服……女儿出事了? 老宋疯了一样开始踹门,最后卫生间的门被踹开了一个窟窿。 时隔十多年,老宋再一次看到了毫无防备洗澡的女儿。 而女儿早已变为一具冰冷的尸体,谁也不知道她在冷水的浇淋里躺了多久? …… “她是被害死的……”叙述到这里,老宋愤懑不已:“屋里有东西,那玩意害死了我的女儿。” 文二听到这里后背发凉:“到底咋回事啊?”。 老宋目光放空尽量回忆着最痛苦的这段:“有人指点了我,说我女儿是被带走的。他们说带走女儿的是我媳妇,我不信。” “你的眼睛就是那时候开始的?”张默询问他 老宋点了点头:“我交换来了这双眼睛,就为了看到真相,为了让夺去我妻儿命的东西无所遁形,我找到它了并学了办法让假扮我媳妇的东西万劫不复。””此后你就专职做这行了?“文二唏嘘。 老宋认可的文二的说法:“是,至从跟这些东西打上交道,就不会那么容易脱身了,交换来的眼睛总是有使用的代价的。” “代价的意思是什么?”张默邹起眉头。 “具体我也说不清,但是基本就是为它们做事,平息他们的怨懑。”老宋努力像张默解释。 文二抹了抹眼角:“老宋,那2个闺女就是你女儿,有事说话,俺第一个全力支持。“老宋欣慰的拍了拍文二的肩膀:“你们都是好孩子啊。所以我也跟你们坦白,我救顾玲玉那个姑娘确实有私心,我也是为了求个心安。” 此后,张默不再多问,一路把老宋护送到宾馆。 老宋说道做到,没两天的时间,他就租下了花园小区一套房子就近保护顾玲玉和梁妍。 说来也巧,他选的正是三楼老五的那套房子……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夜不能寐 老宋的加入,按文二的话说,就是立刻见出专业可靠来。 他为每个人配了一包应急用的驱邪粉,并科普了用法。 撒出去驱邪也好,画个圈保护自己也罢,比随身带圣水的办法可靠多了。 粉包的作法因为属于吃饭的手艺,任文二软磨硬泡也没说出来。 不过即便如此,张默还是十足的感谢老宋,对张默来说,只要脱离童子尿啥都是好的。 老宋决定帮顾玲玉他们了结了这件事再走,现在也没生意上门。 干脆真正享受退休后的生活,他白天陪着顾玲玉去找合适的工作,下午跟着买菜。 早晚饭,中午饭都在顾玲玉和梁妍那解决。 晚上回到三楼的房间睡觉,小日子过的还很惬意。 梁妍也不抗拒跟老宋坐在一起用餐,老宋长得老成,有时候看着老宋也会想起爷爷。 当然,这事梁妍偷着想想,没告诉给老宋。 老宋也跟珍惜这样的日子,像偷来的一样。 好像自己的女儿真的回来了,他就叫顾玲玉和梁妍闺女。 老头这些年做这行,攒下不少钱,他深知生不得来死不带走的道理。 给两个闺女买点什么东西从来不吝啬,尤其对顾玲玉,真如对待亲生女儿一般。 分明是完全没有亲缘关系的三人,相处下来还真相处出几分亲情。 自从老宋从顾玲玉的房间里找出那个盒子后,顾玲玉的身体状况,精神状况也有了很大的好转。 即使夜里还会被噩梦惊醒,但是身上已经不会有那种疼痛非常的扯裂感了。 这一夜顾玲玉又一次惊醒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爬起来披上外套去客厅里坐着。 客厅里的夜灯微微发着光,她陷在沙发中,又想起梁妍梦游的那个晚上。 今晚梁妍安静的睡在卧房里,一如房间里一样。 客厅窗外的马路上偶有车辆驶过,发出汽车特有的轰鸣。 轮胎迅速碾过柏油路,把夜里出行的人带去他们意愿所向的地方。 顾玲玉还像以前一样每个房间都检查一遍,每一扇窗户都往外望一望。 时间好像回到了最初入住的时候,房子的里外都是安静而祥和的。 顾玲玉坐回沙发里,好久没有这样放松的想想事情了。 最近自己又开始了找工作,好像一直是这样,有一份工作然后失业再找,就从来没有稳定过。 是谁说过,没有家的孩子总是漂泊的…… 说到家,顾玲玉想起老宋来,家长的感觉是不是就是那样? 她从客厅里看向卧室的床头柜,那里放着新买的手机,正冲着电。 手机是老宋买的,他说是用来抵饭费。 顾玲玉推拒的厉害,老宋就生了气,赌气说要走。 抵饭费哪里用得着这么多,这是打算吃好多年么? 顾玲玉想着想着就轻笑出来,她跑回房间把手机拿来把玩。 新买的手机还不太适应,通讯录也是刚导过来的还没分组。 顾玲玉看着通讯录里不多的十几个人,虽然很少,但是至少再需要帮助的时候不会孤苦无依。 她很幸福的看着通讯录,浅浅的笑很是愉快。 当视线滑到通讯录里一个人名时,顾玲玉的笑容僵在脸上。 那个电话的称谓记录的是,父亲。 顾玲玉真正的父亲,前段时间还打电话叫人回去过。 回去么?顾玲玉从电话里并没觉出父亲有多希望自己回去。 倒像是十几年不见通过这样的方式确定孩子是否还活着。 顾玲玉放下手机昂起头,努力在脑海里回想父亲的样子。 音容笑貌都已经模糊,唯有一个印象很深刻,父亲的脸无论什么时候见到都是板着的。 父亲的形象比陌生人还不如,反而是老宋最近越发让人印象深刻。 有时候顾玲玉也希望如果老宋就是自己的爸爸,那该多好。 父亲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顾玲玉努力检索自己的所有回忆,对父亲的印象除了害怕和敬畏,竟然就回忆不出别的。 从小就好羡慕别人家的孩子,跟着父母可以去逛公园,去动物园,去游乐场。 而自己的童年从记事开始就只有师父…… 师父之前的事模模糊糊的知道,但是清楚记得的一件都没有。 比较让人悲哀的是,师父跟父亲一样,那么严厉那么凶。 顾玲玉童年的时候记得,常听师父身边的人说教教训,说师傅能供养自己念书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所以顾玲玉从来不敢跟师父要求什么,即使是师父问起,她也不说。 从孩子到成人,小玉竟然从没撒娇任性过。 如果自己能像旁人一样有妈妈的话,那种感觉又是什么样? 可以像小公主那样么?可以要求拥抱,或者吵着撒娇要糖要衣服么? 顾玲玉向往过,却从来没体会过,她的妈妈在生她的那天就死了。 一提到母亲,首先想起来的竟然是不断毒打自己的继母。 那个夜夜徘徊在自己噩梦中的影子,她的样子反而清晰过所有人。 顾玲玉因为这样的原因,乖巧的太早了,继母的谩骂和毒打让她学会顺从和怯懦。 努力降低存在感,卑微的恳求着有一天继母心情不好的时候记不起她来。 想到这些,顾玲玉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她把手机通讯录关掉,不想再看到父亲的电话也不愿意想起老家的事。 出来已经这么久了,即使父亲招呼自己,而且现在马上年满22了。 就算继母还在也无法毒打自己了,但顾玲玉仍然不想回到那个家。 极其的抗拒,也许再等等就会好些,也许再等等就能克服对老家的恐惧…… 那时候也许就可以去面对父亲面对之前失去姐姐的家,等到克服了一切能豁达的面对父亲时再回去也不迟。 顾玲玉关了手机有些困倦,她回到卧室躺好,把手机重新充电。 夜里越发的冷,四更天里就连马路上的车都没了踪影。 偶有几个从火车站拉货的司机还精神百倍的跑着夜活,一边在路上跑着,一边讲着夜里的奇闻怪谈吓唬夜行回家的乘客。 “大哥,是叫车么?”一辆白绿相间的出租停在花园小区门口。 叫车的人上了车,轻声说了个地址。 “好嘞,您看要怎么走?”司机放下计价器问后排坐着的人。 “随便……”后座的客人把主导权交给了司机。 “哎,就喜欢你这样的干脆人,利利索索的,那咱走河边了。”司机挂档前行,小车开在夜路上畅行无阻。 “你知么?我们这样的人就爱半夜开出租,你看看这路唉,要多清净有多清净!”一路上司机不停的搭话。 后座的人并不搭腔,但这不影响司机继续讲话的热情。 “我跟你说,我们几个兄弟就爱晚上拉活,你坐了我地车那是沾了大好处了,我可以给你讲解路上奇闻趣事。你知这路上嘛情况么?哎,看那路口没?此前就有个男孩在那出过事,可怜啊!才刚20,上班第一天,不会骑自行车,推着往家走让大车怼死了。” “你看那个道没?旁边那家银行,炸了!” “你再看那个拐弯,之前翻了渣土车,压着小轿,车上俩人都成饼了!” 司机一路絮絮叨叨的说,后座的人一声不吭的听着,路标版的车祸记实录。 终于理解为什么只有在天津的公共交通上看到司机背后写着:严禁与司机攀谈的字样…… 再拐一个路口的时候,后座的人终于出声打断了司机的热情介绍。 “这个路口,你撞死过一只宠物狗然后跑了,是只白黄花的吉娃娃……”说话的口气和他的人一样冷冷的。 司机猛地减速,从后视镜忐忑的看了后座的客人两眼。 “你……你看到了?我也不是故意的,遛狗的不栓绳也不能全怪我……” 后座再不说话,司机又解释了两句,也得不到谅解和安慰。 到也没有指责,最后司机尴尬的闭上嘴,直到到了目的地都没在说话。 后座的客人付款下车后,淡淡的看了司机的前挡风玻璃一眼……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夜路行车 “什么人啊,阴阳怪气的。”出租司机放下乘客后嘟嘟囔囔的开走了。 从手机上抢了个单,这次还是个远路,火车站到郊区,晚上就爱跑这样的活,快跑钱多。 希望这次是个好相处的客人。 要说晚上跑活是清净,但是总遇到些奇葩客人。 喝醉的,赶急事不得不出门的,吃夜宵的,当然还有玩过了点的。 今天以为拉了个清醒不着急的,本想轻松愉快的聊聊天。 不成想还碰了个软钉子,这大哥还算目击证人。 司机开着车仔细回想撞到狗的那天,狗主人是个四五十岁的女人。 狗出事的时候就在旁边,小狗往前多走了一步,差点连人都撞了。 就听前保险杠碰的一声,车开走的时候,那女人都吓傻了。 狗这玩意又不是人命,下了车就是钱,还不如一脚油门就跑呢,没想到竟然被人看到了。 司机想起这个事就闹心,要不是那天确实开的超速,保险杠上撞出来的坑怎么也得让狗主人好好赔偿下。 他这样想着事开车,过路口的时候差点闯了灯。 半夜各个交通路口都是黄灯闪烁的,只有个别的几个路口还有红绿灯正常运转。 差点闯灯的路口还是有摄像头的,司机暗暗心惊了一回。 这要是被拍到,好几天都白干了。 到了火车站接上人,把客人行李放后备箱去。 司机又上了路,开出火车站没多远,出了摄像头范围,司机找了个没人的路段靠边停车。 他从副驾驶的手扣里取出两张光盘来,光盘面花擦厉害,明显不是用来听歌的。 果然,司机下了车把两个光盘夹到前后车牌照上,挡住了车号。 “你这是做什么?”搭车的乘客有点担心。 司机回到车上重新启动了车子:“想早点到家么?想到家就别管,保准最快速度送你回去。” 司机把所有能识别身份的东西都从车上拿开,重新开上路的时候明显放松多了。 这下过路口草草看一眼有没有车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开。 “啊……其实我没那么赶时间……”可惜乘客的这句话被远远的甩在车后。 司机抄小路,闯灯加速,嘴上还不闲着一路唠家常。 一看就是常干这种事,乘客默默的把安全带系上:“大哥,你就不怕碰到警察么?“”嗨,总在河边走总有踩水坑的时候,倒也不是没被警察追过,逮住就不是小事,到时候就看谁比较快吧。” 乘客惊了:“遇到过还没事?” “这玩意,遇到了就跑呗,我都跑赢两回了!不是我跟你吹!上次三辆警车都没堵住我。我跟你说,这玩意看胆识……”司机单手把车开得飞快,另一只手不忘抽口烟后继续侃。 搭车的乘客默默往椅背里缩了几缩…… 平日里1个小时的车程,20分钟就到了。 下车的时候,司机还很骄傲:“说让你尽快到家,够快吧?插了翅膀咱就能飞” 乘客赶紧付了钱下车,连连点头:“是是……” 收好钱,司机重新上了路,20分钟100来块,怎么想都合适啊。 开车返程的时候,他掏出手机来,想找个顺路的活。 毕竟是半夜了找了半天也没找着合适的,干脆自己上了返程路。 这一耽搁就快凌晨三点了,路上更见清净,这个点晚回家的男人都跪折了搓衣板可以上床睡觉了,想找活是费劲。 尤其从郊区往城区回去的这段路,特别空旷,一个人没有,个别路段连个路灯都没有。 一路开着远光灯,路上都没会过车。 实在太安静了,不知什么时候起路灯都灭了,只有远光灯找着的路往前不断蔓延。 路远处消失在黑暗中,少了路灯,就连周围的景色都黑得看不见。 “靠,这路段谁管的?连个灯都没有!省电也不是这么省的啊?”司机自言自语起来。 当司机不说话的时候,车厢里只有车子运行的电机声和车轮压在柏油路上的声音。 呼…… 司机揉了揉鼻子,感觉空调好像有点问题,怎么突然有些冷? 呼……哈…… 车厢里好像听到了些其他的声音? 司机下意识的看了眼车体内的后视镜,瞥了一眼猛地一惊。 车后座坐着一个人? 这下可是吓得不轻,刚才那客人早就下车了啊,行李还是自己拿下去的。 扭头去看,车后座空无一人。 靠,不是这么邪门把,司机头皮发麻,抖着胆子又看了眼后视镜。 这次镜子里跟扭头看到的一样,车后座没人。 “我擦!尼玛吓死啊?”司机经此一吓,可真是心脏都差点停跳了。 司机心说一定是这破地方太安静太黑……果然吓得人都会瞎想了。 他点了支烟压惊,开过这段就好了。 当时,司机是这样想的,但是20分钟后,他还开在这样黑暗寂静的路上。 此时他才觉出不对来,就算周围没路灯,国道上怎么会连棵树都没有? 开了这么久,一个路口也没见过,甚至连标示都没有? 让他更惊悚的是,一直低头看路觉出不对劲的时候想起来看看天空。 竟然连月亮和星星都没有。 整条路上除了自己一辆车开着远光灯,什么都没有。 有的只是无限延伸出去被远光灯照亮的路…… 怎么回事?他看了后视镜上的挂件,更让司机害怕的是,原本通红的手编中国结是灰白色的? 他伸出手,仔细去看自己的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只觉得仿佛被冰水浇身,从头一直凉到脚底…… 所有的东西都变成黑白灰色的了? 事到如此,再不敢继续开车,他把车停下车窗外被绝对的黑暗包裹着,谁也不知道那无尽的黑暗中蛰伏着什么。 司机猛地抽了自己两个耳光,可是一切还是安静如此。 手机也没有信号,导航标点早就不动了。 试着把车掉头,不想车子转过的任何方向都是无尽延伸的路。 转了一圈就连司机自己都不清楚对着的方向是哪里。 “谁,谁来救救我?”他不敢下车,只能在车里嚷嚷起来。 回答他的仍旧是无尽的黑暗…… 谁都好,警察也行,堂堂七尺的汉子此时吓得脸色惨白。 呼…… 车里又响起了奇怪的声音,很轻很轻,就像呼吸声…… 呼……哈…… 声音仿佛就响在身后:“谁……?” 他猛地回头,车里明明只有自己,为什么呼吸声却有两个? 好像被察觉就不再隐藏,这纤弱的呼吸声越发清晰。 到最后呼哧呼哧响得比司机本人的呼吸声还大。 司机抓起车里早就预备着的棍子,歇斯底里的大叫:“谁?” 除了呼吸声,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视野里完全都是黑白色,这快把司机逼疯了。 即使很害怕,他还是打开了车门猛地冲了出去。 刚在黑暗中跑出两步,突然猛地一声。 他的身子就像抛物线一样飞了出去,一辆渣土车轰隆隆的开过。 渣土车上副驾驶位置的人慌张的大叫:“喂,你好像撞了人了!” 渣土司机紧握着方向盘:“他突然冲过来,这能怪我么?” “咱……咱用回去看看么?”副驾驶吓得冷汗都下来了。 司机咬紧牙:“没法看,你赔得起还是我赔得起。这地方没摄像头,赶紧跑了就是了,他自己也有问题,不能怪我。” 渣土车就这样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出租司机躺在路上想断了线的风筝一般…… 他身边不远的路上斜斜的停着一辆出租……静静的敞着车门…… 出租车后座的椅套上隐约有一道油痕悄然变浅消失…… 第一百五十三章 怪异 冬季霾重,好在新的一天有风,便是晴空。 顾玲玉虽然没了工作,但是最近身体大好,人都精神了。 早早起床送走梁妍,就开始收拾房间。 上午9点多的时候都收拾停当,正好窝在沙发里用手机找一找招聘信息。 快到中午的时候,准备午饭,一般11点半左右老宋会过来一起吃个午饭。 简单的家常菜很快就准备好,可是左等右等也没等来老宋。 已经12点多了,饭菜都凉透了。 她掏出手机拨打老宋的电话,电话一直长音,无人接听? 是去忙了? 要说老宋在天津还认识什么人,林瑞雪这个名字跃然而出。 顾玲玉挂断了电话。 虽然最近和老宋走的很近,但是他是林瑞雪亲属长辈的事实不会变。 一想到老宋去见林瑞雪,心里有些五味陈杂的。 林瑞雪对张默的执着和坦荡,顾玲玉是见识过的。 那个拥有自己憧憬所有美好的姑娘,就连老宋这样亲切的长辈也是林瑞雪的…… 一想起这个就很是心酸,顾玲玉自问这世上有什么人是自己的? 以自己为中心,完全彻底的属于自己? 顾玲玉拿起饭碗独自吃起午饭,吃到后来,饭噎在嘴里怎么也咽不下去。 这世间,竟然真的想不出一人能以自己为重。 越想越觉悲凉,对林瑞雪就越发的羡慕起来,她又想起张默与她并肩出行挽着手的样子。 就连张默,也是她的……无端的想起这些,顾玲玉对林瑞雪心生羡慕。 羡慕她的家庭美满,羡慕她的勇敢直接,羡慕她的无忧无虑,羡慕她的工作,羡慕她的亲人,羡慕她所拥有的一切。 都是自己不可求的,顾玲玉羡慕之余还渐生出些许怒意。 怒意?顾玲玉把噎着自己的那口饭咽了下去。 这是……这是嫉妒? 就像光明和黑暗两个部分,明亮灯光下的房间已是很亮,但是放到灼热的烈日下,即使仍旧是同一盏灯,比较起来灯还是暗的。 林瑞雪的存在就如同阳光一般,她无需做更多,只需存在着,就已将顾玲玉心底最深处的伤豁开,豁出一个血淋淋的洞。 顾玲玉一阵心惊,觉察出自己竟然有这样晦暗的想法。 她不由自主的想起梁妍说过的话,已经输了,至少不能让自己更可悲。 是啊,别人的终是别人的,自己争不来,嫉妒只会让自己变得丑陋肮脏。 珍惜自己所有的一切,至少守住自己的心。 顾玲玉再次暗下决心,只要守护张默就好,不求其他。 无论他选择谁,安静的守护就好…… 不求……其他任何。 就在顾玲玉独自用餐的这个时间,张默他们也在吃饭。 不只有他和文二,旁边还端着饭碗挤过来一个。 不是林瑞雪是谁? 她讨好的笑:“好巧,你们也喜欢这家驴肉火烧么?店里没位儿了,我们挤挤呗?” 文二赶紧往旁边移了个座位,让出位置来。 张默不置可否的看了眼跟在林瑞雪后边抢着付款的另外两个男同事。 林瑞雪无视文二让出的空位,从张默身后硬挤过去坐到张默里侧。 说挤一挤果不欺人,这样一挤,四人台的小桌子就挤了五个人。 本身桌子就小,胳膊都抬不起来。 林瑞雪自然而然的紧挨着张默,她坐好了后乖顺的喝汤吃火烧,不多话。 两个抢着付款的大哥都是一家公司的,平日里见面多说话少,现在坐到一起少不得应承几句。 基本都是文二说,张默低头吃自己的,偶尔搭腔一两句。 难得的是林瑞雪今天一改平日热情好客的作风,很是安静的听着。 说到公司趣闻的时候,她就含蓄安静的挑一挑嘴角。 整顿饭吃下来,她说话的频次比张默还少。 最后走人的时候,一起吃饭的人都觉得林瑞雪今天有些奇怪,跟往日不同。 平日里能玩会闹的厂花,突然变成闷葫芦了? 就连张默也多看了她两眼。 下午上班的时候,林瑞雪发觉张默几次观察自己,她温温柔柔的回了个微笑。 这一笑风情万种,欲说还羞。 张默赶紧扭过头继续忙工作…… 下班的时候,林瑞雪又特意跑到张默身边:“张默哥,别加班累坏身子,我下班了,再见。” 张默一口咖啡到了嘴边没喝进去,他放下杯子郑重其事的纠正她:“叫我张默就行。” “嗯,你说什么都听。”林瑞雪乖顺的背上包走了。 公司没有加班要求,全看个人想法,没做完工作自愿晚点走是完全可以的,公司不拦着当然也不会多给工资。 现在屋里就留下几个人,没处理完今日尾项的人不多,当然这里肯定还包括文二。 文二此时根本干不下去了,一下午他都在观察张默和林瑞雪的眼神交流。 刚刚又听到林瑞雪喊张默为张默哥。 酸的文二呕酸水:“呕……我靠,张默你们凑一起去了?朋友妻不可戏你没听过?恶心人不?” 张默冷冷的瞥了眼文二:“第一,她不是你妻子;第二,我们没凑一起去;第三,郑重通知你,再不赶紧做完加班的工作,我就不等你了。” 文二不满的哼哼,捏着嗓子做出个女儿相:“张默哥,张默哥哥!” 这几声变调喊得有十八道弯,张默直接拿咖啡泼他:“滚。” 文二赶紧躲过:“我去,说说不让?您不就是被小女儿喜欢么?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喜欢你,不对!应该说傻子都看出来她喜欢你了。” “行了,知道你看出来了。现在赶紧工作去。”张默不耐烦的督促起文二来。 文二嘴上闹得凶,毕竟不敢耽误工作和下班点。 还是老老实实的去干活,紧赶慢赶才在六点半前回了家。 张默准备好了晚饭,文二却一反常态,明确告知不吃? 他装作不理不睬的,等着张默问他怎么了。 “不吃拉倒。”张默多一句没问,掉头就走。 这下文二憋不住了:“靠,有点耐心不,你咋不问问我为什么不吃?” “不好奇,爱吃不吃,不吃更好。”张默自己坐好吃起来。 闻着饭菜香,文二追到客厅里,饭桌上赫然一道平日不太做的红烧肉,正是文二最喜欢的。 二爷梗着脖子咽了口口水:“算了,大爷我大义凛然的不跟你计较了。” 说着就要往饭桌上凑合,还没等他过来,张默先一脚踹开了椅子:“别委屈了你,想计较什么就说。” 文二立刻正色站好:“张默,我错了。” “说具体点。”张默又夹了一筷子肉。 “我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该因为嫉妒林瑞雪对你好就对你发难,最作死的是不该藐视你做的晚饭……”文二认起错来,态度诚恳极了,若不是看着红烧肉说一定会被赞一句诚恳踏实的。 张默这才把踹开的椅子用脚勾了回来:“我跟林瑞雪什么都没有,此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得了张默许可,文二巴巴的跑过去赶紧坐下:“这不是好奇那天你们两个出去干嘛了么?你也不跟我细说。” “不细说是因为没什么好说的,那天若不是提到老宋,我早回来了。” “喂,你又不是和尚,那么漂亮的小女倒追真不动心?”文二不甘心的追问张默。 张默停住筷子,盯着文二,仔细思考起来…… 发觉张默没像之前那样立刻否认反而还思考起来,文二急了:“喂,不是吧?你已经动摇了?” 文二的红烧肉都从嘴里掉出来了。 张默看到那块滚过半个桌面到了自己面前的红烧肉,默默放下了筷子结束用餐:“我在想老宋,他已经跟我们在一起很久了,说好了帮我们平事,但是现在仍旧没有要解决的迹象。” 文二尴尬的伸筷子过来从桌子上捡回那块红烧肉又放回嘴里:“反正我们占便宜的事,他爱呆多久就多久被。” 张默一脸嫌弃的看着文二:“我真不知道是说你心宽好,还是说你能占便宜不浪费。” 文二骄傲的嚼着饭不忘张开嘴恶心恶心张默:“嘿,都行。” 晚上,梁妍和顾玲玉一起用餐。 一周多的时间,第一次老宋没来一起用晚餐。 就连梁妍也觉出有些别扭来,习惯一旦养成要戒掉就费劲了。 “老宋呢?咋没来?”梁妍疑惑的问顾玲玉。 顾玲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中午也没来,打电话不接。” “有事?”梁妍也想到林瑞雪身上:“要不再等等?不来的话会跟我们说吧。” 两人等到7点多,梁妍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小玉,要不你在家里等我,我下楼看看去。” 这个点出门,顾玲玉有担心:“那我们一起去吧。” 梁妍想了想,点头:“也行,两人一起多少有个照顾。” 很久没有晚上出门了,顾玲玉和梁妍带着扁担和老宋给的粉包出了门。 一路忐忑小心的到了三楼,都是一座大厦坐着电梯下楼就是。 可是这一路总是不停的想起之前遭遇过的女孩还有红线铃铛。 这一路走的可谓战战兢兢,到了三楼老宋所租住的老五家时。 发现房门竟然没锁……屋里黑乎乎的……门正虚掩着…… 第一百五十四章 擦肩而过 老宋一天断了联系,现在房门还是虚掩着的。 一个夜盲症会在夜晚到来的时候关着灯呆在屋里么……? 顾玲玉和梁妍站在门口没敢贸然进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用不用告诉张默和文二他们啊?”梁妍探头探脑特忐忑的看向屋里。 “我觉得还是告诉他们一声比较好。”顾玲玉也认同梁妍的意见。 梁妍看着顾玲玉,顾玲玉看着梁妍,两人在门口又傻站了一会。 顾玲玉先开口了:“我能问个问题么?” “你说。”梁妍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你带手机下来了么?”顾玲玉抽了抽嘴角。 梁妍抽了抽眼角:“我以为你带了……” “……那怎么办?上楼回去拿?”顾玲玉问梁妍。 梁妍挠头,她哪拿过主意。 要说安全起见还是回去的好,反正很快就能回来。 正当两人犹豫着要不要回楼上的时候,老五的房里的地板微微传出吱呀一声。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屋里悄然移动,不小心踩出了声音。 声音虽然细微,但在安静的楼道里还是被两个丫头听到了。 两人立刻警醒,有人在里边? 迅速的对视一眼后,梁妍对着门里大声喊:“有人吗?” 这一声学的文二,梁妍青出于蓝胜于蓝,气沉丹田干脆利落,喊出气吞山河之势。 把精神紧绷的顾玲玉吓一哆嗦。 老五的屋里果然没有回复,也什么声音都没有。 顾玲玉觉得就凭梁妍这一声就算屋里有人现在也吓昏了。 梁妍喊完也不知道还能咋办,求助的看着顾玲玉。 顾玲玉现在也很为难,如果里边真的有人,两人离开这里回去拿手机的功夫,这人恐怕就跑了,但是贸贸然进屋,如果里边是什么凶物,那真是有去无回。 如果分开一个人上楼,那留下的人就危险。 第一次顾玲玉暗恨,怎么就疏忽忘记带了手机。 就在顾玲玉犹豫不决的时候,老五房里有传出吱呀一声,这一次声音更远了一些。 顾玲玉一惊,会不会要顺着窗户走掉? 不管了,她握紧手里的扁担对着梁妍吩咐:“走,我们进去,进门就开灯,有脏东西交给我,有歹人交给你。” 梁妍迅速蹲身压了压关节,几秒的简单热身之后,梁妍坚定的握紧了拳头:“放心,只要屋里是个人,保管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两个丫头这就下定了决心,由梁妍打头往屋里冲。 有了上次跟文二在卫生间的遭遇,为防闷棍,梁妍吃一堑长一智,踹开了门不急进去。 楼道里的感应灯照进屋里有限的区域,能看到老五原本就在房间里布置的餐桌。 餐桌上什么都没有,顾玲玉从梁妍身后探头看进屋里。 等眼睛适应了屋里的黑暗后,顾玲玉在楼道灯光勉强照到的角落依稀看到地上放着一个毛绒玩具。 屋里静谧极了,梁妍把房门推开,谨慎的进入房中开了灯。 打眼一看屋里并没有人,这让两人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开一些。 顾玲玉赶紧看向墙角,这一看她立刻瞪圆了眼睛:“那是什么?” 墙角蹲着一只瘦巴巴的小东西,拖鞋大小,细细的四条腿也就是人的手指粗。 脑袋只有拳头大,支起三角耳朵,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正坐在墙角歪头看着进来的人。 “是小狗么?好可爱!”顾玲玉直奔过去。 梁妍赶紧跟着顾玲玉:“什么狗?” “这小东西应该叫小鹿犬?黄白花的,是不是叫吉娃娃啊?”原来闹出声响的是这个小东西。 顾玲玉指着墙角回头征询梁妍的意见。 梁妍顺着顾玲玉的手指愣怔的看着空无一物的墙角:“你是说……你在那看到狗了?” 顾玲玉看到梁妍的表情后,才意识到不对。 此时已经走到小狗身边,顾玲玉细看才发现这哪里是普通的小狗。 它根本不是坐着,狗的后半身已经扭曲成诡异的角度瘫在地上,狗的下巴细看也是歪的。 顾玲玉打了个冷颤,老宋本身就是除灵出身的,他的房里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东西? 此时,那只吉娃娃撑着两只前爪往顾玲玉这边挪了一挪,挪开的地面上竟然隐约有血迹。 它直勾勾的看着顾玲玉的眼睛,原本应该水汪汪的眼里黑洞洞的可怕。 那眼神如此熟悉,顾玲玉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个电梯里的女孩。 原本美丽可爱的动物,现在的形象就跟电影里的丧尸一样。 它执着而缓慢的往顾玲玉这边爬,顾玲玉不敢错眼的看着它猛地往后退了,撞在梁妍身上。 梁妍看顾玲玉害怕了,她面对看不见的未知也怵头:“咋?咋了?” 顾玲玉退得太急,手里的扁担戳了一下地,这才想起自己还握着扁担呢。 想起二爷常说的扁担在手,天下我有。 有扁担,还怕什么? 也许是狗的眼睛让顾玲玉过于忌惮,她刚才竟然慌到什么都忘记了。 打没就好,顾玲玉把扁担高高举起,迟迟不能落下。 这小狗吓人是吓人,可是死的也太惨了,那么小那么可怜。 若这拖鞋大的狗还活着,谁舍得打它,狗腿细到稍微用力就折,脑袋还没个橘子大。 顾玲玉终是没舍得揍,她从怀里掏出老宋给的那包粉来,在自己身边画了一个圈,把梁妍和自己都圈在里边,这还是老宋教的用法。 梁妍不解的问顾玲玉:“这是干嘛?” “小狗在往我们这边走,看看它要干嘛。”顾玲玉尽量把事情说得平淡一些。 说到小狗,梁妍第一想到的是张默家门口的小白狗,据说是个球样子。 所以看顾玲玉能稳定下来,她也没害怕,安静的挨着顾玲玉站好。 小狗直勾勾的移动到粉料画的圈附近,然后绕过了顾玲玉她们,直奔大门而去。 顾玲玉看了看小狗挪走的方向,突然白了脸色:“梁妍,我能问你个事么?” “又啥事?你说呗。”梁妍疑惑的问顾玲玉。 顾玲玉伸手指向门口:“我们进来的时候,关门了么?” 要说刚才两人是踹门进来,梁妍为了把屋子看清楚还特意把门大敞开,为了保证有情况方便逃跑,怎么想也不可能关门的。 可是此时……两人刚刚从楼道进来的外屋门正紧紧的关着…… 宛如冷水浇身……透心的凉…… 梁妍就算脑袋再不好用,她也知道门不是自己关的。 开门的是自己,进门后开了灯,顾玲玉就直奔小狗而去,自己反而是走在后边的。 房门难不成还能自己悄无声息的关上了? 现在站在圈里,顾玲玉梁妍两人一动也不敢动,这是被什么东西困在屋里了? 那出了这个圈,屋里还安全么? 老宋哪去了?跟屋里这种状态有关么? 顾玲玉疯了一般不停检视屋里目光能及的各个角落方向。 奈何除了空屋和即将爬出房间的狗什么都看不到。 房间里的温度仿似都降低了许多,目光所及只有那只残障狗。 这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老宋人呢?房门为什么关闭? 顾玲玉越发恐惧起来,也越发希望张默能在这里。 对付人,梁妍可以随时送其去ICU感受贵宾待遇,但是对付看不到的那个世界,梁妍是真没办法,唯一能依靠的就是顾玲玉。 顾玲玉现在根本闹不清屋里发生了什么,一头雾水。 虽然经历了这么多事,已经勇敢许多,但是她不敢拿梁妍冒险。 眼见小狗就要一步步爬出房子了,再不做什么就来不及了,总不能两人守在这个粉料圈里等到明天早上。 顾玲玉咬紧牙关握紧扁担:“梁妍,你站在这里别动,我去看看。” 话落她就冲出了圈直奔小狗而去,就在顾玲玉出了圈的同时,不断攀爬的小狗扭头看向顾玲玉。 黑洞洞的眼里是顾玲玉熟悉的那种虚无和空洞,无尽的漠然…… 顾玲玉并未做任何事,小狗就在距离门口不到一米的地方缓缓消失。 只是对上眼神就形神俱灭了? 顾玲玉愣住,小狗消失是什么缘故?事情解决了? 刚刚还不住担忧门关上的原因,此时随着小狗消失就连房间里的温度都有了些许回升。 这是什么情况?顾玲玉想不通,傻傻愣住…… 梁妍左等右等没等到顾玲玉的下一步反应,又紧张又担心。 她可是在圈里体会了一把当唐僧的感觉…… 注意顾玲玉在圈外边发愣,急得梁妍想挠墙:“小玉,你还好么?什么情况啊?” 听到梁妍招呼,顾玲玉这才从小狗的眼神里回过神来:“啊?啊,小狗没了,自己消失。” “好吧,那我能问个事么?”梁妍揪心。 顾玲玉赶紧应允:“嗯,好。” “它都没了,那我可以出圈了不?还有,我们要不要把卧室、厕所和厨房都检查一遍?”梁妍指着房子的各个方向提议。 顾玲玉赶紧应允,无论怎么说,房子里还不能确定安全,不是能放松的时候。 她们重新敞开了门,又将各个房间都检查了一遍,确定屋里确实没人也没别的东西。 这才安定下来,借用老五房里的固定电话拨通了张默的手机。 简单将这个房间的事与张默复述了一遍。 听电话这边讲完,张默思考着两个丫头说得那个吱呀声,问了两个问题:“第一,外屋门是朝屋里推开的对么?” 顾玲玉和梁妍用免提一起嗯了一声。 “第二,你们进屋后确认门后了么?” 两个丫头不说话了…… “也许有人躲在那,你们注意力被吸引的时候,他溜出房间带上门走了……” 一边旁听的文二憋不住了:“靠,这是……擦肩而过?”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夜深人寂 梁妍想到让人在眼皮底下跑了,顿时气恼:“太狡猾了,让我逮住活活打死!” 电话那边文二小声腹诽:“谁能让你逮着,肯定蠢得没边了……” 梁妍耳朵尖,还是听到了,正要发作,张默打断了他们两个。 他仔细叮嘱顾玲玉和梁妍:“刚刚我说的只是一种可能,但如果这个想法成立,刚刚躲在屋里的人至少清楚的知道顾玲玉的能力。也许就是那个处处针对我们的‘大师’。” 确实,以幽灵狗做引,也就只有顾玲玉能看到。 张默的这一番话说完,两个丫头后怕起来。 这人是有备而来还是急中生智? “当然也许只是单纯巧合。屋里就是没人也不一定,供暖开始,木质地板受热会发出声响也是可能的。”张默这样说也衷心希望是这样。 文二想起之前在房间里听到吱呀声,立刻赞同:“对对,也有这种情况。” 梁妍和顾玲玉互相对视了一眼,对那两声也不太确定起来。 她们脸上还是有些疑惑,受热发声的地板,真的会吱呀出那么缓慢悠长的声音么? “总之多想无益,别在那个屋子里呆着,我怕老五那房子也被动了手脚。”电话里张默吩咐两个丫头:“既然没事,结伴回去,注意安全。” “嗯,知道了。”顾玲玉盯着门外的楼道认真的答应下来。 “至于老宋,我来找他,你们什么也别管,赶紧回去,到家后关好门给我打个电话。”张默一再叮嘱两个小丫头,听到她们一一答应下来就准备挂断电话。 “张默,我记得老宋跟我说起过他在天津还认识一个人,但是他没细说是谁,在哪里。”顾玲玉绞尽脑汁想起老宋提过这件事。 “不用你操心这些,我会问林瑞雪的。”张默不想顾玲玉他们继续呆在危险的房间,迅速的结束了谈话。 听到林瑞雪这个名字,顾玲玉眼神悄然暗淡了些:“好,那我没事了,我们走了。” “嗯。”张默直接挂断了电话。 梁妍打从刚刚听到可能有人潜藏,整个人精神高度紧绷:“放心,小玉,如果是人我一定能保护你。” 顾玲玉扯开嘴角,勉强笑了笑:“嗯,那就拜托你了。” 两人谨慎的离开了老五家,临走关门的时候,顾玲玉又看了看老五的房子,屋里的家具和老五还住在这里时一样,甚至连摆设的方式都不曾变。 客厅的茶几还是之前在这里吃外卖的样子,整个房子就像从未有人居住过,只是没了衣服和日常用品。 大概老宋实在是个很简单的人,从来也没有什么爱好,就连衣服也是万年不变那几件。 这房子他住了这么久,竟然还是空荡荡的没有生活气息。 明明有很多钱,花钱也大方,到他自己身上简直无欲无求。 也许老宋求的就是亲情吧,想起老宋每次到楼上蹭饭的时候都很开心,顾玲玉隐隐有些心疼。 天色这么晚了,他肯定什么都看不到了。 会在有灯光的地方么?但愿他能平安…… 张默那边挂了电话后,拽过文二,让他守着电话,自己掏出了手机拨打林瑞雪的电话。 电话刚响了一声立刻接通了,女声有些开心和激动:“喂?张默?” “是我,有点事找你。你知道老宋在哪么?”张默直奔主题。 电话那边稍微有些不乐意:“问他?打电话没接么?那我就不知道了。” “他在天津还认识谁?”张默问林瑞雪。 林瑞雪认真的想了想:“很少吧,他跟我家亲戚都不走动的,谁知道他能去哪里啊?” “就是说,你不知道?”张默直截了当的总结。 “嗯,没事,你在哪里?我可以陪你去找。”林瑞雪特别热心的提议。 “不用,谢谢。”张默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听到电话里的忙音,林瑞雪脸都黑了:“靠!这货是男人么?勾搭起来真特么费劲!” “咳,小姑娘家的注意点形象。”旁边一个声音有气无力的提醒她。 “形象?这些天来我按你说的,走文静路线,他还是没多看我两眼啊。”林瑞雪嘟嘴生闷气。 “哪那么快,要徐徐图之,日久生情啊。” “那特么的他倒是先来日啊。”林瑞雪咬牙切齿的。 “咳咳……” 林瑞雪看旁边人咳的厉害,不耐烦的递了杯水过去:“喂,你干嘛躲着他们啊。看你这个惨样儿,跟被殴打的落水狗似的。” “嗯,这次确实栽了。”老宋避开受伤的右手臂,从林瑞雪手里接过水杯浅浅啄了一口。 那边,张默他们担忧的找着老宋,这边厢老宋却躲着张默他们。 “到底谁把你弄成这样的啊?”林瑞雪好奇的看着老宋,老宋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的躺在客房的床上。 “说了你也许不信,伤我的是秋寒。”老宋看着天花板发愣。 “他?”林瑞雪大惊:“那不是你徒弟么?” “那小子之前就很有想法,也很有能力,现在的他又有了新的打算,可不是以前那么简单了。”老宋无奈的摇了摇头感叹:“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啊……” 林瑞雪郑重其事的看着老宋:“喂,宋叔,别的我不管,有件事我可要好好问问你,你在我这里不会给我添麻烦把?” 老宋又叹了口气:“放心,我稍微好点就走,不会连累你的。” “那行吧,最多不许超过三天啊。”林瑞雪老大不愿意的又叮嘱他一遍。 老宋无力的点了点头,林瑞雪准备出客房想了想又转了回来:“喂,你照顾那两个丫头挺久了吧?再说,你受伤还不是她们害的,干嘛不让那两个小妮子伺候你?跑我这里干嘛?” 老宋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想去,是不能去,秋寒就在那小区呢。” “啥?那么近?”林瑞雪惊讶。 “是啊,我要回去了无异于送死,另外秋寒毕竟是我徒弟,对那两个小姑娘,我是好心要救人,但是被救的人知道了这层关系,到时候怎么想可就不好说了,所以只能在你这边打扰下,多担待把。” “切,还不是早晚要回去戳破这层关系。”林瑞雪白了老宋一眼。 “所以啊,让我先好好想想怎么说嘛,尤其张默那小子疑心病重,外一没解释清更麻烦。”老宋又头疼起来。 提到张默,林瑞雪不高兴的撇嘴:“喂,你出的主意到底行不行啊,我老实了张默不是更不理我了么?我看他没了我打扰,都快把我忘了。” “矜持啊,姑娘,你要学会矜持和安静。”老宋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本来就很疲惫,老宋让林瑞雪闹腾得快昏过去了。 林瑞雪可不容他就这么睡着:“喂,醒醒,才几点啊就睡,赶紧帮我想想办法搞定张默。” “乖巧点,听话……”老宋真是困到不行了。 看老宋直接睡过去了,林瑞雪这才不满的离开了客房:“靠,哪这么麻烦,要我说直接打昏了撂倒,霸王硬上弓。” 这话要是让梁妍听到,估计会开启新天地。 林瑞雪家里给她买了套房子,她自己住着的是一间两室两厅的房子,装修精致,不过明显很久没有收拾过。 地面,桌面除了常用的几个地方,剩下都是油渍和灰尘。 穿过的衣服随意丢在房间各处,她痛苦的挠了挠头,啊,又该叫家政了。 以前都是前男友收拾,自从他下岗了,这都过得什么日子啊,好像猪窝一样。 林瑞雪又想起张默来,如果是张默。 他那么爱干净又会收拾,工作能力也强,长得也顺眼,最重要的是听说如果结婚还不用伺候婆婆,这简直是乘龙快婿首选啊。 到时候小日子还不风生水起的,做梦都会笑出声。 她几脚踢开地上的脏衣堆,走到镜子前,露出一个乖巧可爱的笑脸来。 林瑞雪暗下决心,嗯,明天就这个感觉! 乖巧路线行不通,切换可爱路线! 张默那边正想着找老宋的办法,莫名打了个哆嗦。 文二打趣的望着张默:“哎呦?你也有怕的时候?” “有,每当看到你的时候。”张默叹了口气。 文二撇嘴:“又拿我寻开心,我说你到底想出来办法没有啊?” “你当我属神仙的?哪有那么简单,明天下了班去一趟吧。”张默无奈。 老宋的事还一筹莫展,好在顾玲玉和梁妍已经安全到家,没什么可疑的情况。 明天就是周五了,张默吩咐顾玲玉和梁妍不要乱跑,有事先打电话,什么事等明天人都全了再说。 顾玲玉和梁妍答应了下来,这一晚都在担忧老宋的心思下,忧心忡忡的睡了。 夜里顾玲玉噩梦再袭,许是老宋不在,噩梦的情况又再度恶劣起来。 顾玲玉冷汗渗出额头,她抖着嘴唇重复怪物这两个字…… 寂静的夜里,没有风,花园小区的楼宇间就连最细的树杈都没有一丝摇晃。 晚归的人早已进了家门,正是夜深人寂好睡眠的时候。 与梁妍家公寓紧挨着的另一座公寓楼,楼梯间的感应灯从一楼一直亮到了十一楼……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临时约会 这一晚,并不安稳。 梁妍家隔壁的公寓楼的楼道里不知何时布置出一条细细的红线,红线上每间隔一段就结着一个小铜铃。 寂静的夜分明一丝风都没有,红线上的铜铃却一个挨着一个的发出细微的轻响…… 铜铃声响在空无人的楼道中,清远脆细。 只有长明的感应灯作为铜铃声的陪伴,铜铃响过的地方,感应灯自动关闭。 如果顺着这条红线寻去,能看到红线的一侧插在一楼的引魂幡上,另一侧消失在十一楼的一户住户家中…… 顾玲玉的噩梦越发严重起来,最糟糕的是她无法清醒过来。 噩梦像莫比乌斯圈一样重复不断。 姐姐的每次跳楼都不是终结,反而是下一次母亲虐打的开始。 顾玲玉的冷汗开始渗出额头,那反复的一声声怪物从她自己的嘴里呢喃而出。 噩梦越来越沉重,甚至压抑到胸口都惨痛的地步。 不要……顾玲玉呼了口气出去,却喘不上气。 胸口的沉闷感简直要压得人窒息。 顾玲玉张开了嘴加大了呼吸力度,胸口疼的厉害,还是没能顺畅的呼吸。 是什么?胸口好像有东西。 噩梦再一次重复,顾玲玉甚至在梦里都知道这是梦,但还是无法摆脱这种沉重的压迫感。 “起……”顾玲玉轻声呢喃:“起来……咳。” 这一声咳嗽终于将顾玲玉唤醒,顾玲玉从睡梦中惊醒的时候满头冷汗,就连身上的睡衣都汉湿了。 黑暗的房间里显得闷热潮湿,胸口的沉重感却没有伴随着她醒来而消失。 睁眼还是一片漆黑,哪里也看不清,顾玲玉发觉身体沉重无法动弹。 刚从睡梦中醒来的错位感稍微缓和,顾玲玉突然想起,为什么会是这么黑? 夜灯呢? 她急忙睁大眼睛去看,说漆黑并不妥当,其实是有夜灯的光芒的,只是夜灯从客厅映进来后被胸口的一个影子挡住了。 此时,顾玲玉的心脏都要跳停了:“谁?” 有人在自己胸口坐着? 即使背着光,顾玲玉还是看清,坐在自己胸口的是微眯着眼睛,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梁妍…… 梁妍又梦游了? 这一次她干脆主动找到顾玲玉骑到胸口上了…… “梁妍……”顾玲玉抖着嗓子喊她,身上被压的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 可惜梁妍根本不为所动,她分明还在夜游中。 顾玲玉努力挣扎,可是手脚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根本用不上力气。 “梁妍!”她卯住了劲大喊,手臂被压着干脆蹬腿去踹。 梁妍到底是睡梦中,比平日里好对付一些。 顾玲玉拼命挣扎下竟然就脱离开了梁妍的控制。 她全身用力去推自己身上的梁妍,最后终于把梁妍推开,她迅速爬下床。 梁妍被推开后,就保持着被推开的姿势坐在床上,不说话也不动。 顾玲玉惊悚异常的站在卧室地上,看着梁妍后怕。 如果没能直接醒来,现在是不是已经憋死了? 顾玲玉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结果。 等稍微平静一点的时候,顾玲玉想去叫醒梁妍。 几次伸手过去都在要碰到梁妍的时候停住,对于碰触现在的梁妍顾玲玉很抗拒…… 顾玲玉反复告诉自己:“别怕,那是梁妍,那是梁妍……” 最后终于碰到梁妍的时候,梁妍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躺倒在顾玲玉的床上。 顾玲玉赶紧上前擦看,发现梁妍只是沉沉睡了过去。 看看时间才半夜两点多,顾玲玉也不知怎么办才好。 好不容易梁妍安静下来,要说现在叫醒她顾玲玉确实不敢,外一唤醒的还是梦游状态…… 顾玲玉打了个哆嗦,要不等守到明天白天吧。 几番犹豫之后,她抱了床被子窝在房间墙角静静的等待梁妍睡醒。 最后,即使是墙角顾玲玉还是浅浅睡了过去了,临睡前顾玲玉很奇怪,今晚入睡前特意把各个房间都检查了一遍,并没有什么异常啊,为什么梁妍会梦游了呢? 以前都是有脏东西的情况下才梦游的啊? 顾玲玉带着这样的疑惑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睡在顾玲玉床上的梁妍悄然翻了个身,面向墙角蜷缩着的顾玲玉。 如果靠近细看,就会看到梁妍的眼睛并没有闭紧,无精打采的微眯着对着顾玲玉的方向。 转天是周五,梁妍慌慌张张的起床,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了起来。 等梁妍下了地站好了才发现:“哎?我怎么在这?” 她看向被吵醒的顾玲玉:“什么情况啊?” 顾玲玉在地上睡了一夜,身子酸疼,她活动活动脖子叹了口气:“你昨晚自己过来的。” “哈?”梁妍很是诧异:“我又梦游了?” 顾玲玉点了点头:“嗯。” 听到这句肯定回复,梁妍立刻紧张起来:“怎么回事?快跟我说说。” 发现梁妍有些过分紧张,顾玲玉担心起来:“你就是跑过来睡觉,就这样而已。” 顾玲玉隐瞒了梁妍坐在自己身上的那段,如果让梁妍知道,恐怕她会自责。 就算这样,梁妍也不能冷静下来,但是她止不住的紧张。 “我还做了什么么?”她嘴唇轻颤,异常敏感的问顾玲玉。 怕梁妍过分担心,顾玲玉并没有说清楚昨晚的所有经过。 “也许不是梦游。”顾玲玉硬着头皮:“就是你睡迷糊了,上厕所回来后就跑到我床上。” “那你为什么睡在地上?”梁妍并没有晚上起夜去厕所的记忆,她疑惑的问顾玲玉。 顾玲玉抱了杯子放回床上:“因为你睡觉不太老实……” 梁妍这才稍微松了口气,自己睡觉不老实爱打靶子是真的。 顾玲玉直到把梁妍送出屋都没再提她昨晚梦游的事。 今天是周五,要说一周里最愉快的工作日无异于今天了。 就连文二都有些精神饱满的意思。 林瑞雪选了一套可爱系带绒毛球的衣服,借着工作之便几次跑到张默旁边。 只要对上视线就会露出可爱的笑容来。 张默视而不见,继续忙自己手头的工作。 林瑞雪又大声与打招呼,妄图依稀张默注意力。 不想忙活了一天都白忙,张默多一眼都没看她。 如果有条小手绢在手,林瑞雪此时能扯烂了它。 眼看要下班,张默就要叫着文二下班的时候。 林瑞雪憋不住了,她在办公室里堵住了准备下班回家的张默他们。 “喂,我有事找你。”林瑞雪不客气的用下巴点了点张默。 张默皱眉:“林小姐,已经下班了,有什么事下周再说。” “下周?”林瑞雪立刻不满起来:“为什么不是现在?这之前我就跟你说了我喜欢你,为什么你理都不理我?” 张默看了眼时间眉头更是挤在一起:“不行,我已经明确回复过你了。” 林瑞雪没有退让的意思:“张默!我怎么了?哪里配不上你?” 不同于顾玲玉的自卑,林瑞雪非常自信。 “你说,你不喜欢我哪里?你说出个理由来也行。” 张默叹了口气:“不是你不好,是我配不上你。” “少来这个,我喜欢我才不介意你。” “大姐,我介意行么?请你让让,我今天真的有事。”张默语气不善起来。 林瑞雪嗓门更高:“嘛事啊?再重要的事有老宋的下落重要么? “你知道他在哪?”听到林瑞雪不管不顾的一说。 张默敏锐的扑捉到林瑞雪话里话外的意思。 刚才话一出口,林瑞雪就后悔了,但是为了挽留张默,林瑞雪还是利用了自己与老宋的关系:”我大概……嗯……大概知道他在哪里。“林瑞雪这话说得并不是很肯定。 但是张默和文二还是立刻警醒起来:“他在哪?” 张默一脸认真的看着林瑞雪,第一次面对这么认真的张默,林瑞雪一时有些愣怔。 发觉林瑞雪不说话,张默上前一步:“说,人在哪里?” 林瑞雪看到张默咄咄逼人,精神紧绷起来:“我……我只是大概知道。” 张默微眯了眼睛审视着林瑞雪,那双眼仿似能看透人心一般。 最后还是林瑞雪先挺不住了:“行吧,我就是知道他在哪里,你要是想知道先跟我约会,我开心了自然会告诉你的。” 林瑞雪不再装可爱,这几句说的还有些匪气。 刚刚还可爱的笑着的小姑娘,现在突然就威胁起人来。 张默还好,文二都怔住了。 什么情况?林妹子不是个温温柔柔的姑娘么? “你这样做,真的好么?”张默审视着林瑞雪。 “你少用这样的眼神看我,现在是你求我的时候,要不要去给个痛快话。”林瑞雪娇蛮的昂起头。 文二简直想自戳双眼,本以为这次找到个靠谱的小姑娘,没想到本质是个泼妇。 张默审视着林瑞雪,半响后点头:“随便你,你想干什么去?” 听到张默竟然答应了,文二下巴都要掉地上了:“干啥?你们这就要约会去?今天下班不还有安排呢么?” 文二不敢置信的看着张默,昨天还说今天去花园小区,怎么现在就改成与林瑞雪的约会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粑粑变脸 文二错愕的看着林瑞雪,林瑞雪恶狠狠的瞪了文二一眼。 他不由想起一句歌词来,不是我不明白,而是这世界变化快? 此前温温柔柔端庄贤惠的行政妹子,怎么转眼就成了夜叉转世了? 直到今天,张默才第一次转过身,正对着林瑞雪说话: “林小姐,您想去做什么,我奉陪。”张默把话说得三分冷又保有起码的礼貌。 林瑞雪露出一脸得逞的笑:“让我想想,对了,我还不会游泳,你教我好么?” “如果只有这一项要求的话。”张默点头。 林瑞雪心说,学游泳这事灵活性强,想什么时候学会都是自己说了算,先拖个一周不是问题。 她自然满口答应下来:“好啊,那我们直接过去,泳衣我买给你。” 张默套上外套笑得温和:“不用,我买给你好了。” 平日里不爱笑的张默一旦笑起来特别的性感和动人,尤其还答应给自己买泳衣。 让正对面站着的林瑞雪都看直了眼。 文二看了看花痴相的林瑞雪,又看了看张默体贴温和的笑脸,他暗暗打了个哆嗦。 “那……那啥,张默,那我先走了被?”文二低了头不敢直视张默。 张默还是很温和的笑着:“嗯,二爷,你先去花园小区,我晚点到。” 吩咐完文二,张默就跟着林瑞雪出了办公楼。 文二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暗暗祈祷:“要平安啊……” 上一次看到张默这样笑,还是初中,被同校一恶霸抢钱的时候。 那时候张默就是这样笑着把所有的钱都给了那小子,还顺便指给他一头有钱的肥羊,方便他继续下手…… 甚至通过讲故事的方式教他抢钱的办法,顺从的行方便不顺从的打。 当时文二真瞧不起张默那么怂,不成想那小子不出1周就被逮了,肥羊的爹是警察…… 从此以后文二逐渐发现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张默…… 今天他又这样笑了,佛珠拈花一般的微笑…… 张默那边跟着林瑞雪到了游泳馆,林瑞雪选了件漂亮的泳衣,果然是张默付了款。 林瑞雪一直在张默脸上看到那种春风和煦的笑容,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 等林瑞雪换好泳衣,进到游泳馆里时候。 张默已经体贴的等在女更衣室外的泳池边,林瑞雪一出来就看到他。 这下林瑞雪更满意了,她开心的跑过去挽起张默的胳膊。 张默竟然也没拒绝,一路将林瑞雪带到深水区。 一路过来,已经在泳池里玩耍的客人不免对这对俊男美女多看两眼。 到了最深的池子边,林瑞雪觉得有些不对劲来:“学游泳不是要在浅水区么?用不用租一个救生圈?” 张默摇头否定了林瑞雪的提议:“既然我是教练,就要听我的,我有更快的办法教会你。” 林瑞雪很是高兴,一想到入了水可以装作不会游泳死死抱紧张默就好兴奋。 张默温柔的笑看着她,林瑞雪陷在张默的笑容里不能回神,转瞬间眼前一花。 失重感袭来,后背还挨了一脚。 她就这样被张默直接踹进了深水区。 惨叫之后扑通一声,一个巨大的水花飞溅起来。 旁边游泳的客人都惊了,救生员也赶紧跑了过来。 张默拦住救生员,冷眼看着深水池。 不一会林瑞雪自己从水里浮了上来,抹掉脸上的水后,林瑞雪保持着踩水的动作,指着岸上的张默爆发了:“我X!张默!你特么还是人么?你特么敢踢姑奶奶下来?你嘛意思?靠!” 等林瑞雪一连串骂街稍微停歇后,张默冷着脸蹲下:“你看,这不是立刻教会你游泳了么?现在我只关心你什么时候告诉我老宋在哪。” 林瑞雪气得牙疼:“我就不说你又能奈我何?” 张默一改刚刚的冷脸,又温和的笑了起来:“失约?那你尽可以试试。” 水里明明不冷,林瑞雪还是打了个哆嗦…… 林瑞雪爬出游泳池的时候头发也乱了,精神也萎靡了,她终于多少明白这个男人不能惹…… “昨晚你们打完电话,老宋去我那了,他受伤了,为了保护那个叫顾玲玉的。他怕你们担心不让我说。”林瑞雪低着头说出这些。 “还有呢?”张默问她。 “他今天可能就回去了,我知道的就这些。”林瑞雪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我可以回家了么?” “当然可以,慢走。”张默又恢复了之前的礼貌和梳理。 林瑞雪娇蛮任性,不过有一点她很受张默赏识,那就是还没蠢到没有救,知难而退了。 张默进了游泳馆身上一滴水都没湿的解决了问题。 换好衣服后,看到文二发过来的手机短信,内容短短一行字:“来花园小区,老宋回来了。” 张默出了游泳馆头也不回的直奔花园小区。 所以,林瑞雪出了更衣间的时候正看到张默离开的背影,她气得狠狠跺脚。 活了二十多年林瑞雪什么时候受过这么大的气,被踹下游泳池不道歉就算了,一起来的单独走竟然连说句再见都没有! 之前怎么会觉得张默是个好男人? 林瑞雪对着镜子怒吼:“瞎了么?你特么是不是瞎? 同样想喊这句话的还有等在花园小区的文二,知道今天晚上可能有事要处理,梁妍换了一套清爽的运动服,这套运动服是顾玲玉帮忙选的,贴身的设计将梁妍的身材很好的表现出来。 简单的单马尾吊起来绑显得很精神和阳光。 明明只是几天不见,梁妍又展现出另一种魅力来。 老虎不发猫,谁知是个啥。 文二今天真是懂了女人有千面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了。 他几次偷眼看梁妍,第一次后悔起来,此前龌龌龊龊暴露的太早了。 现在大家这么熟,不好下手…… 梁妍可不知道文二这百转千回的心思,她正帮老宋上药。 老宋身上有不少撞击出来的青紫痕迹。 他有气无力的躺在梁妍她们屋里的沙发上,身上伤痕之多触目惊心。 这些伤即使在年轻人身上都很严重,更别提老宋本身是个老人。 顾玲玉也跟着帮忙,她小心翼翼的帮着包扎,几次红了眼圈。 虽说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也有些感情,尤其是老宋为保护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 老宋一路颠簸过来很疲惫,强打精神才没有沉沉睡去,他说话很费劲。 挑着还能保持清醒的时候努力说出几句不连贯的话:“走……” “走?谁?去哪里?” 顾玲玉耐心的询问老宋,老宋喘了口气:“搬走,他在。” 敏感的扑捉到老宋说的他字,文二赶紧凑合过来:“老宋,别急,我问,你回答。” “让谁走?让我们走就点头,不是摇头。” 老宋点了点头。 “这里很危险么?他是谁?在这里?” 老宋又点了点头。 “这屋里有东西么?” 老宋脖子不动眼睛动的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摇头。” 文二这才松了口气:“行,知道了,你也别浪费精力了,耐心等着,一会张默来了我们马上就走。 老宋想说不,可是这句实在没有气力说出来了。 “谁把你打成这样的?”文二又问。 老宋微微抬手指了一个方向。 从房间里看来,他指向了厨房。 “你屋里的厨房会打人?”梁妍诧异。 老宋废力的翻了个白眼,文二送了梁妍一个用力的白眼:“肯定是楼外的那个方向吧。” 梁妍不服气的撇了撇嘴,不过不开口问了。 张默这边很快到了花园小区楼下,他直奔梁妍那栋公寓过去。 隔壁栋楼门里一个要出门的黑风衣,看到张默后又退回了楼洞里。 张默余光扫到,下意识的扭头去看,正看到一位父亲停好车,正拉着自家孩子往那个楼门走。 怕夜长梦多,张默赶紧进楼上了电梯。 牵着孩子的父亲应该是接孩子放学刚回家,周五下班正是最开心的时候。 孩子可以放假,自己也可以迎来愉快的周末。 他也就放开活泼的孩子让他自己跑进了楼门。 孩子一进门就往楼梯口去。 “喂!回来,宝贝你干嘛?”当爹的赶紧追过去。 楼道里的弥漫着有些奇怪的味道,好像腥臭的鱼一般,又臭得不是那么地道。 孩子跑到楼梯口弯下腰捡了什么东西,跑着奔了回来:“粑粑,你看。” 男人揉了揉眉心:“是爸爸,不是粑粑。” 孩子开心的笑了:“粑爸,快看。” 他邀功一般将手指头里捏着的东西递给父亲。 那东西是白色的,比米粒稍大,到了近处,放到父亲手里竟然还会动。 仔细一看,当爹的当时头发都竖起来了,大怒:“你捡这玩意干嘛?” 父亲的脸堪比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吓得孩子小嘴一扁就要哭出来。 男人把手狠狠往旁一甩:“那是虫子,粑粑,不能抓!记住么?” 男孩似懂非懂的点头,之前带着自己养蚕的爸爸转眼就不许抓别的虫子,他多少还是有些混乱的。 当爹的可真是觉得恶心到极致了,孩子竟然捡了只蛆回来。 这大冬天的,就算临近开春了,怎么可能有活着的蛆在楼里呢? 第一百五十八章 隔壁的公寓 有没有人问过你,你怕什么? 这世上之人怕什么的都有,有各种千奇百怪的恐惧症。 有人说怕虫子,有人说怕耗子,有人说怕密集,还有人怕高,怕黑,怕光,怕水,甚至恐怕密闭空间。 但鲜少有人说怕死…… 死亡是生命的终点,动物的本能就是求生,对死亡天生畏惧。 但是当身体还健康的时候,轻易不会有人去考虑“死”这个字。 但是当生命受到实实在在的威胁,又有几个人能轻易说出无畏呢? 面对死亡,谁能豁达? 缠绵病榻的人对死亡会有一定心里准备,即使医生已经宣判了最后的期限,可只要有条件谁也不会放弃治疗,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即使好转宛如奇迹一般,还是渴求奇迹的发生。 也有人昨天还和朋友谈笑风生,转天死于意外突发,无论亲人朋友谁都不能接受这种突然。 如果,我是说如果…… 当生命即将宣告结束的时候,有一种方式可以换取生命的延续,你愿意付出多少代价? 是舍弃躯体某些器官来换取生命么?即使忍受永久的残疾和虚弱? 恩爱夫妻甚至亲生爹娘在捐赠器官问题上反目,是选择承受即将到来的死亡,还是恳求甚至强求亲人用健康为自己续命? 落难的之时被困绝境,为了活下去,面对比你更弱小的同伴,会不会将他变成口粮? 如果你想知道事实答案,可以查一查斯特拉。马里斯大学橄榄球队遇难事件,他们书写了人类历史上最恐怖最悲壮的一笔…… 灾难面前,面对随时可能坍塌的房子,作为老师是救孩子还是放弃师德狂奔? 如果你想知道结果,你知道从哪里看到…… 珠穆朗玛峰上那些几近永恒的冻尸又有多少经历过见死不救的悲哀? “救救我……求你。”她曾这样请求,但是她成为冻尸中的一员…… 围绕着求生的故事在全世界范围不断上演,有人生得伟大死得光荣,也有人面对选择泯灭良知。 没有亲身经历过,你不知人在畏惧死亡之时究竟能可怕到什么地步。 笔者曾有过亲身经历,还是十岁左右的时候在泳池里遇到一个阿姨,鄙人在深水区腿抽筋,所以就近拽住了她的救生圈。 游泳圈稍微的倾斜了一些,她将年仅十岁的笔者按入水里一直踩到池底……持续的是疯狂的踢踹踩踏和尖叫。 当终于被人救出水的时候,只剩下不可自控的恐惧。 那是对人性这两个字的最初的认识和恐惧…… 时至今日,也忘不掉那个曾经很友善爱笑的女子,她当时的表情如何的狰狞…… 不到频死的地步,恐怕你自己也不知道你的底线在哪里。 秋寒看到了张默,他迅速的采取了回避。 顺着楼梯一路缓缓走回自己的房间。 秋寒回到屋里关上房门,倚着房门站定。 脱下厚重的风衣,他无奈的叹气:“老宋……你坏我大事……”。 黑色厚尼子大衣下是一付干瘪瘦弱的身躯,正是此前给老五作法的大师。 只是此时的他更显佝偻和苍白。 裸露出的皮肤上有暗沉的瘢痕,他往房里走了几步,突然膝盖诡异的扭了个角度。 他赶紧站定,扶住膝盖小心将关节归位。 忙完这些,他又喘息了几声,声音好似破风箱一般粗重。 “再给我点时间……”秋寒呢喃自语:“我必须尽快行动……” 他轻轻推开里屋门,视线最后定定的看向里屋最角落的一个紫砂罐子。 “谁也别想害我,别想拦我,别想……我没错,我会活下来的,给我时间……会没事的……”秋寒坐在屋中间,对着墙角不住的重复这些话。 好像在鼓励自己更像对谁许下承诺一般…… 里屋拉着窗帘,幽暗而安静。 秋寒将外衣掀起,只见他身上绑着一层又一层的保鲜膜。 他身上的皮肤更显苍白,上边错落着许多斑块。 有处没有被保鲜膜包裹严密的地方留出了一道缝隙,他伸手过去摸到了那处缝隙。 只见那处皮肤附近的青黑斑块里有道深邃的伤口。 他将手指抠过去,面无表情的抠出开一道孔,皮肤好像放久了的果冻。 有些粘腻而脆弱,一戳便塌陷出一道血孔。 但是没有血液流出,伤口在后腰附近,秋寒缓缓摸索从里边掏出了几只虫蛆。 他将手心中白米粒一般的虫子奋力摔在地上…… “老宋……”他恶狠狠的念叨起老宋的名字…… 秋寒找出两面镜子对立起来,自己费劲的将后腰处的虫卵和虫子挑出来。 能清理的地方都尽力清理了,可是只怕体内也被蛀了虫。 冬天还好,过了惊蛰,万物复苏,只怕这身子要扛不住了。 秋寒找出新的保鲜膜重新将自己层层包裹。 “我会达成你的愿望……我会完成交易……所以,再给我一些时间……”秋寒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口气是那么的决绝和卑微。 神啊,我至深渊向你呐喊…… 拯救我的,是神?是人?还是魔鬼……? 如果为了活命,把灵魂买给黑暗,代价是什么? 秋寒安顿好自己后,隐没在幽暗的房间里,开始想办法。 这个房子早晚会被老宋指出来,自己没办法一次性对付那么多人,尤其那个叫张默的,只是看到他就会本能的畏惧,最好不要单独对上。 徐徐图之的时间已然没有,秋寒摸着身上的血洞努力想别的方式。 黑暗的房间里,即使点着香仍然能嗅出空气中弥漫着腐败的味道。 张默进了花园小区,赶紧找到梁妍家。 老宋确实在,只是他的状态实在不良。 整个人好像散了架子一般,好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老宋强打精神挺到张默到场,他虚弱的伸出一只手指,指向花园小区隔壁的那栋公寓。 “他就在那……”老宋比昨天的状态还要糟糕,只说了四个字就喘得厉害。 稍微缓和些,老宋继续说:“十一楼……找他……出来……” 最后几个字说的太艰难,文二把耳朵都凑到他嘴边了才勉强听清。 张默拽起一根扁担塞给顾玲玉,转头吩咐文二:“你留下照顾老宋,我们过去一趟。” 文二愣住了:“我自己?” 张默看了眼梁妍,点头:“那边情况不明,我需要个身手好的,你照顾老宋,有事电话联系。” “我靠,好歹我是个男人,不比她有用?”文二不甘心的指着梁妍。 梁妍一听这个不乐意了:“咋的?比划比划?” 文二聪明的不说话了:“君子动口不动手。” “说得好像动口你就赢了似的。”梁妍不屑。 文二想起梁妍动口那回,肝疼:“行行,你厉害,我咬不过你行么?” 张默带上了两个女将就直接出了门,留文二照顾行动不便的老宋。 确认关好门离开后,文二不满的抽了抽鼻子:“介还有说理的地方么……好事都你的……妹子你包圆,谁愿意跟糟老头呆着啊?” 疲惫不堪的老宋听到文二的抱怨强打精神挤出:“抱歉……” 文二摔了个枕头过来:“行了,不能说话别说了,你睡会吧。” 老宋自然顺着文二的安排在沙发上躺好:“关……灯……” 文二撇嘴:“都这样了还会指挥人。”说是说,文二还是把客厅灯关好。 房间里黯淡了下来,果然安静事宜休息了。 文二坐到老宋对面沙发上拿着手机玩起来,老宋阖上了眼。 如果不是房间那么黑,靠近老宋就会发现,他眼睛微眯,正对着隔壁公寓的方向。 张默这边带着顾玲玉和梁妍直奔隔壁公寓。 隔壁挨着的公寓有三个楼洞,老宋并没有说是哪个门。 几人不约而同选择了三伯伯摆丧事的那个楼门。 天色渐暗,楼道里的感应灯已经开始自动启用。 他们进了楼门直奔电梯,并没有注意到楼道的地上扔着一只缓慢蠕动白色的蛆。 时间即将到六点三十,顾玲玉紧握着扁担不停的注意着楼里楼外的环境。 梁妍的精神也高度紧绷,到了11楼,张默走在最前,直奔楼道。 行走过快,感应灯在他们身后亮起。 最里边的那间房子房门微微敞开,顾玲玉和梁妍看到那扇虚掩着的门时,心里突突的跳个不停。 何等是曾相识的场面,此前老五的房门就是这样虚掩着的。 他们在门口站定,简单的互相对视后,张默先敲响了房门:“你好,有人么?” 屋里没有回复,三人多少有了些心里准备。 张默上手轻推房门:“你好?有人么?我们要进去了。” 房门被轻轻推开,摸到电灯开了灯,房间被照得灯火通明。 里边空荡荡的,到处都是灰,地上是凌乱的脚印。 显然这个房子很久没人住了,进到房里能看到其他的房间也是空空如也。 连一个家具都没有。 顾玲玉谨慎的把各个房间都看了一遍,包括卫生间。 最后对着张默摇了摇头。 没有东西,也没有人。 张默皱了眉头:“难道不是这个房子?” 没有老宋本人过来指点,找错房间也是可能,张默掏出手机拨打文二那边的电话。 无论座机还是手机,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什么情况?文二那边联系不上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真假难辨 张默他们刚走不久,老宋躺在沙发上休息。 文二看老宋要入睡,调暗了灯光,自己则放松的陷在对面沙发里玩起手机来。 正当玩的投入,老宋突然干咳了一声。 文二赶紧看过去,只见老宋正看着他仿似有话要说。 赶紧送了个耳朵过去,老宋用手指着文二手腕上的佛珠:“哪的?” 文二心说,这有道行的就是不一样,一眼就看到最管用的东西。 他骄傲的挽起袖子:“我也不知道哪弄的,我奶奶给我的,好像是河南买的。” 老宋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好像……见过一样的。” “啥?”文二听到老宋这样说立刻来了精神:“你之前见过这个?什么时候的事?在哪?谁带着?他转让不,或者还能买个新的不?” 一连串连珠炮式的发问,让老宋又干咳了几声。 文二这才想起来:“啊,你要喝水么?我给你倒水吧。” 老宋微微挑了嘴角,愣头青的小子,有求于人时才想起来照顾人? 他伸手指向文二手腕的佛珠:“拿来给我看看,是不是一样。” 文二赶紧剥下佛珠毕恭毕敬的递了过去。 佛珠入了老宋的手,他却没有低头看,反而盯着文二瞧。 文二歪了头疑惑的问:“你倒是看看一样不啊?” 老宋还是不言不语的看着自己,不,准确说好像没有看向自己。 他在看哪里? 好像正平静的透过自己看着……看着自己身后? 文二扭头去看,后面是人走屋空的两个卧室,哪有什么东西? “你……你干啥?”文二觉出有些不对劲来,一股子汗毛倒竖的感觉从脚底板一直升到头顶。 他伸手想去抢老宋手里的佛珠,老宋却一改疲惫不堪的样子。 他不慌不忙的坐起,缓缓往后躲了一躲,文二伸出抢佛珠的手毫无防备的落空。 “老宋!你……”文二急得要喊,结果话说一半突然顿住。 只见文二停住了前倾抢佛珠的动作,他缓缓站直。 面无表情的对着老宋毕恭毕敬的说了声:“谢谢……师父……” 老宋把玩着手心里的佛珠,这才抬头看向此时的“文二”:“秋寒,从你出卖灵魂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是你师父了,也无意帮你,只是想借这个机会再劝说你几句,你我做这行应该最知晓禁忌,何苦如此执着生死?强硬夺舍终不长久,你又何必?” “那是因为要死的人不是你!什么因果循环?谁能保证来生之说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些鬼为何执着生死不去投胎?我没活够!我不要死!你知道我赚了多少钱?我一次都没好好享受过!”秋寒一成不变的脸上终于有了些激动的神情。 “你害人太多了,秋寒,这种方式会万劫不复的。”老宋叹了口气。 “害人的是秋寒,不是我,我现在是纪文超,纪晓宇他侄子!”秋寒笑得阴狠:“他害我至此,我用他侄子抵命交换有何不可?” “你这是迁怒。”老宋摇了摇头。 “只要我活着,是这样的结果,我可以再不与他们计较。”秋寒挤出一个豁达的微笑来。 老宋将手心的佛珠摊开向秋寒递了过去:“最后一次机会,你要不要回来?” 秋寒笑得决绝:“不,我的舍已经不能用了,这个舍才是我新的运命。” 老宋将佛珠收进兜里:“随你,为师最后告诉你一件事,纪文超这小子并不是那么容易夺舍的,你再高一些道行就该知道他是器,能承载万物的器,不是你简单就能夺取的。” “哼,他是什么都无所谓,我会马上寻找下一个舍,并用这样的方式永生!”秋寒信誓旦旦的说出这番话来。 老宋丢了佛珠过去,秋寒却闪身避过,也许是刚获得身子,秋寒还有些肢体上的不协调。 这一躲有些缓慢,他很是阴狠的望着老宋:“如果你还想斗,我不介意陪陪你。” 老宋指了指秋寒放在茶几上不断闪烁来电的手机:“只怕你没那么容易离开。” 来电人是张默,第一个电话文二没接,张默有些担心,赶紧又拨打了一个。 文二这边为了照顾老宋休息,手机调整的静音,此时不停亮着。 看到是张默数个未接电话,秋寒有些光火。 光顾着跟老宋说话,太过得意,竟忘了他们三人随时能赶回来。 好在自己现在说话就是文二的声音,秋寒戒备的看着老宋接听了电话。 无论如何必须装作文二为自己斡旋离开的机会。 “喂?”听到电话里传来文二的声音,张默才放缓往回奔走的脚步。 “你怎么才接电话?刚才干嘛去了?”张默有些气恼。 “我上厕所啊……电话静音没看到。”文二的声音从电话来传出。 “这么久?是蹲大号?”张默皱眉,文二蹲厕所还有不带手机的时候? “啊……是啊。”电话那边文二赶紧应下:“别总问我,你们那边什么情况?” “我们在十一楼,但是这边只有一间空屋,不太对,顾玲玉也看不到什么可疑的东西。” 电话那边稍做停歇后,文二的声音再次响起:“老宋让我告诉你们,多检查几个房间。” “老宋还好么?”张默询问起文二来。 文二肯定的回复:“精神多了。” “二爷,既然你那边没事,我们就在这边再找找看,我怀疑老宋也上当了,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骗隔壁小女孩的洋娃娃时用的办法么?” 电话那边嗯了一声:“那确实是个巧妙的办法,那你们小心些,再细查看看,有事电话联系。” 梁妍听电话里说要再回去找找可疑的房子,立刻就要从电梯口离开,被挂掉电话的张默拦住。 “我们回去找文二,马上。”张默的脸色异常的阴沉。 顾玲玉看到张默这个表情立刻担忧起来:“怎么了?” “出事了,文二不是本人。”张默焦急的看着电梯指示灯。 顾玲玉和梁妍诧异:“怎么回事?” 张默用力按着电梯下行键:“文二蹲厕所不带手机的几率极低,说话不贫的概率更低,最糟糕的是我们从小就没做过骗女孩洋娃娃这种事。” 可是刚刚电话里的文二很是肯定的应下了这件事,梁妍和顾玲玉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梁妍一想到文二可能出事,连电梯也不等直接顺着楼梯往下飞奔。 顾玲玉想跟着被张默拽住:“别去,楼层太高,我们会先到楼下。” 电梯随后到了,果然张默和顾玲玉先到了楼下,梁妍也相当速度只慢了一点。 到了梁妍家的公寓时,两部电梯一付楼梯。 张默安排梁妍堵在楼门口等,他带着顾玲玉坐电梯上楼。 到了楼上,发现房门没锁,老宋躺倒在地虚弱不堪,他身畔扔着文二的手机和佛珠。 屋里哪还有文二的影子? 想起这个房间里走出去到现在还行踪不明的梁妍她爷爷,张默心脏都要跳出喉咙来。 张默拽起老宋冲着他大叫:“文二呢?” 老宋指了指门口:“他出去了。” 张默将老宋甩给顾玲玉,赶紧转身追了出去。 电话刚挂,他不可能这么快从这楼里出去,难道他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出门了? 想到这个可能,张默的紧张到手脚发凉的地步。 文二,你这混蛋!可绝对不能出事! 出了门到楼梯间,两部电梯一付楼梯。 张默先看了眼电梯的运行指示灯,两部电梯都是上行。 他又冲进楼梯间,不排除电梯是障眼法,这大师及其狡猾。 到了楼梯间里,张默强迫自己侧耳倾听,看楼梯间里有没有人下楼的脚步声。 可是心急则乱,一路狂跑之后,他心跳如擂鼓一般,除了心跳声张默根本听不清楼道里的声音,现在只能祈求文二还没有出这个楼。 或者祈求堵在楼下的傻姑娘梁妍能守住最后一道防线,别让文二从这里走失。 张默掏出手机来,拨打梁妍的电话。 守在楼下的梁妍,不能进楼查看现场正着急,几次想冲进楼里,想起张默的吩咐又站定不动。 张默说了让自己守在楼门口等,那就必须守在这。 答应了就要做到,即使心里跟猫抓老虎挠一样,梁妍还是没动。 就在梁妍心急不已的时候,楼洞里缓缓走出来一个人。 这个人的出现让梁妍整个人都愣住了:“文二!你没事吧?”她大叫一声冲了过去。 文二看到梁妍微愣,然后笑了:“你们回来了?我正打算找你们去。” 梁妍冲过去一脚踹在“文二”脸上,接着一个回旋踢正中脖颈,又紧跟了个扫堂腿放倒。 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文二”被直接KO,省略倒数过程。 此时张默的电话也追了过来。 梁妍踩住文二的脖子接听了电话:“嗯,我看到他了,放倒了。” 电话那边张默赶紧叮嘱梁妍看住,坐电梯跑了下来。 被梁妍控制住的“文二”趴在地上不甘心的问:“你动手这么狠,就这么肯定我不是‘文二’?” 梁妍狠狠的又踩了一脚,确信他完全挣脱不开,这才不急不慢的回复他:“我分不清你是不是本人,但是不守着张默吩咐照顾老宋,就是真的也少不得这通打。” 这小娘儿们,真特么狠…… 第一百六十章 魂飞魄散 被梁妍踩住的确实不是真正的文二,寒秋几次想挣扎开梁妍控制。 等张默真的下来一切都晚了,再想逃掉几乎没有可能。 秋寒以为梁妍再强不过是个女人,他拼尽全力的反抗! 等到张默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他看到的是“文二”已经被卸了肩膀,鼻青脸肿…… 而梁妍一边不停的说着对不起,一边脚下不留情的将“文二”脸朝地的死死踩着…… 秋寒的嘴里都是土和沙子……眼里写满了悲哀和绝望…… 人活到将死的时候,他突然明白一件事…… 混蛋!刚才怎么会有这女人好对付的错觉? 敢情公园的老虎都特么是纸糊的,真的在这儿呢! 看到张默急迫的跑了过来,梁妍和秋寒竟同时萌生出解脱感。 “文二”就这样被两人一左一右架上楼去。 楼上房间里老宋已经转醒,正在顾玲玉的照顾下倚坐在沙发里。 秋寒再见到老宋,微不可察的移开了视线。 “老宋,救文二。”张默进了屋把“文二”往前一送,直奔主题。 老宋摇了摇头:”做不到……” “什么意思?”张默有些心急,态度很是不好。 “身体不行……”老宋说完还虚弱的喘了两声。 “你们在房间里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文二的佛珠为什么会拿下来?”张默押着秋寒,换了个话题问老宋。 老宋干咳了两声:“文二让我帮他看看佛珠是哪里的,于是解下来递给我的。” “屋里有没有东西你能不知道?”张默皱紧眉头。 “有灯光的情况下,我看不到……”老宋有些委屈。 张默看向被卸下胳膊的文二:“那现在这种情况,你有办法么?” “夺舍这种事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做到的。”老宋看了看“文二”。 “就算你的朋友是容易被附身的体质,但如果求生意志强烈,总会夺回身体主导权的。你可以等等看。”老宋给了这样的建议。 文二?求生意志强烈?张默有点没信心:“把文二的佛珠给我,我要给他套上试试。” 顾玲玉将文二的佛珠递到张默手里,“文二”明显很是抗拒的往后挣扎。 梁妍毫不客气的按住了他,秋寒一反常态,满脸阴狠的对着老宋,他的嘴比出要说话的口型。 老宋将手摸进上衣里怀掏出一块怀表来,秋寒这才没讲话,任命的闭上了眼睛。 佛珠套上手腕,只见“文二”伏倒在地,一阵痛苦不堪的扭动。 顾玲玉静静的把目光从文二身上转出到他身边。 不同于普通的灵魂,那是一股子飘渺的黑气蒸腾而出,早已失去了样子,在屋中旋转盘旋着,似乎极为愤怒和不舍,最后那股黑气缓缓汇入老宋的怀表之中。 张默顺着顾玲玉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老宋的那块怀表。 “那是什么?”张默疑惑的问老宋。 老宋幽幽叹了口气,他小心的把怀表收了起来:“这是能暂时承载灵魂的东西,那灵魂融合了太多东西,等我身体好些的时候找个地方净化了他。” “会不会很危险?”梁妍担忧的问,顾玲玉也很是担心:“他已经连人的样子都没有了,会不会有事?” 老宋摇了摇头:“没事,我会小心的,他也不过是个可怜人。” 老宋说话虽虚弱,但是不像有勉强,于是张默点头:“那你自己务必注意安全。” 地上蜷缩的文二稍微恢复了意识,满耳都是关心老宋话。 浑身疼得不行,脖子后边还被人踩着。 文二撅了个狗趴食的姿势,他感觉到自己脖颈上的那只脚:“我靠,谁啊?踩死小爷了!” 梁妍赶紧把脚收了回来,文二直起身子想爬起来,胳膊用不上力气,不听使唤。 结果一个结结实实的前扑,脸着地。 破开的伤口沾上地面,疼得文二直咧嘴:“我靠!疼死我了!怎么回事?” 张默叹了口气,拽着他后背的衣服把文二扶了起来:“二爷,你还好么?有哪里难受么?” 文二看到自己两条胳膊无力的耷拉着,脸上,身上火辣辣的疼。 当时就急了:“你们干嘛了,又找机会打我?还问我哪里难受?我特么还有不难受的地方么?”文二气急,恨不能当个窜天猴一蹦三丈高:“谁下的手?太特么黑了?有仇是么?” 看文二这么激动,梁妍摸摸鼻子没搭话,她贴心的帮文二把卸环的胳膊装了回去。 疼的文二又一阵叫唤,接好了胳膊的文二赶紧找了面镜子。 这一照更闹心了:“靠啊,为毛又打脸?小爷我想当初……那也是风吹柳林一枝花,玉树临风小当家,现在就这么破了相了,让二爷我还怎么做人啊?嘤嘤嘤嘤!”。 张默看文二这么有精神,明显松了口气:“行,人没事就好。” 听张默打算揭过这事,文二整个人都不好了,用手指着脸上几道明显的痕迹:“我去?这叫没事是么?二爷我都破了相了,鼻青脸肿再也不能当玉面书生了!” 梁妍本来正有些内疚,听到这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谁?玉面书生?” 文二委屈的腆着脸:“张默,你可给得句公道话。” “没什么不同。”张默出乎预料的认真看了看文二的脸,肯定的下了结论…… 紧张的气氛让文二一闹更显出热闹来。 老宋眯着眼在旁看着,桌上的怀表已经重新被收进他怀里。 确信没什么事了,老宋说想回三楼休息。 张默和梁妍送老宋下了楼,屋里只剩下了文二和顾玲玉。 顾玲玉拿着药帮文二涂抹伤口,文二又是一阵嗤牙咧嘴。 三楼老五的房子还是之前的样子,门虚掩着没关,反正屋里也没什么贵重的东西,简单检查过后确定没有外人,张默才把老宋送进屋里的床上。 老宋躺好后满意的喘了口气:“行了,你们走吧,我明天就回好多了。” 张默看着屋里有少许薄灰的房子明显皱了眉头:“你行动不便,要不我留下陪你吧。” 老宋摇了摇头:“没事,我现在已经好受多了,估计明天就能行动自如,这种事以前也发生过,与人斗法累过劲了。” 梁妍贴心的帮忙收拾房子,张默不急走,这才想起来还没好好问问老宋:“你到底怎么弄成这样的?” 老宋想了想:“这件事我一直犹豫要不要说清楚,现在看来不说不太合适,今天和你们打交道的人是我曾经的徒弟……” “徒弟?”张默很惊讶:“附身文二的那个?你是跟他斗法伤的?” 老宋点了点头:“我们做这行的,大多有个擅长的方向,他是个善用清风的。” “清风?”张默疑惑。 老宋想起为张默解释一番:“就是我们日常说的鬼……他本来有个长辈的灵魂保着他,后来被你们小叔纪晓宇误打误撞给灭了……” 张默一声暗叹,纪家人真是出息……得罪了有实力的,怪不得跑得那么快…… 说道这里老宋从怀里摸出怀表,叹了口气:“这也怪不得别人,也是他命数该尽了,失去清风的保护,他几次受到生命威胁,最后终于到了朝不保夕的地步,他又不肯坦然接受死亡,最后越走越远……” “无论多惧怕死亡,他还是死了。”张默盯着怀表替老宋下了结论。 老宋干咳了两声:“你也不要怪他,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张默看着老宋:“为什么一开始你不说清楚?” 老宋定定的看着张默的眼睛不躲不闪:“一开始就说,你还会允许我跟你们在一起行动么?” “是因为他才接近我们的?”张默问老宋。 老宋摇了摇头:“是也不是,情况比较复杂,我一时说不清,但有件事我可以保证,我不会害你们,特别是顾玲玉,我会保护她,宛如保护亲生女儿一样,这孩子的安全绝对优先于我的性命。” 张默黑着脸看着老宋:“但愿你说的都是真的,我还是希望你坦白一些,另外,顾玲玉确实把你当作亲人担心着你的安慰,如果你要害她,最好默默你的良心。” 老宋点点头:“这你放心,等我修养好了,再和你细说这其中的关联。” 张默看梁妍收拾得差不多了,才叮嘱老宋一句:“好好休息,以及好自为之。” 等梁妍和张默离开了老五的房子,屋里只剩下老宋一个人。 空寂的房间里悄无声息,仿佛天地间又只剩下老宋孤单一个人。 他又一次掏出了怀表,秋寒之所以最后不再挣扎的解除了附身绝大部分原因是相信老宋会救他。 秋寒在最后的危机关头也用口型威胁了老宋,当老宋掏出怀表的时候,秋寒知道师父最后还是会救自己的…… 这个怀表他之前见过,能承载灵魂,保护灵魂,师父会为自己找一个更好的归处。 老宋将怀表中的秋寒放了出来,黑色飘渺的灵魂徘徊在老宋用粉料画的圈里。 那灵魂不断转化着形态,无声的表现出痛苦和挣扎。 老宋念念有词,最后狠狠的丢了张黄符进去。 那是秋寒最终的末路,形神俱灭,魂飞魄散,这曾是他师父严格教导他不要用的办法…… 老宋做完一切,将怀表小心收入怀中,嘴里呢喃…… 孩子……别怪我……你逼我的…… 第一百六十一章 阴魂不散 “喂,一加一等于几?”一个大一些的孩子问两个小不点。 “不知道……”其中一个小孩抽了抽鼻涕。 “二?”旁边那个孩子做出了回答。 啪的一声,回答二的孩子被打了耳光。 打人的孩子板着脸:“你知道的太多了……“ 文二看着朋友圈里这段小视频,窝在沙发里狂笑:“哈哈哈哈,张默,快来看,打人这小子跟你小时候好像。” 张默远远的看了一眼:“嗯,挨打那个也挺像你的。” 文二笑不出来了:“靠,你这样有意思么?” “难道那东西就有意思?你笑点也太低了。”张默转过头,不再理文二。 文二撇嘴:“啥事不能乐呵乐呵,谁叫快乐就这么简单呢。” 他点开下一个小视频又笑起来。 顾玲玉和梁妍那边,一直让人担忧的事终于得到解决,虽还有要收尾的事要做,但已经可以放松一下了。 张默把书又翻开了一页,脑子里却没真正放松下来,他在回忆整件事。 从消失踪迹的纪晓宇到办公楼里的高跟鞋,又想到电梯里出现的女孩,一件件事似乎都能串联起来。 秋寒最初是为了报复纪晓宇,结果纪晓宇跑了,他只能找上文二。 那电梯里的女孩和吉娃娃小狗是为了使用才收服的,这倒是说得通。 可是这件事里,实际遇到麻烦和生命威胁的只有梁妍又是怎么回事? 另外,顾玲玉最初所说的黑影……那件事好像在高跟鞋声之前? 顺序有很大的问题…… 张默手中的书仅是摊开在面前,他一行字也看不进去了。 秋寒最后附身的明明是文二,为什么要转一大圈跑到花园小区? 仔细回想其中关节,有些问题呼之欲出。 张默把疑问逐条列出。 为什么中途要针对梁妍? 顾玲玉看到的黑影又是什么? 等等…… 如果说老宋的眼睛是交换来的,他说过这是有代价的,他的代价是为灵魂做事。 那秋寒交换的性命延续的代价又是什么? 张默越想越觉心惊,他想出更多可疑的情况来。 秋寒当初为老五作法收魂是为了收小女孩,当时小女孩就在他脸前,当时以为他是个没能力的骗子……现在看来显然他不是,那他那天摆下那么大阵仗为的是什么? 老五死前说过作法那日铜铃声是从楼道里一声声传递进屋里的,如果小女孩就在屋里,那顺着铜铃声进来的到底是什么? 而老五三日后到算命馆献祭了自己的命给了什么东西? 一股子阴冷的气息从脚底缓慢攀升而上,惊得张默手里的书都掉落在地上…… 文二看搞笑视频正投入被这突兀的一声吓了一激灵:“张默!吓死我了,你干嘛?” “闭嘴!”张默一骨碌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在屋子里反复踱步。 张默脸色黑得吓人,文二根据经验判断,把接下来想抱怨的话生生憋了回去。 多年相识,文二可不敢打断现在的张默。 只能紧张的看着张默在屋里转圈。 就在文二看得有些眼晕的时候,张默突然大叫一声。“文二!” 文二猛听张默叫自己,吓得手机都飞了:“啥?……干啥?” “秋寒死了!”张默盯着文二一字一顿的说。 文二懵了:“啊……知道了,不过……那是谁啊?” “附身你的人,他针对梁妍!”张默很激动和紧张。 “死了……就死了呗……?”文二小心翼翼的回复。 “他与梁妍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什么要害梁妍?”张默问文二。 文二有些委屈的小声嘀咕:“我哪知道,你问他去啊……” 张默思路逐渐清晰起来,每件事都联系到一起:“文二,恐怕事情没有解决。” “哈?”文二惊讶的看向张默。 秋寒针对梁妍的原因恐怕和顾玲玉看到的黑影有关。 如果秋寒的代价就是完成黑影的要求…… 那么黑影的要求很可能是……梁妍! 这影子逐渐成长并且吞噬了最少两条性命,还能与秋寒达成续命的协定。 这绝对不是善茬…… 再思及顾玲玉说过,那黑影最初出现的地方是……湖边! 一切都关联起来了,梁妍遇险也是那个湖,还有电梯里的小女孩同样溺死在那湖里。 想到这里张默控制不住的一阵战栗,那也是溺死梁妍父母带走她爷爷的关键! 文二听着张默的分析越听越心惊,待他想透各中关节,也是脸色惨白。 房间里短暂的静默后,文二轻轻问出两人都在担心的问题:“秋寒死了,那黑影呢?跟着没了……还是……继续潜伏着执著着?” “我希望是没了,但是那等凶物……”后边的话张默没说。 文二也不想说出来,生怕说出来就成了最不希望的现实。 “现在怎么办?”文二越想越觉得心里没底,只能问张默。 张默没回答,他想的却是老宋是否知晓这其中所有。 两人在这里想再多也无用,还不如直接询问来得快。 张默是个行动派,电话很快打通,老宋那边也接听了电话。 老宋的回复是:“我没想那么多,有什么事就处理什么事。不过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就算那黑影还在,秋寒的死对它来说也是很大的打击,不会那么快就恢复强大的。” “你能看到它么?”张默不甘心的问老宋。 电话那边老宋沉默了一会才回答:“说句实在的,那黑影如果真如你所说已经害这么多条性命,它一定已经相当强大了,如果它是故意隐藏,也许很难被我发现……” “让梁妍和顾玲玉他们搬出小区会不会好些?”文二着急的在旁出主意。 “恐怕不会,最好的办法还是找出来解决掉。”老宋斩钉截铁的回复。 “你能解决么?”文二一想到老宋那弱不禁风的样子无比担忧。 “你以为之前我跟谁斗成这样的?”老宋的明显对文二的质疑很是不满:“秋寒在我见过的年轻人里是最有能力的,我还奇怪之前对付他的时候,他怎么那么强。原来那时支撑他的就是你们说的这个黑东西。” “所以你被打这么惨?”文二嗤之以鼻。 老宋明显激动了:“不开玩笑的说!若不是我把秋寒削弱成这样,你们一个也活不成!” “嗯嗯,那真是谢谢……”文二很敷衍的道谢。 “小子,你是真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啊!我老宋从来就没吹过牛,跟你说的都是实话,你不信咋的?”电话那边老宋叫嚷起来,喊一半身体虚弱底气不足还得断开喘喘接着喊。 文二窃笑着退开,要的就是别人要气死自己没事这种感觉。 张默好顿安抚才让愤怒和激动的老宋平静下来。 “她们的处境会危险么?”等到老宋能正常交流,张默先关心起顾玲玉和梁妍的处境来。 老宋此时已经很疲惫,但回答的无比坚定:“所以我会全力保护她们。” “如果稍有情况,立刻跟我们这边说。”张默叮嘱老宋。 老宋满口答应下来,同事也安慰张默他们:“你们也不用太担心,黑影跟着秋寒消失的可能也是有的,如果他们同步了并且同步程度高的话。” “但愿如此,不过小心一些总是好的。”张默最后用这句话结束了谈话。 虽是忧虑较多,但是眼前最紧迫的威胁毕竟解决了。 这一晚,大家都睡了个安稳觉。 文二无论什么时候一向是沾枕头就着的,临睡前脑子里晃过自己附身前的场景。 老宋说见过佛珠,对了,醒了后还给问问他佛珠哪里见过。 光是问佛珠么?文二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是那段记忆很是混乱,想不清楚。 被窝里暖暖的,文二困意上浮,眼皮一合就极快的进入了睡眠状态。 接下来的日子,张默每天都要打电话询问花园小区那边的状态,一切都很平静。 老宋身体恢复很慢,毕竟上了岁数,但行为上,转天就恢复到之前蹭吃蹭喝的模式。 反正顾玲玉和梁妍喜欢热闹也欢迎他,有他在,多个行家保护也让人安心。 此后,张默和文二下班只要有时间会到花园小区坐坐。 俨然一切都重回正轨,顾玲玉也找到了新的工作,是在一家儿童摄影城做助力,每天的工作都是逗孩子笑一类的,虽然辛苦些但是工作很简单温馨。 张默提醒她注意黑影的事,但是怕顾玲玉过于紧张没说得很严重。 顾玲玉考虑到张默有了林瑞雪,她想着不到万不得已,绝不给张默添麻烦。 所以,她隐瞒了自己的噩梦情况,最近症状时轻时重,梦里影响身体甚至流血的情况偶有发生,但她一如之前对张默选择了隐瞒。 只要老宋在,顾玲玉就会有安全感,她现在唯一怕的是老宋养好身体后离开。 不过老宋没提要走的事,反而往老五的房子里添置了家具,有常驻的架势。 随着老宋的身体状况日趋好转,顾玲玉也越来越安心。 这一晚新月当空,花园小区梁妍家隔壁公寓的十一楼在三更的夜里突然亮了灯。 亮灯的房间分明没有人,落灰的镜面咔嚓嚓的自行开裂,痕迹宛若蛛网…… 镜面前的地上静置着几只早已干瘪的虫蛆…… 第一百六十二章 悄无声息 顾玲玉的工作量逐渐加大,然而摄影馆的工作时间并不稳定,时常会出现加班晚走的情况。 这是顾玲玉最不愿意遇到的,好在这份工作离花园小区很近,乘坐公交车不过两站地的路程。 只要不会特别晚,顾玲玉还是忍得下来。 少有几次特别晚的情况,老宋就会过来接人,俨然像一位照顾女儿的父亲。 甚至有时候真的会买些零食给顾玲玉和梁妍,顾玲玉对他越发的感激。 这一天比较冷,带孩子来拍照的家长明显见少,顾玲玉早早的回了家。 梁妍因为下班时间比较稳定,买菜做饭的任务自然而然的落到她肩上。 天色刚有些朦胧,顾玲玉就进了家门。 开门进屋的时候,厨房里还在忙碌,老宋胳膊的伤没好利索,还是单手帮忙端菜。 他看到刚进屋的顾玲玉,赶紧招呼她坐好等着吃饭。 明亮的灯光下,和蔼的长辈,为自己忙里忙外的姐妹,还有虽然不在这里还能随时帮助自己的朋友。 顾玲玉按着老宋的要求坐到饭桌边,她微微红了眼圈,简直像做梦一样。 曾经世界是黑白的,孤单寂寥的,何时开始具有了这般明媚的色彩。 直到此时顾玲玉才理解为什么说人这种动物是群居的,具有社会性的。 唯有活在社会里才能定义自己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独立生存是可以的,但是一旦知道过群体的美好谁还回得去? 最近得到一条消息,一位99岁高龄的老太选择用自杀的方式结束了生命。 她说她不想活到100岁,因为邻居,同学,家人,朋友都死了,这世界太孤单了…… 当欢乐找不到分享的对象,当悲伤找不到依靠的肩膀,当愤怒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顾玲玉甚至想不起曾经的自己是怎样熬过这般孤寂的日子。 时至今日,如果再将顾玲玉扔回那种环境,恐怕她已然无法再承受。 这就是活着,温暖的温度,亲切的笑脸,互相帮助的温暖。 就好像捧在手心里的棉花糖,不舍得吃,怕吃掉就没有了;不敢松开手,怕风一吹就追不回来;更不敢握紧,把手心的灼热烤化了它。 这一晚,入睡前顾玲玉都沉浸在幸福的笑脸中。 梦里继母的虐打如约而至,又一次将顾玲玉带回生命中最恐怖的那段经历。 睡梦中,除了阴暗和冰冷,还有深深的绝望。 那种恐惧和疼痛都仿佛是真的,藤条,缝衣针,皮带,拖鞋,无论是什么落在身上都立竿见影的带来剧烈的疼痛感。 “我知道错了……对不起……”顾玲玉仿似重新回到自家老宅,她蜷缩成一团不停的祈求。 什么都不敢想,每天唯一的愿望就是继母打累了停手,或者她能有别的事情分担注意力。 继母脸上的表情无比的狰狞,有时甚至还带着残忍的笑容。 她扯起顾玲玉的头撞向墙壁,她能感觉到头上被撞得一阵阵的发麻和眩晕。 继母的脸也看不清,仿似换了另一个人继续施虐。 有时候那张脸变成父亲的,有时候甚至变成姐姐,甚至那张脸变成了顾玲玉自己的。 那是什么? 许是真实的梦境第一次展露出梦的混乱,这种错位感直接惊醒了顾玲玉。 她直接从床上坐起,头很痛,耳朵甚至有些耳鸣。 探手一模,额头上竟然好像真的被撞过一般疼。 顾玲玉借着客厅的夜灯跑到卫生间,镜子里自己额头上却有一块通红的印记。 很像是撞击留下来的,顾玲玉想到自己睡觉的床有一侧是挨着墙的。 难道是夜里睡觉不安生,自己撞的? 会撞这么狠?顾玲玉有些懊恼。 她用凉水覆在额头上,冰凉凉的水对疼痛有一定的缓解。 等都处置好了,那红印也没消失,这次撞得狠了,只怕明天会青一大块。 顾玲玉在镜子前折腾着头发,研究怎样能若无其事的盖住它。 反复确认后,顾玲玉觉得若是修剪一下头帘应该是可以。 打定主意,她转身去拿剪刀,刚出了卫生间迎面撞上一个人。 吓得顾玲玉嗷的一声尖叫。 今天几人吃晚饭热闹,梁妍多喝了两杯饮料,半夜被尿憋醒。 本来是来上厕所的,结果听到卫生间有响动就想着靠近看一看。 没想到刚走到门口还没等确认,卫生间的门就开了,顾玲玉直接冲了过来正撞胸前。 本来梁妍往后退了一步还贴心的伸手去扶顾玲玉,没想到顾玲玉没心里准备,当时就嗷一声惨叫,安静的夜里,两人又这么近,这突兀的一声尖叫把梁妍也吓坏了。 当时条件反射差点对顾玲玉动手,还好及时压住惊。 “姑奶奶,是我,你这小家伙人不大叫的真响,吓死我了。”要不是练过,顾玲玉刚才那一声非把梁妍吓尿裤了不成。 等顾玲玉看清来人是谁,也心有余悸:“姐姐,你倒是出个声啊,一声不吭的我当撞上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梁妍嗔怪着答应下来:“好嘞,以后我起夜的话就不停的喊着,我来了,我在这。用这样的办法提醒你,你看行么?” 顾玲玉扑哧一声笑了:“我看行,那就这么定了。” 梁妍也笑:“呸!你不嫌累我还嫌累呢。” 两人在卫生间门口说了几句话,梁妍这才注意到顾玲玉的额头,她用手指着问顾玲玉:“你脑门怎么红了?” 顾玲玉赶紧用手捂上脑门:“别提了,好像是睡觉不老实撞到了。” 梁妍赶紧把顾玲玉拽进厕所,灯光明亮些后果然看得明显多了。 顾玲玉右侧脑门上红肿了一块,撞得还挺重,只怕明天肯定会青紫一片的。 梁妍咋舌:“天啦,你多大仇啊,把自己撞成这样?” 顾玲玉委屈的捂好伤口:”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醒来就这样了。“”喂,别的先不说,你的伤口现在用不用帮你上个药?“梁妍体贴的问。 顾玲玉摇摇头:”不用了,我打算剪个头帘出来把这里档上。 梁妍端详了一会,无奈的点点头,倒是个办法,我去给你拿剪刀。 有人帮忙出谋划策,果然速率一下就上来了,三下五除二搞定。 转天早上,顾玲玉果然换了个齐刘海的发型。 上班的时候,两人一同出门,梁妍憋了半天还是没憋住,破碎的笑出几声来。 顾玲玉撇撇嘴:“想笑你就笑,不用顾虑我。” 听到顾玲玉认可,梁妍指着顾玲玉的脑袋哈哈大笑:“这发型真想西瓜太郎,还是啃出来的!” “谢谢。”顾玲玉很是客气的的回复了梁妍:“昨天的剪刀若是没还回去就好了,正好拿来跟你拼了……” 白天上了一天的班,下午好不容易又能及时回家,这真让顾玲玉幸福感爆棚。 快吃晚饭的时候,老宋在自己跑了过来,顾玲玉赶紧把自己的梦讲给他听。 老宋听完后叹了口气:“解梦这事,你应该找一个姓周的,鄙人解决不了,我只保证你能平安就好。 “哦。”顾玲玉略有些失望。 老宋想了想又补充了两句:“不过如果很困扰可以说给我听,我帮你一起回忆回忆。” 顾玲玉点头同意。 接下来的几天,发生了顾玲玉最不希望发生的事,老宋要暂时外出。 闲置太久,很多工作没有处理,正好有几家是这附近的。他便去帮人看看。 张默那边林瑞雪消停多了,每次看到张默都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能绕道走就绕道走。 狭路相逢,恨不能变壁虎贴墙溜。 文二看得啧啧生奇,对着张默直竖立大手指头:“哎,你咋做到的?她简直如畏狼虎啊。” 张默叹了口气:“用你做不到的方式。” 文二伸胳膊捅了捅张默:“讨厌,你们都到羞羞那步了?” 张默愣:”啥玩意?哪步?你这方式有点理解不能啊。““切,别装。”文二抓了把瓜子围着张默坐好:“咱两是兄弟不?你是不是应该讲讲,你们约会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默顿住手里正在忙活的事:“这事说来话长。” “请长话短说。”文二请教起问题来各种耐心。 “说短点就是她要学游泳,让我教会她。” “然后呢?”文二询问。 “教会了。”张默干脆利落的结束了谈话。 “靠,赶紧说详细点。”文二听说泳装各种兴奋。 张默摇摇头:“细不了,很快就出来了,她学得太快。” “哈?”文二诧异。 远离的林瑞雪打了个喷嚏:“这是哪里来的人有在说我坏话? …… 日子在继续,变化也无时无刻的悄然发生,逐渐的老宋也开始忙了起来,他不会每天都来蹭晚饭了。 据说手头又接了几个活需要外出,考虑到老宋眼睛的特殊,顾玲玉几次提出想陪他出门处理事情,都被老宋给否了。 “我做这一行这么久,棘手的事鲜少遇到,你们就放心吧。”老宋这样安慰担心不已的顾玲玉和梁妍。 短途旅行出发前,老宋轻轻拍了拍顾玲玉的肩膀:”不用紧张,很快就会回来的。“老宋走的那一样,花园小区隔壁公寓的11楼有间房间亮了整整一夜的灯…… 第一百六十三章 汆丸子 老宋最近的这一次外出,已经5天不见人了。 相替代的是,张默他们倒是来得勤快了。 这不,饭菜刚好,那边张默文二他们已经到了。 顾玲玉去开门,文二进了门就开始嗅味道:“哎?不对啊,说好的汆丸子呢?” 张默径直进了屋:“你当哪都支持点菜?” 文二鞋脱了一半这就不乐意了:“昨天明明都说好的还能改?” 顾玲玉关好门赶紧替张默解围:“做了做了,梁妍姐正忙着呢,那东西慢还没下锅炸。” 文二这才开心把鞋换好:“哎,就说嘛,你们怎么会忍心让二爷难过?吾心甚慰,甚慰!” 张默到厨房帮忙前特意回头看了文二一眼:“树不要皮必死无疑,文二爷你天下无敌。” 文二乐呵的躺倒在沙发里,还挺骄傲:“谢谢!” 厨房里听到这句的梁妍不懂得问:“啥意思啊?” 顾玲玉凑过去小声解释给她听:“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梁妍短暂的愣怔后大笑:“还挺形象!” 今天因为支持了文二的点菜,等能吃上晚饭的时候,都7点多了。 四人边吃边聊,很是热闹。 一锅西红柿鸡蛋汤暖呵呵的,刚到了胃里就泛出暖意来。 顾玲玉吃得热,脑门上渗出汗来,她用手抹了下额头。 新理的头帘被她无意中弄乱了,挨着坐的张默正好看了过去。 他顿住筷子皱了眉头:“你脑袋怎么弄的?” 顾玲玉听到张默询问,抬头才发现是在问自己,顺着张默的目光,她的手摸到脑门上这才想起脑门上的伤。 “啊,没事,我不小心撞的。”顾玲玉重新将头帘梳理下来挡住疤痕。 要说这脑袋也撞了有段时间了,已经好了很多,最后还剩下一块青里泛黄的印子。 张默却没打算就这样算了:“撞哪里了?什么时候撞的?” “上上周的事,晚上睡觉撞墙上了……”顾玲玉有些尴尬的回答。 “有啥想不开的你直说,这是何必。”文二脸上带着笑一边塞饭一边不忘调侃。 张默注意到顾玲玉额头上的伤在右额头上,但是她的床也是躺好后右手挨着墙的。 如果是侧睡,撞击右额头那姿势比较怪啊,伤脑门正中间都比较好理解。 “没记错?是睡觉时候?”张默将碗筷放下,探手过去掀顾玲玉的头帘。 距离有些近,张默的手指修长很漂亮,顾玲玉的呼吸丢了一瞬。 文二看到顾玲玉紧张的样子,顿觉好笑。 他刚要乐,噗的一声喷出两米饭粒来,他赶紧把嘴里的咽下去,瞄着张默,手忙脚乱的把桌子上那两米饭粒也捡了回来:“啊,没事没事,看,没掉菜里。” 张默把手收了回来,他阴着脸转向文二。 一向不会察言观色的梁妍,都憋不住在桌子底下踹了文二一脚…… 文二把捡回来的米饭又塞回嘴里,闷头吃饭,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张默碗里还有半碗米饭呢,他黑着脸看了看桌子上的菜,几次若无其事的夹菜,结果最后还是缓缓的放下了碗筷离开了饭桌。 文二看张默走了,巴巴的把张默那碗饭倒在自己碗里,嘴里还不闲着:“张默,你这就不吃了?咋那么格楞蹦子呢?跟你做朋友真难。” 张默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二爷,你庆幸我国是法治社会吧,要是杀人不犯法,你坟头草大概有一人多高了。” 文二笑得见眉不见眼:“你当我傻?那时候我就不说了。至于现在,你爱生气生气去,你能把我咋地?” 梁妍实在听不下去了,用胳膊肘怼了文二一下:“你咋那贫?吃或者说选一个行么?” 文二瞪眼:“呦呵?你还来劲儿了?我就边吃边说,我还玩呢。” 文二把嘴里的丸子吐出来到碗里又塞回嘴里嚼:“咋的啊,这样行么?” 这下别说张默,连梁妍跟顾玲玉都吃不下去了。 梁妍气的不行,一拍桌子站起来了,指着文二想不出怎么吵,毕竟每次都吵不过他。 张默看餐桌这边紧张局势,赶紧缓声劝起来:“吃得好好的吵什么架啊,能动手就别吵吵。” 能动手就别吵吵?简直神来一笔,点醒了梁妍。 文二刚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就一阵天旋地转,有几个月没感受过这种看天花板的感觉了。 别说,还挺怀念。 这顿晚饭最后以文二收拾为终结,他在梁妍的监督下像受气小媳妇似的围上围裙干活去了。 张默经顾玲玉许可进到了顾玲玉的卧室,他仔细研究床和墙壁的角度。 还是觉得撞到右额头的几率很低,有些疑惑:“小玉,你真的是睡觉的时候撞的?” 顾玲玉点头:“是,睡醒了,脑袋就这样了。” 她站在认真看着床的张默身后,几次想提做梦的事,最后又闭上了嘴。 梦而已,都是陈年旧事做不得数,而且与自己的过去有关。 曾经的经历实在太糟糕了,顾玲玉说不出口,只有噩梦这件事顾玲玉从来都没跟任何人提过。 那是埋在心底最深处的梦魇…… 尤其现在,总觉得一旦说出来,好像主动博取同情一样。 顾玲玉不想从张默脸上看到诸如怜悯、同情或嫌弃的任何一种表情。 但是不能否认的是,噩梦对身体的影响好像越来越大了。 说出来又能如何呢?让人不睡觉的守着自己么? 一旦习惯了别人的好,难道就能不自控的不停索求么? 凭什么让张默来为自己操心呢,人家都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顾玲玉不可控的又一次想起了林瑞雪,那个姑娘一定不会给人添这样的麻烦的。 她只会哄人去玩,逗人开心,对她来说,做不完工作撒个娇就是最大的难处了。 自己呢?随时随地像个扫把星一样……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顾玲玉感受到深深的寒意,越想越觉得憋闷…… 会这样越来越远的吧? 如果张默以后有了婚姻和家庭,到时候连见面也困难了。 想到这,顾玲玉心如刀绞一般。 那边顾玲玉脑子里转过了张默的一生。 这边厢,张默试了几次姿势也没研究明白怎么撞的右脑门,他只好问顾玲玉:“不对,除非你坐起来平移着撞,否则不会撞成那样的。小玉,你除了头上的伤,还发现过其他情况么?” 身后听不到回答,张默回了头只见小丫头扁着嘴看着自己,脸上的表情特别的委屈。 搞得张默满头雾水:“小玉?你……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顾玲玉扭过头,不去看张默。 她强忍着抽了抽鼻子:“对……对唔起,我记……记不住了。” 眼看顾玲玉要哭了,张默立刻暗暗自我检讨起来,不是吧,难道自己已经这么吓人了? 问两句而已,就给问成这样? 搞得张默也不敢问了,竟然还有点慌:“没事没事,想起来再说,想不起就算了。” 顾玲玉发觉自己让张默别扭,也很是自责:“我会努力想一想的……” “没事没事。”张默赶紧安抚她。 两人回客厅的时候,文二已经在梁妍的监督下干完了晚饭的收尾工作。 正跟梁妍斗嘴呢:“你这娃真不够揍啊,我干活这么努力,你连点鼓励都没有。” “你还要啥鼓励?一半的活都是我自己干的,你今天要汆丸子明天要红烧排骨的喂得起么?” “咋啊?工作辛苦一天了,吃点好的不行?那么小气呢,我交伙食费不行么?” “你当我这儿是饭馆啊?不要你钱,做啥吃啥!”梁妍没好气的。 “你这是强权!是欺压!我抗议!”文二扯着脖子吆喝,还不忘有节奏的举拳头。 张默看了会,发觉梁妍又要落下风,他向着梁妍挥挥手:“有事别吵吵……” 梁妍一拍大腿立刻挽袖子:“对啊。” 文二瞪眼:“张默你大爷!” “别人干事出活,你到好只出幺蛾子。”张默晚饭没吃饱本来就不开心,看文二吃饱喝得被锻炼,心里才舒坦点。 文二躺地上干脆不起来了:“能占便宜就不能吃亏,反正汆丸子是得手了,红烧排骨也是早晚的事。” “你就这点吃心眼。”梁妍白了他一眼。 “切,我要有别的心眼,你们谁还玩得过我。”文二一脸得瑟。 张默笑而不语。 顾玲玉刚觉得情绪缓和好了些,手机就响了。 这个时间点,打给自己的难道是老宋? 她赶紧跑过去拿起手机,电话铃继续响起。 顾玲玉有些紧张的拿着手机去了厨房:“喂?爸爸?是您么?” 来电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上一次电话还是一个多月前。 这次电话里,还是与回家有关,只是这一次并不是询问顾玲玉要不要回去。 而是直接询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顾玲玉沉默了,她的计划里没有回家这个选项,记忆里甚至连父亲的样子都是模糊的。 她很想说不回去,可是不敢,即使记不清父亲的样子,父亲的威严和不容反驳是绝对记得的。 不同上一次通话,这次电话在一问一答间进行了许久…… 第一百六十四章 来访之人 反正是周末,明天不上班,张默和文二也不着急走,等顾玲玉的功夫,三人在客厅里玩起扑克牌来。 张默不动声色,一手差牌也能算计着丢出去,好牌就更别提了。 梁妍打牌没心眼,奈何手气壮,一路连轰带炸。 两人轮流坐庄,打得文二要报警了。 “这什么状况?这牌也能输?这不科学!”文二把手牌摔在桌子上,急了。 他好不容易叫一次地主,还没等得瑟呢,连吃3炸,输的袜子都脱了。 “原来不光纪晓宇输得多,你也不比他强,逢赌必输这是纪家特长?”张默嗤笑文二。 文二急了:“啥玩意?输还有家族特长的?张默,我看就是你小子使坏,你坐我上家太难受。” 张默不急不躁:“那就换位,很随意。” 换了位置又打了3把,文二恨不能把桌子都吃了:“靠,110呢?介尼玛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你们作弊了把?” 张默白了文二一眼:“愿赌服输,你别一输了就难以接受现实。” “我特么就接受不了现实了,赶紧,换换。” “还换位置?”张默问文二。 文二把牌扔桌子上:“换嘛位置!换人!叫顾玲玉过来,张默你走!” “你以为换了顾玲玉,你就能赢?” “反正总会比赢你的机会大!”文二瞪眼。 张默看了眼时间,发现他们在客厅里玩了许久还不见顾玲玉回来。 文二叫嚷着要继续玩,张默就去了厨房去看看顾玲玉打完电话了么。 厨房里顾玲玉正深色凝重的听着电话,发觉顾玲玉有些忐忑和紧张。 张默第一反应是,难道是老宋出事了? “小玉,怎么了?”张默出声询问。 顾玲玉听到张默的声音吓了一跳,晚上快九点,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果然电话那边也沉默了,显然父亲听到了。 顾玲玉对着张默摇头,发觉他没明白自己的意思,顾玲玉把手机从耳边拿开些,指了指屏幕,比了个嘘声的手势给张默。 张默靠前看了一眼,立刻觉出尴尬来。 他指了指客厅,悄然离开了厨房。 又等了一会,电话那边才重新有说话声传出:“你男友?” 顾玲玉冷汗都下来了,赶紧辩驳:“不是,是关系还不错的前辈,周末过来我们这边玩一会。” “哦。”意料之外,这个话题到此就结束了,父亲没有再问。 此后又询问了关于小玉现在住址附近的环境就很快挂断了电话。 顾玲玉看着挂断的电话有些茫然,总觉得是不是应该再解释一下,可是那边又不再问。 痛苦的挠挠头,嗨,爱咋咋地吧。 顾玲玉回到客厅加入到玩牌的行列,文二终于心服口服的输到裤子都没了。 牌玩到后期,文二次次垫底,顾玲玉和梁妍的手气简直暴表,比着厉害。 张默看着他们打牌到热闹的时候也跟着笑文二倒霉,可是打到后来就有些说不出的别扭感。 两个小丫头赢得有些异常的顺畅,从概率上说简直在创造奇迹。 无论两个小丫头谁叫了地主都会赢,文二竟然一把都没赢过。 晚上10点多,文二真心翻盘无望,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张默回去。 顾玲玉和梁妍执意送到门口,张默没让她们两出门,反复叮嘱她们把门关好,半夜不要开门。 文二叹了口气:“放心吧,就算进来什么歹人,有梁妍在,还不一定谁倒霉呢。” 梁妍体贴的把文二送出门还送了一脚。 文二拍了拍屁股:“看到没,你担心都多余的。” 张默还是有些不放心叮嘱顾玲玉:“歹人也许不会敲门,他们更愿意走窗户或者撬门,我担心的是敲门的另一类。” 顾玲玉马上懂了张默的意思:“哥,你放心,我会看清楚再说的。” 张默又反复叮嘱了几句,最后连文二都烦了:“张默,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一直都是!”张默没好气的甩了文二一句,不知为什么,今天总觉得有些心慌。 也许是老宋实在离开太久了,马上就要7天未归了,昨天到是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可是问他干嘛去,一次也没说清楚过。 他走了,谁来保护顾玲玉他们?这小区黑影的事真的解决了么? 张默站在楼道里左右看了看,楼道里很安静,感应灯都好好的亮着。 “小玉,你出来看眼楼道里。”他招呼顾玲玉出门。 顾玲玉紧张的探头出来左右看了看,楼道里什么都没有。 “哥,没有东西啊?”顾玲玉很肯定的确认了楼道里的状况。 也许真是神经紧张吧,张默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几番犹豫后,张默还是带着文二走了,临走前他又再三叮嘱顾玲玉他们关好门窗。 送走张默他们,顾玲玉和梁妍还沉浸在刚刚赢牌的愉悦里。 两人不慌不忙的收拾起残局,都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在沙发的靠垫下发现了文二的手机。 梁妍一把抓起手机来:“嘿,看吧,一会他们备不住还得回来。” 顾玲玉也笑了:“肯定是文二藏的,好找个理由回来翻盘。” 两人想起刚刚文二急得抓耳挠腮的样子就笑,梁妍把手机丢给顾玲玉:“行了,不开玩笑了,小玉,你给张默打个电话吧,告诉他们一声。” 顾玲玉结果手机,就准备拨打张默的电话。 还没拨出去呢,敲门声就响了。 “得,他们到回来的快。”梁妍笑呵呵的跑去开门。 …… 打车回去的路上,文二也发现了手机没拿。 “我靠,张默,这次真输大了,手机忘带了。”文二仔细回想,想起手机忘在沙发那了。 司机放慢了车速等着乘客是不是要原路返回。 张默没好气的看了文二一眼:“反正明天还会过来的,你就适应下没手机的夜晚把。” “你就不能够朋友点,把你的手机给我玩?”文二看向张默的手机。 张默皱眉:“不要,你会乱下好多软件。” “多两个软件没事啊,张默,你真是经典啊,简直了。” 这次换张默礼貌的拒绝:“不要,谢谢。” 司机看两人没有原路返回的意思,这才加速驶往目的地。 …… 梁妍那边听到门响就奔了过去,她上手打开了门锁,即将拉开门的时候,她又顿住了。 这是大好的机会,不逗逗文二岂不可惜。 于是她停下了拉开门的动作,整个人趴到猫眼上往外看:“谁啊?干嘛来啦?” 声调拉得很长,明显是逗门外人的样子。 可是等了半天门外也没有回复,甚至从猫眼里看出去连个人都没有。 门外亮着感应灯,可是门口空落落的没有人。 呦?文二这是玩的哪一出,藏猫猫? 梁妍使劲往前顶,努力想从猫眼里看到走廊里到底什么情况。 可无论她怎么换角度,门外还是安安静静的。 梁妍疑惑的又问了一句:“谁?说话。” 安静,沉默,空荡荡的楼道里并没有任何回复。 梁妍踮起脚从从上往下看过去,她以为文二会藏在猫眼下方,可是除了空荡荡,哪里还有别的什么人? 看梁妍突然不说话了,等在后边看热闹的顾玲玉这才觉出不对劲来。 “梁妍?怎么了?”顾玲玉收了逗乐的表情凑了过去。 梁妍让开猫眼:“小玉,刚刚听到敲门我就过来了,但是外边没人。” 刚刚那声敲门声顾玲玉听得真真的,现在被梁妍一说,顾玲玉也跟着紧张起来。 “姐,别慌,你站过来些,我看看。”顾玲玉与梁妍换了位置。 梁妍眼里空寂无人的走廊在顾玲玉眼里,门外确实站了一个“人”。 猫眼里只能看到半个后脑勺,一个长发的女人的侧脸,她的头发很长很茂密,几乎将整个人包裹起来,乍一看整个“人”就像恐怖的黑影一般。 一股子阴冷的气息从门把手处传递进来,顾玲玉感觉到冷,低头一看,发现梁妍已经将门锁打开,只差最后压下门把的一推。 顾玲玉顿觉后怕,一阵心惊。 还好梁妍没直接开门,只需一个缝隙,恐怕今天就要出大事。 因为门外那个东西分明抵着门缝站着。 顾玲玉看着门外那东西一阵阵的头皮发麻,她蹑手蹑脚的将门重新反锁。 梁妍看到顾玲玉这么紧张,也跟着紧张起来,小声问顾玲玉:“咋了啊?” 顾玲玉用手从头比划到地上,并悄声回复她:“有一个女的,这么长的头发。” 梁妍即使没有亲见,也吓了一跳:“来干啥的啊?” 顾玲玉去客厅拽过扁担对着梁妍摇头:“不知道,贴着我们的门缝站着,千万别开门。” “贴着门缝?”梁妍心都冷了一瞬,她暗暗庆幸平日里跟文二疯惯了,还好这次打算恶作剧,没直接开门。 否则自己将亲手放什么东西进来都不知道。 顾玲玉将门锁好,发觉门外的东西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她赶紧掏出手机准备按之前计划继续打给张默。 这不明出身的东西到底是啥?但愿张默能有个贴切的想法…… 第一百六十五章 急救室 张默和文二两个刚到楼底下就接到了顾玲玉的电话,文二正掏包付打车钱。 张默出了车门又一屁股坐了回来。 文二懵了:“咋了?你要干啥?” 张默深色凝重的听着电话,最后很严肃的叮嘱一句:“关好门,我们这就回去,无论如何不要开门。” 文二隐约猜到大约是顾玲玉那边有事,干脆从出租司机手里抢回钱来:“哎,师傅,别急,咱再回去一趟,反正您一趟也是跑,往返还是跑,走就是啦。” 文二不急,出租车师傅可急了:“啊?刚才半路我给你送回去就算了,这都到了地方合上计价器了,哪有继续的道理。” “文二,你痛快给钱。”车后座的张默直截了当的开口了:“师傅您就当我们重新打车,我们有急事,可以的话,您受累赶紧点送我们回去。” 文二看张默异常严肃的发话了,只好痛快的送上两份钱。 师傅这才痛快些,回去比来时开得都顺畅许多。 文二看着街边飞驰而过的一盏盏路灯问张默:“张默,她们那又咋了?” 张默看了司机一眼,淡定的回复文二:“没什么事,你手机掉水盆里了。” “我靠?你说嘛?”做副驾驶的文二扭头急了:“别拿我找乐袄,那手机新入手的。” “有嘛的,你平均一年入手两部手机。”张默不为所动。 “可是这部我最喜欢!”文二瞪眼。 “每一部刚买的时候你都是这样说的。”张默冷冷的。 司机扑哧一声乐了:“哎,别急,已经掉水里了该坏总是坏了,不坏也没事,去就知道了。” 文二斜眼看向司机,这口气这内容,好像是略觉耳熟? 车很快到了花园小区,两人直奔梁妍家。 张默走在最前,几乎用跑的,文二紧赶慢赶跟在后边:“大哥,你慢点,手机反正也泡水了,咱不用这么急。” 张默突然停住了脚步问文二:“二爷,老宋给的粉料包你带着么?” 文二从脖领里拽出一根红绳,下边挂着一个福袋:“当然在呢,这里呢。” 张默上手就把福袋给拽下来塞文二手心里:“拿出来,防身用。” 文二抓着福袋整个人都不好了:“尼玛,张默,你特么跟我说实话,根本不是来拿我手机的对不?” 张默点头:“刚刚司机在,我总不能说有鬼吧?” 文二都快哭了:“那你倒是跟我说实话啊,我不上去了行么?” “那你在楼下等我。”张默转身就走。 留下文二落在后边独自站在夜晚的花园小区里。 空空荡荡的绿化花园,夜风轻吹微微泛出几许寒意。 文二跺脚,追着张默跑进了楼道:“喂,等等我,二爷可不忍心你们自己冒险!” 张默站在电梯里敞着门等着,文二一头扑进来才点了上楼…… “张默,这招你用很多次了。”文二没好气。 “有用就行。”张默盯着电梯的上行提示灯。 “这次是哪里有问题?”文二任命的问。 电梯门打开,张默率先出了电梯:“顾玲玉说,在楼道里。” 文二一只脚迈出电梯突然不知道要不要下电梯了:“就这儿?” 张默伸手帮了他出了电梯:“不是,应该是门前。” 从电梯转到楼道,张默跺了跺脚,感应灯应声亮起。 楼道里安安静静的,一眼看的到头,空空荡荡的。 张默没急冲过去,先打了个电话给顾玲玉。 顾玲玉和梁妍在屋里,两人一人一根扁担,正高度紧张的看着门口。 张默的电话突兀的响起,把两个小丫头吓了一跳。 “我们在门外了,你能看到门外什么状况么?”张默从电话里告知顾玲玉。 顾玲玉听说张默他们来了,心安许多。 她小心的凑到门前,猫眼里那“女人”还在。 还是那个姿势抵着门缝,顾玲玉努力将脸贴在门上斜着角度才能观察那“女人”更多。 分明是开门就会进来的状态,顾玲玉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 她小声的通过电话回复张默:“她还在,就在我们门……门外……” 许是听到门里的声音,门口的女人微微转过脸来。 顾玲玉浑身一凉,猛地退后两步,顿觉心惊。 既后怕被发现,也因为这“女人”的五官漆黑一片,根本无法分辨长相。 电话那边的张默从钱包里抽出老宋给的粉包:“小玉,一会我们用老宋给的粉杨过去,你看着到底管不管用。” 文二也紧紧抓着粉包:“靠,我们?你果然这种时候总要带上我。” 顾玲玉握紧手中的扁担却有些顾虑:“哥,这东西有点怪,要不熬到明天早上把?感觉有些危险。” 张默也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站在楼道里分明什么都看不到,可就是觉得很不舒服。 “还是试试吧,按你说的,这东西目的性明确,还是驱除了好,以免夜长梦多。”张默把粉包拆开,准备完毕。 顾玲玉在电话那边悄声告诉张默那“女人”的准确位置。 张默吩咐文二不要过去,远处待命。 文二反而不乐意了:“靠,来都来了,让我去后边呆着?你当二爷怂?” 张默翻了他一眼:“要么你去?” 文二立刻摆了个请的手势:“你来你来,别客气。” 开玩笑,自己天生招那玩意,哪有自己送上门的道理。 张默小心的靠近门口,不忘时刻保持与电话里顾玲玉的交流。 “哥,小心,她转向你了。”电话里顾玲玉很紧张。 “没事,她动地方了么?” “没有,你小心。”顾玲玉越发紧张起来,为了配合张默她还特意敲了敲门,希望能引起门外那东西的注意到屋里来。 张默越走越近,而门外的东西仿似所有注意力都转向了走来的张默。 顾玲玉不停的敲着门,并在电话里慌张的告知张默:“哥,别过来,情况不对,她在看你。” 张默距离门口已经很近了,他放缓脚步问顾玲玉:“还在门前么?” 顾玲玉发觉门外那东西已经离开了门,定定的站在门口向着电梯里来的方向。 梁妍跟在旁边也跟着紧张的看向门外,只有顾玲玉看得分明,门外那东西开始越发幽暗深邃起来。 顾玲玉有种感觉,门外那东西马上就会攻击人,她看起来就像蓄势待发的豹子。 张默往前又靠近了一步,顾玲玉大喊一声:“别动!” 她猛的旋开门锁,门外那“女人”已然化作漆黑的鬼影。 “不!”顾玲玉不管不顾的冲出门,还是晚了一步。 那黑影迅速的冲击在张默身上,张默还保持着拿着粉包的戒备的姿势。 就连远处待命的文二都感受到了一股阴冷。 就像此前目睹顾玲玉的倒下,文二这次亲眼看到了张默出事…… 张默就好像突然被抽空了灵魂,失去牵线的木偶一般无力的倒在地上。 “张默哥?”顾玲玉丢开手机不管不顾的跑了过去,丢开的手机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的弧度。 当文二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几乎疯了一般冲了过来,后边探头出来的梁妍惊讶的张大了嘴。 一直以来,张默就是几人的主心骨,最可靠的伙伴。 好像无敌的超人一般,没有他搞不定的事,从来不会出事的只有他。 “张默!”文二从手忙脚乱的顾玲玉怀中抢过张默,狠狠的掐他的人中。 直到掐得张默人中发红发紫也没将张默唤醒。 “张默?张默?”顾玲玉在旁不住的呼唤哭喊。 文二急红了眼睛,对着顾玲玉哑着嗓子大吼:“慌个毛啊!叫救护车!” 梁妍算是最冷静的一个,她捡起顾玲玉丢掉的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救护车很快来了,将人送到最近的医院。 张默被推进了急救室,急救室门外文二在紧张的踱步,梁妍扶着顾玲玉。 不是梁妍扶着,顾玲玉已然瘫倒在地,她又一次想起老宋的话——我们这样的人不要有朋友,搞不好就是杀身之祸…… 杀身之祸…… 这四个字反复出现在顾玲玉的脑海中,她一次次的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当事情发生时为什么那么自然的打电话给张默,她尤其懊恼自己选择向张默求救。 不停的自问是不是自己害了张默? 一直以来不停的麻烦张默,最后终于像个扫把星一样害了他…… 顾玲玉一遍遍的祈祷,宁愿让所有不幸发生在自己身上,绝对不要让张默出事。 医生检查过后,走出急救室:“谁是病人家属?” 门外着急等待着的三人全扑了过去:“大夫,怎么样了?” 大夫挠挠头:“都检查了一遍,没什么毛病,好像是睡着了,但是叫不醒。” “睡着了?”文二愣住,疑惑的挑起眉毛。 大夫嗯了一声,检查结果上看没什么问题,要不转病房里让他先睡着,看能自己睡醒不? 文二拽住大夫:“等等,要是睡不醒呢?这就植物人了?” 梁妍狠踩了文二一脚:“你能说点好的么?” 大夫也很挠头:“怎么说呢,没有病理性的问题,先观察看看吧。” 所以,张默被推到病房,半夜的急救室人来人往都是些突发伤患,有自杀未遂被催吐的,有打架拎着自己耳朵来的,还有心脏病发作来抢救的。 文二、梁妍和顾玲玉守着一个救护车送来睡大觉的…… 第一百六十六章 最后的考虑 3人轮流守着张默,一直守到第二天早上。 张默还是昏睡的状态,医生来看过几次,做了基础检查,现在来说状况还算良好。 现阶段能做的只有观察,一天两天这样睡还可以,但如果一直这样躺下去,身体的数值出现问题,那就要按照植物人的护理方式。 当然,那是最坏的方式,也许很快就会醒也说不定。 文二听完医生的解释几步跑回张默的病床处,拽着张默使劲摇晃:“你大爷的,张默!赶紧给爷起床!” 梁妍也上手帮忙连掐带打,可是张默就是沉沉的睡着。 仿若与这个世界彻底隔绝。 办好住院手续,将张默转到了住院处,这是个熟悉的楼层,之前梁妍也住这层。 大家聚在一起不到一年,医院倒是没少来。 文二围着昏睡不醒的张默,想问一声咋办,发现竟没有能问的人。 顾玲玉呆滞的看着昏迷的张默,她一夜也没有睡的守着张默。 又一次在医院守着人,上一次是梁妍,这一次是张默,下一次是谁? 顾玲玉回想自己这一辈子,出生的时候妈妈就亡故了,逼死姐姐,师父因保护自己生死未卜,梁妍遇难,现在像保护神一样的张默也出了事…… 她一次次的回想昨晚为什么要打电话给张默,不断不断的自责。 明明是最重要的人,顾玲玉整个人都颓废了。 文二对着昏睡不醒的张默叹了口气,三个人一起守了一夜,那两个丫头早都憔悴得不行。 要是张默醒着肯定不会允许这样浪费人力的事发生,文二做主吩咐顾玲玉和梁妍:“喂,看样子不是短时间就能苏醒的,晚上可能还要继续守一夜。这样吧,我先在这里守到中午,你们两个去我那房子休息下,中午带饭过来换我。” 关键时候,文二还是很有领导力的,梁妍认同的点点头。 顾玲玉却不动,她仍旧呆滞的望着张默。 这一晚她都这样,几乎连姿势都没变过,越看越让人感觉心疼。 原本文二担心张默,心急之下是想对顾玲玉发火的,但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她现在的样子就像烧灼成粉灰的纸,稍稍一点风就会吹散了她。 “小玉?”梁妍喊了很多声,顾玲玉都没有反应,最后拽了她一把,才将顾玲玉的注意力稍微转移过来。 “我们先回去,让文二在留在这里,中午我们来换他。”简单的一句话,说了两遍顾玲玉才有反应。 “我不走……”顾玲玉扭头又看向张默。 文二挠头:“喂,顾玲玉,你这丫头不能有组织没纪律啊?让你走就赶紧走,中午早点过来不一样么?” 顾玲玉摇头:“我不走……” 梁妍为难的看着文二,文二叹了口气:“行,那你守上午,中午我跟梁妍过来。手机带了没?有事打电话给我们。” 顾玲玉木讷的点了点头。 文二看她呆愣愣的,很是不放心,但是看时间已经快早上7点了,白天应该没什么事。 他带着梁妍离开了医院,再心急也必须休息一下,这样下午过来才能扛到明早。 病房里还剩下顾玲玉和张默,隔壁床躺着个刚做完手术的。 病人还没醒,护理病人的大娘呆着无事,跑来问顾玲玉:“那是你老公么?他咋了啊?也今天做的手术么?” 顾玲玉摇头:“他睡着了。” “对啊,打完麻醉都会睡的,这不叫事。”大娘看顾玲玉呆呆的,怕她不懂手术流程还耐心的帮她解释。 小玉咧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嗯,会醒的……” “哎,大娘说真的,真会醒的啊,丫头,你别哭啊,真的一会就醒了啊。”大娘手忙脚乱的送面巾纸给顾玲玉。 顾玲玉咧开嘴就收不住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害的……” 她的眼泪浸湿了张默的被角,她不停的喊着张默的名字,可惜张默看不见也听不到。 中午,文二和梁妍过来的时候,发现顾玲玉眼睛哭得跟烂桃一样。 隔壁床的大娘加上刚醒来的病患,两人一起在劝顾玲玉放宽心。 看文二他们进来,大娘赶紧搬了椅子过来:“你们可来了,是朋友吧?赶紧来劝劝这小媳妇,哭一上午了,咋说都不行,都说肯定会醒的呢。” 文二怔住:“啥?啥小媳妇?” 大娘指着顾玲玉:“咋?还没成家呢?那更可贵了,你们劝劝吧,这姑娘是个用情深的。” 顾玲玉看文二他们来了,宣泄的情绪终于稍稍沉淀了些。 文二想劝两句,挠头响了半天最后憋出来一句:“那啥,小玉,张默不会怪你的啊……” 梁妍暗暗翻了个白眼,把手里的饭盒拿给顾玲玉:“小玉,多少吃点东西吧。” 顾玲玉摇头,这种时候,什么胃口也没有…… 文二实在没办法,干脆拽过梁妍往顾玲玉那一推:“你准备中午饭也没怎么休息,把小玉带走,你们一起回去再休息一下,下午5点半再来换我。” 梁妍和隔壁床的大娘轮番劝说也劝不动顾玲玉,最后梁妍无奈的看向文二。 文二嫌弃梁妍:“拿出你那彪悍劲来,她不走就拖走啊,打晕了带走不会?” 梁妍对着顾玲玉比划了半天下不去手,对着文二撇嘴:“喂,你行你来。” 文二双手背后:“不行,我不打女人。” 梁妍也面露难色:“我也不想打啊。” “等会,文二。”梁妍想起什么:“你好像没少对我动手?” “啊……不要在无用的细节,再说了,被我打的都不是女人。”文二体贴的又补充一句。 若不是今天情况不合适,梁妍大约会把文二送张默床上陪他。 最后还是梁妍连拖带拽的劝走了顾玲玉,顾玲玉再不走,梁妍真的会打昏她。 两个丫头离开医院,直接去了张默他们那。 花园小区那边实在太危险了,文二一再叮嘱绝对不能去花园小区。 简单的吃过午饭,两人回到房间休息。 梁妍守着顾玲玉直到她睡着了,才躺好睡觉。 周六的下午拉上窗帘,屋里暗暗的很是安静,楼下偶尔会传来孩子的嬉闹声。 隔着窗户听起来越发觉得遥远,梁妍的呼吸声渐渐变得平顺清浅。 下午快5点的时候,顾玲玉的眼睛在黑暗的房间里悄然睁开。 她蹑手蹑脚的起床下了地,摸到梁妍的床头,将她定的手机闹表调成晚上8点。 做完这些,她就轻手轻脚的离开了这个房子。 顾玲玉小心的将门锁好,张默他们这里很干净,梁妍在这里休息是安全的。 而至于顾玲玉自己,她打车一路回到了花园小区…… 梁妍平日睡觉很准点,昨天熬夜加今天的辛苦,一觉就睡到了晚上7点多。 她是被文二的电话吵醒的,文二打电话的原因无他,饿了。 梁妍迷迷糊糊的看了眼手机发现已经这个时间了,赶紧去叫顾玲玉起床,旁边的床上没人,在屋子里找了一圈,哪里还有顾玲玉的影子? 小玉五点多从张默他们这里赶去花园小区,时间还有些早,她又去了趟三楼,想看看老宋回来了么。 三楼原本老五的房子,房门紧锁。 顾玲玉试着拨打老宋的电话,还是关机的状态。 最是需要帮助的时候,总也找不到人,顾玲玉独自坐电梯回到梁妍家。 进门后她冲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利落的衣服,看着时间快到六点半了,拿起根趁手的扁担挥了挥。 顾玲玉找了把椅子,放在门口,然后敞开了梁妍家的房门,抱着扁担等在门口。 六点半左右正是回家的人陆陆续续到家的时间,同一楼层无论谁从顾玲玉门前过,都是同一个动作,他们贴着墙边溜过去。 越到时间,顾玲玉的表情越是坚决,就好像失去了幼崽的母熊,正蹲在幼崽遇害的地方伺机报复。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然而顾玲玉并没有等来她想等的。 不过顾玲玉还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她接到了一个电话,来电人是老宋。 更让顾玲玉惊喜的事,老宋已经到了花园小区,他回来了! 顾玲玉连门都顾不上关就冲下楼去找老宋,见面第一件事就是:“老宋,救救张默!” 老宋这次回来跛了一条腿,她一瘸一拐的跟着顾玲玉上楼。 顾玲玉直接将老宋带到楼上梁妍家,嘴里不敢停歇的讲着张默的事。 老宋扶着膝盖面色凝重的听着,他问顾玲玉:”所以呢?你认为我能救他?“老宋的这句反问仿若给顾玲玉泼了一盆的冷水:”你没办法?“顾玲玉心急如焚:“只有你能救他了,求你了帮帮忙?你需要我做什么?我什么都可以做,只要你能救张默!” 老宋常常的叹了口气:”张默冲了煞,只怕有苦头要吃的。” “有没有办法呢?”顾玲玉紧张的问。 老宋又叹了口气:“能救,但是代价可能会很大很大。”只要我付得起的,我都给您。”顾玲玉恨不能指天发誓。 老松又干咳了两声:“给你一晚的时间再做最后的考虑……” 第一百六十七章 暮春的手机(小剧场) “喂,这张好看么?”暮春躺在被窝里伸出胳膊把手机递给同寝跟自己头挨着头睡觉的小娜。 小娜被吵醒有点睡眼朦胧的:“嗯?什么呀?” 暮春一脸得意:“还能是什么?给你看大美人!” 小娜迷迷糊糊的推回手机:“嗯,好看……都12点了,别玩了,睡觉吧。” “哼,又敷衍我。”暮春拿回手机有些不乐意,只好自己打开相册开始整理今天的自拍照。 这张是上早自习的,正在吃布丁,唔……脸拍得大了删掉。 啊,这张好,锥子脸正合适,保存! 就在暮春有些小兴奋的收拾着相册时,突然顿住了。 嗯?这张漆黑的照片是什么时候照的? 黑漆漆的照片里好像还有些微微的浮光? 是不是不小心挂到拍照按键了? 嗯,没用的,删掉…… 直到暮春收拾好相册,才安心的进入睡眠。 这是一间四人间的宿舍,床铺在二层,书桌的上面。 暮春在一家很优秀的寄宿制高中念书,是个性格活泼,酷爱自拍的姑娘。 紧张的寄宿制学校生活中,她偷偷藏了一部手机,喜欢经常玩一玩自拍,然后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手机里记录的生活点滴,每到这个时候就很有幸福感。 自己看没意思,她喜欢叫小娜一起看,可惜小娜的兴趣很快就淡了。 这几天总是早早就睡过去,真是没意思。 又是一晚自己看手机相册,暮春有些不高兴的瞥了眼熟睡的小娜。 嗯?怎么又一张黑屏照片? 暮春皱了眉毛毫不犹豫的把那张黑乎乎的照片删除了。 临睡的时候不由又想起那张照片,今天黑照片里的白色浮光好像明显了些? 到底什么时候照的呢? 啊,明天还有期中考,暮春揉了揉太阳穴沉沉的睡了过去。 考完试晚上宿舍里的人都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吵闹聊天,只有小娜闷不吭声的爬上床,很快盖上被子又睡了。 寝室里的大姐头皱眉看了眼暮春:“你们吵架了?” 暮春疑惑的摇头:“好像……没有吧?” 好好的一场聊天会就这样不欢而散,今天考试比较累,暮春没有拍照片,但是睡前还是习惯性的拿出手机看一眼相册。 那张奇怪的黑色照片不期然的又一次出现在相册里。 暮春觉得心里很烦,手机是坏了么? 昨天删了啊?难道是又照了一张? 可是,今天明明没带手机出门。 她烦闷着点开照片,黑黑的照片里白色的部分越发明显了,竟然有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暮春看了半饷,也看不出形状,手指移动到删除键一按。 当手机提示是否确认删除时,暮春犹豫了下,点了否。 她第一次确认了下拍摄的时间,发现竟然就是此时此刻,刚拍下来的? 可是明明没有开相机啊,中病毒了么? 暮春撇撇嘴把手机放到一边,等下次学校放假的时候找人看看能不能修理下吧。 夜里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暮春醒了一次,对头的床上休息的小娜在说话。 支支吾吾听不清,但是中间分明喊了一声:“……暮春。” 小娜好久没有叫过自己了,都要憋疯了。 暮春巴巴的爬起来看了看对床的小娜:“喂?是叫我么?你醒着呢?” 对面没有回应,睡梦里的小娜努了努嘴,歪过头又没了声响。 隔了半个房间斜对面的大姐头反而被暮春吵醒了:“吵死了,几点了还不睡?” 大姐头是班长还是寝室长,有些小权力,暮春不敢惹大姐头生气,赶紧躺好闭眼。 转天晚上打开相册,暮春放心的常舒了一口气,今天没有新的黑照片。 看样子没什么问题了,暮春放心的找出昨天没删除的那一张准备清理掉。 打开照片时却愣住了…… 这张照片浮光的部分白茫茫的,屏幕正中间白花花的一片,已经是白多黑少。 明显不是昨晚的照片。 她心惊的看了眼照片的拍摄时间,竟然是今晚的此时此刻…… 暮春慌了,她去摇晃已然入睡的小娜:“小娜!快醒醒!我手机出问题了。” 小娜动都没动,睡得死沉。 暮春呆不住了,手脚并用爬下床去找大姐头。 “姐,你快看看我手机,手机出问题了。” 大姐头还没睡,正在看小说,被打断了很是不高兴:“干嘛啊?” “我手机里出现一张奇怪的照片,不是我拍的,每天都有。” 大姐头不耐烦的接过暮春的手机:“这是什么啊?白乎乎的。” “我也不知道,最初是黑的,今天突然变成白的了。”暮春有些紧张,说话也语无伦次的。 “看看摄像头上是不是沾了什么东西,大惊小怪的。”大姐头把手机塞回给暮春,又专注的看起自己的小说来。 “喂!你是不是认真点对我啊?”暮春见大姐头根本不重视,很是不满。 大姐头放下手里的小说有些光火:“有完没完?学校三令五申不让带手机你不知道?再来烦我,举报老师没收你的。” 暮春撅了嘴,不满的哼了一声,不过确实不敢再问了。 她把头转向屋子里最小的那个小姑娘,小姑娘果断扭过头不搭理暮春。 这小丫头就举报过暮春,上个手机就这样被没收的。 她们关系本来就不好,暮春也不打算问她。 有些不甘心的,暮春又爬回自己的床铺。 不就是一张照片么,大惊小怪的,暮春自我开解完,蒙上被子呼呼睡了过去。 夜里感觉到床有些摇晃,对头的床铺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 暮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觉得是小娜爬下床要出寝室。 “小娜?”暮春揉了揉眼睛趴在床边朝下悄声问:“你要去厕所么……用我陪你么?” 下边的人没有回应,她只看到小娜的一个头顶。 只见小娜默不作声,静悄悄的出了寝室门。 暮春重新躺平有点泄气,平时两人无论谁起夜,另一个都陪着的,最近这到底是怎么了。 好像小娜确实在跟自己生气,可是到底生哪门子气? 怎么也没个理由,不声不响的突然不理人。 带着些愤懑,暮春重新进入梦乡。 临睡前,暮春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但是困意袭来,还是抵不过这么严重的困倦,她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班里停课了。 老师们轮番进入暮春她们的宿舍里。 校长也来了解情况,几个女孩瑟瑟发抖的挤在一起…… 小娜昨天半夜摔死了,没有遗书,有怀疑是因为考试考砸了。 寝室大姐头率先哭得惨烈,谁也哄不住,她给家里打了电话,闹着要回家,说什么也不住校了。 她哭闹着要走,那个跟暮春关系不好的小姑娘也围着她哭。 老师和宿管围着两人劝说安慰,稳定她们情绪。 只有暮春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床上,对着手机发呆。 跟自己关系很铁,曾经朝夕相处的小娜死了…… 她亲眼看到小娜眼神空洞,脸色苍白的被装进裹尸袋。 那苍白的样子跟手机里这张照片一样…… 暮春呆愣的看着手机屏幕,手机屏幕上放大着一张照片。 这张没有被删除的照片诡异的变了样子,白色的浮光分明虚虚实实的勾勒出小娜死时那张苍白无色的脸。 对着手机,暮春浑身的血液都倒流一般。 她突然想起昨天半夜,小娜夜里出了宿舍门的时候,到底哪里不对劲。 昨夜小娜出去的时候带照明了么……? 她就那样摸黑出去了? 明明最怕黑的小娜,竟然自己走进那么黑暗的楼道里…… 不对,那到底是不是小娜,明明喊了她确没有反应。 暮春死盯着这张照片既懊恼又后怕。 为什么自己没陪着她?若是自己爬下床陪她,小那会不会就不会死了? 她越想越害怕,还有这张照片到底是什么,会不会是自己看错了? 为什么无论自己怎么看,都觉得这白色的浮光是小娜的脸呢? 就在暮春百思不得其解,浑身寒凉的时候。 她想起昨天大姐头也看见过这张照片,对,应该找大姐头商量商量。 当暮春下定决心抬头的时候,发现寝室里空无一人。 人呢……? 老师呢,大姐头她们呢?去哪里了? 她慌张的从床上坐起,扭头要爬下床去,就在这时对头的床微微晃动了起来。 愣怔了一瞬,“谁?”暮春惊恐的大喝一声。 那边的床却只是晃晃悠悠发出吱呀的声音,就好像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在床上爬行。 房间里陷入一片死寂,暮春手脚冰凉,无法移动。 她发现自己的眼睛什么都看不到了。 唯有一片不见光的黑暗…… 她死命的瞪大眼睛盯着对床的方向。 黑暗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如昨夜听到小娜起床时的声音。 一点微弱的浮光出现在黑色的视野里,先是微弱黯淡的,接着白色的浮光越来越明显。 越来越近……当那白色的浮光从那边移动到自己脸前。 就像照片里一样放大到满眼都是的时候。 暮春才看清那是一张空洞无神苍白的脸…… 三令五申几次了……这个学校不让带手机的……你还记得么…… 第一百六十八章 命运 老宋提出了给顾玲玉一晚的时间考虑,顾玲玉的答复紧接在老宋的问题之后:“没有考虑的必要,即使要我的性命。” 老宋看向顾玲玉,仔仔细细的看着:“丫头,话不要说得太满,这事危险性很大,也许真的会要你的命。” “别的都不要考虑,只要确保能救张默就行。”顾玲玉毫不犹豫。 当听到老宋说有办法救人的时候,顾玲玉真以为是苍天眷顾自己,原来最后还是一命换一命,她淡然一笑,这倒也公平。 老宋摇了摇头:“也许我们可以出去再找一找别的高人,看有别的办法么。” “你有认识的么?”顾玲玉问。 老宋摇了摇头:“不过,花些时间认真找,总会找到的。” 顾玲玉拽住了老宋:“可是张默没有时间等,再躺下去有什么情况根本无法预料,现在既然有办法能救他就采用。告诉我,让我怎么做?” 老宋长长的的叹了口气:“你是个好孩子,如果可以,我真不希望是你冒这样的危险。” “谁叫我是特殊的呢?我现在反而庆幸我可以排得上用处。”顾玲玉已然认命。 这一辈子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值得自己付出一切的人,也有挚友和如同亲人一般的长辈,还有什么不舍呢。这一世凄苦的命运如果最后能派上用场,可以救张默也是得偿所愿,让顾玲玉几度想叩谢命运安排。 老宋心疼的摸了摸顾玲玉的头:“如果你真的决定好了,那我就给你准备,简单说之所以选你因为我需要请煞附身,孩子,你应该知道成形的煞便是厉鬼,那可不是好惹的,弄不好你我都有危险。我需要让你本人进入濒死状态,如果我成功了皆大欢喜,如果我失败了,你也许你就再也不能醒来。” “老宋,你只要全力救张默就好,不用顾虑我。”顾玲玉回答的异常坚定。 只要能救张默,顾玲玉甚至根本没考虑过有没有别的办法,她不敢拿张默的健康和性命冒险。 “好吧,既然你如此决定,我需要准备一些东西,也许你可以明晚单独来找我。” “嗯,谢谢你,老宋,感谢上天让我遇到你。”顾玲玉乖顺的和老宋告别。 老宋眼里满满的感动和惋惜,这是一个懂得去爱别人的姑娘,可惜真的没人能够替代她的作用,为了救人只能用这样危险的办法。 顾玲玉与老宋辞别后,直接去了医院。老宋没有跟着,他要许多准备要做,他一拐一瘸的走进电梯回到他自己的房间。 到了医院,顾玲玉看到了急得要挠墙的梁妍,和气得要蹦高的文二。 文二及少见的板了脸:“喂,你跑哪里去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不等顾玲玉回答,文二接连发话:“都什么时候了?大家都焦头烂额的,你电话不接,人还玩失踪是想闹哪样?” 顾玲玉掏出已经黑屏的手机不住道歉:“对不起,我没注意到手机关机了,我是醒的早去花园小区拿点东西,结果睡着了。” “睡着了?”文二像点了引线的火药炮仗,滋滋冒火:“就没点自觉?都这种时候了,你咋那多幺蛾子的事,收敛点行么?大姐?” 若不是梁妍及时踩住了文二的脚,文二嘴里跟点了小钢炮似的。 无论文二说什么教训什么,顾玲玉都不辩解,除了对不起多一句都不说。 文二拿她没办法,说到累了就歇了。 从始至终,顾玲玉就没离开过张默的病床。 晚上梁妍买了晚饭回来,3人将就吃了。 本应文二守上半夜,顾玲玉和梁妍守下半夜,结果顾玲玉自己坚持守一夜,把有组织没几率进行到底,文二真是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干脆只安排了梁妍和自己,顾玲玉自己随意。 整个夜里,无论梁妍和文二怎么劝说,顾玲玉哪都不去,他就想脚下生了根一样,长在张默的病床边,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张默。 看他紧闭的双眼,微皱的眉心,薄而坚毅的嘴唇;看他稍显瘦弱却扛起一切的肩膀;看他修长且骨节微突的手指。 她不停的回想张默说的话,做得事,想起他做菜好像做实验那样份量清楚,想起他洁癖的毛病,想起他冷脸训斥人又悄然帮忙的体贴,想起两人雷雨夜的相遇,那时候还差点被张默丢出门。 不到一年的时间,连第二个夏天都没有看到,就仿佛经历了整个人生一样的丰富。 就是有这样一个人,他冷脸倔强和霸道的把自己黑白的世界涂上了缤纷的色彩。 顾玲玉想,如果可以真想守在他身边,时间是一辈子。 顾玲玉看得那么专注,那么大胆,连文二在侧都毫不顾忌。 那种深情和说不出的爱恋写满她漂亮的眼眸,她斗胆伸出手轻抚张默微皱的眉心。 入手是微凉的温暖,顾玲玉看到张默有一根头发从发根变白。 她苦笑着帮张默拽了下来,看,总是替别人愁,愁得少白头。 一直以来一直在给张默添麻烦,给他找事添危险。 顾玲玉想,现在是时候回报了,最少要把平静的生活还给你,也许有些心意永远不能宣诸出口,但是埋在心里最深处却也是虽痛也甜的。 容我再看一眼吧,看久一点点,如果能把你刻在灵魂上多少,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能遵循灵魂的记忆找你。 让你知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这世上有人曾发现了你所有的好…… 到下半夜顾玲玉还是这样,文二几度看不下去了:“你别这样,张默很快就会醒过来的,你别跟看尸体似的。” 顾玲玉咧嘴笑了:“让我多看两眼把,他醒过来我就不敢看了。” 文二几次欲言又止,此前警告过顾玲玉,告诉了她张默的过往就是怕小丫头用情过深,现在看来,只怕已经晚了。 最后,文二长叹了一声:“飞蛾扑火……自取杀身……” 梁妍隐约知晓顾玲玉的心意,看她这样只觉得心疼不已,咧着大嘴泪流满面。 文二看到后嫌弃的丢了她一脸面巾纸。 文二指向张默:“行吧,喜欢看就使劲瞧,反正我也不收你门票钱。还有只管他健康,至于贞洁啥的我可不管帮他守着,现在我要眯一会,你请便,我啥也看不着。” 说完,文二把头埋进臂弯里这就打算好好睡一会。 梁妍一看文二趴下了,赶紧抹了把鼻涕,也学文二做个鸵鸟样。 顾玲玉看他们两这么识时务,有些哭笑不得。 文二卖张默果然从来不手软,护着张默的时候也当仁不让。而梁妍也是个可爱可敬的,热心又有自己的想法。 顾玲玉感慨,明日生死未卜,但愿还能回来看到你们,真想告诉你们,能认识你们这群人三生有幸。 初春的夜微寒,枯枝随风轻晃仿若风的轻语。 花园小区梁妍房子隔壁的公寓有一户人家在这样的夜里灯光微亮。 那屋子里有一面开裂如蛛网的镜子悄然立在漆黑的房间里。 老宋在房间里来回的踱步,他在打电话:“杜总,我要的东西您受累帮我准备下,真的是最后一次麻烦您了。” “我明天入夜前就用,请您务必给我准备出来。” “我的地址在花园小区B座,是,没错,是这边,已经安排人了是么?” “是,我找到人了,一个女孩,性子很好,也很合适,她姓顾。” “是,我多年夙愿就要成真了。” …… 转天,张默还是静静的躺着,医生建议为病患上尿管,文二艰难的同意了。 如果等到胃管也不得不下的时候,张默真的跟植物人无异了。 这一天,就连文二都没了精神,他耐心的坐在张默耳边一遍遍的呼唤张默的名字。 定闹表叫他,吓唬他,命令他,甚至摇晃他,掐他,用尽所有办法也不能将张默从深度睡眠中唤醒。 到了夜里,三人的情绪都不高,文二两天没好好休息,满面愁容,憔悴不堪。 梁妍被安排回去准备晚饭,六点半前送来。 梁妍走后,顾玲玉轻声劝说忙了一天的文二休息。 文二看顾玲玉还算精神,也挺是佩服,自己熬不过个姑娘,最后悻悻而去,入夜前补个觉。 顾玲玉看文二的呼吸渐渐平缓,她穿上了外套。 想起文二的鼓励,顾玲玉斗胆偷偷轻吻了张默的额头,此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入了夜幕之中。 奔向花园小区的路上,顾玲玉将手机掏出来又看了一眼。 不知不觉有了这么多值得惦记的朋友,就算有个外一也是无悔的。 顺着通讯录一个个名字看过去,最后她的视线停在父亲那一栏。 她发了条短信给父亲:“谢谢您给了我生命。” 虽然从出生那天开始,父亲就没有照顾过自己。 但是真的感谢,给了自己生命,活着体验酸甜苦辣,懂得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之后又明白何为苦尽甘来。 这所有交织在一起才是人生啊…… 等她到了花园小区的时候,老宋已经等在楼下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苏醒 老宋看顾玲玉准时赴约,拖着伤腿几步迎了过来:“孩子,都准备好了,来这边。” 顾玲玉跟着老宋走到花园小区梁妍家隔壁的公寓,这处公寓此前与张默来过。 楼道还和那天一样,顾玲玉搀扶着老宋一步步走进公寓电梯。 即使只来过一次,只要想起这里曾经有张默走过,顾玲玉就不会害怕不会不安,回忆里都是曾经的并肩作战,都是张默曾给过的陪伴。 电梯缓缓上行,带着顾玲玉到了11层。 在上一次跟张默找过空房对面,老宋推开了紧闭的房门。 屋里正中放着一个铜盆,燃着香烛冥钱。 一张门板做的床上铺着白布,旁边的供桌上还摆放着一张黑白的遗像。 那是一个长发及肩的女子照片,是个年轻的女孩,她的样子很是娴静。 只一眼顾玲玉就惊讶的发现,那是那晚让张默冲煞的女子。 “老宋?那是谁?”顾玲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指着照片问老宋。 老宋点上一根很是特殊的香,那香有淡紫的颜色,精雕细琢很是精致。 他持着香靠了过来:“那是一个可怜的女孩,像你一样的姑娘。” 顾玲玉的头一阵阵的眩晕,她后退几步扶住供桌前的门板才将将能站稳。 “老宋,我好像有点不舒服……”顾玲玉越发觉得身体变得沉重。 老宋将这只淡紫色的香插在供桌旁的香炉里,他轻抚着供桌上的遗像,不急不躁的告诉顾玲玉:“这是最后一次了,你不会难受了,孩子,你们都不会难受了。” 顾玲玉隐隐觉得不对劲,凭着最后的力气挣扎着问:“老宋,你这是要干什么?” 老宋这才转向顾玲玉,他说话几近哀求:“那是我的女儿,她像你一样,只是个可怜的孩子,我也不想这样对你,但我是一位父亲,你可以理解我的,对么?你是个好孩子的。” 顾玲玉一阵阵的眩晕,愤怒灼烧着她最后的神志:“你为了这个原因害张默?” “孩子,那只是个过程,我只需要你,只要你答应帮我,我一定履行答应过你的承诺,我会救张默的。”老宋拍着胸口保证,那样子还是那么的仁爱慈祥。 顾玲玉却只觉得恶心,曾经被自己当长辈亲人一般信任的人原来是这般嘴脸。 她去够供桌上那只特殊的香,可是手脚已经不听使唤。 老宋将香拿远一些,他正色看着顾玲玉:“孩子,我承认我对你有所隐瞒,但是有一点我没有说谎,我确实能救张默。” 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很是为难:“我本不想伤害他,但是如果我们再拖下去,只怕他会给我的女儿做陪葬。” 顾玲玉极为愤怒的咬紧牙关:“你一开始接近我们就是为了这个原因?” 老宋叹了口气:“我从发现你那天就在关注你了,那是很久很久前了,孩子。我一直耐心的准备着今天的到来,可是一切总是不太如意,我女儿的魂魄不太稳定,那孩子太善良了,她只想离开这里,我只能想尽办法挽留她,还有你那个叫赵珠雅的朋友也太个性。” 想到老宋与自己在赵家庄的初遇,那时候他在赵丽家守门…… 顾玲玉猛然心惊,浑身发凉:“阿鹏赵丽还有赵珠雅的死全部和你有关?” “那是过程,孩子,我需要确保万无一失,这次我不会搞糟了,你是我见过最好的舍,最适合我女儿的身体,帮帮我这可怜的老人。”老宋又开始哀求起顾玲玉来。 想到赵朱雅的死竟也与老宋有关,顾玲玉生生将嘴唇咬破:“那也是一个年轻的女孩!你好歹毒……” 老宋从怀里掏出怀表来,怜惜的摸着怀表感叹:“所以,孩子,你可以终结这一切,我需要你自愿让出身体给我的女儿,你愿意的对么?这样大家都可以获救了,我也不用去找别的方式,你也能如愿拯救你最珍视的张默,你会拯救好多好多的人。” 听到老宋的话,顾玲玉几乎要昏过去,所以张默遇到这样的事,果然还是自己害的…… 老宋又看了一眼灼烧的香炉:“孩子,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要尽快做出让大家都满意的答复。你昨天说过的啊,什么代价都可以。” 顾玲玉苦笑:“你赢了,老宋。我愿意把身体让出来给你女儿,但是记得你答应我的,如果张默有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听到顾玲玉的这句答复,老宋猛地点头,简直欣喜若狂。 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终于要到了实现的那一刻。 他嘴里不停的感叹着谢谢,把顾玲玉搀扶到门板做的床上。 顾玲玉在意识逐渐消弭之际,最后还想着张默。 无论如何,这是最后了,就允许我放肆的想念你最后一次。 为你带来这么多的折磨真是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了…… 但愿你会碰到一个你爱的人,恰好她也爱你…… 老宋看到顾玲玉平静的闭上了眼睛,他将屋里的照明关闭,仅留下香烛的微光。 借着那些微细恍惚的光,他小心的将怀表打开。 一股子黑烟从内蔓延而出,在空中不断的扭曲,虽然听不到声音也能想象到那种挣扎和痛苦。 “我的宝贝女儿,平静下来,这是最后了。你马上就可以跟父亲一起生活了,像以前那样,苦难到今天就是结束了。” 老宋拿出拿根赵家村山里带出来的银钗,将它定在一方小木匣上,将木匣的黄铜钉启开。 里边另一股黑气弥漫出来与空气中的融合。 直到最后沉淀下来,定型成顾玲玉前晚看到那个女孩的样子。 苍白的脸,比顾玲玉此前所见更长的头发。 每当这个时候老宋都激动不已:“女儿,我的女儿,你来了,来这边,快来看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那黑影成形的女子倾向老宋而来,老宋瘸着腿往后使劲退了数步:“别这样,孩子,别跟爸爸开玩笑。” 即使老宋躲得快,黑影还是擦过了他的左手小指。 老宋赶紧从怀中掏出一道黄符裹上手指,但那手指还是立刻变得瘫软无力。 “孩子,你现在的脾气越来越差了。”老宋拖着瘸腿走到女儿身边,那腿上绑着一样的黄符。他极尽疼爱的看着“女儿”,同时又小心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女儿”正聚精会神的看着门板上躺着的顾玲玉,一动不动的看着,就像此前贴在门缝上时那么专注。 “喜欢么?孩子。”老宋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捆绑的绷带,那是在张默他们公司被梁妍那小丫头打的。 他从怀里掏出了另一只雕工同样精致的绿色香点燃,一股子酸腐的味道弥漫开,好像什么东西腐坏一般,腐臭的味道与此前馨香的味道融合更显怪异。 “女儿”的身影随着味道逐渐朦胧起来,她贴近顾玲玉,越发的近了…… 老宋小心的维护着两只香同步燃烧,剩下的就是等待时间的消逝。 他聚精会神的盯着香,那边“女儿”的身影越发朦胧起来,老宋就像耐性极好的骆驼。 他并不焦急,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他不介意再付出些耐心给今天。 …… 医院里,文二趴在张默脚边的病床上正睡得熟,突然感觉头发被人拽起。 迷迷糊糊中他伸手打掉拽自己头发的手,刚打掉头发上的,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靠,何人扰爷清梦?”文二捂着脸坐了起来。 张默正坐在病床上,和文二看了个对眼。 文二当时就愣住了,又抽了自己一巴掌才惊喜的大叫:“尼玛,真的假的!张默!你醒了!” 张默刚醒就看到医院光秃秃的天花板,身上没劲,强制自己坐起来后就听到脚边传来一串熟悉的小呼噜声。 不是文二那货是谁? “二爷,我怎么在这儿?”张默醒来后仔细回想,记忆只到赶去花园小区的路上。 文二使劲拍了拍张默的后背:“那些以后再说,你醒了是最好。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张默在床上试着活动下身体:“嗯,很好。我哪都不舒服。” 于是他下地又试了试,脚刚沾地张默又退回到被窝里。 他一脸无奈的看着文二:“我睡了多久。” “不多,两天,那个是帮你排尿的管子,特意帮你选了个乳白色的,希望你喜欢。”文二揉了揉眼。 “我应该感谢医院没有碎花的款式。”张默叹了口气。 文二从床头柜里拿出张默的内衣递过去:“你这次应该睡够了把?我叫医护人员来帮你处理下?” 张默接过衣服后随口问了一句:“就你在这里?” 文二这才想起:“啊,顾玲玉应该也在。她去哪了?我叫她来,这家伙,她一个人守了你两晚,像个女超人一样。” 文二想起顾玲玉就怒其不争,正是张默醒来的关键时期,结果她不在。 此前辛苦都白挨了,文二一个电话借着一个电话的拨,顾玲玉的手机一直无人接听。 远在花园小区公寓的11层,老宋看着燃香的空档腾出手来拿过响起的手机。 按下了拒接并关机…… 第一百七十章 杜总 教会一个人残忍的是残酷的现实。 老宋聚精会神的盯着缓慢燃烧的两根香,它们的味道从浅淡到越发浓烈。 混合起来特殊的味道,那是两个女孩交织的灵魂。 为了女儿,我什么都做得到…… 老宋为了报仇,选择交换眼睛。 当夜幕降临,老宋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守着自己的女儿。 她那么可爱,那么乖巧的。 原来自己是女儿放不下的那个人,她一直在自己身边默默的守护着。 老宋既庆幸又心疼,他几度伸手想去摸一摸女儿的头发,可是那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 每当这个时候,老宋就会更深切的认知天人永隔这四个字的意思。 只要能看到的也好,只要她还在就好,老宋每天最期盼的时候就是夜幕降临。 当夜晚来临,他就可以看到自己的女儿。 这是学习如何报仇过程中最幸福的时刻,老宋曾经以为一切都不会变。 但是当他真正报仇的那一天,女儿心愿也完结。 她就在老宋眼前变得浅淡,即将消逝。 老宋以为自己会祝福女儿的离去,可身体比脑子更快。 老宋用困灵的办法锁住了自己女儿的灵魂,用困恶鬼的方式…… 女儿对这世界已经没有了眷恋,如果放她出来就会消散。 理智一次次的提醒老宋,人死不能复生……但,但如果是附身呢? 几次处理附身情况让老宋动了心思,能不能让女儿依靠这样的方式复活? 这念头一起就像枯草的荒原燃起了炽热的烈火。 可是难处实在是太大了,首先女儿本身已经不愿意留在这里,这世界没什么东西还能挽留得住她,老宋绞尽脑汁,最后把视线聚焦在怨念上。 什么也好,哪怕要污染她的灵魂也要先把她留下来,至于煞,等到复活那天再驱散也可。 老宋彻底投入到替人解决灵异问题的行当,通过这样的方式为女儿积累煞气,将它们融合。 他甚至收了一个将死之人做徒弟,秋寒是个好孩子,很有才华。 老宋用他做实验,用煞气与恶鬼之愿为其续命。 那孩子也确实争气,学什么用什么都很灵活。 此后就遇到了命定之人,顾玲玉。 她简直就像是为了为女量身打造的器,最好的舍。 老宋布下一个又一个的陷阱,本想徐徐图之,不想那除灵走错门的纪晓宇…… 想到这里老宋就痛不欲生。 分明只会用童子尿泼的蠢货,竟然就泼对了地方…… 老宋越想越觉愤懑,每一次目睹女儿的融合都不可避免的目睹其痛苦,那种心如刀割,剜心一般的疼,被那一泡尿浇到几近白费。 女儿越来越不稳定,甚至让老宋怀疑她会变成不能沟通的东西。 计划被迫提前,好在杜总神通广大材料齐备,要什么都能准备出来。 老宋暗暗庆幸:“忍忍吧,孩子。就要结束了……” …… 医院里,张默黑着脸看着手里的被挂断的手机。 文二挠头:“昨晚就出现过这种事,一会她就自己回来了把?” “她拒接你电话?”张默疑惑的问。 “那倒没,是不接电话。”文二看张默好像有些不爽,赶紧提顾玲玉辩解:“哎,张默你别不高兴了啊,顾玲玉没轻视你,这小丫头照顾你挺用心的,连续两晚不睡觉的守着你,这事我得凭良心说实话,要我说,你好好……” 张默的眉毛又紧紧的皱在一起,他打断了文二不停嘴的赞美:“如果一直没人接听,最后关机可以理解为电池消耗完。但是,为什么会拒接?” “有什么事不方便接电话?”文二猜。 “我用的是我的手机,不接我的电话?”张默拿出所剩电量无几的手机。 文二又想了想:“靠,不会是手机被偷了把?被偷一般都这个节奏,无人接听加关机。” “被偷的话除非刚被盗,否则早就会关机了,会等到我打电话么?” 文二不说话了:“那你说为什么?” “顾玲玉什么时候走的?”张默反问文二。 文二看了眼时间:“应该没超过1小时,5点半左右的时候梁妍才走,顾玲玉跟我在一起守着你,这个时间都有半个小时了,后来她劝我睡会就睡到你喊我起来的这个时间了。” 张默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7点多点:“你说她昨晚也出门了?她去哪了?” 文二看张默在脱病号服换衣服,赶紧帮了把手:“昨天的时候,她说去花园小区拿东西。” 张默的动作顿在半空中:“花园小区?” 文二肯定的嗯了一声做答复:“就是花园小区,回来后就乖乖守着你直到今天快6点,你别因为这个事就怪……” 张默又一次打断了文二的话,他的脑子里不停的回想自己昏倒前的事:“我在花园小区晕倒的?在楼道里?” 文二赶紧点头:“对,原来你都不记得这些了?” “你竟然让她自己在这个点回去?”张默问文二的这句十足十的责备。 文二很是委屈:“怪我咯?她偷跑我怎么看得住?你倒好,这次可算睡了个爽。” 张默心急的拽过裤子要出去找人,低头一看被窝里。 他赶紧拽过文二:“找护士过来,把管子拔了。” 文二愣了:“什么管子?啊啊啊啊,知道了。” 顶着张默能杀人的眼神,文二找护士去了。 处置完毕,张默就下床要去找人,刚走了几步就有些摇晃。 一直没有进食,而且一直躺着,身子多少有些虚。 可是联系不上顾玲玉让人心慌,张默不敢耽误。 在文二的搀扶下,两人急急忙忙出了医院住院部直奔花园小区。 梁妍奔到医院的时候发现文二和张默不见了,赶紧打电话给文二。 文二告知她他们去花园小区,梁妍丢下饭盒也要赶过去,结果遇到了医院查房点人,病人跑了,监护人还想走那哪行? 医院方要先查账再放人,梁妍心急火燎就是走不成,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文二和张默一路回到花园小区,到了梁妍家,无论怎么敲门,屋里都没有回应。 文二又踹了两脚门,只好悻悻的回复张默:“看样子没人,不在这。” 张默指了指楼下:“下楼,看看老宋回来了么。” 老宋的房门是敞开着的,内里什么都没有,甚至好像根本没住过人。 张默在屋里转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发现。 落灰的房间里,地板上倒是有一批小小的脚印,那是女孩子才能留下来的。 张默隐约觉得顾玲玉肯定来过这里:“二爷,手机给我。” 张默的手机即将关机,他拿过文二的电话拨通出去。 这个电话是打给老宋的,同样是无人接听后拒接。 张默脸色很是不好看,老宋又有什么? “两人同步失踪?”文二问。 张默的脸没有血色,本应苍白无力。 可那张脸此时只剩下焦急。 要说去找老宋在哪里,谈何容易? 张默转向文二,文二害怕的抱肩膀:“做做做……做啥?” “你手机给我,我的没电了。”张默直接命令文二。 文二乖乖献上手机:“随便用随便用。” 张默打通了林瑞雪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直接问:“老宋在哪?” 那边短暂的沉默后,林瑞雪才说话:“可能在花园小区把。” “我们就在这里,三楼,他租的房子,可他不在。” “三楼?他不是住十一……”林瑞雪疑惑的一问,然后又沉默了下来:“我不知道他在哪里,要不你们等等看。” 张默敏感的扑捉到林瑞雪所说的十一…… 十一楼?张默隐约想起当初为了抓秋寒去过隔壁11楼。 林瑞雪想说的是那边? 老宋为什么在那? 张默此前就不喜欢老宋,总觉得那家伙有些不诚实。 现在更是越发觉得不安起来。 “文二,我们去隔壁11层看看。”张默说完就往外冲,文二紧随其后。 …… 黑色的豪华轿车转入花园小区的入口,车后座坐了一个男人。 舒适的休闲西装,手上是裁剪极为贴合的鹿皮手套。 林瑞雪乖顺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为司机指路:“就是这里拐,往里走。” 她指向隔壁的一栋公寓:“杜总,就是这里,在11层,1107房间。” 车后座被称为杜总的男人微微点头:“你带路。” 林瑞雪赶紧开门准备下车,突然发现旁边公寓冲出来两个人。 正是张默和文二,林瑞雪赶紧坐回车里,把门关好。 甚至把外套拉起挡住脸。 发觉林瑞雪的动作,杜总顺着林瑞雪的目光看了过去:“你认识他们?” “此前跟您提过的人,我不方便下车。”林瑞雪很是为难。 “我自己去就好,你在这里等着。”杜总冷冰冰的吩咐,自己下了车。 杜总走向公寓的时候与张默和文二打了个照面,这人身上散发出一股沉静的气质,让张默不由多看了一眼。 眼神对上的时候,杜总鹰隼一般的眼睛仿似能看透人的灵魂。 张默下意识的移开了目光,明明是第一次见面的人,却有种说不出的敬畏感和熟悉感。 …… 第一百七十一章 盛气凌人 张默心急顾玲玉的事,带着文二赶紧奔向电梯上楼。 两人进了电梯就赶紧按下11楼的按键。 就在电梯门即将合上的时候,缓步走在后边的杜总也跟了过来。 电梯门再次敞开,文二翻了个白眼暗叹一句:“好么,刚才那几步是白跑了……” 杜总进来后也不按电梯楼层,看样子还是同路。 电梯上行的过程中,张默这才又正视这个人。 如果用一个词来概括这个人,那也许可以说是体面。 这个人无论从梳理整齐的头发到脚上光洁的皮鞋,都是纤尘不染的。 张默站在他身侧偷眼观察,竟然看不出这人的年龄。 虽未见其周身奢华,却沉淀出沉稳威严的气质。 像一块造型古朴的墨玉一般,越看越发觉其沉稳内敛。 张默仔细观察的时候,背对张默站着的杜总也通过反光的电梯门在观察张默。 这小子就是林瑞雪提过的人,戒备心果然很强。 看起来脸色不佳,身体不太好的样子。 张默刚从医院出来,他的衣服有些乱,看起来很是不拘小节。 眼神倒是不错,脑子应该还行。 杜总悄然又去观察文二,比看张默的时间少太多。 不过是两个有点聪明的小年轻罢了,看样子林瑞雪对他们的评价过高了。 电梯很快到了11层,电梯门一开,杜总缓步先出了电梯。 文二等不及的从杜总身畔挤出去。 张默紧跟杜总的脚步出了电梯,和文二一起往目标房间跑。 楼道里感应灯已经亮了,越靠近此前那间空屋,张默心里越紧张。 说不出的感觉,既希望顾玲玉在这里,又怕她真的在。 如果她在这边而且不接电话,只怕她处境堪忧,张默暗暗期盼希望一切来得及。 两人很快跑到了地方,那个空房子虚掩着门,上手一推就敞了门。 进了屋开灯,文二和张默就分头在屋里找了起来。 屋里一如此前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楼道里的杜总走到张默他们对门的地方,轻轻敲响了房门。 屋里专注看着香火的老宋根本不会去留意房门的动静。 杜总掏出林瑞雪给他的钥匙,直接拧开了房门。 房门在杜总身后重新关闭,屋内的老宋惊讶的看到有人进了屋。 紧张的低吼了一句:“谁?” 杜总走到房间门口直视老宋:“是我。” 老宋护着香火很是疑惑的皱了眉:“杜总?您怎么来了?” 杜总知道这个房子也是在所难免,送货人林瑞雪知道了杜总自然就会知道。 但是连钥匙都有,老宋暗暗咬牙,估计是林瑞雪做得梗,偷配了钥匙。 看出老宋的不满,杜总轻轻拉了拉手上的鹿皮手套:“我觉得卖给你的东西有些不太适合。” “什么意思?您此前是对售卖的货是一概不过问用途的。”老宋把两种香护得更紧了些。 杜总上前两步看了看躺在门板床上的顾玲玉,他转向老宋:“很遗憾,你需要重新谋划一切了,我不想让这个姑娘有事。” 老宋脸色急变,手心里苦苦护着的香燃烧缓慢。 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只剩下最后短短的一截了。 多年的夙愿即将实现,怎么可能因为轻飘飘的说一声不行就出让? 老宋起身直视杜总,强压怒气:“杜总,我是您老主顾了,您一向是有信用的,我可没听说过你食言的时候。” “那恭喜你,今天就要见识到了。”杜总脸上甚至带着微微的笑意。 “杜总,如果是价格不合适,多少我都付,我等了多久您是知道的。”老宋上前一步,他的手悄然探入怀里。 “如果能好好说话,我不想动粗,你毕竟算个长辈。”杜总指了指老宋探入怀里的手。 老宋腿是瘸的,手臂也是受伤的,甚至刚刚手指也出了问题。 动粗确实不是一个好主意,老宋将手从怀里拿出,换了语气:“杜总,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要突然改变主意,但是我请求您,今天不要,那是我的女儿,马上我就可以看到她了。求您了,不要打断这些,可怜可怜我吧,求您体谅一下父亲想看到女儿的心。” 杜总面不改色,甚至有些不满:“停下仪式,此后我会补偿你,我不喜欢把同一句话讲两遍。” 老宋看杜总没有能协调的余地,他干脆迅速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拖着腿冲向杜总。 为了保住仪式,老宋拿出拼死的觉悟。 杜总闪身避开,带着鹿皮手套的手攥住了老宋持刀的胳膊,反手一拧就卸下了老宋的武器。 动作并不复杂,但是干净利落。 紧接着,老宋感到软肋挨了重重一击,摔在地上疼得抽气。 杜总从容的将掉落在地上的小刀踢开:“你做了最蠢的选择。” 老宋知晓打不过,干脆爬起来向着杜总跪下了,他的声音因为紧张和恐惧而颤抖,顶着佝偻的身子磕在地上:“我无意冒犯您,求您不要跟我这老头子计较,我实在太在乎我的女儿了。” 杜总往旁走开两步,避开了老宋这一跪:“我能理解,因为我也是一位父亲。” 老宋惊喜的抬头看向杜总,杜总已经走到供桌旁:“此前没更正过你的称呼,是因为觉得没必要,但是今天,我需要纠正你一下,我不姓杜,我姓顾,顾敦仑。” 姓顾?顾玲玉? 不等老宋反应,杜总毫不犹豫的掐灭了绿色的那根香…… “不!”老宋哀嚎出声,他亲眼看到顾玲玉的身体停止吸收女儿的魂体。 残余的魂魄就像被风吹散的烟雾,袅袅散开,连个形状都没留下。 数十年苦心经营,一朝全无。 老宋疯了一样冲过去,被顾敦仑一脚踹开。 他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后背撞在墙上,生生呕出口血来。 顾敦仑接着毫不犹豫的掐灭了紫色的香。 他甚至没去看瘫倒在地的老宋,直接打横抱起顾玲玉就往门外走。 老宋咬紧牙关,眼睛红的仿似能滴出血来:“顾先生。” 他一字一顿的叫住顾敦仑:“你毁了我的一切,你反悔了生意,你早晚会得到报应的。” “好,我等着。”顾敦仑再不回头的抱着顾玲玉出了房门。 漆黑的屋子里,老宋瘸着腿,忍着浑身的疼痛膝行到供桌旁。 他抱起女儿的遗照,把遗照深深抱进怀里。 只差一点点,只差那么一点点就可以了。 老宋轻抚照片上女儿清秀的脸,从低低的悲泣转成沙哑的嘶吼。 一声叠一声,每声都好似剜心一般的痛,他浑浊的老泪滴在照片上,视线里除了黑再没有别的颜色。 张默和文二在空屋里转了一圈,什么收获也没有。 正是担忧的想办法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楼道里传来“不”的一声惨叫。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听出了谁的声音:“老宋?” 张默直奔房门跑了过去,他刚跑到房门口,对面的房门打开。 刚刚电梯里的男人横抱着顾玲玉走了出来。 文二紧跟其后,看到这个场面赶紧围了过去:“小玉?” 张默担忧的伸手去接,不想那人往后退了一步:“你们有事?” “把人交给我们,她是我们朋友。”张默和文二两人一前一后堵住了楼道的两边。 “朋友?”这声有些戏谑的意思。 这声有些刺耳,让张默板了脸,他保持了最基本的礼貌:“总之谢谢您救了她,但是现在开始请将人交给我们照顾就好。” “交给你们照顾?你们已经把她照顾成这样了,为什么还要交托给你们?” “我承认我们之前没能保护好她,但是也不能放任陌生人把她带走。”张默毫不退让,冷着脸上前再一次伸手接人。 “我是陌生人?那你们又是什么人,跟她什么关系?”顾敦伦不客气的反问。 “亲人一般的朋友。”被顾敦仑的气势压制,一直没说话的文二抢答。 顾敦伦脸色比张默还冷:“让开,小子们,这里没有你们说话的余地,我是她的爹。” 文二和张默一起愣住,怪不得刚开始总觉得这人有些熟悉感,去掉他身上这股子盛气凌人的气势,细看下来,顾玲玉和他确实有些连相。 这下张默和文二就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顾敦仑不客气的抱着顾玲玉绕过他们,直奔电梯而去。 文二看着他逐渐走远的背影,挠头问张默:“喂,咋办?就这样让他把人带走么?” 张默皱紧了眉毛:“那还能怎么办?” 此前从来没听顾玲玉说过自己家里的事。 她爸爸看起来很不好惹,但是女儿为什么过得这么艰难? 但这一切疑惑压不过另一种猜测,张默控制不住的去思考另一个问题,如果让人就这样被带走了,还能再见到她么? 没有什么道理的,张默隐约觉得恐怕是不能…… 可是有什么理由能从一位父亲手里要下他的女儿? 张默想不出,他眼睁睁的看着顾家父女的身影渐行渐远,越发心慌起来。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好像所有都要脱离开自己的控制…… 张默甚至隐隐觉得如果让人就这样走了…… 会后悔的…… 第一百七十二章 调戏小姑娘 不同于张默的瞻前顾后。 文二可是急了,狠狠推了张默一把:“喂,好歹问出地址啊!你住院人家还守着你呢,她昏了就不闻不问?张默你特么吃了秤砣了?” 张默这才恍然,总该留个地址好去拜访探病。 两人追到电梯口才赶上顾敦仑。 看两人追了过来,顾敦仑脸上有些不耐:“还有什么事?” “对不起,打扰您了,能不能告诉我们地址,改日我们上门拜访。” “没有必要。”顾敦仑冷冷的拒绝了。 “哎?你是她爹,这我没意见,但是凭嘛你替小玉做选择?我们看看朋友咋就不行?”文二涨了脾气。 “既然你知道我是谁,我自然能替她做主。”顾敦仑更不客气。 文二梗着脖子就往前靠:“你还知道你是当爹的?此前咋根本没见过你?你女儿过的咋样你知道?” 不是张默拦着,文二就要挽袖子了。 顾敦仑的脸色很是难看:“她从没和我说过她有麻烦。” “所以你主动关照过她么?”这次开口询问的是一直沉默的张默。 “我今年有打过电话问她。” “今年?”张默反问。 “我们父女的事,与你们无关。”顾敦仑用这句结束了对话,他抱着顾玲玉上了电梯。 张默和文二也跟着进了电梯,到了一楼电梯门打开的时候。 “给我们一个地址或者联系方式,顾先生,这要求并不过分。”张默试着继续劝说顾敦仑。 “让开,我不喜欢浪费口舌。”他抱着顾玲玉从张默身侧走出电梯。 文二恨得牙痒痒:“我靠,张默,我一直以为你就够冷血的,这尼玛山外山,她爹都快赶上珠穆朗玛峰了。” 张默是真不知道怎么办了,眼睁睁的就要看着人被带走。 没人拦着,文二这次成功挽起了袖子:“要我说,讲不过咱就动手吧。” 出了公寓楼,顾敦仑的司机很识相的下车跑了过来,帮忙接人。 文二在后边叫嚣的声音不小,顾敦仑腾出手来,回身拽了拽手上的鹿皮手套,很挑衅的勾了勾手指:“你选了个好办法,打赢了就听你们的,只怕你们不够看。” 张默今天刚刚苏醒,本来身子就有些虚,被文二一闹,头也疼了,无论打不打得过,对顾玲玉的爹动手总是不太合适的。 正是一筹莫展的时候,那边刚解决完医院押金问题的梁妍跑回花园小区,她刚下了出租车就看到顾玲玉被一个陌生人架着,旁边还站了一个奇怪的男人。 张默好像很不舒服,文二又是一付要动手拼命的样子。 梁妍正担心着顾玲玉,看到这样僵持的场面,当时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她几步冲了过去大吼一声:“谁敢动我的人?” 嘹亮的女声很精神的回荡在小区里。 下一瞬她已经冲到顾玲玉旁边跟那个带着鹿皮手套的男人交上手。 梁妍起身一个正踹,被顾敦仑眼明手快的抱住了腿。 小丫头极快的反应,当时蜷起身子,借着冲劲干脆狠狠蹬在对方怀里。 顾敦仑从容不迫的四两拨千斤往旁卸力,梁妍凌空翻身接回旋踢。 转眼两人过招拆招数次,梁妍使出拼命的架势,一点没留手。 梁妍好歹算个选手级别,那边动作没有梁妍华丽,但是无论反应还是招式都走得很是实用。 两边应付起来都不轻松,文二看得眼花缭乱,憋不住站旁鼓掌叫好。 张默干脆退后两步,静静看着两人动手,并不阻止。 说破了顾敦仑是谁就没法动手了,反正不知者无罪,梁妍现在这样刚好。 反正顾玲玉她爹说不通,油盐不进,若是能趁势打赢了抢人也不错。 梁妍比赛经验丰富,从小习武学得也扎实,但是对方是个头脑冷静,有预判力的。 这动起手来就很是艰难,梁妍看遇到强敌越战越勇。 对方对小丫头动手多少有所顾虑,梁妍则胜在一门心思抢人的蛮劲上。 几次过手,梁妍竟然略占上风。 最后顾敦仑挨了两脚,梁妍被摔了出去,这才暂时分开。 张默找准时机,此时过来调停:“别打别打,都是自己人。” 顾敦仑拍了拍身上的脚印,眯眼看向刚刚一直看热闹的张默。 张默脸不红气不踹:“梁妍,误会了,这人是顾玲玉的父亲。” 梁妍还喘着粗气,听张默这一说,闹了个大红脸:“啊?” 文二强忍住不笑,一本正经的过来:“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虎呢?上来就动手,问清楚的啊。” 梁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我怎么知道……看你们好像……” 张默打断了梁妍的解释:“顾先生,这位是您女儿的闺蜜,她们平日里是一起住的,朝夕相处情谊不比别人,总不好连她都隔离开不让见吧。” 顾敦仑这才正眼看了看张默:“人我是一定要带走的,不过既然这位姑娘赢了,我不介意把地址告诉给她。”顾敦仑说道做到,写了张纸片给梁妍:“这是顾家祖宅的地址,顾玲玉会在这边调养,你们想来就来吧。” 梁妍接过写着地址的纸片:“把她留下不行么?我会照顾她的。” 顾敦仑多看了梁妍一眼,小姑娘脸上满满都是担忧,想起这姑娘直率的性子,竟叫人很喜欢,本不爱多说话的顾敦仑为了梁妍特意解释了一番:“不光是调理身体,顾家有规矩要带她回去,如果没什么大碍,很快就会放她回来。” “如果没大碍?”张默敏锐的扑捉到这句。 梁妍揪心的担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能跟您一起走么,我去照顾她。” “顾家不留宿外人。”顾敦仑把梁妍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嘴角微微上扬:“不过,你如果想来是可以的,我不介意给你顾玲玉继母的身份。” “啊?”梁妍脑子秀逗了。 “我靠,你想得美!那是你女儿闺蜜,你真好意思调戏小姑娘!”旁边的文二憋不住跳脚。 “随便一说,不愿意就算了。”顾敦仑无所谓的返身上了车。 司机把顾玲玉放在后排座位上,让顾敦仑能扶着她。 毕恭毕敬的关了门后,启车缓缓驶离了花园小区。 目送豪车离开的时候,张默刻意仔细观察车上一直鬼鬼祟祟没有下车的副驾驶。 即使那人压低了帽檐,拉高衣领挡住了脸,张默还是很肯定坐在那里的人就是林瑞雪。 看样子老宋和林瑞雪的关系也不是亲戚那么简单。 老宋?张默突然想起,老宋好像还在楼上呢。 顾玲玉被带走,正是找老宋算账的好时机。 三人又回到了公寓11层,推开了1107房间的房门。 屋子里还弥漫着奇怪混合味道,香烛纸钱仍在,可是屋里却已经静得可怕。 老宋一动不动的倚着供桌抱着女儿的遗照,他形容枯蒿,仿佛被抽空了灵魂。 他甚至没有察觉有人进了屋站到他身边,文二撇了撇嘴:“喂,老宋?” 那边一点反应都没有,张默上前扶住了老宋的肩膀,另一只手去拽老宋怀里的照片。 老宋这才有所反应,他极快的把照片往怀里抱得更紧。 毫无生气的脸转向张默他们,梁妍和文二被他惊得退后了半步。 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一双眼睛,迷蒙的白色覆盖了几乎整个眼睛。 就像脱水溺死的鱼,眼睛上附了一层厚厚的白膜,一双眼浑浊空洞。 “老宋,能看到我们么?”张默在老宋眼前摆了摆手。 老宋静静的朝着张默他们的方向,却连眨眼的反应都没有。 “老宋,你找顾玲玉做什么?”文二站在张默身后直奔文二而去。 老宋什么也不说,只咧开嘴笑。 文二气不打一处来:“你这老头,顾玲玉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就好意思下手?” “老宋,你对顾玲玉做了什么?她什么时候没事?”张默捏着老宋的肩膀问他。 即使肩膀被捏得隐隐作响,老宋还是那副空落落傻乎乎的样子。 听张默的问话,梁妍才终于明白老宋要害顾玲玉,她一把推开张默,拽起老宋的脖领:“你坑小玉?你敢!” 看老宋抱着女儿照片,梁妍不客气的去抢,老宋这才疯了一般跟梁妍动起手来。 梁妍被抓破了手,还差点挨咬,竟然没抢过他。 老宋重新把遗照抱进怀里后,又疯疯癫癫的唱起摇篮曲来:“月儿明,风儿轻,树叶遮窗棂……”那是女儿小时候每晚都吵着要听的歌。 三人对视了一眼,文二悄然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告诉张默:“他疯了……” 张默想起老宋说秋寒的那句话,他不过是个可怜人。 此时看着老宋,张默也长叹了一声…… 老宋这半辈子,为了女儿操劳奔波,偏偏最后一刻,愿望即将实现的最后一刻。 一切皆化为泡影,跟着女儿的身影消散了的除了心愿还有活着的最后支撑。 为了复活自己的女儿宁可牺牲别人的闺女,如此自私疯狂…… 老宋的结果是自己的女儿终究还是走了,甚至不知道以怎样的方式离开。 是就此消散还是能入了新的轮回,老宋统统不知道。 张默他们问不出老宋的任何回答,最后只能留下一声叹息离开。 老宋静静的呆在这个房间里,一直坐到下半夜,这才晃晃悠悠的起身离开了房间。 他一路晃荡绕到花园小区后身的公园里,抱着女儿的遗照走进初春乍暖还寒的人工湖中。 当冰冷的湖水淹过脖子,他昂着头冷笑:“顾敦仑……你以为你毁了我复活女儿的机会,你就可以得到你的女儿?呵呵……呵呵呵呵……” 最后湖面上只余下一串不甚明显的气泡…… 第一百七十三章 梦境之初 顾玲玉就这样被带走了,此后老宋也没了音信。 张默和文二照常到公司上班,只是当再见到林瑞雪的时候,她总是躲着张默和文二。 这让张默越发确定此前在车副驾驶位上看到的就是她。 中午休息的时候,张默出其不意的将林瑞雪堵在办公室。 “喂?你这是干嘛?”林瑞雪一改此前小鸟依人的样子。 “你是不是欠我们一个解释?”张默压低了声音质问她。 “有什么好解释的?”林瑞雪绕过张默要走。 张默上前堵住了她的去路:“你为什么跟顾玲玉的爸爸在一起,你和老宋究竟是什么关系。” “你很烦哎,无论什么关系,与你无关吧?”林瑞雪焦躁的抖腿。 文二看着林瑞雪这样子,整个人都凌乱了,小白花一样的姑娘怎么就成这样了? “如果不想更烦,你最好还是说清楚。”张默不依不饶,极有耐心。 林瑞雪看了看手表,翻了个白眼:“行,简单说,我跟老宋没什么关系,简单概括是生意往来。至于我跟顾先生……现阶段也是业务往来的关系。” “现阶段?”张默重复了遍这个词。 “对,那小丫头叫顾玲玉把?哼,以后我要当她后妈!”林瑞雪握紧了拳头信誓旦旦的。 文二实在听不下去了:“那你之前追张默干嘛?” 说到这里,林瑞雪来了精神:“还不是因为之前追不到手?本想换个相似的攻略看看,哎哎哎,你不觉得张默和顾先生有些像么?” 文二盯着张默点头:“有点微妙,可是你换了人,不还是没得手?” 林瑞雪很认真:“这个类型的性格可能难度系数比较大,切,总会有办法的。” 张默比了个大手指给她:“给你点赞,加油。” 反正只要不骚扰自己,想骚扰谁都行,特别是顾玲玉她爹不白送。 林瑞雪得了张默的鼓励高兴许多:“喂,告诉你们点也行,我是顾先生的送货人,其实跟你们没什么关系的啦,如果你们需要帮忙,不会很麻烦的话,也许……大概……可以帮帮你们。” 最后这句答应说得挺艰难,文二撇嘴:“呵,真大方。” 张默哦了一声接着问:“你帮他送什么货?” “一些稀罕的小东西,做老宋那行的人比较明白。”林瑞雪又懒得解释了。 “最后一个问题。”张默停顿了一会:“顾玲玉……她还好么?” 林瑞雪摇头:“我半路就下车了,我哪知道她好不好?人家跟自己爹在一起,好不好跟你又有啥关系?” 三人间的谈话以这句做了结尾,林瑞雪说的没错,顾玲玉和自己的爹子在一起,和你张默又有什么关系? 顾玲玉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带走手机,质问老宋的时候,文二将顾玲玉的手机带了回来。 除了梁妍那有一份地址外,张默没有任何方式联系到顾玲玉。 梁妍手里的地址并不是天津的,在东北,真要去的话还有些距离。 总不能贸然跑去那么远找人…… 日子一天天的继续,林瑞雪放弃张默这个目标后,性格彪悍许多。 她成功教会许多男人感悟人生,文二也终于对自己的眼光产生了怀疑。 梁妍是感悟最深的一个人,突然变得空荡荡的屋子让她极为不适应。 每当下班回家的时候,她还跟以前一样准备饭菜。 可是到吃饭的时候,独自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孤零零的碗筷。 她才深刻的体会到,这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爷爷离开后就一直是顾玲玉陪着自己的,现在终于连顾玲玉也不在了。 梁妍独自吃着饭……她越吃越慢…… 感觉上,连精心准备的饭菜都失了滋味…… 睡觉前,梁妍锁好了门窗,和往常一样开了夜灯,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房间里静悄悄的,窗外跟屋里一样安静。 天花板被客厅里的夜灯映出隐隐的微光,梁妍突然觉得这房子好大。 住了这么久的房子都变得陌生起来,原来自己家有这么的空? 这一晚同样睡不着的还有一个人,张默躺下休息前,特意把手机充电。 充电器旁放着另一部手机,是顾玲玉遗落在老宋那的。 张默也帮着把她的手机充电。 自己的手机插上电源后,他不受控的会看向顾玲玉的那部手机。 像中了什么奇怪的病,每到要入睡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想起顾玲玉来。 明明是个存在感很低的小丫头,她难得能跟家人在一起。 这分明是好事,为什么自己会这样担心呢? 张默强制自己闭上了眼睛,顾玲玉和自己的爸爸在一起,肯定没事的。 周末的时候,张默打电话给梁妍,叫梁妍过来吃饭。 梁妍自己对着空屋子正发呆,接到张默的电话痛快的应了。 也唯有这样才能稍微消除顾玲玉离开带来的失落感…… 远在东北祖宅里的顾玲玉,静静躺了两天才幽幽转醒。 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顾玲玉甚至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她还记得最后和老宋做的交易,现在这是灵魂出窍了么? 顾玲玉从床上坐起,浑身都很痛,尤其是脑袋,这几乎让她不能好好的思考。 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自己身下是一张柔软舒适的双人床,房间里布置着造型古朴的红木家具,窗户是两层木质的,很是古老。 这卧室窗户的形状,怎么看都有些眼熟。 如果已是灵魂,那就不如四处游荡看看,顾玲玉打定主意下地走走。 不想脚下虚浮,直接摔在地上,痛得她咧嘴。 顾玲玉揉着摔疼的胳膊,惊讶不已,原来自己还活着? 那这里又是哪? 顾玲玉扶着床重新站直身子,有些头晕得厉害。 她适应了一会,在房间里又走了几圈,确认没什么问题了,才推开了这间卧室的房门。 门外门里全是木质的地板,和现在装修用的地板不同,是细条的板材交织成的地面。 有一些磨损,年代久远的样子,踩在地板上行走经常会听到吱呀的响动。 卧室外是一条回廊,尽头的位置是拱形的墙壁,上边镶嵌着三扇窗。 顾玲玉站在回廊呆住了,怪不得一直觉得熟悉。 曾经就在这个回廊里,和姐姐玩过追人的游戏…… 喧闹的笑声好像还回荡在这里,原来,这是自己家老宅? 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玲玉害怕得发抖,她记忆里根本没有回老宅的过程。 她在幽暗的回廊里缓步前进,路过几扇没有锁门的房间。 只有她自己脚下的吱呀声不断响起。 原本并不鲜明的记忆,被万年不变的景致唤醒。 尤其走到最后一间房子的时候,顾玲玉简直不能克制自己的颤抖。 这是继母的房间,曾经就在这里遭到暗无天日的虐打。 小象小的时候被锁在木桩上,它尝试多少次都无力挣脱,所以到小象成了大象,它还是认为那木桩是不可撼动的。 此时顾玲玉就像曾被锁住的象,她的腿抖得厉害,连站着都费劲,更遑论多走一步。 吱呀…… 顾玲玉正站着发呆的时候,前边的房门里传来另一人的脚步声。 她手忙脚乱的转身想跑,脚下吱呀声也显凌乱。 门内的脚步声更明显了,并且越发的近。 顾玲玉实在是太害怕了,她又摔在地上,干脆用爬的方式逃离。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从容不迫。 “小玉?”随着声音的靠近,一道沉稳浑厚的男人嗓音传了过来。 “谁?”听出不是继母,顾玲玉这才停下挣扎,偷眼观察走过来的人。 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有着和自己很像的眉眼,他向顾玲玉伸出了手:“怎么,不认识我了?” 顾玲玉往后退走了一段距离,这才疑惑的喊了一声:“爸爸?” 看顾玲玉认出自己是谁,顾敦仑才上前架起了顾玲玉:“你什么时候醒的?在干什么?” 顾玲玉逆来顺受的低下头:“刚醒,出来看看。” “你需要再休息休息。”顾敦仑不由她拒绝,将顾玲玉打横抱起又送回了卧房。 顾玲玉从小到大都没有这样靠近过父亲,一动也不敢动的听凭安排。 顾敦仑把小玉重新放回卧床上:“你不要瞎跑,再躺一躺,我会叫人准备饭菜给你。” 顾玲玉听话的点头,顾敦仑要离开的时候,顾玲玉抖着胆子问:“爸爸,是您救了我么?” “这些不重要,休息吧,以后再说。”顾敦仑这般回复给她安排好这些后,顾敦仑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卧房。 顾玲玉特别想问又不敢问,继母在哪? 顾敦仑好像非常的忙,此后再没出现在顾玲玉眼前,顾玲玉按着吩咐调养身体。 她几次想打电话给张默,发现没有电话能做这样的事,最后干脆也放弃了。 等到身体状态渐好的时候,她才又一次在自家老宅里转悠起来。 到处都是回忆,好的,不好的。 当顾玲玉关上一间无人的房门时,偶尔会有吱呀的一声木质地板声传出。 夜里,也许是为了呼应白天所见,顾玲玉的梦境…… 更丰富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顾家老宅 如果说此前的梦境都是无休止的虐打,此时的梦里,那种虐打更见清晰,无论是疼痛还是谩骂,甚至自己发出求饶的悲鸣。 一下下一声声,就好像整个人都回到了六岁的那个时间点,重新经历这些。 顾玲玉悲切的恳求:“妈妈,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错了?你错哪了?”继母将女士皮带卷在手心里,她漂亮的媚眼旁有一颗朱红色的痣。 “我不会再乱说话,我最喜欢姐姐,我不吓唬姐姐。” “你跟你爸爸说什么了?” “我没见过他!我没有!”顾玲玉赶紧辩白。 皮带毫不留情的抽在身上:“你还敢撒谎?那他怎么问起你来?” “我没有!妈妈!真的没有!我跟爸爸没说过话!”顾玲玉捂着挨打的胳膊使劲摇头。 嫩葱一般的手指轻轻抬起了顾玲玉的下巴:“明天你爸爸就回来了,你想见见他么?” 顾玲玉惶恐不已的摇头:“我不见,我不想见到爸爸。” “如果你爸爸想见你呢?”继母妩媚的眼轻眯,像慵懒的猫一般。 “我会躲起来,我不去见他。”生怕继母不信,顾玲玉及其认真的保证。 继母的手指划过顾玲玉的肩膀,隔着一层衣服也能摸到里边被打出的膦子。 她极尽温柔的问顾玲玉:“妈妈打的疼么?” 听到这个问题,年幼的顾玲玉怕得发抖,她努力的摇头:“不……不疼……” 皮带猛的抽在身上,因这一下继母漂亮的脸都变得狰狞起来:“不疼?那这下呢?能记住打的滋味么?” 顾玲玉痛得浑身战栗,她赶紧点头:“疼,妈妈,我记得了。” “疼?”继母冷笑:“小贱蹄子,打疼了是不是就要找你爸爸告状?” 眼泪噙在眼眶里,顾玲玉使劲摇头:“我不说,我只听你的,我不见爸爸。” 得到孩子的一再保证,又或者打累了,继母这才稍稍收手:“好孩子,妈妈也不想这样对你,你只要乖乖的,妈妈和爸爸都喜欢你好不好?” 顾玲玉茫然的点头,她就像一只接受主人教育的小狗,她并不清楚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会让妈妈不高兴就会挨打,对她这个年龄的孩子来说这就是规则。 继母将顾玲玉身上的衣服又整理了一番,像一位真正的好妈妈一样,把一切做得滴水不漏。 顾玲玉僵着身子不敢动,顺从的配合妈妈的摆弄。 继母将顾玲玉凌乱的头发重新理好,发现孩子正看着墙角,她立刻拉下了脸。 “你在看哪里?” “我,我没有看,没有。”顾玲玉赶紧收回目光,讨好乖顺的看着继母。 继母重新拿起了皮带:“吓唬我女儿还不够,你还想吓唬我?你胆敢!” “妈妈,我不敢了,我不看了,什么都不看了。”顾玲玉慌乱的哀求和保证最后还是隐没在继母的责打中。 这样的日子永无尽头,一个月没有几天能见到父亲。 顾玲玉的童年一直在与父亲玩一场藏猫猫的游戏,避无可避的时候,远远的问一声好,是顾玲玉和父亲唯一的交集。 昏暗古老的房子就是她的游乐场,到处都有喧嚣。 “姐姐,我找到你了。”顾玲玉打开壁橱的柜门,从里边找出姐姐来。 “你为什么能这么快找到我?”姐姐嘟着嘴很不高兴。 “有人告诉我了,你在哪里。”顾玲玉笑着的时候露出门牙上的豁牙子,说话有点漏风。 “谁啊?讨厌。”姐姐掐腰质问顾玲玉,明明自己比顾玲玉大3岁呢,和她玩却总是输。 顾玲玉笑眯眯的指向旁边的空气:“就是……” 话说了一半,想起继母的警告,生生把另一半吞了回来:“我觉得你在,所以就找来了。” “你又撒谎,我不喜欢你了,我不要跟你玩。”姐姐闹了脾气,转身离开。 “姐姐,我错了,你不要不跟我玩。”顾玲玉追在姐姐屁股后边告饶。 她的整个童年,“对不起”和“我错了”大概是说得最多的话。 没有是非对错,姐姐永远是对的,继母永远是正确的。 只要姐姐愿意跟自己玩,那就是顾玲玉最幸福的时刻。 如果童年的回忆一直是这样该多好,为什么偏偏要去到医院的那个天台。 “怪物!”姐姐的嚎叫比往日任何一次都要刺耳,徒劳的伸出手臂。 梦境仍如每次梦到的那般,最后停止的姐姐下落后…… “姐姐,不要……”顾玲玉满面泪痕的醒来。 她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这一次起夜又换了房间。 顾玲玉出了一身的汗,看着房间里古老的家具,她有些难适应。 一旦醒了就很难睡着,顾玲玉还保留着此前在梁妍家的习惯,起夜了就要下地溜达溜达。 这边没有留夜灯的习惯,她光脚踩在吱呀作响的木质地板上。 隐约想起小时候的事,那时特别喜欢这个声音。 没有音乐也没有电视,这是童年除了人声以外最常听到的声音。 顾玲玉一步步走到电灯开关附近,摸向电源。 电灯开启的瞬间,顾玲玉猛然看到门口一道人影。 顾玲玉一阵战栗,灯光亮起细看之下,那边分明放着一个衣挂…… 呼……顾玲玉这才放松的喘了口气……差点被自己吓死…… 这房间虽然很古老,但是请来的钟点工收拾的很整洁。 房间也比之前在天津租的房子要大,家具不多,整个房子显得空荡荡的。 这个屋子里有两扇多窗格的玻璃窗,外边风起的时候,会挂得玻璃有些细微的声响。 屋外是一片静谧的林子,走一段出去是国道。 这个季节入了夜,窗外连声虫鸣也没有。 顾家老宅的位置有些偏僻,平日里来人就少,以前交通不便的时候,见到个生人是及其稀罕的事。 即使是现在,顾玲玉仍旧有被囚禁的感觉。 她在屋子里走了几步,发现只要走动地板就有声响。 在安静的夜里,这声音尤其突兀和刺耳。 顾玲玉看到靠着窗户的墙角放了一把躺椅,她干脆拉开了窗帘倚在躺椅上看着窗外。 屋里亮着灯,其实根本看不到外边到底有什么,除了黑,什么也没有。 当顾玲玉没有响动的时候,房子里也静得可怕。 她看着窗户发呆,思想回到刚刚的梦境中,第一次这么清楚的记住梦境里发生的事。 原来自己和继母的对话是这样的,为什么以前从来没记清楚过。 顾玲玉反复消化梦里得来的信息,原来自己从来没跟父亲说起过自己的经历。 白天脑子太乱,很多事情都没好好思考,现在想来,白天已经走到了继母的房间。 但是从里边出来的只有爸爸,继母呢? 她去了哪里?好像此前自己跟着师父离开的时候,继母生活在这个房子里。 那时候她失去了亲生女儿,几乎要疯掉。 那么,现在她人呢? 既然梦境已经清晰了,为什么还是想不起此后发生的事? 记忆就像断档了一般,顾玲玉揉了揉太阳穴。 想的太多,竟然有些头疼。 窗外风呼号而过,顾玲玉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好冷,即使到了开春的季节,这种深更半夜果然还是有些瘆人有些冷。 顾玲玉紧了紧睡衣,发现手脚都已经冻得发凉。 还是回到温暖的被窝比较明智,顾玲玉从躺椅上下地。 吱呀……吱呀…… 第一声吱呀是顾玲玉落地踩出的,可是第二声略显遥远和细微的吱呀是……谁? 顾玲玉愣在原地,进退不是。 有第一声后,就像开了某种开始的阀门。 卧室门外的楼道里传出一声又一声的吱呀…… 时近时远,时断时续。 有时连贯,有时突兀断开,有的遥远,甚至有一声就响起在门口。 顾玲玉一阵阵的打抖,如果只是连贯一处响起,那可以解释有人起夜在楼里走动。 可是这么多声接连在不同的地方甚至楼层响起。 顾玲玉只觉得毛骨悚然,不同于张默的勇敢,顾玲玉完全不想出去查看。 她只恨自己为什么醒了,她几步跑回床上。 慌乱中踩出一串杂乱的吱呀声……每一声都好似踩在心尖上。 她灯也不关的钻进被窝里,眼角的余光看到门口的衣架又被吓了一次。 衣架上挂着大衣好像站着个人一样,即使做了心里准备,突兀的看到还是会被吓到。 门外的吱呀声仍旧此起彼伏的响起。 顾玲玉把被子盖过头顶,只余出巴掌大的一块脸用来呼吸。 如果可以真想向张默求救,顾玲玉习惯性的这样想。 不,只有张默不行……她立刻否定了这个主意。 不能再把危险带给他,即使从此要成为路人。 只要想起张默因为自己躺下的瞬间,顾玲玉就止不住的惶恐,这比承受这些恐惧更让她不安。 怎样都好,来吧,无论门外是什么。 顾玲玉一边发抖一边不服输的盯着卧室的房门。 吱呀声几次在房门口响起,仅隔着一扇门的感觉。 每次都让顾玲玉不住的发抖和冷…… 可是直到顾玲玉发完抖,困意渐起也没有其他情况。 许是太累,顾玲玉在门外断断续续的吱呀声中沉沉睡去…… 第一百七十五章 黑暗独行者 转天,顾玲玉一觉睡到日头高照。 没有闹表,甚至没人有人来叫她起床。 祖宅每天有被雇佣的人过来打扫,饭菜也有钟点工做好放在餐厅。 顾玲玉起来的迟了,老宅里收拾的人已经离开,饭菜倒是很好的摆在餐桌上。 父亲已经快吃完了,看到顾玲玉进来,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下,吃饭。” 言简意赅,顾玲玉听话的坐好,她这时才有机会好好偷眼看看自己的父亲。 多年未见,甚至觉得有些陌生。 “爸爸……”顾玲玉拿起餐具却没急着用餐。 顾敦仑已经吃完饭,正用湿巾擦嘴:“吃饭不要说话。” 看父亲要走,顾玲玉干脆把餐具放下:“爸爸,你带我走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人?” “什么人?”顾敦仑皱眉。 “我,我有几个朋友……”顾玲玉不知该如何跟父亲提张默他们的事。 “你是说两个混小子和一个野丫头?” 顾玲玉破口而出:“你见过他们了?他还好么?” “谁?”顾敦仑将湿巾放下,审视的看着顾玲玉。 顾敦仑颔首看人的样子既有压迫感,一瞬间顾玲玉甚至有些后悔提到张默。 “我是……是想问问他们都还好么。”顾玲玉移开了对视的目光。 “引魂香配返魂香,你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现在还在担心别人?”顾敦仑盯着顾玲玉:“你是为了谁放弃活着的念头?” 顾玲玉的手在餐桌下攥紧:“没谁。” “我真不知道,出去了几年,你现在还会说谎了?”对面传来父亲很失望的感叹。 小玉抿唇不语,可是顾敦仑没打算放过这件事:“是那个叫张默的小子?” “你知道他?”顾玲玉惊讶的问。 “我知道的比你知道的更多,你跟他们混在一起很久了把,恋爱了?” “没有!”顾玲玉辩驳否认的极快:“我们之间很简单,像是兄弟姐妹一样的感情。” 顾敦仑仿似嘲讽一般微微挑起嘴角:“兄弟姐妹?你为了兄弟姐妹还真是舍得。” 两人之间冷场了一段时间,顾玲玉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爸爸,张默哥他,还好么?” “冷脸那小子?”顾敦仑想了想:“还行,他那个年龄层里算是有点小聪明的。” “你们见到了?他没事了么?”顾玲玉问得越显急迫。 顾敦仑眯了眼看着她,发觉自己的激动,顾玲玉压制住情绪:“他之前住院了,我有点担心……” 顾玲玉越说越小声,顾敦仑长叹了一口气:“原来是为了他……” 两人都不说话,餐厅里便又冷场了,顾玲玉忐忑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他很好,当时不好的人是你。他们对于我带走你是同意的。” “我知道……”顾玲玉脸上没有丝毫介意的样子。 顾敦仑观察着顾玲玉的表情:“我觉你需要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好好休养是你现在唯一需要做的。”他看了眼手表:“好了,就说到这里,我有事要出去,你赶紧吃饭,吃完放这里就好,中午做饭的人会收拾。” 父亲说完就不容置疑的穿上外套出门,顾玲玉从餐厅的窗户往外看,整看到父亲坐车离开。 顾玲玉这才拿起餐具吃自己的早餐,她穿着睡衣慢慢吃着,没有手机,没有电脑,空荡荡的大房子里甚至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唯有自己缓慢的咀嚼声。 早饭荤素搭配合理,而且很精致,虽然放得有些凉了,但是无损味道。 虽然父亲说用完的早餐放在这里就好,顾玲玉还是把两人的盘子都洗刷干净。 做完这些她才发现,她找不到其他能做的事。 干脆就坐在没人的餐厅里发呆,晨间明亮的阳光透过木质的窗棂照阴暗的房间中来,顾玲玉开始想念起张默他们。 跟他们在一起吃饭的时候,饭桌上总是喧闹的,梁妍在做什么? 是不是又和文二吵嘴了?不,说好了能动手不吵吵,也许正在动手。 文二有没有要吃红烧丸子?他吃丸子不许放姜,切多碎都会被发现的,不过如果用姜汁他就吃不出来,忘记告诉张默他们这个办法了。 还有……张默…… 当想起张默,顾玲玉连放到嘴里的筷子都顿住了,你还好么?彻底恢复了么? 顾玲玉甚至想,如果能打个电话就好了。 当这个念头起了,顾玲玉自己又否掉了,不能再跟他们在一起了,一切都因自己而起。 彻底的离开才是对他们最好的保护。 老宋不是个好人,不过至少有一点他说对了,我这样的人最好不要有家人和朋友。 盯着窗外的明亮看得久了,视线再移到室内的昏暗就有些不适应。 老宅一共两层,进门是一处带楼梯的厅,左手右边都有房间。 现在就在进门右手边的房间用餐。 出了餐厅就回到进门的正厅里,正中间是一道回旋而上的木质楼梯,正对着进来的门。 如果顺着一楼的走廊直走到里边,也有一道上楼的木质楼梯,不过这个楼梯就更陡峭,往上能通到阁楼,往下能通到地下室,地下室也有一扇通往屋外的门,那扇门的钥匙交给来收拾卫生的人。 错综的地下室里,也有提供给人休息的房间。 父亲离开后,锁了正门,老宅里彻底没有了声响。 只有顾玲玉自己走动时才弄出些动静来,老房子的窗户都不大,走廊里尤其有些昏暗。 这房子的布局除了改过水电和厕所,基本都保留着最古老的样子。 小玉独自走在老房子中,全木质的走道和扶梯吱呀作响,记忆好像波澜不惊的水面被投了石子一般,激起一层层的涟漪。 顾玲玉发现这里很多房间,自己只有浅浅的印象,她走到2楼把头的一间房子,她确信这是曾经小时候呆过的。 推开了门,屋里是整洁的客房,并不是记忆中的那个样子。 顾玲玉从这个房间走出来,又换了一扇门推开。 有些房间有浅淡的印象,有些甚至特别的陌生。 离开太久,所有都要重新记忆和适应。 直到她走到二楼走廊的最后一间,顾玲玉的手覆在门上时,猛地一阵心惊。 即使时间过了这样久,还是不可控制的害怕这个房间,这里曾经继母住的地方。 就在昨晚,这屋子里发生过的事还真实的映在梦中。 顾玲玉咬紧嘴唇鼓起勇气推开了房门,和梦到的不同,房间里的家具换了模样。 这房间的装饰变得奢华精致,床上放着男士的衬衫,明显是父亲的。 顾玲玉长呼出一口气来,她简单的扫视了一遍房间里的摆设,关上门离开。 整个老宅里转了一大圈,竟然一个人都没看到,老宅外也是一片荒芜的林地,天地间好像只剩下自己一个独行者。 房子太大,每当进入一个房间都好像再面对什么未知的挑战,开门关门的时候,非常忐忑。 有窗的房间还好,光照不充沛的楼道和个别几个仅有气窗的库房真的要把人吓死。 黑暗中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窥看一般让人不安。 算上地下室和阁楼,老宅有四层。 顾玲玉把一二楼的房间都简单查看了一遍,地下室和阁楼实在太黑,她没敢去。 最后回到自己住的那间客房。 这番查看下来,这间无疑是老宅里规格最高的客房,还有独立的卫生间,比自己曾经住过的房间还好。 顾玲玉本身在这躺了两天,又在房子里提心吊胆的查看,身上感觉有些粘腻。 她反锁了房门,走进卫生间打算好好冲个热水澡。 蒸腾的水汽弥漫开,热水缓解了疲惫,带去她身上一阵冷似一阵的慌乱和忐忑。 热水的冲淋让顾玲玉感觉心安。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顾玲玉想起父亲在早餐时候说让她好好看看自己的样子。 一定不会好看的,顾玲玉隐隐知道,没精神,脚步也很沉重,有种说不出的疲惫。 只怕脸色不会很好看,她用手巾擦拭着镜子上的水汽。 水汽褪去的时候,顾玲玉不出所料的看到一张气色不好,蜡黄色的脸。 只一眼,顾玲玉就移不开目光。 她细细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分明是自己的样子,可是为什么感觉那么的陌生? 镜子里好像站着另外一个人一般,那女孩的眼神疲惫不堪,最糟糕的是一点表情都没有。 就像一个做工敷衍的木偶…… 自从认识了赵朱雅以后,顾玲玉在收拾自己的方面并不懈怠,何时见过自己如此憔悴和邋遢。 黑黑的眼袋,蜡黄的皮肤,嘴唇也干燥的有些开裂。 镜子里的自己有着浓浓的违和感。 顾玲玉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的人影也盯着顾玲玉。 越看越觉得别扭,甚至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镜子里的自己,眼睛空洞无神…… 顾玲玉猛地眨了眨眼,打断了这种样子。 她强制自己露出微笑来,刚刚那一瞬间,竟然觉得自己和此前在电梯里看到死人一般。 出了卫生间,房间里的一切尽收眼底,顾玲玉才感觉好些。 她不想再出这个房间,老宅大得让人害怕,只在这个房间里会让她安心。 没有手机和电脑,顾玲玉也找不到别的事做,等父亲回来前,她决定先睡一会。 临睡前,她将门口的衣挂移开。 她可不想再被衣挂吓到出汗…… 第一百七十六章 顾家老宅 白天睡觉反而让顾玲玉更觉安心。 当顾玲玉安静下来的时候,整个老宅也彻底宁静下来,周围连一声鸟鸣都没有。 初春悄无声息的到来,几许斑驳的绿夹杂在枯草中,盛放出顽强盎然的生机。 近百年未变的老宅,静静的矗立在此,它又将迎来新一个春天。 就像它迎来那无数多个季节变幻。 顾玲玉的梦又悄然而至,白天的梦与夜里又有许多不同。 梦境再一次将这个可怜的姑娘带回到童年。 对别人来说,童年是无忧无虑的,但是顾玲玉的童年不是…… 梦里,她追着姐姐跑,那是她整个童年里最依赖的人,最喜欢的人,最亲近的人。 “姐姐,我喜欢你。”顾玲玉每天都要无数次的重复这句话。 姐姐也经常开心的回复她:“我也喜欢你。” 即使她的年龄比顾玲玉稍长3岁,但也是爱玩爱动的年纪。 在这古老陈旧的房子里,两个孩子俨然彼此成了对方的依赖。 顾玲玉一厢情愿的觉得这种关系绝不会改变,可这世上最难琢磨的就是人心…… 慢慢这一切都开始悄然改变,继母带来的姐姐是一个讨喜的女孩。 有着她妈妈一样的美丽,还有着她妈妈没有的纯真。 随着年龄长大,她开始具有玲珑的心思,学会活用自己的这份“纯真”。 她的讨喜让顾玲玉的爸爸也有几分疼爱,顾敦仑那时经常出差,回家的时候经常会准备小礼物,两个孩子的礼物是一样的。 即使顾玲玉与父亲从不亲近,也从来没有落下过她的那份。 无论小姐姐如何讨好,她的那份也从来没有多过。 每次,姐姐都会开心的接过来道谢,顾玲玉则从不凑前。 时间长了,顾敦仑就会直接把东西都交给姐姐,让她转交给顾玲玉。 姐姐百般讨好,可是帅气冷脸的父亲从不会多看一眼,她把这种努力不能得偿所愿的失落迁怒到顾玲玉身上,果然亲生的就会不同,小小的嫉妒心在孩子的心中播下了幼细的种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姐姐上了学,有了更多朋友。 她对顾玲玉越发小尾巴似的作风,开始不耐烦起来。 此前播下的种子开始生根发芽,根扎进心里,枝叶蔓延疯涨…… 她有意识的拒绝顾玲玉靠近爸爸;然而背地里对顾玲玉举起拳头和皮带的,也不再只是继母…… “不能怪我!谁叫你不听话?”下楼的时候,走在后边的姐姐狠狠的推了顾玲玉。 顾玲玉几个大步踉跄的摔了下去,她的手及时抓到了楼梯木质把手,所以人没有摔得如何。 可是当时的震惊和害怕不是那么简单能表达出来的:“姐姐?” 年幼的顾玲玉不懂为什么姐姐发了脾气,可是她真的怕了。 最心爱姐姐的厌恶,才是她最为惶恐的…… 顾玲玉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窝心的心疼中,她才恍惚明白刚刚那一切是梦境。 此前早已经模糊的记忆逐渐通过这样的方式完整。 为什么会忘记了?顾玲玉躺在床上开着天花板沉思。 窗外起了风,呼呼的带着响声。 天色渐暗,夕阳只余下最后几许微光。 顾玲玉翻身下床,将窗帘拉得紧密。 老宅里惊人的安静,顾玲玉出了房间将楼道里的灯点亮。 昏黄的灯光并不能将明亮带到楼道里,随着夜幕降临老房子更显幽暗和寂寥。 一楼的大门仍旧锁着,跟早上父亲走时一样,客厅的餐桌上摆着早已放凉的两份午饭。 父亲显然并没有回家过,顾玲玉长长的叹了口气。 她并没有胃口,但是午餐里的水果看起来很漂亮,她捏起一个红彤彤的小西红柿。 吱呀……碰…… 楼道里传出一声沉闷的门响,顾玲玉惊得小西红柿都掉在桌子上。 有人? 吱呀……吱呀…… 脚步声并不是从大门而来,从楼道更深处一声叠一声的靠近。 顾玲玉攥住水果刀,紧张到手心全是汗。 餐厅的门终于被推开,走进来一个人,那是一个年长的男人。 他有枯瘦的身材和忧郁的黑眼圈。 见到餐厅里有人,他也略有些惊讶,稍稍打量顾玲玉后,他点头致意。 顾玲玉也赶紧颔首,并略觉尴尬的放下了水果刀。 早饭,中午饭总不会自己长腿跑到餐桌上,来的人就是父亲说的收拾房子的人。 这人向顾玲玉点头致意后,就脱下外套开始准备起晚饭来。 他并不说话,甚至多一眼也不会去看顾玲玉。 是个怪人,顾玲玉这样感觉。 不过好歹这老房子里不是自己一个人了,即使他不说话,顾玲玉也不想走开。 她找了个不碍事的角落坐好,静静看这个人忙碌。 那个枯瘦的人手脚很是快速的准备好了晚餐,用白瓷盘承装完毕还不忘做上精致的点缀。 真看不出来,一个这样的男人做起饭来那么精致漂亮。 顾玲玉静静的看着,蒸锅里的水汽和锅碗瓢勺的碰撞让她稍稍觉得舒适。 一天里,就这个时间才让顾玲玉稍微觉得有些熟悉的温暖,她又想起了梁妍。 很多时候就是梁妍做饭,她在一旁打下手,开着玩笑哼着歌。 煮菜的时候,男人利用空隙的时间洗刷碟碗,动作很是利落。 待到晚饭准备好的时候,男人终于正视顾玲玉和她说了第一句话:“你就是小玉?” 原来他会说话,顾玲玉从想象中回神,她差点以为这个男人是个哑巴。 “你可以叫我东叔。”对方这样介绍自己。 “东叔好。”顾玲玉乖巧的应下。 他将准备好的一份晚餐推到顾玲玉面前:“我要走了,你爸爸今天不回来,让我转告你。” 顾玲玉伸手接过晚餐,东叔极快的撤回了自己的手。 撤回的有些快,让顾玲玉有些疑惑,她还是礼貌的回复东叔:“好的,谢谢。” 东叔洗手后,去拿外套准备离开,外套就在顾玲玉身侧。 顾玲玉想拿起递给他,还没碰到外套,东叔突然出声:“别碰。” 与此同时,他自己将外套极快的扯了过来,好像避着瘟疫一般。 小玉很是疑惑的看向东叔,东叔毫不介意的将外套穿好:“你爸爸让我叮嘱你,晚上休息的时候把房门关好。” 平淡的转述完顾敦仑的吩咐,东叔就头也不回的离开。 门外的吱呀声一声声远去,顾玲玉的手僵在空中,有些尴尬。 也许他有洁癖,最后顾玲玉这样安慰自己。 中午饭已经被倒掉装兜带走,看着热乎乎的晚饭。 顾玲玉还是耐着性子坐到餐桌旁吃了起来。 虽然东叔性格很恶劣,但是手艺真是相当不错。 食材的料理方式非常地道并不敷衍,不过顾玲玉还是不喜欢被当成病毒一样隔离的感觉。 用完晚饭,窗外已经全黑了。 关了房间里的灯退出餐厅,顾玲玉发现楼道里越发阴暗了。 这么大的房子只有自己一个人,顾玲玉感觉有些心慌。 她想起东叔转述的话,今晚就自己一个人在这里。 窗外夜风呼号,屋里偶尔会响起奇怪的声响。 顾玲玉往一楼的书房走去,她想找一本书再回房间,白天睡太多,现在没事做,拿本书来消磨下时间。 这是顾玲玉回来后第一次在这个时间点在老宅里行走。 空寂的房子里,只听闻自己的脚步声,灯光越发昏黄压抑。 推开书房的门,与白天来的时候感觉又很是不同,一层层高高的书架让顾玲玉不得不仰视。 入了夜,初春的老房子里有些阴冷,顾玲玉打了个哆嗦。 现在大概快7点了,她不敢多耽搁,随手拽了两本书就推了出来。 将两本书紧紧抱在怀里,顾玲玉就回到了一楼的厅里,打算从旋转楼梯上去。 昏黄的灯光里,猛然看到楼梯下晃过一个人影。 吓得顾玲玉一声短促的尖叫,书也应声砸落在地上。 定睛细看,楼梯下边的墙壁上只是有些反光的装修而已。 顾玲玉强自镇定,重新捡起了书。 白天的时候就不会注意这些,夜晚就会特别的害怕。 她抱着书一溜烟的跑回楼上,慌乱的脚步声仿似带着回音一般在老房子里回荡。 她连楼道里的灯都没关,一路跑回自己的房间,关好了门才稍微冷静些。 冷汗渗透了衣服,顾玲玉并不想在晚上去看这栋老宅。 如果真看到什么,是避无可避的,连个求救的人都没有。 父亲说的对,回到自己的房间,关好门不要出去…… 打定主意,顾玲玉长出了一口气,精神也稳定许多。 过于紧张的跑步回来让顾玲玉出了一身冷汗,她将外套脱下,挂在门口的衣架上,带着书进了房间。 这个时候她才有空看看自己拿了什么书过来,是两本推理小说。 并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不过总不可能冒着风险去换。 顾玲玉苦笑一声,就这样吧,一切熬到明晚再说。 可惜要等到明晚,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楼道里又一次响起了连续的吱呀声,和昨晚一样,时断时续,时近时远…… 顾玲玉惊悚的看向门口,门好好的关着,可是顾玲玉又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惊的却不是外边的异响,她惊悚不已的看着刚挂外套的衣挂…… 午睡前明明将衣挂移动到窗户那边了,为什么现在衣挂还在门边……? 谁动了它……? 第一百七十七章 暗潮涌动 顾玲玉惊悚的发现屋里的衣挂被移动回了原来的位置。 她赶紧看向房间里,房间里一览无余,什么都没有。 是真的没有东西,还是自己又看不到了? 还有,卫生间里干净么? 顾玲玉看着卫生间虚掩的门,后背透心的凉。 她不可控制的想起在算命馆卫生间还有老五家所目睹的景象。 厕所里吊死的人……难道这里也会有么? 当她起了这样的念头,她甚至不想去确认卫生间里的安全。 难道离开房间到外边会更安全么? 门外的吱呀声还在不断响起…… 哪里都不是避风港,恐惧几乎要将人生生逼疯…… 这个房间是自己最后堡垒,顾玲玉几次深呼吸后,还是抖着胆子伸手推开了卫生间的房门…… 当卫生间的灯亮起时,顾玲玉走进去,猛地拉开浴帘。 卫生间里什么都没有,跟外边的卧室一样安静而干净。 顾玲玉苦笑,这种提心吊胆的紧张感真的很难受。 她将卫生间里仔细观察了一遍,这是这个屋子里装潢最新的地方。 有点金碧辉煌的意思,到处都很精致。 确定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顾玲玉放心很多。 临退出卫生间的要关灯时候,顾玲玉隐约觉得有哪里别扭。 有种微妙的不协调感,她顿住了要关灯的手,转身回首,看到正对着的洗手台。 只一眼就再也移不开目光,洗手台上的镜面很好的映照出半个卫生间。 顾玲玉愣怔的看着那镜子,止不住的发抖:“不要这样……” 镜子如实的映照出房间的样子,甚至包括卫生间的门口,以及门外放着的衣挂。 顾玲玉站在衣挂和卫生间中间,几欲崩溃。 那种强烈的不协调是,镜子里独独没有自己的身影…… 远在天津出租屋里休息的张默他们突然听到厨房里一声脆响。 两人面面相觑后去查看。 晚餐后洗完等晾干的碗摔在地上,落得粉碎。 “你没把碗放好?”张默将扫帚自然而然的递给文二。 文二习惯性的接过:“我放好了啊?是不是有水所以滑了啊?” 张默指了指厨房地上的碎片:“跟你说多少次了,至少擦一下碗底。” 文二举起扫帚抗议:“靠,又怪我了?哎?靠!扫帚什么时候到我手里的?” 张默拍了拍文二的肩膀:“交给你了,小蜜蜂。”说完他便返身进屋。 文二这才发现收拾的重担落在自己身上:“靠啊!张默你大爷,这是我最后一次当勤劳的小蜜蜂!再奴役我要蜇人了袄!” 骂归骂,他还是认命的将厨房收拾干净。 最近张默脾气不是很好,虽然脸上没表现出来,但是明显自己被指使的频率高了。 张默感情不外泄,但是不高兴的时候指挥人,坑人的情况就会变多。 每当这个时候,文二就特别希望别人来找找茬,让张默注意力不要太集中在自己身上。 他小心的将承装碎片的垃圾袋扎紧,又低头在地上检查了一遍。 确定没有什么碎片了才关灯离开厨房。 转天早上,张默准备早点的时候发现醋瓶子和酱油瓶子又换了位置。 酱油瓶子比醋瓶子稍高,一旦换了位置就不是按高矮降序排列了。 张默略有些烦躁的将瓶子又折腾回去,这周已经三次了。 简直让人忍无可忍:“文二!”张默对着屋里大吼。 文二正刮着胡子,被吓了一跳,手一歪,一道口子直接留在脸上。 他捂着脸跑到厨房,看到抄手站着的张默:“靠!疼死小爷了,张默你干嘛?” 张默指向调料瓶:“你又不做菜,你动它们干嘛?” “动啥?”文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 张默黑着脸:“醋瓶子和酱油瓶子,你把他们换了位置。” 文二愣了一会,捂着脸上的伤口大怒:“我靠,大哥,你要找茬也找个像样的理由行么?你不做饭的时候我顶多煮个泡面,我动那两个瓶子干嘛?” “文二,不是你?昨晚收拾厨房的时候没移动它们?”张默极为怀疑的看着文二。 文二怒:“没动!就特么这破事喊我?谁动那两个瓶子了谁特么是孙子!” 张默仍旧不信任的看着文二:“你当孙子频率太高。” 文二瞪眼:“你这话说的!我干这事有啥好处么?” “这种逼我犯病的事,你小时候没少做。” 文二急得唾沫星子横飞:“靠,你也说了那是小时候!张默!你摸着良心说话,长大以后我还敢过这事么?” “你没干过?涂我一嘴辣椒酱的混蛋是谁?”张默记性好到没朋友。 文二哽住:“就那一回好么?” “一回?远的不说,光林瑞雪几回?” “好吧,有过几回。”文二越说声越小…… “几回?文二,你敢不敢摸着良心说话?”张默顿了一会接着说:“啊,对不起,忘了你摸不着,你就没良心。” 文二刮伤了脸本来就不高兴又被栽赃了醋瓶子事件,也憋着股邪火了:“张默,你要不爽找别人发泄去,你小子打从顾玲玉走了以后就开始不正常!” 听到文二的这句抱怨,张默回给他冷冷的凝视。 文二撇撇嘴:“行了,咱快点吃饭上班行么?要迟到了。” 张默转身继续准备早饭,文二捂着脸去厕所刮剩下的胡子。 准备早饭的时候,张默又看了眼厨房的酱油瓶子和醋瓶子,看样子动它们的确实不是文二。 谁?屋里进来外人了? 特意跑来倒腾个瓶子位置的外人,这样的解释未免也太牵强了些。 难道是昨晚自己做饭太心不在焉放错了位置? 就算是没注意,自己真的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最近确实总会莫名烦躁,张默又有些不确定起来。 以后留意点,好像顾玲玉走前也出现过一次这样的事,文二说地板响的时候。 张默端着早饭出去,回忆着此前的状况。 看样子需要留意下房间里的情况了…… 公司的工作照旧忙碌,林瑞雪撕下伪装后,和张默他们相当不客气。 她在应对其他同事的时候仍旧温柔如水和煦春风,给文二上了一堂女人善变的课。 闲暇的时候,文二没少叫唤瞎眼看错人。 每当这个时候,张默还有点感激起林瑞雪来。 这段时间相当难受的人还有一个,梁妍每天自己回到那个空屋里,蔫吧了不少。 即使张默和文二经常招呼她过来用餐或者去她那蹭饭。 梁妍也始终闷闷不乐,好姐妹一样的顾玲玉就这样渺无音讯,即使知道她跟爸爸走了,梁妍还是感觉很难受。 周末的时候,梁妍低头站在张默和文二面前:“我想找顾玲玉去,我担心她。” 文二挠头看张默:“地方好偏僻,而且她爹好像很不好相处的样子。” 张默问梁妍:“已经快一周的时间了,她跟你联系过么?” 梁妍摇头:“没有,我以为她会跟你联系过。” 张默沉思:“也没有,我查查看怎么能去,她一直没联系,我也有些担心。” 梁妍从包里掏出顾玲玉的手机递给张默:“她的手机我好好的充电了,跟他爸爸说我们是送还手机的,你们说行么?” 文二嗤牙:“梁大小姐要干嘛,敢说不行?” “那毕竟是她爸爸……”想到顾玲玉被带走,自己根本无力阻止,梁妍有些低落。 “管他是谁,只要见到顾玲玉,确定她想回来,谁也拦不住,打不了揍她爹。”文二拍了拍梁妍的肩膀:“怕啥,反正你也揍过一次了。” 梁妍苦笑,那是不知道那是她爹的情况下。 到真的希望像文二说得能这样简单粗暴就好了。 远在老宅里的顾玲玉,正静静坐在床上看着渐渐亮起的窗外发呆。 她熬了一夜没睡……从卫生间的镜子里看不到自己后,她就又怕又慌。 反复在镜子前试探,触碰到镜子那种冰冷的触觉如此真实。 可是镜子里就是没有自己的身影,这算什么? 有种自身存在都被否定的惶恐,后半夜她都蜷缩在床脚。 被子的温暖也驱散不走她的慌乱。 她彻夜不睡的坐着,等待着,她等待着天亮,她要找父亲。 好好问问到底怎么了,还有要一部手机,对,找电话联系张默他们。 不是给他们添麻烦,只说说话就好…… 当想到张默,顾玲玉又不可克制的想起老宋的话,自己会不会真的又威胁他的生命安全? 顾玲玉把头埋进膝盖中,无可抑制的再次哭泣。 不能联系张默,不能,可是真的好想他。 夜里,老宅里到处都是声响,顾玲玉根本不敢出屋。 她把衣挂又一次移开到窗帘这边。 可是半夜惊醒的时候,她又一次看到衣挂重新移动回门口。 无论把眼睛瞪多大还是看不到屋里有任何东西,可是它就是动了。 这有多恐怖?能跟谁诉说? 顾玲玉双手圈紧双膝,昨晚拿来的书就放在床头,她甚至没有翻开。 这种无助的惶恐,为什么那么熟悉? 记忆好像被风卷起的海浪一般汹涌杂乱,顾玲玉与儿时的自己仿似再次重合到一起…… 第一百七十八章 计划有变 童年的记忆纷沓而来,虽不连贯但已经足够自己思考一些问题。 顾玲玉静静的坐着,出奇的冷静。 人在不同的年纪看待同一件事会有不同的感悟,直到今日,顾玲玉仿佛才懂。 原来,早在姐姐畏惧自己之前,她就已经并不在乎自己了。 原来,父亲的不闻不问也有自己主动疏远的原因。 当日头渐生,晨光终于从窗口照进房间的时候。 顾玲玉终于听到老宅里有了别的声音。 终于等到有人回来,是爸爸么?她急匆匆地跑出房间。 她要好好跟父亲说说,说清楚此前所经历的一切,告诉他这房子有问题。 也不是所有人都不相信自己,至少曾经被张默,文二和梁妍相信过。 就算爸爸不相信也没关系,会有办法证明的。 她奔跑在楼道里,虽然身体疲惫,可心是轻松的。 好不掩饰的说出来,只要说出来就没有问题。 没事的,现在的自己早已跟童年时的不同了,可以和人交流了。 一定可以跟爸爸说清楚,顾玲玉带着这样期盼的跑下楼。 来的人并不是父亲,而是东叔,他还带着两个年轻的男孩。 顾玲玉略有些失望:“东叔?我爸爸呢?” “顾先生让我告诉你,他今天不能回来。”东叔礼貌疏离的回答她。 “他什么时候回来?”顾玲玉着急的上前一步。 东叔微妙的退后了一些,保持着一定距离才回答:“不知道。” “我要跟他说话,把手机给我。”顾玲玉无视东叔的闪躲,直接像他伸手。 “对不起,没有手机,来顾家老宅做事有规矩,不能佩戴任何电子产品。” 顾玲玉扭头看向跟来做卫生的另外两个年轻人,一对上顾玲玉的眼睛两人同时低头避开。 “这算什么?那我怎么才能找到他?告诉他我要见他。”顾玲玉情绪激动。 东叔往后又移动开数步,明显的隔离开顾玲玉和他的距离:“我离开后会转告给他。 顾玲玉银牙暗咬,心有不甘。 这算什么?将自己带到这种闹鬼的房子里,丢下就离开? 东叔不紧不慢的准备起早饭来,他走到哪里,顾玲玉就跟他到哪里。 “我继母呢?她去哪里了?”顾玲玉换了个话题。 “你问哪个?”东叔头也不抬的反问。 “哪个?”顾玲玉愣住:“你记得几个?” 东叔漠然的摇了摇头:“太多了,一个也不记得。” 顾玲玉窝火,只得不停的问话,东叔不会多说一句也不会彻底不答。 并始终与顾玲玉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东叔,这房子有问题,我不想呆在这。带我出去行么?我会跟父亲解释。”顾玲玉几近哀求。 “我会转告顾先生。”每当说到这个话题,东叔都是这样回复,精准到标点符号都一样。 直到东叔做完早餐后带着收拾卫生的两个孩子离开,顾玲玉也没有得到她想要的任何信息。 唯一值得顾玲玉庆幸的是,至少东叔答应转告爸爸自己要说的话。 中午也许就会有回复,或者父亲回来。 顾玲玉只能这样期盼,当东叔离开老宅的时候,老房子又恢复的寂静。 连一声鸟鸣都没有……压抑至极的寂静…… 顾玲玉回到房间洗漱,洗手台的镜子里,她看到一个更加憔悴的自己。 比昨日所见更吓人,顾玲玉抖着手去摸自己的脸。 不怪东叔会躲着自己,她的脸色就像白纸一般毫无血色。 黝黑的眼眸更显空洞,白眼球遍布血丝。 顾玲玉酸了鼻子,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再不要呆在这房子里。 她疯也似的跑到地下室,通往室外的门紧紧的锁着,一如进来的大门。 顾玲玉倚在地下室的门上,看着阶梯上透下的阳光,终于稍稍冷静一些。 地下室阴暗潮湿,越发显得透下的阳光明媚,就像她此时渴求温暖的心,就算跑出去又如何呢? 这老宅地处荒凉的深山,旁边连个民宅都没有,就算跑出去又能去找谁? 又或者一直这样下去,像小时候一样。 不出去也不会给别人添麻烦……就圈禁在这老宅里,最后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 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顾玲玉猛地想起死这个字,就这样孤寂的死去? 也好…… 明明觉得这样很好,可是顾玲玉还是不甘心的咧开嘴痛哭…… 中午的时候,来的只有东叔。 “你父亲有事,过不来。”他这样平淡的回复顾玲玉。 顾玲玉苦笑,会以为父亲能来才真是天真。 童年破碎的记忆里,父亲的脸孔都看不清晰,他总是那么远。 顾玲玉目送东叔离开,守着午饭安静的吃着。 既然这样,又何必费那么大的周章救人呢…… 东叔开车离开后,从车里掏出了手机打给顾敦仑: “顾先生,我已经按您要求转告您女儿了。” “她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 “好,知道了。” “顾先生……”从不多话的东叔叫住了要挂电话的顾敦仑。 “什么事?”电话那边也有些意外。 东叔有些懊恼为什么自己就叫住了老板,他顿了一顿还是说了出来:“顾小姐状态不是很好。” “病了?” “那倒是没有,就是气色很差,另外她想要手机。”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轻笑:“真没想到,东叔也会担心人了。我很忙没空回去,如果她病了,你就带医生过去看看,至于手机,不能带手机去那的原因,你比我清楚吧?” “明白了。” “东叔,人老了果然心也会软么?为什么不把你曾经对我说的话,再说给她一次?”电话那边,顾敦仑的口气略有些阴狠。 “是我多嘴了。”东叔最后用这句话冷冷的结束了对话。 挂了手机,东叔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极快地又恢复了那种面无表情的态度。 阳光照进车里,岁月在东叔的脸上留下许多沟坎,可惜看不到他的心又磨砺得如何。 电话那边的顾敦仑,正躺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中揉着眉心。 “女儿……”他小声的自言自语,语气有些微妙和复杂。 东叔做晚餐的时候,顾玲玉仍坐在餐厅里,就好像中午用过餐后完全没移动过位置。 整个老宅里所有房间的灯都亮着,东叔不会过问这些问题,顾玲玉在顾家老宅做什么都是她的自由。 有点意外的是,本以为小丫头会追问她父亲的事,可是直到东叔离开,顾玲玉都不闻不问。 东叔临走前,额外煮了一杯热牛奶放在顾玲玉手旁。 听到地下室的锁门声,顾玲玉知道,自己又要独自面对一个喧闹恐怖的夜晚。 她看着手边的牛奶杯散发出袅袅的白雾,那么温暖,可惜却温暖不了自己。 可是她不想喝,也不想吃任何东西。 再熬一熬,顾玲玉告诉自己,也许爸爸明天就会回来。 仿佛只有这样想,才有勇气继续坚持在这个老宅中,她紧了紧身上的外套,上楼回自己的房间。 初春的夜里微凉,老房子里又开始想起各种吱呀作响的声音。 餐厅里没人了,桌上的牛奶也早已放凉,甚至冻上了一层薄冰…… 顾玲玉不再和屋里的衣挂做斗争,它若是喜欢门口,那就让它呆在那好了。 到了夜晚,卫生间洗手池上方的镜子又一次映照不出顾玲玉的样子。 顾玲玉强压着内心的恐惧,进到卫生间里洗了个热水澡。 温热的水浇去身上的疲惫和恐惧,如果避无可避,小玉选择适应。 站在浴室中擦拭身体的时候,顾玲玉又尝试去看镜子。 镜子上蒙了一层水汽,倒是依稀可以辨别镜子里的景象。 任何东西只要被自己碰触就会从镜子里消失,放回原位远离的话就能看到。 这种感觉很诡异,仿佛自己被从镜子里抹掉一般。 最后,水汽散尽,顾玲玉也放弃了尝试,转身走出了浴室。 也许是为了奖励她的勇敢,当她背过身离开时,在她看不到身后。 镜子里重新映衬出她的背影,比水汽覆盖时更朦胧。 可如果顾玲玉此时回头,就一定能看到走出卫生间的自己正被一团浓墨一般的黑笼罩…… 这一晚,张默他们加班,在外边吃过晚饭后,他们7点多才到家。 到了家门口发现门前站了一个人。 看到来人,文二上前招呼:“呦,什么歪风把您老吹来了。” 门前站的是满面忧色的梁妍,她无视了文二,直奔张默:“我梦到顾玲玉了,她很不好。” 张默开了门将梁妍让进门去:“进屋说。” 梁妍迫不及待的说出梦里所见:“下了班到家后我有些困就先睡了,梦里我走了好久,我在梦里看到了顾玲玉,她蹲在黑暗的屋子里,我告诉她这是梦让她醒来,但是她看不到我,我感觉她过得很不好。” 文二挖鼻孔:“所以那是个梦而已,不要乱想好么?我们不是已经定下,这周末去找她么?” “可是,我感觉很不对劲。”梁妍还是忧心不已。 “梦里,你知道是在做梦?”张默问了句完全不相干的。 梁妍皱了眉细想:“嗯,跟以前做梦不太一样,我知道我是在梦里。” “我倒是听过有种说法,梦里知道自己在做梦的人,叫做分歧者。发生这种情况的时候可以解释为你在分析自己的心理和精神状态。所以,控制一下自己的忧虑比较好。”张默尽量理智的指点梁妍。 梁妍有些不确定的摇头:“不,我感觉顾玲玉需要我们,我们必须马上去找她。” “大姐,你不要瞎想好不好?这周末车都租好了,再等四天就行了,你这样闹,我们班不上了?明天一起喝西北风去?” 梁妍恶狠狠的瞪了文二一眼,文二赶紧躲到张默身后。 张默在中间做了和事佬:“别吵,都冷静点。我去倒点水回来细说。” 看张默走开,梁妍颓然的坐在沙发里:“那个梦好真实……我真的感觉很不好……” 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梁妍一旦蔫吧起来,文二都不好意思欺负了,他陪着坐下:“行啦,你就是太担心,她跟她爸爸走的,怎么也不会像你担心的那样。再说这周末不就去了么。” “二爷,计划有变,改成明早出发。”从卫生间回来的张默一脸严肃。 文二以为自己听错了:“啥?啥明早出发?” 张默指了指身后的厨房:“我觉得我们必须马上接顾玲玉回来。” 文二顺着张默的手指往厨房里探了会头,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整个厨房好像龙卷风过后,所有的锅碗瓢盆全部倒扣在地。 几个瓷碗水杯摔得粉碎,细看之下,碎的竟全部都是顾玲玉专用的…… 第一百七十九章 惊魂夜 “靠,这么邪?”文二看着厨房地上的碎瓷片头皮发麻。 梁妍害怕之余更焦急了:“我就说,顾玲玉肯定出事了,我们赶紧去找她啊。” 张默却在查看屋子里各处遍布的温度计,除了进门位置温度略低两度外一切正常。 确认屋里没有问题,张默开始安排任务:“梁妍把地址给文二,文二你现在去改换租车的时间,顺便把路线查出来。梁妍,你今晚住这边,现在我跟你回去收拾行李还有把扁担带上。” 梁妍赶紧附和的点头,听话的直奔门口,张默紧随其后。 文二与张默他们反个方向进屋,刚走了一步,他一把将张默拽住了:“等会,张默!” “干嘛?”张默皱眉。 文二指指厨房又指着自己鼻子:“我自己留这儿?” 张默顺着看了眼厨房,里边仍旧凌乱不堪,他疑惑的问文二:“有什么问题么?对了,如果时间足够,请你把厨房也收拾了。” “滚!我不干,尼玛这屋里干不干净都不能确定呢,我才不自己留这儿。”文二急得嚷嚷起来。 “我检查温度计了,应该没事。”张默一脸诚恳。 “应该……?”文二转身去穿外套:“既然这样,我陪她拿行李去不一样么?” 张默比了个请的手势:“随你。” 文二果断到门口推着梁妍出门,刚开了门,文二巴巴又跑了回来。 张默刚要进屋看文二又回来了,眉头皱的更深了:“又干嘛?” “你要是害怕,要不我们一起去一起回来?”文二特大义凛然的问张默。 张默把他送出房间还补了一脚:“速去速滚回。” 梁妍给的地址只是个大概的方位,临国道某出口多少公里这样子的,连个具体的能叫出来的称呼都没有。 在网上根本搜索不到,被逼无奈,甚至切换了卫星地图去找。 范围太大,寻找起来非常困难,张默改换过租车时间后,一边收拾厨房一边想办法。 收拾得差不多了,洗手的时候,看着飞溅的水花,他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上次有个人“跳水”也压出了这么漂亮的水花,也许可以问问她! 张默简单擦了擦手就去拿手机拨给林瑞雪。 电话刚响了一声就被挂断了,张默看着手机愣住。 有些懊恼,此前整她有些狠了,早知道求得着她,就留点余地了。 张默发了条很讨好的短信过去:林大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帮人一次,改日必有重谢。 稍等,确认对方有时间看短信,张默又一次拨通了林瑞雪的电话。 这次林瑞雪态度不良的接了电话:“说吧,啥事?不保证都回答。” “顾玲玉老家在哪?具体位置你知道么?”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最后冷冷的回复了一句:“不知道。” “别挂!”张默止住林瑞雪要挂电话的动作:“之前得罪你,我万分抱歉,但是现在顾玲玉可能处境很糟糕,帮帮我们,拜托。” “多糟糕?会死么?她死活又关我屁事?” “你想要什么?礼物还是约会?”张默很爽快的询问林瑞雪。 提这个,电话那边就炸了:“张默,你少臭美了,我喜欢的是顾先生那样的,你当我真看得上你?看你跟顾先生有点像,拿你消磨时间罢了。” 张默立刻换了套说辞:“当然,能配得上林小姐的人一定是顾先生那样事业有成城府稳重的,不过顾玲玉是顾先生的女儿。我看他并不太会照顾家人,你真的忍心看你继女处境危险么?”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能明显听到林瑞雪一声无奈的叹息:“张默,你这人没皮没脸起来也挺让人敬佩的。” “谢谢。”张默心说都是拜文二所赐。 林瑞雪口气变得正经严肃起来:“张默,我一般懒得管闲事,我承认看你还算顺眼,所以还是奉劝你一句,别管顾家的事,那不是你能涉足的领域。” 张默非常诚恳的回复林瑞雪:“谢谢,但已经泥足深陷了,顾玲玉跟她爸爸回了老家,你跟他们打过交道,你是知道顾玲玉有危险的对么?” 电话那边,林瑞雪有些犹豫:“我知道的也并不多,顾家老宅有很多传说,养鬼封尸等等各种传闻,反正是没有好的说法,我这样外围的人是没机会靠近的,我只远远见过。不过,如果顾玲玉去了那种地方有危险也能理解。” “所以,告诉我们那老宅到底在哪里?”张默更坚定的要知道地址。 电话那边长久的沉默,似乎在思考一般。 张默苦心劝说:“林瑞雪,那孩子你见过,她不应该承受那种危险。” “这世界上,何人不无辜?”林瑞雪冷笑:“不过,我会把具体地址发给你,别以为我是为了你,只是不忍心让那小丫头白牺牲一回。” “牺牲?”张默疑惑。 “呵,原来你不知道?你不是很聪明么?难道就没想过自己醒来的时机怎么这么巧妙?” “你什么意思?顾玲玉会那样是因为我?”张默的心莫名揪紧了一瞬。 “引魂香配返魂香,一个丧失求生意志的人,这是复活老宋女儿的条件。你说老宋用什么来诱惑顾玲玉主动放弃生命好呢?” 答案是不言而喻的……顾玲玉倒下的时候恰恰自己醒了…… 这么简单直白,自己却没想到……甚至根本没去想过…… 拿到顾家老宅地址的后,张默一声不响的挂断了电话。 顾玲玉用性命交换自己的苏醒,而她要被带走的时候,自己甚至没有尽全力挽留。 她走了后,还能没心没肺的安然上班工作。 难道连顾玲玉也要像妹妹一样到为了自己死去的时候,才能懂得珍惜她么? 张默暗恨自己的愚蠢,他紧握的拳头不断颤抖,甚至紧到关节发白…… 文二和梁妍回来的时候,发现屋里已经被收拾干净。 张默已经把明天的出行路线、租车甚至公司请假的事全部搞定。 激动得文二竖起大手指:“你这速度,跟被闪电劈过似的,内裤可以外穿了。” 张默不辨喜怒的拍了拍文二的肩膀,回房休息去了。 多年相处,文二觉得张默好像有点反常。 即使没有相处很多年,梁妍也凭着动物般的直觉感到张默有些不对劲。 她跟文二两人对视一眼,一起耸了耸肩,不能问不能招惹是两人都能看出来的。 文二最后挠挠头,跟梁妍分开,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毕竟每天要起个大早。 夜里,万籁俱寂,就连夜风也不吹拂。 张默客厅里传来几声地板的挤压声……熟睡中的梁妍闭着眼从床上站了起来。 她穿着睡衣踱到张默的卧室里,站在张默床前一遍又一遍不停的重复:“救救她,救她……救救她……救她……” 有觉主觉皇特困户之称的张默安静的躺在被窝里,如果靠近就会发现他根本没睡。 他黝黑的眼正看着床头的温度计,比刚刚低了5度左右。 看着梦游的梁妍,他满心懊悔的怒火,对他自己的…… 厨房的调味瓶早就换过位置,为什么就能粗心大意的忽略了,哪怕早点请梁妍过来,也能及时知晓顾玲玉处境堪忧…… 小丫头为了救自己,她现在到底在遭遇什么? 张默将牙关咬得死紧…… 但愿一切还来得及…… 夜里这个时间没睡的人还有一个,远在老宅里的顾玲玉…… 她不是不想睡,而是她没法睡。 虽然卧室已经问题频出,但好歹这里还能算作最后的避风塘。 本以为不去招惹无故移动的衣挂就可以换来平静,只要安静的等到转天的天明一切就可以。 老宅里此起彼伏的吱呀声一声声更清晰的传进房间里。 顾玲玉把自己蜷缩进被窝中,控制不住的使劲颤抖,连关门也如此清晰。 这房子终于要展现它的诡异和恐怖了么? 吱呀……吱呀…… 几声沉重的木质地板挤压声响起,从楼道里由远及近,好像什么人在缓步靠近。 谁?顾玲玉心惊,这房子里除了自己根本没人。 这脚步声是谁? 她下意识跟着声音去看门口,惊悚的发现客房卧室的房门竟然开启着…… 上床前明明仔细锁好了!什么时候它竟然自行开了? 门外的灯光亮着,顺着房门能看到空寂昏暗的2楼楼道,还有越发清晰的吱呀声。 只需要几步,那吱呀声就要走到门口了。 顾玲玉掀开被子,猛地冲向客房房门。 抢在声音出现在门口前将门死死扣上,关得太急,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声音大到顾玲玉心脏都跟着战栗。 顾玲玉手忙脚乱的将门锁好,门外的吱呀声最后停在门口,门把手越发的阴冷起来。 可是顾玲玉不敢松手,她生怕稍稍的放松,门又会自行敞开。 她紧张到手脚冰冷,甚至连喘息都不敢发出声音。 周围的空气好像都感觉到顾玲玉的紧张变得阴冷而紧绷,后背一股毛孔大开的战栗感。 顾玲玉甚至能感觉到头发都竖了起来。 她的几缕头发彼此粘连者翘起,向空气中延展开来,朝向她斜后方越来越高,甚至能感觉到拉力。 拉力?顾玲玉头皮一痛,整个人被拉离开房门。 顾玲玉反手去维护自己的头发,入手是悬空绷紧的头发和刺骨的阴冷。 她隐约听到一个阴狠的女音在自己脖颈处响起:“你知道,你错哪了么?” 顾玲玉恐惧的泪水从眼眶里涌出,她吓到双腿发软:“妈……妈妈?” 吱呀……卧室的门还是无视了门锁自行敞开。 “不……别这样对我……”顾玲玉瘫倒在地,对着空寂的房子哀哀的请求。 只见她拽着自己的头发一路拖着自己出了房间…… 顾玲玉不停的挣扎,踢踹,连拖鞋也踹掉了。 她就这样被拖拽出了房间,老宅木质的地板上还有墙壁上都留下了带血的指甲印…… 这一夜,空寂的老宅里回响着顾玲玉撕心裂肺的惨叫…… 第一百八十章 苦难的终结 当星空中有流星划过的时候,你会许下什么愿望? 更美丽还是更有钱?更健康或者更强壮? 世人缺少什么便许愿获得什么。 可还有人,呆在漆黑的房子里,即使流星划过,她连许愿的机会都没有。 当晨光再一次驱走阴霾,东叔照旧带人来清理老宅的卫生。 当地下室的入口房门打开时,黑暗的地下室里疯也似的的扑过来一个人影。 顾玲玉头发凌乱,憔悴不堪,身上的睡衣沾染着血迹。 她往门外伸着手,手上有几处指甲外翻,看着就疼。 顾玲玉用嘶哑不堪的嗓子叫嚷着:“让我出去。” 东叔面无表情的看着扑过来的顾玲玉。 他身后的两个年轻人就没这样的定力了,他们吓了一跳,往后退开数步。 顾玲玉的手止在东叔面前再也无法前进一寸的距离。 她眼眸中好不容易燃起的那点希望之光就这样泯灭下来:“这是什么?” 顾玲玉手忙脚乱的去推东叔,仿佛只要推开他就能冲出去。 再也不要呆在这个鬼房子里了,哪怕睡在野外也好过这个房子。 然而,她的手在碰到东叔前就已经顿住,门口仿佛被垒砌出一堵空气墙。 顾玲玉换了几次角度,用力去敲,去砸,甚至不惜让手上的伤口再次震裂开。 可她还是不能让自己的手伸出去老宅的房门,哪怕伸出去一点的距离。 东叔不为所动的看着顾玲玉不断的尝试,从疯了一般的执着到最后绝望的停止。 “试验完了么?”东叔询问几近崩溃的顾玲玉。 她熬了一夜等的就是现在这个时候,支持她扛到白天的希望一朝破灭,此时顾玲玉的精神已然彻底崩溃。 东叔看顾玲玉不在做无谓的挣扎,他迈步进了老宅。 从顾玲玉身边擦身而过,后边跟着的两个年轻人有点惧怕顾玲玉的跟着饶了进来。 东叔甚至没有关上地下室进来的房门,顾玲玉再没有多余的动作,她就坐在通往地上的房门口,看着晨光洒下阶梯,看着自由距离自己那么近。 却完全迈不出一步来…… 直到东叔带人收拾完整个房子,为顾玲玉准备好早点。 顾玲玉还是定定的看着门外发呆。 东叔擦了擦手,穿上外套准备走的时候,顾玲玉伸手拦住了他。 顾玲玉的受伤全是斑驳的血迹,东叔下意识的避开她的触碰:“有事?” 小丫头今天第一次把目光从门口收回,落到东叔身上:“至少告诉我,为什么。” 东叔整了整衣袖:“为什么?你应该问顾家而不是问我。” “您知道就请告诉我。”顾玲玉几近哀求。 要离开的东叔听到顾玲玉的哀求,停住了脚步,他挥了挥手让两个年轻人先出去。 这才转身至上而下的看着坐在地上的顾玲玉:“人都是有使命的,你以为我喜欢在这里工作?不是你们顾家,我也落不到现在来伺候一个小姑娘的地步,顺便告诉你一声,你是我见过,顾家最没用的继承人。” 顾玲玉不解的看着东叔,她根本不明白为什么东叔会突然对自己发火。 分明没有招惹过他,可是东叔一直很不友好。 “怎么了?一脸无辜的样子,看起来像个受害者。”东叔俯下身对着顾玲玉:“要说,你还是幸运的,你师父是个有能耐的,他帮你争取了十多年自由。现在是时候面对你原本就该承受的命运了。” “我的命运?”顾玲玉茫然。 “你们顾家养了什么东西我不清楚,但是你今后肯定要守着这老宅,直到你能等到新的继承人。”东叔不动喜怒。 等继承人?顾玲玉猛地摇头,不可能,再熬一夜都不可能:“东叔,求你了,带我走,我一刻也呆不下去了,我不要再呆在这里。你不知道有多可怕,夜里整个老宅到处都是黑的。” 东叔极为冷漠的看着顾玲玉:“带你走?凭什么?我曾无数次想逃离顾家,每次逃离我都会痛失亲人伴侣,小姑娘,你来告诉告诉我,谁又来带我走?” 这还是第一次顾玲玉听说老宅的秘密,难道这房子甚至具有意志? “东叔,这房子里有什么?告诉我,也许我们可以解决它。”顾玲玉伸手想去挽留要走的东叔。 东叔及时的退开数步:“也许你可以玩一玩找宝的游戏。至于我,我已经熬到现在的年岁,不会再来冒险,顺便也提醒你,顾家守宅的人一直以来都是两个选择,要么活着忍受熬到其他人来顶替自己,要么……也可以选择死。” 死……?顾玲玉愣怔的看着东叔离开老宅。 白天老宅里相对安稳平静,早餐比往日更精致华美,顾玲玉指甲翘起疼得抽气。 但是唯有死,她不要…… 顾玲玉强制自己吃下早餐,把开裂翘起的指甲撕掉。 她想过无数办法,独独没有想过死。 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明明这样痛苦,对生却如此执着。 可是,再熬一夜,哪怕自己不想死恐怕也要熬不过去了。 顾玲玉隐隐知晓,现在身心都已经达到了承受的极限。 今晚也许会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如果真的会疯或者会死…… 顾玲玉孤单的坐在餐厅看着窗外,即将22岁了,难道今后的人生都将如此…… 若是能再见张默一次就好了……顾玲玉贪心的想,哪怕一眼也好…… “喂,文二,你看清楚路线了么?是这条路么?”张默压倒了一片芦苇后问文二:“再开下去,要掉沟里了。” 文二仔细研究地图,看了半天,把地图调过来再看。 张默脑门上青筋跳的欢脱:“你特么连地图反正都没研究明白呢?” 文二摆摆手:“稍安勿躁,换个角度看世界,一切都会不同,不要在意细节。” 张默拉下手刹,看着车窗外有一人多高的芦苇丛:“我真想把你就地埋了……” “冷静冷静……冰默……别这样,大方向我们是肯定没错的,这你放心。” “你到底找不找得到路?”张默最后一点耐心燃烧殆尽。 “说实话?”文二有些犹豫,最后还是交代了:“说实话,我觉得我找不着了。” 张默抢过地图,仔细研究了几遍,地图上标示的位置确实很朦胧,并不好找。 而且这地方人迹罕至,也没法问路,张默干脆把地图扔给梁妍。 梁妍双手接过,满头雾水:“给我?这是干啥?” 张默启动车:“梁妍,你随便说个方向,事到如今跟着感觉走吧。” 梁妍深感责任重大,常识性的指了个方向:“要不,我们试试那边?” 张默没说话,文二捂了眼睛。 “怎么啦?”梁妍还有些不懂为什么他们两是这个态度。 “大姐,就算我们看不懂地图,至少我们知道那边是来的时候的路。”文二几乎不忍直视。 “哦,那试试那边?”梁妍随便又指了个方向, 这次张默把车开过去,巧妙的压进一个坑了。 梁妍把地图丢回给文二,连连摆手:“我不知道,你们自己选吧。” 张默还是坚持让梁妍选择了第三次,到不是相信她能看懂地图,张默对她动物般的直觉比较有自信。 开出去没多远,张默感觉大概是赌对了,车开上了一条有些隐蔽的小路。 小路曲曲折折越发向林子深处蜿蜒。 几个转弯后,面前景色豁然开朗,远远的能看到一座历史悠久的老宅子。 他们到了老宅门口的时候,正看到一个有些年纪的人走出老宅。 张默熄停了车子上前自我介绍:“您好,请问这是顾家么?” 说来也巧,他碰上的正是来做活要离开的东叔。 东叔并不友善的看着张默一行:“是,你们有事?” 张默陪了个笑脸:“是这样的,我们来看看朋友,她叫顾玲玉。” 听到张默的这番说辞,东叔不由多看他们几眼:“你们要进去?” 不等张默回答,梁妍先着急的挤了过来:“喂,先告诉我顾玲玉在不在?我们要见她。” 一眼就看得出梁妍的焦虑和担忧,东叔暗暗叹了口气,许是那丫头命好。 他指了指老宅侧面:“那有扇门能进去,你们自己去吧。” 得了许可,梁妍飞也似的跑了过去,文二紧跟着,张默不忘道谢后追过去。 东叔看着冲向老宅的年轻人,不由感慨:“但愿你们不会跟我一样,被顾家所困。” 张默他们很快找到了老宅的后门,从地面往下走了几个阶梯就看到了地下室的出入口。 门敞开着,里边黑黝黝的。 文二堵在门口不想进门,张默绕到前边做了先锋。 老旧的地板被三人踩出杂乱的吱呀声,坐在餐厅里发呆的顾玲玉听到声音以为是东叔去而复返。她平静的看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从餐厅往外望,楼道里是很暗。 随着脚步声靠近,顾玲玉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小玉?” 那声音非常耳熟,特别想梁妍的声音。 顾玲玉苦笑,难道被折磨的太惨,已经出现幻听了? 黑暗中三人并行而来,从黑暗中走向光明,他们越来越近,甚至顾玲玉能看清来人的轮廓。 她惊讶的站起身来,心脏都要停跳。 这些天来,她幻想过这个场面无数多次。 现在真的发生了,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张默他们正在向自己走来,仿佛宣告着苦难的终结。 她探手想去掐一掐自己看是不是做梦,掀开的指甲钻心的疼,提醒着顾玲玉…… 这不是梦…… 第一百八十一章 峰回路转 明明分别并不是很久,顾玲玉却觉得此情此景恍若隔世。 梁妍看到顾玲玉欢喜不已先,她开心的跑了过来还不忘嚷嚷:“小玉,你家好大。” 顾玲玉听到梁妍嘹亮的嗓音,视线都模糊起来。 梁妍跑得近了,敞开手臂要给顾玲玉个热情的拥抱时才看清了顾玲玉现在的样子。 注意到梁妍诧异的眼神,顾玲玉这才想起自己还穿着睡衣,浑身乱糟糟的狼狈不堪。 她局促的去拉了拉衣角,掀开的指甲裂开流血,又疼又丑。 梁妍红了眼圈:“小玉?你遭罪了?” 顾玲玉本是个爱漂亮爱干净的小姑娘,看到大家过来,第一反应竟然是难堪。 她慌乱的把手背到身后去。 可是张默是什么人,他早看到了顾玲玉这个蹩脚的动作。 他走到顾玲玉身侧,将她的手拽了出来。 顾玲玉疼的抽气,张默虎了脸换了个姿势小心的握着:“这是怎么了?” 文二凑过来看了眼,直搓牙花子:“这尼玛谁干的?满清酷刑也不过如此啊。” 顾玲玉余光看到自己凌乱的头发,即使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现在多糟糕。 她涨红了脸想把手抽回来,张默却没放开:“这是谁干的?” 看着张默冷峻的脸上隐隐浮起怒意。 直到此时,顾玲玉的所有负面情绪全部爆发了出来。 痛苦、孤独、不安、恐惧甚至委屈,统统聚合在一起宣泄爆发。 她歇斯底里的痛哭出来,沙哑的喉咙发出破风箱一般的声音。 梁妍附身将她搂进怀里,恨不能将顾玲玉整个包裹起来,帮她隔绝开所有伤害。 文二从没听过一个人这样宣泄情绪,好像能把心都嚎出来一般,他于心不忍的移开了目光。张默有些不知所措放开了拽着顾玲玉的手,最后他在顾玲玉头上轻轻的拍了拍。 顾玲玉仿似将所有情感和力气一起宣泄了个干净,终于安静的埋头在梁妍怀里微微抽噎。 “好了,我们来了,小玉,没人再能伤害你。”梁妍恨极:“谁把你弄成这样的?难道是你爹?他人在哪呢?姑奶奶活活揍死他。” 顾玲玉把梁妍抱紧,轻轻的摇了摇头。 文二叹了口气:“咱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行么?先把人带走处置下。” 张默点头应允:“难得文二说句人话,我们走吧,有什么事先离开这里再说。” 梁妍怀里的顾玲玉听到这句,放松的身体立刻又紧绷起来。 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不了。 察觉到顾玲玉的紧张,梁妍以为她怕被责备,立刻呛了毛:“咋的?你还不敢走?有啥事我给你罩着,咱走,没事。” 顾玲玉不合时宜的又想起了老宋说过的话,现在一切都是明显针对自己,真的要把张默梁妍他们带进入危险中么? 顾玲玉从梁妍怀里轻轻挣开:“我走不了,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来看我。” 之前见到人那么激动,现在却拒绝帮助?而且顾玲玉话说到后边有些哽咽。 张默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小玉,你看着我的眼睛。” 顾玲玉听话的直视张默的眼睛,那双眼睛冷静睿智,不同于父亲仿佛能看透人心的鹰眼,那是种更坦诚更认真的眼神,还有满满的担忧:“什么都不要顾虑,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顾玲玉干裂的嘴唇轻启,几欲将一切都和盘托出。 这些天来的折磨和恐怖只要说出来就会有人一起承担,就会有人来保护自己。 顾玲玉仿佛再一次置身于深潭,并又一次看到了救命的浮木。 此前的她为了求生牢牢地拽住了张默这根浮木,全然不顾浮木被压进深潭后会如何。 可是今天一切都不同了,虽然自己处于更深的深潭,随时会被吞噬。 求生的愿望有增无减,可是,顾玲玉知道。 从答应老宋选择换命的那一天,自己已经不能不管不顾的伸手了。 最后她还是移开了目光,摇了摇头:“别管我,你们走吧。” 什么都可以不顾虑,但只有牵连他们的安全,不能不顾虑。 梁妍最先跳了起来:“啥?不管你?小玉,你看过你现在什么样么?不管你?放你去死?” 文二比了个大手指:“真行,急得梁妍都会排比问了。” 梁妍怒踹文二:“什么时候你还有空调侃我?” 文二早所有料的往旁侧开几步:“小玉,文二哥哥先说句实在的,我劝你老实按张默说的回答,他要是火了,你兜不住。” 顾玲玉这才又看向张默,他审视的看着顾玲玉,面无表情且不言不语。 与他对视根本无法分辨他的情绪,顾玲玉越看越心虚,最后竟然连头都不敢抬。 文二很久没看过张默这个样子了,上次一还是10年前跟自己着急,那真是一顿好打。 他拽住梁妍往后退了两步,让开一个适应张默发挥的空间。 左右张默是不会打女人的,不过只怕顾玲玉这小丫头绝对搞不定这样的张默。 屋子里出奇的安静,就在顾玲玉快要顶不住压力想逃开的时候,张默冷冷的开口了:“我就这样不可靠?不可信?” 顾玲玉大惊,赶紧摇头:“不,我没有不信任的意思。” “为什么一直以来都遮遮掩掩的?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就说过的吧,不要骗我,难道你以为隐瞒就不是欺骗了?我就这样不值得你托付?不值得你信任?”张默一声比一声严厉。 顾玲玉慌了:“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得这样?那你能说一说,你跟老宋达成了什么交易么?” “我……”顾玲玉惊讶不已,她不知张默从何知晓了老宋的交易。 “你以为你单方面做决定拿你的命换我的,对我来说就是好?”张默不等顾玲玉回答,继续说:“如果你真的出事了,此后我知晓你为什么殒命,你觉得我会如何?” 顾玲玉摇头……那根本不是自己来得及考虑的…… “非但不会感谢你,我很可能会恨你。”张默这句说的异常严肃。 顾玲玉用剥裂开指甲的手捂着嘴,因为恐慌她不住的颤抖。 “所以,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无论谁来承受,你都要说出来。”张默更加执着的看着顾玲玉,他出乎意料的温柔和坚定:“我比你认为的要坚强。我也不会害怕危险,就算真有不得不做的牺牲,我也希望你能说出来,让我自己选择才公平。” 这些话从一贯冷漠的张默口中说出,坚定而温暖。 从来没人和顾玲玉这样坦率的说过这些,回顾自己的整个人生,除了隐忍便是承受。 永无尽头的孤寂和背叛,都说出口也许更轻松。 她第一次不错眼的看着张默的眼睛,不闪不避的与他对视:“是,我与老宋以性命做交易来换取你醒来。” 文二和梁妍都惊讶不已,原来其中还有这样的变故。 “但是你会昏倒也是因为老宋算计我,你是被我害的。”既然不做隐瞒,那么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麻烦,自然也要和盘托出:“我从小就一直在为身边的人带来不幸,我出生的时候妈妈就死了,也不会讨好父亲,最喜欢的姐姐因为惧怕我自杀,第一个朋友是赵珠雅,她如何的下场你们都看到了……” 文二张大了嘴:“我靠,衰神附体么?” 梁妍送他一个能杀人的眼刀,文二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顾玲玉看着文二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脸:“现在这个房子,不是我不想走,是我走不出去……我今天的这副样子不是任何人加害我造成的,是这所房子里那些东西,你们最好离开这里,不要再牵连到我的事里。” 梁妍反而将顾玲玉抱得更紧,文二一向认怂最快,顾玲玉就专挑他来讲:“就这样吧,都已经说清楚了。这是我家的事,也许从我出生就已经注定的命运就是这样,不要为我这样的人冒险,不值得。” 张默顺着顾玲玉的目光看向文二,他轻嗤出声:“文二,你来代表我们回答吧。” 文二干咳一声:“这事听着真挺慎得慌的,二爷有点怂了。” 顾玲玉保持着微笑,克制自己不露出一丝一毫的恐惧或是其他什么感情。 张默摆摆手示意文二:“继续说。” 文二挺直了腰板:“别看二爷这样,让二爷丢你这样的小丫头于危险不顾,二爷也是做不到的。虽说二爷身高不高但是节操高啊!铁血铮铮的汉子!脑袋掉了腕口大的疤,十八年后又一条好汉!有啥危险只管来!爷怂是怂……但是爷不会跑的……跑也拉着你跑!” 梁妍听得热血沸腾,听到最后一句话,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张默笑看顾玲玉:“看到了么?不要太小瞧我们。” 此时,顾玲玉有种得到救赎的感觉,几次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张默拍了拍顾玲玉的后背。 文二也乐呵呵的凑过来:“小玉,啥也别说了,我认识张默这货这么久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温柔。” 顾玲玉红红的眼圈又蒙上一层水雾,盛满的是感动:“我不知道能说啥。” 梁妍推了顾玲玉一把:“还说啥?说谢谢呗!” 顾玲玉终于破涕为笑:“谢谢……真的……谢谢……” 第一百八十二章 救赎 文二在一旁听着顾玲玉不停的道谢,咧着嘴笑了:“看你们两那傻样儿,光知道说谢谢,倒是抓紧机会说无以回报以身相许啊。” 顾玲玉本是白纸一般苍白的脸色硬让文二逗出几许红晕来。 梁妍把嘴上没溜的文二推开:“小玉,我们先离开这个房子,有事回来再说。” 听到这个建议,顾玲玉想起这点没说清,刚恢复的精神又暗了些:“梁妍,我出不去,不是我不想走,是被困在这里出不去。” 梁妍一脸懵懂:“啥意思?门开着呢,我们刚进来的啊?” 说再多也没有意义,一试就清楚了。 文二、张默还有梁研都能正常出入,只是到了顾玲玉,她无论怎样努力,还是被隔在屋内。 一步也跨不出去,张默和文二甚至把顾玲玉抬起来。 那也出不去,到了门口就被奇怪的力量阻拦,一丝一毫都动不了。 顾玲玉苦笑:“看,就是这样,好可怕。” 文二坐在一旁地上擦了擦汗:“嗨,没事,让张默想办法就是了。” 张默问顾玲玉:“窗户你试过么?” 顾玲玉点头:“试过,也不行,能感受到空气流通,但是我手伸不出去。” “今天才开始的?”张默皱眉 她细想了想:“我不知道,因为就今天试着往外跑。” “你身上的伤是昨晚才开始的?” 顾玲玉轻抚手臂上的一处淤青,点头。 “你父亲在哪?他知道这些情况么?刚才离开的人又是谁?他跟你说过什么么?” “父亲在这里的第二天就走了,我再没见过他。刚才离开的人叫冬叔,负责收拾房子的人。我问过他,他不肯细说,但是提到过顾家继承人还有命运什么的。” “命运?什么意思?”张默疑惑。 “他说我要守着这房子直到有新的继承人。”顾玲玉努力回忆此前冬叔说的话:“还有,他提过,他也是被这个房子束缚的人,如果想离开房子就会有亲人丧生。” 文二轻呲:“就刚才那糟老头?怪不得脸色那么难看。” “他什么时候还会来?”张默问顾玲玉。 “中午,晚上都会。” 张默掏出手机:“很好,现在告诉我你爸爸的电话,我打给他问问。” 终于看到手机,顾玲玉很激动,这样就可以好好问问这房子的事。 手机刚点击了通话键,话筒里就发出刺啦刺啦的怪音,不用靠近就能听到,那声音大到刺耳的程度。 张默挂断了电话,文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早跟你说,勤换手机,到用的时候掉链子。” 文二的手机也发出了同样的声音,这就有些不平常了。 梁研试验了下,果然她的也不行。 文二倒抽一口凉气:“介尼玛果然邪乎。” 张默看了看门外:“也许出去就可以了?我去试试。” 留下文二和梁研守着顾玲玉,张默带着手机出了门。 目送张默离开老宅,即使知道他很快就会回来,顾玲玉还是隐隐感觉到少许的不安。 张默走离开房子一段距离后,试着拨打电话还是不行。 他干脆发动了车子,顺着树林里的密道往外开出了一定距离。 一路上不断的实验,直到顾家老宅的房子要消失在视野里的时候,电话还是不能播出的状态。 林荫路更深的地方开始出现岔路口,拐进去就看不到顾家老宅了。 张默隐约感觉不能再走更远,毕竟在这边,自己人生地不熟。 而且那房子很邪,如果继续往外开,如果有别的什么玄机很可能回不去。 上午本是阳光明媚,可此时天空中突然出现有些厚的大片云彩,它遮住了阳光。 本就幽暗的林间路,加上树荫遮挡后更显幽暗。 明明没有走很远,往回开的路好像被延迟了一般。 张默试着拨打文二的电话,除了让人心烦的杂音,什么都没有。 屋子里等着的顾玲玉他们,听到了外边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 文二叹了口气:“看样子房子周边是用不了电话的,张默必须走更远一点。” “我们去上边等吧,能看到屋子外边。”顾玲玉建议立刻被采纳。 屋里的三人忐忑而安静的等着,就连文二也找不到轻松的话题。 张默许久没有回来,外边有些阴天,分明是上午,天色却暗了下来。 守着窗户的三人都有些意外:“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 明明是个少雨的季节,外边却越发阴暗起来。 就像照应天色,顾玲玉隐隐觉得害怕起来:“张默哥会不会有事?” “呸呸呸,别瞎说。也许只是迷路了。”文二一本正经。 梁研皱了眉头:“这地方这么难找,若是迷路了,不算有事么?” 三人极尽所能的看着路来的方向,谁都不说话了…… 又等了许久还不见张默回来,文二急了:“靠,这货不会就这样跑了吧?” 梁研瞥了文二一眼:“你当是你呢?” “这对话好像有点似曾相识?”文二歪头。 “你知道就好……”被文二这一闹腾,气氛稍稍缓和些。 有得以安静的等了一段时间,屋外的天空越来越暗,屋里也跟着阴暗了下来。 古老的木质家具在这样的环境下显得有些阴森,屋子里有种压抑的气氛。 “不行,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文二觉得呼吸都困难了。 梁研一把将他拽住:“别走,现在张默去哪了都不知道,你出去也找不着了怎么办。” 文二瞪眼:“我能去哪?我去透透气,出去也就在房前转转。你们在这就看得到我。” “忍忍不行?”梁研不撒手。 “忍得住你说现在还上去么?”文二疑惑的反问。 看文二这么执着要出去,梁研没了主意。 另一边揪心看着窗外的顾玲玉无暇顾及他们的喧闹。 “行啦,梁大小姐,我就出去转一圈,换换气,5分钟就回来,不会乱跑的。”文二举手保证。 梁研这才勉强松开拽着文二的手。 目送文二从阴暗的楼道里走出,梁研多少有些担心找不回文二来。 结果,没到2分钟,文二就喘着气跑了回来,老旧的地板从地下室方向一路吱呀吱呀凌乱的响了回来。 等在屋子里的顾玲玉和梁研都被文二的慌乱吓了一跳。 “怎么了?”梁研赶紧迎过去。 文二上气不接下气:“出出出,出不去了。” “啊?”梁研有点懵。 “靠!听不懂?我出不去了!跟顾玲玉一样!”文二大叫。 梁研和顾玲玉简单对视一眼后,三人赶紧奔向地下室。 顾玲玉身子虚,跑得要慢些,落在了后边。 三人凌乱的脚步声交织在老宅里,吱呀吱呀的很是刺耳。 当顾玲玉拐下地下室的楼梯口时,突然楼上传来碰的一声闷响。 好像是房门被摔上的感觉,顾玲玉顿住脚步惊讶的抬头看向天花板。 什么声音? 侧耳倾听却再没有其他的声音,难道是有风刮上了房门? 楼梯口的转角就有一扇气窗,从窗户看出去,虽然外边很暗,但是绝没有一丝风。 甚至荒草,树木的叶片都是静止的。 顾玲玉暗暗心惊,可是屋子里没人的啊,而且现在分明是白天? 她回头看向来时的路,楼道里没有开灯很是昏暗,刚刚三人跑出的房门敞开着。 就那扇门所在的楼道才有些许微光照到楼道中。 “小玉?”地下室里传来梁研紧张的招呼声。 梁研也去试过了,她和文二都出现了一样的状况,无法迈出这栋诡异的房子。 正是惊慌的时候,回头发现顾玲玉不在。 梁研都要吓疯了,她赶紧往回跑。 顾玲玉慌忙的下楼,她顺着楼梯往上猛冲。 两人看到的时候都没来得及躲,撞了个满怀。 摔倒的时候,梁研眼明手快的护住了顾玲玉,结果她自己崴了脚。 后跟过来的文二,头疼的捂住了眼睛:“稍稍注意不到,你们就要弄出点幺蛾子的事。” 他上前查看两个毛手毛脚的丫头:“怎么样?你们有事么?” 梁研稍稍活动活动脚,发现很疼,但是应该没伤及骨头。 她试着走了两步,有点瘸腿:“恩,没事,一会就好了。” 文二叹了口气,绕到两人身前:“你们两个可别闹出啥处理不了的问题,走吧,回原来的房间去,现在只能先等等看张默了。” 顾玲玉扶着崴了脚的梁研,梁研还逞强的想扶着虚弱的顾玲玉。 转身想走的文二看不过眼,干脆挤到两人中间,一手一个提溜着走。 梁妍觉得被看轻了还有些不愿意,文二可没管那么多,拖着就往前:“小瘸腿,跟上。这还挺黑,你本来就傻别撞得更傻。” 梁妍要不是脚真疼,此时肯定一脚踹文二身上。 顾玲玉倒是觉得文二挺可爱的,嘴上喊着不要,做事可不含糊。 她笑看着文二和梁妍斗嘴,小心的跟着文二向前走。 到了刚刚出来的房间,文二放开扶着顾玲玉的手去推门。 顾玲玉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怪不得感觉楼道里特别的黑,甚至让人觉得有些阴森…… 此前看楼道的时候,明明这个房间的门是敞开的。 现在整个一楼所有的房门都紧紧关着…… 第一百八十三章 父亲的奔走 就在顾家老宅那边一团混乱的时候。 顾敦仑正坐在办公室里心不在焉的看着手中的财务报表,公司的财务状况没什么偏差,业务量和利润都在控制的范围内。 他拿过旁边的的一本更精致的复古账册,这上边记载的是另一份账目,顾家主业往来。 正当顾敦仑查看这份特殊的账册时,他的电话响了。 电话那边的人激动不已:“顾总!人找到了!在我这!” 顾敦仑立刻放下了手里的账册:“确定么?” “肯定没错!您过来验证吧!顾总,您答应过的赏金?” “说地址,分文不会少你的。”顾敦仑将电话夹在耳边,已经开始穿外套了。 电话那边传来欣喜不已的感谢,并迅速报上了地址。 顾敦仑的司机看到老板从办公室里出来赶紧放下正在喝的茶水,抓上钥匙紧跟上。 顾先生做事一向是有条不紊,不急不缓的。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着急的样子。 到了车库,顾敦仑从司机手里抢过钥匙自己上了车。 司机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情况?正不知所措中,顾敦仑已经驱车离开了。 被丢在车库里的司机傻愣愣的看着老板自己跑了,挠挠头又回去喝茶了。 顾敦仑一路疾奔,很快到了城市边缘荒地里一处废弃的厂房。 从厂房里出来了四五个人,他们看到顾敦仑只身前来略有些意外。 “人呢?”顾敦仑直奔主题。 其中一个跛子骄傲的指了指厂房:“就在里边。”听声音是电话里的人。 顾敦仑直接进了厂房,那有一个人被绑在椅子上。 看到顾敦仑进来,椅子上的人反而笑了:“我当是谁这么迫切的想念我,原来是顾家小子。” 顾敦仑听到他的声音才停住脚步,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支票递给后跟过来的跛子:“拿去,你的了。” 跛子一拐一瘸的赶紧凑过来双手接过去,看到上边写着的数字时眼睛都发光。 “顾总,谢谢谢谢,不过这支票有没有错?” 顾敦仑黑了脸:“什么意思?” “不不不,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上边好像多给了不少。”跛子怕顾敦仑误会赶紧解释。 “那是你们够及时的奖励,现在都走,我有事要办。”顾敦仑已经开始撵人。 跛子特别的懂规矩,立刻应承下来:“好的好的,如果您没别的吩咐,我们就走,您忙,旁边的工具都处理过,没有痕迹,您有需要的话请随意取拿。我们这就走了。” “闭嘴,赶紧走。”顾敦仑看了眼旁边放着的那些适合拷问甚至永诀后患的工具,有些不耐烦。 跛子再不多话,拿好支票便鞠了个躬,便带着人走了。 跛子的人上了面包车,开到返程路上后,其中一个小年轻不忿:“大哥,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客气,要我说他是自己一个人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我们绑了他不是赚更多?” 跛子立刻拉了脸:“混蛋,喝二两猫尿不知道自己是谁?你知道顾总是什么人?” 小年轻一脸不屑:“管他什么人?又不是啥大官,敲一笔能咋?” 跛子拍了拍自己的腿:“有些人惹不得,你若是聪明惹谁都别惹顾总。你当我是怎么瘸的?那人有仇必报,比鬼还可怕。” “那就弄死他。”小年轻血气方刚,不服不忿。 跛腿不可控的打了个哆嗦:“以前也有这样想法的人,不过都死在他前边……” …… 那边厂房里,顾敦仑围着被捆上的人走了一圈:“太多话想问,竟然想不出从哪里问起好。” “顾家小子,你想问什么都可以,但是,是不是帮老人家我解个绑?我都这把年岁了反正也跑不掉。”被捆上自称老人家的人,有种宝刀未老的精神。 顾敦仑不赞成的摇了摇头:“还是算了,这样谈话比较有优势。” “好吧,你是主人,客随主便。”椅子上的人很是包容的笑了。 顾敦仑居高临下看着椅子上的人:“那我们就直入正题吧,纪明浩是吧?顾家到底怎么回事?” “小子,这问题有点太直了,我不好回答。” 顾敦仑从口袋里掏出一双黑色的皮手套,他垂下眼眸:“我如果是你,就老老实实的回答问题,何必逼着人用那边的道具呢?” 纪明浩看了看旁边那一堆凶器,赶紧认怂:“好说好说,顾家是藏了点东西。” “什么东西?和顾家人又有什么关系?”看他肯说,顾敦仑松了口气,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比较轻松。 反正早晚都会吐口的,何必非要先吃苦头。 “一块古老的石头,黑色的。”纪明浩仔细回忆:“好像也叫墨玉,很漂亮的东西。” “继续说。”顾敦仑督促纪明浩。 纪明浩反而露出了比较揶揄的表情:“现在名义上的家主还是你把?难道你没见过那东西?” 顾敦仑黑了脸:“我如果是你,就不废话无关的内容。” “好吧,那我也直奔主题,你是为了你女儿来找我的把?唔……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你把她带出了老宅,就弃之不管了?”顾敦仑很是不满。 纪明浩被捆着没办法摊开手表示无辜:“这不能怪我,师父领出门修身靠个人。” “可她差点没命!”顾敦仑像一头被挑衅的雄狮一般。 “你作为她父亲好像也没真正付出过什么。”纪明浩一点内疚的意思也没有。 “现在我正在弥补,在她生日到来的前一天,至少我找到你了。之前你怎么做到的让她能离开那个家这么久?”顾敦仑紧挨着纪明浩。 “你以为捆着我就能命令我?” 顾敦仑亲手解开了捆住纪明浩的绳子:“不是命令,是请求。” “求你,救救我的女儿……”顾敦仑这辈子大概第一次求人,生疏别扭。 但是有着从没有过的低头和诚恳…… 第一百八十四章 父爱 纪明浩活动着被捆过的手腕,上边有几道极深的勒痕。 他揉搓着手腕看向低下头请求的顾敦仑,从他还是个青春期少年的时候,就一直是一脸臭屁不可一世的样子,即便是自己从顾家老宅里带走了他的女儿。 他也毫不置评的冷眼旁观,今天竟然会低头求人? 纪明浩并不急着回复,反到冷笑着追问起顾敦仑来:“你的那些手腕呢?阴狠的办法呢?堂堂的顾家主事也有低头的时候?” 顾敦仑低头的时候就已经估算到了这番冷嘲热讽,他完全不为所动:“纪师父,你喜欢怎么调侃我都好,但是现在没时间了,你比我清楚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道理。我确实不是个好父亲,但是你是么?你真的忍心看那个孩子处于危险之中么?” 顾敦仑那双仿佛能看破一切的眼睛盯着纪明浩的,纪明浩也没有退缩的反视着他:“你还是那么伶牙俐齿,不过不是我不想救小玉,现实是,即使是我也什么都做不了。” “也许你可以再想想,是不是有别的办法。” “我说了我……”感觉到脑门上的金属冰冷,纪明浩抬头正对着黑洞洞的枪口。 顾敦仑很是恳切的又问了一次:“办法总会比问题更多,你说呢?” 这次纪明浩赞同的点了点头:“也许我可以再想想别的办法。” “听到你这样说,我觉得很欣慰,也许你可以去顾家老宅里慢慢想。” “那你不如直接毙了我,反正我去了活不成。”纪明浩很无赖的抱着手臂拒绝。 顾敦仑无比冷漠决绝的把枪口顶在纪明浩头上,几乎立刻传来保险栓开启的声音。 纪明浩一声大叫:“我去我去!” “这么快就想出办法了?” “不,我是想明白,多活几个小时也是好的。”纪明浩额头隐约有冷汗渗出,顾敦仑是认真的,刚刚如果不是出声及时,只怕真是要被无情的送走了。 坐在顾敦仑的车上往回走,纪明浩不时的看向开车的顾敦仑。 “我脸上长出花了?”顾敦仑黑着脸问。 “不是,只是有些奇怪,你好像变了。” “怎么说?” 纪明浩看着顾敦仑做了个简单的总结:“从你小时候,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你这个孩子不一般,好像从来没什么是值得你在乎的。” “谁在乎,谁就有把柄,很简单的道理,你若能不在乎命就不用上我的车。” “嗯,有道理,不过我好奇的是,为什么现在你开始在乎你的女儿了?” 开车的顾敦仑却没有回复这个问题。 纪明浩可不是个会识眼色的:“好吧,我委婉点问个问题,到现在位置你娶了几个老婆?有过多少女人?” “……”这次顾敦仑撇了纪明浩一眼:“我倒是好奇你不委婉打算怎么问?” “难道即使有了无数多的女人,没有一个能诞下你的孩子?”纪明浩惊讶的问。 顾敦仑倒是大方的承认了:“是,顾玲玉是我唯一的孩子。” “所以呢,你这个时候知道留个血脉的重要了?” “随你怎么说。”顾敦仑明显不想再与纪明浩对话。 车子一路奔驰在路上,纪明浩的嘴完全不闲着:“你就不好奇我带你女儿出来后都去哪里了?” “你女儿可比你可爱多了,像她妈妈一样美好。” 顾敦仑一脚刹车差点把副驾驶上的纪明浩送出前车窗。 纪明浩眼明手快拽住车门把手,他笑看顾敦仑:“小子,我看你没你说得那么无情,还是老实点承认吧,即使是利用,你还是对小丫头的妈妈有感情不是么?” “你少说两句会死?”顾敦仑再次掏出了枪,眼里满满都是威胁。 纪明浩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将胸口堵在枪眼上:“你从来都不知道吧?你从来也没有在乎过!冯雪是我养大的孩子,她就像我女儿一样,那么美好的孩子作为顾家的童养媳,她每天都盼着嫁给你,你娶了她,拿她换取了你的自由,然后呢?你将她弃之如履!她生顾玲玉那天你在哪?她到死都唤着你的名字!” 顾敦仑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握着枪的手指关节发白。 纪明浩在车里对着顾敦仑大吼:“现在你想起继承人问题了?你也配?我今天就明白的告诉你,现在你做什么都是徒劳!她的命运只有她自己能决定!” “告诉我,那房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顾敦仑红着眼睛压抑着情绪问。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纪明浩一脸的鄙夷:“你自己去看啊?呵呵,我忘了,你是顾家最没用的儿子,你什么也看不到。” 顾敦仑此时就像被抽丝剥茧带走了所有决心和气势,顾家最无用的儿子…… 这句话唤醒了他隐秘痛苦的记忆,这是他至今也无法释怀的痛苦。 顾家世代都是除灵师,不知是不是什么奇怪的诅咒。 顾家子嗣稀薄,作为爸爸唯一的孩子,顾敦仑却没有继承能见到那些东西的能力。 顾老爷子愤懑不已,几次施毒手想直接杀了顾敦仑。 最危险的一次是顾敦仑的妈妈舍命护住了自己的孩子,这才让老爷子做了最后一次妥协。 就是按照顾老爷子的吩咐娶一门亲,据说是顾老爷子亲自指的婚。 冯雪被养在老宅的外边,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命运。 顾敦仑现在还能依稀想起那个女孩走进老宅看到自己时是多么的高兴…… 他那时也是高兴的,因为摆脱顾家的机会终于来了。 冯雪用纯真和善良来对待顾敦仑,可是顾敦仑所想的永远都是怎么逃离。 两人刚满18岁就圆了房,从冯雪怀了孕。 顾敦仑就远远的逃开了顾家……逃离开他不想负担的命运…… 此时被冯雪的养父责备,顾敦仑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可以辩驳的理由。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渣,这些年来,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会回想起冯雪纯真美好的样子。 她笑着叫自己夫君,讲故事做礼物讨人欢心,甚至还有她与自己联合起来对抗老爷子的坚定。 在阴霾的顾家老宅里,她的微笑永远那么坚强和明媚,顾敦仑无法否认,她的存在为自己黑白色的世界增添了一抹鲜活的色彩。 可是对顾家的憎恶和畏惧还是让自己选择背叛这个女子。 借着她达成愿望,这是一开始就做出的决定,本是没什么好后悔的。 顾家选的妻,顾家的家业,没什么是值得自己惋惜的。 以冷漠和理智著称的顾敦仑一遍一遍的这样告诫自己, 可此后无论有过多少女人,顾敦仑都会无法克制的一次次的想起冯雪。 明明只是个利用的工具罢了…… 竟让顾敦仑痛彻心扉的体会到懊悔的滋味…… 为了成就事业,他娶了第二个妻子做顾玲玉的继母。 那女人是离过婚带孩子的,顾敦仑看中了她的家族势力。 而且顾玲玉好像很喜欢那个女人的孩子,她们姐妹相称,顾敦仑以为这样她就不会孤单。 看顾玲玉躲着他,他也害怕看到顾玲玉,那肖像冯雪的眉眼会让他坚强的心一阵阵的绞痛。 顾玲玉作为顾家继承人被困在老宅不能离开,顾敦仑本以为他为顾玲玉做了绝好的安排。 直到纪明浩带走了顾玲玉,他才知道这个被自己躲避的孩子在家里遭遇了什么…… 那时,为什么一旦牵扯到她们母女,自己做得一切都好像错了。 在商场如鱼得水,到了家里为什么连一个小姑娘都守不住。 纪明浩用一种古老神秘的仪式为顾玲玉换来22岁前的自由。 这是顾敦仑支持的,让她和顾家之前的所有人都不同,让她可以出去体验人生。 但22岁是界限,她必须回到这所老宅承受她命运的考验,甚至非常的危险。 顾家的家业还是落到了顾敦仑身上,这一次他没有抗拒。 也许成为陌路人对孩子更好,他是这样觉得的,让顾家的一切不要再打扰顾玲玉。 至少让她无忧无虑的享受年轻的恣意和快乐。 可是因缘巧合下再听到顾玲玉的消息时,发现她过得并不好。 纪明浩根本没在照顾她,甚至她要主动为了个臭小子放弃生命。 一步错,步步错……顾敦仑甚至比以前还惧怕见到小丫头。 当他抱起自己的女儿时,女儿甚至害怕得发抖。 顾敦仑再一次选择了逃避,他不敢去看女儿,生怕懊恼和自责把自己生生逼疯…… 还有没有挽留的余地?顾敦仑不知道,他发疯了一般悬赏寻找纪明浩。 至少今晚孩子的危难前,让他去帮帮顾玲玉,这是他能想到唯一能做得事情。 “纪师父,我错了,今晚之后我任凭处置,至少现在,去救救顾玲玉……求你……”顾敦仑坚定的重新发动了车子往顾家老宅驰去。 看到顾敦仑的懊悔和认错,纪明浩发现他并不觉得解脱或者舒服。 他颓然的坐回到副驾驶位上,只是心里却清楚,这世间没有什么是仅凭后悔就可以挽救的。 顾敦仑再后悔,冯雪也回不来,即使是顾玲玉也一样,从十几年前带着顾玲玉走出那栋老宅的时候,命运已经注定了…… 顾敦仑会失去女儿的,就像他失去冯雪这个女儿一样…… 第一百八十五章 老宅惊魂 顾家老宅极其的安静,守着窗户的顾玲玉三人,谁也没了说话的心思。 顾玲玉一阵紧似一阵的看着屋子里的各处,生怕看漏了什么。 文二和梁妍都定定的盯着窗外,在通往老宅的路上反复流连,望眼欲穿。 已经等了很久了,张默还是没有回来。 顾玲玉不自觉的去抠手上刚刚干涸的伤口,直到抠的鲜血淋漓。 一直盯着窗外的梁妍无意中看到顾玲玉的动作吓了一跳:“小玉,你在干嘛?” 顾玲玉这才顺着梁妍的视线看到自己手上,伤口流出的血不多,但也足以染红衣角。 梁妍特别心疼的靠上前:“你抠伤口干嘛?不疼的么?” 顾玲玉仿似此时才发觉自己的行为,伤口也疼了起来,她吹了吹伤口还不忘记安慰梁妍:“没事,不那么疼。” 与此前自己遭受的相比,这点疼痛真的不算什么。 顾玲玉看着手上的伤口发怔,总有一种冲动想把伤口豁开更大。 好像这样就会让心里无法宣泄的什么得到释放。 隐约觉得这种念头很可怕,顾玲玉努力转移注意力。 与梁妍相比,自己现在实在是太邋遢了,等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 顾玲玉想了想,问梁妍:“梁妍姐,我想去洗个澡。” 梁妍担忧的看了看顾玲玉,她现在的样子确实狼狈。 赶紧点头答应:“我陪你去。” 文二本是专心看着窗外,听到两人要走,整个人都不淡定了:“你们走了,让我自己呆这?” 梁妍不耐烦的:“你刚刚还要自己去透气呢,现在让你自己在这里呆会就困难了?” 文二不干了:“此时非彼时!” “啥意思?”梁妍没听懂。 “就是现在知道危险,我怕了!我不自己呆着!”文二大吼。 梁妍诧异极了:“这么丢人的事,你究竟哪里来的勇气喊得这么理直气壮?” “梁静茹给的啊。”文二翻出来个老梗来。 一直旁听的顾玲玉此时打断了两人对话:“我们一起上去吧,我的房间就在这个房间上边同方向,在我房间里也能看到屋外。” 顾玲玉看了半天虽然什么也没看到,但总是觉得房子里的气氛有些怪异,本能的觉得大家还是都聚在一起比较好。 看了眼时间,文二摸了摸饿扁的肚子跟着梁妍和顾玲玉上楼。 木质的主楼梯回旋而上,楼梯的阶梯旋转幅度大,每个阶梯的间距都很窄。 走起来要小心的看着脚下,木质的板子每踩一步都会吱呀作响。 文二走在最后,当顾玲玉有些脚步虚浮的时候,他好能及时的推一把。 顾玲玉确实有点虚,但是她不想被文二和梁妍看出来,这样一拖延就走得就慢了些。 屋外的阳光很难照进来,房子里有些昏暗,楼梯间距下,大家都在小心脚下。 突然记忆就是开始鲜明起来。 曾经就在这个楼梯上,顾玲玉被姐姐亲手推下去过。 如果是不是眼明手快一定会摔下去的。 眼明手快?当时扶着的是哪里,这个楼梯的哪里? 突然顾玲玉有些不确定起来,没有摔到是记得的,但是扶在哪里怎么不记得了? 顾玲玉皱眉的去看楼梯的顶端,此前姐姐就是从那里推自己下来的。 脑海里回忆果然再度清晰了些,自己没有摔下去,是在楼梯中间仰视姐姐的。 姐姐当时的表情最初很是狰狞。 最初……? 记忆里姐姐此后的表情是由惊讶转为恐惧,恐惧? 从回忆出姐姐这件事后,许多记忆纷沓而来。 好像干涸的湖泊被诸如了大量的水,顾玲玉一阵眩晕,脚下一个打滑。 被梁妍扶住,后面跟着的文二反应慢了点,不过也及时推了她一把。 顾玲玉处于半仰着的状态,突然觉得这个角度非常熟悉,之前姐姐推自己的时候。 好像自己就是这个姿势看向姐姐的。 这个角度这个位置,她根本扶不到楼梯扶手。 那么,那时候支撑着自己可以这样跟姐姐说话的人是谁? 发现顾玲玉有些愣怔,梁妍立刻害怕起来,不会是上个楼梯把小丫头累坏了把? 她伸手过去掐顾玲玉的人中,顾玲玉吃痛就缓过神来。 看到梁妍担忧的眼神这才发现自己发呆了,赶紧道歉。 文二刚刚眼看上面两个丫头摇摇欲坠的,生怕自己就成了肉垫子。 看顾玲玉没事了赶紧催促:“大姐们,咱能不能有啥事上去了再说。” 要说文二这话没说错,但是口气大有问题,反正梁妍听着了就是无名火起。 特想抬腿把他踹下去,强忍着才把这种冲动压下去。 上到楼梯顶端,右转就是二楼的楼道,两边的房间对面分布。 楼道里黑黝黝的,顾玲玉的记忆又开始重合起来。 这楼道好像不是这样的…… 这种感觉在文二的一再催促下,有些破碎。 为什么现在突然有这样的感觉?顾玲玉疑惑着带着他们两个去了自己的房间。 进门的位置还是放着那只诡异的衣挂,文二自来熟的脱下外套搭在上边。 顾玲玉本想阻止,可惜文二动作太快,想到反正是白天,顾玲玉也就没说出来。 想到昨晚自己被生生从这间房间里拖出去,顾玲玉就难以产生归属感。 但是能叫做自己房间的地方,好像也只有这里。 梁妍从进了房间就很兴奋:“哎,小玉,说真的,你这房间很漂亮啊,很有调调。” 顾玲玉苦笑:“我还是喜欢你那。” 梁妍拍了拍顾玲玉的肩膀:“放心,我们肯定可以回去的。” 顾玲玉点头,但愿一切都如梁妍说的这么顺利。 梁妍推开房间里卫生间的门又是一阵赞叹:“呀,小玉,你的浴室好豪华,这大概是这个房子里最好的地方了把?” 猛然看到卫生间门敞开,顾玲玉不由自主的一阵战栗。 她恐惧又好奇的看向洗手池上的镜子。 镜子里的自己形容邋遢,脑袋好像鸟窝一样,脸上也是惨兮兮的没有人色。 顾玲玉心惊,难道刚才自己就顶着这副尊容见张默的? 恐惧都稍稍抛之脑后,顾玲玉紧走几步过去照镜子,臊得脸上都有了丝血色。 “那个,梁妍,我想先洗个澡。” 梁妍看了看顾玲玉现在这副样子,也赞同的点头,她确实需要好好休整下。 不过梁妍不放心让顾玲玉自己洗,也担心她伤口,提出要留下帮忙。 顾玲玉本想拒绝客气一下,后来想到这个房子的诡异,如果梁妍愿意帮忙自己确实很好。 也就点头应了,这可就苦了只能独自等在卧室里的文二。 饶是脸皮厚也没厚到硬要陪姑娘家洗澡的程度。 他只好坐在卧室里安静的等着卫生间里两个呱噪的丫头洗完澡。 当淋浴器的水声响起时,文二站到窗前继续观察通往老宅的那条唯一的路。 看张默会不会赶回来,他看了眼时间,已经中午了。 摸了摸肚子,咕噜噜的响…… 这都快下午2点了,饿死了啊? 他有点埋怨的回头看了眼卫生间方向,屋外是阴天加上屋里采光不好有些昏暗。 他被自己挂衣服的衣挂吓了一跳,猛一看跟个人站在那里似的。 文二自言自语嘟囔起来:“我靠,吓死小爷了,介尼玛衣挂乱放。” 他带着点怨气走去将衣挂挪到窗户附近的角落。 不在一回头的地方突兀的吓人,这样明显好多了。 做完这些,文二继续看向窗外,望眼欲穿。 卫生间里,梁妍怕顾玲玉伤口沾水,一直在帮忙,结果自己身上也湿了。 考虑顾玲玉这里有换穿的衣服,干脆脱了陪顾玲玉一起冲了个澡。 暖暖的热水缓解了疲惫和恐惧,但是还是不能驱散等不到张默回来的不安。 顾玲玉站在卫生间里擦拭身体的时候,不时看向洗手台的镜子。 自己的倒影好好的映照在上边,可是顾玲玉越看越觉得有哪里不对。 很别扭的感觉,就好像在看另一个人一般,想起此前自己从镜子里消失的事也是无限的恐惧。梁妍发现顾玲玉忧心忡忡,也不知道咋安慰好,只笨拙的加快速度照顾两人穿戴好。 最后一步是专心的帮顾玲玉处理伤口,正事专注的时候。 突然门外传来文二一声惊叫着的骂街:“我靠!什么情况?” 梁妍跟装了弹簧一样跳起来就跑去开门。 一开门就见到了这辈子从未见过的诡异景象。 门外空荡荡的,如果不是文二的手指着什么,梁妍真的没发现。 刚刚放在门口的衣挂正在悄无声息的缓慢平移,从窗口好像自己长脚一般往门口移动。 顾玲玉跟上的时候正看到最后几步,那衣挂自行回到了原本所在的位置。 房间里立刻安静下来。 顾玲玉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衣挂移动的样子,可是衣挂周围她没有看到任何奇怪的东西。 这种诡异的移动就像衣挂具有自我意识一般。 文二硬咽了口唾沫:“咋咋咋……咋办?” 顾玲玉又开始不住的发抖起来,即使是白天,这所房子也开始展露它的诡异和恐怖了? 文二看没人回复他,彻底苦了脸:“靠,事到如今你们谁敢帮我把衣服拿回来啊……” …… 第一百八十六章 魂归故里 时间缓慢的流逝,顾玲玉洗过的头发都干了个彻底,屋里也没发生什么别的事。 她靠近窗口站着,安静的头抵窗口看向外边,偶尔也会回头看看文二和梁妍两人怎么玩衣挂。 这次是文二把衣挂抱到窗户这边,梁妍在衣挂原本在的位置等着。 文二把衣挂放好,然后抓着衣挂骑上去等着它把自己拖拽到梁妍那去,成功后再搬回来,换个姿势再来一遍…… 两人俨然玩起了郎骑竹马来的游戏…… 姿势太蠢的时候,梁妍会哈哈大笑,每到这时顾玲玉就会忍不住看眼屋里。 刚刚三个人明明怕得不行,面面相觑之后,文二又尝试了一次。 衣挂被搬离开一段时间后就会自行缓慢的移动回原位。 在它运动过程中,即使三人一起用力也完全阻止不了它。 而顾玲玉也仔细观察过,无论拉上窗帘还是直接看都看不到什么异常。 许是人多又是白天,文二试了几回后,发现衣挂就是自行移动而已,就开始越来越不正经起来…… 身后又传来梁妍爽朗的笑声,本来等张默等得心慌的顾玲玉终也是憋不住挑了嘴角。 文二格言是:“心有多大,就有多欢乐,反正急也解决不了问题。” 可是时间已经快到下午六点了。 中午早过了,别说是张默,即使是这些天雷打不动准点出现的东叔也没见到。 随着时间的推移,外面的天色更显昏暗,顾玲玉心底的不安又逐渐扩大。 中午的时候,东叔打电话给顾敦仑,告知他房子无法靠近。 顾敦仑接电话的时候正带着纪明浩在赶来的路上,听到这个消息,即使是一向冷静的顾敦仑也不由慌了一瞬。 挂了天后,他加快了开车的速度:“东叔说,房子不能接近了。” 旁边的纪明浩皱了眉头:“不可能,没到时间。” “现在不可能的事已经发生了,我不想听你论证发生的可能性,告诉我解决的办法。”顾敦仑狠狠的把油门踩到底。 一旁的纪明浩眉头皱得比顾敦仑还深:“除非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否则老宅那边不会提前进行仪式的。” “什么仪式?”顾敦仑疑惑的问纪明浩。 纪明浩发现有些说漏嘴:“不是你需要了解的内容。” “现在陷入危险的是我的女儿,他们所处的地方是顾家的老宅,无论从哪方面说,我都是有资格了解一切的。”顾敦仑冷静的与纪明浩分辨。 纪明浩却冷笑:“顾家的废物也有资格过问老宅的秘密?” 顾敦仑完全没动气:“当家人是我,而且,我总比姓纪的有资格。” 纪明浩看了看手腕上的勒痕,那里是深深的青紫色痕迹,他用手轻抚着手腕上的伤:“告诉你也无妨,如果老房子真的已经开始了,那就一切都注定了。” “会发生什么?” “不知道,那得看房子的意思。”纪明浩叹了口气。 “房子还能有自个的想法?”顾敦仑疑惑。 “你顾家有块宝物,你多少都有所耳闻吧?”事到如今,纪明浩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 “嗯,知道,听说是块石头。”顾敦仑对这个多少还是有耳闻的。 纪明浩苦笑:“真是块石头到好,它是一块古玉,是块墨玉,我只见过一次,那可不是普通的东西。” 这石头在顾敦仑小时候也是见过的,多少有些印象。 不过后来就不知道被自己的爹藏到哪里去了,他也不插话,耐心的等着纪明浩继续说。 纪明浩也没让他失望:“这古玉是活的。” 顾敦仑这下有些憋不住了:“长了腿了?”否则怎么此后再没见过。 纪明浩斜眼去看顾敦仑:“那倒没,不过更糟糕些,它长了心了……长了颗渴望活着的心,吸纳和收归了不少有这样想法的亡魂。” 顾敦仑想起顾家的主业,心思百转千回,神情也更严重起来。 纪明浩看着顾敦仑的表情变化,暗叹他是个敏锐的:“你想的没错,顾家除灵其实并不是真的把灵给除了,而是带回来喂了这块古玉。” “养这块玉何用?”顾敦仑疑惑的问。 “最初为什么这样做,没人知道,也许是为了除灵方便。不过后来这样做是因为不得不如此。古玉锁着最有实力的继承人不能离开宅子,如果不为古玉继续扑捉这些执着的怨念,顾家就会出事不安生,折磨继承人的事时有发生。当然,如果有更年轻的继承人出现,古玉也许就会放上一任自由。” 顾敦仑想起自己的爹好像真的一辈子到死都没离开过老宅,倒是理解了,他看到自己不能继承时的绝望和愤怒。 “可是你有办法让顾玲玉走了。”顾敦仑提醒纪明浩这规则不是绝对。 纪明浩嘴唇微启,却明显转了话题:“我劝你做好心理准备,一会我们到了地方恐怕会和东叔一样,根本进不去。” 顾敦仑却没有放弃或者动摇的意思:“纪大师,我相信你既然能救顾玲玉一次,就一定就能做到第二次。你跟我有怨气怎么惩罚我都不为过,但是顾玲玉也是冯雪的女儿,你总不能见死不救。” 纪明浩摇了摇头:“该来的躲不过,只那一次已经是奇迹。” 顾敦仑不急不缓的补充一句:“如果真的救不了我的女儿,我会让你进去老宅陪着她,一直到到死。” 听到这明显的威胁,纪明浩一点也没怕:“有件事告诉你也无妨,今天之后大概有两种结果,一种是你女儿继承了老宅的命运,跟你爹一样锁在老宅里;还有一种,就是无论是女儿还是老宅,你都永远不用操心了,因为都会不复存在。” 疾行中的车又加快超过了一辆,顾敦仑阴着脸:“如果是后一种,我也会让你陪着。” 纪明浩疯子一般大笑起来,他恨恨的看着顾敦仑:“你除了威胁别人还会点别的么?说了半天要付出代价的都是我,你呢?你这自私自利的小人,为了一己之私不顾一切。你们顾家一个比一个怕死,一个比一个胆小,真不愧是一家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顾敦仑冷冷的吐出这一句,只是他自己也知道,今天这话说出来的气势早已不如他曾经说的那么坚定。 年过半百再去思考生存的意义时,发现在也不能简单的定义活着这两个字。 至少要保住顾玲玉,不惜一切代价的。 保护顾玲玉的念头越来越迫切,甚至顾敦仑自己都不能冷静定义“一切代价”究竟能包括到何种程度,精明了一辈子的商人,终是有算不清帐的这一天。 …… 张默这边开着车无论怎么开也开不回顾家老宅,路好像一直是那么长。 周围的景色分明一直在变,车也在行驶中。 可总有一种不真实感,甚至张默会觉得能不能不切实际的遇到一头凶狠的狗熊。 张默越开越觉得不对劲,他把车靠近路边,开窗伸手去扯旁边的树叶。 手伸出去很长,却没碰到仿佛近在咫尺的树叶。 张默这次慢慢伸手过去,明明判断有效距离的树叶还是没能拽到。 就好像眼睛出了问题,每当他伸手出去,就发现距离判断错误。 更糟糕的是,明明周围的树叶和风摇动,偏偏落了车窗后感觉不到一丝风。 张默打开车门,打算下车查看。 刚探出一只脚做支撑,不想半个身子都跌出车外,还好及时抓住车座,没有整个人掉下去。 张默惊出一身冷汗,他探出脚又试探了一下,明明看起来不到膝盖高的车门跨出去就像无底洞一般,整条腿探出去都够不到路。 车里的电台和手机如果打开只有刺耳的翁鸣。 张默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现在到底是怎么了? 好像眼睛所见和实际完全脱了节。 张默想了许久,最后做了件此前自己绝对不会做的傻事,他抽了自己一巴掌。 一点没留手的后果是,脸真的挺疼的…… 周围景色还是那样,风温柔的拂过树叶发出沙沙的轻响。 路就在脚下,笔直的蔓延到顾家老宅。 可这树叶碰不到,路也踩不着。 遇到这样的事还不如遇到头凶猛的狗熊呢,好歹能想想办法。 现在这情况,即使想办法也一点思绪都没有。 张默试着再次启动车,还是能够行驶,但是老宅的距离始终不远不近…… 老宅里,顾玲玉看着越发阴暗的天色,不安感更强烈了,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得厉害。 她回头去看文二和梁妍,两人已经把衣挂玩腻歪了,文二大刺刺的躺在顾玲玉的床上睡觉。 梁妍守着床脚坐着,也眯着眼。 顾玲玉看了眼静静矗立的衣挂,不自觉的打了个抖。 她也很累,小心的靠近梁妍窝在她旁边,这才觉得安心一点。 梁妍好像感觉有人过来,很依赖的把头靠了过来,顾玲玉也没躲开,直接让梁妍舒舒服服的倚靠在自己肩膀上。 感觉到梁妍的呼吸就在耳边,平稳的呼吸刺得顾玲玉有些痒痒。 看样子是太累,睡着来,顾玲玉没敢移动,安心的扮演者靠枕的角色。 她自己也微眯起眼睛小憩,直到耳边轻轻的响起了梁妍的呢喃:“……” 感觉到梁妍在说话,顾玲玉从半梦半醒的状态里醒了过来,她附耳细听。 梁妍又说了一次:“你……知道自己错哪了么?” …… 第一百八十七章 镜中影 “你知道你错哪了么?”这种阴郁的口气将顾玲玉惊得一颤。 转头便对上枕在自己肩膀上梁妍微睁的眼。 那冰冷的眼神与那个带着美人痣的女人重合起来,顾玲玉怔怔的呢喃出一句:“妈妈?” 梁妍的眼更近,盯着顾玲玉的,甚至微微翘起嘴角,露出一个残酷冷漠的微笑来。 够了……与其说恐惧,顾玲玉更多是担心和愤怒。 张默下落不明,文二和梁妍在这里陪伴着自己凶险无比。 明明最不想给他们带来麻烦,结果梁妍还是被缠上了。 内疚、自责、心慌、恼怒等等多种情绪混在一起,顾玲玉竟然连害怕都忘了。 顾玲玉眼睛都红了,谁都好,为什么要碰梁妍? 这是梁妍!真正亲姐一样的人物! 俗话说得好,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泥人还有三分土性。 顾玲玉就算是土做的兔子,现在也怒极要跳墙咬人了。 她红着眼睛定定的对上梁妍的,仿佛从那双冰冷的眸子里能一直看到继母的灵魂。 顾玲玉咬牙切齿恶狠狠的反问:“我错哪了?” “贱人,你还会顶嘴了。”梁妍直接动起手来,一个巴掌就抽到顾玲玉脸上。 顾玲玉根本没想到附身后的梁妍不但能说话,还能动手? 这一巴掌挨了个实在,啪的一声,连床头睡得美美的文二都吵醒了。 文二这一天担惊受怕,又玩了半天衣挂,正睡得香。 被这突然的一声惊了一吓,当时皱了眉,正打算嘎巴嘎巴嘴翻个身继续睡。 感觉到脚边翻来覆去的折腾,当时就有些不高兴,眯眼看过去:“靠,让不让睡一会了?你们闹腾嘛啊?” 此时顾玲玉在下,梁妍强势的骑在她身上,顾玲玉的手推在梁妍胸前,脚还在不断的踢着。 文二瞥了一眼立刻惊了,我去,这是玩啥呢? 他当时就有点小激动,立刻装睡起来,还不忘调整个舒服的姿势去偷看。 文二越看越觉得不对,自己脚边一阵阵的感觉冷,手腕的佛珠也一下紧似一下。 而且梁妍这丫的表情好像太阴狠了点,顾玲玉挣扎的力气也越来越小了。 再仔细一看,介尼玛顾玲玉被梁妍掐着脖子都翻白眼了。 “靠!”文二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什么香艳现场,这尼玛马上就要成凶杀现场了。 他一骨碌爬起来一脚踹在梁妍身上,梁妍连动都没动。 文二这下可蒙圈了,响起之前在算命馆楼上那个跳楼的大兄弟,3个人都拽不动。 当时就慌了,跳下床也不管旁边是啥,拽过来就往梁妍身上轮。 轮顺手了才发现是衣挂,梁妍像一尊铜像一样一动不动,再掐一会,顾玲玉肯定给交代了。 文二后背都炸毛了,急中生智,利用杠杆原理借用床沿来撬开梁妍。 也是这慌乱里拿的东西对,刚撬了几下,衣挂的自动归位大招开了。 衣挂被文二别在梁妍怀里,这时候正好拽着梁妍一步步向后。 终于看着她的手被硬拽开顾玲玉的脖子。 梁妍现在这个样子就像埃及金字塔里绑绷带那玩意,胸前卡着衣挂,双手往前执着的伸着,嘴里还不闲着:“说啊,你错哪了?” 文二赶紧扑过去拍了拍顾玲玉,还好扶起身后还有气。 衣挂带着梁妍归位,文二也是没办法,怕梁妍还过来继续掐顾玲玉,这辈子也没这么拼过的将顾玲玉拖进了这个房间的卫生间。 顾玲玉坐在卫生间地上大大的喘气,有几声几乎要把肺喘出来。 文二进了厕所才发现卫生间门连个锁都没有,只能徒手紧拽着,心里早都骂街了,这房子装修各种舍得,放个门锁特么装不上。 “小玉?”门外传来一声阴柔的疑问。 刚缓过来呼吸的顾玲玉听到这一声,本能的打了个哆嗦。 文二也听出来这绝对不是梁妍,虽然声音是梁妍的,但是梁妍打死都发不出这么柔和的声音。 他死死的把门拽住,恨不能呼吸也停了。 可是门外又响起一声:“小玉?” 文二打了个哆嗦,这一声已经到了门口了。 拽着门的手心满是冷汗,滑腻腻的,感觉这门就要拽不住了。 碰的一声,卫生间的门被狠狠撞了一下:“小玉?” 那玩意分明知道人在卫生间,感觉门把手猛地一晃,文二是真的苦了脸。 外边又清晰的叫了一声小玉,然后卫生间的门再次被狠狠撞了,这次文二实在憋不住了。 他扯着脖子怒吼:“你走错门了,小玉不在这!” 顾玲玉本来刚恢复了呼吸,喘的就困难,听到文二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一嗓子,差点忍不住咳出来。 文二听到身后顾玲玉因忍不住的轻咳,脸都白了。 他回头比了个嘘声的手势,就在他以为门外能稍微消停的时候。 卫生间的门被猛地拽开,梁妍一脸冷漠的站在门外。 文二魂都要吓飞了,这卫生间算大的,可是再大的卫生间也没大到两个门的程度。 这梁妍堵在门口来了个瓮中捉鳖,文二当时就想叫娘了。 顾玲玉扶着洗手台站了起来,定定的看着门口。 门口的梁妍一步步踱了进来,还在问着:“你知道你错哪儿了么?” 顾玲玉退了一步将马桶刷抓在手里,大有拼死一搏的觉悟,她大声的反驳:“我没错!” 若是靠气势就能赢,文二这次真想给顾玲玉满分,想起拿武器多少比白挨打要聪明。 但是这工具选的,文二撇嘴,只能给个0分。 梁妍进了卫生间直奔顾玲玉而去,文二当时挽了袖子就扑了上去。 总不能看两个丫头你死我活,文二连自己怂这事都给忘了。 他一下就挂在梁妍身后,手腕的佛珠随着他慌乱的动作打在梁妍脸上。 等他成功挂在梁妍背上的时候,梁妍突然不动了。 这边文二还紧闭着眼睛等着梁妍把自己摔下来呢,那边梁妍醒了。 梁妍正纳闷自己怎么在卫生间,这后背还挺沉重,正前面顾玲玉一马桶刷就打在头上了。 一下还不够,顾玲玉疯了一样使劲抽,最后不得已梁妍一手握住了顾玲玉的马桶刷。 “你们,在干嘛?”梁妍小心翼翼的问。 被抓住武器的顾玲玉刚要慌乱发现梁妍气势和眼神都变了,也试探着喊了声:“梁妍姐?” 梁妍轻轻挑开被打乱的头帘:“我这是?干啥了?” 后背上传来一声放心的叹息:“你大爷啊,可算醒了。” 梁妍这才脸色不善的从洗手台镜子里看到文二正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自己背上。 “喂,你还不下来?”梁妍挣了几下愣没把文二甩下来。 文二隐隐觉得梁妍能恢复正常跟自己这一扑有莫大的关系,干脆抱得更紧:“特殊情况,你先忍忍吧。” 文二特坦荡的挂在梁妍的后背上,双手还不忘环上梁妍的脖子。 梁妍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抱着过,当时就有点尴尬,可就算脑仁不打她也知道刚刚自己睡着后大概又犯病了,也不敢叫嚷,只好由着文二挂着。 但是这样子未免有些滑稽,顾玲玉看得有些想笑,她还真就笑出来声来,绕过那2个挂在一起的出了卫生间。 梁妍臊了个红脸,当时就很不高兴的低声跟文二说:“我没事了,你快下来。” 背上的文二却没有回复梁妍的意思。 梁妍又蹦跶了几下,去掰脖子上文二的手,她这就火了:“你干啥?我还要洗脸呢,你还真赖上了?” 文二反而把胳膊圈得更紧,他附在梁妍耳边悄声说了句什么。 梁妍没听清他说啥,倒是听出文二的严肃来。 哪有挂在人家背上咬耳朵的,梁妍这耳朵根都红了,转身就想跟着顾玲玉出去。 文二拽着梁妍的耳朵跟骑马拉缰绳一样又把她给拽回身来。 圈着梁妍脖子的一只胳膊抖着指向洗手池上边的镜子,文二再次附在梁妍耳边轻声说话:“没有她。” 梁妍受不得文二这样小声说话,不耐的歪过头来:“没啥?” “顾玲玉……她……不在镜子里。”文二将梁妍抱得更紧了些。 梁妍疑惑的看向镜子:“什么?” 看两人没出来,顾玲玉又回到卫生间里找人来:“梁妍姐,你在看什么呢?” 梁妍没有回头,定定的看着卫生间洗手池上的镜子,直到顾玲玉站到自己面前,镜子里还是只有她和文二两个人叠在一起的样子…… 顾玲玉看到文二和梁妍两人大张着嘴傻愣愣的看着镜子,觉得很傻很好玩,她顺着他们的视线也看了过去。 当她对上洗手池的镜子时,顾玲玉连呼吸都停止了。 镜子里只有她自己的样子,哪里还有别人? 顾玲玉慌张的回头,看到梁妍和文二同样慌乱错愕的脸。 “小玉?”梁妍小心翼翼的探手去摸顾玲玉。 这时候别说是梁妍,就是梁妍背上的文二也有些慌了。 明明两人都很好的映照出来,为什么独独没有了顾玲玉,到底在那个丫头身上了发生了什么。 梁妍颤抖的手触碰到顾玲玉,入手是温暖的人体。 顾玲玉也伸出了自己手去摸梁妍和文二,她突然害怕起来,生怕今日所见的一切都是泡沫一般的幻觉。 真实的触碰到文二和梁妍后,顾玲玉终于有些心里踏实了点。 在确定了对方的存在后,三人一起再看镜子,发现还是那般诡异。 梁妍和文二看不到顾玲玉,而顾玲玉也看不到他们两人。 三人交换了视线里所见后,将卫生间的门死死关闭,默不作声的回到了卧室。 第一百八十八章 无声开启 两个小时前,顾敦仑他们已经到达了老宅外围,可是通往老宅的路不见了。 顾敦仑看到东叔的车才确定自己没有找错地方。 东叔正站在路口一脸阴郁的看着路侧太阳落山的方向。 顾敦仑停车后,看纪明浩乖顺的下了车,就赶紧直奔东叔过去。 “东叔,这是怎么回事?”即使顾敦仑仍旧保持着冷漠,他问话还是比平时更急了几分。 东叔还是那副冷漠的样子,连正眼都没给顾敦仑,用下巴指了指老宅的方向:“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么?” 通往老宅的路不见了,那边就是一片荒地,甚至围着老宅的林子都没了。 东叔一点没有焦虑或者诧异,就仿佛现在发生的情况很常见,不足为奇。 顾敦仑这边好不容易找到了纪明浩,本想着多少会管些用,可没想到是连老家在哪都找不到怎么救人? “喂,不是午夜才开始么?”顾敦仑回头一脸的阴郁。 纪明浩看了看天色和老宅所在的方向,叹了口气:“顾先生,只怕你又没来得及。” 本来应在半夜才开始的仪式确实提前发动了,老宅从原址处消失不见就是证明。 但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就能提前发动了,是房子里的什么急不可耐了? “我不需要你评断状况,我只需要你说解决办法。”顾敦仑很是霸道的指挥纪明浩。 纪明浩并不生气,他眯眼看向老宅:“解决办法?没办法。” “我如果是你,就再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顾敦仑这口气很有威胁的意味。 纪明浩听到顾敦仑的命令,露出一副嘲笑的样子,本想直接拒绝。 突然他眼睛微眯,紧盯着老宅原来的方向,竟现出几许光彩来:“也许还真有一线生机。” “说条件吧,你要什么才肯解决这件事。”顾敦仑从来不怕人贪,只怕这人不够贪。 纪明浩冷冷的挑起嘴角:“要你的命来换,你换么?” “你果然还是有办法的,不过这条件你最好换一个。”顾敦仑脸色不善。 今天顾玲玉确实很危险,但是究竟到没到纪明浩所说会丧命的程度,顾敦仑还是持有保留意见的。他就像藏匿在树阴最深处的猛兽,不到出击的那一刻绝对不会露出身影。 “我能想到的办法只有一个,现在还有办法进老宅帮忙,但是去的不能是活人。”纪明浩并不介意把方法说出来:“你们顾家的返魂香和引魂香现在都在吧?” 顾敦仑阴沉着脸回到车里拿出两个精致的木盒来,里边赫然放着2种香,一株淡紫色,一株淡绿色,正是此前老宋用过的那种。 纪明浩从中拾起淡紫色的那束香来:“就是这个了,那么你做好为女儿牺牲的准备了么?” 顾敦仑嘴角挑起了一抹冷笑,他伸手将淡紫色的香接过拿到东叔面前。 “东叔,你不是一直想结束你家族被束缚的命运么?我这里倒是有个好机会……” 直到此时东叔才转过身正眼来看顾敦仑,他没有将香接过来,刻板的脸上也露出嘲讽的笑容来:“你不愧是顾家的儿子,即使那么废物,手段还是如此卑鄙。” “作为一个实用主义,谢谢你的赞赏。”顾敦仑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羞耻的。 “至于这机会,我已经够老了,就让给你好了。”东叔冷笑。 顾敦仑也不动气,把淡紫色的香重新收回手心,若有所思起来。在里边情况未明的情况下这么贸然的拿命来冒险,顾敦仑确实做不到,而且也不放心纪明浩会不会做手脚。 他的表情时而痛苦时而纠结,还有一些释然,但始终也没吐口要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东叔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老宅的方向,纪明浩看得更认真,仿似真能看到什么一样。 夜色渐浓,三人就这样站在道边各有思量,不走也不散开。 张默困在车上,能丢出车外的零件,从座垫到香水都扔出车外,愣是一个响都没听到。 开了车门放下脚,明明不高的距离,怎么也踩不到地上。 张默做了各种尝试,无论怎么尝试都没能走出车辆一步。 老房里的顾玲玉他们从照过镜子后就回到了卧室中,各自都神色凝重,谁也不说话。 顾玲玉靠着窗户,时不时的看向窗外。 路上还是没有张默归来的身影。 文二也凑过来看了两眼,没好气的抱怨:“张默,这特么跑哪去了?” 可惜这屋里就没有一个人能回答这个问题,文二也不介意有没有回答继续说:“哎,你们说,我们等到明天早上是不是就没这么多事了?” 顾玲玉听到这里,眼神里多少亮了亮,还是挺认同这种说法的。 梁妍也觉得等一晚不是什么问题。 一晚……顾玲玉有些神色凝重的看向门口,面上有点焦虑。 等待的过程尤显漫长,开始还能聊聊天说说话,到后来,多少都有些困。 房间就逐渐安静下来,这一安静下来,老房子就尤其显得冷清和诡异。 少了娱乐设施后,老宅里安静到掉留下一根针都有回音的地步。 就在顾玲玉要熬不过疲劳想先睡一会的时候,一声地板的吱呀声打断了老房子里的宁静。 这一声很是突兀,在空寂的老宅中显得那么突出。 声音分明从屋外传来,文二看了看屋里两个女士,只好自己硬着头皮去了门口。 那声吱呀就好像什么奇怪的讯号,从第一声响起后就开始陆陆续续听到吱呀声在门外此起彼伏。 文二本还以为是张默神不知鬼不觉的回来了,还挺高兴。 可是当外边的各种吱呀声混响之后,他就真的高兴不出了:“靠,门外怎么回事?” 顾玲玉紧紧抱住梁妍,像鸵鸟一眼把头埋在梁妍怀里:“我不知道,总之别开门。” 文二感觉眼皮一阵猛跳,他小心把门反锁起来:“关门这事不是废话么?” 门外的吱呀声连绵不绝,起伏不定,明明没人的房子却在夜里好像楼道里无限的热闹一般。 梁妍将顾玲玉抱得紧紧的,她发觉顾玲玉怕得厉害,反手轻抚她的后背:“别怕,我们都在,今晚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许是梁妍笨拙的保证深深触动了顾玲玉,第一次门外响起如此密集的吱呀声仍旧没有吓坏顾玲玉,她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在梁妍怀里。 梁妍紧张的抱着顾玲玉,目不转睛的看着进来的房门。 文二把门插好后也不在门口久留,总觉得门口有些阴森。 回到卧室里,跟梁妍站到一起,文二这就敢说话了:“介尼玛抗得过一晚上不?感觉这房子简直至尊凶宅啊。” 梁妍担忧的看了看怀里的顾玲玉,眼神制止了文二的抱怨。 文二心有不服:“我这又没跑了,说说还不行?” 梁妍没好气:“不让说,跑可以,你跑个我看看?” 文二摸摸鼻子,是呗,要能跑早跑了,还困这里干嘛? 老宅里吱呀声更密集,整个房子都好像在通过这种声音宣泄什么。 就算把头整个埋在梁妍怀里也躲不过这些连绵不绝的声音,顾玲玉克制不住的发起抖来。 她想起昨晚被莫名力量脱出房间时的恐怖,把梁妍抱得更紧了。 梁妍揪心的看了眼卧室房门,担忧不已,只能寄希望于这门足够坚固足够低档的住房外那些诡异声音的制造者。 文二老宅里越来越大声越来越密集的吱呀声,心里也有些害怕起来,他硬扛着害怕还来安慰梁妍和顾玲玉:”没没没,没事,门都锁好了,咱扛过今晚就行。” 就像为了证明文二的话,吱呀一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声音的落脚点明显就在卧室门口。 文二打肿脸冲胖子:“不就两声怪声么,咱不怕,等到明早就好。” 话音刚落,顾玲玉打了一个哆嗦,周围的空气明显凉了。 文二和梁妍不太确定的互相看了一眼,就连梁妍怀里的顾玲玉也憋不住抬起来了头。 三人一起看向卧室门,齐齐错愕在地。 通往老宅楼道的卧室门已经悄无声息的自行开启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出手救人 伴随着门外此起彼伏的吱呀作响,明明锁好的卧室房门却悄无声息的开了。 进来的时候忘记开灯,卧室门外的老旧楼道里黑漆漆的。 仅凭卧室里的灯光只能照出门口一个不大的范围。 梁妍抱着顾玲玉坐在卧室的床上,她把顾玲玉搂得紧紧的。 顾玲玉大睁着眼看向门口。 从卧室门悄然敞开后,整个老宅里的吱呀声都仿佛得到了什么信号陷入短暂的安静中。 三人都听到了,刚刚分明有一声就在门口响起,现在这是有什么东西要进来? 门外黑洞洞的,门内死一般的寂静。 站在地上的文二此时距离门最近,饶是心里反复提醒自己要勇敢,文二还是不自觉的退后一步。 他一挪动,脚下立刻压出了吱呀的声音,死寂一般的安静中,他这声就尤为突兀。 梁妍和顾玲玉都下意识的看向文二。 文二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干脆往梁妍和顾玲玉她们这边靠过来。 梁妍没好气的白了文二一眼,拽着怀里的顾玲玉往床头又挪远些。 顾玲玉只看了文二一眼,赶紧把视线集中在门口。 除了空洞的走廊什么都看不到。 吱呀……又一声响起。 梁妍怒目圆睁看向文二,文二没看梁妍,他强咽了一口唾沫,后背汗毛都竖起来的指着门口:“这次不是我,有东西进来了。” 顾玲玉的视野里还是一片空荡荡,但是在场的三人都知道有东西进来了。 吱呀声缓缓响起,有些轻,但是越来越近。 从空洞的门口黑暗里,随着每一声地板的轻响都能看到一个浅淡的小脚印。 三个人都能看到,这个脚印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孩子那么大,进来的应该是个孩子。 顾玲玉把眼睛瞪多大都无用,她什么都看不到。 但是那小赤脚落在地板上,每次都是一个浅淡的小脚印 脚印一步步不疾不徐的走进来,偶有几步仿佛站不住还多跑两步。 吱呀声越来越近,文二本不好意思跟小姑娘们抢床。 可看着脚印直奔屋里来,而自己正在脚印前进方向。 二爷当时就不淡定了,去特娘的不好意思,他用出最快的速度蹦上了床,一骨碌跑到梁妍和顾玲玉旁边去:“靠,你们看到了么?进来了!” 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两个丫头谁也没理文二,诡异的吱呀声就这样进到屋里,一路走到三人所在到床脚附近停下。 三人一起默默往床头那边又移动了些。 文二真是憋不住了附在顾玲玉耳边悄声问:“大姐,你倒是说话啊,啥东西?” 顾玲玉看着床脚的小脚印也是惶恐不已,只能据实回答:“我看不到有东西。” 文二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尼玛,这么明显还能没东西?” 顾玲玉生怕文二怀疑,慌张的摇头:“我真的什么都看不到,只有脚印。” 梁妍给了对话的两人一人一胳膊肘,顾玲玉和文二这才惊悚的发现。 小脚印调了个头,脚印的脚尖朝向了三人所在的床上。 文二肠子都悔青了,难道是说话声惊动了小脚印? 三人大气不敢喘,生怕再有一声就会把这诡异的东西招过来。 房间内外都是一片死寂,偶有窗外的风声呼啸而过。 小脚印对着三人停在床脚下的地板上,床上的三个恨不能连呼吸都停了。 一股子阴冷的气息蔓延开,只见床上捂着自己口鼻的三人一齐愣了一下,然后几乎同时的低头看向床脚摊开的被褥。 上边赫然印下两个浅浅的窝坑,文二激动得差点热泪盈眶,介特么还会上床? 别说文二腹诽骂街,就是梁妍也要憋不住了,真不留活路啊? 梁妍和文二一起往后又退了一步,梁妍动的时候,怀里的顾玲玉却突然坐了起来。 她愣怔的看着床脚的方向,视野里有些扭曲和变形。 依稀能看到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向自己爬来,她就像被钉在原地再也不能动。 顾玲玉的嘴唇颤抖着开启,极其小声的呢喃出一句:“姐姐?” 往后退一半的梁妍和文二发现顾玲玉没动,梁妍当时就急了,上手去拽顾玲玉。 当手指触碰到顾玲玉的时候,梁妍突然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眼见顾玲玉身体突然挺直,往上提起一些仿似要站起来,然后毫无支撑的倒下。 梁妍再也憋不住的大喊一句:“小玉?” 等到梁妍再次把顾玲玉搂紧怀里的时候,顾玲玉已经丧失了意识。 仅余微弱的呼吸和越来越冷的体温。 …… 等在外边路边的纪明浩猛地抬头看向老宅方向,他微眯了眼睛:“顾总,你到底考虑好了没有,已经开始了。” 顾敦仑不置可否,只拿着淡紫色的香若有所思。 纪明浩摊了摊肩膀:“你这犹豫已经失去最后的机会了,现在就好比已经倒置了沙漏,阻止是不可能了,只能做一些有限的干涉而已。其实就此让顾玲玉成为新的家主也不错,如果她能活下来的话,你这位杰出的父亲也会继续享有你的自由。”这话的口气绝对有挖苦的意味。 顾家世代如此,老人过世新人接替。 一代一代的守着这古老的房子,只有当新的继承人成年后,才可知阳光和自由的味道。 然而顾家子嗣稀薄,大多晚年得子,能真正逍遥的寥寥无几。 顾敦仑是顾家人中唯一的异类,他什么都没有继承。 即使父亲那么的愤怒和不甘,顾敦仑都觉得这些奇怪的规则与自己无关。 顾敦仑的父亲因为心里失衡,一度将顾敦仑圈禁在这个宅子中,日日责打谩骂。 可长着翅膀的鹞鹰又怎么能圈养,鹰就是属于天空的。 所以,顾敦仑逃了,不折手段不计代价的逃了。 他对这所房子除了厌恶就是痛恨。 顾玲玉于他而言不过是个换取自由的道具,包括顾玲玉的妈妈在内,也不过是个跳板罢了。 顾敦仑看着手里淡紫色的引魂香,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头脑不再那么冷静了。 放着顾玲玉自己面对命运,这才是自己一向的作法,可是,为什么,心疼了? 顾敦仑又一次把引魂香推向东叔:“你冒一次险,条件好商量。” 东叔挑起嘲讽的笑容来:“冷眼看着你们顾家多残忍,这才是我唯一的兴趣。” 顾敦仑一点都不意外东叔的回答,他笑着把引魂香点燃放在自己的鼻子下方:“你还和以前一样,罢了,那我就做个乐子让你看好了。” 注意到顾敦仑的动作,纪明浩在一旁冷眼旁观。 引魂香被点燃,一股子腐臭的味道蔓延而出,顾敦仑也不嫌弃,直接将弥漫开的烟雾吸入肺中,这味道初始很刺鼻,此后就开始适应,甚至让人有种飘飘然的错觉。 几次呼吸后,顾敦仑手中的引魂香被纪明浩夺走,按在地上按灭了香灰。 顾敦仑有些奇怪的看着纪明浩:”抢走干嘛?你等得不就是这个?“纪明浩确认引魂香被熄灭后,将引魂香扔回给顾敦仑:“我突然想起来,即使这样做也没用,白白浪费材料。” 听他这样说,顾敦仑脸色是真的有些黑了:“我觉得现在不是开玩笑的好时机。” 纪明浩难得正眼看向顾敦仑:“多年不见,你竟然也长了些良心,既然你是真心想救顾玲玉,那我也跟你说说实话,其实我们谁进不去老宅,唯一能做的是给你女儿一点建议和指导。” 顾敦仑彻底臭了脸,这不是放屁?:“进不去还怎么指导?” 纪明浩表情可就有些微妙:“我们是来晚了进不去,可是有个人能,他正卡在交界处,我们可以把他送进去让他带句话。” “谁?” “我也不认识,但是那小子看着有点眼熟。”顾敦仑眯眼远眺。 不知怎的,顾敦仑脑海里就浮现出张默的样子:“是个不会笑的小子么?” 纪明浩仔细看了看,点头:“是,眉毛皱的比你还严重。” 顾敦仑按了按眉心的皱褶,想起顾玲玉曾为了他宁愿自我牺牲的事:“好,给他个机会让他效劳一下。” 纪明浩却不急着应下,他几次探看张默,发觉自己竟然看不透这毛头小子。 但是有种直觉告诉他,老宅仪式的提前应该与这小子的出现有关。 如此一来,纪明浩也觉得,即使可能有危险,这么做也没什么问题。 …… 坐在车里进退不能的张默,突然有种汗毛一竖的感觉。 好像被什么人觊觎了的感觉,很不舒服。 他回头看向车后座,车里安安静静的什么也没有。 车窗外天色已经全黑,车开不开大灯都一样,只能照见不远的一片路。 几次开车门试探,还是踩不到地面。 视野所见和实际根本不同,通过车窗看到的景色都仿佛是幻觉一般。 张默之前也这样猜测,会不会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把腿掐青了后,张默阴着脸确定这办法没用,并且觉得自己傻成文二了,很是低落了一段。 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车窗外走来一个人…… 第一百九十章 真实的现实 张默独自在车里蹲守了几乎一整天,能试的办法都试了,根本不能迈出车门一步。 视野里分明极近的地面,几乎整个人都挂在车门外也够不到地。 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暗,能看到老宅的灯光亮起,可是自己连车带人就好像被隔离在观众看台上,手机也打不通,人也出不去,心里跟猫挠一般。 正是坐得屁股都疼了的时候,车窗外走来一个“人”。 张默最初是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个人的。 夜幕已经降临,这荒郊野外的徒步走来一个人,怎么看怎么诡异。 张默悄然从车后座扯过文二他们准备的短扁担过来。 那人不疾不徐的走过来,就要走到附近的时候,突然就从后视镜里消化了踪迹。 张默立刻警戒起来,左边的车窗被拍响,扭头去看却什么都没有。 紧接着,张默感觉到后背一阵刺痛,车内右手边的副驾驶位传来一声轻笑。 张默猛地一扁担抽过去,受车里空间限制,扁担华丽丽的卡住了。 不过这不耽误张默看清副驾驶位上坐的这个人。 这一看,张默眉头皱的更深,一个挺精神的长辈,看起来还有那么点眼熟。 “怎么?老人家我脸上长出花来了?”纪明浩笑眯眯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听到这样的开场白,张默虽搞不清他到底是个什么,但明显放松了些:“我们……认识?” “真是薄情啊,这就把我忘了个干净?”纪明浩口气还有点嗔怪的意思。 若不是年岁在这里,顾及尊老爱幼,张默真想一扁担送他下车:“抱歉,确实忘记了。” “你跟纪晓宇是好友吧?”纪明浩很肯定的问张默。 纪晓宇?二爷他小叔?张默仔细看去发现老头和纪文超有几分相像,这心里就有了个大概,应该是血缘的:“您是纪晓宇的什么人?” “我?我是他大爷。”纪明浩这关系介绍的像骂街一样。 想起文二经常问候小叔他大爷,现在他大爷终于现身了。 张默摸了摸鼻子,终于理清关系:“原来是纪家的大老爷子,您好,我是纪文超的朋友,我叫张默。” “纪文超?”纪明浩想了一会才恍然大悟:“啊啊,想起来了,原来是孙子辈的。” 张默核对出人的关系后可就没时间跟他推算伦理哏了:“纪老爷子,您怎么会在这儿?” 纪明浩倒是痛快:“嗯,有点渊源,至于找你来,自然是为了帮你呗。” 张默听到这个说法,微微眯了眼。 他探手过去在纪明浩身上抓了一把。 果不出所料,张默的手直接穿透了纪明浩的身体。 场面瞬间尴尬了。 张默把扁担又握紧了些:“帮我早点变成你这样?” 纪明浩指着扁担做了个阻止的手势:“不是你想的这样,别乱来,好好说话别动手。” 张默非但没放下扁担,还举得更高了些:“我也不想动粗,建议直说。” “总之,你是要去顾家老宅的把?为了顾玲玉?”纪明浩果然直奔主题。 张默点头:“是,所以告诉我,我要怎么过去?” “开车啊,一脚油门就过去了。”纪明浩说得轻松极了。 张默顿觉一股子恶气要涌上脑门,要是真这么简单,能在这里圈一天? 纪明浩不等张默发话,先正了脸色:“如果你真想救顾玲玉,进到老宅里才是开始,我接下来说的话,你每个字都要记清。” “好。”张默痛快的应下。 需要记下的内容并不多,到老宅后找一块黑色的玉石,找到顾玲玉确认她平安,处置黑玉石。 说到最后一项的时候,张默有些疑惑:“处置是怎么做?” 纪明浩神色却有些凝重,他看着张默许久才开口:“随你处理的意思,今晚之后,你会了解那东西的作用,不过说到底,那不过是块玉石,如果你觉得有必要,摔了毁掉也是可以的。” “什么叫今晚之后?你就不能把话说清楚?”张默对他这种模糊的说法很不满。 纪明浩几次想张嘴,最后还是神色复杂的选择了闭嘴:“顾玲玉平安后,你自己问她吧。” “如果……顾玲玉没平安的话呢?”尽管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张默还是想做最坏的准备。 纪明浩反而笑了:“这倒是简单,顾家没了继承人,有关联的人一个都跑不了,有人要陪葬可能是在所难免的。”说道这里,纪明浩还特意看了张默一眼:“你们几个只怕也认识许久了吧,听说顾玲玉为了你还舍得舍命?” 张默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他心里自有他的谋算:“如果你剩下的都是不能说的话,就告诉我怎么去老宅吧。” 纪明浩露出一个狡猾的笑:“我走了后,你只管踩油门就是了。” “那好,慢走不送。”张默将注意力集中在顾家老宅方向。 突觉眼前有些模糊,后背猛地又一阵刺痛,再看副驾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纪明浩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一切都像个幻觉。 张默踩下油门,这次没用多久,直接开车到了顾家老宅门口。 扯下扁担,张默直奔顾家老宅而去。 …… 在道边忐忑等待着的顾敦仑发现依靠在车轮附近的纪明浩终于稍微动了一动。 纪明浩吞下引魂香后,他就倚着轮胎躺了下来。 从他昏过去到现在时间并不长,可是纪明浩现在明显沧桑了很多,就连头发都变得灰白起来。 顾敦仑在一旁看着,倒是显而易见的知道纪明浩拼命了。 纪明浩的手动了几动,终于醒来。 他到没急着起来:“我已经尽到最大能力了,剩下的就靠顾玲玉自己了。” 纪明浩有气无力的说完这些话,就连声音都沙哑苍老了很多。 顾敦仑上手扶他起来:“我还真不知道引魂香还能吃下去用,香不用点燃。” 纪明浩也不客气,拽着顾敦仑的手勉强站起来:“谁说不用点燃,用的不是明火而已。” 看着纪明浩仿佛一朝老了十几岁,就算一向冷漠的顾敦仑也终是诚恳的说了句谢谢。 …… 此时,老宅里已经是鸡飞狗跳。 文二和梁妍眼睁睁的看着顾玲玉出事,看到顾玲玉倒下,梁妍伸手去接,入手是一具冰冷的身体。急得梁妍大喊:“文二!你快来看看!” 文二也顾不得别的,赶紧上去查看,发现顾玲玉的呼吸极其微弱。 顾玲玉的体温低得可怕,房间里外吱呀声又起。 一声叠一声的不断响起,时近时远,忽近忽去。 明明是来救人的,结果还是让顾玲玉出事,这要是看得到摸得着的东西,梁妍早就挽袖子拼了,奈何空有一身力气用不到地方,急得梁妍嗷嗷叫。 文二也满头大汗的试了各种办法,这跟此前顾玲玉昏倒还不同,那时候还能送医院。 现在只能看着她呼吸越来越微弱,一点办法都没有。 顾玲玉昏倒前最后看到是一个6岁左右的女孩。 昏倒前,顾玲玉的头仿佛裂开一般疼。 此后眼里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她就跟着这小女孩走。 孩子光着脚,手里抱着一个脏兮兮的洋娃娃,头发散乱的披着好像从来没有好好打理过。 她在前边走,顾玲玉就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最初以为是姐姐,但是越来越觉得,不是。 好像是年幼时的自己,可是顾玲玉的记忆里根本没有这个时期的记忆。 她想起此前梁妍出事那次,也是这样看到自己走在自己身前,好像引导自己去找到目标。 也许老宅也有什么要告诉自己? 顾玲玉亦步亦趋的跟着那赤脚的小女孩走进越发黑暗的楼道中。 楼道越走越狭长,越走越黑暗。 就在小姑娘即将消失在黑暗中时,眼前突然一亮。 屋外的天好像亮了,四周查看一番,发现这里还是顾家老宅。 顾玲玉发现自己就站在一口正门玄关的位置,那个小女孩留了个后背给自己。 她好像很是期盼的看着门外,一个窈窕高雅的女人跟在表情冷淡的父亲身后走进房子。 顾玲玉看到那女人时下意思的退后了两步,那女人脸上有一颗朱红色的美人痣。 她牵着一个干净漂亮的小姑娘,约有10岁左右的样子。 顾玲玉看到年少时的自己走向小姐姐,有些忐忑又很是期盼的迎了上去。 姐姐的脸上有些嫌弃的表情一闪而过,最后还是拉住了这脏兮兮小女孩的手。 “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不敢说话,怯怯的。 “我叫顾佳佳,我是你姐姐。”大女孩把她大大的眼睛弯了起,蓬松的头发陪着如阳光一般温暖的笑容。 小女孩激动的看着新来的姐姐,鼓起最大的勇气:“姐姐……我,我叫顾玲玉。” 梦境里,这一段总会重复,那是最初见到姐姐的时候。 只是旁观来看,才知晓。 原来最初姐姐就是不喜欢自己的……喜欢是单方面的。 跟着小顾玲玉看着两个小姑娘玩娃娃,姐姐每次都会把顾玲玉的娃娃毁掉或者藏起来。 读书画画的时候,小丫头努力的画作总会被水溅染或者损毁。 明明是孤寂童年中唯一的同伴,顾玲玉整个人生中最重要的人。 即使梦境一次次的重复,顾玲玉都没有想到,原来真实是这样残酷的样子。 第一百九十一章 结局章一 顾玲玉昏迷不醒后,楼道里的吱呀声也逐渐安静下来。 这房子好似有意识一般,分明是针对顾玲玉。 文二提心吊胆的关上了卧室房门,并再三确认,这次房门绝对锁好了。 梁妍把顾玲玉重新抱在怀里,用被子将两个人裹起,尽全力来维系顾玲玉的体温。 上次自己几乎冻死那次是什么感觉,梁妍依稀还有印象。 即使很可能是徒劳无用,两人还是不断地搓着顾玲玉的手脚,想帮她恢复体温。 老宅里就像此时的顾玲玉,死一般的寂静…… 无论做什么,顾玲玉都没有反应,梁妍都要急疯了:“文二!你赶紧说现在怎么办?” 文二头上的冷汗不比梁妍少:“我要是有办法,现在还蹲这里干嘛?” 梁妍想起了爷爷,眼圈都红了:“都怪我,我没保护好她。” “你就别闹腾了,啥也没看着,人就倒下了,这事谁都拦不住。”文二头疼。 梁妍看文二这态度更心乱:“你脖子上长的是球么?就不能想想招?”。 “那你脑袋是缸么!哪灌进来这么多水?”文二心说出又出不去,电话也打不通:“我还能有啥办法?理智点说,现在可以确定外援是没戏了,只能自行想办法。” 梁妍心急怒吼:“那你倒是想啊!” 文二吼声比梁妍还大:“那你特么倒是闭嘴!给我时间想啊!” 梁妍嘴是闭上了,拳头可握紧了。 文二刚开始清理思路,梁妍一脚踹他身上,差点没直接踹地上去。 “尼玛,能消停会不?”文二一骨碌爬回来,临近暴走的边缘。 梁妍板着脸比了个嘘声的手势,悄声:“你听。” “听毛?”文二没好脸。 梁妍又踹了他一脚,这次文二老实了,学梁妍那样竖起耳朵听。 寂静的楼道里依稀传来吱呀吱呀的走步声,不同于刚才整栋老宅里错落混乱的吱呀声,这次只有一个声音,能听到它稳稳的行走,上楼等等。 吱呀声很快到了二楼,文二和梁妍两人对视一眼,连呼吸都不敢出声。 梁妍冲门口使了个眼色:“你去看看?” 文二使劲摇头,还默默移出梁妍脚踹得到的范围。 梁妍瞪眼,及其小声的威胁文二:“你不去,难道要我去?” 文二坐在床脚,不敢错眼的紧盯着卧室房门:“谁爱去谁去,反正又不是找我的。” 话音刚落,楼道传来一个男人的招呼声:“文二?” 屋里的梁妍跟文二同时一愣。 门外声音更近更清晰了:“文二?” “靠,竟然真是找我的。”文二听出了声音是谁,恨不能长出条尾巴,好能摇着开门去。 打开卧室房门,正好迎上走到门口的张默。 要不是张默手快挡住了,文二早激动的扑上去了:“张默,你大爷!你咋才回来啊?” 张默有些头疼:“别提了,有空再说,顾玲玉呢?” 文二在张默进来后,又小心的锁上房门,听到张默的问话,立刻消沉了许多,指了指床上。 张默看到梁妍怀里抱着一个昏过去的人,正是顾玲玉。 检查过顾玲玉的状态,张默的眉头皱得死紧:“竟然是这样的情况,二爷,长话短说,我今天见到你大爷爷了。” “哈?我大爷爷?那是什么鬼?”文二诧异,以前倒是听奶奶说起自己爷爷,不过据说早过世了,这莫名又蹦出来个大爷爷是啥? 张默犹豫了下:“备不住真是个鬼……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交代我做几件事,关于救顾玲玉的。” 梁妍一听这个,赶紧竖起耳朵来。 “他让我找到顾玲玉并确认她平安”张默看了眼现在气息微弱的顾玲玉摇了摇头,这种绝对算不上平安:“另一个要求是找到一块黑色的墨玉。” “啊?去哪找?”文二疑惑。 张默也很疑惑:“不知道,所以我们必须把整个老宅都找一遍。” “张默你他大爷,你是腰不疼么?为什么不问清楚,你知道这房子多大么?”文二急了。 张默虎了脸:“当然问了,你他大爷爷的也不知道。” “那咋办?”文二想起楼道里那些诡异的吱呀声就一步都不想出去。 “还能咋办,天亮前必须找到,我们现在就赶紧找。”张默担忧的看向卧室床上。 顾玲玉的呼吸还是那么微弱,近乎没有。 可是如果都出去找东西,那屋里就没人照顾顾玲玉了。 这老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虽说是两层楼的构造,但是算上地下室和阁楼就有四层。 梁妍看着怀里的顾玲玉,她咬紧下唇:“你们去找,我在这里保护小玉。” 张默的意见是文二去阁楼,阁楼相对小一些,搜索完后回2楼,而自己负责地下室和一楼。 梁妍哪里也不去,只负责保护好顾玲玉。 领了分工,张默就拽着文二出门。 古旧的老宅里,即使楼道里开了灯还是显得那么昏暗和阴森。 木质地板在昏黄的照明下,连点反光都没有,暗暗的不说,踩上去还吱呀作响。 文二是一百万个不想独自出门,尤其想到要独自上楼面对那个几乎没人去的阁楼。 奈何赶鸭子上架,不去也不行。 梁妍也不轻松,独自留在这个出过事的房间里,她也怕得厉害。 张默有些犹豫这样的安排到底安全不安全,但是如果不这样做,恐怕真是要来不及,总不能拿顾玲玉的命冒险。 最后只好叮嘱两人,有事务必大喊。 手机没了通话功能,好歹还能加强照明,正好跟文二一人上楼一人下楼,开始老宅里的搜索。 推开一间间封闭的房门,就好像启开了这个宅子里,曾发生过的数不清的故事…… 顾玲玉跟着年幼时的自己又推开了一道房门,那是继母做主安排给自己的屋子。 她被撵出了原来居住的卧室,换到二楼把头对着楼梯的房间。 顾玲玉觉得有些诧异,原来现在自己住的带洗手间的屋子才是最初自己的卧室,而自以为是自己房间的那个屋子曾经不过是个杂物间。 不过对一个孩子来说,只要有床可以睡觉,即便是杂物间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父亲极少回来,顾玲玉甚至怀疑继母给她和姐姐调换了房间的事,从头至尾父亲都不知道。 对父亲,顾玲玉的心情是很复杂的,能看得出年幼时的自己曾经很想依赖父亲。 但是首先,基本见不到。 其次,继母曾拦住年幼时的顾玲玉说了这样一番话:“小玉啊,你是个好孩子,不能给爸爸添麻烦,知道么?” 小顾玲玉对这个女人几乎言听计从,她懵懂的点了点头:“嗯,好孩子不缠着爸爸。” 继母笑了,那颗朱红色的美人痣衬得她的笑容柔美娇艳。 一个孤单的孩子,只要能有个陪伴,即使是与虎狼作伴也甘之若饴,也或者小顾玲玉从来也没明白过世道险恶这四个字的真正含义。 她躲着父亲不想给父亲添麻烦的时候,姐姐却在继母的授意下不断讨好着顾敦仑。 顾玲玉跟着小顾玲玉,同样的事今日再看,别有一番体会。 可惜当时,小顾玲玉就是那么傻,那么执着。 她就是喜欢姐姐,无论姐姐出什么样的坏主意都当作游戏和玩笑全盘接收。 那是她童年时唯一的玩伴,只要姐姐开口,小顾玲玉什么都同意。 哪怕姐姐要用剪刀剪碎小顾玲玉最心爱的娃娃,小顾玲玉也会双手奉上,对她来说姐姐就是她的全世界,只要姐姐开心,她就开心。 顾玲玉亦步亦趋跟着小顾玲玉,越发为曾经的自己不值…… 老宅里也有一些阴暗世界里的东西,静谧黑暗,静静矗立在屋里各处。 即使在回忆里,顾玲玉还是能看到,小顾玲玉也能。 那些东西反而会帮助小顾玲玉,比如在藏猫猫和打牌的时候帮她作弊。 幼年时的小顾玲玉反而没有害怕它们,顾玲玉却想不明白自己现在为什么这样怕。 但是很快,姐姐不高兴了,顾佳佳发现小顾玲玉有些奇怪:“喂,我跟你说话的时候,你在看哪里?” “姐姐,它想和我们一起玩。”小顾玲玉定定的看着顾佳佳身后。 顾佳佳疑惑的回头,那里什么都没有,她更不高兴了:“不要总说这些奇怪的话,恶心。” 小顾玲玉不懂恶心的意思,但是看到姐姐厌烦了,立刻慌了起来:“姐姐不喜欢,那就不带它们玩,姐姐最重要。” 顾佳佳身后传出啪的一声,却是一盏灯泡炸了,把姐姐吓到了。 就在姐姐看向灯泡的时候,大小顾玲玉同时看向另一边,那里有一个小男孩的轮廓变得深谙了一些。 顾佳佳回头的时候有一次看到小顾玲玉看着别处,她狠狠推了小顾玲玉一把:“你又看哪里呢?讨厌!真恶心!” 小顾玲玉紧张的拽了拽身上很久没清洗过的外衣:“我不看了,姐姐我错了,你不要生气。” 顾玲玉看着曾经的自己被姐姐吃得死死的,竟觉得有些心酸和心疼。 父亲虽不与自己亲近,但是少有几次回家也会带礼物给姐姐和自己。每次都是一样的,谁也不少什么。 顾玲玉万没想到,正是父亲的这种坚持成了自己童年时最大的磨难。 继母发难,甚至自己最喜欢的姐姐也为此反目。 姐姐也像继母一样开始动手了,顾玲玉眼睁睁的看着小顾玲玉承受那些伤害。 最初的心酸和心疼,最后转成无尽的愤怒。 童年时的自己掏心已待……换回的却是折磨和毒打以及嫌弃…… 此时的顾玲玉即使清楚的知道曾经的一切已经过去,而她还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无可控制的产生了愤怒的情绪。 这种愤怒在姐姐推小顾玲玉下楼梯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如果说此前的行为只是因为厌恶小顾玲玉,开一些恶质的玩笑的话。 这一次,顾佳佳绝对起了歹心,顾玲玉旁观看得分明,顾佳佳推人下楼梯前就反复做过实验。 她推下小顾玲玉的时候,那脸上全是不符合她年龄的狰狞和狠毒。 小顾玲玉就这样被退下了楼,正好站在楼梯下方的顾玲玉终是忍不住伸手去接。 那真像一个奇迹,她竟然好似真的接住了掉下来的小顾玲玉。 小顾玲玉的手及时的扶住了楼梯扶手。 顾佳佳站在楼梯头自上而下的看着小顾玲玉…… 小顾玲玉背靠着愤怒的顾玲玉,两人一起看向楼梯顶的顾佳佳。 即使记忆很模糊,顾玲玉也有些印象…… 这件事,成为了转折…… 第一百九十二章 结局章二 有一种生物行为叫做印随,是指刚孵化出来的幼鸟和刚出生的哺乳动物会学着认识和跟随者第一个见到的移动物体。 顾玲玉觉得童年时的自己就像孵化在蛋壳里的幼鸟一样,看到第一个同年人就是姐姐,所以无论好坏凶恶都巴巴的贴了上去,像一条小尾巴一样紧紧的跟着。 跟着回忆返回来再看曾经,顾玲玉觉得童年时的自己纯真到愚蠢的地步。 顾佳佳是已经上学的孩子,她不缺朋友,老宅里这个脏兮兮的小孩无时无刻不让她厌烦。 她只是因妈妈再婚而来老宅陪着小顾玲玉呆了一个暑假。 偏偏这个暑假成了顾玲玉最刻骨铭心的回忆,最初就好像是唯美的童话故事,可是故事讲到末尾却发现,这故事是一则伊索寓言…… 楼梯里的那一推,彻底的改变了一些东西。 顾佳佳担心的事没有发生,小顾玲玉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她还是每天都会跟着顾佳佳身后,而且变得更加沉默和乖顺。 顾佳佳毕竟是个孩子,她伪装好姐姐的游戏也到了头,她再不掩饰对小顾玲玉的厌恶。 小顾玲玉根本不懂为什么姐姐突然就变了。 她讨好的把一直抱在怀里的娃娃双手捧给姐姐,像捧出自己的真心那么慎重。 顾佳佳却一把打落洋娃娃,将娃娃狠狠丢在地上,还要踩上几脚才解气。 即使作为一个旁观者,顾玲玉还是气得发抖。 那个洋娃娃是小顾玲玉从不离手的东西,大概是自己童年里最最重要,也是唯一的玩具。 当小顾玲玉把这个洋娃娃拱手相让的时候,几乎让出了这个孩子能让出的一切。 她不过是想讨姐姐欢心而已,用自己仅能给予的一切…… 当夜晚来临的时候,小顾玲玉蜷缩在姐姐房间的角落。 这里曾经是顾玲玉的房间,但是已经让给了姐姐。 顾佳佳躺在宽敞柔软的床上已经安睡,小顾玲玉却抱着脏兮兮的娃娃蜷缩在墙角。 这是小顾玲玉好不容易求来的,能跟姐姐在一起过夜是她最大的愿望。 当然姐姐不会让她上床一起睡的,小顾玲玉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安安静静的守着姐姐睡。 最近姐姐总是很生气,也不喜欢带自己玩,这让小顾玲玉惶恐。 她看到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把拆纸刀。 顾玲玉悄悄走到桌旁拿起了那把拆纸刀,她走到洗手间的洗手池旁。 脱下上衣,费劲的反转手臂,好让锋利的小刀在自己身背后能留下几道血痕。 当感情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小顾玲玉就为它们找到了另一种途径。 顾玲玉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一部分,她惊讶的看到童年时的自己在自残。 此时顾玲玉甚至有些怀疑,今天所见到的还是不是真实? …… 张默和文二那边分两边一上一下去找墨玉,至于这东西有多大,长什么样统统没有描述。 即使开了灯,老宅里还是那么昏暗。 文二自己上了阁楼,放眼一看都是杂七杂八乱堆乱放的东西,各种陈旧破烂的东西都堆在上边,有些纸盒箱还是封着的。 文二每打开一个箱子都要抖上一抖,生怕里边突然出现啥吓人的东西。 阁楼这边说大不大,说小绝对不小,抬头是木质的房梁,低头是木质的老旧地板。 行走在上边,阁楼地板的吱呀声比其他楼层好像更严重了些。 文二高抬腿轻落地,像探地雷的工兵一样前进。 他选了房间一侧开始入手,一点点翻找这些旧物。 阁楼里只有一盏昏黄的吊灯,还不如开着手机照明方便。 这里有厚厚的灰尘和无序的物品摆放。 文二收罗这些东西的时候,总会被突然掉落的小杂物什么的吓得跳起来,气得他一边收拾一边骂街:“靠啊,吓死爷爷了!张默你大爷的,当你朋友真特么难!” 文二嘴里嘟囔着好像心里才能踏实些。 正收拾得一惊一乍的,突然听到一阵叩门声…… 最初以为自己听错了,竖起耳朵在听,寒毛都竖起来了。 身后敞开的房门那,分明真的响起了敲门声…… 张默那边自己去了地下室,这地下室很空,即使开了灯也是昏暗的。 除去进门来的那扇门,其他房间好像根本没人用过。 张默选了个房间就开始翻找起来。 房间里还有房间,一间套一间,里边桌椅板凳甚至还有床。 明显有人在这里休息过。 张默小心的翻找着,心里却越来越着急,如果其他几个房间也是这个样子,只怕真的到天亮都没戏。 找到一半的时候,扑通通几声在头顶响起。 张默不由竖起耳朵听着,就好像头顶有人跑过去一般。 这深更半夜,自己独自在地下室,头顶应该是一楼的某个房间。 文二在阁楼,梁妍也不可能丢开顾玲玉下来。 那头顶上跑出响动来的人是谁? 张默有一种感觉,这房子好像再现着曾经的什么。 虽然自己看不到,他还是有这样的感觉。 张默看了眼时间,并不宽裕,忽略楼上奇怪的跑步声,张默又一次埋头在翻找中。 必须尽快找到那块黑玉,确认顾玲玉安全后,好好问问她到底这家里是怎么回事? 但愿这次,顾玲玉会毫无隐瞒的说出老宅的秘密,不要再有什么意外,让一切得已解决。 …… 另一边,顾玲玉正跟着小顾玲玉在楼里游荡,小顾玲玉几乎在每个晚上都要做出自残的行为。 白天不与姐姐有任何冲突,夜里就化身成老宅里的一道诡影不停的游走。 即便知晓那一切都是曾经,顾玲玉还是觉得心疼。 她真想把曾经的自己抱在怀里,告诉她,那些痛苦终会过去。 又一天,顾玲玉被继母和姐姐折磨后,夜里当小顾玲玉又一次蜷缩在姐姐的房间。 她一如既往的偷偷摸进卫生间,站在洗手池前。 小顾玲玉突然回了头对着身后的虚无开了口:“你是谁?” 顾玲玉突然对上小顾玲玉心里一惊,她甚至以为小顾玲玉能看到她。 “你是谁?”小顾玲玉漆黑的眸子映衬着顾玲玉的。 “你……看得到我?”顾玲玉惊讶不已,难道这不单纯是回忆? “你一直跟着我不是么?你要什么?”小顾玲玉平静的询问,甚至根本没有害怕的情绪。 “我……我什么也不要,我想保护你。”顾玲玉不知该如何跟小家伙解释现在的自己。 小顾玲玉审视的看着顾玲玉这边:“你向往着活着么?” 顾玲玉愣住,怎么可能不向往,活着才有希望跟张默他们在一起,多大的苦都值得啊。 她想告诉小顾玲玉,坚持住,她以后会有真正的朋友家人。 可是她述说了许久却不见小顾玲玉有什么反应。 她只是看着顾玲玉在的方向自言自语,好像跟什么交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那你来活好不好?替我。”小顾玲玉绝望而又坚定的询问。 那眼神里透出一股子恳求的意味…… 顾玲玉突然觉得一阵眩晕,记忆好像潮水一般涌起。 曾经确实有人询问过自己这个问题,那人是谁? 谁? 顾玲玉下意识的去看卫生间洗手池上的镜子,为什么此前没有留意过镜子。 里边映衬出的并不只有小顾玲玉一人,在她正对着的方向,自己站的位置是一团如泼墨一般的浓黑……那是一团诡异巨大的黑影…… 顾玲玉一阵心惊,难道自己正和黑影重叠在一起? 她挪动了位置,发现那黑影跟着自己也挪动。 这黑影跟着自己? 不…… 难道……自己就是黑影……? 谁? 顾玲玉惊慌失措……此时才觉出更大的怪异来。 如果现在所见都是童年的回忆,为什么是第三者的视角。 又或者……本就是这样……? 谁? 小顾玲玉就是顾玲玉,那自己是谁? 通过谁在旁观曾经发生的这一切? …… 第一百九十三章 结局章三 记忆像狂风下的海水一般,疯狂杂乱汹涌。 所有有关老宅里的童年都是站在一旁旁观的模样。 记忆纷沓交错,追忆飞快的倒流,一晃便是六年…… 顾玲玉甚至看到了自己刚出生时的样子……不,是看到真正的顾玲玉出生的样子。 再无任何侥幸的可能,真正的顾玲玉6岁那年就换人了,换成了自己。 即使是在回忆里,顾玲玉也被现实冲击得一阵阵眩晕。 回忆里的她,第一次低下头看向自己,探出的手没有形状。 唯有一团无尽的黑暗。 汹涌的记忆最后定格在小顾玲玉昂起的笑脸上:“呐,我们换换,你来替我活下去。” 小顾玲玉对这个世界彻底绝望,所以自愿与宅子里的黑影做了交换。 终于想起自己到底是什么,一块日久天长聚了执念的玉石而已。 顾家的传家墨玉,还有一个别名叫做“鬼玉”。 顾玲玉……鬼玉…… 何其相似的发音……何其讽刺…… 一直惴惴不安的逃避着那些诡影,懦弱胆小怕死怕事。 然后呢?自己不过也是这种东西罢了。 就在白天还觉得自己拥有了朋友和家人,拥有活着的勇气。 连一天都没到,就发现连自己的存在都是借来的…… 怎么和梁妍说?说自己是这样的存在? 怎么和文二讲?说自己是一块鬼玉而已? 又怎么见张默,见那个自己用生命来珍惜的人。 如果可以,顾玲玉真想发声大笑。 就知道怎么会有那么幸运的事等着自己,她笑自己的天真,笑命运的残酷,笑自己那轻易交出的心和来不及说出口的悲愿。 22岁生日?谁的生日? 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今晚不是生日,不过是一块“鬼玉”的祭日罢了。 偷来的日子,只有最后一年才感觉到真正活着。 不待回味便瞬息悲喜,一切不过是一块石头的一场梦…… 是梦终有醒来时,顾玲玉再次与小顾玲玉对视。 那个孩子不再是记忆中那个邋邋遢遢的样子,她静静的与自己对面而站。 而自己,现时连一个样子都没有,凌乱成一团…… 顾玲玉看着自己渐渐消散,已不做挣扎,她已然认命,借来的终需还。 可谁来告诉告诉自己,为什么这么的难受。 如果这就是再见,然后再也不见……好想……好想再见张默一面。 明明该感谢能拥有这段宝贵的时间,可是为什么不甘,为什么后悔…… 最后的最后,我好想自私一点,好想告诉你…… 我爱你…… 那么那么的爱,恨不能镌刻在灵魂中…… 梁妍守在卧室里,老宅里不时的响起各种声音,突然房子里一切声音都停止了。 老宅陷入死一般的宁静中,就好像暴风骤雨前的宁静。 她把顾玲玉抱得更紧,入手却是一片濡湿的冰冷。 昏迷中的顾玲玉脸上有泪痕。 “小玉?”梁妍慌乱的用袖子去擦:“你醒了么?小玉?” 即便梁妍不停的呼唤,顾玲玉还是没有醒来,即使用棉被裹着她,她的体温还是越来越低。 梁妍用袖子不停的帮顾玲玉擦眼泪,她好像要就此流尽毕生的泪水一般。 “小玉,你到底怎么了,你醒醒啊!”梁妍揪心的难受,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想起最好的姐妹生死未卜,自己空有一身力气帮不上忙,梁妍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的嚎叫起来。 她几乎用尽全力声嘶力竭的叫嚷:“救救她!张默!文二!你们在哪?求你们了!”“救救她呀!” 梁妍的吼声最先传到了阁楼上,把正在警惕的找着敲门声的文二吓了一跳。 刚刚阁楼里到处都是敲击声,每每响起在身后,就好像在作弄人一般。 听到梁妍歇斯底里的嘶吼,文二第一反应是小玉那边不妙。 他看了眼身后还有一半没有找过的阁楼,咬牙忍住下去看一看的想法。 加快了翻找。 地下室的杂物相对较少,张默找得更快一些。搜索完地下室并没有什么发现,张默顺着楼梯到一楼继续翻找。 他也听到了梁妍的嘶吼,一楼一共8个房间,其中一个还是陈列了许多书和摆设的书房。 饶是动作快,也只找过了2间。 最糟糕的是,无论张默还是文二都不知道墨玉的样子,纪明浩只比划出一个大小而已。 …… 等在路边的顾敦仑突然觉得莫名不安,坐在车里假寐的纪明浩猛地睁开眼。 他不敢置信的推开车门下了车,远远的眺望老宅所在的方位。 从时间上看,老宅的变故已到了尾声。 顾敦仑一阵阵的感觉冷,他抓住走过来的纪明浩:“怎么回事?我感觉很不好。” 纪明浩皱眉看向顾敦仑,准确说看向顾敦仑身侧。 “把返魂香给我。”纪明浩不容拒绝的伸手。 顾敦仑立刻把绿色的香奉上:“你这次要干嘛?” 纪明浩一手取走返魂香,另一手拽过顾敦仑的手:“忍着。” 说完便极快的一口咬在顾敦仑的手指头上。 顾敦仑强忍住踹人的冲动,眼睁睁的看到纪明浩把自己的手咬出一道血口来。 纪明浩下手比下嘴更狠,狠捏顾敦仑的伤口硬把返魂香染红。 绿色的返魂香沾了血液颜色变成沉沉黑褐色。 此后,纪明浩一脸嫌弃的将这根香也吞了下去:“离我远点。” 顾敦仑挨了咬还被嫌弃,也确实没兴趣凑过去再讨人嫌。 只见纪明浩贴着车轮又坐了下来,片刻后他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的变得更加花白。 …… 老宅里除了张默文二他们不停的翻找,什么声音也没有。 二楼梁妍的嗓子已经哑了,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微。 他才刚找完书房,一楼还有5个房间没找,而且二楼还没找过。 张默额头已经见汗,一点线索也没有,眼见就要来不及。 他烦躁的将书桌上的摆件扫落,再也没办法维系此前稳妥的条理性。 当他又寻找完一个房间后,一拉开门赫然对上了一个小姑娘。 她就顶着门站在门口,六七岁的小女孩,样子略有点邋遢。 张默与小丫头对上了眼:“……” 这栋老宅是不可能这么晚突然蹦出来一个真正的小女孩的。 张默立刻明白自己看到了什么,总听顾玲玉说起这些东西,这次还是他第一次亲见。 小姑娘一句不说,抬着手指向一个方向。 本就一筹莫展没有方向,张默干脆选择了服从,跟着小女孩的指引前行。 无论张默走的快慢,小姑娘始终在张默身前不远不近的距离。 小姑娘的眼睛黑洞洞的很是无神,有些诡异。 但张默并没因此产生戒备心,反而当作一线生机紧跟着。 不知为何,这女孩让张默觉得熟悉可亲。 小姑娘一路带引着张默顺着旋转楼梯上到阁楼。 阁楼里的文二正撅着屁股在翻找一个箱子。 张默怕自己突然出现吓到他,还特意敲了敲门。 文二大惊之下果然撞了头。 张默没好气的:“二爷,是我,别慌。” 文二揉着脑袋上撞出来的包,各种不爽:“靠,是你?吓死小爷了,张默,我们尽力了,根本找不到你说的那种石头。” 张默心里大概知晓,并不怪文二什么:“没事,过来,有个小姑娘来了。” “啊?什么小姑娘?”文二立刻来了精神。 张默比了个嘘声的手势,那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最后站在一堆杂物堆旁,指着那些杂物。 两人把那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能找到墨玉,倒是翻出来不少孩子的玩具来。 文二立刻变了脸色:“我靠,张默,你别告诉,我们现在是职业帮着孩子找玩具的。 张默比了个嘘声的手势警告文二别说话,顺着孩子的手指又看了过去。 细细分辨下,张默依稀觉得,孩子指着的好像是一个破旧肮脏的洋娃娃。 文二看张默上手拿过洋娃娃来,是真憋不住了:”大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功夫玩娃娃?” 张默仔细观察后,拽着娃娃就走:“二货,东西找到了,赶紧走。” “哈?啥?”文二愣住,看张默走了,赶紧拍着灰追着张默下楼。 墨玉就在洋娃娃身上,洋娃娃的眼睛细看是有不同的,其中一个黑珍珠般柔美光亮。 回到二楼顾玲玉的卧室,发现梁妍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守着被子里的顾玲玉。 文二上去推了她一把:“喂,你这样是干啥呢,东西找到了。” 梁妍好像整个人都被抽取了力气一样,跟着文二的动作大幅度的摇了摇:“晚了,来不及了……“梁妍悲伤不已:“怎么办……小玉的呼吸……停了……” 纪明浩安排给张默的三个任务是找到墨玉,现在做到了。 第二个要求是确认顾玲玉平安…… 呼吸都停了还能算作平安么……? 第一百九十四章 结局在四 “什么时候开始的?”张默急问。 “刚刚停,之前还有微弱的呼吸。”梁妍将顾玲玉的手抓得死紧。 文二恼了:“那还想毛啊?人工呼吸啊!” 梁妍这傻妞听到文二吼了,才想起来恢复呼吸的办法还有人工呼吸这一途。 她赶紧俯下身,慌乱又笨拙的帮顾玲玉做人工呼吸。 许是没接受过专业的培训,她慌乱中连吹几次气,连顾玲玉的胸口都没顶起来。 张默皱眉看了一会,将手里的娃娃递给文二:“你把娃娃眼睛抠出来。” 吩咐完文二,张默便换下不着要领的梁妍:“我来。” 梁妍赶紧给张默让了位置,张默将顾玲玉的头调整成上仰的角度,保证气孔顺畅。 然后深吸一口气,一手扶额头并掐住顾玲玉的鼻子,另一只手扶住顾玲玉的下颌。 几次之后就能看到顾玲玉的胸腔微微隆起,这是空气进入的证明。 张默将顾玲玉的脸转向一旁,仔细听是否有空气呼出。 心肺按压后,有节奏的再次重复。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文二早将洋娃娃的脑袋拽下来。 好不容易才把那块不一样材质的眼睛抠了出来。 那是一块如黑夜一般漆黑的墨玉。 入手并不凉,反而有些微微的暖意。 顾玲玉还是没醒,梁妍从最初的满心希望到忧心忡忡。 张默仍没有放弃的意思,一遍又一遍的尝试,顾玲玉的呼吸和心跳已经有了起色。 但非常微弱,就好像即将熄灭的星火。 张默的动作很是规律和镇静,好像定好了程序的机械一般。 但是熟悉他的文二知道,张默并不是看上去的那么冷静,他额上已经有了汗意,按摩心肺的时候,张默的手也并不是最初那么稳。 文二看了看手心里的墨玉,暗暗叹了口气,此时的张默,已经慌了。 此前,顾玲玉在出租屋时也昏倒过,张默那是尚且还能指挥自己背人救护。 而现在,他满心满眼都是顾玲玉,几乎完全忘记了自己和梁妍的存在。 窗外,文二看到来老宅的路上,有车灯驶来。 他拽了拽在一旁看着着急还帮不上忙的梁妍:“有人来了。” 此时的梁妍跟失了主心骨一样看着张默忙活,文二拽了几次才有反应:“谁?谁来了?” “不知道,你下来,我们守门口。”文二把墨玉放在一旁的书桌上,带着梁妍到卧室门口守门。 来人很快进了老宅,走的还是正门。 楼梯里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吱呀作响让人烦躁。 跟着声音出现在老宅里的正是顾玲玉的父亲顾敦仑和纪明浩。 都是熟人,梁妍自然没拦着,让顾敦仑直接进了房。 纪明浩走在后边多看了文二两眼,视线扫来,文二才看向纪明浩。 两人看了个对眼,纪明浩先挑了挑眉毛:“不认识了?” 文二挑眉:“好像……有点眼熟?” “混小子,我是你大爷爷。”纪明浩很是威严的教训了句。 “滚,我还是你爷大大呢。”虽说这人有点眼熟,但文二最烦别人占自己便宜。 纪明浩抬手就要打,最后强忍住:“晚点收拾你,先进屋,人命关天。” 屋里,张默听到有人进来,小心的确认顾玲玉生命体征后才看向来人。 乍一见张默阴郁的表情,就连顾敦仑都忍不住稍稍退了一小步。 后边纪明浩紧跟着进来,张默几乎是弹起来捉人:“快来救人!” 纪明浩被张默直接拽到顾玲玉身侧,他探手摸了摸顾玲玉的呼吸。 虽然微弱,还是有喘息,纪明浩微微放松的叹了口气,最糟糕的情况还是避免了。 张默注意到纪明浩几乎微不可察的放松:“是不是有救了?” 顾敦仑此时已把顾玲玉小心抱在怀里:“纪大师,有什么要求只管提,顾家倾其所有也要救人。” 纪明浩却不看问自己话的人,他凝视着房间的衣挂,好像在想事又好像没有。 顾敦仑在灯光下仔细看着纪明浩才发下,他一夜之间老了许多。 头发已经花白,脸上也显出皱褶来,此前刚将此人绑来的时候,他看起来只有50岁出头,现在俨然80岁开外。 张默和顾敦仑一边查探着顾玲玉的呼吸一边注意纪明浩,不敢打断他又很是焦急。 就在一旁等着的梁妍急得要打人的时候,纪明浩才开口说话:“今天的情况跟此前预料的有些不同,我也不清楚哪样做才好。” 纪明浩指了指张默:“因你而起,也因你而终吧,由你来做决定。” 这无厘头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很是疑惑。 纪明浩看向顾敦仑怀中的顾玲玉:“这孩子六岁的时候,央求我帮她完成一个心愿。她厌恶这个世界,求我将她与顾家家传的鬼玉做了交换。” 文二赶紧将放在桌子上差点忘脑后的墨玉拿了过来,纪明浩将鬼玉盛在手心里:“顾家的鬼玉有吸收执念的作用,时间久了竟然也有了意识。它想活着,小姑娘不想活,她说服了我为她们达成交换,到22岁为止。” 顾敦仑有种被欺瞒的愤怒:“所以,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纪明浩脸上浮起嘲讽的笑容:“即使交换后,我也没马上把她带走,难道你就看出不同了?” 顾敦仑本就不敢与顾玲玉多做接触,别说曾经的顾玲玉就连现在的顾玲玉他也不了解,甚至除了长相相似外,两人可以说根本不认识,可他还是尤为愤怒:“你让那鬼东西与我的女儿交换?你可知那鬼玉并不是什么善物,它生生逼死了顾玲玉最喜欢的小姐姐!”。 纪明浩声音也高了八度:“你这高高在上的父亲知道什么?那是她自己做了坏事罪有应得!难道逼死的是你女儿就满意了么?” 顾敦仑变了脸色:“这是我家的事,你根本不了解。” 纪明浩愤恨极了:“只怕最不了解的是你!抛妻弃子!引狼入室!冯雪当初瞎了眼才喜欢上你!你把她丢在这里自生自灭,她临盆前已经疯了你知道么?还有!你以为你是什么正义高尚的存在?卑鄙懦弱!你还有脸职责鬼玉逼死她继母带来的小姐姐?那你怎么不解释解释顾玲玉的继母怎么死的?”说道最后,纪明浩指着顾敦仑身侧一字一顿十足的威胁。 “说救人的办法。”张默看出两人之间有些别的恩怨,但现在他只关心怎么能救顾玲玉。 纪明浩强压下火气,将手里的鬼玉慎重的交到张默手里,确认张默拿好后才继续说下去:“鬼玉拥有了顾玲玉的身体后,确实有不稳定的现象,有些恶意针对了那个叫顾佳佳的女孩,后来我封住了她的记忆,直到今天……” “所以我们认识的顾玲玉,一直都是鬼玉?”文二有些吃惊。 “那怎么了?就算那样小玉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梁妍对着文二大叫。 顾敦仑像要补偿一般把怀里的顾玲玉又抱得更紧了些:“所以今天之后,我的女儿就会真正的回来对么?” 纪明浩却只是看着张默,他将张默的手心合拢将那块黑如墨一般的时候按入张默的手心之中:“你将她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所以现在最糟糕的情况已经避免了,她一定会醒来,但是作为谁醒来,由你决定。毁了玉此前的顾玲玉就能回来,把玉给我,我能唤醒鬼玉。” 张默看向手心里的漆黑的鬼玉,终于明白纪明浩让他做的第三件事:处置黑玉石。 只是这黑玉石不是普通的石头那么简单,那是自己所认识的顾玲玉。 顾玲玉不是人,她是积累万千渴望活着的执念而成的鬼玉,鸠占鹊巢占了人身借命,可明明这一方鬼玉活得那么艰辛,却在自己遇到危险时,曾用性命相护。 张默看着指缝间那块漆黑的玉,非但不凉还有些微温的热度。 “这还用犹豫么?摔了它!”顾敦仑起身来抢张默手里的玉石。 梁妍一脚踹了过去,两人迅速过招:“休想!没门!” 文二看两人打起来,赶紧挡在张默前边劝架:“都什么时候了,吵吵得了别动手。” 张默带着玉石往后退了数步,他将鬼玉紧紧攥在手里。 文二拉架的间歇悄声提示张默:“张默,你咋选我都没意见,我知你正直,但是别的我不说,为了小玉我就提醒你一句,你想想顾玲玉对你咋样再做决定,别后悔。” 张默仿若没有听到文二的话,他没握着玉石的手拽住了纪明浩:“等等,我有件事要先问问你。” 纪明浩护着张默后退,示意他问。 “鬼玉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真正的顾玲玉在哪?” 纪明浩赞赏的看向张默,并微微挑起了嘴角:“不怪小姑娘向你求救,你果然是个聪明的,真正的顾玲玉就守在鬼玉身边。” 张默想起此前房间里的种种怪异,恍然:“原来提醒我们来救人的就是真正的顾玲玉,这么说她的本意是保护鬼玉?” 纪明浩无奈:“是,否则我也不会把选择权交给你,我一向顺着那孩子的意愿,只是这件事关系太大,我不敢选了。” 张默将鬼玉塞入纪明浩手心:“那就没什么好考虑的,救我所认识的那一个。”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大结局 顾敦仑这辈子也没这么失态过,被梁妍和文二连手压制动弹不得,眼睁睁的看着纪明浩将黑玉放在顾玲玉胸口,念念有词。 直到此时,他突然发现自己原来根本没为自己的亲生女儿做过什么。 本以为自己这次从老宋手里救下了女儿,但实际亲生女儿早就不在了并可能再也见不到。 他红了眼睛拼尽全力挣扎,比思念冯雪时更让他懊恼和心痛。 梁妍看着他这样也很是心酸,但是想到顾玲玉,她不能让步。 文二心存怜悯,但是想到顾玲玉无父无母再无人维护,岂不是更可怜? 即使是一块鬼玉,可她本人又不知道,这么多年活过来,她那么认真的爱着一切。 甚至就连顾玲玉这具躯体本人都维护她。 文二咬牙按住不断挣扎的顾敦仑,梁妍最后不得不狠下心,她一手刀劈在顾敦仑后脖颈上。 顾敦仑红着眼睛扑在床上丧失了意识,昏迷前依稀看到一个形容邋遢的女孩站在自己面前。 就像曾经自己看到的那样脏脏的,小小的,看自己的眼神总是那么畏惧。 顾敦仑好想伸出手抱一抱她,摸一摸她的头。 告诉她一声:“女儿……对不起……” 顾敦仑昏倒前依稀感觉到头上有一只小手轻轻的触碰。 若老宋在此,一定会狂笑着嘲讽他,老宋早就看穿了一切,只是他最后也没说。 只怕顾敦仑一辈子精明,到最后连自己的女儿是个什么都不清楚! 曾经弃之如履,终还是后悔了…… 女儿在 有些事,再想找回原来已然不可能…… 等到顾敦仑再醒来时,一切已经结束了。 身边只有纪明浩守着,旁边还站着一直很没存在感的东叔。 看天色已经是早上,纪明浩看起来更憔悴也更老了。 注意到顾敦仑醒来,纪明浩叹了口气:“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顾敦仑仿佛经历了一场大梦,浑身无力,就连埋怨或者恼恨纪明浩的意思都没有:“我没事,你们走吧。” 纪明浩扶着膝盖有些站立不稳:“我奉劝你想开点,这样做也是你女儿的意愿。” “这算安慰?”顾敦仑眼皮都没抬。 纪明浩勉强直起腰来:“只是个解释罢了,我们关系没好到能安慰的程度。” “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我女儿曾经一直守着那块鬼玉,那冯雪呢?她在哪?” 纪明浩冷笑:“她是守过你,不过只到你给顾玲玉找了继母之前。” 确认顾敦仑没事后,纪明浩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老宅里只剩下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发愣的顾敦仑以及静静守着的东叔。 “你呢?又有什么事?”顾敦仑语气平静的问东叔。 “我留下来通知你一声,老宅的诅咒已经解了。”东叔坐在刚刚顾敦仑坐过的椅子上。 顾敦仑咧开嘴笑了:“那恭喜你,你是特意留下来嘲笑我的么,拿我出气报复顾家?” “如果能,我挺想这样做的。”东叔将精心准备的早点推了过来:“你也不过是顾家的一个孩子而已,我的子女解放了,但我已经习惯了。我会照顾你到最后的,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看着托盘里精致的早点,顾敦仑将头埋进双手之中。 久到东叔以为他就此又昏了过去,顾敦仑才抬起头来,他从东叔手里接过早点的托盘,像以前一样优雅的用餐:“那我就笑纳了,如果能用手机了,联系我秘书带今天的行程单给我。” “蹬鼻子上脸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吧。”东叔掏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顾敦仑被荷包蛋噎到,咽下后对着通电话的东叔背影悄悄嘟囔了一句:“那贱骨肉说的就是你这样的……” 失去女儿的伤痛不会很快抹平,但顾敦仑已经隐下了所有情绪,这也是他所擅长的。 …… 天津那边,文二和张默将顾玲玉接回家后赶紧到单位报道,年假早到了期限,无故缺勤太久,差点就被开除。 一顿臭骂之后总算保住了饭碗,林瑞雪攀上了林总,现在成了未来老板娘。 张默和文二几可预见办公室的暗无天日的未来…… 纪明浩离开老宅后就去了天津,到的时候正好是周末,张默和文二他们接待了他,他看起来更显苍老。 顾玲玉在张默的解释下知晓师父跟自己的渊源,恭恭敬敬的奉了茶过来。 纪明浩没接,反而点了点文二:“臭小子,你来端茶。” 文二这才想起这老头此前自称大爷爷:“凭嘛?偏不。” 纪明浩恼了:“你这小子越大越没个家教了,我是你大爷爷!” “滚,你是看我英俊潇洒,才华横溢就玩命沾我便宜不?” 张默仔细看了看两人的眉眼,提醒文二:“老人家确实姓纪。” “姓纪咋了?姓纪的全是我大爷爷?”文二瞪眼:“爷我在哪都给论个大爷!” 纪明浩气得哆嗦:“纪晓博是不是你爹!我是你爹他大爷!” 自己爸爸的名字被叫出来,文二立刻虚多了,仔细看了看纪明浩,跟自己爹的眉眼间还真挺像,还真有些嘀咕:“不是吧,难道真不是占便宜……” 纪明浩一茶杯摔了过去:“你这孙子还真挺孙子的!” 文二被泼了一脸茶水也不生气,乐呵呵的又倒了杯茶回来:“要这么说,您是大爷。”看纪明浩又要着急赶紧改口:“不!是大爷爷,您是我大爷爷!所以别跟孙子我计较。” 文二变脸特快,把纪明浩气笑了:“行了,你们家都这样的,就他奶奶的没个正形。” 张默听到这里,赞同的点了点头,说实在的也没看出这大爷爷的有正形来。 纪明浩也不继续掰算伦理哏,从怀里掏出一块黑得纯粹的玉石来:“我今天来是为了这个。” 在场的人看到这块玉石后,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不知是幸还是不行,鬼玉成了现在的顾玲玉,小顾玲玉升天也好是消散也罢,本来这件事就该结束了。可也许这黑玉真是个了不得的东西,真正的顾玲玉被这玉石吸收了。你们总不能占了人家的身体,还让小顾玲玉香消玉损把?” 顾玲玉听说小顾玲玉被困在玉石里,立刻内疚起来:“我……我可以跟她换回来……” 她本就是一个温柔的人,尤其在体会过亲情友情和爱情后,对生的渴望尤其强烈,所以更心疼没有真正好好活过的小顾玲玉,若小顾玲玉需要,她不介意把这命还给小顾玲玉。 她说完偷眼看了看张默,只希望自己不在后,张默能照顾好自己。 纪明浩却摇了摇头:“交换身体,你愿意放弃也得小顾玲玉渴望活着,她现在的愿望太微弱了,不可能达成交换。” “那你找到我们究竟想说什么呢?”张默接过纪明浩手中的黑玉。 “顾玲玉看似没事了,但她的命毕竟是换来的,这也是交易,有代价的。”纪明浩认真的看向顾玲玉:“孩子,你未来会遇到很多挑战很多威胁,此前像老宋那样觊觎你身体的人也会有,你此生只怕都要跟这些东西打交道。” 顾玲玉听到这里只觉得心底一阵阵寒凉,她并不畏惧这些,她畏惧的是自己的存在会给张默他们带来麻烦和危险。 纪明浩似是看出顾玲玉的顾虑:“我开了家算命馆,收人钱财替人灭灾,你跟着我吧,也帮着黑玉积累一些执念让里边的小顾玲玉多一些活着的愿望,也许百年之后她也有你这样的机会能重活一世。” 顾玲玉点头,只要能帮上小顾玲玉,她自然不会拒绝。 纪明浩拍了拍顾玲玉的肩膀:“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既然你同意,明天我叫人过来接你。” “我还能叫您师父么?”顾玲玉将纪明浩送到门口有些畏惧的询问。 纪明浩摸了摸顾玲玉的头:“当然可以,孩子,我当初收徒收的就是你。” 终是到了说再见的时候,顾玲玉想彻底告别张默他们。 梁妍生气的挽了袖子:“你再说一句试试!别以为姑奶奶不打女人!你有一晚不回我那睡我就嫌了你那破算命馆的房顶!” 文二朝着张默努嘴:“你搞得定他!我没意见。” 张默看着顾玲玉,一声不吭。 文二特注意气氛的拉着不停叫嚣要打人的梁妍离开房间。 梁妍不干:“你拉我干嘛!劝小玉啊!” 文二推着梁妍往外出:“给别人点空间时间不会么?你属鼹鼠的么?” “属鼹鼠什么意思?” “你瞎的意思!” “文二!你大爷!” “我都当你大爷了,还不听大爷的跟着走?” “靠!你别跑!” “不跑让你打不成?我靠!轻点!疼!” …… 文二和梁妍两人动着手,一追一跑下了楼。 房间里只剩下顾玲玉和张默。 张默一言不发的看着顾玲玉,想起此前张默说的不要有隐瞒。 顾玲玉暗暗下了决心,她今儿个也确实不想憋着了。 未来可能再也见不到了,她想把没说出口的心意表达出来。 事到如今,也无所谓说出来后的结果,她也不想再辛苦的憋着。 “张默……我……”顾玲玉还没说出口,脸就先红了。 张默一本正经的抢了顾玲玉的话:“不用替我着想,我并不怕危险。” 听到张默这样的回答,顾玲玉更加心疼和着急:“不,不行,这是我的命运,不是你的,我不能把你带进危险中。” “你不明白,和我遇到危险相比,我更不想看到你出事。”张默扶着顾玲玉的肩膀劝慰她,这次顾玲玉心脏差点停跳真的把他吓坏了,张默自己的心脏也差点停跳。 张默的脸板得紧紧的,说出的话却很让人心暖。 顾玲玉第一次大着胆子去触碰张默的脸,就像此前他昏迷时候自己做的那样,连眨眼都舍不得:“一直以来我仗着你的善良,贪恋你的保护,让你陷于危险之中,张默,真的谢谢。但是已经够了,今后再也不要为我费心冒险。” 张默低头看着顾玲玉一脸的不舍,男人是比较迟钝,但是如果姑娘真么明显还看不出来,那不是迟钝,那是蠢。 张默最后任命一般,幽幽的叹了口气:“关于这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说去你清楚,我这么做可不是为了你。” 顾玲玉仰头,看到张默低垂的眼,微眯成一道缝隙看不出情绪,这话听起来让人有些诧异。 张默将手放在顾玲玉腰间轻轻一带便将小小的顾玲玉圈进怀中。 他附身在她唇上烙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突发的情况让顾玲玉惊得浑身一颤。 张默坏坏的挑起嘴角:“你看,我是这个意思,我确实是为了自己。” 顾玲玉懵懂的眼睛大睁着眨了眨眼,又昂着头靠近张默一些:“你说啥意思?刚才太快没听清。” 张默轻笑后附身:“好吧,我不介意那多告诉你几回……” …… 等到文二和梁妍回来的时候,房间里气氛和和睦。 梁妍追问顾玲玉,顾玲玉没在提过要走的意思。 文二狐疑的发现,今天张默心情好像尤为的好:“喂,有啥好事?”。 张默点头:“算是。” 文二又狐疑的看向顾玲玉,发现小丫头好像脸颊有些红,满脸幸福的样子,立刻恍然:“我靠!张默!你终于开窍了?” “嗯,是呗。我又不是吃了秤砣的王八。” “靠,你倒是不吃秤砣了,你是找了个难度系数高的,以后注定辛苦了,少叫我袄。” “尽量但不保证。”张默答应的不太痛快。 文二一看他这态度当时在厨房就呛了毛…… 转天早上,来接顾玲玉的人到了,推门进来一看。 呦呵,屋里的人愣住,屋外的也愣住:“我当是谁了,你们几个货啊?” “纪晓宇?”文二大叫:“你特么死哪去了?” “我爱死哪死哪!我那算命馆被你们祸害成啥样了,今天既然见到了,嘿!赶紧赔钱!” “赔你个毛!你给我们惹多大事你造么?”文二和梁妍二话不说就开始挽袖子。 纪晓宇立刻怂了:“别介别介!能吵吵就别动手,咱大爷还等着呢。” “那是你大爷!”文二上脚就踹。 纪晓宇一边躲一边着急:“别闹,赶紧走,大爷说了,你那佛珠他那还有串新的,你再踹我就要走不给你!” 文二立刻收了脚:“叔!你是我亲叔!走!带路!” 纪晓宇看人挺全的一个不落,很诧异:“咋的!你们都去?” 梁妍、文二、顾玲玉还有张默同时回答:“当然。” …… 一灵不泯,不入轮回,执念不灭,怨念不消。 只要世间仍有不平,张默他们要面对的困难就不会结束。 此后,张默的嗜睡症也偶有发生,虽让人担心,但只要心中有希望,坚持不放弃,也许算命馆里解决事件的过程中就会寻得答案和解决。 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本书第二部完结…… 小说下载尽在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岁梦】整理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